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語用距離、話語禮貌與翻譯中的禮貌原則

社會語用距離、話語禮貌與翻譯中的禮貌原則社會語用距離、話語禮貌與翻譯中的禮貌原那么

中圖分類號：H05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723X〔2022〕02-0137-05

一、社會語用距離與話語禮貌

禮貌是交際雙方社會語用距離的特定反映，而社會語用距離無疑又是交際雙方禮貌策略運用和話語禮貌在篇章文本中通過文字表征的決定因素。話語是否禮貌不完全取決于其直接與間接程度，而在于交際雙方對動態(tài)語境的把握是否確切，即：發(fā)話者與受話者對交際過程中雙方語用距離推定的一致程度，一致程度越高那么話語禮貌程度越高；一致程度低那么話語禮貌程度低。Verschueren認為語言使用過程是使用者處于語言內(nèi)部和外部的原因，在不同的意識程度上不斷進行順應性選擇的過程，這種選擇既包括語言形式又包括交際策略，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話語的禮貌程度[1]〔P55～56〕。人類之所以可以進行語言選擇是因為語言具有變異性、商討性和順應性。語言的變異性指語言具有一系列可供選擇的可能性；商討性指所有的選擇都不是機械地或嚴格按照“形式―功能〞關系做出的，而是在高度靈活的原那么和策略根底上完成的；順應性指語言使用者能夠從可供選擇的工程中進行靈活的變通，從而到達交際目的[2]〔P91～95〕。

王建華認為語用距離是指交際雙方在特定的交際環(huán)境中所感知和確認的彼此之間的關系密切程度，可用語用親密度〔intimacydegreeofpragmaticdistance〕來描述[3]〔P25～31〕。把這一概念放在整個社會范疇內(nèi)考察，那么會產(chǎn)生社會語用距離，即：交際雙方在感知和確認彼此關系時受到既有社會因素的制約，包括社會權勢、親密程度、文化差別和個性特征等。社會語用距離具有客觀性和相對穩(wěn)定性，是話語交際中的既定因素。交際雙方往往根據(jù)以上四個變量來感知和推斷社會語用距離〔socialpragmaticdistance〕或稱作初始語用距離〔initialpragmaticdistance〕。發(fā)話者在當時社會意識形態(tài)下，根據(jù)雙方社會權勢與文化差別，同時參照受話者的個性特征推定彼此間的社會語用距離并進而推斷交際語用距離。交際語用距離〔ongoingpragmaticdistance〕是交際雙方根據(jù)社會語用距離及交際話語所推定的語用距離。交際語用距離具有靈活性和可協(xié)調(diào)性，是交際雙方根據(jù)語境變化以及各種主客觀原因做出的策略性調(diào)整，調(diào)整目的是為了實現(xiàn)話語禮貌。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并非絕對對應的兩極，而是相互交叉并可能發(fā)生重合與轉化。二者關系的變化取決于交際前后發(fā)話者與受話者對彼此語用距離的推定、執(zhí)行與調(diào)整，即參照社會權勢、親密程度、文化差別和個性特征等對社會語用距離的推斷，并根據(jù)社會語用距離而初步擬定的交際語用距離〔包括語言形式和交際策略〕；交際發(fā)生后，交際雙方對語用距離進行再一次的推斷和調(diào)整，依據(jù)是首次推斷的一致性。假設交際語用距離的推斷完全一致，那么交際發(fā)生后社會語用距離與交際語用距離重合；反之那么需要重新推定交際語用距離，而二次推定的參數(shù)具有不確定行，需要依賴動態(tài)的語境變化和雙方具有的獨特社會心理因素，帶有一定的主觀性。如圖1所示：

交際雙方A與B處于既定的社會語用距離，即雙方相對而言的社會權勢、親密程度、文化差別和個性特征等；話語發(fā)生前雙方對語言形式和交際策略進行初步推斷，形成各自交際語用距離A1和B1，這一推斷過程根本建立在共同的社會語用距離根底之上，并受自身心理認知因素和個性特征的影響；A1/B1形成之后雙方進行首輪會話，產(chǎn)生了具體的語言接觸，并產(chǎn)生兩種可能的結果：A1∪B1或者A1∩B1。

