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判斷學習判斷及其準確性

學習判斷學習判斷及其準確性

學習評估是對初始認知監(jiān)督性評估的重要形式，是對當前研究結果的預測。研究學習判斷旨在揭示個體對自己的學習和記憶效果的了解程度,以及對自己的學習和記憶活動的控制能力,從而為人類開展更為有效的學習與記憶活動提供理論基礎。學習判斷按其發(fā)生時間的不同可分為即刻學習判斷(immediateJOL)和延遲學習判斷(delayedJOL)。在即刻學習判斷條件下,被試在學完一對詞后,馬上對所學的詞對在以后回憶測驗中的成績做預測;而在延遲學習判斷條件下,被試在學完部分或者全部詞對后,再對所學的部分或者全部詞對在以后回憶測驗中的成績做預測。典型的學習判斷實驗包括學習—判斷-回憶三個階段。以延遲學習判斷為例,首先讓被試學習一列聯(lián)想詞對(線索詞-目標詞);然后隨機呈現(xiàn)線索詞,讓被試預測能正確回憶與之對應的目標詞的可能性(一般要求被試使用100點量表來表示其預測,0表示完全不能回憶,100表示完全能夠回憶);最后只呈現(xiàn)線索詞,讓被試回憶出與之對應的目標詞。學習判斷研究中的核心問題就是學習判斷的產生機制與準確性。1學習評估產生的機制基于已有研究中發(fā)現(xiàn)的實驗現(xiàn)象,研究者們提出了不同的理論,試圖說明學習判斷的產生機制及其影響因素。1.1學習評估的基礎1.1.1學習條件或編碼策略的影響研究者十分關注材料的內在屬性、學習條件或編碼策略對學習判斷的影響。大量研究發(fā)現(xiàn),學習判斷對學習材料的內在屬性很敏感,但經常低估學習條件或編碼策略的效果。例如,Craik發(fā)現(xiàn),加工水平顯著影響回憶成績,但對學習判斷的影響卻非常小。在Carroll等人的研究中,使無意義詞對的學習程度大于有意義詞對的學習程度,但后者的學習判斷值仍高于前者,這說明詞對的語義聯(lián)系要比學習程度對學習判斷的影響更大。Koriat在其研究中也發(fā)現(xiàn),被試對不同學習條件不敏感,而對詞對的內在屬性非常敏感。1.1.2競爭假說maki一些研究者認為,被試在判斷時提取到的信息量是影響學習判斷值高低的重要因素?？山咏僬f(accessibilityhypothesis)認為,被試在判斷時提取到的信息越多,判斷值就越高。該假說得到Kelemen研究結果的支持。但是,競爭假說(competitionhypothesis)卻認為,被試在判斷時獲取的信息越多,判斷值就越低。Maki運用干擾模式,MuGuire和Maki運用“fan”模式,對可接近假說和競爭假說進行了檢驗,結果均支持競爭假說。沈大為和韓凱在其對FOK的研究論文中提出,競爭假說所涉及的被激活的信息量是一種前存在的、內隱的、語義網絡中固有的信息量,而可接近假說所涉及的被激活的信息量是外顯的、已經提取出的信息量,因此,二者并不矛盾。1.1.3提取流暢性與學習判斷主觀流暢性(subjectivefluency)是當前記憶研究中的一個新熱點。主觀流暢性包括知覺流暢性(perceptualfluency)和提取流暢性(retrievalfluency)。知覺流暢性是指知覺加工一個刺激時的速度和準確性。眾所周知,組織良好的材料更容易被知覺也更容易被回憶。研究表明,知覺流暢性是一種較為有效的預測未來記憶成績的線索。例如,Marie和Svetlana發(fā)現(xiàn),被試對說明文中上下文連貫的材料的記憶成績給予了較高的學習判斷值。Begg和Rawson和Dunlosky發(fā)現(xiàn),材料的加工容易性(easyofprocessing)可以有效地預測回憶成績。研究還表明,控制線索的知覺流暢性可以影響元認知判斷。例如,Narens等人發(fā)現(xiàn),聯(lián)想詞對中目標詞的閾限下呈現(xiàn)(35ms)提高了學習判斷值,但對回憶成績沒有影響。提取流暢性是指從長時記憶中提取信息的容易性。研究表明,提取流暢性也是預測未來記憶成績的有效線索。例如,Benjamin等人發(fā)現(xiàn),產出答案的反應時間與學習判斷值成負相關,但與回憶成績成正相關。