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 24《柳永詞兩首》柳詞之雅的具體表現(xiàn)素材 新人教

1、柳詞之雅的具體表現(xiàn)柳永詞并非一俗到底，也有很多雅的成份，對此前人多有指出，且一致給予較高評價。如蘇軾早就指出"世言柳耆卿曲俗，非也，如(八聲甘州)之'霜風凄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此語于詩句不減唐人高處。"(趙令疇候靖錄卷七引蘇軾語)又如：柳詞曲折委婉，而中具渾淪之氣，雖多俚語，而高處足冠群流，倚聲家當尸而祝之。如竹（土宅）詞綜所錄皆精金粹玉，以屯田一生精力在是，不似東坡輩以余事為之也。(宋翔鳳東府余論）屯田，北宋專家，其高處不減清真。長調(diào)尤能以沈雄之魄，清勁之氣，寫奇麗之情，作揮綽之聲。一詞之命意所注，確有層析，如畫龍點睛，神觀飛越，只在一二筆，便爾破壁

2、飛去也。蓋能耆卿之骨，始可通清真之神。(劉文焊與人論詞遺札）還有人為只見柳詞之俗不見柳詞之雅打抱不平：耆卿為世訾（敖方此字本為上下結構）久矣，然其鋪敘委宛，言近意遠，森秀幽淡之趣在骨。耆卿樂府多，故惡濫可笑者多，便能珍重下筆，則北宋高手也。(周濟介存齋論詞雜著）柳七亦自有唐人妙境，今人但從淺俚處求之，遂使金荃蘭畹之音流入掛枝黃鶯之調(diào)，此學柳之過也。(彭孫逼金粟詞話）柳詞之雅亦與其題材內(nèi)容密切相關。如前所述，柳詞具有三大題材，這三大題材對前代都具有突破意義，即情場生活、羈旅行役、都市風光。表現(xiàn)第一種題材是以俗為主，表現(xiàn)后兩種題材，則是以雅為主。1羈旅行役詞和都市風光詞。先看羈旅行役詞。雖然柳永成

3、年后即離開家鄉(xiāng)(福建崇安縣)，寓居京城汴梁，并始終以此為基地，但他的生活仍很動蕩。中舉前他要為功名生活奔走，中舉后他要為官務公事奔走，羈旅行役使成了他的家常便飯。他一生的足跡遍及閩、豫、江、浙、楚、淮等地，甚至可能到過成都和長安，這都可以從他的詞中得到印證。一般人寫羈旅行役多重在抒發(fā)生不逢時，懷才不遇(明主)的感慨，從而或自嘆淹蹇，或憤世嫉俗，或思念鄉(xiāng)關，或向往歸隱。這樣的調(diào)子在柳永筆下也有，雖然如第一部分所述，柳永在寫這類題材時常拖著一條俗套的尾巴，但其高雅情志終難掩蓋。如安公子上闋寫舟行景色，下闋道：游宦成羈旅。短檣吟倚閑凝佇。萬水千山迷遠近，想鄉(xiāng)關何處?自別后，風亭月榭孤歡聚，剛斷腸，惹

4、得離情苦。聽杜宇聲聲，勸人不如歸去。"游宦成羈旅"明確點出該詞的主題，"萬水千山迷遠近","想鄉(xiāng)關何處"、勸人不如歸去"，慨嘆仕路，思念家鄉(xiāng)，很好地道出了失意文人的普遍心理。又如(滿江紅)：暮雨初收，長川靜，征帆夜落。臨島嶼，蓼煙疏淡，葦風蕭索。幾許漁人飛短艇，盡載燈火歸村落。遣行客，當此念回程，傷漂泊。桐江好，煙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繞嚴陵灘畔，鷺飛魚躍。游宦區(qū)區(qū)成底事，平生況有云泉約。歸去來，一曲仲宣吟，從軍樂。這首詞上闋明確點出了"傷漂泊"的感情基調(diào)，下闋明確點出"傷漂泊"的具體

