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瓊與梁甫生、梁建新、劉惠蘭、昆明煤氣(集團)控股有限公司

王玉瓊與梁甫生、梁建新、劉惠蘭、昆明煤氣（集團）控股有限公司糾紛一案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2009）昆民三終字第431號民事判決書上訴人（原審被告）王玉瓊，女。委托代理人朱瀚中，云南行動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梁甫生，男。委托代理人張鎮(zhèn)，云南華匯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委托代理人董乘樹，云南華匯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特別授權代理。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梁建新，女。委托代理人張鎮(zhèn)，云南華匯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委托代理人董乘樹，云南華匯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特別授權代理。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劉惠蘭，女。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昆明煤氣(集團)控股有限公司。住所地：昆明市人民東路延長線396號。法定代表人莫云，該公司董事長。委托代理人陳澤林，云南劉胡樂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委托代理人李銳，云南劉胡樂律師事務所律師，特別授權代理。上訴人王玉瓊因與被上訴人梁甫生、梁建新、劉惠蘭、昆明煤氣（集團）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煤氣公司）一般人格權糾紛一案，不服昆明市五華區(qū)人民法院（2008）五法黑民初字第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9年3月17日受理此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一審判決確認：2007年7月9日，二原告之子梁煒與桑楨、李靜嫻三人租賃位于高新開發(fā)區(qū)鑫苑小區(qū)12幢1單元201室房屋一套，該套房屋的所有權人系被告劉惠蘭，簽訂協(xié)議時，被告王玉瓊作為中介代表劉惠蘭在該份協(xié)議上簽字，協(xié)議簽訂后，梁煒、桑楨、李靜嫻三人入住該房。2007年10月18日，梁煒在該房衛(wèi)生間內(nèi)死亡，昆明市公安局國家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分局出具的接處警證明載明：民警到現(xiàn)場后經(jīng)向與死者一起租住該屋的桑楨了解，桑楨于當日18時許回家即發(fā)現(xiàn)家中有煤氣味，死者全身赤裸倒在衛(wèi)生間內(nèi)，沐浴噴頭有水外流，家中飼養(yǎng)的寵物已經(jīng)死亡，家中使用的煤氣熱水器處于開啟狀態(tài)，無火苗，有煤氣在外泄。經(jīng)昆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技術處現(xiàn)場勘查和對死者尸表檢驗，排除暴力性他殺，梁煒系意外死亡。另查明：被告劉惠蘭出租該房未到有關機關辦理房屋出租手續(xù)，其將該房交給被告王玉瓊對外出租，王玉瓊作為中介向其收取一定費用；本案事發(fā)房屋的煤氣熱水器系王玉瓊告知劉惠蘭并經(jīng)劉惠蘭同意后購買、安裝，安裝煤氣熱水器時未向煤氣公司和其他有關部門辦理過安裝手續(xù)，系出賣熱水器的商家?guī)椭惭b。為此，原告梁甫生、梁建新以煤氣熱水器的安裝有國家強制標準，被告王玉瓊、劉惠蘭違反國家行業(yè)強制規(guī)定，擅自安裝煤氣熱水器是造成梁煒意外死亡的主要原因；被告煤氣公司作為煤氣器具的監(jiān)管人，未確實履行監(jiān)管職責，是造成梁煒意外死亡的次要原因；三被告的共同過錯侵犯了梁煒的生命健康權，應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等為由，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法院:判令三被告連帶賠償原告各項損失人民幣250000元并承擔本案訴訟費用。