Simon和Bjork在技能學習中也發(fā)現(xiàn),當前目標的易于通達性(easyofaccess)是一種有效的線索。Matvey等人進一步對產出流暢的機制進行了探討,提出產出流暢性可能以分析性推論的方式影響學習判斷。由于在標準的學習判斷的聯(lián)想學習實驗中,被試在嘗試提取目標詞的同時往往也在執(zhí)行某種編碼策略,因此Hertzog等人提出可用編碼流暢性(encodingfluency)來解釋學習判斷的產生機制。編碼流暢性是指在有目的的學習條件下,用特定的方法加工學習材料的效率。Hertzog等人認為,加工越快,加工過程結束得越早,所導致的保持和回憶的主觀概率就會越高。1.1.4加工程度對學習判斷準確性的影響直接通達假說(direct-accesshypothesis)認為,人們可以通過讀取項目學習時的記憶痕跡來預測回憶成績,因此隨著加工程度加深,學習判斷的準確性也會相應提高。但是Nelson和Dunlosky發(fā)現(xiàn),學習判斷值和回憶成績之間的相關很弱,并不符合該假說的預期。1.2學習判斷產生機制Koriat在總結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線索模型(cue-utilizationmodel),以解釋學習判斷的產生機制。他強調人們在做判斷時并不是基于對記憶痕跡的直接監(jiān)測,而是應用不同的線索進行推論。1.2.1外部線索和記憶線索Koriat區(qū)分了三類線索:內部線索(intrinsiccues)、外部線索(extrinsiccues)和記憶線索(mnemoniccues)(見圖1)。內部線索指學習材料的內在屬性,具體而言,它包括詞對的意義聯(lián)系、詞頻高低、具體性和抽象性等?；谶@些屬性,學習者在學習前就能知道學習材料的難易程度。外部線索包括學習條件和編碼策略,例如學習次數(shù)、呈現(xiàn)時間、交互想像(interactiveimagery,即在兩個詞之間建立交互式表象)和機械學習(roterehearsal)等。記憶線索指伴隨人的信息加工的知覺體驗,例如可接近性、主觀流暢性等。顯然,Koriat模型基本上概括了前面介紹的影響學習判斷的各種因素。1.2.2記憶線索對學習判斷的影響Koriat還提出了線索模型的兩種加工方式: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Koriat認為,內外部線索可以直接地影響學習判斷,也可以通過記憶線索間接地影響學習判斷。直接影響基于理論的分析性推論,是精細的、有意識的;而間接影響則基于經驗的非分析性推論,是無意識的、內隱的?；诮涷灥耐普摫然诶碚摰耐普撃芨行У靥岣邆€體的控制能力,而且更容易利用和提取。兩種加工方式的準確性受到不同因素的影響,基于理論的推論準確性受所用的信念或理論正確與否的影響,而基于經驗基礎上的推論準確性則依賴于內在經驗的效度。1.2.3外部線索對學習判斷的影響線索模型的核心思想可以概括為兩點:⑴學習判斷在本質上是一種推論,對影響一列詞對中不同項目相對回憶可能性的因素比較敏感(如內部線索),而對影響總體回憶可能性的因素(如外部線索)不敏感;⑵人們在做學習判斷時是基于線索進行比較、做出推論的,比較是內部線索和外部線索對學習判斷產生不同影響的原因。目前線索模型面臨一系列挑戰(zhàn)。一方面,Dunlosky等人發(fā)現(xiàn),學習判斷對孤立這一外部線索較為敏感。孤立(isolation)是指,在一列同質的項目中有一個獨特的項目。Dunlosky等人在其研究中發(fā)現(xiàn),在一列無意義音節(jié)中學習一個數(shù)字(該數(shù)字就是孤立項目),對這個數(shù)字的學習判斷值要高于在一列不同類材料(例如,圖標和形狀等)中學習相同位置上這個數(shù)字的學習判斷值。Dunlosky和Matvey還發(fā)現(xiàn),內部線索有時也被低估,而外部線索有時則不被低估,繼而質疑線索模型,提出了基于知識的假說(knowledge-basedhypothesis)。另一方面,Koriat未能具體說明線索模型中的比較是如何進行的,也沒有對這種比較過程的必要性提供任何實驗證據。