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中的女性形象探析 論文

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西游記》中的女性形象探析摘要：《西游記》中的女性形象大致可分為神仙、妖魔和凡間女子三類。盡管神仙與妖魔的形象異于常人，但經(jīng)過作者人格化之后，她們一樣有著人的性情，在人情人性上可歸入人的一類，尤其是凡間女子。因而她們與凡間女子一起構(gòu)成一個色彩斑斕的女性世界。作者從人情人性的角度去刻畫小說中女性形象的精神世界，是作者主體意識覺醒的表現(xiàn)，也是受時代思潮影響的結(jié)果，為后世小說創(chuàng)作提供了寶貴的借鑒。 關(guān)鍵詞：女性形象,人情人性,意識覺醒

《西游記》是一部神魔小說，書中的主角是唐僧師徒四人，作者精心細致地塑造了這“純陽四人組”形象的同時，別有深意地刻畫了形形色色的女性配角形象。這些形象在作品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和價值，充分體現(xiàn)出作者對女性精神世界的關(guān)注，表明作者主體意識的覺醒，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為后世文學(xué)創(chuàng)作提供了有益的借鑒。一．色彩斑斕的女性世界譚正璧說：“女性是給文學(xué)家以藝術(shù)的情緒與環(huán)境的唯一人物，文學(xué)里沒有女性的表現(xiàn)也絕成不為偉大的文學(xué)作品?！?《西游記》中的女性形象如一道迷人的風(fēng)景線，云蒸霞蔚，構(gòu)建起亮麗的文化長廊，也大大豐富了小說中的人物體系。1.下界女妖魔在唐僧師徒的取經(jīng)路上，作者塑造了許多女妖形象與他們發(fā)生沖突，形成劫難。她們有著美艷的外表、吃人的魔性、神仙的本領(lǐng)，更有著人的性情，尤其是女性的性情。這可以從她們的愛情觀、婚姻觀和親情觀三個方面體現(xiàn)出來。女妖們大膽地追求愛情，主動追求唐僧，毫無禁忌，打破了“男追女”的愛情定式。第五十五回中，講述蝎子精苦苦許身唐僧的故事。能打會殺，頗具斗爭精神的蝎子精使出渾身解數(shù)，保證在搶奪唐僧的戰(zhàn)役中取得成功。面對唐僧，她卻努力顯示出女性柔情似水般的體貼溫柔。她對唐僧說：“御弟寬心。我這里雖不比西梁女國的富貴奢華，其實卻也清閑自在，正好念佛看經(jīng)。我與你做個道伴兒，真是個百歲和諧也?！?并且考慮到唐僧在女兒國赴宴時，未曾進餐，特為其準備了素饃饃?？梢娺@蝎子精對唐僧用情至1譚正璧：《中國女性詩話》，百花文藝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21頁。2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17頁。1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深。盡管她對唐僧做出百般色誘，但唐僧不聞不問，不屑一顧，心中只有取經(jīng)一事?？v然這樣，她也沒有霸王硬上弓，而是保持一種驕傲的姿態(tài)，把唐僧捆了，各歸寢處。接下來，小說又用四個章回的篇幅來敘述金鼻白毛老鼠精追求唐僧的故事。金鼻白毛老鼠精為了能和唐僧成親，她也是絞盡心思，極盡所能。雖屢戰(zhàn)屢敗，卻毫不氣餒。她揣摩透了唐僧軟善的僧人心理，先是利用苦肉計接近唐僧，幻化成一個良家女子，編造出一段清明掃墓遭強盜劫持，又被強盜綁在林間的凄慘故事，以騙取唐僧的同情。然后使金蟬脫殼的“遺鞋計”將唐僧擄走。在陷空山無底洞又使美人計，把自己打扮得妖艷嫵媚，引誘唐僧與其成親。對待唐僧，她心思縝密，體貼周全。知道唐僧不吃葷，擔(dān)心洞中水不潔凈，特命小的們?nèi)ド筋^上取陰陽交媾之水，做些素果素菜筵席，伺候他。