5、內(nèi)容是"游宦"。而"游宦區(qū)區(qū)成底事，平生況有云泉約"云云又和蘇拭"底事區(qū)區(qū)，苦要為官去，尊酒不空田百畝，歸來分取閑中趣"(蝶戀花）同調(diào)，都是士大夫的典型心態(tài)。毫無疑問，這類詞都應屬雅詞。除像一般人寫懷才不遇明主外，柳永還多一層寫懷才不遇佳人。這類詞往往摻雜著一些俗趣，但它終是在羈旅行役這個大范疇內(nèi)寫對佳人的思念，因而整體風格還是以雅為主，只不過是雅中帶俗而已。如陽臺路：楚天晚，墜冷楓敗葉，疏紅零亂。冒征塵，匹馬驅(qū)驅(qū)，愁見水遙山運。追念少年時，正恁風幃，倚香偎暖。嬉游慣，又豈知，前歡云雨分散。此際空勞回首，望帝京，難收淚眼。暮煙衰草，算

6、暗鎖，路歧無限。今宵又，依前寄宿，甚處葦村山館。寒燈畔，夜厭厭，憑何消遣。詞中雖亦有"倚香偎暖"的字樣，但點到為止，其目的是以昔日之溫柔反襯今日之凄涼，不離傳統(tǒng)的雅調(diào)。所以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評曰："耆卿詞格固不高，而音律諧婉，語意妥帖，承平氣象，形容曲盡，尤工于羈旅行役。"再看都市風光詞。陳振孫所說的"承平氣象，形容曲盡"的特點在以都市風光為題材的詞內(nèi)得到最充分的表現(xiàn)。范鎮(zhèn)與黃裳曾分別感慨道：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鎮(zhèn)在翰苑十余載，不能出一語詠歌，乃于耆卿詞見之。(祝穆方輿勝攬卷十引)予觀柳氏樂章，喜其能道嘉（礻右）中太平氣象，如觀杜甫詩，

7、典雅文華，無所不有。是時予方為兒，猶想見其風俗，歡聲和氣，洋溢道路之間，動植咸若。令人歌柳詞，聞其聲，聽其詞，如下斯時，使人慨然有感。嗚呼!太平氣象，柳能一寫于樂章，所謂詞人盛世之（獻）藻，豈可廢耶！(黃裳書樂章集后）他們之所以如此感慨，是因為歌詠盛德本是詩之最高能事，屬于風、雅、頌中"頌"一類的作品，最為莊嚴崇高，但柳永居然能以"詩余小道"的詞來完成，實屬難得，不能不令人感佩。這也體現(xiàn)了柳永對詞內(nèi)容的開拓。這類詞當然是雅的。柳永能取得這一成就，和他長期生活在"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于天街，寶馬爭馳于御路，金翠耀日，羅綺飄香，新聲巧

8、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調(diào)弦于茶坊酒肆"(孟元老東京夢華錄）這樣繁華的都市環(huán)境分不開。在他的筆下，蘇州的風光是"萬家綠水紅樓"（木蘭花慢）"萬井干閭富庶，雄壓十三州，觸處青蛾畫舸，紅粉朱摟"（瑞鷓鴣）;揚州的風光是"酒合花徑仍存，鳳蕭依舊月中聞”臨江仙川）;成都的風光是"地勝異，錦里風流，蠶市繁華"（一寸金）。當然，寫得最多的還是京都風光。既有一般性描寫，也有慶元宵、競龍舟等專門描寫，如傾杯樂、破陣樂等;有的描寫與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見上引)相表里;有的比他更為雍容堂皇，如：“月華邊，萬年芳樹起祥煙，帝居壯麗，皇家熙盛，

9、寶運當千。端門清晝，觚棱照日，雙闕中天。太平時，朝野多歡。遍錦街香陌，鈞天歌吹，閬苑神仙。"(透碧霄）又如迎新春：（山解）管變青律，帝里陽和新布。睛景回輕煦。慶嘉節(jié)，當三五。列華燈，千門萬戶。遍九陌、羅綺香風微度。十里燃絳樹。（敖黽本為上下結構）山聳，喧天簫鼓。漸天如水，素月當午。香徑里，絕纓擲果無數(shù)。更闌燭影花陰下，少年人，往往奇遇。太平時、朝野多歡民康阜。隨分良聚?？皩Υ司?，爭忍獨醒歸去。上闋寫到帝里元宵佳節(jié)的熱鬧景象，下闋雖有“少年人，往往奇遇”的描寫，但也僅止于“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以之芍藥”（詩·溱洧）的程度，大得詩經(jīng)“樂而不淫”的遺風，堪稱蕉調(diào)正聲。當然，在描寫都市風光的作品中，影響最大的還是那首歌詠杭州的望海潮：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竟豪奢。重湖疊山獻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好景，歸去鳳池夸。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