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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中國歷史上的十大對外戰(zhàn)爭中國歷史上的十大對外戰(zhàn)爭要搞一個“古往今來最不愛侵略民族大評比”中華民族可能能進前十名,但是,和外族的戰(zhàn)爭還是打了不少次。打算寫一個十大中外戰(zhàn)爭,把那些怎么“雖遠必誅”怎么“封狼居胥”全寫出來。當然,也有那些“無定河邊骨”也寫出來。今天是第一篇,大唐VS阿拉伯怛羅斯之戰(zhàn)公元751年,大唐天寶十年四月,一支唐帝國的軍隊由安西都護,向蔥嶺(帕米爾高原)西行而進。如果你知道這支隊伍行軍的目的和他們將要面對的敵人,相信會讓你感到吃驚。即使是現(xiàn)在,翻越帕米爾高原對一支軍隊來說,也非易事,高海拔地區(qū)行軍的艱難,以及后勤補給的匱乏。都會給行進和接下來將要進行的戰(zhàn)斗帶來巨大的困難。然而,就在1200多年前的唐朝。安西四鎮(zhèn)節(jié)度使,高麗人高仙芝卻帶領著兩萬多唐朝士兵,以及西域盟國葛邏祿及拔汗那國的軍卒一萬多人日以繼夜的往西前進著。這支可畏的唐朝聯(lián)軍軍隊由以下幾部分組成:手執(zhí)陌刀的輕步兵,重步兵,輕重騎兵以及弓弩手。其中步卒是戰(zhàn)斗主力,他們并不是今天純粹意義上的步兵。每個人都擁有一匹馬。而這些馬是屬于他們個人的。行軍時用來裝載給養(yǎng)以及代步。這種靈活和個性化的軍隊配置保證了部隊的供應和行軍的速度。前面提到了步兵的主要武器:陌刀,在當時這是一種極為可怕的肉搏利器。當時唐軍野戰(zhàn)常用的陣形之一是“鋒矢陣”,沖在最前面的是勇猛無畏的輕裝步兵。他們手執(zhí)的就是這種長1丈,雙刃,重大約50斤的陌刀,一般以密集隊形列于陣前。攻擊力極為可怕,列陣時“如墻而進”。這次率軍出征的將領之一,副將昭武校尉李嗣業(yè)就是一員使用陌刀的猛將。這支精銳盡出的安西都護軍即將面對的敵人,同樣是在世界軍事史上威名赫赫的存在——阿拉伯(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呼羅珊總督阿布?穆斯林和手下大將齊雅德?伊本?薩里統(tǒng)率的呼羅珊本部宗教戰(zhàn)士四萬人,以及被阿拉伯控制的阿姆河、錫爾河流域的幾乎所有屬國的兵力十余萬。總數(shù)為十五到二十萬之間的龐大軍隊。四月的帕米爾高原,雖不如嚴冬時的苦寒,但也荒涼干燥,了無人煙。雖然被冠以蔥嶺的名字,但它和郁郁蔥蔥卻沒有什么關系。蔥嶺,相傳周穆王八駿西游,一路沙漠戈壁,有一天突然來到了一個地方,滿山遍野郁郁蔥蔥。周穆王驚奇地問駕車的造父,這是什么地方。造父不知,但又不能不回答國君的問話,但見滿山郁郁蔥蔥,隨口說道:“這里叫蔥嶺?!敝苣峦跎钜詾槿?。蔥嶺,因而得名。但現(xiàn)在高仙芝面對的是卻是沒有半分浪漫意味的高原。很多問題擺在他面前。以至于這位史書記載“美姿容”,也就是長得很英俊的美男子常常眉頭不展。他并不知道,自從他決定西征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注定了煩惱,糾結,以至于恐懼,悲痛的命運。750年,大唐天寶九年,阿拉伯阿拔斯王朝(旗幟尚黑,中國史稱黑衣大食)取代了倭馬亞王朝(旗幟尚白,中國史稱白衣大食)。而在初步解決了吐蕃方面的問題之后,高仙芝打算利用這一大食易代、河中叛亂的千載難逢良機,剪除大食羽翼,逐步恢復唐朝在嶺外地區(qū)的主權。于是一個名為石國的西域小國成了犧牲品。749年12月,高仙芝以石國“無藩臣禮”為由,在經(jīng)唐廷允許后領兵征討。唐軍一到,石國便隨即請降。高仙芝先派人與之約和,但不久之后即違背承諾,趁其不備出兵掩襲,攻占石國城池。唐軍不但俘虜了石國國王,而且捋走男丁,屠殺老人、婦女和兒童,大肆掠奪財物。高仙芝在此時表現(xiàn)出了貪婪殘忍的一面,許多戰(zhàn)利品都流入了他自己的腰包。751年正月,高仙芝入朝,將被俘的幾位國王獻于玄宗面前,并因赫赫戰(zhàn)功被授予右羽林大將軍。但石國的王子僥幸逃脫,身負國仇家恨的他,向阿拉伯的阿拔斯王朝求救。覬覦中亞霸權已久的阿拉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雖然在開元三年(715年)和開元五年(717年)兩次和唐朝的小規(guī)模沖突中失利,但接下來唐朝困于和吐蕃的戰(zhàn)爭,無暇西顧。阿拉伯趁此機會一直力圖擴大自己在中亞的影響,很多原先唐朝的屬國也先后倒向阿拉伯。這一次,阿拉伯決定給予唐朝更大的打擊。對于這種情況,作為唐朝在中亞地區(qū)的最高長官的高仙芝自然不會長時間容忍。天寶九年(750)高仙芝再度奉命出軍,擊破親附吐蕃的師國,吐蕃的氣焰被暫時壓制下去。騰出手來的高仙芝決定向西謀求鞏固唐朝在中亞的霸權。一場大戰(zhàn)便由石國的覆亡拉開了序幕。天寶十四年七月(751年),在經(jīng)歷三個多月的艱苦跋涉之后,高仙芝到達了今天哈薩克斯坦境內(nèi)阿拉伯人控制下的怛羅斯城。并開始攻城。直到今天,很多歷史學家和軍事學家仍然對唐軍是如何在高原缺氧,補給困難的情況下翻越帕米爾高原,并且在如此疲憊的情況下還能與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作戰(zhàn)的問題疑惑不解。其實對于這個問題,通過查閱一些史料。大致能給出答案。第一,前面提到過,唐軍人人都有馬匹,可以裝載隨身給養(yǎng),雖然數(shù)量有限。但在無法得到后勤供應的高原上。就能發(fā)揮極大的作用。第二,高仙芝選擇的行軍路線。在進入帕米爾高原后,挑選平坦寬闊的山間谷地或河道行軍,從而將困難降至最低。第三,在行軍時間的選擇上,高仙芝同樣做了周密的安排。選擇氣溫最熱的三至十月份行軍,這樣一來可使唐軍避免在嚴寒中艱苦行軍,從而使唐軍將士和馬匹都的體力不至于消耗過大,從而保證了戰(zhàn)斗力。在解決了這些疑問之后,我們回到高仙芝的攻城戰(zhàn)中來。唐軍對這座阿拉伯人控制的城市的攻擊一開始就進入了高潮。因為他們使用了一種阿拉伯人從未見過的武器——床弩。中國的弩早在秦漢時期便已獨步天下,到了唐朝更加成熟完善,其射程與威力遠非尋常弓箭可比。為了彌補弩射速低的缺點,秦漢以來的軍陣中一直是弓弩兼有。唐軍一般使用四種弩,伏遠弩射程三百步(450米),擘張弩射程二百三十步(345米),角弓弩射程二百步(300米),單弓弩射程百六十步(240米)在不同范圍均可以形成威脅。而在這四種弩之外??胺Q弩中王者的,就是床弩。李筌《太白陰經(jīng)》記載:車弩(床弩)“十二石”強弩,以軸轉車(即絞車)張弦開弓,弩臂上有七條矢道,居中的矢道擱一枝巨箭,“長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鐵葉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諸箭一發(fā)齊起,“所中城壘無不摧毀,樓櫓亦顛墜”。也難怪,當這種三尺長,五寸粗的近乎蠻不講理的人間兇器,還帶著子母彈功能漫天飛來時,守城的阿拉伯將領和士兵完全不知所措。稍微平靜下來之后,馬上做了一個最明智的決定。求援。由于阿拉伯人同樣早就在準備對安西四鎮(zhèn)的攻擊,在接到怛羅斯的求援后,阿拉伯方面呼羅珊總督阿布?穆斯林,手下大將齊雅德?伊本?薩里,立即組織了十余萬大軍趕往怛羅斯城。數(shù)天之后,十幾萬阿拉伯大軍趕到了怛羅斯城。面對數(shù)量出乎自己意料的敵人,高仙芝有些驚詫。畢竟,根據(jù)出發(fā)前的情報來看,阿拉伯方面能調(diào)動的兵力也就在數(shù)萬。所以,高仙芝才以安西一鎮(zhèn)之力出擊。況且安西都護的的兩萬唐軍,其戰(zhàn)斗力在當時的唐全國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身經(jīng)百戰(zhàn),裝備精良。而且習慣于西域地形和氣候。這也給了高仙芝極大的信心。殊不知,這一次不準確的情報,會讓高仙芝,唐軍將士,乃至整個唐帝國付出怎樣的代價。戰(zhàn)斗開始,阿拉伯軍隊首先進攻,由五千名各屬國輕騎兵組成的沖鋒集團在距離唐軍陣地兩三里的地方發(fā)起沖鋒。統(tǒng)帥阿布?穆斯林并沒有一開始就動用自己的精銳力量。而是利用這些炮灰試探唐軍的實力。這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并不能看出什么。唐軍的陣地沒有被撼動,只是進行了輕微的還擊。而這五千輕騎損失了寥寥數(shù)百。這一次的試探讓阿布?穆斯林輕率的認為,唐軍的戰(zhàn)斗力并非想象中的強悍。于是,他決定打出自己第一張真正的牌:一萬阿拉伯呼羅珊騎兵。阿拉伯騎兵的裝備是長矛盾牌和彎刀,并且裝備弓箭。阿拉伯馬是當時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馬種,刻苦耐勞,富有持久力。呼羅珊又是波斯故地和阿拔斯王朝起家之處,當?shù)貞?zhàn)士性情剽悍,騎術精熟,再加上不亞于阿拉伯本土戰(zhàn)士的宗教狂熱,其素質(zhì)在全國也堪稱精銳。一萬阿拉伯騎兵的如同狼群掠食一般向唐軍陣地沖來。