這個女妖精對唐僧是動了真情，當孫悟空變成桃子鉆進她的腹中，疼得死去活來時，不求饒命，卻緊抱著唐僧哀哭：“長老啊！我只道：夙世前緣系赤繩，魚水相和兩意濃。不料鴛鴦今拆散，何期鸞鳳又東西！藍橋水漲難成事，佛廟煙沉嘉會空。著意一場今又別，何年與你再相逢！”3她若不是情到深處，又何至于此呢？金鼻白毛老鼠精不僅重感情，而且善懷感恩之心。當年她在如來佛祖的說法道場偷盜香花蠟燭，本來要受嚴懲，卻得到了托塔李天王的特殊照顧，收為義女。因而，她一直積此恩念，拜李天王為父，哪吒為兄，供設(shè)牌位，侍奉香火。試想具有吃人本性的女妖，卻有這份感恩之心和孝心，實屬難得。如果說蝎子精和金鼻白毛老鼠精主動追求唐僧都有動機不純的成分的話，那么作者筆下的杏仙卻顯得與眾不同，別具一格，她是唯一一個未與唐僧師徒打斗的女妖。木仙庵是西行途中一個小而有趣的插曲。在一個月明如晝的夜晚，松柏檜竹四公邀請?zhí)粕孪乱髟娮鲗?、談禪論心。杏仙手拈杏花、載歌載舞，吟出“兩潤紅姿嬌且嫩，煙蒸翠色顯還藏。自知過熟微酸意，落處年年伴麥場”4的佳句，真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杏仙美而不淫、妖而不邪，具有人性。她對唐僧的情是一種純潔高尚的愛情，她不以美色迷惑唐僧，即使不能與他成就姻緣，也沒用強制手段，未傷唐僧絲毫。女妖們主動追求愛情的同時，也是在追求自主婚姻。中國傳統(tǒng)婦女觀主張婚姻之事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女妖們大膽掙開了這個束縛女性已久的無形枷鎖。第九十三回中，天竺國假扮天竺公主的玉兔精采用了拋繡球的方式招唐僧為駙馬。這種新穎的擇婿方式，相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tǒng)婚姻模式已經(jīng)比較開明。拋繡球3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630頁。4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92頁。2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也打破了舊時女子不可拋頭露面的禁錮，實屬難能可貴。親情觀也是女妖們?nèi)诵员憩F(xiàn)的重要組成部分?；鹧嫔揭粦?zhàn)，因有鐵扇公主的存在，成為西行中最具人世味道的故事。鐵扇公主無疑是眾多女妖中最具有人情味的一個，撇開她的妖精身份不談，她便完全是一個慈愛的母親與賢惠的妻子。她怨恨孫悟空，只因她對兒子的愛。紅孩兒成為觀音座前童子，雖然修成正果，但對于她而言，卻是與兒子的生生離別。神仙雖好，但拘束太多，哪有妖的自由。以后她們母子相見，還得經(jīng)過觀音的允許。作為一位母親，最平凡的愿望就是希望嬌兒環(huán)繞膝下，可是現(xiàn)在永遠不能實現(xiàn)。因而，她一見到孫悟空，便恨恨不已：“我那兒雖不傷命，再怎生到我的跟前幾時能見一面。”5孫悟空主動送上門來，她哪有不趁機發(fā)泄的道理？鐵扇公主也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牛魔王被積雷山摩云洞的玉面狐貍招去后，兩年都沒有去看她。當孫悟空假扮牛魔王出現(xiàn)在她的洞府時，她只輕輕說了一句：“大王寵幸新婚，拋撇奴家，今日是哪陣風(fēng)兒吹你來的？”6假牛魔王與她周旋，她也顯出十分克制的歡喜：“大王，燕爾新婚，千萬莫忘結(jié)發(fā)，且吃一杯鄉(xiāng)中之水?！?亦進亦退、不怒不怨、婉轉(zhuǎn)之情，令人心動。如此有理有節(jié)、溫存體貼的女性，實在是不多見。她還是一個不貪婪的女妖。在寶物和親情之間，她更看重的是后者，更在乎她與丈夫和兒子的感情。當孫悟空和豬八戒再次上門來討要扇子的時候，她滿眼垂淚說把扇子送與他們，好讓他們退兵。不為畏懼，是為息事寧人，不愿再為此事影響她和丈夫的生活。