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其它相關論文-日本“亞洲主義”的現(xiàn)代演繹.doc

政治其它相關論文-日本“亞洲主義”的現(xiàn)代演繹十九世紀與二十世紀之交,日本出現(xiàn)過亞洲主義思潮。對于這個思潮，學術界或冠于“大亞細亞主義”。本文使用“日本亞洲主義”這個概念，以便對近現(xiàn)代日本亞洲理論做較廣義的闡述與分析。日本亞洲主義其初原意義指在在亞洲（主要是東亞儒教區(qū)）共同文化背景下，以日本為主導，施行中日、亞洲連攜，共同抗擊歐美世界列強侵略。與近現(xiàn)代世界上出現(xiàn)的其它許多思潮相似，日本的亞洲主義，有其內(nèi)在邏輯發(fā)展過程：早期表現(xiàn)為抵御列強的“亞洲同盟論”與“中日連攜”思想；以后演繹出文化亞洲觀點；而最后則異變?yōu)榕c“大陸政策”相連的侵略主義理論。值得注意的是，日本亞洲主義在中國曾產(chǎn)生影響，梁啟超有“亞粹”思想、章太炎有“亞洲和親”主義，孫中山有“大亞洲主義”等，某種程度是對日本亞洲主義的回應。以后李大釗又有“新亞細亞主義”。這些理論的提出，一方面肯定日本亞洲主義積極面的思想意義，主張弘揚亞洲傳統(tǒng)，推動地區(qū)聯(lián)合，同時也對此思潮中的負面意義表示警惕。無論日本的亞洲主義與中國的“大亞洲主義”，其實質(zhì)都是現(xiàn)代中日亞洲理論的一種表現(xiàn)。如何看亞洲，如何看亞洲文化，如何看世界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中國與日本以至亞洲關系。這些，都是日本與中國亞洲主義曾經(jīng)接觸過的問題。進入21世紀之際，這些問題依然存在,且因時代的變遷，被賦予新的歷史內(nèi)容。因此研究近現(xiàn)代中國與日本亞洲主義思潮的來龍去脈，及其演化中不同時期的思想特點，對于如何建立新世紀健康、穩(wěn)定、和平的中日新關系；對于如何繼承與發(fā)揚中日共有的傳統(tǒng)文化資源，以適應現(xiàn)代化；對于如何中日共同努力，加強亞洲區(qū)域聯(lián)系，以史為鑒，促進這個地區(qū)的和平發(fā)展，都具有重要意義。一日本亞洲主義的初始含義，“亞洲同盟”、“日中提攜”與“日本責任”諸論如果要分析亞洲主義的初始含義則有必要觀察其最初產(chǎn)生的原因。日本是后進的工業(yè)國家，近代拉開帷幕之時，即與西方列強發(fā)生激烈的沖突，被迫“開國”，倍受壓迫。1853年，美國憑籍堅船利炮，以“黑船艦隊”侵入長崎，迫使日本簽定屈辱的日美和親條約。此后，英、俄、法等國接踵而來，簽定類似條約。歷史事實如此的嚴酷，促使日本將反侵略作為時代主題，并試圖與亞洲周邊國家聯(lián)合，實現(xiàn)這一“主題”。與此同時，亞洲其他國家，中國、朝鮮等國也與日本遭際相同，甚或更苛烈的景遇。日本亞洲主義在亞洲各國獲得應有的回應與支持。這可以說是日本早期“亞洲主義”出現(xiàn)的重要原因。明治初年日本曾出現(xiàn)過幾種社會思潮，分析這幾種社會思潮興衰消長，對認識亞洲主義的產(chǎn)生及其性質(zhì)的最初界定也是有意義的。如“尊王攘夷”思潮，主張以中國儒學大義名分論為指導，號召國人反對幕府。在對外思想上則主張以武力抗擊西方的侵略。推翻幕府，建立明治政府，尊王思想顯然取得了勝利。但在反對西方侵略方面，軍事力量懸殊與其它諸因數(shù)，使“攘夷”的一系列行動都遭到失敗，“開國論”在日本轉(zhuǎn)為主導思想地位。不過盡管如此，攘夷，即反抗西方侵略的思想在日本已經(jīng)深入人心?？梢哉f，早期亞洲主義與攘夷論有著重要的內(nèi)在思想淵源。亞洲主義的最初初提出，其鋒芒所向，主要指向西方。幾乎在抗擊西方侵略的同時，亞洲侵略的思想也已經(jīng)在日本滋生。