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閘蟹會痛嗎？

中國大閘蟹交易網(wǎng) 把張牙舞爪的螃蟹活活煮熟，或者把活蹦亂跳的大蝦生剝成蝦仁 在滿足你口腹之欲的時候，你有考慮過它們的感受嗎？ 一位科學(xué)家和一位海鮮大廚一同走進酒吧?！拔覀冇兄餐呐d趣，”科學(xué)家說，“我拿甲殼動物搞研究，而你拿它們做菜?！钡珡N師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它們會感到痛嗎？ 羅伯特埃爾伍德（ Robert Elwood）在愛爾蘭北部海岸一家當?shù)氐木瓢捎鲆婋娨暪?jié)目主廚里克斯泰因（ Rick Stein）時，已經(jīng)研究蝦蟹近30年了。但他依然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他說：“這是我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雖然一些人覺得，把龍 蝦活煮了，或者扯下螃蟹的蟹鉗后把它們再扔回海里，諸如此類的想法很可怕，但這種看法僅僅源于直覺而已。我們對這些動物 或者說無脊椎動物 是否真能感受痛苦，近乎于一無所知。埃爾伍德的經(jīng)驗是，一些研究者覺得它們理所當然有痛覺，另一些則認為它們理所當然沒有痛覺。他說：“幾乎沒人說過，我們需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全球食品工業(yè)每年飼養(yǎng)或捕撈的無脊椎動物，從蝦和烏賊到黃蜂和蠕蟲等，數(shù)以十億計。但與它們的脊椎動物表兄（豬、雞、魚等）不同，無脊椎動物實際上是不受法律保護的?！霸诼殬I(yè)生涯早期我就意識到，法律上談到動物時， 是不包括無脊椎動物的，”瑞士蘇黎世的國際動物法律和倫理顧問安托萬哥切爾（ Antoine Goetschel）說，“一直以來，人們通常認為無脊椎動物不會感覺到痛苦，因此它們出局了。” 但局勢正在改變。由于相對復(fù)雜卻又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無脊椎動物成了許多研究者首選的實驗動物。同時，在歐盟和其他地方，以工業(yè)規(guī)模飼養(yǎng)昆蟲的計劃已經(jīng)在醞釀中。埃爾伍德和其他研究者也正在尋找有可能影響到這些進展的證據(jù)。證據(jù)找到得越多，我們就越需要重新思考這種僅僅因為有沒有脊椎就存在天壤之別的差別對待。 然而，疼痛是很難測試的。它不能 被直接測量或指出，甚至連定義都不容易。當然，我們感覺到痛的時候知道它存在。但當我們處于疼痛中時，別人只能從我們口中獲取這個信息。我們怎么才能說出，動物正在承受痛苦？從笛卡爾認為所有非人類的動物僅僅像機器人一樣，沒有自我意識沒有感覺能力以來，我們走過了很長的路。但是許多我們認為已知的事物，仍然是基于猜想的。 我們往往對熟悉的動物，特別是其他哺乳動物，心懷同情。許多動物和我們在疼痛中的反應(yīng)是一樣的，比如護理傷口。解剖學(xué)的相似性提供了更多線索。既然我們能夠感覺到疼痛，由此聯(lián)想到那些中樞神經(jīng)系中國大閘蟹交易網(wǎng) 統(tǒng)的組織結(jié)構(gòu)與我們相似 的動物也能感覺到疼痛，看起來就是符合邏輯的。這便包括了所有的脊椎動物，從哺乳動物到鳥類，甚至包括魚類。但是對于螃蟹、烏賊或黃蜂，這種類比就失效了。它們是全然不同的奇怪生物。 那我們該如何回答斯泰因的問題呢？自 8年前遇到斯泰因之后，埃爾伍德就著手尋找解答的方法。他說，一開始就以類比來立論是愚蠢的。“用螃蟹沒有相同的生物學(xué)來否定螃蟹有痛覺是很可笑的，就好像因為螃蟹沒有視皮質(zhì)就否定它們有視覺一樣。” 埃爾伍德與他在英國貝爾法斯特女王大學(xué)的同事?lián)Q了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即觀察這些動物的表現(xiàn)。