當牛魔王被天兵天將圍困，危在旦夕之時，她慌忙磕頭跪拜，苦求菩薩饒其夫妻性命，愿獻扇子于孫悟空。急切之情、敬畏之意，溢于言表，對那老牛真是情深意重。由此可見，她從頭到尾的轉(zhuǎn)變，從不借扇到獻扇，都是出于她對家人的感情。2.天界女神仙說到女神仙，理所當然首提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她是《西游記》中最忙碌、最辛苦的一位神靈。作者在書中讓觀音完全呈現(xiàn)出了一種世俗女性的形象，有別于傳統(tǒng)觀念中的莊嚴法相。從她與孫悟空的關(guān)系來看，她像是一個溫和慈祥的母親。孫悟空從放縱到收束再到修成正果，這與觀音的引導(dǎo)分不開。孫悟空被壓五指山下，是觀音給予他解脫的希望，并指引其走上正道，即保護唐僧西天取經(jīng)。就是在取經(jīng)一路上，她也是一直開導(dǎo)悟空、幫助悟空、呵護悟空。第十五回中，行者扯住菩薩道：“我不去5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50頁。6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53頁。7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53頁。3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了！西方路這等崎嶇，保住這個凡僧，幾時得到？似這等折磨多折，老孫的性命也難全，如何成得什么正果?！?菩薩道：“你當年未成人道，且肯盡心修悟。今日脫了天災(zāi)，怎么倒生懶惰？我門中以寂滅成真，須是要信心正果。萬一到了那傷身苦磨之處，許你叫天天應(yīng)，叫地地靈。你過來，我再贈你般本事?！?觀音賜予孫悟空三根救命毫毛，救他危急之災(zāi)。此時的孫悟空就像是個喪失意志的孩子，不愿意接受磨練。觀音則像是一位慈母開導(dǎo)他，許他本事，可謂關(guān)懷備至。在孫悟空大鬧五莊觀一回中，推倒了人參果樹去三島求方未果，便尋觀音。菩薩問明來意后，責(zé)怪悟空怎么不早來見她，卻去島上尋訪，深以悟空保護人自許。同樣，孫悟空對觀音也是完全信賴。遇到妖怪無計可施時，首先想到的是觀音；受到委屈無處訴苦時，首先想到的依然是觀音。在觀音承擔(dān)著孫悟空保護人責(zé)任的時候，還不時流露出俗世情感。第四十二回中，觀音聽說紅孩兒變作她的模樣，心中大怒，把手中寶珠凈瓶扔向海心里，嚇得連孫悟空都毛骨悚然。李卓吾對此評價道：“菩薩也大怒，大怒便不是菩薩。”10真是“一語道破作者不只是把她作為神，同時還作為人的秘密?！?1可見作者是把觀音當作俗世凡人來寫的，使其具備人的性格。在仙界里還有一位女神不得不提。她便是仙界第一夫人——王母娘娘。她在眾多的女神仙中擁有最顯赫的聲勢，其地位可與古希臘神話中宙斯的妻子赫拉相提并論。然而就這樣一位高高在上、令人敬畏有加的“國母”也潛藏著人性的弱點。且看她的生日宴會——蟠桃大會。這是一個極其奢華、陣容極其龐大的生日排場。這樣的大會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參加的，與會人員都是仙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各自按照自己的地位、品級排列著，品嘗屬于自己的一杯羹。像孫悟空那樣的官是沒有資格參加勝會的。那些凡夫俗子、草根細民就更不用提了，王母娘娘的“與民同樂”是有局限性的。這樣的行徑較之當時社會森嚴的封建等級制度有何差異？并且，這蟠桃勝會還是“事故多發(fā)地”。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都因此會招來殺身之禍。這樣的勝會還是不參加為妙，但王母娘娘的生日宴會誰又敢拒絕邀請呢？ 作者在《西游記》中為我們塑造了一批具有人情人性的女性神魔形象，正是“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23.