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療法的基本原理

第一編

箱庭療法的基本原理箱庭療法（sandspiel,sand

play

technique；sandplay

therapy）是在治療者的陪伴下，來訪者從玩具架上自由挑選玩具，在盛有細沙的特制箱子里進行自我表現(xiàn)的一種心理療法。

箱庭療法是在歐洲發(fā)展起來的一種心理療法，起源于英國倫敦的小兒科醫(yī)生勞恩菲爾德（M．Lowenfeld,1890—1973）于1929年創(chuàng)立的用于兒童心理治療的世界技法（the

world

technique）。瑞士的心理治療家卡爾夫（Dora

M．Kalff，1904—1990）發(fā)展了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并用sandspiel命名，以區(qū)別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河合隼雄（Kawai

Hayao）將其介紹到日本的時候命名為箱庭療法。

第一章

箱庭療法概論箱庭療法（sandspiel,sand

play

technique；sandplay

therapy）是在治療者的陪伴下，來訪者從玩具架上自由挑選玩具，在盛有細沙的特制箱子里進行自我表現(xiàn)的一種心理療法。

箱庭療法是在歐洲發(fā)展起來的一種心理療法，起源于英國倫敦的小兒科醫(yī)生勞恩菲爾德（M．Lowenfeld,1890—1973）于1929年創(chuàng)立的用于兒童心理治療的世界技法（the

world

technique）。瑞士的心理治療家卡爾夫（Dora

M．Kalff，1904—1990）發(fā)展了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并用sandspiel命名，以區(qū)別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河合隼雄（Kawai

Hayao）將其介紹到日本的時候命名為箱庭療法。

隨著臨床心理理論與實踐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心理學家開始關(guān)注箱庭療法，并將箱庭療法與分析心理學及其相關(guān)理論相結(jié)合，不斷豐富和發(fā)展了這一治療技法。

目前，無論是理論構(gòu)建還是相關(guān)的治療技術(shù)、專業(yè)治療師的培訓，美國和日本在箱庭療法方面的發(fā)展都是引領(lǐng)潮流的。盡管中國在這方面起步較晚，尚處于探索階段，但已有一批箱庭世界的拓荒者正孜孜不倦地在這片樂土上辛勤地耕耘著。

第一節(jié)

箱庭療法簡介

為了使讀者對箱庭療法有一個初步印象，在此先就箱庭療法的名稱、使用的材料、實施過程以及對箱庭作品的表現(xiàn)及分析等方面進行簡單介紹。

一、箱庭療法名稱的確定

在世界范圍內(nèi)，人們在提到箱庭療法時還經(jīng)常使用世界技法、沙盤游戲（sandplay）、沙盤療法（sandtray）這樣一些名稱。

如前所述，世界技法是勞恩菲爾德創(chuàng)立的兒童心理療法。勞恩菲爾德受威爾斯（H．G．Wells，1866—1946）“地板游戲”的啟示，將“地板游戲”凝縮到空間限定的箱子內(nèi)，并將這種游戲看成是一種治療技術(shù)。最初，是將收集的各式玩具放在箱子里并讓兒童玩耍。裝有各種各樣玩具的箱子放在架子上，兒童將這個箱子稱為神奇的箱子（wonder

box）。后來經(jīng)過對玩具及箱子進行整理，完成了一套世界技法。說是一套，但與后述的彪勒（C．B．Bühler,1893—1974）的世界測驗（World

Test）有所不同，對所提供的玩具并沒有限定。所使用的箱子較箱庭療法現(xiàn)在所使用的箱子也要小一些，而且玩具比較小，數(shù)量也比較少，這樣攜帶起來比較便利。

卡爾夫致力于將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與榮格分析心理學的象征理論和原型理論結(jié)合起來，為來訪者創(chuàng)造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來訪者在沙箱中運用玩具來表達自己的無意識世界，可以使來訪者的“自我治愈力”（self-healing）得以發(fā)揮?？柗蛱貏e重視治療者與來訪者的關(guān)系，將治療者與來訪者的關(guān)系稱為“母子一體性”（德文為mutter

kind

einheit，英文為the

mother-child

unity)。她用sandspiel(德文)

或sandplay(英文)以區(qū)別于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

卡爾夫認為，sandspiel不僅能在兒童與其外部世界之間建立聯(lián)系，而且還能表達其原型世界和內(nèi)心世界。1966年，卡爾夫出版了她的專著：Sandspiel：Seine

therapeutische

Wirkung

auf

die

Psyche(德文,直譯為:

沙游戲──其對心理的治療效果)。

箱庭療法這一名稱是sandplay傳入日本后才開始使用的。日本臨床心理學家河合隼雄于1962年在瑞士的榮格研究所留學期間跟卡爾夫?qū)W習了這一技法，并獲得了榮格派精神分析的資格，1965年回國后將這一技法介紹到日本。在日本的民間游戲中有一種類似于sandplay的游戲方法叫“HAKONIWA”，漢字即寫為“箱庭”，指用一些小玩具在盒子中創(chuàng)造圖景，且兒童會主動讓身邊的人看自己制作的箱庭。這樣，河合隼雄就將sand-play命名為箱庭。

筆者也曾問過河合隼雄先生將sandplay介紹到日本時之所以稱之為“箱庭”的原因，他說完全根據(jù)自己的“直覺”。如果把sandplay

therapy直譯為“玩沙游戲療法”的話，就很容易使人想象是兒童在沙場玩沙的游戲療法，這顯然不能很好地表現(xiàn)和概括今天的箱庭療法。

箱庭療法一介紹到日本，很快就與日本的民間箱庭文化及來自于中國的盆景藝術(shù)產(chǎn)生了共鳴。而且，日本傳統(tǒng)上也比較注重非言語的情感交流，這與sandplay強調(diào)非言語性相吻合。另外，日本的臨床治療者深受榮格的象征主義和羅杰斯（C．R．Rogers)的“來訪者中心”觀點的影響，這樣就比較容易接受sandplay的象征性和非判斷性。

在日本，箱庭療法的基本理論、建立與實施的原則都沿襲卡爾夫sandplay的傳統(tǒng)。

考慮到箱庭療法對東方思想的繼承和與中國傳統(tǒng)園林、盆景藝術(shù)的相似性，在箱子里制作庭園可以很好地表現(xiàn)卡爾夫sandplay的傳統(tǒng)，故在筆者將箱庭療法引入中國時沿用河合隼雄的箱庭療法這一名稱。

本書除了在第一章中提及世界技法、沙盤游戲和沙盤療法外，其余各章都將統(tǒng)一使用箱庭療法這一提法。

二、箱庭療法的材料箱庭療法的材料：箱子、沙和玩具。箱庭療法是來訪者在治療者的陪伴下，通過使用所提供的沙箱和各種玩具在沙箱里制作箱庭，達到心理治療的目的。因此，在箱庭療法中，箱子、沙和玩具非常重要。

（一）箱子

箱庭療法中的箱子規(guī)格為57厘米×72厘米×7厘米。箱子內(nèi)側(cè)涂成藍色，之所以要涂成藍色，是為了使人在挖沙子時產(chǎn)生挖出“水”的感覺。我們知道,

生命離不開水,水是生命之源。水是物質(zhì)的,也是精神的。水是包容的,也是流動的。在箱庭療法中，培養(yǎng)來訪者對水的這種感受是很重要的。此外，藍色能夠使人產(chǎn)生遐想，讓人煩躁的心平靜下來，疲憊的心靈得到休憩。

對于沙箱的大小，卡爾夫認為，將箱子擺放在與兒童腰部一樣高時，沙箱大體可以置于視野之內(nèi)就行。但在箱庭療法介紹到日本的時候，因為英寸換算成厘米時計算有誤，致使在日本所使用的箱子比卡爾夫所使用的箱子稍大一些，其內(nèi)側(cè)的尺寸為57厘米×72厘米×7厘米。我們認為，統(tǒng)一箱子的規(guī)格有利于研究者之間的交流和對作品進行比較，所以在將箱庭療法介紹到中國的時候，也采用了同樣的尺寸心理療法或心理咨詢的重要構(gòu)成因素是心理咨詢室及其場面設定。箱庭治療室與心理咨詢室一樣，需要提供給來訪者一個自由、接納和安全的心理感受的場面或空間。來訪者只有置身于這樣的空間，才可能將其內(nèi)心世界通過箱庭自由地表現(xiàn)，來訪者的心理不適應問題才可能通過箱庭療法得以緩解和解決。

箱子的重要作用是保護來訪者自由地表現(xiàn)內(nèi)心世界。箱庭療法中的箱子是一個有邊界限定的容器，四角正是相對于“天”而言的“地”，大地給來訪者一種安全感和受保護的感受。這樣，來訪者在箱庭治療室制作箱庭時，除受箱庭治療室這樣一個自由、接納和安全的空間保護之外，還受箱子所提供的一種安全與受保護空間的保護，也就是說，來訪者處于雙重的保護之中。再加上治療者和來訪者的治療關(guān)系也能給來訪者以心理上的保護，那么就使得來訪者處于堅固的保護之內(nèi)?？柗蛞辉購娬{(diào)，應為來訪者創(chuàng)造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

（二）沙

沙是箱庭療法中必不可少的媒介。

第一，箱庭以沙箱為中心，用箱子和沙創(chuàng)造出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其中沙箱構(gòu)成箱庭的一個保護的、外在限制的空間，而沙在某種程度上構(gòu)成來訪者的一個內(nèi)在釋放和呵護的空間，外圍的限制與內(nèi)在的釋放有機結(jié)合在一起，對心理治療起到調(diào)和與維護的作用。這是由沙的特點及其與人類密不可分、息息相關(guān)的關(guān)系決定的。第二，沙不是固體也不是液體，不是海洋也不是陸地，它介于固體和液體之間、海洋和陸地之間，因此深層心理學也認為沙的作用可以溝通人的意識與無意識世界。

