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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梁芝墓志》考釋

最近,我閱讀了最近出版的《珍稀墓志》編號100,其中包括隋開年間從西安地區(qū)挖掘出13年的梁福智墓志。一、周景年間的考訂和封授《梁脩芝墓志》刊葬于隋開皇十三年(公元593)十一月廿四日。墓志石拓本高57、寬60厘米,未見墓志蓋。墓志文共36行,滿行35字,楷書,刻有陰線方界格。志石出土后流散于民間。謹將墓志文字釋錄如下:隋故使持節(jié)柱國相州刺史華陽襄公梁史君墓志銘公諱脩芝,字彥光,安定烏氏人。發(fā)系金天,流慶玉女,本枝同于嬴氏,胙土別于梁國。三后六貴之光榮,七序五噫之詞氣,固以昭彰圖史,射越不窮。曾祖茂,魏鎮(zhèn)西大將軍、秦州刺史、臨涇郡開國公。祖育,平西將軍、華州刺史。父顯,東雍州刺史、大鴻臚卿,贈開府儀同三司、涇荊二州刺史。女床丹穴,鸞鳳連飛。懸圃曾城,瓊瑤秀出。門容駟馬,豈止于公;里號乘軒,更同蘇相。公載營抱魄,陽舒陰慘。同人者形有,異人者精靈。幼著仁心,夙標智骨。言同帛曘,操等松寒。性理虛沖,襟神條暢。綠綺清英之妙,弦驚鶴儛;懸?guī)づR池之巧,筆轉鷰飛。初補大學生,尋除袐書郎。冊府書淵,肆意研覽。芳潤咸盡,糟粕無遺。周元年,除舍人中士,轉上士。周高祖爰始封唐,妙簡僚佐,除魯公府屬。保定三年,稍遷小縣伯下大夫。四年,除大都督,戎右下大夫。天和二年,轉小馭下大夫,丁艱去職。公天經(jīng)地義,至性過人。集蓼茹荼,哀瘠越禮。尋起復本官,仍授小內(nèi)史下大夫,封埿握素,任典絲綸。燥吻濡翰,詞同綺縠。除使持節(jié)、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樂部中大夫。發(fā)揚蹈厲,賓牟未知其理;硎鎗鼓儛,制氏不達其義。公性曉八音,洞明六律。若季子之聽曲,風俗咸辯;同周郎之蹔顧,舛誤必知。雅鄭遂分,金石有序。建德三年,除御正下大夫。六年,從平東夏。以功授使持節(jié)、開府儀同大將軍、御正中大夫,封并州陽城縣開國公,食邑一千戶。又授上開府。周武粵自蕃邸,肅纘皇極。公義則代臣,情同宛故,綢繆丹陛,出入青蒲。或昌言政治,或揚搉今古。抵掌盱衡,分霄達曙。賈誼之說神道,太宗前席;馬援之論兵法,光武意同。而秉心淑慎,樞機謹密,問樹不言,數(shù)馬方對。每以謙撝下物,不持爵位驕人。故終高祖之世,克全榮寵。宣帝踐祚,除華州刺史,改封梁州華陽郡開國公,邑一千戶。百戶舊封,聽回授一子。大象初,治御伯中大夫。二年,授上大將軍、御正上大夫,又進位柱國,除青州刺史,不之任。大隋受禪,除岐州刺史,增邑五百戶,并前二千戶。公務農(nóng)勸學,恤老矜孤,舉大綱而略細網(wǎng),先德教而后刑罰。誠感征祥,化致清靜,乃有瑞木連理,嘉禾合穗,巢鵲俯而可窺,馴鳩乳于寢室。事聞宸扆,發(fā)詔裦揚,賞以粟帛,用明勸獎。開皇五年,冊拜趙州刺史,尋改授使持節(jié)相州諸軍事相州刺史。十年,又除趙州刺史,還任相州。河朔漳濱,前衛(wèi)后趙,遠則袁曹遞據(jù),近則燕齊舊都。俠窟余民,奸豪不息。商淵大賈,狡猾難治。公勵之以仁義,糾之以明察,威德兼宣,寬猛相濟。蒞任九載,風化大行。既而魏世兩童,空聞遺藥之語;堯年五老,終有入昴之期。以十三年六月九日寢疾薨于位,春秋六十。相杵之聲,寂寥于里巷;墆粥之旅,罷散于旗亭?;噬献返棵?有加恒感,遣使吊祭,賜謚曰襄公,禮也。仍以其年歲次癸丑十一月丁酉朔廿四日庚申,厝于小陵原零泉鄉(xiāng)黃渠里。五百歲有達者,已驗今辰;三千年見白日,勒銘來世。其詞曰:《易》曰賢人,《書》稱畯德。惟公誕降,高明柔克。保姓受氏,承家開國。世有民英,咸為士則。爰初蒙幼,山下出泉。既升庠序,秉志精專。人同玉潤,水類璧圓。離經(jīng)鼓篋,操縵安弦。道藝內(nèi)融,英華外發(fā)。劍氣侵斗,珠精連月。志在崇讓,心存去伐。談足擘肌,文非次骨。一從宦伍,屢變朝衣。淵龍值躍,代馬逢飛。宮臺贊務,帷幄參幾。鳴鑾曳綬,若若騑騑。五運移序,千齡啟圣。事夏遷虞,加榮錫命。禮數(shù)逾重,聲明日盛。八翅飛州,六條斑政。前臨柏柱,卻走藂臺。丹帷再辟,朱驂往來?;蒿L春動,愛日冬開。