而高仙芝在多次與阿拉伯的小規(guī)模沖突中,了解了對方慣用的戰(zhàn)術。所以,他命令五千陌刀步兵列于陣前。五千把一丈長的陌刀斜舉,遙指對方?jīng)_來的方向。接下來的一幕,對于雙方來說,感受完全不同。當這萬名阿拉伯騎兵呼嘯而來時,首先迎接他們的是發(fā)自唐軍后陣弓弩手的箭雨。箭矢對這些裝甲單薄的騎兵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三分之二的路程,阿拉伯輕騎已經(jīng)損失了將盡兩千人。但天生的悍勇狂熱以及僥幸心理促使剩下的人更加拼命向前,他們認為,只要能接觸到唐軍本陣,手中的大馬士革彎刀將盡情收割唐軍的生命。但當他們付出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傷亡沖到唐軍陣前時,才發(fā)現(xiàn),更可怕的噩夢在等待著他們。五千把一丈長的陌刀構成了一堵鋒利的鋼鐵長墻。第一批撞上的騎兵“人馬皆碎”。而余下的人沮喪的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的長矛長度不夠,無法傷害到唐軍的陌刀步兵。投擲而出的長矛也被唐軍的盾牌擋住。無法造成傷害。更遑論想用彎刀來搏命的想法了。受阻的攻擊使得沖在前面的阿拉伯騎兵開始恐懼,有些人試圖掉轉馬頭。但是源源不斷的后來者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一片混亂中,人馬踐踏,死于唐軍長刀箭矢和自相踩踏的士兵各半。就這樣,半個上午過后。高仙芝得意得看著兩千多阿拉伯殘騎退走,第一次交鋒,阿拉伯就損失了近八千精銳騎兵。而唐軍僅傷亡數(shù)百人。在組織了數(shù)次騎兵沖鋒,損失過萬人之后,阿拉伯統(tǒng)帥阿布?穆斯林親身領教到了聞名天下的唐軍的厲害,震驚和懊悔之下,決定改變戰(zhàn)術。騎兵由側翼向唐軍用弓箭和投擲長矛發(fā)起騷擾,減少正面沖鋒的損失。而大量步兵則從正面推進。利用人數(shù)優(yōu)勢擠壓唐軍。打亂對方的陣型??梢哉f,大唐名將高仙芝這次遇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在正確調(diào)整了戰(zhàn)術之后,唐軍的陌刀威力被打了一個折扣。而一次次的輪番進攻,使得唐軍士兵疲憊不堪。傷亡超過三分之一。但即便如此。唐軍仍然頂住了阿拉伯聯(lián)軍的七次進攻。陣型巋然不動。慘烈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五天。雙方的步兵騎兵來回廝殺。阿拉伯聯(lián)軍在付出了五萬人以上傷亡后,總算稍微占得了一些優(yōu)勢。第五天傍晚,就在雙方相持不下之時,一個足以影響全局的變故發(fā)生了。事后有人認為,唐朝屬國葛邏祿盟軍的叛變是出于對形勢的悲觀。但更多人相信,是阿拉伯人收買了他們。但不管怎樣,唐軍絕望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路被叛軍切斷了。弓弩手和騎兵被和步兵分割開來。失去了支援的步兵陣腳大亂。而阿拉伯人趁機出動重騎兵沖擊唐營中心。連日征戰(zhàn)的唐軍在內(nèi)外夾攻之下終于崩潰。高仙芝在夜色的掩護下單騎逃走。而副將段秀實和李嗣業(yè)收攏殘兵向安西潰退。途中恰逢己方聯(lián)軍中的拔汗那兵也潰逃至此,造成兵馬車輛擁擠堵塞道路。李嗣業(yè)恐阿拉伯追兵將及,不惜對盟軍大打出手,揮舞大棒斃殺百余名同屬大唐聯(lián)軍的拔汗那軍士,才殺開一條血路,殘余唐軍得以通過。李嗣業(yè)作為唐軍副將,或許是出于對阿拉伯人追擊的恐懼,或者是對葛邏祿叛變的怒火轉嫁到了同為屬國盟軍的拔漢那身上。總之,他做出了這種殘忍而在當時又屬明智的行為。事后看來,正是這樣殘忍功利的行動,使得唐朝在西域?qū)賴闹械牡匚幌陆?。高仙芝在逃生后,并不甘心,曾試圖收攏殘兵進行反擊。但在李嗣業(yè)的勸說下放棄。此役過后,兩萬安西都護精銳只有千余生還。陣亡和被俘各半。但也重創(chuàng)阿拉伯聯(lián)軍。殺敵七萬余人。阿拉伯人鑒于唐軍可怕的戰(zhàn)斗力,并沒有乘勝追擊。而只是趁機鞏固了在中亞的霸權。數(shù)年之后,唐朝爆發(fā)安史之亂,使得唐朝沒有力量再與阿拉伯在中亞進行爭奪。而吐蕃的崛起也阻擋了阿拉伯的西進步伐。怛羅斯之戰(zhàn)后,安西都護府的精銳兵力損失殆盡。但幾年后,高仙芝仍然率兵大破吐蕃。說明盛唐時期唐朝的國力之強盛。如果不是內(nèi)亂,完全可以繼續(xù)與阿拉伯在中亞一較長短。阿拉伯的文化和宗教自此以后,在中亞漸漸生根。排除了中華文明影響。中國的造紙術亦因為唐軍戰(zhàn)俘中的造紙工匠被帶到由阿拔斯王朝第一任哈里發(fā)阿布?阿拔斯-薩法赫在撒馬爾罕新建的的造紙坊里工作而傳到中亞和中東。怛羅斯戰(zhàn)役對東西方歷史進程影響是非常深遠的。就戰(zhàn)術來說,對于唐朝這是一場光榮的失敗。勞師遠征,面對六倍于己的敵人。仍然只是由于內(nèi)部的叛變而失敗。斃敵七萬余。威震一時。對于阿拉伯來說,取得了中亞的霸權。擴大了版圖。造紙術也在西亞生根發(fā)芽。天寶十四年(755年),安祿山反叛,盛唐的輝煌與在西域的光榮同歸于寂……感謝各位!包括指出唐弩射程疑點的星辰之子,呵呵關于唐弩射程問題,在寫的時候我只是引用了另一篇文章中的數(shù)據(jù),很慚愧,寫得匆忙,未及細查。今天查了下,在漢朝,弩機的射程就已經(jīng)最遠達到或超過300-400米,而同時期羅馬的弩炮也能達到這個距離,當然,威力還是比漢朝的輕型弩要大很多。另外,射程這個概念只是說箭矢能飛行到的最遠距離,而不是有效殺傷距離。比如說抗戰(zhàn)時的三八大蓋,射程甚至能達到兩公里多。但是那屬于空中漫步了,打不死人。唐朝這四種弩射程應該是有這個數(shù)字的,唐時一步大概相當于今天的一點五米。寫下一篇時我會盡量使用原始史料,謝謝質(zhì)疑。下一篇打算寫漢朝了,希望大家繼續(xù)支持!唐帝國對阿拉伯帝國的怛羅斯之戰(zhàn)是中國歷史上毫無疑問的重大戰(zhàn)役,這不僅只戰(zhàn)役造成的世界性影響,他同時也是中國歷史上打的唯一一場同文明規(guī)模,同一級別版圖,同一級人口規(guī)模的純粹帝國間的對壘,這點上漢逐匈奴,唐滅突厥雖然都可彪炳千古名動天下,但終不免以大欺小之嫌,畢竟以上對付的不過只是自己幾十分之一人口的民族,作戰(zhàn)人口,文明能力,科技能力,裝備水平,組織能力等都不能同阿拉伯帝國相比,之前唐軍在對阿拉伯的戰(zhàn)爭中取得過2次勝利,而這次的失敗也絲毫未傷及安西都護府的戰(zhàn)爭能力,可見唐和阿拉伯之間確實在仲伯之間二、李陵孤戰(zhàn)這一次戰(zhàn)役之所以被記敘,并非因為它的規(guī)模,也并非它在歷史上的意義。純粹是為了一個人,一段冤屈,和一部書。激射在戰(zhàn)場上的血和含混于陰溝中的血有時候一樣壯烈。比如李陵和司馬遷。天漢二年(前99年)秋,漢武帝劉徹,插一句,謚號是死后議定。但劉徹似乎知道自己的歷史定位,和自己該做的事。一再出兵匈奴,似乎為了對得起自己的這個“武”字。于是,再一次的,發(fā)兵了。貳師將軍李廣利奉命帶領三萬騎兵在天山與右賢王相遇,老對手見面,自然也不用客氣。持續(xù)幾日的戰(zhàn)斗下來,李廣利卻沒有取得優(yōu)勢。漢武帝一向是個心急的人。在獲知戰(zhàn)況后,馬上召見了李陵,當然,召見的目的并不是讓李陵直接增援李廣利。李陵當時官職是騎都尉。騎都尉,漢武帝始置,秩比兩千石。掌管羽林騎。屬于皇上的近衛(wèi)軍官。一般不會派出去冒險。雖然當時李陵并不在漢武帝身邊,而是在酒泉一帶教習射術。但是充其量是個高級教官,加之幾乎沒有打過仗。所以,找他不是為了帶兵。漢武帝召見李陵是打算讓他為李廣利監(jiān)護輜重。換句話說,就是讓李陵給李廣利做運輸大隊長。李陵不干。他要打仗。李陵之父是李廣長子李當戶,李當戶早死,李陵為遺腹子。李陵成年后,被選撥為建章宮羽林軍的長官,他擅長射箭,十分愛護手下的士兵。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浴血沙場,光宗耀祖,雖然祖上名頭太大,但是李陵覺得自己可以。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數(shù)年前李廣利凱旋之時,李陵奉命迎接,我相信這在很大程度上刺激李陵那顆驕傲的心。面對李陵固執(zhí)的請求,劉徹這個喜歡冒險和挑戰(zhàn)的皇帝居然答應了。李陵的上級李廣利,這個名字很絕,李陵的爺爺李廣“利了”外人,卻沒有利到自己的孫子。李陵出征開始就諸事不順,首先,他的五千步卒只是被做為一路疑兵,分散匈奴的注意力。減輕貳師大將軍的壓力。其次,他沒有馬,不知是來不及調(diào)配,還是貳師大將軍把馬都騎完了,或者是在武帝面前夸得??谔?,以至于劉徹相信他單憑五千“丹陽楚人”也能把單于溜得團團轉??傊?,天漢二年,沒打過仗的李陵帶著五千沒怎么打過仗的步兵和輜重出發(fā)了,他們出居延(今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額濟納旗附近)往北,在戈壁中行進了一個月,沒有遇到匈奴人。李陵有些著急也有些大意,著急的是沒有匈奴人他就沒法揚名立萬,乃至重振李家聲威。