說沙不是固體并不意味沙不能成為固體。建筑工地離不開沙，沙是建筑物必不可少的材料，和泥土、石子兒一樣蘊涵著無限的可創(chuàng)造空間。據(jù)悉，2004年底在西安南郊發(fā)現(xiàn)積沙墓，墓室周圍有寬約2米、高約4米的沙墻，墓頂?shù)纳硨雍襁_1．5米。用如此多的沙圍填是為了預防盜掘，沙的流動感和可塑性有時候就可能會成為牢不可破的屏障。

沙不同于水，但當我們用手捧起一把細沙的時候，沙就會像水一樣從指縫流走，其流動如水流一般，沙的流動感也和水一樣，讓人體驗到一種自由和生命感。沙和水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沒有固定的形狀，人們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意愿，變幻莫測地塑造出各種形狀。很多時候，來訪者只是無意識地在沙中隨意勾畫，不借助玩具，這種體驗本身就是來訪者心理壓力的一種釋放與舒緩。

第三，沙在現(xiàn)實生活中隨處可見，是大自然送給人類最自然、最神奇的玩具，玩沙是很多兒童和成人喜歡的活動。沙是兒童的世界，從自家附近的沙堆到幼兒園的沙池再到海邊的沙灘，到處都可以看到兒童興致勃勃玩沙的場景，在沙堆上造鳥窩、挖洞、建水庫、筑堤壩……這些可以給兒童帶來無窮的樂趣。很多父母常常有這樣的體驗，當孩子走過工地旁邊的沙堆和石子兒堆時，他們偏偏要從這些“小山”上走過去，伸手抓點兒什么，然后再扔出去。有時候就索性蹲在沙土堆邊，造“小山洞”或挖“小河溝”。沙也是成人的世界，我們每個人在小的時候都有玩沙的體驗，從海邊沙灘的踏浪而行到雕砌大型沙雕，成人以各種方式詮釋著他們對沙的感悟和理解。

沙本身就是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里，人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感受自然，尋找各種體驗：輕松、快樂、愜意和閑適。沙可以給來訪者帶來一種童年的回歸。玩沙作為一種非言語的交流方式，有助于來訪者與治療者的溝通，而正是沙與人類這般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和玩沙帶給人們這種自由、放松、休憩的感覺，給來訪者提供了一個自由、釋放、保護的空間。

第四，現(xiàn)代文明使我們?nèi)祟愡h離自然，包括我們的許多器官的感覺也變得遲鈍。沙，使我們的觸覺變得靈敏；沙，教會我們珍視并敏感地對待身體的每一器官。

接受筆者教育分析的一位心理學研究生在一次箱庭制作報告中這樣談對沙的感受:“沙也許從來就不是珍貴的東西，所以不必對它贊嘆驚奇；沙還從來就不是易碎的東西，所以不必對它小心翼翼。所以當我們觸摸到它的時候，心里沒有壓力也沒有激越，有的只是一種平靜和淡然，于是我們就在這種平靜淡然中訴說著我們的故事，或是關(guān)于過去、現(xiàn)在、未來，或是關(guān)于自我、家庭、社會，或是關(guān)于現(xiàn)實與理想，或是關(guān)于人類與自然……然后我們開始可以觸摸到其中的喜悅、滿足、酸澀、悲哀……然后我們開始能夠正視和思考……”

第五，沙是母性的象征。有一首歌曲《大海啊，故鄉(xiāng)》，也是筆者旅日生活時經(jīng)常與朋友唱起的歌曲。每當我們高唱“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xiāng)，海邊出生，海里成長。大海呀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風吹海浪涌，隨我飄流四方。大海呀大海，就像媽媽一樣，走遍天涯海角，總在我的身旁。大海啊故鄉(xiāng)，我的故鄉(xiāng)”的時候，包括日本朋友在內(nèi)，我們都會擁抱在一起并淚流滿面。那是對母親的愛，對故鄉(xiāng)的情，大海是母親的象征。沙主要來自于大海，海灘上的沙是石頭、珊瑚、水、空氣相互作用，經(jīng)波浪沖擊上岸的結(jié)果，而月球的引力影響潮起潮落，沙在月亮與地球的動態(tài)作用中形成。

日本京都銀閣寺由象征平穩(wěn)波浪的白沙鋪設的庭園中,有稱為銀沙灘和向月臺的沙丘。當月亮登上月侍山時,

沙丘可反射月光,

照亮庭園。

如此說來，看似與地球相隔數(shù)十萬千米的月亮，與本來毫無關(guān)系的沙聯(lián)系在一起時，賦予了沙新的含義，因為我們都知道，月亮是女性的象征。岡田康伸（1993）認為箱庭療法中沙的作用主要有三點。

一是回歸。沙的感觸可以促使人的回歸。沙給人以溫馨的感覺，可以使人聯(lián)想起母性，也可以使人回憶起幼時玩沙的情景，體驗由觸摸沙引起的孩提時代的回歸或退行。所以學習箱庭療法，先要去觸摸沙，從記住沙的感覺開始。

二是大地?？梢愿鶕?jù)來訪者的意愿制作大地、山、海灘、沙漠、田地等。當治療接近尾聲的時候，來訪者往往會制作山，并在山上放置象征自己的人物或動物等，也有的會在上面放置帶有精神世界象征的物體，如寺廟、塔或十字架等。這有可能表示來訪者立足于大地，自我已得到確立。

三是整合。觸摸沙可以使人通過觸覺恢復已忘卻的動物本能的感覺機能，沙的溫馨的感觸可以起到整合人的心理和身體的作用。

岡田康伸認為，通過與沙接觸可以調(diào)動人類容易忘卻的感覺技能，如同嬰兒被母親抱在懷里，通過接觸和玩耍培養(yǎng)心理的安定感和安全感一樣。

箱庭療法初期往往使用茶色的粗沙、細沙及白沙三種，也有使用茶色和白色兩種的。筆者在京都大學教育學部心理教育咨詢室第一次（1997）體驗箱庭療法時，只使用了一種灰色的干沙。有的時候，考慮到較豐富多彩的表現(xiàn)，也會使用不同種類的沙，如用白色的沙可以表現(xiàn)雪、霜等。必要時可將沙適當濕潤一下，這樣可以用來做沙丘、山等?；蛘邷蕚鋬煞N沙的沙箱，即一種是濕沙，一種是干沙，讓來訪者自己挑選。

一般情況下，我們不允許來訪者隨便使用水來制作箱庭。因為有的來訪者，特別是有強烈攻擊性傾向的兒童，往往會將水和沙弄得到處都是，讓治療者難以應付。當然，由于讓來訪者使用水，可能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表現(xiàn)，因此，有關(guān)水的使用問題可以取決于治療者的判斷。

（三）玩具

箱庭療法使用各式各樣的玩具。玩具本身類似于真實的現(xiàn)實之物。夢、理想的境界及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情感等，可以通過箱庭及箱庭中的玩具表現(xiàn)出來。

有人說箱庭很難表現(xiàn)四維空間，其實不然。關(guān)于四維空間，最典型的就是對于“宇宙”的解釋，古人的說法是“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四維空間是在三維空間的基礎上再加上時間維作為并列的第四個坐標。筆者認為，通過對箱庭的說明，就可以使箱庭表現(xiàn)四維空間變成可能。從治療的可能性和廣泛性來講，這起碼比繪畫療法、夢的解析等不能表現(xiàn)三維空間要有利一些。

箱庭療法并不要求特定的玩具，只要準備各種各樣的玩具，讓來訪者能充分表現(xiàn)自己即可。對玩具的大小也無特別的限定，有的人對大的東西毫無興趣的話，自然就會完全無視大東西的存在，這本身也反映了一個人的人格特征。例如，某一患強迫癥的女性（35歲）由于過于考慮玩具的大小、比例，其結(jié)果是沒有擺放任何玩具，只是用沙堆了一個地勢圖樣的作品。這一過度追求正確性、過分要求整體性和統(tǒng)一性傾向，正反映了強迫癥患者的特征。

必須準備的玩具有人形、動物、樹木、花草、各種車船、飛行物、建筑物、橋、欄桿、石頭、怪獸等。具體來說，可以準備各種各樣的人形，如男女老幼的普通人形，不同民族和人種的人形，教師、軍人、警察、醫(yī)生等不同職業(yè)的人形，還有騎自行車的或騎摩托車的人形等。質(zhì)地可以多種多樣，布料的、石頭的、金屬的、泥塑的都可以，也可以準備佛像、神像等。動物可以分為野獸和家畜，及鳥類、貝殼、魚、蛇、青蛙等。盡可能準備大小不等的動物玩具，各5～6個較為適宜。車船應準備小汽車、火車、公交車、戰(zhàn)車、軍艦、救護車、消防車、輪船、小舟等。有時來訪者會反映“加油”的主題，可以準備加油站的模型。建筑物應準備各式房屋，如反映田園風光的、反映城市生活的平房或樓房，加上城墻、樓閣、寺院、塔等。欄桿、圍墻、柵欄、屏風、墻等都可能反映人的防衛(wèi)（defense）心理，需要多準備一些，可以買現(xiàn)成的，也可以用竹簽、牙簽來做。兒童通過電視、漫畫所看的怪獸形象、機器人也應多準備一些。中國的花園一般都會造假山來裝飾庭園，因此，準備小石頭時可以考慮假山石等。

以上所列玩具并非一次必須準備齊全，可以一點一點地積累，將所積累的玩具有序地排列在專用的玩具架上。經(jīng)過幾年的努力，到2004年7月，筆者所創(chuàng)建的北京師范大學、河北大學的四個箱庭治療室各擁有兩千余個玩具。有的玩具可能是隨意制作的，有的則是通過各種途徑收集或購置來的。有時來訪者會使用一些讓治療者感到驚訝的玩具，這也可以反映來訪者的心態(tài)。