大多數(shù)生物體能對意味著潛 在損害的刺激做出響應(yīng)。在動物世界中，從人類到果蠅，廣泛發(fā)現(xiàn)了一種稱為傷害感受器的特殊感受器，這種感受器能感覺到過高的溫度、有毒的化學(xué)物或者擠壓、撕裂之類的機械傷害。比如，當寄生黃蜂將其產(chǎn)卵器插入果蠅幼蟲時，幼蟲能感覺到，并會把身體卷起來，這個動作會促使黃蜂拔出產(chǎn)卵器。 遠不止是反射 但是，當動物對某種我們認為是疼痛的東西作出反應(yīng)時，不一定意味著動物就是處在疼痛當中。這種反應(yīng)可能是單純的反射，其信號并未通過大腦中的所有通路，而是繞過了與疼痛意識相連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舉例來說，當我們燙到手時，我們會立即且非自主性的將 手縮回。疼痛是隨后而來一種意識上的感受，要等到信號送達大腦才會開始。因此，埃爾伍德的關(guān)鍵點在于，尋找不止是反射的反應(yīng) 甲殼動物中等效于跛行或照料傷口的行為。 他開始用對蝦進行研究。由于已經(jīng)研究了很多年對蝦，他以為自己知道該期待些什么，即觀察到什么樣的行為才能說明不止是反射而已。但令他驚奇的是，當他把乙酸刷到對蝦的觸角上時，對蝦開始用它們的前足，以一種復(fù)雜的長時間的運動，來梳洗被處理過的觸角。更驚奇的是，如果預(yù)先局部施用麻醉劑的話，這種梳洗行為就不會出現(xiàn)。 然后他又研究了螃蟹。如果他短暫地電擊寄居蟹的某個部 位，寄居蟹會用它們的螯長時間的摩擦那個點。食用蟹在移除一只螯之后（這跟在漁業(yè)中處理它們的方式一樣）會摩擦敲打它們的傷口。有時，對蝦和螃蟹會扭曲它們的肢體，去接近一些難以夠到的傷口?！斑@些都不僅僅是反射，”埃爾伍德說，“這是一種長時間的復(fù)雜行為，很顯然與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有關(guān)?！?中國大閘蟹交易網(wǎng) 埃爾伍德又用濱蟹開展了進一步的研究。他將濱蟹放到一個有強光照射的水箱中，水箱里有兩個隱蔽處。濱蟹在白天時傾向于躲在巖石之下，因而在這種情況下，它們會選擇待在其中一個隱蔽處。然后，他對其中一個隱蔽處的濱蟹施以電擊，迫使它們從隱蔽處出來。僅經(jīng) 過了兩輪試驗，那些被電擊的濱蟹就會傾向于改變它們所選擇的隱蔽處?！斑@是一種快速的學(xué)習(xí)，”埃爾伍德說，“這正是從一個經(jīng)歷過疼痛的動物身上你所期待看到的東西。” 最后，埃爾伍德想觀察躲避疼痛的需要如何與其他的欲望競爭。對我們來說，疼痛是一種強大的驅(qū)動力，會盡可能的去避免疼痛。但如果回報足夠多的話，我們也能戰(zhàn)勝本能去忍受疼痛。比如，我們?yōu)榱碎L期的好處能忍受牙醫(yī)的電鉆。那什么東西能讓一個甲殼動物為了得到它而去忍受疼痛呢？ 對寄居蟹來說，一個舒適的家就值得去忍受疼痛。這些動物居住在廢棄的海貝中，但如果對貝殼內(nèi)部施以電 擊，它們會棄殼而出。埃爾伍德發(fā)現(xiàn)，施以電擊時寄居蟹棄殼的可能性，不僅僅取決于電擊的強度，還取決于它們有多想要這個殼。較好的殼中的寄居蟹要承受更大強度的電擊才會被驅(qū)趕出來。這意味著，螃蟹在受到有害的刺激時能權(quán)衡不同的需求。埃爾伍德表示，這種行為再一次遠遠超越了反射的范疇。 為了一個更好的“家”，寄居蟹似乎可以忍受更高強度的電擊。 這些不僅僅發(fā)生在甲殼動物上。美國得克薩斯大學(xué)休斯頓健康科學(xué)中心的進化神經(jīng)生物學(xué)家蘿賓克魯克（ Robyn Crook）也正在對頭足動物，比如烏賊和章魚，提出許多同樣的問題。她說：“ 我們正在研究一些從來沒想到過會發(fā)現(xiàn)的東西?！?值得注意的是，克魯克和同事最近才證明，頭足類也有傷害感受器。她還發(fā)現(xiàn)，章魚展示出了大多數(shù)我們在脊椎動物中觀察到的、與疼痛相關(guān)的行為，比如梳洗和保護身體受傷的部分。