同時也無法完成戰(zhàn)略任務。大意的是,他認為匈奴人都忙著對付李廣利,自己估計不會遇到什么敵人。幸運而又遺憾的是,敵人還是出現(xiàn)了。而且一來就是三萬??;?,兩個山頭之間,李陵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戰(zhàn)斗開始了。他面對的是鞮侯單于的三萬精騎。五千人被重重包圍起來。在此時,李陵展現(xiàn)出了一個將領的天賦。他命令將輜重車作為營寨,軍隊列陣于營外,前列士兵手執(zhí)長戟和盾牌。后列士兵弓箭準備。陣型排的不錯,可匈奴人不怕。當然,換作誰也不會怕。騎兵歷來是步兵的克星。尤其是善騎射,馬術精絕的匈奴騎兵。而且是六倍。匈奴人雖然沒讀過孫子兵法,不知道兩倍夾攻,五倍聚攻,十倍圍攻的道理。但是他們知道,眼前的聊聊數(shù)千人,不夠自己塞牙縫的。進攻開始了,上萬匈奴騎兵沖向李陵的軍陣。卻遭到漢軍后陣“千弩急射”,匈奴人應弦而倒。在漢胡戰(zhàn)爭的早期,弩機是漢族軍隊的一個科技領先項目。數(shù)倍的射速,更強的殺傷力,使得匈奴人的弓箭相形見絀。匈奴弓箭手雖然射術一流,但是在大規(guī)?;ド鋾r,命中率并不是第一要素,在更短的時間里發(fā)出更多的箭,以及箭矢的殺傷力。才是制勝的關鍵點。匈奴騎兵拋下上千具尸體,向山上撤退。李陵見狀命令追擊,前列待命的步兵尾隨殺敵數(shù)千。當然,有一部分是中箭無法逃走的墮落騎兵。但是,就初戰(zhàn)來說,簡直是個奇跡。未經(jīng)一戰(zhàn)的步兵擊退了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騎兵。性價比之高,堪稱經(jīng)濟實惠。鞮侯單于急了,“單于大驚”,但他卻不知道,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面。但目前要做的,是再調(diào)兵馬,挽回些面子。其實這里我有一個疑問,三萬騎兵損失數(shù)千,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傷亡,為什么鞮侯單于就這么沉不住氣。立刻就調(diào)左右地八萬余人增援,那誰來對付李廣利?是單于意氣用事還是李廣利已被擊退?;蛘呤切倥吮R實在太多。還有可能是李陵的爺爺,那個不利反害自己孫子的李廣的名頭再一次給李陵惹了災禍?不管怎么樣,鞮侯單于是沖動了,十萬大軍!進攻李陵的五千步卒。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陵還能指揮部隊,“且戰(zhàn)且引南行”。數(shù)日之后,退到一個山谷中。連戰(zhàn)數(shù)日,漢軍已有一些傷亡,中箭著刀,士兵傷重者臥于車上,傷輕者推車,再輕者持兵器搏戰(zhàn)。再與匈奴戰(zhàn),殺敵三千余人。由于一直無法傳遞出消息,他們只有再往東南撤退。四五日后,退至一個大湖邊的蘆葦叢中。估計李陵是想利用蘆葦?shù)难谧o,干擾匈奴人的視線,殊不知,這是一個戰(zhàn)術失誤。匈奴人也不含糊,不再派兵進攻,我不跟你玩近身。我放火!一時間煙炎張?zhí)?,由于李陵兵在下風處,匈奴人認為,這個到現(xiàn)在為止都很能打的漢軍將領,這回要栽了。李廣的血脈這一次發(fā)揮了正面作用,李陵馬上彌補了自己的戰(zhàn)術失誤。可能是小時候玩火的經(jīng)驗。李陵下令砍光中心的蘆葦,漢軍聚集在沒有蘆葦?shù)目盏厣?。然后點火引燃外圍的蘆葦。以火攻火。眼看就要燒到漢軍身邊的火突然沒有了可以燃燒的介質(zhì),緩緩熄滅了。不到五千漢軍再次牽著十萬匈奴大軍,一再戰(zhàn)斗一再南行。這種情況,使得這位沖動的單于漸漸產(chǎn)生了懷疑。他的懷疑沒有錯,他還先要吃一個大虧。史書載,雙方“南行至山下”,山無名,但看完這次山邊戰(zhàn)斗,我們或許可以給這座山取一個名字“單于走馬山”。這位鞮侯單于自己安安穩(wěn)穩(wěn)立馬于南邊山上,卻把親生兒子派了出去,不知道是他想給兒子一個鍛煉,還是想借此陰謀改立別子??傊?,這位匈奴王子率兵親自上陣了。李陵將形勢看在眼里,一再從十萬匈奴追擊下逃脫,并不僅僅是由于他的運氣。作為一個知兵將領的基本能力,對地形地物的運用,他很在行。山間多樹木,李陵命令士兵隱蔽于樹木左近。匈奴的騎兵在樹林間無法發(fā)揮作用,只能改派步兵上陣。漢軍先占了地利之勢,匈奴人又不慣步戰(zhàn),結果是“復殺數(shù)千人”。單于簡直要瘋了,這只漢軍游擊隊圍不怕,打不爛,追不垮,燒不死。自己的軍隊已經(jīng)前后傷亡上萬。連兒子都派了上陣。卻還是只能和對方玩捉迷藏??墒撬鷼庖矝]有用,李陵又給了他一個驚喜,可能是雙方距離不遠。他命令弩手連弩射擊單于。單于無奈,縱馬下山逃跑。其實這一次最大的收獲不是嚇跑了單于,而是從捉到的俘虜口中得到一個極其重要的訊息。據(jù)俘虜交代,單于不久前和眾將召開軍事會議,單于認為,眼前這只漢軍人少兵精,而且一直引著自己往南走,漸漸的要靠近漢朝的邊塞了。不會是前方有重兵埋伏吧。單于的意思,是要不就算了。別折了個大的。但手下人提出了不同意見,他們認為,單于您帶領數(shù)萬人圍攻五千漢軍,如果讓他們就這么退走。以后誰還看得起匈奴軍隊?漢朝不是更加囂張了嗎。就算是為了榮譽,我們也要繼續(xù)追擊。但是,您說的也有道理,不如這樣,山谷還有四五十里,再往前就是平地,我們追到那里,如果還不能拿下,我們再罷手。這個既穩(wěn)妥又保留了面子的提議得到了單于的首肯。同樣,也給李陵和數(shù)千漢軍打了一針強心劑。他們知道,只要再堅持幾天,就能創(chuàng)造奇跡。第二天的戰(zhàn)斗中,孤獨的李陵和手下的軍士愈加奮勇。一天之內(nèi),來回數(shù)十合。漢軍的腳下,又多了兩千多匈奴亡魂。如此死戰(zhàn),使得單于和手下眾將開始提前打退堂鼓。他們確實準備撤退了。但是歷史總喜歡開一些令人憤懣的玩笑。李陵手下的陵軍候管敢叛變了。史載“會陵軍候管敢為校尉所辱,亡降匈奴”,李陵侮辱了他。他才投降了匈奴。但是細想,在這種情況下,為什么會讓平素愛士卒的李陵出言侮辱部下呢。答案可能只有一個,管敢提到了投降。叛徒總是喜歡為自己找借口,但我們可以全當聽不見,我們要知道的是,管敢告訴了單于,李陵軍的真實情況。無后援,箭矢將盡!可悲!管敢管敢,豎子敢爾!可惜我們無法堵住叛徒的嘴。大喜而又羞愧的單于還得到了另一個具體消息:李陵的先行隊是他自己和校尉成安侯韓延年各率八百人執(zhí)黃白旗幟。如果命令弓箭手射之,必破。在管敢和單于的協(xié)作下,最后的圍殲計劃開始了,匈奴騎兵兩面夾擊漢軍,在一個山谷中(又是山谷),再次狂攻預感到危險的李陵。匈奴軍隊大呼“李陵、韓延年趣降!”聽到了這句喊聲,李陵徹底明白了,自己即將無路可去。匈奴占據(jù)了兩邊山上的制高點,箭如雨下,漢軍對射,卻苦于身在谷中,箭矢乏力??鄳?zhàn)中,漢軍仍然沒有放棄希望,繼續(xù)南行。將要到鞮汗山時,隨身攜帶的五十萬只箭全部用完。這里我想插一句,李陵這只小分隊是帶著輜重出發(fā)的,在沒有將輜重運送到李廣利手中時就遭到攻擊。所以,一直有輜重和車輛隨軍。這也是能堅持如此之久的原因之一。但是到了這里,漢軍不得不丟棄車輛,可能是因為能戰(zhàn)斗的人越來越少,兵器也損失殆盡。以至于最后只能折下車輻,拔出隨身的短刀來戰(zhàn)斗。李陵最后的戰(zhàn)場到了——鞮汗山的一處狹谷。單于緊跟其后,從山上推石下砸,漢軍無遮無擋,死傷甚眾。但總人數(shù)還有三千多。李陵一路率軍死戰(zhàn),但他并不是一勇之輩,眼前的形勢使他徹底明白,奇跡是不可能出現(xiàn)了。三千殘軍,數(shù)萬虎狼。于是他命令部下,連夜各自逃散,有僥幸逃脫的,回去將戰(zhàn)斗經(jīng)過報告朝廷。接下來的事情廣為人知,李陵作為漢朝名將之后投降匈奴,三族被夷。司馬遷為了替李陵辯白遭刑。一段冤屈,一個最不想投降卻投降的李陵。一個初戰(zhàn)便殺敵過萬,而自損不超過兩千的將才,一個不避刀斧的直言者,兩段冤案。一部大史??蓢@。附上李陵生平簡表:BC.99年年少被選任為建章監(jiān),侍中。箭法很好,有其祖父的風范,因而被稱譽。漢武帝派他領八百騎兵,深入匈奴腹地考察地形,沒有遇到匈奴軍隊?;貋砗蟀轂轵T都尉,率領五千楚人,屯兵張掖,酒泉訓練騎射。BC.99年太初四年春,李陵原本受命帶領五校兵,增援李廣利攻打大宛。剛走到塞上,李廣利的軍隊已經(jīng)回來了。漢武帝更改詔命,令李陵率領五百人出敦煌迎接李廣利凱旋。BC.98年天漢二年九月,與韓延年領五千步兵進攻匈奴,牽制匈奴軍力,以協(xié)助李廣利的西路作戰(zhàn)。在?;皆庥鰡斡谥髁θf騎兵,轉斗殺傷敵人甚眾。于是調(diào)遣左右王庭八萬人,李陵軍且戰(zhàn)且退,至長城百里處。最終因為箭矢用盡,叛徒出賣,沒有援軍而戰(zhàn)敗,被敵人包圍后突圍失敗。李陵稱“無面目報陛下!”,于是投降匈奴。宋元釣魚城之戰(zhàn)
元,蒙哥汗八年(1258年)。
距離南宋滅亡還有21年,四川合州城一時人心惶惶,并不是因為城中居民知道將要發(fā)生的歷史,而是合州守將王堅干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他殺了前來勸降的蒙古使者,當然,這個使者本是宋人,但打狗也得看主人,叛徒雖然殺得痛快,但尾隨而來的四萬蒙古大軍該怎么辦?