凡間女子8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182頁。9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182頁。10朱一弦、劉毓忱：《西游記資料匯編》，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2002年第1版，第134頁。11劉勇強：《奇特的精神漫游》，三聯(lián)書店，1992年第1版，第67頁。12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1版，第101頁。4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 神魔人格化的結(jié)果偏重人情人性的一面，小說中俗世女人更凝聚著作者的人文情感。西梁女兒國國王形象是作者濃墨重彩的一筆。她是一位頗具現(xiàn)代風(fēng)范的女性，在她的身上，展現(xiàn)出一種淳樸自然而又真誠坦蕩的現(xiàn)代女性主義情愛觀。愛慕唐僧，就不顧一切地大膽追求，她視愛情婚姻比江山、權(quán)勢和財富更重要。在全國臣民面前，在唐僧師徒面前，公開表白，情真意切，絲毫不見做作之態(tài)。聞奏唐僧師徒遠道而來，她滿心歡喜，對眾文武道：“寡人以一國之富，愿招御弟為王，我愿為后，與他陰陽配合，生子生孫，永傳帝業(yè)，卻不是喜兆也？”13又聽太師回復(fù)，孫悟空代唐僧應(yīng)允婚事，便出城迎接，一把扯住三藏悄語嬌聲，叫道：“御弟哥哥，請上龍車和我同上金鑾寶殿，匹配夫婦去來?！?4這些描寫，清晰地展現(xiàn)了舊時代女性少見的勇敢主動地追求愛情婚姻的意識與行動。只可惜，有心栽花花不發(fā)，妾有情郎卻無意。她只能用理智的情感壓抑愛情的心旌搖蕩，忍痛割愛，放唐僧西去。較之西梁女王，小說中另外兩位凡間女子滿堂嬌和百花羞則命運多舛。滿堂嬌原名殷溫嬌，大唐開國丞相殷開山的女兒，是唐僧的母親。其夫陳光蕊是才華橫溢的新科狀元，他們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只可恨，陳光蕊在赴任途中，遭水賊劉洪謀害，滿堂嬌又被此賊霸占。她本想以死殉夫，免遭欺辱。無奈身懷有孕，為留后及復(fù)仇，只得順從劉洪。后來產(chǎn)下一子（唐僧），為防之受害，將其置于木板之上，放入江中漂流，幸得法明和尚相救。十八年后，唐僧得知身世，終為陳家復(fù)仇。陳光蕊也因曾救龍王而復(fù)活，全家又得以團聚。然而，此時的滿堂嬌因解不開貞潔的心結(jié)，還是從容自盡。舊時有“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的說法，由此，我們對滿堂嬌三次自盡的做法便不難理解。但她在第二次尋死被救下后，其父的勸解之語讓我們感受到新時代的氣息正拂面而來：“此非我兒以盛衰改節(jié)，皆因出乎不得已，何得為恥？”15可以看出，在對待女子貞潔的態(tài)度上，他主張具體情況具體對待，給婦女留下了一點生存的空間。百花羞是寶象國的公主，在十三年前的中秋之夜，被黃袍怪擄走，作了壓寨夫人，還生有兩子。如果按“失節(jié)”的標準，她著實罪孽深重。但作者讓滿堂嬌死了，卻讓她活了下來。說明作者對女性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地較為復(fù)雜與矛盾。作者在《西游記》中，以贊賞的筆調(diào)肯定了俗世女子的人生欲望，女妖對情感、家13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12頁。14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413頁。15吳承恩：《西游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1版，第62頁。