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談反問句的意義和作用

試論談反問句的意義和作用【論文關鍵詞】：反問句;語用;會話含義【論文摘要】："反問句是說話人在一定的語境中為表達自己觀點使用的一種語言策略,他把該觀點的逆命題跟疑問方式相結合以構成他的話語--反問句。說話人的觀點，對于聽話人來說，其實是一種會話含義。文章同時構建出了反問句的會話模型，認為否認只是說話人構成反問句的方式之一，反問句是無疑而問，有答無答不是反問句的本質特征。1.研究背景1.1關于反問句，人們已經進展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獲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呂叔湘先生早在?中國文法要略?中就對反詰句作了充分的闡述，認為說話人〔文章專指說出反問句的人〕沒有疑問，并且指出："反詰實在是一種否認的方式"。?現代漢語語法講話?指出了反問是說話人"并無所疑"。常玉鐘〔1994〕指出反問句有深層的隱含意義，是以言行事。張斌在?新編現代漢語?中〔第452頁〕對反問句作出了正確而精辟的解釋，"問者對某一問題明明已經有了確定的見解，只是用疑問語氣或疑問方式表達出來，目的是為了增加表達效果，而不是期望聽話人答復，這類句子又叫反問句或反詰問句"。我們認為張斌的解釋根本上指出了反問句的作用就是說話人用這種非常規(guī)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觀點〔常規(guī)方式是陳述句〕，是站得住腳的。其他的現行主流現代漢語教材都一致講到反問句是"無疑而問"，有加重語氣，增強表達效果的作用。①1.2我們覺得應該利用語用學理論來合理的解釋，理解這種特殊句式是如何完成其特殊的表達功能分析反問句，討論說話人的觀點是否以會話含義的形式傳遞給聽話人的，是很有價值的。假如答案是肯定的，我們就可以據此建立反問句的會話模型，從而正確理解反問的意義，辨清它和否認，疑問句，是否有答的關系。下面我們將證明在反問句中要表達的說話人的觀點對于聽話人是一種會話含義，并此構建出反問句的會話形式。2.關于會話含義的特征2.1Grie認為會話含義有五個特征1)"可取消性";2)"不可別離性";3)"可推導性"，但由于話語可以是真實的，而會話含義可能不真實，所以含義的媒介體不是話本身，而是說這話的事實;4)會話含義是非規(guī)約性，但有些會話含義可能逐漸規(guī)約化;5)會話含義常有各種可能的解釋?！采蚣异?986b、程雨民1983〕2.2另外,Sadk指出會話含義的又一個特征會話含義似乎是唯一的一類可以自由強化的語用或語義推理,即可以跟一個說明這種含義的陳述并聯而不會有異常的冗余感.?！惨姵逃昝?983〕2.3Levinsn認為單個看"Grie提出的會話含義的特征每一個都有問題"，但"把各項特征放在一起作為必要條件"就沒有問題了，"總體上滿足這些條件就足以斷定一個推理是會話含義"?！惨娚蚣异?986〕下面我們就按照這個原那么來討論反問句中表達的說話人的觀點是不是會話含義。3.關于是否會話含義的討論3.1可取消性反問句所要表達的說話人的觀點往往會因為語境的改變而不復存在，即使呂叔湘先生認為最典型的帶"難道"的句子，在不同的語境中，也可能不再是反問句。例如〔1〕具有含義〔2〕：〔1〕他生氣了，說，"難道我錯了嗎？"〔2〕我沒有錯。但在〔3〕中，會話含義〔2〕就被消除了?！?〕他陷入深深的沉思，說，"難道我錯了嗎？"很明顯，這個人在考慮，是想找到他是否錯了的答案，是疑問句，只不過是在問自己而已。3.2不可別離性僅僅用同義詞交換并不能使說話人的觀點脫離反問句。