A1∪B1：發(fā)話者與受話者根據(jù)社會語用距離對交際語用距離所做出的推斷根本一致，A1與B1重合，那么雙方的語言形式和話語策略都可為對方所接受，話語的禮貌擬定成功，交際順利進行。

[JP+1]A1∩B1：發(fā)話者與受話者根據(jù)社會語用距離對交際語用距離所做出的推斷存在差別，A1與B1局部重合，交際雙方采取不同的語言形式和話語策略，話語可能會欠禮貌，并由此使交際受挫；交際受挫后，雙方對交際語用距離再次進行推斷，并開始第二輪會話；這時存在兩種可能的情況。情況一：交際的一方主動調(diào)整自身交際語用距離，順應對方，使話語禮貌程度增強，交際順利進行；情況二：交際雙方均維持初始交際語用距離，并保持使用相應的話語形式和交際策略，禮貌程度再次降低，并導致話語沖突加劇。如：[JP]

例〔1〕：我這時很興奮，但不知道怎么說才好，只是說：

A1“阿！閏土哥，――你來了？……〞

……他的態(tài)度終于恭敬起來了，清楚的叫道：

B1“老爺！……〞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jīng)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A2〕我也說不出話。

他回過頭去說，B2“水生，給老爺磕頭。〞

B3“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實在喜歡的不得了，知道老爺回來……〞

A3“阿，你怎的這樣客氣起來。你們先前不是哥弟稱說么？還是照舊：迅哥兒。〞

B3“阿呀，老太太真是……這成什么規(guī)矩。那時是孩子，不懂事……〞〔引自魯迅?故土》〕

這是魯迅?故土》中作者A見到閏土B時的一段對話〔通過高低文可知，作者母親與作者的態(tài)度、立場幾乎完全一致，可視為作者二次言語的代言人〕。A對B到來的期盼十分急迫，幼時一起玩耍的情景已歷歷在目，因此表現(xiàn)出溢于言表的沖動。從前文表達可知，A早已視B為自家兄弟，沒有社會等級與權勢差距的概念。這種社會語用距離初步推定決定了交際語用距離中A與B之間地位平等、語用親密度高；而B的態(tài)度雖然沒有具體交代，但在下文的對話中清晰可見。首輪對話中B的答復說明他與A對雙方語用距離的推斷出入很大，屬于圖1中的A1∩B1，且一致程度極低?！袄蠣敤暿桥f社會一種對上層權貴的尊稱，按照Leech的禮貌原那么，B的答復無疑是禮貌的，因為B1提高了A的地位，是對對方的贊揚和對自身的貶低；然而B1顯然不合乎A的期待，禮貌的判定必須依賴與雙方對語用距離推斷的一致性。因此在B看來禮貌的話語實際上并不禮貌，使得A感到絲絲的心痛。首輪對話發(fā)生沖突，源于交際的話語不足切適性。接下來的對話中A與B都對話語形式和交際策略做出調(diào)整，以適應話語禮貌的要求。

二輪對話中，A2是A根據(jù)首輪對話的沖突，對交際語用距離重新做出推斷，然后采取的調(diào)整策略。A針對“老爺〞的稱說，在二論對話中沒有采取任何語言形式，保持了沉默，說明A采取順應策略，認可B在首輪對話中的交際語用距離；B那么繼續(xù)堅持原語言形式和交際策略，并進一步遵照“自卑而尊人〞的社會等級觀念，絲毫不敢有一絲僭越。