但是王堅不怕,他知道自己的城池并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早在1242年,四川境內(nèi)就初步建成了一套山城防御系統(tǒng),即在四川的主要江河沿岸及交通要道上,選擇險峻的山隘筑城結寨,星羅棋布,互為聲援,構成一完整的戰(zhàn)略防御體系。釣魚城即是這一山城防御體系的核心和最為堅固的堡壘。
釣魚城坐落在今四川省合川縣城東5公里的釣魚山上,其山突兀聳立,相對高度約300米。山下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匯流,南、北、西三面環(huán)水,地勢十分險要。這里有山水之險,也有交通之便,經(jīng)水路及陸上道,可通達四川各地。
釣魚城分內(nèi),外城。外城筑在懸崖峭壁之上,城墻為大塊條石所建。堅固牢靠。城內(nèi)及城周邊有大量田地和水源。使得長期堅守成為可能。再者由于四川連年兵亂,逃難者及流卒多遷徙到此。使得釣魚城人多兵足。守將王堅加以訓練,進一步加強了守御能力。
硬件軟件條件兼?zhèn)洌F(xiàn)在就要驗收成果的時候了。而驗收人就是蒙哥。
蒙哥,射雕英雄傳男三號拖雷長子,忽必烈的哥哥。
說實話,他在小說中知名度不如老爹,在正史中知名度不如老弟。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座釣魚城。而在本文中,他絕對是搶眼人物。有很多戲份。只是,是個悲劇。1259年二月,蒙哥率軍抵達釣魚城,面對眼前這座地勢非??膳碌男猿恰C筛绐q豫了。猶豫的原因并不是因為覺得對方城堅人多。斗志昂揚。他還沒有領教到這些。而是因為,他不知道從哪個門開始打。
釣魚城城南,北各筑有一道一字城墻。與外城墻成工字型。用以阻礙城外敵軍的運動。而同時守軍又可以由外城墻運動到一字城墻拒敵。在工字型的夾角處敵人被壓縮得十分嚴密。而一字城墻上的守軍則處在夾角敵人的射擊死角。是一個非常有創(chuàng)意的防御工事設計。
蒙哥身經(jīng)百戰(zhàn),他知道這種城墻的厲害。他決定從西門開始。
九日,蒙軍猛攻鎮(zhèn)西門,不克。這日,蒙古東道軍史天澤率部也到達釣魚城參戰(zhàn)。三月,蒙軍攻東新門、奇勝門及鎮(zhèn)西門小堡,均失利。
從四月三日起,大雷雨持續(xù)了二十天。雨停后,蒙軍于西月二十二日重點進攻護國門。二十四日夜,蒙軍登上外城,與守城宋軍展開激戰(zhàn)?!对?#8226;憲宗紀》稱“殺宋兵甚眾”,但蒙軍的攻勢終被宋軍打退。
五月,蒙軍屢攻釣魚城不克。蒙哥率軍入蜀以來,所經(jīng)沿途各山城寨堡,多因南宋守將投降而輕易得手,尚未碰上一場真正的硬仗。這一次,釣魚城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或許他還想到,釣魚城的守將叫王堅,好名字啊。如果他認識到名諱的力量?;蛟S應該改名叫蒙克。
蒙古軍隊進入中原多年,早已非那支只會騎射的草原之師。他們擁有很多很強大的攻城器具。從很大的撞城錘到很高的云梯。但是在這里,在蜀道難的釣魚城下,都排不上用場1259年二月,蒙哥率軍抵達釣魚城,面對眼前這座地勢非??膳碌男猿恰C筛绐q豫了。猶豫的原因并不是因為覺得對方城堅人多。斗志昂揚。他還沒有領教到這些。而是因為,他不知道從哪個門開始打。
釣魚城城南,北各筑有一道一字城墻。與外城墻成工字型。用以阻礙城外敵軍的運動。而同時守軍又可以由外城墻運動到一字城墻拒敵。在工字型的夾角處敵人被壓縮得十分嚴密。而一字城墻上的守軍則處在夾角敵人的射擊死角。是一個非常有創(chuàng)意的防御工事設計。
蒙哥身經(jīng)百戰(zhàn),他知道這種城墻的厲害。他決定從西門開始。
九日,蒙軍猛攻鎮(zhèn)西門,不克。這日,蒙古東道軍史天澤率部也到達釣魚城參戰(zhàn)。三月,蒙軍攻東新門、奇勝門及鎮(zhèn)西門小堡,均失利。
從四月三日起,大雷雨持續(xù)了二十天。雨停后,蒙軍于西月二十二日重點進攻護國門。二十四日夜,蒙軍登上外城,與守城宋軍展開激戰(zhàn)?!对?#8226;憲宗紀》稱“殺宋兵甚眾”,但蒙軍的攻勢終被宋軍打退。
五月,蒙軍屢攻釣魚城不克。蒙哥率軍入蜀以來,所經(jīng)沿途各山城寨堡,多因南宋守將投降而輕易得手,尚未碰上一場真正的硬仗。這一次,釣魚城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或許他還想到,釣魚城的守將叫王堅,好名字啊。如果他認識到名諱的力量?;蛟S應該改名叫蒙克。
蒙古軍隊進入中原多年,早已非那支只會騎射的草原之師。他們擁有很多很強大的攻城器具。從很大的撞城錘到很高的云梯。但是在這里,在蜀道難的釣魚城下,都排不上用場。
撞城錘想推到城門前,道路太崎嶇高低。那個年代又沒有履帶。幾乎是不可能的。云梯倒是勉強可以用,只是遠不如中原大地上來的穩(wěn)。宋軍不費什么力,一推就倒,蒙古人倒好,排著隊的串糖葫蘆讓人一下推死幾十號。根本劃不來。只有硬上。
釣魚城守軍在主將王堅及副將張玨的協(xié)力指揮下,擊退了蒙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蒙哥急了,或許他覺得蒙古人不如漢人善于攻城。改派漢人千戶董文蔚率所部鄧州漢兵攻城。
每個時代都有漢奸,但漢奸為新主子賣力的程度是有區(qū)別的,這位董千戶屬于漢奸楷模級別。史載他“挾云梯,冒飛石,履崎嶇以登”激勵將士,舍生忘死與宋軍苦戰(zhàn)。但因傷亡慘重,被迫退軍。更奇特的還在后邊。
董千戶退了,他的侄子不干了,這位小董叫董士元(懂事元),其實是不懂事。他要求代替叔父攻城,蒙哥當然很樂于看到漢將為自己賣命。于是小董率部下銳卒攻城,與宋軍力戰(zhàn)良久,終因后援不繼被迫撤還。至是,漢奸叔侄攻城隊才算消停了。蒙軍不行,漢軍也不行,釣魚城久攻不下,蒙哥不得已召開軍事會議,蒙將術速忽里認為,將大軍屯于堅城下十分不明智,不如留少量軍隊困擾,主力則沿長江水陸東下。與忽必烈會師,一舉滅掉南宋。這一建議頗有后來毛澤東戰(zhàn)略思想先師的味道。術速忽里,不愧是老狐貍。
但是,縱橫了大半個中國的蒙古諸將已經(jīng)很不冷靜,他們認為術速忽里的建議迂腐膽怯。大蒙古軍怎么能在區(qū)區(qū)合州折了威風。這些看法倒是和當年圍攻李陵的匈奴諸將不謀而合,只可惜,匈奴人想對了,而蒙古人想錯了。
最終,蒙哥汗選擇了錯誤的建議,決定繼續(xù)攻城。這一決定不但犧牲了眾多的蒙古士兵,也最終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攻城于是繼續(xù)。
六月,蒙古驍將汪德臣(原為金臣屬)率兵乘夜攻上外城馬軍寨,王堅率兵拒戰(zhàn)。天將亮時,下起雨來,蒙軍攻城云梯又被折斷,被迫撤退。蒙軍攻城5個月而不能下。
汪德臣此時萌發(fā)了一個天真的想法。他單騎來到釣魚城下,想招降城中守軍,卻幾乎為城中射出的飛石擊中,不知是擦破了皮感染還是信心受挫加驚嚇過度,汪德臣因而患疾,不久死去。汪德臣何許人也,那可是被蒙哥紀碑立功的人。(姚燧《汪忠臣神道碑》,《元文類》卷六二),換句話說,相當于今天的一級戰(zhàn)斗英雄,軍中表率。現(xiàn)在殞命城下。無論是對蒙古軍的士氣還是信心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蒙哥聞訊,數(shù)日難以進食。諸將亦皆惶惶。
蒙哥下令,如城破,屠之。
短短幾個字,可以說是蒙古軍軍性所在。但要屠城,先要破城,這是充要條件。蒙古軍受阻五個月,南宋朝廷也得到了消息,對釣魚城采取了大規(guī)模的增援行動。盡管為蒙古軍所阻,一直未能抵達。但釣魚城仍然物資充足,斗志昂揚。前面講到,釣魚城城中有良田,有水源。糧食補給不成問題,且一再殺傷蒙軍重要將領,城內(nèi)宋軍精神振奮,士氣澎湃。
人在信心膨脹之后難免會得意,得意之后難免會小小忘形。一日,城外的蒙軍發(fā)現(xiàn),宋軍似乎準備往外扔什么東西。精神緊張的蒙軍趕緊戒備。
誰料,等了一會,城上擲下鮮魚兩尾,面餅百張,附言:再守十年,也不成問題。
兵法有云:殺敵為下,攻心為上。王堅顯然深諳此道。我們可以設想一下當時的場景,魚,是活蹦亂跳的四川特產(chǎn)本地大活魚,餅,是城中大媽清早起來現(xiàn)烙熱乎乎的白面餅。這不是武器,卻比武器更要命。
要知道,蒙軍當時圍城圍得并不痛快。打不下來,又不能走。加之四川酷暑,蒙人水土不服。軍中疾病流行。有史稱是痢疾。也就是拉肚子,一堆拉肚子的人,最痛恨的是什么,是美食不能下咽?,F(xiàn)在來這一手,不光說明宋軍有的吃,而且能吃得下去。比自己強。
軍心啊,這個東西無形無質(zhì),關鍵時刻卻能翻江倒海。蒙古人很失望,很沮喪。打了五個月,打出對方一個兵精糧足。不能打了,實在不能再打了。
要撤退也得有理由,而蒙哥很識趣,給了大家這個理由,那就是,他傷了。
