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著作權法對民間文學作品的保護搜集整理神話傳說形成的作品受著作權法保護

論著作權法對民間文學作品的保護搜集整理神話傳說形成的作品受著作權法保護

神話傳說是人們不斷被創(chuàng)造、加工和改進的通俗文化表現(xiàn)形式之一。它屬于通俗文學藝術，在傳播和起源方面有一定的世襲關系。對神話傳說進行整理、編寫形成的文章及書籍構成著作權法規(guī)定的作品,應受著作權法保護。案號一審:(2007)南民三初字第74號二審:(2008)豫法民三終字第49號原告:馬卉欣,男,河南省桐柏縣文聯(lián)研究員、中國盤古文化專業(yè)委員會主任。被告:張正,男,河南省泌陽縣文化局原工作人員。被告:王瑜廷,男,河南省泌陽縣史志辦副主任。被告:河南省南陽市寰宇印務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寰宇公司)。被告:中州古籍出版社。原告馬卉欣訴稱:一、我長期物。2.表現(xiàn)形式豐富多樣。3.作者是社會群體。4.權利屬創(chuàng)作保存該民間文學作品的社會群體。5.在傳統(tǒng)和習慣范圍內使用,不需許可,不支付報酬。6.主張民間文學著作權的主體,不是公民個人,而是由產生傳承該作品的特定區(qū)域的民族群體。故馬卉欣個人不具備對盤古神話民間文學主張權利的主體資格。二、被告張正不存在抄襲、剽竊馬卉欣作品的行為。構成抄襲和剽竊要具備兩個條件:1.使用他人作品。2.以抄襲者的名義公開發(fā)表。盤古神話是廣為流傳的處于公有領域的民間文學,不屬于著作權法保護的私有財產。被告在使用這些民間故事時,均注明了錄音人和記錄人,是引用而不是抄襲和剽竊。至于在采集時,因講述人或流傳故事的相同,故事的情節(jié)和內容會相似或相同,但這也不屬抄襲,而屬被告方自己的勞動成果。三、被告引用的馬卉欣《盤古之神》的主編文條(《滾磨成親》、《兄妹婚》、《姊妹婚》)不屬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被告不構成侵權。根據(jù)著作權法和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的相關規(guī)定,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必須符合以下條件:1.屬于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內的智力創(chuàng)造活動所產生的成果。2.具有獨創(chuàng)性,一是作品來源于作者的勞動,二是作品體現(xiàn)了作者的個人特性。盤古神話由來已久,馬卉欣的《盤古之神》系由口述人講述而來,故事的構思、人物的刻畫,情節(jié)的安排多來源于講述人,馬卉欣付出的只是普通而簡單的勞動,沒有投入其獨創(chuàng)的智力勞動。所以,馬卉欣整理的這些民間故事不具有作品的特征,不屬法律意義上所保護的作品。四、馬卉欣的訴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jù),依法不予支持。著作權法第六條明確規(guī)定,民間文學藝術作品的著作權保護辦法由國務院另行規(guī)定,但國務院至今對此沒有作出規(guī)定,故馬卉欣的訴請沒有法律依據(jù)。被告王瑜廷的答辯意見同張正的答辯意見。被告中州古籍出版社辯稱:一、我社在編輯出版《盤古神話》過程中,對書稿進行了認真審閱,該書內容及邏輯推理客觀上不存在抄襲、剽竊。1.該書為神話傳說,是在廣大地區(qū)廣為流傳的口頭文學,不是原創(chuàng)作品,不存在版權問題。對于流傳的神話故事的傳說,任何人都可以根據(jù)其藍本進行整理,再創(chuàng)作,即使內容完全一樣,也不存在抄襲、剽竊問題。2.該書前有12頁彩頁,所拍攝的景物完全是當?shù)貙嵕?這些景物不可能移植,而以此為背景在當?shù)厮鱾鞯纳裨拏髡f是可能存在的,不能輕易否定。3.該書分為“故事”、“勝跡”、“風俗”、“記載”四部分,其中“勝跡”記述的是當?shù)氐谋P古山等勝跡,“風俗”寫的是盤古廟會等地方風俗,“記載”是從歷代典籍中搜集的有關盤古的事跡,“故事”部分內容每篇文章后都明確注明了流傳地區(qū)、講述人、記錄者、時間和地點,符合民間文學形成和發(fā)展的邏輯過程,這也是該書為原創(chuàng)的證據(jù)。馬卉欣提出該部分存在剽竊應提供充分證據(jù)。4.該書在封底窗口處注明了主要參考書,其中也包括馬卉欣的《盤古之神》,不存在未注明出處。二、馬卉欣請求賠償35萬元缺乏根據(jù),應予駁回。