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錫山日記》首度全公開其為政、處事有何過人之處

“一手提桿秤，一手拿算盤，閻錫山為何能執(zhí)掌山西長達38載？被蔣介石兩度譽為“模范省長”，其為政、處事有何過人之處？政壇“不倒翁”的智慧格言，何以讓賈樟柯、馮侖傾服不已？”人稱“山西王”的閻錫山軍政之余，勤于著述，這本1931—1950年間的日記，多由閻本人于每日晨起洗漱時口述、秘書筆錄而成?！睔v盡曲折，閻錫山的日記終于出版了。從1952年它浮出水面，歲月已翻過將近一個甲子。閻錫山作為民國時期重要的軍政人物，主政山西38年。他一生講究“三不朽”，即立德、立功、立言。立德表現(xiàn)為他堅守了中國儒家的傳統(tǒng)道德；立功表現(xiàn)為積極建設(shè)山西省，努力造福鄉(xiāng)里；立言表現(xiàn)為勤于思考，勤于著書，可以說是一個有思想的軍閥。1930年5月19日，美國《時代》雜志發(fā)現(xiàn)了閻錫山的價值：“作為山西省的‘模范督軍’，閻錫山處在軍閥的包圍之中。盡管目前晉西南地區(qū)還存在糧食短缺，但他為1100萬人帶來了繁榮。閻錫山的嗜好不是女人、酒、鴉片，甚至也不是金錢，而是優(yōu)質(zhì)的道路、紡織技術(shù)、防御部隊……”閻記日記，形式特別，用他自己的話說，是“不記事，只記理”，大多是隨想，有的更像格言。別人的日記論“篇”，他的論“段”，每日可記數(shù)段，也可只記一段，甚至數(shù)月只記一段。據(jù)閻身邊的工作人員回憶，當年太原綏靖公署機要科有一科員叫劉石生，精書善畫，是五臺縣河邊村人，跟閻同鄉(xiāng)，深得閻的信任。閻常把劉石生叫進去，閻說一句，劉就記一句，然后回去再把記下的“理”工工整整謄抄在固定的日記本上。同時在另一個日記本上還要將重要的來往電報錄下，一同作日記保存。電報是保密的，但閻所說的“理”并不保密，于是不幾日就會有閻的格言傳出。一月十二日哄小孩吃藥，當用甜藥引之。糾常人錯誤，當以婉言喻之。從這段話可以大致猜出，閻錫山是個體恤員工的好領(lǐng)導。一月二十日國際間抑強扶弱的假面具，現(xiàn)在被日本一腳踢破了，強者存，弱者亡，眼看就是世界的大混戰(zhàn)。中國要急起自強，還能存在，否則必遭滅亡。中國茍欲自強，簡單一句話，就是無論男女老幼，統(tǒng)統(tǒng)向造產(chǎn)路上走，做的向造產(chǎn)路上做，學的向造產(chǎn)路上學。美國人的生產(chǎn)能力平均美金四百元，合我國幣一千六百元，而中國人的造產(chǎn)能力平均二十五元，僅得美國人六十分之一，這樣薄弱的造產(chǎn)能力，如何能強國呢？凡是阻礙造產(chǎn)的一切勢力，無論是人，無論是機關(guān)，無論是習慣，無論是學術(shù)，都應(yīng)該合力消除之?；乜串斈辏駠u不已。再看今天，已經(jīng)進入中國制造和中國創(chuàng)造并舉的時代。感慨還是有的，真慶幸有那么多革命前輩的努力。二月十七日事每有不誤于糊涂而誤于精明者，禍每有不闖于膽大而闖于膽小者，罪每有不成于反抗而成于服從者，此皆知淺不知深，知近不知遠，知利不知害之所致也。說的很在理，也很高深。當政者最應(yīng)該明了。四月二十二日為政最壞是唱高調(diào)，高調(diào)愚者易為所惑，智者亦難補救。為政謹防善毒，惡毒人人知攻之，善毒智者亦難補救。為政最壞是唱高調(diào)，這是到今天都不過時的話。四月二十五日不負責之官吏，誤事甚于貪劣，貪劣人人得而攻之，不負責易于避免。