三、箱庭療法的指導語

在實施本技法時，只需要治療者說：“請用架子上的玩具，在沙箱里做個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睂τ械膩碓L者甚至就說一句：“來，制作一個箱庭吧！”一般來說，來訪者一看架子上的玩具和沙箱自會明白，并不需要更多說明，特別是對兒童更不需要什么說明，兒童就會馬上做起來。如果有的來訪者問“動沙也可以嗎”或“只放動物可以嗎”，和所有的投射測驗一樣，治療者只需回答“你想怎么樣都可以”或“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無論怎樣，必須給來訪者自由表現(xiàn)的機會。

四、箱庭的制作

來訪者在沙箱里制作箱庭的時候，治療者的首要任務是為來訪者提供一個接納、信賴、溫暖和安全的制作環(huán)境，治療者是陪伴者而不是指引者或控制者，通常情況下，治療者只需要在旁邊坐著或站著就可以了。在箱庭制作過程中，應盡量減少言語交流，更不要對來訪者或其作品進行肯定或否定的判斷，否則會打擾來訪者。治療者要仔細觀察來訪者使用和不使用哪些玩具以及怎樣使用它們，必要時進行簡單的記錄。

箱庭制作完成以后，治療者與來訪者之間也有必要進行言語交流。可以詢問：“這是什么呢？能說明一下嗎？”也可以讓來訪者對自己的箱庭作品主題命名。來訪者一般都會這樣那樣地進行說明。一般情況下，我們不再進一步詢問來訪者，因為不適當?shù)脑儐栍锌赡芷茐募纫研纬傻闹委熽P(guān)系，打亂箱庭治療的流程。當然，若有費解或不明白的地方時，治療者也可以詢問：“這是什么呢？這個是什么意思呢？”來訪者愿意說的話，自然會說明。如果來訪者不愿說，一般來說，治療者不過多詢問為好，以免對以后的治療產(chǎn)生負面影響。

總之，在箱庭療法中，如同心理咨詢一樣，治療者與來訪者的關(guān)系不是教與學、傳授與被傳授的關(guān)系，而是一種互動的促進關(guān)系。治療者應以欣賞來訪者箱庭作品的姿態(tài)，并通過支持、解釋、整合、疏通、啟發(fā)，幫助來訪者澄清制作的箱庭作品所代表的意思、表現(xiàn)的主題，達到對來訪者的共感理解。在這種情況下，來訪者對箱庭作品會作較多的說明,

自然也會由此展開一些討論，從而把治療過程引向深入，最終促使來訪者自我治愈力得以發(fā)揮，實現(xiàn)箱庭療法的治療目的。

需要提醒的是，單純一個人制作箱庭，不會出現(xiàn)像自己服藥那樣的治愈效果，一個人單獨制作箱庭也不是筆者所提倡的。五、箱庭療法的記錄

如同心理咨詢一樣，治療者要準備筆和幾張紙，并進行簡單記錄。有的來訪者會一邊解釋一邊擺放，對此都應予以記錄，放玩具的順序也要記錄下來。完成箱庭以后，要拍成照片并記錄保存。數(shù)碼相機已相當普及，有條件的可以購置并用數(shù)碼相機拍攝。無論是用什么相機拍攝，一般來說，從與正面呈40°的角度拍攝可以充分反映作品的內(nèi)容，當然也可以從正上方向下拍攝或多角度拍攝，必要時也可以畫箱庭的略圖或速寫。

箱庭療法必須堅持保密原則，拍攝的照片或記錄都需要認真保存，個案研究及發(fā)表都需要得到來訪者的同意。另外，照片可以打印出來或通過電子郵件送給來訪者以作紀念。

六、箱庭作品的表現(xiàn)及分析

來訪者在整個箱庭制作過程中，治療者需要采取“靜默見證者”接納的、共感理解的、賞識的態(tài)度在旁邊陪伴著，不是去分析、去解釋,盡可能從整體去把握來訪者箱庭作品的表現(xiàn)。正如一位箱庭體驗者所講的那樣：“實際上對制作的內(nèi)容真的不需要解釋，也許對一個作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一些具有普遍意義的象征物，比如沙象征母親，烏龜象征長壽，這些既然是人類千百萬年來在與自然界打交道的過程中形成的，必然存留于每個人的集體無意識之中。而來訪者在實際制作中對這些東西所賦予的意義，則可能加入了個人的因素，這些東西意味著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在制作的過程中，他自己慢慢地挖掘這些意義，自己反復思考，這正是對他內(nèi)心力量的一種挖掘。而解釋有時可能適得其反，因為有可能阻塞了來訪者心中這些心靈力量的外顯。”

還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局限于來訪者一件箱庭作品的表現(xiàn)，而要盡可能把來訪者的每次箱庭作品保存、記錄下來，以全面把握箱庭作品的表現(xiàn)并注意作品的相互聯(lián)系、所出現(xiàn)的變化。

對箱庭作品的表現(xiàn)及分析是有一定規(guī)則的，在這里只簡單地歸納如下，具體的將在第三章詳述。

（一）整合性

在分析來訪者的箱庭作品時，治療者對作品的整體感受、印象很重要。所謂整合性，包括作品的均衡性、豐富程度、細致程度、流動性、生命力等。也就是說，整個作品中分散的、支離破碎的、雜亂無章的、貧乏的、機械的、固定的成分少。

（二）空間配置

所謂空間配置，是指沙箱空間的左右配置、玩具的擺設狀況。箱庭作品的左側(cè)可以看成是人的內(nèi)在世界、無意識的世界，右側(cè)可以看成是外在世界、意識世界。

一般來說，將山、森林、佛像、神像、寺廟、神社、教堂等表示人的無意識部分的東西配置在左側(cè)的傾向較強。在從內(nèi)心世界向外部世界、過去向未來的新的可能性開發(fā)過程中，往往使用沙箱左下角的情況較多。左下角往往意味著可能性、發(fā)展的源泉。車船、飛機、動物、人及河川等若是都朝向一個方向，朝向左側(cè)即意味著退行(regression)，朝向右側(cè)則意味著進行（progression）。在沙箱內(nèi)完成作品之后，又將玩具擺放在沙箱外，可能說明其存在模糊，對自己來講，意味著難以容忍的心理內(nèi)容。兒童在擺放玩具時邊擺邊移動，將玩具從沙箱內(nèi)移動到沙箱外玩，往往反映了自我的界限尚不確定。將范圍擴張到箱外，可能具有一種超越自我所能把握的范圍去表現(xiàn)自己的危險性。而不愿將玩具擺放在沙箱內(nèi)，只將玩具擺放在沙箱周圍，有時反映了對表現(xiàn)自我的一種恐懼和不安。

（三）主題

來訪者制作的箱庭作品往往表現(xiàn)某一主題。有時只是一件作品，而有時則可能通過一連串的作品去反映某一主題，其主題的中心，則往往是來訪者無意識的自我的心象（image,也稱為意象）。而自我的心象有時會以各種各樣的表現(xiàn)形態(tài)予以象征，特別是幾何圖形，由圓或正方形等組合，近似于佛教的曼荼羅，需要審視來訪者的自我在其中的位置或地位。此外，如森林中的高塔、山上的城堡、佛像、神像、特定的動物或人形都有可能是來訪者自我的象征，也可能表現(xiàn)了來訪者自我的某些期待或向往。

七、箱庭療法的治療假設

為什么在治療者的陪伴下，來訪者從玩具架上自由挑選玩具，在盛有細沙的箱子里制作箱庭就能達到心理治療的效果呢？本書的其他章節(jié)都將涉及這一問題，在此進行簡單說明。

箱庭療法的治療假設可以簡明扼要地歸納為五點：（1）重視來訪者和治療者的關(guān)系，稱之為母子一體性；（2）以沙箱為中心，創(chuàng)造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3）這一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可以使來訪者的自我治愈力得以發(fā)揮；（4）普遍無意識的心象；（5）玩具的象征意義。

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有自我治愈創(chuàng)傷的力量。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也有自我治愈心靈創(chuàng)傷的力量。但這一自我治愈的能力因各種原因有時會難以發(fā)揮其應有的機能，而以沙箱為中心，創(chuàng)造出的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在治療者的包容、接納和關(guān)注下，就可以使來訪者的自我治愈力得以發(fā)揮。也就是說，治療的基本前提就是相信人在適當?shù)那闆r下，都有自我治愈心靈創(chuàng)傷的傾向。

通過使用箱子、沙和玩具制作的箱庭作品這一道具，可以將人的心象充分地表現(xiàn)出來。這一心象（不僅箱庭，還有繪畫及夢等）的特征，河合隼雄（1998）歸納為具體性、直接性、集約性。簡單地說，心象就是意識和無意識、內(nèi)心世界和外部世界相互交錯時產(chǎn)生的由視覺所捕捉的映象，屬于意識和無意識、內(nèi)心世界和外部世界相互交錯的領(lǐng)域。心理療法重視來訪者在治療者接納和共感理解的態(tài)度的支持下，使來訪者關(guān)注自身的所思所欲，發(fā)揮自我發(fā)展的可能性。但自我發(fā)展的可能性及其內(nèi)容有時往往難以言語化，這樣，箱庭作為一種視覺投射的表現(xiàn)方式，從某種程度就可以將難以言語化的無形的東西以心象的形式使其有形化。