三、我社從未聽說或見過馬卉欣的《盤古之神》等系列論著,也無從知道張正、王瑜廷存在抄襲、剽竊。按照出版管理規(guī)定,文學作品應當是作者文責自負,如果出現(xiàn)版權糾紛,應由作者承擔全部法律責任。被告南陽市寰宇公司未提出答辯意見。河南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查明:馬卉欣長期從事盤古神話的收集、整理和研究。1993年8月,馬卉欣編著了《盤古之神》并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發(fā)行。該書分“盤古神話諸形態(tài)考察與研究”、“原始盤古神話的遺物”、“盤古神話的遺存”三篇,較為系統(tǒng)地反映了中原盤古神話及神話群,盤古神話古籍會考及各地、各民族神話與民俗的現(xiàn)狀,盤古神話的源流,原始盤古神話、盤古神話傳說、典籍中的盤古神話,神話勝跡等內容。該書在每篇文章后面,均注明了講述人、時間、地點和搜集、整理人。2006年6月,張正、王瑜廷編著了《盤古神話》,由寰宇公司承印,并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該書部分內容出自《盤古之神》的內容:(1)第22頁“盤古是龍生的”內容與《盤古之神》第91——92頁“龍生盤古”內容基本相同。(2)第24頁“盤古開天辟地”與《盤古之神》第123——127頁“盤古兄妹”的內容是基本相同。(3)第29頁的“滾磨成親”與《盤古之神》第199頁的內容相同。該篇文章把采錄人“馬卉欣、程健君、張振犁”變更為:采集程健君等,把采集地點河南桐柏縣盤古山南麓棟溝變更為流傳地區(qū)泌陽縣。(4)第32頁的“猴子做媒”和第52頁的“盤古和猴子”是根據(jù)《盤古之神》第106——107頁中的“盤古和猴子”改寫的。(5)第34頁的“兄妹婚”抄自《盤古之神》第193——194頁的內容,但在結尾刪掉了采集地點,并把采錄人“馬卉欣”刪掉,留下另兩個采錄人。(6)第42——43頁里“百神佑子”抄自《盤古之神》第129頁中的內容。把記錄整理馬卉欣變?yōu)?989年王娟記錄。(7)第48頁的“盤古請日月”抄自《盤古之神》第114頁的“盤古請日月”,除了個別句子變動以外,其它語言與情節(jié)完全相同。(8)第50頁“要歲數(shù)”抄自《盤古之神》第138頁的內容。(9)第54頁“盤古和老?！背浴侗P古之神》第104頁“盤古不聽老牛勸”,只是把第一句變了,把講述人變了。(10)第56頁的“水牛為啥聲音小”和第58頁的“盤古奶捏水?！背浴侗P古之神》中第131——133頁的內容。(11)第60——62頁的“盤古爺?shù)纳凇眱热菖c《盤古之神》第133頁的內容一樣,但增加了“流傳地區(qū)泌陽縣盤古山一帶”的內容。(12)第67頁的“張?zhí)鞄煹亩始怠钡膬热輥碓从凇侗P古之神》第155頁的內容。(13)第116頁的“保護青黃色的蛇”一文抄自《盤古之神》第171頁“盤古奶跳水了”一文。只是句子稍有變動。(14)第92——93頁的“八子山”、“歪頭山”抄自《盤古之神》第14頁、第19頁的內容。另查明,中州古籍出版社提供的2006年37號“地方史志類圖書出版合同”。合同注明編篡者為甲方,中州古籍出版社為乙方。雙方約定:《盤古神話》書稿專用出版權甲方授予乙方,甲方保證本書稿達到出版要求,并且無侵犯他人著作權情況及有關糾紛,否則負全部責任。印刷雙方商定為10000冊,出版管理費等費用共計15320元。但該合同甲方卻由南陽市寰宇公司文庭棟簽名,乙方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加蓋公章,并由代表王關林簽名?！皾L磨阿納”、“日報”、張正、王調節(jié)的文章河南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一、民間文學藝術一般是指,在特定區(qū)域、由當?shù)孛褡寮w創(chuàng)作,世代流傳,并不斷發(fā)展,具有獨特內容和風格的文學藝術作品。雖然著作權法規(guī)定:對民間文學藝術作品的保護由國務院另行制定保護辦法,國務院對此尚未明確規(guī)定,但民間文學藝術作品仍屬著作權法保護的范圍。對民間文學藝術保護的實質是禁止本民族以外的人隨意使用,但不是禁止對民間文學藝術進行發(fā)掘、整理和利用民間文學藝術進行再創(chuàng)作。二、任何人都可以對民間文學藝術進行發(fā)掘、整理和研究,其成果只要在原始的素材上融入了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勞動,體現(xiàn)了本人獨特的藝術風格,就屬對民間文學藝術的改編,就對其成果享有演繹的著作權,有權禁止他人未經授權而擅自使用。