如今，中紀委在全國范圍內(nèi)大打“老虎”和“蒼蠅”，這群害蟲幾乎全是貪劣。為官不作為也應(yīng)該作為嚴打?qū)ο蟆Ｎ逶挛迦昭┝林饕讉酥?，為政當戒之。能如海量以納言，人自樂言。五月二十六日物質(zhì)過乏則朽志，物質(zhì)過量則放志。六月四日得意路上易出險。六月九日雪亮聰明的人不足以擔大任，一偏聰明的人不足以任全事。七月二日此次出來進言者中，使人最動心之言有二：一為公末次戰(zhàn)爭失利，客軍晉鈔人民損失不少，此后注意勿做得罪人民事。一為公此次離晉后，人民追念公之紀念固亦有之，但為數(shù)甚少，此后當注意多為人民做留紀念事。以上兩段話，每一憶及，情感無量。七月二日權(quán)與富雙有，為今世界之所不許，因權(quán)得富，禍害尤深。一萬年都適用的真理！七月二十八日財產(chǎn)是身外物，易于失靠。技能是身上物，身在即有。人生當重技能。八月十日余夏日負病歸鄉(xiāng)，伏頭灑雨，村人甚急，恐應(yīng)此間淋伏頭、旱伏尾之俗語。有沁縣人云：該縣亦有不破伏頭、曬破石頭之說。果入伏七八日無雨，村人某云，抬頭望雨，將燕窩毛磨去，余遂有“伏頭灑雨情斯急，燕窩無毛眼若穿”二語以紀之，寫鄉(xiāng)間急雨情況也。山西十年九旱，全憑天雨，社會人心政治建設(shè)均難穩(wěn)定，應(yīng)力謀人力補救之法。九月十二日陷在爛泥灘中，拔不出，不算健者。陷在貪嗔癡中，突不出，不算豪杰。九月十四日用有陰謀的人完成一事，每到中途必生變。九月十六日事有絕對不能者。男人不能生孩是顯而易見，欲求男人生孩，非特徒勞無功，又必害之。凡事時不至、情不適而強求之，其害亦有如此者。今之政治上，以為民之心行害民之政，以救國之志行誤國之實者，比比皆是，皆因時不至、情不適而強為之故也。九月二十八日與險詐人共事，要如瞎子登階，步步小心，免受其欺。十月九日托人辦事，自己意思當說之在先，不可怨之在后。十月十九日老不能自養(yǎng)，少不能自長，孤老之啼饑號寒，為人群之所最難堪，亦為為政之所當急務(wù)者。市村均設(shè)孤老院，市村中之孤老不能自生者使入院公養(yǎng)之。這也許是閻錫山的“共產(chǎn)主義思想”。十一月二十日凡規(guī)勸進策獻能者，均須當面承受，默為取舍，不可當面指駁，又不可顯為取舍。十一月二十五日人之一生，應(yīng)忙兩事，一為仁慈地施為，一為經(jīng)濟地工作。十二月一日處事最忌作偽。十二月十四日亂世之人志弱心浮，難于圖功。十二月二十日人心不測，險詐難防。古人說，年年防旱，夜夜防賊，可再加一句，時時防人。但防人不可低看人，是自己不與人漏空子。這是閻錫山一生信奉的準則。閻錫山說：“記事是為自己留痕跡，記理是對人類作貢獻，我不愿為自己留痕跡，愿對人類有所貢獻?！彼娜沼浂酁樽鋈?、處事、為學、為教、為政的心得感想。編后語歷史人物是復雜的，他們留下的言行和固化在舊物上的思想遺跡，不但應(yīng)驗了他們的真實存在性，也應(yīng)驗了這些人物當年對未來的判斷。歷史人物也正因為其復雜性而注定了后世對其重新審視的必然發(fā)生。閻錫山就是這樣的歷史人物，雖已免去了“戰(zhàn)犯”的身份，但“軍閥”一說仍帶有深重的歷史烙印，但就其言其行，《日記》中的閻本人，則更像一位舊時文官，隨時記錄自己處世行政的得失，或以自警，或以為家訓留傳而準備。從上個世紀二十年代起，山西一度成為全國的模范省和政令試點成功的典范。當年訪晉的國民政府官員說，三民主義的真精神可以說是在山西，別的地方說的多做的太少，山西知而即行……整個民國時代的山西，在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