三輪會話中，B沒有感覺到A話語策略的變化〔沉默〕，或者已知交際語用距離的差別但依然堅持自己的交際策略，這說明除了社會權勢、親密程度和文化差別之外，交際者的個性特征也是影響話語交際的重要因素。三輪對話中，A3試圖根據(jù)自身對語用距離的推斷改變B的交際策略，但以失敗告終。A3認為雙方關系應該更加親密，體現(xiàn)在稱說上那么為B稱說A“迅哥兒〞而非“老爺〞，而B那么再次維持自身交際策略，B3說明了B在三輪對話中采取維持策略，交際的繼續(xù)進行在于A方采取了順應策略，以沉默的方式接受B的“禮貌〞。但對于A方來說，B的話語基本不合乎其對禮貌方式的期待，從動態(tài)語境、禮貌的切適性及可協(xié)調(diào)性原那么看來是不禮貌的。

話語禮貌的擬定具有可協(xié)調(diào)性，禮貌原那么并非恒定的，它隨著社會語用距離和交際語用距離的變化而變化，同時受到交際雙方主觀因素的影響，話語禮貌具有動態(tài)性〔dynamic〕和切適性〔appropriateness〕，因而也具有可協(xié)調(diào)性〔negotiability〕，禮貌原那么的把握必須依靠具體的交際語境。

二、動態(tài)語境中話語禮貌的可協(xié)調(diào)性

話語禮貌是交際過程中發(fā)話者與受話者根據(jù)語用距離推斷和把握的，禮貌程度的上下取決于雙方交際語用距離推斷的一致程度。交際語用距離受到客觀和主觀語境的影響。客觀語境指交際時的客觀存在，如具體時空因素和各種復雜的社會文化狀況；主觀語境指交際者的主觀因素，如性格、愛好、情感、語言特點等，尤其是具體心境[4]〔P22～26〕。語境因素是一種動態(tài)的知識，也是時刻左右交際發(fā)生的綜合因素。作為交際主體的發(fā)話者與受話者，其個性特征是動態(tài)語境中的主導因素。交際者對語用距離的不同把握會產(chǎn)生不同的話語策略，彼此的話語策略是否為對方所接受，也成為判斷話語禮貌的重要因素。如例1，在相同的客觀語境條件下，A與B對語用距離的推斷背道而馳。A所期待的“迅哥兒〞在B看來應轉化為尊稱“老爺〞，而B所認為的尊稱在A看來是一種可悲的隔膜，是雙方關系疏遠的表現(xiàn)。差別源于雙方對交際語用距離的主觀判斷，包括價值觀念的新舊、等級制度的制約程度、個人情感和心理特征等。

語境產(chǎn)生于語言的使用過程和交際雙方對彼此間社會語用距離的把握與調(diào)整，并隨著交際過程的開展與語用距離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王建華認為交際者個體是交際的主體，一切影響或可能影響語用距離的知覺和推斷以及話語禮貌確實定的一切因素，都必須通過交際主體――交際者個體而起作用，離開了交際者個體，就無從談交際行為，無從談語用距離和話語禮貌。個體特征是動態(tài)語境的重要組成局部，也是交際語用距離推斷的重要因素[5]〔P29～33〕。下列以?紅樓夢》第十八回中元春省親時與其父賈政的一段對話為例，探討動態(tài)語境中語用距離與話語禮貌的關系，及其對翻譯研究的啟示。

例〔2〕：[元春]又隔簾含淚謂其父曰：“田舍之家，雖鹽布帛，得運天倫之樂：今雖富貴，骨肉別離，終無意趣。〞

賈政亦含淚啟道：“臣，草芥寒門，鳩群鴉屬之中，豈意得征鳳鸞之瑞。今貴人上錫大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華，祖宗之遠德，鐘于―人，幸及政夫婦。只今上體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曠恩，雖肝腦涂地，豈能報效萬一！唯朝乾夕惕，忠于原職。伏愿圣君萬歲千秋，乃天下蒼生之福也。貴紀切勿以政夫婦殘年為念，懣憤金懷，更祁自加珍愛。唯業(yè)業(yè)兢兢，勤慎恭肅以侍上，庶不負上體貼眷愛如此之隆恩也。〞