我們知道，人的心理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是發(fā)展變化的。如何研究看不見、摸不著、發(fā)展變化的心理并使其由無形變有形，這一直是心理學家研究的最重要課題之一。目前，定量研究仍然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地位，但定量研究自身有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尤其對于人的心理現(xiàn)象來說，第一，定量研究不能解決所有的心理問題，第二，將人的心理現(xiàn)象轉(zhuǎn)變?yōu)榱炕笜藭r，有時候的解釋會十分牽強，力圖科學化但結(jié)果往往不科學。由于各種原因，定性研究目前仍然處于弱勢。筆者認為，心理學的發(fā)展應該在自身內(nèi)部找原因，有些研究應該注重理論思維和心靈上的內(nèi)省，還有一部分心理學的研究應該注重主要以哲學為理論基礎的定性研究，繼承其形而上、思辨的研究傳統(tǒng)，再加上以宗教學、人類學、現(xiàn)象學、解釋學、實證主義理論為主要理論基礎，具有跨學科、多學科色彩的質(zhì)的研究，即將量的研究、質(zhì)的研究方法結(jié)合起來，具體問題具體對待，不能走到量的研究的極端。

基于以上思考，我們也嘗試對箱庭療法進行一定的量化研究，大量的研究業(yè)已證明，通過箱庭的制作可以使無形的心理有形化，并能夠達到治愈來訪者的目的。

箱庭療法是從人心理的深層面來促進人格的改變。實施這種療法需要知道與意識世界不同的無意識世界的法則。當然，人們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可能都是在無意識狀態(tài)之中度過的，日常生活中到底有多少時間我們處于意識狀態(tài)，也是很難說清楚的，這一意識到底清晰到什么程度也是不確定的，就是說無意識世界并不是用簡單的理性、知性的方法就能夠了解的，而需要綜合細致的觀察、敏銳的直觀理解、溫和的感覺、冷靜的思考，來研究人的心理深層次的無意識內(nèi)容。

箱庭療法確實也有某種程度的診斷性，熟練的治療者一看來訪者所創(chuàng)作的箱庭作品，就會對其有某種程度的共同解釋和印象，這主要是由于箱庭療法更多的是一種非言語的體現(xiàn)，容易使治療者洞察來訪者的內(nèi)心世界。通過箱庭療法，能比較容易理解來訪者的內(nèi)心世界。所以從某種意義說，箱庭療法是通往人的內(nèi)心世界之路。

當然，我們?yōu)閬碓L者實施箱庭療法的時候，不可忘記的是，我們是以當事人的主觀體驗為基礎，依據(jù)臨床心理的知識去進行可能的心理學援助，不是將箱庭療法的或臨床心理的“客觀的知識”運用于我們的援助對象。

不難看出，箱庭療法是兒童游戲療法的一種。由于非言語性的特點，箱庭療法特別適合言語能力還未充分發(fā)展的兒童或言語能力有障礙的兒童。最初主要用來治療受虐待兒童、被忽視兒童、自閉癥兒童、情感障礙兒童、患遺尿癥的兒童、恐懼與焦慮兒童、學習困難兒童、閱讀障礙兒童和言語障礙兒童等。兒童中心游戲療法（child-centered

play

therapy）的倡導者蘭德列斯（Landreth，1991）也認為，所選擇的玩具為兒童提供了表達各種情感、探索真實的生活經(jīng)驗、檢驗現(xiàn)實極限、發(fā)展積極的自我形象、自我理解和自我控制的機會。因此，在兒童心理實踐中，箱庭療法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

箱庭療法本來是作為一種游戲療法發(fā)展起來的，其自身所具有的特點使箱庭療法應用的范圍逐漸從兒童擴大到成人及團體治療。所以，箱庭療法已不再是一種局限于兒童游戲療法的心理療法。這種界定符合現(xiàn)代箱庭療法發(fā)展的趨勢，也體現(xiàn)了箱庭療法作為一種心理療法具有普遍意義和可操作性。

第二節(jié)箱庭療法發(fā)展簡史

箱庭療法自產(chǎn)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近一個世紀的漫長歷程。其間有一批重要的學者為此作出了偉大貢獻，他們從個人的生命體驗和生活經(jīng)驗出發(fā)，將箱庭療法這種非言語的治療方法日趨完善，并向更廣泛的群體推廣，使得箱庭療法在理論基礎、治療方法和適用范圍等方面都獲得了長足的發(fā)展。在此，我們認為有必要以這些人物為線索，對箱庭療法的發(fā)展歷史進行簡要回顧。一、箱庭療法的起源

（一）威爾斯與《地板游戲》

威爾斯是英國的一位作家，代表作有《時間機器》（The

Time

Machine）和《世界戰(zhàn)爭》（War

of

the

World）。對于箱庭療法的發(fā)展來說，他的最大貢獻在于1911年出版的《地板游戲》（Floor

Games）一書。在此書中，他記述了自己與兩個兒子一起分享的自發(fā)游戲過程。這些游戲都是在地板上劃定的區(qū)域內(nèi)進行，各式玩具放在一旁的盒子中，孩子自由地選擇玩具在劃定的區(qū)域內(nèi)擺放。作為父親的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孩子的想象性游戲中，與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是溫暖而又親切的。威爾斯發(fā)現(xiàn)，孩子的游戲有兩個中心主題：一是“神奇島游戲”（the

game

of

marvelous

islands），一是“建構(gòu)城市的游戲”（game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cities）。他一直堅定地認為，游戲能促進成人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盡管他觀察到孩子從這種地板游戲中獲得了一種意想不到的愉悅（strange

pleasure），但當時他并沒有意識到游戲在兒童心理治療中的作用，對游戲的心理意義也不感興趣。直到多年之后，作為兒科醫(yī)生的勞恩菲爾德開始重視威爾斯所進行的地板游戲的實踐，并且意識到它的廣泛應用前景。勞恩菲爾德認為，在一個限定的空間內(nèi)擺放玩具有利于兒童表達他們心靈深處的非言語思想和情感，而且這樣一種游戲的方式也便于研究人員的記錄和分析。在對地板游戲揚棄的基礎上，勞恩菲爾德創(chuàng)造了世界技法。

（二）勞恩菲爾德與世界技法

勞恩菲爾德是世界技法的創(chuàng)始人。1890年勞恩菲爾德出生于英國倫敦，1973在英國去世，其父親是波蘭人，母親是英國人。兒時的勞恩菲爾德常常將自己看做一個不幸的、嬌弱的孩子。由于健康的緣故，她童年的大部分時光是在床上度過的，她后來回憶說那是一段孤獨的時光。加之她在學業(yè)成績和人際交往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姐姐表現(xiàn)得優(yōu)秀，很難與自己的姐姐競爭，也讓她面臨很大的壓力。她童年的大部分時光是在波蘭度過的，身邊的小伙伴都說波蘭語，只有她不會說，所以很難使別人明白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幼時的這些經(jīng)歷加深了勞恩菲爾德對兒童內(nèi)心世界的理解，這些奠定了勞恩菲爾德關(guān)于兒童治療思想的基礎。她認為，語言只是一種有限的交流工具，它并不能充分表達一個人的思想和情感。因此，她將自己的研究興趣放在了探索各種有益的非言語交流方式上。

如果說童年的經(jīng)歷為勞氏開啟了一扇通向兒童心靈之門，那么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的經(jīng)歷則加速了她進入這扇大門的步伐。從波蘭戰(zhàn)場返回英國后，大多數(shù)醫(yī)生的職位都被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男性所占領(lǐng)，她很難獲得醫(yī)生的職位。于是，她決定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兒童發(fā)展的研究中。其第一本著作《組織與風濕癥兒童》（Organization

and

the

Rheumatic

Child，1927），旨在研究兒童的風濕癥與其家庭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1928年，勞恩菲爾德的職業(yè)發(fā)生了重要的變化。她在倫敦開設了第一所兒童心理診所，名稱為“Clinic

for

Nervous

and

Difficult

Children”。她認為該診所的目的是幫助神經(jīng)質(zhì)和有各種困難的兒童及其親人，同時尋找一種兒童感興趣的治療工具。與此同時，她想到了威爾斯的《地板游戲》，并將這種游戲看做一種治療技術(shù)。1929年，她收集了各式玩具，把它們放在“神奇的箱子”中，并在游戲室中增加了兩個鍍鋅的盤，一個裝沙，一個盛水。游戲室中的兒童可以自然地將玩具、沙和水聯(lián)系起來。不到三個月，一種由兒童自發(fā)創(chuàng)造的新的技術(shù)就發(fā)展了起來（Lowenfeld，1979）。起初，治療者將玩具和裝它們的容器看成是“兒童的世界”，但沒多久，兒童開始將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沙盤作品叫做“世界”。到1929年的夏天，治療者和兒童一起將“沙中的構(gòu)造”命名為“世界”。同年，世界技法正式誕生了。勞恩菲爾德認為，通過這樣的方式，兒童的情感和心理狀態(tài)得以表達，而且這種游戲的方式還可以進行客觀的記錄和分析。

世界技法的基本原則主要包括以下幾點：

（1）配置。首先，沙盤應放置在齊腰的高度。其次，為了滿足不同身高兒童的需要，游戲室內(nèi)還應準備有不同高度的桌子來擺放沙盤。盤子的內(nèi)側(cè)涂成藍色，給人一種水的感覺。整個盤子應防水、防腐蝕。盤中沙的量最好是盤子容積的一半。另外，水（盛在提桶中）和其他玩沙的工具（如鐵鏟、鐵鍬、漏斗、篩子等）也應放在兒童的手邊。沙盤的規(guī)格是29．5英寸1英寸=2．540

0厘米?！?0．5英寸×2．8英寸，其目的是為了使兒童在不用轉(zhuǎn)頭的情況下就能看到整個沙盤。此外，各式各樣的玩具放在有多層抽屜的櫥柜中。這種多層抽屜的設計是勞恩菲爾德世界技法配置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她認為，開放的架子上所展示的各式玩具一下子全部進入兒童的視線只會迷惑他們。