西鄉(xiāng)隆盛、板垣退助等人主張此論。他們意在效法西敵故技，動干戈于朝鮮、中國等東亞地區(qū)。將失落于西方的利益，補得于周邊鄰國。后來情況有所變化，巖倉大大使從歐美視察歸來，主張“內(nèi)治的急務”，西鄉(xiāng)等人下野（1873年）。此期“征韓論”等侵略理論，暫時內(nèi)斂，遂使“亞洲主義”在日本國內(nèi)獲得較大的輿論空間。也有學者認為，日本19世紀70年代以后的自由民權運動曾為亞洲主義創(chuàng)造了較好的生存條件。1863年啟蒙主義團體“明六社”發(fā)起，積極宣傳西方民權思想，開展“開明”與“漸進”的啟蒙運動。板垣退助等人建立愛國公黨，提出國會開設要求。自由民權運動的發(fā)生，使日本思想界的注意力轉(zhuǎn)向國內(nèi)改革，原來對外侵略的囂張色彩暫時淡化，無形中助長了亞洲主義的發(fā)展。顯然，西方列強的侵略、尊王攘夷思想的發(fā)生、征韓論以及亞洲侵略論的一時“退潮”，自由民權運動的開展以及“合縱連衡”的策略考慮，諸種因素合于一道，遂使日本的“亞洲主義”初潮涌現(xiàn)。早期亞洲主義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平野國臣、佐藤信淵、勝海舟、杉田鶉山、森本（樽井）藤吉等人。日本早期亞洲主義所主要宣傳的是“亞洲同盟論”。與此主體理論相關的，則有抵制西敵（俄、英、美、法等）論、日中提攜論、亞洲連衡論、日本責任論等。日本近代著名思想家勝海舟較早倡導“亞洲同盟論”，主張喚醒亞洲，起而抗擊西方侵略。1863年，日本政治家木戶孝允等訪勝海舟。海舟在日記中寫道：“當今亞細亞幾無人有意抵抗歐羅巴。此乃胸臆狹小，而無遠大之策之故。以我所見，當以我國出動船艦，前往亞細亞各國，向這些國家的統(tǒng)治者廣為游說”，說明亞洲聯(lián)合，建立亞洲同盟的緊迫意義。勝海舟以為在西敵東侵的緊要關頭，“亞洲生存”實為重要。他在解難錄一書中以為：宜由日本、“支那”與朝鮮結成三國同盟，“合縱連衡以共抗西洋”。如果說，勝海舟以及其他一些思想家提出過亞洲主義的思想，那么19世紀70年代以后，日本一些報紙則對亞洲主義作了較有聲勢的宣傳。在一些報刊文章中，撰文者重點論述日本與亞洲唇亡齒寒的關系，他們解說亞洲迫于侵略，淪與水火的實況，試圖警醒日本，亞洲已氣運衰微，一旦成為西方屬國，日本也將同樣遭殃，宜與亞洲結為聯(lián)盟，相互支持，這才是日本最善國策。如明治17（1874）年4月13日朝野新聞有文東洋的氣運。分析亞洲的危急形勢，引發(fā)以下的議論：“試論今日亞洲形勢如何，印度與土耳其正受著英國的制壓，東南亞緬甸等國徒有其版圖，僅保一絲氣息而已。其邦獨立危殆，如風燈殘燭。越南作為中國的藩籬，現(xiàn)已經(jīng)落入法國手中。中國困難重重，已無可名狀。觀今日之亞洲，無疑已陷極端悲慘之景。視將來亞洲氣運，不吉之兆，也已迫在眼前。”他在文章中強調(diào)：亞洲的危機，即為日本的危機。亞洲既成兵馬交戰(zhàn)之地，日本夾在中間，豈可獨然一國入于世界列強之行列。英俄諸國外交家早已將日本與東洋諸國家等同視之。一有機會，則對日本有所企圖，日本唯一的選擇是與亞洲團結起來，共抗西方侵略。在此同時，日本一批“憂國志士”還主張借鑒歐洲，用于亞洲。日本郵便報知新聞明治12年（1879）11月19日刊有草間時福的東洋連衡論。文章指陳西洋事情，解說亞洲道理：讀西洋書，見其中所論多是歐洲共同利益，共同榮譽，極為強調(diào)歐洲的整體性。歐洲平時秦楚互斗，吳越相爭，一旦危險，即團結一致，齊向外敵。“故歐洲列國相爭，猶兄弟睨于墻”，而親如兄弟是歐洲文化的主題。歐洲從來是一個整體，不了解這一點就不可能真正了解歐洲。他說，反觀亞洲人，知有本國而不知有亞洲，“知利害之一部，而不知利害之全部，知直接之利害而不知間接之利害”，與本國利害相關則竭力相爭，而于亞洲全體利害榮侮，茫然無心。