根據(jù)上述確認的事實，一審法院認為：關于梁煒死亡的原因，事發(fā)后第一個到現(xiàn)場的桑楨在昆明市公安局國家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分局所作的詢問筆錄中稱：事發(fā)當日，其回家后開門進入房間就聞到一股怪味，死者梁煒光著身子躺在衛(wèi)生間，洗澡用的噴頭在流水，煤氣熱水器處于開啟狀態(tài)，火已經(jīng)熄滅，煤氣還在外放，家中飼養(yǎng)的兩只狗和兩只貓均已死亡；昆明市公安局國家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分局的民警在對死者父親梁甫生作筆錄時向梁甫生告知：通過法醫(yī)對梁煒的尸表檢查，未發(fā)現(xiàn)有外傷，房間內(nèi)有煤氣味，梁煒的死亡原因初步推斷為煤氣泄漏中毒死亡；昆明市公安局國家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分局出具的接處警證明載明：經(jīng)昆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技術處現(xiàn)場勘查和對死者尸表檢驗，排除暴力性他殺，梁煒系意外死亡。因此，結合本案證據(jù)和案情，根據(jù)日常生活經(jīng)驗法則，從證據(jù)高度蓋然性的角度可以認定梁煒的死亡原因為煤氣中毒死亡；關于被告劉惠蘭認為梁煒死亡不能排除自殺的觀點，劉惠蘭并未提供證據(jù)證明死者有自殺傾向，結合本案案情，也沒有證據(jù)顯示梁煒死于自殺，故一審法院對這一觀點不予采信。關于三被告應否承擔賠償責任的問題。被告劉惠蘭作為出租房屋的業(yè)主，根據(jù)《城市房屋租賃管理辦法》、《昆明市城市房屋租賃管理辦法》，其出租的房屋沒有辦理租賃許可證，其對外出租房屋的行為違反法律相關規(guī)定；被告劉惠蘭在明知被告王玉瓊沒有按照有關規(guī)定安裝煤氣熱水器的情況下，其作為出租房屋的業(yè)主，理應知道出租的房屋存在安全隱患，但其并未采取相應的改進措施或向有關部門報告處理，其行為的過錯是造成梁煒煤氣中毒死亡的原因之一，故其應對梁煒的死亡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被告王玉瓊作為出租房屋的中介，其應當知道房屋租賃的相關規(guī)定及管理辦法，但其在明知本案事發(fā)房屋沒有租賃許可證的情況下，仍將劉惠蘭交給其出租的房屋租賃給死者等人使用，其行為也存在過錯；另，王玉瓊違規(guī)安裝煤氣熱水器的行為是造成該出租房屋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并導致梁煒死亡的重要原因，故王玉瓊對梁煒的死亡也應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關于原告認為被告煤氣公司作為煤氣器具的監(jiān)管人，未確實履行監(jiān)管職責，是造成梁煒意外死亡的次要原因，也應對梁煒死亡承擔賠償責任的主張，一審法院認為，根據(jù)《昆明市燃氣管理辦法》，昆明市轄區(qū)內(nèi)燃氣的管理工作，由昆明市市政公用事業(yè)局負責，煤氣公司作為企業(yè)法人，不具備煤氣熱水器安裝監(jiān)管的法定職責，且本案發(fā)生泄漏的煤氣熱水器系被告王玉瓊違規(guī)安裝，煤氣公司并不知情，其對梁煒的死亡不存在過錯，故不應承擔賠償責任。關于被告劉惠蘭和被告王玉瓊的責任分擔問題，一審法院認為，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有關規(guī)定：“二人以上共同故意或者共同過失致人損害，或者雖無共同故意、共同過失，但其侵權行為直接結合發(fā)生同一損害后果的，構成共同侵權，應當承擔連帶責任。”