（2）介紹。勞恩菲爾德給兒童進行的世界技法分兩個部分。她形象地將這兩部分命名為“橋與圖畫思考”（the

bridge

and

picture

thinking）。在開始給兒童介紹世界技法時，即在介紹

“橋”部分，她暗示他們，成人和孩子現(xiàn)在站在河的兩岸，他們現(xiàn)在要一起工作，在河上架一座橋。在“圖畫”部分，她向他們指出，人的有些經(jīng)驗不僅可以用言語表達，還可以用圖畫和行動來表達。她利用一些廣告和圖畫來說明這一點。她告訴兒童可以在沙盤中擺放玩具，或用沙堆積成型，沙盤內(nèi)側(cè)的藍色可以用來代表河、湖和海。接下來，給兒童展示櫥柜中的玩具，要求他們利用這些玩具在沙中制作一幅圖畫，或者就用沙來做，不用任何玩具，在游戲室內(nèi)他們想怎么做都可以。

（3）治療者的角色。在兒童制作沙盤作品的過程中，治療者坐在兒童身邊不遠的地方進行自由觀察，并把兒童所創(chuàng)造的作品看做兒童內(nèi)心世界與治療者的直接交流。在此過程中，治療者也會問一些問題，目的是為了使兒童意識到自己當時正在做。作品完成后，治療者就作品直接問兒童一些問題，以澄清玩具對兒童的意義。至于游戲背后深層的意義當時是不解釋的，只有在玩具所代表的心象持續(xù)出現(xiàn)在作品中，并不會被人誤解的情況下，治療者才會給兒童解釋。勞恩菲爾德認為，治療者的解釋應關(guān)注的是兒童當時為什么選擇那個玩具，以及為什么以那樣的方式來擺放。兒童沙盤作品所提供的信息可以幫助治療者調(diào)整治療計劃。

（4）記錄。最初，治療者通常用圖畫或文本的形式記錄“世界”。后來，人們開始嘗試用攝影技術(shù)來記錄。但勞恩菲爾德認為，這種記錄方式太昂貴，也可能由于視角不同而歪曲作品。

（5）關(guān)于移情（transference）和解釋（interpretation）。勞恩菲爾德認為，世界技法實施過程中，兒童的移情是朝向沙盤的，而非治療者。對兒童個人的這種移情進行解釋會干擾對兒童“世界”作品的客觀觀察。勞恩菲爾德通過兒童對玩具的選擇、空間的安排和沙盤故事來判斷來訪者的移情，而不是從傳統(tǒng)的心理分析角度，將移情看成是存在于治療者和來訪者之間。

在世界技法實踐過程中，勞恩菲爾德形成并提出了兒童游戲治療的三個目標：（1）為兒童提供一種安全感以減輕其焦慮，接受兒童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很少對兒童的行為進行反應；（2）通過想象性的游戲，使兒童所壓抑的過度情感能量得到釋放；（3）給兒童提供一種穩(wěn)定的體系，這種體系有利于加強兒童與自身的斗爭，使他們獲得內(nèi)心的平衡，消除他們對自身攻擊性沖動的非現(xiàn)實性疑慮。在她看來，兒童的游戲就相當于成人的夢和無意識幻想，對游戲作品的解釋是沒有必要的，沒有解釋的游戲過程本身就是治療。在游戲中，兒童可以充分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思想和行為?？梢钥闯觯澜缂挤ǖ膶嵺`豐富了勞氏的兒童游戲思想。

1935年，勞恩菲爾德出版了她的第二部著作《童年游戲》（Play

in

Childhood）。在此書中，她提出了兒童游戲的四種功能：（1）游戲是兒童和環(huán)境聯(lián)系的方式，它與成人生活中工作的社會功能和本質(zhì)是一樣的；（2）游戲在兒童的意識和情感經(jīng)歷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相當于對話、內(nèi)省、哲學和宗教對成人的意義；（3）游戲使兒童的內(nèi)心情感得以外化，其作用相當于藝術(shù)對成人的意義；（4）兒童從游戲中得到輕松、愉悅、休息和享受。

在此基礎上，勞恩菲爾德將游戲看做一種治療形態(tài)，并嘗試設計一種表達兒童情感和精神狀態(tài)的工具，世界技法由此得以完善和發(fā)展。1979年，也就是在勞恩菲爾德去世后的第六年，她的第三部著作出版，即《世界技法》（The

World

Technique）。在此書中，勞恩菲爾德描述了她的早期經(jīng)歷和世界技法發(fā)展背景。她認為，成人的攻擊性沖動通常是受到抑制的，而如果給兒童一定的機會，他們可以通過橡皮泥和沙土來表達他們的攻擊性沖動。這本書的主要部分是三個詳盡的個案研究，其中包括治療者與兒童之間互動的信息。對兒童沙盤的分析主要從玩具的選擇、主題、模式、象征、操作沙的方式和沙的造型幾個方面進行。在這本書的結(jié)論部分，勞恩菲爾德（1979）總結(jié)說：“個體對?世界?的主觀體驗就像是面對現(xiàn)實的一部分，像是一個人毫無準備地面對鏡子中的自己。它對健康個體的影響是擴展他們對自我的了解，對來訪者的影響是給他們提供一個表達的工具，它可以向治療者和來訪者傳達言語和動作所不能表達的思想和情感的各個方面?！?/p>

科萊恩（M．Klein）和安娜·弗洛伊德（A．Freud）在1930年前后承認勞恩菲爾德是游戲療法的先驅(qū)。

（三）艾里克森與戲劇作品測驗

艾里克森（E．H．Erikson，1902—1994）在勞恩菲爾德出版《童年游戲》的同時，開始了對戲劇作品測驗（Dramatic

Productions

Test）的研究。艾里克森深受弗洛伊德（S．Freud)的影響，他認為，無論是白日夢還是其他表達方式，都可以通過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尋求表達的方式來理解。艾里克森進一步將兒童的游戲看成是表現(xiàn)他們生活的一系列視覺和感覺心象，而這些心象可以被翻譯為言語。從這個觀點出發(fā)，艾里克森發(fā)展了戲劇作品測驗。他相信，從成人使用玩具的方式可以研究人的發(fā)展和性格的形成。

戲劇作品測驗的具體方法是這樣的：游戲室內(nèi)有兩張桌子，一張上面擺放分類的玩具，另一張上面進行構(gòu)造圖畫的游戲。測驗開始后，測驗者離開游戲室15分鐘，通過單向玻璃觀察被試的行為。15分鐘后，測驗者返回游戲室，記錄下被試的解釋，對被試所擺的場景畫草圖。艾里克森主要根據(jù)場景中的空間利用、造型、大小和距離來分析作品。其中，他最感興趣的是空間的利用，不僅包括作品中空間的利用，還包括兒童本身在游戲室內(nèi)的運動方式。

在分析戲劇作品時，通常考慮下列一些因素：（1）兒童接近游戲的方式（如兒童是先接近玩具架還是桌子，兒童是如何建構(gòu)空間的）；（2）游戲構(gòu)造與桌子表面的關(guān)系（桌子有多大空間被利用，玩具放在什么地方，如何調(diào)整玩具和桌子的形狀使之相適合）；（3）場景的完形（場景中各部分與整體的關(guān)系如何，各部分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4）場景最初的質(zhì)量，包括一些特別的細節(jié)。他還觀察了兒童接近游戲情境方式的特點，主要是看兒童的行為是否是平靜的、仔細的、一貫的，是否是快速的、精力充沛的，是否是在突然做出決定性行動之后變得安靜，整個過程中是否充滿熱情。

艾里克森的這些觀察類似于目前的箱庭治療者的觀察。通過這種方式，他發(fā)現(xiàn)了游戲作品中的性別差異，對箱庭作品的觀察記錄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但很長時間以來，當提到艾里克森時，人們更多關(guān)注的是他的人格發(fā)展階段理論，卻忽略了戲劇作品測驗的重要性。

（四）彪勒與世界測驗

彪勒在箱庭療法的發(fā)展歷程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在勞恩菲爾德世界技法的基礎上，她進一步發(fā)展了用于個體評價和診斷的常模，并發(fā)展出世界測驗，后來叫做玩具世界測驗。從此，在規(guī)定的空間使用玩具這種形式的診斷功能得到了確認。

世界測驗由160個玩具組成，這些玩具放在規(guī)格為60厘米×30厘米×25厘米的盒子里。盒子的內(nèi)部被分為10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放一種類型的玩具，包括人物、家畜、野生動物、房屋、交通工具、障礙物（如籬笆）、建筑（如橋）、自然物、戰(zhàn)爭器械及其他物體。此外，世界測驗并不提供沙盤，而是讓被試將玩具擺放在桌子上或地板上。測驗的進行還需要一個指導手冊和記錄表。

世界測驗的基本原則如下。

（1）配備。世界測驗并不用沙盤，而是用桌子和地板來代替沙盤，而且并不刻意規(guī)定桌子和地板面積的大小，但建議擺放玩具的地板面積最小為6英尺1英尺=0．304

8米。。彪勒忽略沙的運用曾引起了激烈的爭論，如鮑爾（L．R．Bowyer）認為，沙的運用可以增加一個重要的診斷維度。

（2）世界測驗的介紹。盡管彪勒的測驗是標準化的，但給被試的指導是開放性的，類似于勞恩菲爾德對兒童的指導。她把玩具和其他設備呈現(xiàn)給被試，邀請他們按照自己的意愿進行隨意創(chuàng)造。