在攻城中,蒙哥也許是太激動,黃羅大傘打得位置稍微靠前了些。被宋軍的“流矢”射中。順便提下,宋朝的軍隊多用神臂弓,射程約100米(弓箭射程待商榷),四川地處偏僻,配發(fā)的裝備差不多是中下水平。100米加居高臨下因素,造成更遠距離的拋物線,1…2….34…58….150,差不多150米。(數(shù)學不好,哪位給算算)也就是說,蒙哥激動地沖到了距離城墻100多米的地方,吃了一箭。
餅,魚,蒙哥。三股合力推了最后一把,七月,蒙軍撤退。行至金劍山溫湯峽(今重慶北溫泉),蒙哥汗逝世。
開頭說了,蒙哥汗戲份很多,但是以悲劇收場。只是這場悲劇因為宋軍的一時興起行為,增添了些許喜劇色彩。我們姑且讀之,多想的不要。
蒙哥汗在釣魚城下的敗亡,是釣魚城乃至宋朝的巨大勝利。首先,它導致蒙古這場滅宋戰(zhàn)爭的全面瓦解,使宋祚得以延續(xù)20年之久。進攻四川的蒙軍被迫撤軍,護送蒙哥汗靈柩北還。
其次,包圍了鄂州的忽必烈,為與其弟阿里不哥爭奪汗位,也不得不撤軍北返。從云南經(jīng)廣西北上的兀良合臺一軍,一路克捷,已經(jīng)進至潭州(今長沙)城下。由于蒙哥之死,該軍在忽必烈派來的一支部隊的接應下,也渡過長江北返。蒙古的南北兩支軍隊基本上是按預定計劃進軍的,只因西邊主攻戰(zhàn)場的失敗而功虧一簣。
最后,它使蒙軍的第三次西征行動停滯下來,1252年,蒙哥汗遣其弟旭烈兀發(fā)動了第三次西征,先后攻占今伊朗、伊拉克及敘利亞等阿拉伯半島大片土地。正當旭烈兀準備向埃及進軍時,獲悉蒙哥死訊,旭烈兀遂留下少量軍隊繼續(xù)征戰(zhàn),而自率大軍東還。結果蒙軍因寡不敵眾而被埃及軍隊打敗,蒙軍始終未能打進非洲。蒙古的大規(guī)模擴張行動從此走向低潮。在其后的20年中,釣魚城始終屹立,以一城之力延續(xù)著細弱游絲的漢族王朝。雖然對于政權更替的影響并不大。但是始終成為蒙古人在西南的一塊心病。
直到1279年,守將王堅及全城軍民在抵抗21年后,開城降元。條件是不殺一人。蒙哥汗當年發(fā)下的惡愿終究還是沒有實現(xiàn)。蒙古人在全世界的征戰(zhàn)中據(jù)說殺人過億。凡是抵抗過的城市全被屠城。釣魚城是極少的例外。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此時的元政權確實也已經(jīng)慢慢放棄趕盡殺絕的野蠻政策。漸漸接受漢化。這也是釣魚城得以保全的不可不說的原因之一。
據(jù)裨史載,開城之日,全城宋軍將領全部自刎,以身殉國。我愿意相信它是真的,因為當時孱弱的漢民族太需要這種烈性。但我又不愿相信它是真的,中華戰(zhàn)爭史上名將忠臣流的血已經(jīng)太多。
但不管怎樣,全城百姓得以保全,從極端客觀冷靜的角度來說,我很欣賞這些將領們的舍身取義的同時,又給了全城居民選擇的自由。你們活著吧,因為你們有權利享受堅持得來的尊嚴和生命。我們寧愿死去,因為我們的職責已完。(四)中日碧蹄館之戰(zhàn)
三眼火槍,配發(fā)50%騎兵部隊,連發(fā)多管型近戰(zhàn)火槍。
遼東鐵騎,明將李如松統(tǒng)率,集群沖擊型裝甲部隊。
萬歷二十年,《萬歷十五年》之后五年,大明帝國接到屬國朝鮮求援,日軍二十萬入寇。
在二百多年的承平之后,朝鮮軍隊本就孱弱的戰(zhàn)力更是形同虛設,兩個月內(nèi),京城,開城,平壤三大城市陷落。朝鮮國王退避義州。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日本,正處于最富有傳奇色彩的戰(zhàn)國時代。現(xiàn)代中國不少年輕一代對這個傳奇時代的熟悉,在某種程度上更甚于對我們自己國家歷史的了解。對于日本戰(zhàn)國諸將可說是如數(shù)家珍?,F(xiàn)在,戰(zhàn)國時代開始膨脹,向西,它的胃口,從這個雞嘴形的半島開始了。
萬里二十一年正月,李如松收復平壤。隨后進抵開城。召開作戰(zhàn)會議,研究下一步行動。由于日軍在丟失平壤后全線退守王京,集結軍隊達到7萬人。而入朝明軍總數(shù)只有四萬人。一部分明軍將領認為,敵眾我寡,只可智取不可強攻。而副總兵查大受為代表的將領們則強烈要求乘勝追擊,否則,日軍放棄王京逃跑的話,就再難以進行殲滅。
由于意見紛爭,李如松在得不到朝鮮方面具體情報的情況下,派遣查大受,祖成訓(此人就是后來赫赫有名的祖大壽的父親)率軍三千,向王京搜索前進,探勘地形。
歷史上某些很慘烈的戰(zhàn)役不知為什么,似乎初衷都只是偵查,不過這一次,李如松排出的偵查騎兵卻是明軍的精銳。遼東鐵騎。
裝備了火槍和佛朗機炮的遼東鐵騎堪稱冷兵器時代的怪獸。加之其常年在邊關作戰(zhàn)。無論是裝備還是戰(zhàn)斗經(jīng)驗,都達到了一個極強的程度。就是這樣的三千“偵察兵”,出發(fā)了二十七日,明軍前哨游騎發(fā)現(xiàn)前方有小股日軍運動,與此同時,日軍也發(fā)現(xiàn)了明軍,原來這也是一支搜索部隊,由加藤光泰率領。日軍由于同樣摸不清明軍動向,倉促應戰(zhàn),半日下來,明軍斬首六百余。自己損傷甚少。
戰(zhàn)果是好的,但是這一戰(zhàn)果錯誤的鼓勵了查大受,他認為,日軍潰敗之下,軍心已經(jīng)渙散。而且戰(zhàn)斗力不堪一擊。很可能正在放棄王京逃竄。在輕敵和爭功的雙重因素作用下,查大受下令全軍加速,直撲王京。
對查大受的勇氣我是很佩服的,但對他的輕率判斷,我很不感冒。真實情況是:日軍尚未如此不堪。王京駐扎著日本大將小早川隆景麾下的日軍主力。在得到敗退的加藤光泰的報告后,小早川隆景同樣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這支精銳的明軍騎兵,是明軍的先鋒部隊,而總攻即將到來。
查大受的錯誤,對于戰(zhàn)術上來說,是很致命的。但在戰(zhàn)略上,卻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而小早川隆景的錯誤,戰(zhàn)術上正確,戰(zhàn)略上十分愚蠢。明軍的偵查目的本來就是要摸清王京日軍的情況和動向,現(xiàn)在小早川等于把自己的實力和盤托出,送到李如松面前。幫助查大受完成了此行的使命。
日軍的行動能力十分強,迎著冒進的查大受,小早川只留下宇喜多秀家領少部分軍隊守城。自己馬上親率主力20000人前去決戰(zhàn)。
查大受在得意了一小會之后,馬上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錯誤,面前是看不到邊的日軍大隊。在這里,可以對雙方的軍隊數(shù)量做一個形象的比較。
筆者大學時新生軍訓人數(shù)為1500人,記得當年在操場上一眼望去,已經(jīng)覺得很壯觀,黑壓壓的一大片。而全校師生總人數(shù)接近20000人。也就是說,兩個新生訓練方隊遇上了全校師生。
好在查大受馬上冷靜下來,立即退守距王京五十華里的碧蹄館。并將隨軍攜帶的佛朗機和火炮戰(zhàn)車作為工事,列于外圍死守。
小早川迅速指揮軍隊將明軍包圍,由于日軍騎兵不多,對于查大受的防御陣,只有用步兵發(fā)起沖鋒。小早川的如意算盤是,先殲滅這支明軍。以振軍威,同時在明軍主力到來前占據(jù)戰(zhàn)術上的主動日本戰(zhàn)國時代基本步兵單位是足輕,也就是農(nóng)民募集起來的步卒?;緵]有甲胄,一部分身披竹制鎧甲。防御力極弱。但隊形整齊,悍不畏死,正面攻擊力很強。當數(shù)千日軍吶喊著沖向明軍陣地時,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明軍出來應戰(zhàn)。取而代之的是,對面?zhèn)鱽淼恼鸲@的巨響。隨之,日軍陣地里血肉橫飛。明軍的佛朗機和火槍齊射。對如蟻聚前沖的日軍造成了極大殺傷。
明軍中的佛郎機炮分為5號,其中3號和4號是屬于輕型的。3號長四五尺,裝鉛子每個重5兩9錢,用藥6兩;4號長二三尺,裝鉛子每個重3兩,用藥3兩半。
1號和2號是屬于重型的,1號長八九尺,裝鉛子每個重1斤,用藥1斤;2號長六七尺,裝鉛子每個重10兩,用藥11兩。
各式佛郎機的射程,凡重在70斤以上的,可達五六里。1、2號佛郎機炮也可用于水戰(zhàn)。佛郎機炮身略大并留有長口,炮身外面用木包裹,并加以防炸裂的鐵箍,另有子銃5個--子銃又稱提心炮,相當于火炮的藥室部分--在子銃內(nèi)裝填彈藥,輪流安入中部的長口內(nèi)發(fā)射。佛郎機的特點是母炮和子銃分離,它是后裝炮的一種形式,可算作后膛炮的鼻祖。
據(jù)我推測,當時轟擊日軍的可能是3,4號佛朗機。查大受領受的是偵查搜索任務。沒有必要裝備太過重型的機炮,一則減緩機動性,二則沒有攻堅和遠程射擊的需要。
雖是如此,輕中型佛朗機的威力也不可小覷,尤其是面對隊形密集的日軍步兵。一炮的殺傷往往能達到十幾人到幾十人。冒著這樣的炮火,日軍兇悍的本性卻被激發(fā),只是逼近到明軍陣地前就無法再推進。煙塵彌漫中,明軍的齊射暫時停頓了下來,丟下了數(shù)百具尸體的日軍剛以為可以喘口氣的時候,明軍騎兵出動了。
遼東鐵騎主要標準配備為三眼神銃。柄長約四尺五寸,共有三個槍管,各長一尺五寸,槍頭突出,圍柄而排,有準星,以燧石擊錘點火的方式發(fā)射,槍管可旋轉,一個槍管擊發(fā)后下一個槍管自動轉到點火位置,輪流發(fā)射,平射距離可達40至50丈。