2學習判斷等級與學習判斷準確性的關系研究者不僅關心學習判斷的產生機制,也十分關心學習判斷的準確性。學習判斷等級(學習判斷值)和學習判斷準確性是相對獨立的兩個方面,前者是指學習者預測自己回憶成績的高低程度,而后者是指預測回憶成績和實際回憶成績之間的一致程度。2.1對學習判斷值的計算學習判斷準確性可以分為絕對準確性(absoluteaccuracy)和相對準確性(relativeaccuracy)。絕對準確性反映了人們對自己能否正確回憶一組項目的預測能力?？疾旖^對準確性,分析學習判斷是否出現(xiàn)高估或低估,目前主要有兩種方法,一是計算差異分數(shù)(differencescore),即計算人們的預測成績與實際成績之差;二是繪制校準曲線(calibrationcurves),具體做法是,首先把學習判斷值分為十個等級:0-10,11-20,…,91-100,然后計算出所有被試在每一個等級上的回憶成績的平均數(shù),以十個等級為橫坐標,以每一等級上的正確回憶百分數(shù)為縱坐標做正方形圖,曲線越接近診斷線(對角線)說明被試的預測越準確。若校準曲線在診斷線之上,說明出現(xiàn)了低估;在之下,則說明出現(xiàn)了高估。相對準確性反映的是被試對此項目相對于對彼項目的回憶成績的預測能力。具體而言,相對準確性反映的是一個給定高學習判斷值(比如80%)的項目是否比一個給定低學習判斷值(例如40%)的項目有更高的回憶可能性?？疾煜鄬蚀_性,主要采用Gamma相關方法,即計算每一個被試的回憶成績和學習判斷值之間的Gamma相關值。Gamma相關被廣泛用于計算元認知判斷對于記憶的預測準確性,此處就不再贅述。2.2延遲學習判斷的準確性很多研究都表明,學習-測驗之間的時間間隔影響學習判斷的準確性,延遲學習判斷的相對準確性(0.90左右)高于即刻學習判斷的相對準確性(0.50左右)[1,30～33]。研究者們提出各種假說試圖解釋這種延遲判斷效應。2.2.1被試模型的錯誤判斷Begg等人的適當遷移監(jiān)測假說(transfer-appropriate-monitoringhypothesis,簡稱為TAM假說)認為,延遲的學習判斷之所以準確,是因為被試做判斷時的背景線索與回憶時的背景線索一致。但是Dunlosky和Nelson發(fā)現(xiàn),對刺激-目標對的再認成績進行預測時,以刺激為線索的延遲判斷的準確性要高于以刺激-目標為線索的延遲判斷的準確性,盡管后者與再認測驗的線索更為相似,其結果不支持適當遷移監(jiān)測假說。2.2.2雙重記憶監(jiān)測Nelson和Dunlosky提出的雙重記憶監(jiān)測假說(monitoring-dual-memorieshypothesis,簡稱為MDM假說)認為,人們做判斷時既從長時記憶也從短時記憶中提取關于目標詞的信息,但短時記憶中有關目標詞的信息會干擾長時記憶信息的提取,而回憶測驗利用的是長時記憶的信息,因此,即刻學習判斷是不準確的;當延遲做判斷時,短時記憶中關于目標詞的信息消失,不會干擾從長時記憶中提取信息,因此延遲判斷較為準確。與此一致,Dunlosky和Nelson發(fā)現(xiàn),在線索只有刺激詞的情況下才會出現(xiàn)延遲學習判斷效應,因為當以刺激-目標作為線索時,目標詞會再次被置于短時記憶中,從而干擾了人們的判斷。雙重記憶監(jiān)測假說主要強調記憶痕跡對學習判斷的影響。但是Mazzoni和Nelson發(fā)現(xiàn),即使兩種學習活動的回憶成績之間沒有差異,但其準確性仍存在差別。這說明學習判斷不僅僅依賴于記憶痕跡。2.2.3延遲學習判斷與主動區(qū)別Spellman和Bjork提出的嘗試提取假說(retrievalattempthypothesis)認為,延遲學習判斷較為準確是因為延遲做判斷引起了人們的嘗試提取,從而增強了目標詞的記憶痕跡。Kelemen和Weaver的研究表明,延遲學習判斷的確改變了回憶的概率。他們比較了即刻和延遲的學習判斷,發(fā)現(xiàn)延遲學習判斷總是很準確,而且在其三個實驗中,延遲學習判斷條件下的回憶成績總是高于即刻學習判斷條件下的回憶成績。