他覺得如此下去將使亞洲各國或互不相關，或互視若敵國。長期以往，亞洲鄰國將因內(nèi)部的崩潰，進一步招致歐洲的鄙視與侵略。自然，亞洲落于英美之手，唇亡齒寒，日本也將遭遇不幸。他又聯(lián)系到日本國內(nèi)的情況說明亞洲聯(lián)合的意義：就日本一國而言，雖已躋入世界強國之列，但以目下情況而論，依然無法勝過歐洲。歐洲有團結之力，亞洲為分散之力，以分散之力擊團結之力，其實情如“挾泰山而過北?！?。他繼續(xù)追問，“難道日本將永遠沒有超越歐洲之時了嗎？”他回答：辦法是有的，這就是學習歐洲，結亞洲之“連衡”，“以亞洲之力而超越、駕御歐洲?！比毡驹缙趤喼拗髁x的亞洲同盟論，并不是空泛之論。所謂同盟者，所指對象是誰？最主要的對象是誰？這是研究亞洲同盟論時所必須弄清的問題。實際上這也是日本亞洲主義者當年關心最大，討論最多的問題。中國是亞洲的大國，歷史上是亞洲尤其是東亞的文化中心，在政治與經(jīng)濟中發(fā)揮過極重要的作用。時至近代，中國國勢日衰，然而日本當政者與思想界知道得很清楚，在謀求抗御西方之際，與中國關系的處置，依然直接關系日本的根本利益與國運走勢。由此，日本早期亞洲主義“同盟論”思想主旨離不開對中國的態(tài)度。本質(zhì)上云，亞洲同盟論即指日本與中國、朝鮮的戰(zhàn)略聯(lián)盟論，而最關鍵的是“中日提攜論”。19世紀70年代以后，日本西學盛行，使日本學術界出現(xiàn)一股輕視“漢學”，蔑視“支那”，視中國無足輕重的風氣。與中國結盟何以值得？這直接影響到亞洲主義思想的形成及在社會上的影響。為此，一部分持亞洲主義觀點的人士有“支那不可輕”論，論與中國結盟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實際意義。明治8年（1875）11月28日東京日日新聞登載支那不可輕一文，批評日本輿論界輕視中國。文章記載一件事，即發(fā)表文章的該月，有中國兵艦揚武號駕入日本港口，艦上配備一應效仿西方，“有大炮9門，最巨者七噸以上”，“有乘員250人，機關250馬力。速度平均凡9里。”文章?lián)俗h論：日本民眾觀點跟著上層人士導向走，上層輕視中國，民眾也同樣輕視中國。對于“輕視中國之傾向應匡正，輕視中國之弊害當掃除”，中國之將來尚不測，繼續(xù)對中國采取輕視態(tài)度，將會因此獲禍。既然如此，就目前情況論，應轉(zhuǎn)“輕視中國”為“日清協(xié)和”。明治11年（1878）郵電報知新聞也有持論相同的文章：不可輕視支那論。署名為杉山繁稿。他從經(jīng)濟的角度說明這個問題：“以本國為自負，本出于愛國之情，也足可貴。但是不做遠謀之計，單純輕視中華帝國，將成日本失敗之因?！爆F(xiàn)在誰都在輕視中國，是因為中國貧弱，體格心性“優(yōu)柔惰弱”，于“歐人面前”盡其屈辱。但中國經(jīng)濟似為弱小，而幅員遼闊，即使遇到災荒，一地有歉，異地有豐。有遠見的日本人應當知道，日本目前雖具開化之美，而國庫實有空虛之虞。他猜測，中國引進西洋器物方面雖不及日本，但是難保國內(nèi)儲存實力，藏而不顯。他感嘆對中國的綜合實力還摸不到底，日本萬不可輕舉妄動。這篇文章沒有明顯提出中日連攜理論，但為“連攜”論造了輿論。當時日本朝野的心理，是要摸到中國的真實經(jīng)濟與軍事底牌，強則避之，弱則擊之，強弱不明則暫時“連攜”。如果說這也一種亞洲主義的類型，則是一種實用型戰(zhàn)略論的“亞洲主義”。以上所述的兩篇時論，似乎有意在向人們昭示一個道理：在上世紀，國與國之間的外交，是“結誼”、“提攜”還是斷絕，或干脆換之于赤裸裸的侵略，明確的價值觀是看與之“提攜”的國家有無經(jīng)濟實力。有其實力則有攜手可能，反則反之。事實正是：外交是現(xiàn)實的，現(xiàn)實是嚴酷的。一切有效的，與我有利的外交皆是實力的外交，是現(xiàn)實的外交。