全槍由純鐵打造,重約15斤。子彈是類似于佛朗機子母銃的子銃那種的開花彈,內(nèi)裝火藥,摻有鐵砂鉛丸。子彈發(fā)射完畢后,亦可作為近戰(zhàn)武器。
這是那個時代近戰(zhàn)的終級武器,具有連射功能,類似于今天的左輪手槍。子彈打完還能掄起當鐵棒用。15斤,我記得水滸傳里呼延灼的雙鞭,一重13斤,一重14斤。雖然是演義小說,但是也足可看出遼東鐵騎的攻擊力之強。
而且查大受顯然對日軍步兵陣型弱點有很深的了解。對于這種沒有保護的單一步兵,側翼突破是最好的攻擊方式。日軍在遭受大型火器重擊之后,再受重創(chuàng),遼東鐵騎從兩翼穿插,利用速度和射程。完全打亂了日軍的戰(zhàn)斗隊形。日軍雖然悍勇,但是在如此的劣勢下,不得不暫時撤退。傷亡數(shù)以千計。
查大受在此時證明自己除了偶爾犯錯之外,仍不失為一個很優(yōu)秀的將領。他命令不要追擊,退回本陣,裝填子彈,整頓隊形。他清楚,面對數(shù)量如此多的敵人,最忌諱的就是陷入鏖戰(zhàn)。只要能抵擋足夠長的時間,判斷出情況的李如松一定會馳軍來援他想的不錯,李如松久不見回報,預感情況不妙。火速調(diào)集一千精騎,史載是李如松的私人衛(wèi)隊,另有一千明軍隨后跟進,途中,遇到突出包圍圈的查大受部下,得悉戰(zhàn)況緊急,李如松一面急馳向碧蹄館解救,一面?zhèn)髁詈箨犆鬈娂铀佟?/p>
李如松就快到了,查大受卻快撐不住了。雖然憑借武器和戰(zhàn)術優(yōu)勢拼死抵抗了將近一天,但是日軍反復的沖擊同樣使得明軍傷亡很大。彈藥也消耗甚巨,情勢十分危急。
好在李如松以最快速度進入戰(zhàn)場,他首先遇到的是日軍精銳,立花宗茂所部。雙方展開激戰(zhàn),戰(zhàn)斗中,一員日軍金盔武將。“金甲酋”(金盔金甲,史載是立花宗茂為出征朝鮮的本部武將打造的標志性裝備)破陣直入,直取李如松,裨將李有升急忙護衛(wèi),卻被打落馬下,被一擁而上的日軍砍為數(shù)段。幸好最后明將李如梅一箭將之射于馬下。可見當時形勢之危急。
另一員明將,游擊將軍李有異,在殺死日將小川成重后被日軍撓鉤鉤下馬,死于數(shù)十長矛戳刺之下。
在一番血戰(zhàn)后,李如松終于接應到了同時突圍的查大受和祖成訓。兩部分明軍合軍向外突圍。日軍總指揮小早川隆景此時十分興奮,他知道明軍此次入朝作戰(zhàn)的總指揮就是李如松,斬殺李如松,勝過十個查大受。他立即命令部隊收縮,務必要全殲查大受軍和前來增援的李如松的一千騎兵。
此時日軍傷亡已經(jīng)超過5000,其中損傷主要是第六軍。日軍的第一軍,第六軍皆是全軍精銳。尤其是第一軍,其在后來的抗日戰(zhàn)爭中也是兇名赫赫。在最開始的遭遇戰(zhàn)中被查大受擊退的就是第一軍的部隊?,F(xiàn)在,小早川隆景指揮著第六軍剩下的10000多人,對李如松和查大受部展開瘋狂地圍攻。
戰(zhàn)斗愈加白熱化,雙方早亂成一團,明軍的火槍火炮無法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肉搏戰(zhàn)中,日軍將領連續(xù)被擊斃,包括,久野重勝(在亂軍中被祖承訓擊斃),池邊永晟(被祖承訓一刀擊斃),小川成重(死於李有異的刀下),小野成幸(被李如柏擊斃),十時連久(被李如梅擊斃),安東常久(被查大受斬落馬下),安東幸貞(被查大受擊斃)。日軍大將小早川秀包甚至一度落馬,幸好在家臣的護衛(wèi)下?lián)Q馬再戰(zhàn),避免了做刀下鬼的命運。
明軍傷亡同樣慘重,不到4000人的部隊已經(jīng)傷亡過半。李如松被部將護衛(wèi)著向外突圍,剩下的明軍全憑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素質(zhì)和拼死戰(zhàn)斗的決心死死擋住一波波沖向主帥的日本騎兵步兵。
情況萬分危急之下,后援終于到了,楊元率領的1000明軍在最后關頭趕到。迅速加入戰(zhàn)團。此時,日軍雖然占得優(yōu)勢,但是在明軍拼死作戰(zhàn),火器殺傷及來往沖突下,始終無法取得勝利。楊元生力軍的到來,等于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加之小早川隆景看到明軍不斷有生力軍加入,錯誤以為明軍主力到來。自己20000余人尚且吃不掉對方數(shù)千人,現(xiàn)在明軍主力到來,戰(zhàn)況十分不利于自己。而且自己的步兵無法列陣,在明軍騎兵快速突擊下始終無法形成嚴密的包圍圈。傷亡太大。
基于以上判斷,小早川下令,日軍首先退出戰(zhàn)場。
至此,碧蹄館遭遇戰(zhàn)結束。明軍參戰(zhàn)5000人,傷亡2000余人。李如松衛(wèi)隊傷亡200多人。
日軍在戰(zhàn)后聲稱僅僅損失百余人,這在了解當時情況和后來統(tǒng)計看來,是不可能的,將日軍各部傷亡人數(shù)相加,再參考日軍戰(zhàn)后補充新兵人數(shù),傷亡應在6000到7000左右。
而可笑的是,小早川隆景在事后匯報豐臣秀吉時夸言,自己打退了明軍十萬鐵騎的進攻。
碧蹄館一戰(zhàn)是一場不期而遇的遭遇戰(zhàn),明將查大受在稍微取得戰(zhàn)果輕敵進擊,但是引出了此次戰(zhàn)略行動的最終目標,王京的小早川部日軍主力??梢哉f是完成了情報偵察任務,只是造成的損失太大。三千鐵騎,損失過半。而日軍以十倍之眾包圍查大受部一日,無法殲滅,導致明軍后援來到,最后無奈退走。雖然殺傷過半,但是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情況,給日軍整個戰(zhàn)局造成了負面影響。
還有一個疑問,李如松作為明軍總帥,為什么只帶1000騎兵就貿(mào)然出發(fā)?
這個問題的答案,參考資料后可以得到結論:當時明軍主力與王京相距過遠,且騎兵占少數(shù),在不明虛實的情況下,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催動大軍及時趕往戰(zhàn)場。而李如松在此時顯示了一個優(yōu)秀統(tǒng)帥的判斷力和果敢,否則,查大受的3000騎兵不保不說,日軍的分布情況也就無法得知。可以說是,李如松做出了一個利大于弊的判斷。
此戰(zhàn)后,明軍野戰(zhàn)能力之強,震動日軍。不久圍困王京,直至驅(qū)逐日軍出朝鮮,不能不說一次次血戰(zhàn)后對日軍心理層面的影響,在其中發(fā)揮了很大作用。靈寶之戰(zhàn)
開元盛世的崩塌以安史之亂為其開始的標志,而安史之亂的最高潮,個人認為,是天寶十四年的潼關陷落。此戰(zhàn)之后,大唐首都最后的拱衛(wèi)就此失去,叛軍長驅(qū)直進,長安陷落。而潼關的丟失,是導致這一后果的最直接原因。
天寶十四年,安祿山叛軍直逼潼關,關中震動。大唐一時無將可用。
可不是,封常清敗了,高仙芝死了。誰領兵抵抗你殺誰。郭子儀在朔方,李光弼在河東。誰也不來趟這趟渾水。即便是不怕死想來的,也未必來得及。玄宗急了,只好去請抱病在家的哥舒翰。
哥舒翰是個牛人,牛到什么程度,我們來小小的八卦一下。他是突厥人,父親是安西都護將軍,赤水軍使。在大唐是高級軍官子弟??上懿簧线M,一直在長安混。一般這種人我們稱之為小混混,但是哥舒翰卻是個名副其實的老混混。因為他一直混到了四十多歲。這時候,他父親去世了,由于玩得太狠,居然不歸喪。在長安被人戳脊梁。一氣之下,到了河西,在這里,他遇見了王忠嗣。王忠嗣看人很準,當然,看上他的原因并不僅僅是他能讀《左傳》《漢書》。而是因為看出他是個將才。讓他做了大斗軍副使。
哥舒翰有個奴仆叫左車,十六歲,力大。哥舒翰善于用槍,每每上陣追敵,到了人家背后,先把槍擱在別人肩膀的位置,接著大喝一聲,不得不承認突厥人嗓門確實夠大。一喝之下,敵人無不大驚回顧。一下就杵在尖上了。哥舒翰用力一挑,將對方騰空挑起,摔落馬下,這時候,左車就發(fā)揮作用了,下馬割腦袋,這是一門藝術,不光敵人驚到,自己人也看得心驚膽戰(zhàn)。兩人配合無間,屬于唐軍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熟練工種搭檔。
有一次,哥舒翰追吐蕃敗軍,也是倒霉,馬陷到了河里,吐蕃人一看,樂了,三個吐蕃將領挺槍來刺哥舒翰。也許是哥舒翰他老人家跑得太快,左車沒跟上,反正這回就他一個人了。但他可不是李世民,陷到河里只能大叫自己的應夢賢臣。
不過他也喊了,大嗓門再次發(fā)揮作用,一聲大喝,三個吐蕃老兄驚得“擁矛不敢動”。被追上來的唐軍擊殺。就是這么牛。
八卦完了,再續(xù)正題,救命稻草哥舒翰被玄宗抓住了。無奈,國家有事,天子有難,只好出山。拜為兵馬元帥。“田良丘為軍司馬,蕭昕為判官,王思禮、鉗耳大福、李承光、高元蕩、蘇法鼎、管崇嗣為屬將,火拔歸仁、李武定、渾萼、契苾寧以本部隸麾下”。
其實列出這么多名字,主要是想把一個人包括在其中,火拔歸仁。在不久之后,哥舒翰會栽在他手里。部將有了,兵馬卻不怎么樣。河東,隴右,朔方,努刺等十二部兵二十萬人。別被數(shù)量嚇到了。質(zhì)量很次。河東和朔方的能征慣戰(zhàn)的老兵已經(jīng)被哥舒翰送在石堡城了。加之成分很多,漢胡混雜,將領又多。這樣的軍隊,被派去防守首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可見當時的唐朝武備之懈弛。