此外對民間文學藝術發(fā)掘、整理和研究的成果,一經發(fā)表,可視為一般文學作品,按一般文學藝術作品保護其著作權。三、馬卉欣長期從事盤古神話的考察和研究,在民間盤古神話傳說的基礎上,整理出版了《盤古之神》,該書蘊含著其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體現(xiàn)了其獨特語言風格,可按一般文學藝術作品保護其著作權。四、張正、王瑜廷編著的《盤古神話》的部分內容屬其挖掘、整理的;但部分內容直接抄用了《盤古之神》的內容。特別是《盤古神話》第29頁“滾磨成親”一文,原著在文章后注明:“講述馬獻占,男,65歲,農民。時間:1984年12月21日。地點:河南桐柏縣盤古山南麓茨棟溝。采集:馬卉欣、程健君、張根犁。”“滾磨成親”不僅內容與原著相同,而且將結尾的注明改為:“流傳地區(qū)泌陽縣,講述馬獻占,男,65歲,盤古山南麓棟溝農民,采集程健君等。時間1984年?！痹撐脑诮Y尾注明上增加了流傳地區(qū)泌陽縣,刪掉了采集人馬卉欣的名字,明顯存在剽竊的故意,構成了侵權。四、出版物和印刷者未盡合理注意義務,出版和印刷侵權的出版物,與作者共同構成侵權。中州古籍出版社在審理中未提供與張正、王瑜廷訂立的出版合同,不能確定其盡了合理的注意義務。寰宇公司雖然與中州古籍出版社訂立了出版合同,但該合同約定的權利義務內容屬作者與出版者之間的,而非印刷者與出版者之間的,該公司因合同中未約定印刷者的權利義務,也應確認其未盡到合理注意義務。五、鑒于《盤古神話》僅是剽竊了《盤古之神》的部分內容,且書籍發(fā)行量不大,銷售范圍也主要在泌陽縣地區(qū),影響不大,故可由侵權人適當予以賠償。根據(jù)著作權法第四十六條第一款第(五)項,第四十七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二)項,第四十八條之規(guī)定,法院判決:一、被告張正、王瑜廷、中州古籍出版社、南陽市寰宇公司停止出版、印刷、銷售《盤古神話》一書,并在省級報紙上公開向原告馬卉欣賠禮道歉。道歉內容須經法院審核。二、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由張正、王瑜廷賠償馬卉欣經濟損失5萬元。三、被告中州古籍出版社和南陽市寰宇公司對被告張正、王逾廷的賠償責任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宣判后,張正、王瑜廷向河南省高級法院提起上訴。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查明:1993年8月,馬卉欣編著的《盤古之神》出版發(fā)行,平裝印數(shù)2400冊,定價每本6.5元;精裝印數(shù)300冊,定價每本9.3元。2006年6月,張正、王瑜廷編著了《盤古神話》,并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印數(shù)4000冊,定價20元。張正、王瑜廷編著的《盤古神話》一書中的15篇文章與馬卉欣編著的《盤古之神》一書中的相關內容比較,“盤古開天辟地”、“滾磨成親”等8篇文章與《盤古之神》一書中的內容相同?！氨P古是龍生的”、“猴子做媒”等7篇文章與《盤古之神》文字內容不相同,或者語言風格不同、故事情節(jié)有差異。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馬卉欣將流傳于民間的不完整的盤古神話民間故事進行收集、整理,編著了《盤古之神》一書,付出了創(chuàng)造性勞動,具有文字作品所要求的獨創(chuàng)性,亦具備作品所要求的可復制性,構成著作權法所規(guī)定的作品,應受我國著作權法保護。張正、王瑜廷編著的《盤古神話》中的“盤古開天辟地”、“滾磨成親”等8篇文章內容與《盤古之神》中的相應內容完全相同,侵犯了馬卉欣《盤古之神》一書相關章節(jié)的著作權。而“猴子做媒”、“要歲數(shù)”等6篇故事,張正提供了他創(chuàng)作時的采錄稿及修改稿等一系列證據(jù),證明是其自己搜集、整理的民間神話故事,該部分內容與馬卉欣《盤古之神》相應內容比較,有的故事情節(jié)相同,有的故事情節(jié)有差異,但在語言風格及文字表達上不相同,是作者根據(jù)自己的理解進行加工、整理而成,在表現(xiàn)形式上區(qū)別于已有作品馬卉欣的《盤古之神》,因此不構成對馬卉欣著作權的侵犯?！侗P古神話》中“盤古是龍生的”一文與《盤古之神》“龍生盤古”一文故事情節(jié)、語言風格、文字表達上不相同,該文也不構成對馬卉欣著作權的侵犯。