本案中，被告劉惠蘭作為房東，將其不具備出租資質(zhì)的房屋擅自出租，對被告王玉瓊違規(guī)安裝煤氣熱水器也沒有盡到監(jiān)管與注意義務，被告王玉瓊作為中介，將被告劉惠蘭無出租資質(zhì)的房屋出租并違規(guī)安裝煤氣熱水器，二被告的共同過失行為是導致梁煒煤氣中毒死亡的重要原因，故二人的行為構成共同侵權，應對梁煒死亡造成的損失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關于梁煒是否要對其死亡承擔責任的問題，一審法院認為，梁煒作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對此次事故的發(fā)生也存在以下過錯，首先是其在租賃房屋時，應審查所租賃房屋是否具備出租房屋的相關條件，梁煒租賃的房屋并不符合本市房屋租賃管理的相關規(guī)定，也不具備出租房屋應辦理的相關手續(xù)，梁煒作為租房者未盡基本的審查義務，其租賃具有安全隱患的房屋是導致此次事故的原因之一；其次，梁煒在承租房屋后在使用該房的過程中，作為一個租房者對房屋的安全情況應作基本的檢查，了解安全隱患，注意自身安全，本案事發(fā)的煤氣熱水器系出租方違規(guī)安裝的設施，但梁煒在房屋租賃后并未就此對出租方提出過質(zhì)疑并使用了該設施，從而導致自身死亡的后果；證人桑楨在公安局的筆錄中陳述稱其在使用該熱水器時曾數(shù)次碰到熱水器火熄滅但煤氣仍在外泄的情況，可見該熱水器長期存在安全隱患，但梁煒仍然使用了該熱水器，未盡到自身安全的防范注意義務。綜上所述，梁煒對此次事故的發(fā)生也存在過錯，故其本人應對死亡的后果自行承擔一定的責任。結合本案案情，一審法院認為梁煒對此次事故承擔50%的責任較為適宜。原告梁甫生、梁建新系死者梁煒的父母，是本案適格的原告，有權向被告主張民事賠償。關于原告主張的各項賠償費用問題，一審法院認定如下：喪葬費10008.5元，死亡賠償金200140元，交通費、住宿費5000元，精神撫慰金10000元；共計人民幣225148.5元。被告劉惠蘭、王玉瓊應賠償原告的費用為225148.5元÷2=112574.25元。據(jù)此，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第一百三十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三條、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九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零七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由被告劉惠蘭、王玉瓊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連帶賠償原告梁甫生、梁建新因梁煒死亡產(chǎn)生的喪葬費、死亡賠償金、交通費、住宿費、精神撫慰金等各項費用共計人民幣112574.25元；二、駁回原告梁甫生、梁建新對被告昆明煤氣(集團)控股有限公司的訴訟請求。宣判后，王玉瓊不服上述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原判決認定事實不清。1、一審判決中多處認定是上訴人違規(guī)安裝熱水器，而被上訴人劉惠蘭(房東)則是對上訴人安裝熱水器的行為沒有盡到監(jiān)管與注意義務。這種認定是錯誤的，因為在本案中，上訴人是被上訴人劉惠蘭的代理人。不論是代為出租房屋，還是安裝熱水器，都是劉惠蘭委托其實施的。比如購買熱水器的錢是由被上訴人劉惠蘭支付的，購買的熱水器的種類、安裝的位置也都是由劉惠蘭指定的。按照我國《合同法》的規(guī)定，代理人的代理行為所產(chǎn)生的法律后果由被代理人承擔。2、無證據(jù)證實梁煒的死亡與熱水器有任何的因果關系。本案中沒有任何一份證據(jù)能證實梁煒的死亡是煤氣中毒所致，同時本案也未達到一審判決所認為的證據(jù)高度蓋然性的證明標準。相反，上訴人已有充分事實說明梁煒死亡不是煤氣中毒所致。二、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即使上訴人同被上訴人劉惠蘭構成共同侵權，那么在侵權過程中也有過錯的大小及應承擔責任的多少之分，一審判決忽略了這個事實，適用法律錯誤。三、一審判決遺漏了被告。一審原告所提的是侵權之訴，作為侵權之訴，應當將熱水器的生產(chǎn)、銷售及安裝者均列為被告。只有這樣才能查明案情。綜上，請求二審法院：1、依法撤銷(2008)五法黑民初字第7號民事判決書的第一項判決結果；2、依法改判判決駁回被上訴人梁甫生、梁建新對上訴人的一審訴訟請求；3、本案一審、二審訴訟費均由被上訴人承擔。被上訴人梁甫生、梁建新答辯稱：1、上訴人雖然并非出租房屋的業(yè)主，但其在代為購買、安裝熱水器的過程中，明知產(chǎn)品不符合國家的安全標準，仍然購買、安裝，對造成梁煒因煤氣泄漏死亡存在重大過錯，一審判決其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是正確的。