但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出發(fā)的??墒瞧鍪铝?。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觸了大霉頭。
先驅(qū)牙旗撞在了城門上,“墮注旄,干折”。大不吉利!大家還沒出師就遇到了這種事,很惡心也很害怕,很類似聞太師被墨麒麟摔下來的場景。但是聞太師不怕,還要嘲笑害怕的人。但哥舒翰怕了,因為他本來就不想去。
可惜玄宗很聰明,先把排場做足了。他登上勤政樓,目送哥舒翰的大軍,還特別恩遇,批準哥舒翰經(jīng)過勤政樓時可以不下馬。手段啊,誰說天寶年間的李隆基昏庸!但更過分的還在后面,哥舒翰快出京城的時候,驚訝的發(fā)現(xiàn),文武百官排著長隊,在郊外等著送他,鑼鼓喧天,旌旗蔽日。
哥舒翰的心臟承受不了了,他真的不想干了。連蜘蛛俠都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今天的這些排場不是白擺的?!昂不炭帧?。
到了潼關,哥舒翰左思右想,還是向玄宗提出,自己有病,不能干。誰知得到的回復總是,愛卿無須擔心,愛卿要憂國愛君,愛卿你看,我也有病,不還是當皇帝當?shù)暮煤玫?。既然玄宗鐵了心,哥舒翰也沒辦法了,但他確實有病,所以具體的軍務都交托給良丘,騎兵歸王思禮管,李承光統(tǒng)步兵。俗話說,三個和尚沒水喝,潼關的軍務被這三位搞得亂七八糟。命令無法統(tǒng)一,軍心渙散。
這些情況哥舒翰不是不知道,但他消極怠工,懶得管。玄宗也不是不知道,但他沒別人可用。不但不能怪罪哥舒翰,還得捧著他,于是,第二年,哥舒翰封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別忘了,哥舒翰是突厥人,突厥人當宰相,在風氣開放的唐代,也是極少的。
哥舒翰雖然不想干,但安祿山想讓他干,為了顯示出哥舒翰的重要性,安祿山排自己的兒子安慶緒,也就是后來的那個要了自己命的逆子。試探性的攻擊潼關,哥舒翰再懈怠,打這么個小毛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一通暴揍,安慶緒跑了。
從后面事情的發(fā)展看,安祿山這一次是蓄意的。他要加重哥舒翰在玄宗心里的地位,為什么,因為他和哥舒翰一樣,把形勢看得很清楚,唐軍軍無戰(zhàn)心,朝中又有楊國忠這么個大活寶。潼關難守,而哥舒翰遲早要敗在潼關。
安祿山和哥舒翰,是有仇的。史書載“翰素與安祿山、安思順不平”安思順也就是安祿山的族兄。反正哥舒翰就是看不慣這一家姓安的。玄宗知道這件事,,想要替他們和解,正好趕上三個人都來長安,于是在命高力士在城東設宴。這三人也被邀請在席。安祿山此時發(fā)賤了,湊到哥舒翰身邊,很友好地說:我爹是胡人,我娘是突厥人,令尊是突厥人,令堂是胡人。我們算是同族啊,我們也該親近親近才對。
不知是安祿山口音太重,哥舒翰沒聽清。還是肚子太大妨礙到哥舒翰喝酒。哥舒翰的答話很刻?。核自捳f,“狐向窟嗥,不詳”,是忘本,您既然這么看得起我,我怎么會不知道呢。言下之意,您是正宗的胡人,我不算什么。安祿山怒了,咱倆都是胡人,你憑什么看不起我。馬上翻臉,罵道:“突厥敢爾”,要說安祿山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但哥舒翰哪是好惹的人,馬上就想動手揍安祿山。還好,老奸巨猾的高力士及時目視哥舒翰,哥舒翰也很聰明,馬上說自己醉了,借故走了,沒讓高力士下不來臺哥舒翰討厭安祿山也就罷了,連和安祿山不睦的安思順他也不喜歡。可見這個人脾氣確實有點怪。安祿山反叛之后,安思順因為早就告發(fā)安祿山的反心而免于連坐?,F(xiàn)在哥舒翰得勢了,安思順也就倒霉了。
哥舒翰假造了叛軍書信送給安思順,約他獻關。又讓人走露消息讓事情敗露,接著馬上上書,連陳安思順七罪,請誅之。要說哥舒翰也夠狠的,人家也沒招著你,非要害人全家。玄宗正倚重哥舒翰,自然不會顧惜安思順這么個棋子。詔賜安思順和弟弟安元貞死,全家流放。
安斯順死了,楊國忠害怕了,他素來跟安祿山不對付,所以和哥舒翰的關系還算不錯。可是現(xiàn)在,哥舒翰重兵在握,轉眼弄死了曾經(jīng)一條戰(zhàn)線上的安思順。不知道哪天就會輪到自己。
說來也巧,哥舒翰身邊有人提議,安祿山起兵的理由是殺楊國忠,清君側,現(xiàn)在將軍您留下三萬士卒守關,其余精銳返師長安,直接干掉楊國忠,讓安祿山失去出師之名。就和當年景帝殺晁錯一樣。我們說,這個計策很愚蠢,且不說七國當年就沒退兵,安祿山的幌子也沒看透,自己還要起內(nèi)訌。而且最為要不得的是,還走漏了消息,讓楊國忠知道了。
楊國忠這人心眼比之安祿山,那是只小不大。安祿山還會大怒,還會罵人,楊國忠會干嘛,打小報告!小報告內(nèi)容如下:“兵法,安不忘危。大兵在潼關而無后殿,萬有一不利,京師危矣?!币馑季褪?,讓玄宗防著點哥舒翰。
不光小報告是這么打的,也是這么做的,他派心腹杜乾運率軍一萬,屯于灞上。在哥舒翰的后路上,埋了一顆釘子哥舒翰看的一清二楚,要對付自己啊,那哪行啊。于是,申請把杜乾運調(diào)到自己手下,然后謊稱議事,把他騙到軍中,一刀砍了。那一萬人也并入麾下。
瘋了,楊國忠徹底瘋了,他回到家,很誠懇,也很絕望地對自己的兒子說道:恐怕我們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值得慶幸的是,哥舒翰始終沒有出手。楊國忠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隨即上書要求哥舒翰進兵,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哥舒翰自然不會不明白,也上書辯解,稱安祿山有詐,不能輕動。等到四方勤王兵馬聚集再說。
不光哥舒翰是這么想的,也有人幫他說話,就是郭子儀和李光弼。
這哥倆有自己的私心,他們覺得哥舒翰又老又病,而且手下軍隊是烏合之眾,戰(zhàn)斗力很差。叛軍也知道。現(xiàn)在重兵集于潼關,大本營幽州空虛,自己率軍直搗,可一戰(zhàn)成功。如果哥舒翰出潼關作戰(zhàn),事情就不好辦了。所以也極力上書,要求固守潼關可是,郭子儀、李光弼、哥舒翰三人的戰(zhàn)略分析終于還是比不上楊國忠每日在耳邊吹的小風。不久,讓哥舒翰不知所措的事情發(fā)生了,玄宗遣使潼關,催促出戰(zhàn)。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出戰(zhàn),必敗,這是人人皆知的。不出戰(zhàn),抗旨,有反意。哥舒翰必須做這個令人絕望的選擇題。
我們說,哥舒翰是良將,但不是一個有政治謀略的人。這道題如果讓王忠嗣做,讓郭子儀做,甚至讓安祿山做??峙露紩贸鰟e的答案。但是哥舒翰,選擇了奉旨出戰(zhàn)。
下面發(fā)生的場景,我小學時第一次讀到,就覺得莫名壓抑,直至今天,我一直將它作為我對中國古代戰(zhàn)爭記憶的悲壯典范來收藏。
六月,引兵東進,慟哭出關。想像一下,歷來用兵最講迷信,如果誰敢在主帥拔軍之前大哭,那沒什么商量,我們這正好還少祭旗的物件。可要是主帥哭呢。沒怎么見過。
今天見到了,哥舒翰在軍前大哭,我們可以暫時忘記他的種種缺點,包括他對安思順的陷害,對楊國忠的猶豫,對責任的逃避和對安祿山的姑息。只為這一哭。這是鐵血男兒的眼淚,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決絕。這個突厥漢子,從此西別了長安的朝霞,潼關的落日。在唐朝歷史上以一種無奈的方式書寫了自己的結局安祿山派來進攻潼關的將領崔乾佑很高興,因為哥舒翰出關了,安祿山也很高興,因為他猜得到,這是楊國忠干的好事。楊國忠同樣高興,因為哥舒翰要完蛋了。
哥舒翰東出潼關七十里,來到靈寶西原。這個地方地形十分險要。南邊是山,北邊是河。唐軍從西而來,要經(jīng)過山河所夾的一條窄道,而窄道兩旁的山上,叛軍數(shù)千人早已等待多時。照理說,哥舒翰應該預料到,山河之間,通道狹窄,是最容易被伏擊的地形。不應該繼續(xù)前進,就算要前進,至少也要先偵察一下。但是,一生善于用兵的哥舒翰暈了,我們只能用氣數(shù)已盡來解釋,他自己在河上,乘著船,連岸都沒上,就大笑著判斷崔乾佑軍隊不多。命令大部隊前進。
原文讀到這里,我很想來到他的面前質(zhì)問他,你憑什么認為對方軍少兵弱,你之前的謹慎判斷去哪了,你為什么要乘著可笑的船在河中輕率大笑下令,之前的眼淚到底是什么意思。以致于讓我們想起,英格蘭前任主帥麥克拉倫在下課之前最后一場比賽中,在場邊撐著那把紅藍色滑稽的大傘時的場景。道具不是關鍵,關鍵是心態(tài)已經(jīng)失衡,笑柄本身不知道自己的可笑,事后去看,已經(jīng)無法后悔。我甚至懷疑,哥舒翰在朝廷和叛軍的雙重壓力下,被逼成了雙重人格道路很窄很難走,唐軍的隊列也漸漸散亂。這時,山谷伏兵出手了。