賈妃亦囑以“以國事為重，暇時保養(yǎng)，切勿記念〞等語。〔引自曹雪芹?紅樓夢》第十八章〕

元春與賈政的對話是闡釋動態(tài)語境中語用距離推斷與話語禮貌顯現(xiàn)的經(jīng)典例如，這源于交際雙方身份地位的特殊性與雙重性，以及個體交際特征的個性突顯。雙方共有的特征是身份的雙重性：元春既是貴妃又是女兒；賈政既是臣子又是父親。雙方如何選擇各自的身份進行交際不僅取決于客觀語境還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交際個體特征的影響。中國社會傳統(tǒng)“三綱五常〞的社會道德標準緊緊制約著交際雙方的話語策略，在這種條件下社會語用距離的推斷趨于一致；而交際語用距離的推斷那么依賴與動態(tài)語境，并受交際個體主觀因素影響。從第一句話可以看出，元春思家心切，她向往的是“田舍之家〞的“天倫之樂〞，而不是貴為至尊的皇家生活，因此才嘆道“今雖富貴，骨肉別離，終無意趣。〞可見元春的含淚傾訴是一個女兒歸省娘家的委屈，話中充斥對合家團聚的期盼。這說明元春推斷的初始交際語用距離較低，她希望和父親以親近的距離抱怨骨肉別離的傷痛和分享一朝團聚的喜悅。而賈政的答復以“啟〞字開頭，僅僅一字就說明他是以臣子的身份向君王告事。接下來的話更體現(xiàn)了其“自卑而尊人〞的禮貌原那么，這是漢文化中禮貌特征和禮貌原那么的集中體現(xiàn)[6]〔P115～119〕，說明賈政對中國社會道德標準與倫理綱常絲毫不敢僭越。賈政以“臣、草芥寒門、鳩群鴉屬〞等自稱，以“鳳鸞、貴人、日月之精華、圣君、貴妃〞稱說對方，波及自身的動詞用做“征、肝腦涂地、報效、忠于、伏愿〞等，波及對方的動詞那么用做“錫、昭、幸及、體貼眷愛〞等，盡量降低自己地位，提升對方地位，旨在夸大對方對賈府的恩惠，強調(diào)皇恩的浩蕩與其作為臣子的感恩戴德。[JP+1]從首輪會話可見，賈政的“啟〞事與元春的期待背離，交際語用距離推斷存在差別。交際語用距離的推斷的不一致勢必影響話語禮貌程度的實現(xiàn)，我們相信元春更加期待賈政作為父親的身份來交流，而非其堂而皇之的官場文章。從最后一句話可見，元春采取順應策略，接受了父親首先作為臣子的身份，但對家政的關心之語，字里行間仍透露出女兒對父親的殷切關心。[JP]

[JP+1]話語禮貌不是絕對的，而是動態(tài)的交際語境中雙方對語用距離不斷地推斷和調(diào)整，帶有相對性和可協(xié)調(diào)性，而話語交際必須注重禮貌原那么的切適性；話語禮貌具有動態(tài)性和靈活性，須置于動態(tài)的交際語境之中進行研究，判斷話語禮貌的參照點應該是交際雙方對交際語用距離推斷的一致程度，以及在繼起交際中所做的調(diào)整，任何把禮貌原那么絕對化的論斷都是有缺陷的，這一認識對翻譯研究中的禮貌原那么有意義深遠的啟示。[JP]