與觸碰其他地方相比，觸碰靠近傷口的部位，更容易讓它們游走并噴出墨汁。 然而，烏賊感受疼痛的方式可能很不一樣。烏賊的鰭被壓碎后，傷害感受器不僅很快在受傷區(qū)域被激活，而且會蔓延至身體很大的部分 最遠能延伸到反方向的鰭。這意味著，受傷的烏賊感覺到痛的時候，并不能準確定位傷口，而會覺得到處都痛。 克魯克并不確 定為什么會這樣。但從烏賊的角度出發(fā)，她說，這是有意義的。烏賊不像章魚，它的觸手并不能夠到身體的許多地方，因此就算它們知道傷口在哪兒，它們也不能照料傷口。同時，烏賊的代謝速中國大閘蟹交易網(wǎng) 度更快，迫使它們得一直運動和捕食。全身的高度敏感性或許可以讓烏賊更機敏、更謹慎。比如，克魯克發(fā)現(xiàn)，受傷的烏賊對觸摸和視覺刺激會更敏感?！八拈L期行為發(fā)生了改變，”她說，“這滿足了疼痛的一個重要評判標準?！?盡管有了這些研究，這個話題仍然是有爭議的。克魯克說，“由于對疼痛和倫理學(xué)感興趣，我曾被年長的科學(xué)家嚴厲批評過?！逼渲幸粋€關(guān)鍵點是，如果有 無脊椎不再是有無痛覺的界線，那么這條界線應(yīng)該重新畫在哪里才對。畢竟，大約 98%的動物物種是無脊椎動物；埃爾伍德和克魯克也不過是研究了一點皮毛?？唆斂苏f：章魚和烏賊的差異表明，余下的無脊椎動物的痛覺體驗多樣性程度會很高。甲殼動物的神經(jīng)元數(shù)量是幾十萬個。如果它們有痛覺，那果蠅呢？要知道，果蠅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規(guī)模也與甲殼動物相似。 我們知道，果蠅是具有傷害感受器的，其他昆蟲很可能也有。蜜蜂在應(yīng)用麻醉劑和不用麻醉劑時，對電擊的反應(yīng)也是不一樣的。通常來說，昆蟲似乎能學(xué)會規(guī)避有害刺激。但它們能感受這種痛苦嗎？ 荷蘭瓦格寧根大 學(xué)的漢斯斯密德（ Hans Smid）研究的是寄生黃蜂的大腦和學(xué)習(xí)行為，他徹底否定這種可能性?！拔蚁嘈爬ハx是絕對沒有痛覺的，”他說。 和埃爾伍德一樣，斯密德關(guān)于痛覺的興趣也始于一個簡單的問題。幾年前，一位來訪的記者對斯密德把逃出籠子的黃蜂很隨意地擠扁表示十分驚訝。那位記者想知道，為什么他能那么熱衷于傷害動物。這引起了斯密德的思考。但他很自信，昆蟲的行為作為一種相對簡單的反射和內(nèi)在反應(yīng)，已被很好地理解了。 與甲殼動物不同，昆蟲看起來沒有與疼痛相關(guān)的行為。比如說，如果昆蟲的腿毀壞了，它不會去梳洗或嘗試保護后面的 肢體。甚至在極端情況下，昆蟲也沒有痛覺的證據(jù)。想象一下螳螂在吃一個蚱蜢，斯密德說。當其腹部被打開時，蚱蜢仍然在攝食，即使它們正在被吃掉。 直到最近，人們才發(fā)現(xiàn)烏賊也有傷害感受器。 沒有收獲，就沒有疼痛 考慮到大腦的相對大小，斯密德所研究的果蠅和寄生黃蜂算是昆蟲世界里的天才。但是神經(jīng)元會消耗大量的能量，因此進化壓力會迫使大腦盡可能緊湊。簡而言之，必須要有很好的理由才能為疼痛發(fā)展出更多的大腦。斯密德認為，昆蟲沒有這個需要。“對昆蟲來說，我沒有看到中國大閘蟹交易網(wǎng) 任何進化優(yōu)勢，去維持一套復(fù)雜的情感系統(tǒng)，而痛覺正是其中的一個組成 部分?！?埃爾伍德同意這是界定問題的有用方法。他說：“從進化的觀點來看，對我來說，有意義的產(chǎn)生痛覺的唯一理由就是，能提供長期的保護?！碧弁纯梢宰寗游镉蓄~外的、可記憶的聚焦傷害源的方法，可以幫助它們在未來避免這種傷害。如果動物的生命周期沒有長到能夠從中受益，那么疼痛就沒有用處 這正是絕大多數(shù)昆蟲的情況。同樣的，一些動物可能單純只是從一開始就無法規(guī)避有害刺激?！疤賶啬軓倪@種疼痛的體驗中獲得好處？”埃爾伍德自問自答道，“對此我很懷疑?！保ㄗg者注：因為藤壺是固著生活的，被刺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