上訴人的過錯責任是不能讓度的，其以代理關系為由拒絕承擔賠償責任于法無據(jù)。2、一審判決運用證據(jù)高度蓋然性認定梁煒的死亡原因為煤氣中毒，是法官行使自由裁量權，是正確的。3、本案是上訴人與劉惠蘭兩種行為直接結合發(fā)生了同一損害后果，構成連帶侵權責任，不是普通的侵權。4、一審判決對責任份額的劃分正確，判決由上訴人及劉惠蘭承擔連帶責任正確。5、我方是基于安全保障義務起訴上訴人、劉惠蘭及煤氣公司。綜上，請求二審法院維持原判。被上訴人劉惠蘭答辯稱：我方?jīng)]有指定上訴人安裝哪個品牌的熱水器，是上訴人安裝完畢后通知了我方，并從房租中扣除了熱水器的費用，房屋租賃合同是上訴人代我方簽訂的。請求法院依法判決。被上訴人煤氣公司答辯稱：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事實及理由均沒有針對我公司，其上訴請求我公司承擔訴訟費，我公司認為我方不應承擔。綜上，一審判決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維持原判。綜合訴辯雙方當事人的主張，本案爭議的焦點是：上訴人王玉瓊的上訴主張能否成立。二審中，上訴人王玉瓊認可自己在對外出租本案訴爭的房屋過程中收取了一定的中介費，該事實本院依法予以確認。另外，二審經(jīng)審理確認的其余事實與一審判決確認的事實相一致，本院依法予以確認。本院認為：關于梁煒死亡的原因，根據(jù)昆明市公安局國家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分局作出的相關認定，推斷梁煒為煤氣泄漏中毒，排除暴力性他殺，系意外死亡。結合本案的證據(jù)和案情，根據(jù)日常生活經(jīng)驗法則，從證據(jù)高度蓋然性的角度可以認定梁煒的死亡原因為煤氣中毒死亡，因此上訴人王玉瓊上訴認為梁煒還有其他死亡的可能性的上訴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依法不予支持。關于梁煒死亡的責任承擔及相關賠償費用問題。一審判決認定梁煒對此次事故的發(fā)生存在過錯，并確定其承擔事故50%的責任，雙方當事人對此均無異議，故本院對該部分判決內(nèi)容依法予以維持。關于剩余50%的責任應當由誰承擔的問題。從本案所查證的事實看，被上訴人劉惠蘭作為房主，沒有盡到監(jiān)管與注意的義務，其自身存在一定的過錯，應當承擔剩余50%的賠償責任。但是，就本案而言，上訴人王玉瓊系接受了被上訴人劉惠蘭的委托，有償?shù)臑楸簧显V人劉惠蘭出租了房屋，并安裝了引起本案事故的熱水器。由此可以確定，上訴人王玉瓊與被上訴人劉惠蘭為委托合同的關系。因上訴人王玉瓊安裝了不符合安全要求的熱水器與本案損害的后果有因果關系，其行為亦有過錯。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六條規(guī)定：有償?shù)奈泻贤?，因受托人的過錯給委托人造成損失的，委托人可以要求賠償損失。上訴人王玉瓊對此亦應承擔一定的賠償責任。本院結合本案的證據(jù)，酌情確定由上訴人王玉瓊承擔其中的40%的賠償責任。因此，一審判決由上訴人王玉瓊及被上訴人劉惠蘭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有誤，本院依法予以糾正。另外，雙方當事人對一審判決確認煤氣公司在本案中不承擔賠償責任及梁煒相關賠償費用的數(shù)額未提出異議，故本院對該部分判決內(nèi)容依法予以維持。根據(jù)上述分析，上訴人王玉瓊應當承擔的賠償費用為112574.25元×40%=45029.70元；被上訴人劉惠蘭應當承擔的賠償費用為112574.25元×60%＝67544.55元。關于上訴人王玉瓊上訴認為本案遺漏被告的主張，于法無據(jù)，本院依法予以駁回。綜上所述，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但適用法律部分有誤，本院依法予以改判。上訴人王玉瓊的上訴主張部分成立，本院依法予以支持。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百零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及第一百零七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維持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