三、語用距離與翻譯中的禮貌原那么

漢英語言文化的差別性決定了漢英翻譯中禮貌等值的相對性[7]〔P20～22〕，篇章言語行為的研究同樣要遵循話語交際的根本原那么，禮貌原那么的相對性有助于揭示篇章言語行為翻譯研究的科學內(nèi)涵。語用學范疇內(nèi)的根本原那么可以用來檢驗翻譯中禮貌對等論的合理性與可行性[8]〔P46～51〕。語用距離與話語禮貌的關系對翻譯實踐具有指導意義，特別是對翻譯策略的選擇提供了更具說服力的參照規(guī)范。意義并非由單純的語言結構本身決定的，而是由整個語言交際的語境來決定，翻譯過程中對話語禮貌的理解必須依賴與交際中的語境因素，而譯文中傳遞的應是原文的語言含義和語言的交際功能，譯文應當以讀者可接受的形式再現(xiàn)原文禮貌原那么。下列引用例〔2〕的兩種英譯文，比照語義翻譯與交際翻譯中禮貌原那么的實現(xiàn)方式，以及動態(tài)語境中語用距離推斷在譯文中的再現(xiàn)。限于篇幅，譯文全文從略，引用譯文a為楊憲益夫婦譯Yang，X.Y&GladysYangtr.ADreamofRedMansions.Beijing：ForeignLanguagesPress，Vol.11994.楊憲益夫婦譯例均出此書。，b為大衛(wèi)《霍克斯譯DavidHawkestr.TheStoryoftheStone.Harmondsworth：PenguinBooks，Vol.1，1973.霍克斯譯例均出此書。，下列皆同。

例〔3〕：又隔簾含淚謂其父曰：

a.Withtearsshetoldhim，〔Yang，X.Y&GladysYang，Vol.1p255〕

b.ThesenseofdeprivationstruckhometoYuanchunassheaddressedhimthroughthecurtain.

〔DavidHawkes，Vol.1p317〕

“謂〞字的翻譯體現(xiàn)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語用距離，楊譯“told〞再現(xiàn)了元春渴望父女對話較親近的語用距離，而霍譯“addressed〞顯然將元春置于高高在上的最貴地位，體現(xiàn)君王與臣子對話的情景模式。區(qū)區(qū)一字的翻譯，營造出兩種不同的交際語境，決定了交際雙方的語用親密度。

例〔4〕：賈政亦含淚啟道：

a.Withtearstoohereplied，〔Yang，X.Y&GladysYang，Vol.1p255〕

b.Withtearsinhiseyesthegoodmandeliveredthefollowinglittlespeechtothedaughterhecouldnotsee：〔DavidHawkes，Vol.1p317〕

同樣，“啟〞的翻譯也體現(xiàn)了譯者在自覺選擇交際語用距離。“replied〞指一般對話的“應答〞，語用親密度高，而“deliveredthefollowingspeech〞那么突顯了賈政和元春是君臣的對話，是極其正式場合進行的“講演〞，是官場的交際言詞，非父女之間的問候和關心。楊譯文的處理方式與“謂〞字翻譯完全不同，“啟〞是臣下對君主在非常正式場合的用法，而楊譯轉換為較為隨便的“replied〞，這說明譯者沒有注意到交際語用距離的變化，自然也就改變了原文禮貌原那么的擬定方式。霍譯說明了賈政的立場選擇，但無視初始交際語用距離，即在開始就改變了交際雙方對語用距離的推斷。

賈政接下來的一段話出現(xiàn)大量標記話語禮貌的呼語，根據(jù)呼語的禮貌級次分類[9]〔P16～19〕，賈政采用了“鄭重式〞的稱說語，同時遵循漢語文化中“貶己尊人〞的話語禮貌策略。楊譯與霍譯除了語言形式和特點的選擇略有不同之外，對禮貌原那么的遵循根本保持一致，即通過抬高對方，貶低自己，夸大皇家的隆恩等來體現(xiàn)話語禮貌。但雙方同時缺失的是首輪會話之后交際語境的變化和交際雙方應對策略的調(diào)整，即元春的順應和賈政的維持。

例〔5〕：賈妃亦囑以“以國事為重，暇時保養(yǎng)，切勿記念〞等語。

a.ThenitwasYuan-chun′sturntourgeherfathertodevotehimselftoaffairsofstate，lookafterhishealthanddismissallanxietyregardingher.〔Yang，X.Y&GladysYang，Vol.1p255〕

b.TothisformalspeechtheImperialConcubinemadeaformalreplay：‘Sir，itisofcoursedesirablethatyoushouldexercisetheutmostdiligencewhenengageduponbusinessofstate，butitistobehopedthatyouwilltakesufficientcareofyourownwell-beingwheneverno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