5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庭的渴求。這是作者關(guān)注女性，理解和認識女性精神世界的體現(xiàn)，也是對人性更深入的思考。表明作者主體意識的覺醒并試圖掙脫封建社會道德倫理觀念對自身創(chuàng)作的束縛。二．作者主體意識覺醒的表現(xiàn)及原因 關(guān)注人性，關(guān)注女性的精神世界，是作者主體意識覺醒的表現(xiàn)，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在小說中主要體現(xiàn)在道德觀念、價值取向和情感欲求三個方面。161.道德觀念方面 道德觀念包括忠孝節(jié)義、尊卑秩序等多方面的內(nèi)容。在此，我只就貞節(jié)觀和尊卑等級秩序兩點加以闡述。貞節(jié)觀念是封建社會父權(quán)意識對女性行為規(guī)范的嚴格制約，主要包括婚前“童貞”、婚后“婦貞”和夫死不改嫁的“從一之貞”。至宋代理學(xué)興起之后，社會對女子貞操節(jié)烈的要求尤甚。而在《西游記》中，傳統(tǒng)的道德觀念有所松動，從百花羞的故事可見一斑。自漢代將人倫關(guān)系歸結(jié)為“三綱五?！敝?，男尊女卑的等級觀念在封建父權(quán)制社會便成為圣訓(xùn)。但它在《西游記》中遭遇了大膽挑戰(zhàn)，變得不再森嚴恐怖、難以跨越。在作者匠心獨運的女兒國里，唐僧因相貌英俊被西梁女王招贅成親，內(nèi)心忍受折痛苦的煎熬，唯有偷偷落淚。在封建社會，女子的婚姻是不能自主的。出嫁后須恪守“夫為妻綱”的準則。而在這里，作者卻借唐僧束手無策的窘迫對傳統(tǒng)的尊卑秩序進行了辛辣的諷刺。2.價值取向方面中國封建社會結(jié)構(gòu)是以血緣宗法關(guān)系為基礎(chǔ)的，個體只是血緣群體的一個角色。反映在道德價值觀上，就是重視群體價值而忽視個體價值，認為個體的存在只有作為群體的一分子才有意義。封建統(tǒng)治階級為了鞏固其統(tǒng)治秩序，不斷強調(diào)個體自覺承擔(dān)宗法義務(wù)的道德責(zé)任，強調(diào)群體對個體價值的規(guī)定性，個體價值被排除在道德之外，被完全否定。《西游記》對這種傳統(tǒng)的價值體系做了大幅度修正。小說中的女妖撇開吃人的本性，幾乎與凡人無異。她們憑借自己的本領(lǐng)生活，不顧一切地追求享樂和生命的長存，正是人類對個體價值的重視。西梁女王甘愿舍棄九五之尊以求得個人情感的滿足，更使得群16參考了平慧君《西游記的思想與藝術(shù)》里對小說中女性形象的塑造進步性的分類標準。 6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體價值相形之下，黯然失色。3.情感欲求方面 人類情感和欲望作為人性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與生俱來的、自然的，同時又是社會的，要受到生活環(huán)境的制約和影響，它是構(gòu)成人類精神世界的重要內(nèi)涵。中國古代的封建社會，情感欲求對女子來說是奢侈的，更是可恥的。女性的情感被壓抑、被遮蔽，由理性取而代之。作者在《西游記》中雖未直接描寫世俗生活，但在神魔斗爭中隱寓著世態(tài)人情，更多的是女性情感欲求的關(guān)注。小說中西梁女王和眾女妖對唐僧的大膽追求、露骨表白，正是作者對人類生理本能的寬容和理解。作者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主體意識的覺醒是因為他受到當時時代思潮的影響。明代中后期，隨著資本主義萌芽的產(chǎn)生，在文化思想領(lǐng)域表現(xiàn)為單一的封建人格模式受到?jīng)_擊，個體價值受到關(guān)注，形成了一股反理學(xué)的社會新思潮。