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當代文學論文-讀者與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doc

現(xiàn)當代文學論文-讀者與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摘要:作家在作品中所創(chuàng)造的文學價值只是一種可能性價值?？赡苄酝瑫r又是一個開放、動態(tài)的觀念,作品潛在的文學價值在讀者的閱讀接受中,其實現(xiàn)方式、所實現(xiàn)的價值內涵具有多元的性質。讀者的作用是將可能性的文學價值向現(xiàn)實性、必然性的文學價值進行轉化。關鍵詞:讀者；文學價值；價值實現(xiàn)文學的創(chuàng)作活動與接受活動是一個完整統(tǒng)一的過程,兩者對于文學價值都有重要意義。如果用這樣的觀點來審視一下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問題,那么也得承認,作家與讀者都是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者。不過與文學價值的生成相反,作家創(chuàng)作的作品并不是僅供個人欣賞的,作家在創(chuàng)作作品時使個人的審美欲望得到滿足的價值實現(xiàn),對于作為社會文化活動、審美意識形態(tài)的文學而言,只具有相對意義；對于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讀者的審美滿足才具有絕對意義。作家不能因自我欲望的滿足而使作品獲得長遠的、客觀的文學價值,從絕對意義上講,只有在讀者、特別是世代讀者的廣泛接受中,才能實現(xiàn)作品的文學價值。從文學閱讀對于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絕對意義、決定作用來看,可以說,作家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可能性,作品文本在未經讀者閱讀以前所負載的是可能性的文學價值,不是必然性的文學價值。只有在閱讀以后,文學作品對于讀者有強烈的審美效果,較好地滿足了讀者的審美需要,使讀者情感激動,心靈震撼,改變了它們精神面貌,提升了它們的精神人格,達到精神的陶冶和心靈的凈化,才把作家創(chuàng)造、作品負載的可能性的文學價值轉化為必然性的文學價值。文學價值的可能性并不是抽象的空虛與烏有,它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性。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滿足了個人的審美需要,具有現(xiàn)實性；他所創(chuàng)作出的作品文本在負載價值結構和因素上,也是現(xiàn)實的。這里把作家創(chuàng)造與作品負載的價值構成看成是可能性的文學價值,是從文學的根本性質是社會文化、審美意識形態(tài)著眼的,是從文學的整體、動態(tài)過程著眼的。作家創(chuàng)作出來的作品之所以只具有可能性的文學價值,是因為它首先和主要是滿足他個人審美需要,首先和主要是從個人的觀點去預測可能滿足的社會的審美需要,這對于他個人而言其生成的文學價值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性,但卻沒有社會的現(xiàn)實性與必然性。它或許恰好能或許恰好不能滿足社會的審美需要,或許恰好能夠或許恰好不能滿足廣大讀者的審美需要,因而只有一種社會文化的可能性?？赡苄酝瑫r又是一個開放、動態(tài)的觀念,它說明作品潛在的文學價值在讀者的閱讀接受中,其實現(xiàn)方式、所實現(xiàn)的價值內涵具有多元的性質。因此,作家創(chuàng)作的作品是否具有文學價值,具有什么樣的文學價值,都有待于讀者的檢驗和確證。只有在廣泛地、長久地滿足了廣大讀者的閱讀需要之后,才能確證作家個人創(chuàng)造需要的滿足。同時,當它又具有社會、普遍、必然的審美意義時,才真正實現(xiàn)了文學價值。在西方文論史上,首先明確地論述文學價值的是古羅馬的朗吉弩斯。他在論崇高的第七章“文藝的真價值”中指出:“真正偉大的作品,是百讀不厭的,很難甚至不可能抵抗它的魅力,它留給你牢固的、不可磨滅的印象。