人不多,幾千人。殺傷力很大,因為用了落石。巨大的石頭自兩山砸下,無處可避的唐軍死傷甚眾。哥舒翰很憤怒,他已經(jīng)漸漸失去了判斷力,命令士卒拼死向兩側山上進攻,當唐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來到山頂時,叛軍早已不知去向。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的哥舒翰再整隊列,他發(fā)誓,要崔乾佑好看。
或許是為了鼓舞被落石壓住的士氣,又或許是為了發(fā)泄自己的不良情緒,哥舒翰和軍司馬田良丘登上山頂,同時命令三萬人夾河擂鼓,以壯軍威。
這個辦法很好,相當于今天的軍樂隊,確實能起到鼓舞士氣,威懾敵人的作用。但這個方法也很傻,因為三萬人的軍樂隊,純屬浪費。
崔乾佑聽到了震天的鼓聲,他不害怕。要說這位崔將軍,也是個“將才”,能想出伏兵誘敵,這么“經(jīng)典”的戰(zhàn)術,他怎么就知道哥舒翰一定會上當。要知道哥舒翰打的仗,比他帶的兵都多。
但歷史就是偏袒了這位智謀平平的崔將軍。他成功了,哥舒翰通過山谷之后,被成功的引誘到了他面前。只能說,諜報工作和心理分析起了作用,哥舒翰的處境和急躁的心態(tài)被他抓住,這是哥舒翰的最后一戰(zhàn),崔乾佑撿了個大便宜,不但遇上了一位已經(jīng)心態(tài)失衡的名將,還在史書上,挨著哥舒翰,分了一套經(jīng)濟適用房,安了家。
在三萬士卒的鼓聲中,哥舒翰的前部由王思禮率領,五萬精銳在前開路,十萬大軍緊跟其后。次第前進。
崔乾佑早已擺好了陣勢,他是這樣擺的:隊形前后不齊,左右散亂。旗幟沒有章法,甚至將五千陌刀手列于陣后。
唐代的陌刀手是步兵的主力,戰(zhàn)時置于陣前,無論進攻防守,都是極其強大的武裝。而只要是初級軍官學校畢業(yè)的唐將,都知道怎么用。而看到眼前這支完全不按規(guī)矩出牌的對手。唐軍大笑,我相信,哥舒翰也笑了。
相信讀到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不明白這是個圈套,我們不能不說崔乾佑的招數(shù)很幼稚,雖然我們不是軍官專業(yè)畢業(yè),但是史書是讀過的,陰謀也是見過的。比這高深復雜的軍事策略比比皆是。但就是這樣的伎倆,再次騙倒了哥舒翰。
這時,唐軍還沒吃飯,大家很輕松的互相調(diào)侃:先把這幫烏合之眾拿下,咱們再好好吃飯。但不幸的是,這頓飯很多人是再也吃不到了剛剛接戰(zhàn),情況還算正常,雙方你來我往,驕傲的唐軍和看起來很怯懦的叛軍打的不是很激烈。哥舒翰也很愉快,估計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失態(tài),哭什么,丟人。
心情漸漸愉快的哥舒翰,這時觀察到一個現(xiàn)象,叛軍的旗幟開始退卻。軍旗是軍隊的風向標,軍旗退,一般來說,軍隊也就要退。
你退,我就追,畢其功于一役。西固潼關,東懾諸賊。估計這樣的想法在大部分人的腦子里開始浮現(xiàn),史載:“王師懈,不為備”。
松懈的哥舒翰指揮著松懈的士卒,追擊著看似疲軟的叛軍。一切看起來都很美。
就在這時,風云突變,退卻的敵人忽然不退了,回過頭來看著唐軍,唐軍有些蒙。還沒來得及搞清是怎么回事。兩側伏兵殺出,如虎狼一般撲了過來。很多唐軍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掉了腦袋。大家都知道,人叢松懈的狀態(tài)到緊張需要一個過程,正如同被晃花了的眼睛要再次看清楚也需要一個過程。但是崔乾佑沒有這么耐心,你花了,我繼續(xù)晃你,還要趁你看不見踹你一腳。
唐軍徹底淪為了“糖軍”,在崔乾佑張開的大口入口即化。前軍瞬時潰不成軍。
哥舒翰并不急,因為他還有后著。說起來,這位突厥之后的確是很熱愛漢族文化,不光讀了《左傳》,《漢書》,還讀了三國演義,不過學的不是軍陣權謀,而是奇技淫巧。
諸葛武侯對付孟獲的畫皮獅虎時隔數(shù)百年后再次出現(xiàn),哥舒翰用氈布蒙住馬車,畫滿龍虎,金銀涂色,栩栩如生。他認為,這種非常規(guī)武器能嚇住敵人。
可惜,三國演義這本書不光他看過,崔乾佑也看過,而且還是個行家,哥舒翰學了一招,他也學了一招。他學的招數(shù)是,借東風。
當然,諸葛亮的東風就算不是自己請來的,也是做了天氣預報預測來的。崔乾佑沒這本事,他能搞到東風,因為現(xiàn)在刮得就是東風。
面對哥舒翰的機械怪獸,崔乾佑也不廢話,一個字,燒!唐軍面東,處在下風向。崔乾佑將道路堆滿柴草,火順風勢,吞沒了哥舒翰的馬車。
其實燒了也就燒了,大不了損失一些非有生力量。
但是比火更要命的,是騰起的滾滾濃煙。此時的唐軍面對一再受挫的進攻,已然信心全無。自己的殺手锏又被對方破解。實在是打擊太大了。濃煙之中,對面不能辨人,于是,可悲的一幕發(fā)生了。
唐軍以為敵人趁著煙幕已經(jīng)沖入自己陣中,驚慌之下,向著煙霧中的人影揮刀砍去。其實,叛軍壓根沒動,崔乾佑越打越靈光,對方慌成一團,我們著什么急。
煙霧漸散,氣喘郁郁的唐軍才發(fā)現(xiàn),士兵砍了長官,弟弟剁了哥哥,同袍的戰(zhàn)友死在自己的手下。
還沒來得及傷心,叛軍又來了。唐軍丟盔棄甲,向河邊和山谷逃竄。前軍崩潰,那可是精銳啊,十萬后軍自不用說,連帶那三萬軍樂隊。大規(guī)模的踩踏事故發(fā)生了,沒被踩死的,掉進河里,沒掉進河里的,被追兵殺死?!八勒呤欢缡婧策@時在干嘛?他不是神,沒法控制已經(jīng)無救的局面,只得與手下百余騎,逃往潼關。
好不容易逃到河邊的唐軍,終于看到了希望。有百艘運糧船泊于岸邊。
有船,大家自然要上,十萬余人,一百余艘船,大家可以算一下,一條船要裝一千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真裝這么多人,船肯定無法負荷。怎么辦?
事實證明,很快,大家就無需為這個問題著急了,因為船自己沉了。別忘了,這可是運糧船,本身已經(jīng)滿滿當當,唐軍士卒又一窩蜂的爭搶上船。頃刻間,水沒過船舷,船毀人亡。
船沒了,河還是要過的,在生死關頭,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很多士兵把自己的矛和盾綁在一起,做成了一個簡易筏,用手劃著下了水。這種類似拼裝上路機動車的裝置自然沒有安全性可言,很多直接就沉了。沒沉的也淪為漂靶,也被追上來的叛軍一通亂射,浮尸滿河。
已經(jīng)潰不成軍的唐軍,哭著喊著,聲震曠野。好不容易逃到潼關前,問題又來了。
潼關城堅溝深。所謂溝,就是有防御性的壕溝,而且潼關的溝跟別處還不太一樣,里外三層,特別寬特別深。到什么程度?寬兩丈,深一丈。
跑在最前面的唐軍轉眼掉入溝中,沒摔死的還想往上爬,馬上被隨后掉下來的人馬壓住,慘劇一再發(fā)生,須臾之間,第一道溝就被填滿,隨后人馬就從其上踐踏而過。下一道溝再次重復相同的過程,再下一道亦然。二十萬人出關,最后逃回來的,除了與百騎先退的哥舒翰,只有八千余人。
仗打完了,主要責任人哥舒翰跑了,先前的淚水,笑聲,大意,緊張,都已無關緊要。軍隊沒了,說什么也晚了。
但是哥舒翰不這么想,他還想反攻。他逃到潼關以西的關西驛,張出榜文,收羅敗軍。正在他忙乎的時候,手下的番將火拔歸仁來了,一臉緊張地對哥舒翰說:“賊至矣,請公上馬。”一天之內(nèi)數(shù)次上當?shù)母缡婧餐耆唤橐庠偕弦淮萎?,被騙上了馬。
出門才發(fā)現(xiàn),火拔歸仁的手下百人已經(jīng)把驛館圍住。哥舒翰這時才醒悟,大喝叱問。但英雄末路的喝聲再也嚇不倒誰?;鸢螝w仁倒也客氣,對這位曾經(jīng)的上司還算給面子。馬上率領眾人跪下請罪,勸道:二十萬人一戰(zhàn)覆沒,您還有什么面目見天子?不如投降吧。
在戰(zhàn)術上昏了頭的哥舒翰在名節(jié)問題上卻還未糊涂,當即拒絕,并且準備跳下馬?;鸢螝w仁此時采用了兩種方法阻止哥舒翰。第一,他馬上命人抓住哥舒翰的腳,并用繩子栓在了馬肚子上,第二,他提起了兩個人:高仙芝,封常清。
栓住了腳的哥舒翰不吃這一套,大義凜然的說:“吾寧效仙芝死,汝舍我?!焙苡袣夤?jié)!
但是別高興的太早,因為后面發(fā)生的事,讓人有糾結到錯亂。
哥舒翰逃不能逃,死也不能死。(其實可以咬舌,他忘了)和其他被控制的唐將一起送到了洛陽。從他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下面應該走的程序是這樣的:
勸降,罵賊,再勸,再罵,賊怒,斬首。
很悲壯也很標準的結尾,可惜,事情并非如此。
從心理角度分析,如果哥舒翰一心求死,在從潼關到洛陽的漫漫長路上,他完全有機會。但現(xiàn)在他完完整整的到了洛陽。事情就可以看出一些征兆了。不錯,說到這里,大家都應該明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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