但是,Dunlosky和Nelson卻發(fā)現(xiàn),即刻學習判斷條件下和只有以刺激為線索的延遲學習判斷條件下的再認成績沒有顯著差異。這說明嘗試提取假說還存在局限性。雖然MDM假說與嘗試提取假說存在理論上的差異,但其解釋并不是互相排斥的。實際上,兩種觀點都強調人們做判斷時的提取努力。2.2.4延遲學習的準確性Koriat把延遲判斷效應歸于記憶線索的作用:被試在延遲條件下做判斷時,會比在即刻條件下更努力地回憶目標詞;延遲學習判斷準確性的提高僅出現(xiàn)在以刺激為線索而不是以刺激-目標為線索的情況下,因為目標的呈現(xiàn)剝奪了被試提取容易性這種主觀感覺。與此一致的是,King等人發(fā)現(xiàn),當要求被試對別人解決字謎問題進行預測時,由于剝奪了被試自己解決字謎問題的主觀體驗,導致被試不能利用此體驗來做判斷,其判斷準確性較差。Koriat的觀點得到很多研究的支持。2.3學習判斷標準的轉移練習也是影響學習判斷準確性的一個重要因素。Koriat認為練習提高了學習判斷的相對準確性。隨著練習的增多,被試從依賴內部線索轉為更加依賴記憶線索,也就是說,學習判斷的基礎從基于理論的分析推論轉變到基于經驗的非分析性推論,即被試開始更加重視內在的與項目相關的線索。假定這些線索與回憶成績有關,那么這種標準的轉移將會導致學習判斷相對準確性的提高和內部線索貢獻的降低。Koriat分析總結了練習對絕對準確性的影響,發(fā)現(xiàn)了UWP(underconfidencewithpractice)效應。該效應是指,如果一個項目的重復呈現(xiàn)在預測學習判斷時被低估,那么學習判斷值將會隨著練習的增多而降低。換句話說,過度學習反而使被試的自信心降低。盡管這種效應與人們的一般觀念(練習越多成績越好)相悖,但是,該效應似乎比較穩(wěn)定。例如,Meeter和Nelson在延遲學習判斷的研究中也發(fā)現(xiàn)了UWP效應。概括而言,練習對絕對準確性和相對準確性有不同的影響。一方面,練習通過增加學習判斷值和回憶成績之間的不一致降低了學習判斷的絕對準確性,被試的學習判斷低估了練習這種外部線索的作用,并降低了被試的自信;另一方面,練習通過提高被試區(qū)分哪些詞對能回憶哪些詞對不能回憶的辨別能力,提高了學習判斷的相對準確性,而這種提高源自判斷標準從內部線索轉移為記憶線索。2.4年齡對學習判斷準確性的影響眾所周知,老年人的注意、工作記憶和中央執(zhí)行功能等通常會受到認知資源缺失的影響。而Dunlosky和Hertzog發(fā)現(xiàn),年齡對學習判斷準確性卻只有很小的影響。Conner等人計算了相對準確性,結果發(fā)現(xiàn)在相對準確性上也沒有年齡差異。Hertzog等人認為,在Connor等人的研究中即刻和延遲學習判斷被隨機排列,這可能導致即刻學習判斷準確性受延遲學習判斷的影響而有所提高,因此他們在自己的實驗研究中避免了Connor等人研究中存在的問題,但是仍然發(fā)現(xiàn)老年人和青年人的相對準確性沒有顯著差異。3習判斷產生機制和準確性的理論模型迄今為止,尚未能形成一個能系統(tǒng)地說明學習判斷產生機制和準確性的理論模型。這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元認知本身的復雜性,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以往研究中存在的諸多問題。3.1基于外部線索對學習判斷的測量結果對于結果的影響我們認為,以往研究中主要存在三方面的問題。首先,不同研究者所采用的實驗設計存在差異,例如,呈現(xiàn)不同的學習材料時分別采用組間(between-participants)呈現(xiàn)、被試內區(qū)組(block)呈現(xiàn)或被試內混合(mixed-list)呈現(xiàn)等方式,因此其研究結果難以比較。顯然,采用不同的實驗設計,就可能得到不同的實驗結果,從而就可能會得出不同的研究結論。例如,Begg等人發(fā)現(xiàn),當外部線索為組間因素時它不影響學習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