一般地說,凡是古往今來人人愛讀的詩文,你可以認為它是真正美的、真正崇高的。因為若果不同習慣、不同生活、不同嗜好、不同年齡、不同時代的人們,對于同一作品持同一意見,那末,各式各樣的批評者的一致判斷,就使我們對于他們所贊揚的作品深信不疑了?！?(P85-86)朗吉弩斯把“崇高”作為文學價值的內涵和境界,且認為只有在一切時代獲得一切人共同贊賞的作品才有可能達到崇高。這一觀點奠定了西方文論中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尺度和檢驗尺度的觀念。只有在不同時代各階層讀者的長期閱讀的篩選中,能持久不衰地流傳的作品,才算是真正有文學價值的作品。17世紀法國理論家布瓦洛在朗吉弩斯讀后感一文中進一步指出:“實際上只有后代的贊許才可以確定作品的真正價值。”2(P304)不是一個讀者,而是眾多的讀者,不是一個時代、時期的讀者,而是許多時代的眾多讀者的閱讀、喜愛,才是文學作品文學價值的檢驗尺度。這是一個檢驗的過程,一個確認文學價值的過程,又是一個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過程。在抒情性文學中,意境的形成是文學價值的標志。唐人劉禹錫說:“境生于象外。”意境是在讀者對作品的閱讀體驗中建構起來的。在敘事性文學作品中,典型形象的塑造也是文學價值的標志。從別林斯基開始,就把在世代讀者中流傳不朽的人物形象看作文學典型的重要特征。何其芳據(jù)此提出了典型的“共名說”。其要義是,“同中國的和世界的許多著名的典型一樣”,一個典型形象的“名字一直流行在生活中,成為了一個共名”。3(P204)也就是說,文學典型的確證要經過讀者的閱讀,要讓典型的性格特征在社會生活中發(fā)生實際作用。“共名說”不一定是完善的典型理論,但它強調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在于讀者的閱讀,在于作品在讀者中經久不衰的流傳的觀點,則是很有意義的。其實,藝術作品自身的價值是潛在的。只有當它接觸了人并為人所利用的時候,才獲得實際價值。如果人們從藝術中得不到任何東西,那么這就不成其為藝術。從價值關系而言,藝術作品離開了讀者和觀眾的接受,僅憑自身獨立的存在,也可以說并無任何價值。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具體體現(xiàn)在讀者閱讀作品時的審美效應上。在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環(huán)節(jié)中,價值關系主要是作品與讀者的關系。讀者主體與作品文本的客體存在,構成一種主客體關系。在分析這種主客體關系時,一些學者容易只注重讀者對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主導作用,而忽略作品文本作為價值載體的客觀制約作用。接受美學就存在著這種理論缺陷。堯斯認為,讀者的接受是作品文學價值的決定因素,為此他提出了一個著名公式:S=A+R。S是作品的文學價值,A是作者賦予的意義,R是讀者賦予的意義。A是不變量的常數(shù),因此S的大小,取決于R的值。上述公式也可以用AR來表示。我們在上面論述的作家創(chuàng)作在文學價值生成時的作用和作品文本對文學價值的負載,可以看出作家與作品對文學價值的基礎的制約意義。文學價值在實現(xiàn)過程中,既不能忽視讀者的主導作用,也不能否定作家創(chuàng)作的意向在作品中的存在,不能否定這種存在的客觀制約性。我們不能片面地認為只有讀者的接受才使作品具有文學價值。作家是文學價值的自覺創(chuàng)造者,這種自覺的意向凝結在作品上,在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過程中具有規(guī)范性與導向性。契訶夫曾說:“凡是是我們陶醉而且被我們叫做永久不朽的、或者簡單的稱為優(yōu)秀的作家,都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共同標志:他們在往一個什么地方走去,而且召喚您也往那邊走!”4(P217)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首先是作家創(chuàng)造的預期的文學價值對讀者發(fā)生了與期待相吻合的作用,使可能性的文學價值得以實現(xiàn)。