（3）主試的反應。世界測驗實施手冊規(guī)定主試要遵循一定的步驟施測。測驗開始5或10分鐘后，主試問被試：“你正在做什么？”主試要周期性地問被試一些引導性問題，為了盡可能獲得更多的信息，主試還要進行一些鼓勵和表揚性的評論。在測驗進行了20或30分鐘后，主試應詢問被試正在做的，問他是否完成。如果被試要求繼續(xù)做，主試可以讓其繼續(xù)做下去。

從20世紀30年代末到50年代中期，彪勒持續(xù)開展世界測驗的研究。其研究目的有兩點：第一，發(fā)展一種科學的指導規(guī)則用于理解沙盤，尤其是發(fā)展一種評價臨床人群和正常人群差異的工具；第二，確定同一人群是否有相似的投射模式。在其文章《世界測驗：指導手冊》中，她總結(jié)了以下幾種模式。

（1）A模式，即攻擊性世界模式（aggressive

world

signs）。如戰(zhàn)爭、動物的蠶食、野生動物的出現(xiàn)、事故、人們受傷、暴風雨的蔓延等都屬于這一模式。彪勒認為，攻擊性世界模式在兒童的作品中非常普遍，特別是在第一次創(chuàng)作之后，作品中攻擊性的傾向逐漸明顯。

(2)E模式，即貧乏世界模式（empty

world

signs）。彪勒認為貧乏世界模式的標準是：玩具少于50個；玩具的類別數(shù)少于12個類別中的5類；忽略主要的人群（如沒有成人，只有兒童，或只有士兵和警察）。根據(jù)她的研究，8歲以下兒童的“世界”一般都非常貧乏。她認為，這表明了兒童未發(fā)展的心理狀態(tài)。對于年齡較大的兒童和成人來說，貧乏世界反映了他們智力的滯后和情感的貧乏。

(3)CRD模式，即歪曲的世界（distorted

world），包括封閉的（closed）世界、僵硬的（rigid）世界和無組織的（disorganized）世界。彪勒認為,封閉的世界是指部分或完全分割的世界；僵硬的世界是指非現(xiàn)實的動物、人物和其他事物以一種固定的、刻板的形式組織在一起的世界；無組織的世界是指玩具分散地、無聯(lián)系地、混亂地擺放在一起的世界。CRD模式是情感混亂的重要指標，它反映了個體無安全感、需要保護、強迫、完美主義和混亂的狀態(tài)。

彪勒還對這些模式進行了跨文化的研究。1952年，她發(fā)表了《世界測驗投射模式的國家差異》一文，比較了美國、奧地利、英國、荷蘭和挪威五國投射模式的差異。這種跨文化的研究對箱庭治療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他們在評價箱庭作品時不僅關(guān)注個體差異，還強調(diào)國家和民族性，這對理解個體的深層心理是非常有益的。

雖然彪勒對“世界”的評價體系進行了標準化，但她的工作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一些人認為她的研究過于學術(shù)化，過于強調(diào)理性的因素，而忽略了直覺的因素。游戲材料中沒有提供沙，只對一兩個“世界”作診斷，而不是一系列的作品，這些都是不利于理解“世界”的。盡管存在種種批評，但彪勒深刻的思想和敏銳的洞察力對箱庭的發(fā)展是功不可沒的。

（五）博格、費希爾與小世界測驗

博格（H．Bolgar）和費希爾（L．Fischer）是心理動力學傾向的臨床治療師，都非常熟悉勞恩菲爾德和彪勒的工作。他們共同的興趣是發(fā)展一種非言語的跨文化測驗，以利于臨床診斷，類似于羅夏墨跡測驗和主題統(tǒng)覺測驗。其目標是開發(fā)出可用于觀察成人動機、選擇和創(chuàng)造行為的象征表征的非言語投射工具。20世紀30年代中期，他們聯(lián)合開發(fā)了小世界測驗（Little

World

Test），又叫做博格—費希爾世界測驗。

小世界測驗與彪勒的世界測驗一樣，包括特定數(shù)量和類別的玩具（15類，即房屋、籬笆、樹、形象明確的人形、個性化的人形、士兵、家畜、野生動物、狗、車、船、飛機、火車、橋及其他，共232個玩具），這些玩具是木質(zhì)的或金屬的。所有玩具按類別放在敞開的盒子中，盒子擺放在直徑大約五英尺的八邊形的桌子上。被試制作“世界”作品時也是在同一個桌子上。不提供沙，因為博格和費希爾認為沙對成人不合適，而且還不利于測驗的標準化。整個測驗過程沒有時間限制，被試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進行創(chuàng)作。主試對被試的行為和言語都要進行完整的記錄，主試可以提問，以引發(fā)被試自發(fā)的解釋、觀察和評論，但不允許與被試之間對話。測驗結(jié)束后，主試畫草圖來記錄整個作品。

博格和費希爾的小世界測驗對箱庭療法的最大貢獻在于，發(fā)展了一套較完備的評分系統(tǒng)，主張作品的分析應著眼于以下幾個維度。（1）玩具類型的選擇（choice）。他們特別看重被試創(chuàng)作作品時所選取的第一個玩具。他們認為，第一個玩具往往決定了整個作品構(gòu)造的特點。

(2)數(shù)量（quantity）。包括所使用的空間的數(shù)量、玩具的數(shù)量和構(gòu)造的多樣性（所使用的玩具數(shù)與玩具類別之比）。他們認為，個體內(nèi)心世界的豐富性和個性的開闊性都可以從構(gòu)造的多樣性中得以體現(xiàn)。

(3)形式（form）。具體指作品的形狀（方形、圓形等）、被試構(gòu)造作品的視角（全方位的、有明確前后的）、基礎（以桌子還是以其他的為基礎）、每一個構(gòu)造或造型可能移動的方向（全方位、有固定方向）和作品的平衡性。

(4)內(nèi)容（contents）。主要是看被試在使用玩具和構(gòu)造場景時強調(diào)的因素，如實際用途（P：practical

use）、邏輯構(gòu)造（L：logical

construction）、社會因素（S：social

factors）、生動和趣味性（V：vitality

and

fun）和審美因素（E：aesthetic

factors）。

(5)行為（behavior）。包括行為的意愿、工作方法、行為速度和確定性。

(6)言語化（verbalizations）。指自發(fā)評論的類型（言語或非言語）和數(shù)量。

從上述幾個維度出發(fā)，博格和費希爾發(fā)展了“小世界”作品評分表，并在不同文化背景群體、臨床與非臨床群體中進行比較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小世界”作品存在文化差異，可以區(qū)分正常群體和臨床群體，但在臨床群體內(nèi)不具有區(qū)分度，如不能區(qū)分智障群體、神經(jīng)癥群體和酗酒群體等。

1947年以后，博格和費希爾對小世界測驗的研究興趣漸漸減退，但其所開發(fā)的評分體系對箱庭的評分類別有重要的借鑒意義，更進一步豐富了人們對箱庭作品的理解。

（六）卡爾夫與sandplay

卡爾夫是sandplay的創(chuàng)始人。她1904年出生于瑞士，父親是一位很富有也很受人愛戴的紡織品商人，還是瑞士國民議會的議員，對宗教很關(guān)心，喜歡開舞會和音樂會。卡爾夫非常尊重她的父親，她說父親的嚴格、公平、慷慨和正義對她影響深刻?？柗虻哪赣H具有極高的藝術(shù)素養(yǎng)，曾被選為當?shù)貎和慕棠?。母親的慈愛、溫柔、寬容、接納對卡爾夫也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童年和青少年時期的卡爾夫由于身體虛弱而不能參加一些體育運動，卻培養(yǎng)了她的內(nèi)傾性，使得她充分感受到內(nèi)心世界的豐富。由于身體的原因，卡爾夫十幾歲時就被送到了阿爾卑斯山的一所寄宿學校。在那里，受希臘語老師的影響，卡爾夫?qū)W習了拉丁文、梵文，后來又有了中文的基礎，對道教以及東方文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這為其后來的生涯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卡爾夫曾去英國學習鋼琴，希望能成為鋼琴師，但因腱鞘炎而放棄成為鋼琴師的打算（第一次挫折）。29歲的時候與荷蘭的銀行家結(jié)婚，有了兩個兒子。但戰(zhàn)爭（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和德軍的侵略給卡爾夫帶來了災難，她的家被德軍將領(lǐng)占據(jù)，使得她不得不帶著孩子離開荷蘭回到瑞士。后與丈夫離異（第二次挫折）。如果說幼年的成長經(jīng)歷為卡爾夫奠定了從事兒童心理治療的基本素養(yǎng)，那么她與sandplay的情愫則是最早來源于她的兒子彼得。幼年的彼得患有呼吸疾病，卡爾夫考慮到彼得的身體，把家搬到氣候條件對孩子的身體更為有利的一個地方。彼得是一個善交際、外向的孩子，他很快就與那里的其他孩子成了好朋友，這些孩子經(jīng)常相約到卡爾夫家玩。一天，一位孩子的母親告訴卡爾夫，她的孩子每次從卡爾夫家里回來都非常輕松和快樂。這位婦女就是榮格的女兒鮑曼（G．J．Baumann），她為卡爾夫能給孩子提供一種如此積極的氣氛而驚訝，她建議卡爾夫研究心理學，并把卡爾夫介紹給自己的父親榮格。榮格見到卡爾夫后，根據(jù)自己的直感，就告訴卡爾夫說“你可以成為一名很好的兒童治療家”。此后幾年間，卡爾夫開始了她在蘇黎士榮格學院為期六年的學習和研究。1954年，她聽了勞恩菲爾德的報告，被世界技法所深深吸引。在榮格的鼓勵和支持下，卡爾夫開始將自己多年的榮格主義訓練與世界技法相結(jié)合，形成了自己的理論觀點和新的兒童心理治療方法。她將自己的方法命名為sandplay，以區(qū)分勞恩菲爾德的世界技法。