龍溪學(xué)派的王畿將良知引向禪學(xué)，泰州學(xué)派的王艮把人們饑欲食、寒欲衣等生理需求當作道，尤其是李贄的思想學(xué)說。李贄說：“天生一人，自由一人之用”，17認為每個人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要求把人從道德倫理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尊重個體的人生價值。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上，他還提出“童心說”18，“童心”即率性而出的“真心”，即真實的思想和感情。這種樸素的人本主義思想給當時的文藝創(chuàng)作吹進了一股個性解放的新鮮空氣。與之相適應(yīng)，這一時期的許多文學(xué)家通過自己的文學(xué)作品或主張，與時代思潮合拍，掀起了一股以情反理的文學(xué)思潮?！段饔斡洝烦蓵诿鞔尉付荒曜笥遥菫閰浅卸鲏涯曛?。這時朱明立朝已近兩百年，當屬明代中后期。龍溪學(xué)派和泰州學(xué)派在此時已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作為明代蘇北商業(yè)中心而又臨近泰州的吳承恩家鄉(xiāng)淮安，不可避免地要受到這股思潮的沖擊。和吳承恩同時代作家馮惟敏作雜劇《僧尼共犯》、徐渭作雜劇《翠鄉(xiāng)夢》。稍后，湯顯祖的力作《牡丹亭》問世、山東奇書《金瓶梅》問世等，這些在文學(xué)史上有著重大影響的戲曲、小說，都在極力宣揚人性，鞭撻扼殺人性的理學(xué)。吳承恩作為一代文學(xué)巨匠，他不可能游離這股震動人心的反理學(xué)的時代思潮。因而，《西游記》是一部與明代中葉以后社會新思潮同步的巨著。三、《西游記》對后世小說創(chuàng)作的影響《西游記》得時代風(fēng)氣之先，作者受時代思潮的影響，關(guān)注人情人性，關(guān)注女性精17朱紹侯、張海鵬、齊濤：《中國古代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1版，第259頁。18朱紹侯、張海鵬、齊濤：《中國古代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1版，第259頁。72022年安徽省中小學(xué)教育教學(xué)論文評選神世界，在對待女性的態(tài)度上，具有一定程度的進步性。這對后世小說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自《西游記》之后，《金瓶梅》、《聊齋志異》直至小說的巔峰之作《紅樓夢》，一個個形象飽滿、內(nèi)容豐富的女性形象不斷涌現(xiàn)：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嬰寧、蓮香、林黛玉，賈府“四春”等等，她們都在用心聲和行動抨擊禁欲主義和封建禮教，呼喚本能的人情人性，對女性的關(guān)注面更廣、思考更深。這是對《西游記》的繼承和發(fā)展，表現(xiàn)出人們對現(xiàn)實社會不合理現(xiàn)狀的不滿，對女性已經(jīng)關(guān)注?！督鹌棵贰分械呐?，無論是西門府內(nèi)的妻妾奴婢，還是府外的娼妓姑婆，她們皆是一群鮮活的生命個體，所作所為完全憑著本能欲望，不受理性原則的規(guī)范。童貞、婦貞，從一之貞在她們的身上已蕩然無存，女性貞操觀念已經(jīng)淡薄，不再重要。父權(quán)意識削弱，女性自主意識活躍。她們擁有改嫁的自由、自主擇婿的自由，強調(diào)個體存在的價值和對個體生命的珍視。因而，她們生活得更加真實，更加逼近人性的本質(zhì)?！读凝S志異》中塑造了一系列狐鬼花妖的女性形象。這些形象不是隨意幻化，而是人世間美麗女性的概括和投影，凝聚著作者的理想和愿望，真善美統(tǒng)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