易之今語，發(fā)展是硬道理，同樣發(fā)展也是國家邦交的硬道理。窮則挨打，離棄一個國家發(fā)展的主題，要求獲得別國的尊重與建立平等的外交純屬是一相情愿，歷史上無此先例。當然也要說明，前述時論對中國當時國力評價畢竟過高。時間推移，甲午戰(zhàn)爭后，中國底牌盡識，日本的態(tài)度大變，大陸政策完全走到了前臺。這在后文還要論及，此不贅言。當然，日本早期亞洲主義的中日提攜論的提出，還不能說僅在于對中國實力的推斷。與西敵抗爭，爭取盟友究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如東亞的氣運一文的作者所論：在亞洲中只有日本超然出眾，達于富境。但眼看亞洲各國“愚昧不開”，受歐洲列強之無端侮慢凌辱，“此于暢達日本之國權，抑制西洋之跋扈，到底不利?！睘榇?，他主張“親善中國”，不當對中國取輕蔑態(tài)度，而應結親密之交際，聯(lián)為同盟，共圖亞洲振興的大計劃。文章還說，現(xiàn)在西洋侵略中國，中國“屈辱態(tài)度為日本所恥”。但值此景況，日本總要為亞洲的前途著想，想到亞洲聯(lián)盟計劃的重要，并切實地去加以實行。如果中國因蒙羞辱而有所振作，與中國合力合戰(zhàn)，共破歐洲的壓制，共同振興亞洲也屬可能。如何結成亞洲同盟？應該拿出什么辦法來。19世紀后半葉的日本思想者們，紛陳己見。勝海舟首先提出“亞洲覺醒論”。他目睹亞洲當時的思想情況，以為實行亞洲聯(lián)合有待認識的提高。目下亞洲各國執(zhí)政者，還不明白聯(lián)亞抗敵的重要性，宜由日本派船隊，設使節(jié)，前往各國進行游說，以促亞洲的覺醒。他的目的是讓所有的亞洲國家，尤其是中國與朝鮮，懂得“盛大”海軍，即擴大海軍力量的的重要意義，在此基礎上再一同“切磋學術”、“合縱連橫”，最終使亞洲得以逃脫西方的“蹂躪”。東洋之氣運的作者則說：要結亞洲同盟，日本所當采的計劃是第一：養(yǎng)成實力。第二：實行連衡計劃。在這方面提出具體且又詳細方案的要數(shù)著名思想家杉田鶉山。他取出的一帖自以為可療救亞洲沉疾的藥方，即所謂“興亞策”。其人為福井縣人，追隨板垣退助，屬自由黨主流派。可以說是一個自由民權主義者。他1880年于經(jīng)世新論中有一章為東洋恢復論，提出自己的亞細亞論。他不無憂慮地感嘆：“東洋之羞辱日甚一日。黃色人種將被白色人種吞滅?！贝撕笏衷?883年寫有興亞策。指出亞洲奮發(fā)振作由弱轉(zhuǎn)強是亞洲的生路，也是日本的生路。鼓動日本與亞洲結成聯(lián)盟，努力“興亞”轉(zhuǎn)變亞洲的“大勢”。他覺得日本與亞洲都需要一個大改革，大改良，“若要進行一個大改良，勢必要轉(zhuǎn)變亞細亞的大勢”，“亞細亞的大勢轉(zhuǎn)變，日本之改良成也?！彼麑⒆约旱倪@個觀點稱為“亞細亞第一主義”。所謂“第一”，看來就是“前提”的意思，亞洲的振興與“大勢轉(zhuǎn)變”是日本成功的先決條件。日本的獨立與發(fā)展離不開亞洲，亞洲聯(lián)盟勢在必行。杉田鶉山興亞策（1883年）又具體提出實現(xiàn)亞洲聯(lián)合主義理想的諸點方案：即為在亞洲實現(xiàn)自由政體；實行亞洲教育改革；施行兵制改革；促進產(chǎn)業(yè)開發(fā)，鼓勵亞洲互相通商；結束亞洲的“割據(jù)”狀態(tài)；實行亞洲“聯(lián)合”。杉田鶉山還以為東洋之所以受西方的壓迫是因為亞洲沒有基本民權：“回顧我亞細亞專制之制度，人皆習以為常，人民卑屈，數(shù)百年沉淪于迷夢?！庇纱司壒省鞍鎴D日益縮小，國權年年喪失。且全亞洲諸國因輸出入不均，內(nèi)地之膏血，盡入碧眼紫髯人手。”因此，“吾輩同志當也基于天地之公道，將自由之檄文飛揚于亞洲?！庇缮峡梢?，杉田鶉山為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