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在于讀者在閱讀欣賞中把作家的藝術創(chuàng)造精神,把作家藝術地把握的社會人生意義體驗出來,對周圍的世界,對人與世界的關系有新的體認和領悟,仿佛重新認識人生,重新認識周遭的世界,在精神的追求與探索上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當然,文學價值本身并不是單純進入的認知價值與道德價值,而是一種審美意識形態(tài)的價值。讀者在把握作品內在地包含的人生意義時,必須通過審美體驗,達到審美的愉悅?！胺蚓Y文者情動而辭發(fā),觀文者披文以入情?！?(P715)讀者對作品的接受,總是首先通過作品的語言媒介和外部形式,沿辭討情,獲得對形象的具體感受與體驗,激起思想感情的強烈反應,得到審美享受。審美快感有種種特征,它開始于對文學形象的感知,伴隨著審美感知發(fā)生的是情感的潮涌,特定形象感知所發(fā)生的情感既是品位的對象,有作為推動聯(lián)想、想象的心理動力,讓各種心理功能自由而協(xié)調地活動,其中的滋味往往超越語言的邊界,是不可言說的,是只可神遇意會而無法言傳的心搖神馳。這不只是生理感官的愉快的滿足,它上升為一種超感性的精神追求的滿足,一種沉浸于無比愉快的精神境界中的滿足。文學價值所賴以實現(xiàn)的讀者的審美快樂,并不止于知覺、情感與情緒的層次,而是在快感的體驗中,實現(xiàn)了精神視野、境界的突破與升華,超越了舊有的精神視野,上升到一個新的精神境界。讀者在每一次審美的閱讀活動中,都在作家的引導下,對人與世界的關系有新的體驗,都對世界有新的把握。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總是作家對世界的新穎、獨創(chuàng)的審美把握,作家把現(xiàn)實生活中客觀的審美價值反映出來,并且概括了他個人體悟到的人與世界的審美關系所形成的精神價值。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都是對人與世界價值關系的新的發(fā)掘與開拓,大大超出于一般讀者對人生意義的思維定勢。讀者的有效閱讀,就是對作品中凝聚的有創(chuàng)造性的價值內容的感悟。經由審美閱讀,讀者在自身的愉悅狀態(tài)中,把作品中的價值內容確證出來,使作家的創(chuàng)造具有了文學價值的現(xiàn)實狀態(tài)。這既是讀者接受的精神洗禮,作家創(chuàng)造的作品具有文學價值即具有什么文學價值的確證,又是作品的文學價值的具體實現(xiàn)。盡管接受美學時常夸大讀者的作用,但它們在面對閱讀事實時,又不得不承認作家對讀者的精神引領和提升作用。接受美學認為,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在于作家在作品中提出了一種新的視界模式,它使讀者局限于日常生活經驗的期待視野遇到了障礙,而造成“期待的失落”,幫助人們突破日常感覺的習以為常性,建立一種新的審美視野、生活視野。堯斯說:“讀者之所以得到(假設的)非讀者所沒有的特權,是因為停留于波普爾想象中的讀者并不必然首先去沖擊一種新的障礙以獲得新的現(xiàn)實體驗。閱讀經驗能夠將人們從一種生活實踐的適應、偏見和困境中解脫出來。在這種實踐中,它賦予人們一種對事物的新的感覺,這一文學的期待評價視野將自身區(qū)別于以前歷史上的生活實踐中的視野。歷史上生活實踐中的期待視野不僅維護實際經驗,而且也預期非現(xiàn)實的可能性,擴展對于新的要求、愿望和目標來說的社會行為的有限空間,從而打開未來經驗之路?！?(P50-51)一部文學作品能夠向傳統(tǒng)的偏狹審美視野提出挑戰(zhàn),展示出一種新的審美視野、生活視野,使讀者的視界和心靈境界向上提升,就是它的文學價值的所在。讀者在接受中實現(xiàn)了對日常感覺的習以為常性的突破?！拔膶W和讀者間的關系能將自身在感覺的領域內具體化為一種對審美感覺的刺激,也能在倫理學領域內具體化為一種對道德反映的召喚?！?(P51)這樣就實現(xiàn)了作品的文學價值。而且,有價值的作品在實現(xiàn)其價值的過程中,對讀者審美視野的改變,不僅有政治思想的意義、道德意義,而且有一種審美情趣的更新,審美心理結構的舊的改變和新的形成,這也就是對讀者的人的審美塑造。?？思{說過,詩人和作家的“特殊的光榮就是振奮人心,提醒人們記住勇氣、榮譽、希望、自豪、同情、憐憫之心和犧牲精神,這些是人類昔日的榮耀。