而此時，立志于學習和研究這一療法的卡爾夫已五十多歲了。

卡爾夫認為，sandplay對兒童來說是一種自然的治療形態(tài)。她對sandplay的基本假設是由榮格提出的，即在人類的心理中存在著朝向整合和治愈的基本內(nèi)驅(qū)力。她運用非言語的方法，決不做任何干擾兒童游戲過程的事，僅僅只是觀察和接受治療過程中發(fā)生的一切。強調(diào)在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free

and

protected

space）內(nèi)使用沙盤，鼓勵來訪者和他們的無意識相聯(lián)系，表達前言語階段的經(jīng)歷和受阻的心理能量?？柗虬l(fā)現(xiàn)，象征游戲創(chuàng)造了無意識和意識的對話，激活了再生和治愈的能量。因此，sandplay為兒童提供了一種自然的治療形式，不僅把兒童與外部現(xiàn)實聯(lián)系起來，而且可以表達其原型和內(nèi)心的世界。在治療者所創(chuàng)造的安全空間內(nèi)融合所有這些維度，有助于產(chǎn)生調(diào)和與整合的心象，重新確立自我和自性的重要聯(lián)系?？柗蛘J為，一旦“自我—自性”聯(lián)結(jié)被激活，兒童可能以一種更加平衡、一致的方法行動。

卡爾夫sandplay的基本原則如下。

（1）配置?？柗虻膕andplay首先強調(diào)沙的運用，將沙看成是非常重要和自然的治療材料，建議治療者準備干沙和濕沙兩種沙箱。因為沙的微小顆粒使它具有極強的可塑性和柔軟性，而且干沙和濕沙可以給人不同的觸覺。沙，就像土一樣，包含著自然的、原始的元素?？柗蛩玫纳诚湟?guī)格與勞恩菲爾德所用的相類似，沙箱內(nèi)側(cè)涂成藍色，給人水和天空的感覺。玩具放在開放的架子上，使來訪者容易看到，各種各樣的玩具所代表的都是日常生活或想象世界中的典型形象。

（2）介紹。卡爾夫并不主張在治療的最初階段進行sandplay。她提出，首先應將治療者與來訪者之間關(guān)系的建立作為治療的基礎，在此基礎上治療者選擇合適的時機問來訪者：“你愿意進行sandplay嗎？”如果對成人進行言語治療沒有什么進展，而他本身又愿意體驗時，治療者可以建議其接受沙箱游戲治療。此時，為了使成人來訪者相信游戲不只是回歸到童年，而且在評價想象、提供平衡感和整體感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治療者可以同來訪者談論游戲的重要性和價值。卡爾夫曾引用斯切勒（J．C．von

Schiller）的話說，人類只有在游戲中才是完整的。當來訪者接觸沙后，卡爾夫告訴他們，沙箱內(nèi)側(cè)的藍色代表水和天空。在介紹結(jié)束時告訴來訪者，“擺上你所喜歡的任何東西”。（3）治療者的角色和態(tài)度。在來訪者創(chuàng)作箱庭的過程中，卡爾夫建議治療者靜靜坐在來訪者的旁邊，不干擾整個過程；但不能離得太遠，當來訪者需要幫助的時候，治療者可以隨時提供幫助。為了使來訪者能夠自由想象，治療者營造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是非常重要的。此時，治療者的角色是一位靜默的見證者（a

silent

witness），不僅見證和記錄整個過程，同時還要見證來訪者經(jīng)歷的情感歷程。為了不打破來訪者的心路歷程，沙箱作品完成后，治療者不立刻進行分析和解釋?？柗蛘J為，治療者的基本態(tài)度是母子一體性，即包容、接納和關(guān)注來訪者的整個治療過程。治療者必須具備兩種能力：非評判（non-judgemental）的能力和設置界限（limit-setter）的能力（沙箱和玩具的提供本身就是一種限制）。

（4）記錄。一方面是對sandplay過程的記錄，如治療者在來訪者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畫一些草圖；另一方面是對完成后的作品的記錄。當來訪者創(chuàng)作完離開治療室后，治療者在事先征得來訪者同意的情況下給作品拍照。幾個月或幾年后，當來訪者和治療者都覺得時機合適的時候再一起回顧這些照片，使來訪者將作品中的象征心象與其外部生活聯(lián)系起來。

在對兒童的sandplay過程進行多年的觀察之后，卡爾夫意識到，sandplay對成年人也是有益的，并在對兒童研究的同時開始了對成人的研究。

同時，卡爾夫?qū)χ袊枷胗泻苌畹脑煸劊诳柗虻闹髦?，就引用過周代的美術(shù)作品（如圖1-4）和宋代哲學家周敦頤（濂溪）的太極圖（如圖1-5），以說明新的生命的誕生、個人的發(fā)展是超越文化和傳統(tǒng)的，具有宇宙的含義。

周敦頤的太極圖的解說如下。

圖中第一層為一個“○”，是“無極而太極”，表示宇宙發(fā)展的第一步，是一個“自無而為有”或“無能生有”的命題，“無極”為“無”，在“太極”之先；“太極”為“有”，是“無極”的派生者。無極而太極是宇宙秩序、世界萬物的根源，是初始，如同出生落地時的我。

圖中第二層為“坎離圖”。左半圈為白黑白，即八卦中的離卦；右半圈為黑白黑，即八卦中的坎卦。離為火，坎為水，左右相合成三輪圓圈，表示水火相交而有兩儀、陰陽、動靜。圖中央的小“○”，是“坎離之胎”或是陰陽、動靜之本體的“太極”。這一層次表示宇宙發(fā)展已有動靜分化的“太極”，繼續(xù)分化為性質(zhì)根本對立的陰陽二氣，即運動時，太極轉(zhuǎn)化為陽氣；靜止時，太極轉(zhuǎn)化為陰氣。物質(zhì)發(fā)展到陰陽階段，不但具有動靜，而且還具有了剛?cè)釋α⑿再|(zhì)，并產(chǎn)生五行元素，是自我形成與人格發(fā)展的潛在力量。

第三層為五氣順布，其中心為“二五之精”。二為陰陽二氣；五為五氣，圖中反映了天地五行相生的序列，即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地四生金，天五生土，其排列結(jié)構(gòu)是中央為上土，左火與木，右水與金，則水承坎下，金盛為水；火承離下，木盛為火，火氣布為夏，萬物以長；金氣布而為秋，萬物以斂；水氣布而為冬，萬物以藏；土氣寄于四季之間，行于四時，所以五氣是陰陽二氣繼續(xù)演化的物質(zhì)發(fā)展的更高階段，具有比陰陽更為具體的形狀和物質(zhì)。當物質(zhì)發(fā)展到五行階段，世界就出現(xiàn)了四季的變化。圖中水、木、火、土、金用線連接起來，體現(xiàn)了五行相生和“五氣順布”的意思，構(gòu)成了太極圖中宇宙萬物的生成論。

圖1-5濂溪太極圖

第四層為男女與化生萬物。五行相生產(chǎn)生男女萬物有一個過程?！拔逍许槻肌钡淖钕露说男　啊稹?，即是陰陽二氣和木、火、土、金、水五氣，妙而凝聚，將要派生具體物質(zhì)，處于將生而未生的凝聚造作過程中，是承上啟下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

最后的“○”是萬物化生，在宇宙發(fā)生、發(fā)展的系統(tǒng)中的最后一個階段。周敦頤認為“無極”中那些混作一團不曾分化的規(guī)定和物質(zhì)，以及陰陽五行中那些最精細的成分，在宇宙發(fā)展的最后階段上通過二氣交感，巧妙地配合在一起，從而形成了具有固定形狀和性質(zhì)、千差萬別的各種事物，這些事物即乾陽健而成男，坤陰順而成女，這是人與物的始生。此男此女不是某一具體的男女，而是就具有男性（陽性）特征或女性（陰性）特征的一般事物而言，即牡牝、雌雄之類。由陰陽二氣的交感和木、火、土、金、水五氣的妙而凝聚、相互作用，才出現(xiàn)了天地萬物并生生無窮。

這正是中國人從混沌中走出“無極而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終歸于道，歸于無極，回到混沌的演化本質(zhì)，圓包含著自我形成和人格發(fā)展的潛在力量，生命萬物的周而復始的系統(tǒng)思想，對卡爾夫的治療理念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卡爾夫還深受佛教的影響，與藏族喇嘛的密切接觸為她開啟了佛教象征世界的大門。盡管卡爾夫沒有正式學習過禪，但因為有過與禪學大師的交流，對禪的精神也理解頗深。

卡爾夫還進行了廣泛的游歷，將sandplay介紹到美國的西部；幾次到日本，日本箱庭療法的傳播也豐富了卡爾夫的sandplay理論。卡爾夫有一大批的追隨者，如溫瑞卜（Weinrib）、瑞得（Reed）、阿曼（Ammann）、布萊德威（Bradway），及日本的河合隼雄、岡田康伸、山中康裕等。最終于1982年創(chuàng)立了國際箱庭療法協(xié)會（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Sandplay

Therapy,簡稱ISST），卡爾夫任第一任會長。卡爾夫去世后，河合隼雄接任會長。

（七）鮑爾：沙盤研究的主要貢獻者

鮑爾作為一位教育心理學家，首次將世界技法運用于兒童的臨床指導。她的主要貢獻在于使沙盤研究的方法更加標準化，這表現(xiàn)在以下方面。

（1）開發(fā)用于分析沙盤作品的評分標準。鮑爾提出了五個標準，即沙盤中所使用的區(qū)域、攻擊性主題、對沙盤的控制及其連貫性、沙的運用和沙盤作品內(nèi)容。