根據(jù)二審查明的事實,《盤古神話》使用了《盤古之神》中的8篇文章,約5200字,書籍發(fā)行量不大,銷售范圍也主要在泌陽縣地區(qū),且主要用作宣傳品。法院綜合考慮被控侵權作品的市場價值、發(fā)行量、銷售范圍、使用原作品的字數(shù)及權利人可能遭受的損失、維權支出的合理費用等因素,酌情變更賠償額為8000元。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認為,原審判決適用法律正確,實體處理部分不當,二審法院依法予以變更。依據(jù)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三)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guī)定,二審法院判決:一、維持原判決第三項;二、變更原判決第一項為:張正、王瑜廷、中州古籍出版社、寰宇公司停止《盤古神話》一書中的“盤古開天辟地”、“滾磨成親”、“兄妹婚”、“姊妹婚”、“百神佑子”、“盤古和老牛”、“盤古爺?shù)纳凇?、“保護青黃色的蛇”8篇文字的內容侵犯馬卉欣《盤古之神》一書相應內容著作權的行為,并在省級報紙上公開向馬卉欣賠禮道歉。道歉內容須經原審法院審核;三、變更原判決第二項為:由張正、王瑜廷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賠償馬卉欣經濟損失8000元;四、駁回馬卉欣其他訴訟請求。《古籍神話》的著作權保護由于國家沒有出臺民間文學藝術作品保護細則,致使本案審理時爭議較大。本案主要爭議焦點是:《盤古之神》是否屬于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原告作為盤古神話傳說的整理人是否享有著作權?被告同樣在盤古神話流傳地搜集盤古神話,是否侵犯了原告的著作權?一、《盤古之神》是否屬于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民間文學藝術,是指在一國國土上,由該國的民族或種族集體創(chuàng)作,經世代相傳、不斷發(fā)展而構成的作品。一般認為,它包括語言形式(民間故事、民間詩歌)、音樂形式(民歌、民間器樂等)、動作形式(民間舞蹈及戲劇等)以及用物質材料體現(xiàn)的形式(繪畫、雕塑、工藝品、編織品等)。盤古神話是我國廣為流傳的神話故事,盤古神話是人們在長期生產、生活中形成并廣泛流傳的,反映一定區(qū)域群體的歷史淵源、生活習俗、生產方式、心理特征、宗教信仰且不斷被人們演繹、加工、完善的民間文化表現(xiàn)形式之一,屬民間文學藝術,在主流和基調上存在一定的傳承性。根據(jù)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條規(guī)定,我國著作權法所保護的作品是指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內具有獨創(chuàng)性并能以某種有形形式復制的智力成果。本案中,原告馬卉欣將流傳于民間的不完整的盤古神話民間故事進行收集、整理,編著了《盤古之神》一書。該書分“盤古神話諸形態(tài)考察與研究”、“原始盤古神話的遺物”、“盤古神話的遺存”三篇,反映了中原盤古神話及神話群,盤古神話古籍會考及各地、各民族神話與民俗的現(xiàn)狀,盤古神話的源流,原始盤古神話、盤古神話傳說、典籍中的盤古神話,神話勝跡等內容。該書在每篇文章后面,注明了講述人、時間、地點和搜集、整理人。作者運用了自己的構思、技巧,根據(jù)自己的理解進行加工、整理,付出了創(chuàng)造性勞動,具有文字作品所要求的獨創(chuàng)性,亦具備作品所要求的可復制性。雖然盤古神話傳說系民間文學藝術,但馬卉欣在此基礎上進行整理、編寫形成的《盤古之神》具備獨創(chuàng)性和可復制性兩個條件,則構成著作權法所規(guī)定的作品。二、神話傳說發(fā)掘整理人是否享有著作權對民間文學藝術保護的實質是禁止本民族以外的人隨意使用,但不是禁止對民間文學藝術進行發(fā)掘、整理和利用民間文學藝術進行再創(chuàng)作。任何人都可以對民間文學藝術進行發(fā)掘、整理和研究,其成果只要在原始的素材上融入了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勞動,體現(xiàn)了本人獨特的藝術風格,就屬對民間文學藝術的改編,就對其成果享有演繹的著作權,有權禁止他人未經授權而擅自使用。特別是對民間文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