為此,人類將永垂不朽。詩人的聲音不必僅僅是詩人的記錄,它可以是一根支柱,一根棟梁,詩人永垂不朽,流芳于世?！?(P225)優(yōu)秀作家把自己對人生意義的新的探索寫入了作品,當讀者體驗到它的時候,它就潛移默化地改變著讀者的心靈,這使讀者會用一種新的目光去看待世界和人生,對生活也會有一種更為高遠的追求。這就是為作家創(chuàng)造而由讀者所體驗的文學價值,也就是可能性的文學價值向現(xiàn)實性、必然性的文學價值的轉化。在文學價值實現(xiàn)的過程中,讀者所受的新的審美視野的沖擊是由作品提供的。在這方面作家的創(chuàng)造對于文學價值的實現(xiàn)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應看到,在文學閱讀活動中,讀者畢竟是這一活動的主體,讀者的閱讀不是消極被動的,不是簡單地接受作家所提供的現(xiàn)成東西。讀者的閱讀是一種審美體驗,同時又是對作品意義、價值的一種理解、解釋、發(fā)現(xiàn)和重構。在文學價值實現(xiàn)過程中,讀者的審美能動作用,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文學作品的存在既非純主觀的、又非純客觀的,他不可能完全呈現(xiàn)現(xiàn)實的各種面貌,而只為讀者提供了一個圖式化結構(schematicizedstructure)。讀者只有在想象中,才有可能將作品語言所力圖要描畫的現(xiàn)實完整或較為完整的圖景描繪出來,才會對作品的意義、價值有所把握。正如沃爾夫岡伊瑟爾所指出的:“每一部文學作品的閱讀過程的核心,是發(fā)生在作品的結構與作品的接受者之間的相互作用。本文自身只不過提供了圖式化了的方面(schematizedaspects),作品的主題通過這些方面就可以產生出來,而這種實際的產生過程是通過一種具體化活動發(fā)生的?！?(P27)所謂“圖式化結構”、“圖式化體貌”(“schematizedaspects”譯為“圖式化體貌”更為確切)都是英伽登現(xiàn)象學美學術語,二者是同義的,即指審美主客體之間的感性結構樣式。它并不是外在現(xiàn)實事物具體的形象,又不是主體經驗匯聚的理性概念,而是一種抽象的兼容主客體因素的意向性結構。它并不直接呈現(xiàn)結構中容納的意義,但卻涵納著與人類生存、與社會生活有關的具有普遍性的經驗和體驗。而這些東西只有在讀者的想象中才能復活,才能體現(xiàn)與實現(xiàn)其自身的價值?！皥D式化結構”包括作品文本的藝術結構、藝術方法。對于不辨音律的耳朵而言,音樂是不存在的。這一命題恰好說明,它的相反表述也是正確的,只有能分辨音律的耳朵的聆聽,音樂才是存在的。作品負載的價值只有在讀者對“圖式化結構”的想象復現(xiàn)中才能顯示與實現(xiàn)。在整個文學活動中,文學家只是為讀者的閱讀而存在的。伊瑟爾根據(jù)布思在小說修辭學等著作中提出的“隱含作者”的概念,提出了“隱含讀者”的概念?！半[含讀者”的含義表明,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總要考慮到讀者,是為預先存在的讀者而寫作的。作者在作品中留下了與讀者交流、對話的可能性。依據(jù)作者所認識的讀者閱讀能力與方式,作者設置了作品的“圖式化結構”,它召喚著符合“隱含讀者”水準的讀者去揭示與實現(xiàn)其文學價值。伊瑟爾說:“本文的意義依賴于讀者的創(chuàng)造性,并且要靠想象去填補本文中所謂的空白,也就是說在一個本文中存在著懸而未決或尚未提到的東西需要去加以填補?！?(P296)需要讀者填補的是“圖式化結構”中提供、暗示而又可在想象中復活的人生世相與意義、價值,而“圖式化結構”又是依據(jù)“隱含讀者”的水準設計的,是作者與讀者交流、對話的場所。讀者在閱讀中,與作者與本文的對話中,可以達到作品文本的歷史視野與讀者期待視野的視界融合,從而讓讀者體驗到作品的實際價值。把作品中未成現(xiàn)實形態(tài)的價值,在閱讀的想象中體驗與浮現(xiàn)出來,將可能性轉化為現(xiàn)實性,就是讀者在文學價值實現(xiàn)中的主體能動性的常見方式。其次,讀者作為閱讀主體,具有相當復雜的心理結構,他可以依從文化慣例和作者勾畫的“圖式化結構”,體驗到作者意欲實現(xiàn)的價值形態(tài),同時他又可以發(fā)揮自己閱讀的前結構文化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