（2）發(fā)展了分析正常和異常組沙盤作品的常模。這一點使沙盤發(fā)展為一種測驗。如鮑爾認為，5歲之前的正常兒童的作品中表現(xiàn)出更多與吃有關(guān)的主題；5歲之后，農(nóng)場的主題出現(xiàn)得更多，而且作品中出現(xiàn)許多動物；5～8歲這個階段，交通工具是正常兒童最感興趣的玩具；7歲以后，正常兒童作品中頻繁地出現(xiàn)樹。如果兒童的“世界”不能反映其年齡階段的一般特征，則他們需要接受治療。另外，如果被試所使用的玩具有意識地表達一些問題，或者他們的“世界”是一種空的世界、無組織的世界、攻擊的世界、過度封閉的世界、無人的世界，則他們需要治療。

（3）智力因素的作用。為了確定智力因素對沙盤創(chuàng)作的影響，并探索沙盤作為一種檢測特殊人群的投射測驗的價值，鮑爾研究了智障人群的沙盤創(chuàng)作。她發(fā)現(xiàn)，隨著智商的升高，被試的沙盤表現(xiàn)出更高的整合性、協(xié)調(diào)性和復雜性。（4）研究沙在世界技法中的重要性。鮑爾認為，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沙可以增加表達的豐富性，為分析沙盤作品提供更多的信息。她發(fā)現(xiàn)，12歲之后個體創(chuàng)造性地用沙，可能表明中等或中等以上的智力水平。

（5）運用世界技法調(diào)查聾啞人群。鮑爾視世界技法為一種診斷工具，用于評價全聾兒童和半聾兒童的社會和情緒適應性。大規(guī)模的研究沒有發(fā)現(xiàn)二者存在顯著差異，但表明，聾啞兒童具有巨大的非言語表達的潛能，而聽覺正常的兒童并不具有這種潛能。

（八）迪·多美妮科與沙盤—世界游戲

如果說上述對沙盤療法的研究和發(fā)展還主要集中于基本理論和技法的話，那么迪·多美妮科（De

Domenico）的工作則為沙盤療法的廣泛應用和推廣作出了巨大貢獻。迪·多美妮科是研究沙盤療法歷史最多產(chǎn)的作家，寫了許多關(guān)于勞恩菲爾德和卡爾夫的書，提出了自己的新榮格主義方法和新勞恩菲爾德方法，開發(fā)了沙盤—世界游戲（sandtray-world-play）的方法，以及在臨床、教育和商業(yè)背景下用于兒童、青少年、成人、夫婦、家庭和團體的動力性表達游戲療法（dynamic

expressive

play

therapy）。不管是在沙盤—世界游戲技法的訓練中還是在動力性表達游戲療法的訓練中，迪·多美妮科為美國的心理治療家、教育者、仲裁人和商業(yè)人士提供了一種廣泛的經(jīng)驗訓練計劃。這些訓練主要關(guān)注的是，如何有效地使沙盤—世界游戲的理論和方法能在廣泛的社會環(huán)境中被各種人接受，而且強調(diào)意識的深度。盡管訓練非常嚴格，但她從廣泛的理論背景出發(fā)，鼓勵初學者將她的非解釋的方法融入到他們各自不同領(lǐng)域的研究中。

通過迪·多美妮科的努力，世界技法的最初概念得以擴展，不僅用于兒童，還廣泛用于成人個體、夫婦、家庭、團體，甚至工廠中。在她的不斷推動下，沙游網(wǎng)絡（sandplay

network）于1995年形成，沙盤療法的專業(yè)網(wǎng)站及服務于心理學、教育和工業(yè)團體的雜志得以創(chuàng)建，有力地推動了沙盤治療事業(yè)的發(fā)展。

（九）河合隼雄與箱庭療法

河合隼雄是日本最有影響的心理學家之一，現(xiàn)任日本文化廳長官。1928年生于日本兵庫縣，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度過了青春期，多少受過殘酷的戰(zhàn)爭的影響。戰(zhàn)后，考入京都大學理學部數(shù)學專業(yè)，轉(zhuǎn)入文學部上研究生，但因?qū)逃托睦砀信d趣，實際上是在教育學部學習教育和心理學。后去瑞士榮格研究所留學，作為第一位獲得榮格分析家資格的日本人而聞名，1965年學成回國。

河合隼雄學成回國后，將卡爾夫的sandplay

therapy介紹到日本，認為這一技法非常適合日本人。如前所述，在日本的民間游戲中有一種叫箱庭的游戲，河合隼雄本人在小學國語教科書中就曾學過箱庭游戲的課文，這可能是他之所以將sandplay命名為箱庭的原因之一。如果將sandplay直譯為玩沙游戲,

將sandplay

therapy直譯為沙游療法，就很容易和在有沙的場地玩沙混同一氣，也缺少文化的底蘊。河合隼雄直覺地將sandplay

therapy譯為箱庭療法，賦予sandplay

therapy以東方文化的神秘和奧妙。

在日本，箱庭療法的基本理論、建立與實施的原則都沿襲了卡爾夫sandplay的傳統(tǒng)。河合隼雄在日本普及箱庭療法的時候，特別注意不過于強調(diào)去表現(xiàn)卡爾夫的象征性解釋理論及榮格的分析心理學思想，而是把箱庭療法作為羅杰斯的“以來訪者為中心”療法的延續(xù)或補充，強調(diào)治療者在進行箱庭療法的時候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個性，重視治療者和來訪者的關(guān)系及個案的流程和發(fā)展的可能性。河合隼雄特別主張，治療者和來訪者的關(guān)系非常重要，箱庭作品是在治療者和來訪者的關(guān)系中產(chǎn)生的。

筆者曾有幸多次與河合隼雄先生一起討論過箱庭療法，也有幸于2003年9月在京都召開的日本心理臨床學會第二十二屆大會上與河合先生及中國心理學會理事長張侃先生同臺出席日本臨床心理學史上第一次日中國際研討會并作大會報告。筆者的箱庭療法督導、京都大學的岡田康伸教授主持了這次研討會。

2004年8月在北京召開的第二十八屆國際心理學大會（ICP2004）上，岡田康伸教授和筆者策劃了特邀研討會，河合隼雄先生出席了這次特邀研討會，并對我們在中國所開展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想起1998年在櫻井素子老師的幫助下，筆者在岡田康伸教授那里獲得了箱庭療法的難得體驗，將岡田康伸教授送給筆者的沙箱和玩具帶回中國后所進行的箱庭療法的傳播，其間又多次得到了河合隼雄先生的鼓勵，心中對河合隼雄先生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二、箱庭療法的發(fā)展與研究現(xiàn)狀

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來，箱庭療法在世界范圍內(nèi)蓬勃發(fā)展。勞恩菲爾德的早期工作、卡爾夫的研究，以及鮑爾的貢獻極大推動了箱庭療法的普及和應用。后來的研究者所做的工作為箱庭療法的發(fā)展拓寬了道路。

（一）拓展卡爾夫開創(chuàng)的箱庭療法理論

一大批研究者（Reed，1980；Mitchell，1987；Spare，1984；Weinrib，1991）致力于發(fā)展卡爾夫的箱庭療法理論,他們從治愈過程（the

healing

process）、治療力量（the

therapeutic

power）、治療者的角色（the

role

of

the

therapist）、移情和延遲解釋（delayed

interpretation）等幾個方面，提出了各自有益的見解。

1.治愈過程

卡爾夫?qū)⒆孕缘拇_立（the

constellation

of

the

self）看成是治愈過程的中心原則，自性的結(jié)果就是自我的健康發(fā)展。當自性的心象在箱庭中表現(xiàn)出來之后，箱庭創(chuàng)作者的外在行為將發(fā)生變化，箱庭中的負面力量將得以轉(zhuǎn)化。也就是說，在卡爾夫看來，治愈過程和轉(zhuǎn)化過程是統(tǒng)一的。而溫瑞卜（Weinrib,1989）和阿曼（Ammann,1991）卻對這兩個過程作了進一步的區(qū)分。阿曼認為，治愈過程發(fā)生在遭受過早年創(chuàng)傷的個體身上，這些人早年在母愛剝奪、沒有信任的環(huán)境中長大。通過箱庭，可以喚醒他們的整合力量，使他們建立健康的個性結(jié)構(gòu)。而轉(zhuǎn)換過程發(fā)生在具有健康和穩(wěn)定自我的個體身上，只是他們的世界觀過于狹隘或偏激，感受到焦慮、壓抑和不安。通過箱庭，可以使他們直面人格陰影，打破舊的心理模式，創(chuàng)造新的心理運動。

2.治療力量

卡爾夫認為，箱庭使無意識心象得以視覺化，從而喚起治愈的能量。與榮格一樣，卡爾夫也非常強調(diào)象征的治愈力量。箱庭中那些超越個體的象征能引起個體的發(fā)展，正如夢、幻想、宗教和神話中的象征一樣。溫瑞卜（Wenrib，1983）認為，箱庭所展現(xiàn)的圖畫不僅僅是內(nèi)部心象的反映，同時，外在玩具的運用也反映了制作者的無意識。也就是說，箱庭強調(diào)了意識和無意識之間的聯(lián)系。亞當斯（Adams，1991）也認為，箱庭就是在具體現(xiàn)實領(lǐng)域聯(lián)系意識和無意識的過程。布萊德威（Bradway,1987）也提出，箱庭不僅使來訪者從混亂中看到秩序，而且使他們有機會經(jīng)歷和超越對立面。箱庭以一種可見的、有形的形式使負面問題客觀化，最終達到治愈的目標。她還認為，箱庭的治療力量在于四個要素，即沙、水和玩具等具體材料的運用，各種材料融合在一起的潛能，創(chuàng)造的自由和可信任，非干擾的治療者所提供的安全感。

3.治療者的角色

卡爾夫認為，箱庭治療者的角色就是為來訪者提供一個自由與受保護的空間。為了做到這一點，治療者必須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