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李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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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hing從文宗太和、開成之后到唐亡的七八十年，文學(xué)史上一般稱為晚唐時期。晚唐詩歌，隨著國勢的衰危動亂，士人的心態(tài)隨之發(fā)生變化，感傷抑郁的幽美之風(fēng)遍布文壇，詩歌的風(fēng)格面貌也有很大的變化：由盛唐的雄健壯麗，轉(zhuǎn)為哀婉凄艷。

如果說李白、杜甫共同創(chuàng)造了盛唐詩歌的巔峰，那么李商隱和杜牧則在晚唐業(yè)已沒落的詩風(fēng)中添上瑰麗的一頁，于是后人將二人并稱為“小李杜”。他們的詩歌，在藝術(shù)上有新的發(fā)展，但無論寫憂國憂民，或?qū)憪矍樯睿加袧夂竦母袀檎{(diào)。

李商隱（約812—約858），字義山，號玉溪生，又號樊南生、樊南子。懷州河內(nèi)人。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一些外派官員的幕下供職，郁郁不得志，仕途坎坷，沉淪下僚，長期過著輾轉(zhuǎn)漂泊的幕僚生活，使李商隱不足五十歲便郁郁而終。詠史詩李商隱的詠史詩不僅詠古況今，充分反映了他進步的歷史觀，而且借古諷今，具有強烈的現(xiàn)實針對性。代表作如《隋宮》、《賈生》等構(gòu)思新巧、措詞委婉、意蘊深長。

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yīng)是到天涯。于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地下若逢陳后主，豈宜重問后庭花。

《賈生》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diào)更無倫?？蓱z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除了借古人古事以棒喝當(dāng)世社會，李商隱還將諷刺的矛頭直接指向造成唐帝國由盛轉(zhuǎn)衰的禍?zhǔn)桌盥』?，如《馬嵬二首》。

《馬嵬二首》（其一）冀馬燕犀動地來，自埋紅粉自成灰。君王若道能傾國，玉輦何由過馬嵬？

《馬嵬二首》（其二）

海外徒聞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章劵⒙脗飨?，無復(fù)雞人報曉籌。此日六軍同駐馬，當(dāng)時七夕笑牽牛。如何四紀(jì)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愛情詩

李商隱以一種平等的態(tài)度，從一種純情的而不是色欲的角度來寫愛情、寫女性。李商隱的無題詩，哀感凄艷、驚絕千古，是繼盛唐詩歌高峰后的一個卓越創(chuàng)造。《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fēng)，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余聽鼓應(yīng)官去，走馬蘭臺類轉(zhuǎn)蓬。

無題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蠟照半籠金翡翠，麝熏微度繡芙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首聯(lián)凌空而起，似感突兀，下句則直接寫景，突出詩人忽然夢醒后的孤寂、惆悵的感受，而夢醒后的空寂更證實了夢境的虛幻。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頷聯(lián)用細節(jié)描寫表現(xiàn)出詩人夢醒后刻骨的相思之情。因為遠別，故只在夢境中歡聚，而美夢驚醒后則是更深的思念。強烈的思念促使抒情主人公不等墨磨濃就奮筆疾書。蠟照半籠金翡翠，麝熏微度繡芙蓉。頸聯(lián)是實境與幻覺的交融，通過對室內(nèi)氛圍的細致刻畫，用往昔愛情生活的美好來反襯如今室空人散的孤寂與落寞。就這樣，抒情主人公逐漸清醒過來。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尾聯(lián)用漢武帝尋仙不遇之事，點明天涯阻隔、相見實難，令人回味無窮。

李商隱這首無題七律寫一位男子對遠隔天涯的女子的思念。全詩圍繞著“夢”來抒寫“遠別”之情，采用了倒敘的手法，先從夢醒時的情景寫起，而后將夢中和夢后、實境與幻覺糅合在一起，最后方點明由于蓬山的阻隔才導(dǎo)致了遠別之恨。

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杜牧（803－約852年），字牧之，號樊川居士，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宰相杜佑之孫。有《樊川文集》二十卷傳世。

杜牧的詩歌風(fēng)華流美而又情致高遠、神韻疏朗，具有俊爽峭健的特征，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作品是《清明》。

杜牧的詩歌中最出色的是詠史、議論時政的作品，或者借題發(fā)揮表現(xiàn)自己的政治感慨與識見，或者諷刺現(xiàn)實社會問題，這些作品通?；\罩著一種面臨末世的憂患與哀傷。如《泊秦淮》、《過華清宮絕句》。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艷質(zhì)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tài)笑相迎。妖姬臉?biāo)苹ê?，玉樹流光照后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過華清宮絕句》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杜牧還善于運用史料去重新評價歷史人物、歷史事件，把歷史、現(xiàn)實和個人思想融合在一起，不受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闡發(fā)自己對歷史的獨特見解，十分有新意。代表作如《赤壁》、《題烏江亭》等。

題烏江亭杜牧

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

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愛情詩《遣懷》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贈別二首（其一）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fēng)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贈別二首（其二）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尊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嘆花自是尋春去校遲，不須惆悵怨芳時?？耧L(fēng)落盡深紅色，綠葉成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