命殊金石,夢有瓊瑰。反葬西京,游魂北帝。百年人盡,千秋泉閉。野曠風酸,松寒日翳。香名不朽,永垂來裔。二、梁芝,前任相州刺史梁脩芝即梁彥光,《隋書》卷七三《循吏傳》與《北史》卷八六《循吏傳》皆為之立傳,兩傳記述略同。惟墓志作“諱脩芝,字彥光”,而本傳皆云“梁彥光字脩芝”,蓋脩芝當時以字行,而史傳皆乙倒其名字作《梁彥光傳》。為統(tǒng)一起見,本文在行文中皆以梁脩芝名之,而不再稱梁彥光。墓志與本傳皆云梁脩芝為“安定烏氏人”。安定烏氏即今甘肅涇川縣一帶關于梁脩芝的生平,志傳相較,繁簡各異,可互為補充。如志云其“幼著仁心,夙標智骨”云云,似虛浮套語,然觀其本傳,亦確有事跡可循。本傳云:“彥光少岐嶷,有至性,其父每謂所親曰:‘此兒有風骨,當興吾宗?!邭q時,父遇篤疾,醫(yī)云餌五石可愈。時求紫石英不得。彥光憂瘁不知所為,忽于園中見一物,彥光所不識,怪而持歸,即紫石英也。親屬咸異之,以為至孝所感。”及高祖受禪,以為岐州刺史,兼領岐州宮監(jiān),增邑五百戶,通前二千戶。甚有惠政,嘉禾連理,出于州境。開皇二年,上幸岐州,悅其能,乃下詔曰:“賞以勸善,義兼訓物。彥光操履平直,識用凝遠,布政岐下,威惠在人,廉慎之譽,聞于天下。三載之后,自當遷陟,恐其匱乏,且宜旌善??少n粟五百斛,物三百段,御傘一枚,庶使有感朕心,日增其美。四海之內(nèi),凡曰官人,慕高山而仰止,聞清風而自勵?!蔽磶?又賜錢五萬志傳相較,自以史官的記敘更為精當允實。墓志云“開皇五年,冊拜趙州刺史,尋改授使持節(jié)相州諸軍事相州刺史。十年,又除趙州刺史,還任相州”??梢钥闯?在開皇五年至十年間,梁脩芝的職任徘徊于趙州刺史與相州刺史之間,尤其是在相州經(jīng)歷了從“改授”到“還任”兩次任職。墓志亦專此說明相州為“河朔漳濱,前衛(wèi)后趙,遠則袁曹遞據(jù),近則燕齊舊都”,此地“俠窟余民,姧豪不息。商淵大賈,狡猾難治”,而梁彥光“勵之以仁義,糾之以明察,威德兼宣,寬猛相濟。蒞任九載,風化大行”。雖然其描敘亦差合史實,然比較本傳方能更清楚梁脩芝何以兩任相州刺史的事由情狀。本傳云:后數(shù)歲,轉相州刺史。彥光前在岐州,其俗頗質(zhì),以靜鎮(zhèn)之,合境大化,奏課連最,為天下第一。及居相部,如岐州法。鄴都雜俗,人多變詐,為之作歌,稱其不能理化。上聞而譴之,竟坐免。歲余,拜趙州刺史,彥光言于上曰:“臣前待罪相州,百姓呼為戴帽餳。臣自分廢黜,無復衣冠之望,不謂天恩復垂收采。請復為相州,改弦易調(diào),庶有以變其風俗,上答隆恩?!鄙蠌闹?復為相州刺史。豪猾者聞彥光自請而來,莫不嗤笑。彥光下車,發(fā)摘奸隱,有若神明,于是狡猾之徒莫不潛竄,合境大駭本傳隨之又例舉了梁脩芝治理相州的具體措施,如招致山東大儒,每鄉(xiāng)建立學校,以此教化百姓等,亦均為志文所不載。墓志云“以十三年六月九日寢疾薨于位,春秋六十”,《隋書·循吏傳》將梁脩芝排在首位,并在序言中云:“彥光等立嚴察之朝,屬昏狂之主,執(zhí)心平允,終行仁恕,余風遺愛,沒而不忘,寬惠之音,足以傳于來葉?!比?、安定朝那人中古梁氏多以晉大夫梁益耳為先祖,亦多有稱漢武威太守梁統(tǒng)或大將軍梁冀之后者。梁氏郡望在隋前則概稱安定,即今甘肅涇川縣一帶?!逗鬂h書·梁統(tǒng)傳》云其“安定烏氏人,晉大夫梁益耳,即其先也。統(tǒng)高祖父子都,自河東遷居北地,子都子橋,以貲千萬徙茂陵,至哀、平之末,歸安定”又有西安新出土的隋開皇十一年(591)《梁衍墓志》與《梁衍枕銘》皆稱“安定朝那人”再以前舉葬于長安的《梁龕墓志》是“大興縣安道鄉(xiāng)常樂坊民”,以及《梁脩芝墓志》“反葬西京”之“小陵原零泉鄉(xiāng)黃渠里”等推之,可知梁氏在隋代確有著籍于京兆者。關于安定郡與安定縣、烏氏縣、朝那縣的沿革,大致是西漢元鼎三年(前114)析北地郡置安定郡,治高平縣(今寧夏固原縣),領縣十二,有烏氏(今平?jīng)鍪形鞅?、安定(今涇川縣北)二縣。東漢三國安定郡改治臨涇縣(今鎮(zhèn)原縣東南),領縣六,有烏氏(烏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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