(4)"嘿嘿，好東西，別碰！"考古學者笑著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古人類的侈口罐。"……"我家里有個咸菜缸，你要不要？""君子不奪人所好，你留著用吧。"這里是植物學家挖苦考古學者，認為考古學者什么破罐破甕都當作寶貝。假如把"咸菜缸"換成"瓦缸"、"泡菜壇子"、"舊面盆"等，都能表達他的挖苦。3.3可推導性每一個反問句表達的說話人的觀點，都是可以推導出來的。下面，我們用Grie的推導模型來推導〔5〕中反問句的會話含義〔6〕?！?〕"你就是看不起井下工！""我看不起？我就是井下工！"〔6〕我不可能看不起你。推導過程如下：說話人S說了P〔指〔4〕中的反問句〕；沒有理由假設他不遵守各項準那么或總的合作原那么；S知道〔并且也明白我理解他知道〕我可以看出：需要的假設是他認為G〔即含義〔5〕；他并沒有做任何事來防止我認為G〔恰恰相反，他用了"我就是井下工！"來鼓勵我認為G?！?；他是要我認為，至少是愿意〔在〔4〕中肯定是愿意〕聽任我認為G；所以他的含義是G。3.4非規(guī)約性呂叔湘先生在?中國文法要略?〔296頁〕中指出：比方你看得懂嗎？有這件事情嗎？這兩個句子，用兩種語調來說，就可以有詢問或反詰的兩種意義?？梢姡犜捜艘谥婪磫柧涞淖置嬉饬x之后要在語境中推導才能得出它的含義，即說話人的觀點。他不能從字面意義就可以得知說話人的觀點。我們認為反問句的會話含義規(guī)約化的程度不高，有時甚至是很低的，缺乏以改變反問句傳達的說話人的觀點對聽話人來說是一種會話含義的事實。因為〔ⅰ〕更多的反問句是沒有用"難道"，往往是不能單看一個句子就馬上認為是反問句的?！并ⅰ澈芏嘤昧?難道"的問句也不一定是反問句。〔?！掣匾氖牵斦f話人的觀點表現為特殊性會話含義時，就算知道問話不是疑問句也要結合語境推導才可能知道說話人的觀點。3.5不確定性在有些情形里,反問句的會話含義具有某種不確定性。即使說話人的觀點是確定的，但聽話人會有自己的理解。看下面的例子。(7)"……老炮，把您的絕招亮一亮吧！""看你說的，我有啥絕招哇。"我們可以認為他是說他真的沒有絕招，也可以認為他是謙虛。終究是哪一個，要根據說話的場合而定。4.通過上面的論證，我們可以確定反問句中說話人的觀點對于聽話人是會話含義下面，我們將擬建出反問句的會話模型。4.1反問句的會話模型a.有一個語境X，X中有聽話人H的參與或存在；b.說話人對X中的某個事件Y有了自己的觀點Z；.S用表述Z的否認命題~Z的字面形式和疑問形式想結合的方式構成反問句P，P具有會話含義Z；d.按照合作原那么，H認為S想要他做Z的理解，即說P時的含義是Z。4.2在這個模型中,我們認為a和b是反問句生成的兩個必要的前提條件,說明了就說話人一方反問句的構成方式，d說明了說話人的表達意圖和聽話人的理解方式，是作為一種會話含義來理講解話人的觀點。H的參與或存在要么以動作行為，要么以言語行為，要么只是以聽話人的方式或身份出現。Y，我們也稱作觸發(fā)事件，既可以是一個實際的情形或動作，也可以是言語。特別需要指出的是，~Z的字面形式有兩種不同的情況，一種是說話人簡單地照搬表述Z的字面形式并對Z進展否認，另一種是用與表達Z的字面形式有很大不同的，甚至是完全不同的字面形式并對Z進展否認，換個角度，對于聽話人來說，第一種是只需要否認~Z的字面形式就可以推導出Z的，第二種是在否認~Z的字面形式之后還必需要結合語境才能推導出Z來。我們認為前一種屬于一般性會話含義，而后一種是特殊性會話含義。5.反問句的核心意義從4.1的會話模型我們可以歸納出反問句的核心意義：說話人將自己觀點的逆命題跟疑問方式相結合以構成話語來表達這個觀點。它是人們表達對某個事件的觀點的一種特殊表達方式。說話人的觀點，對于聽話人來說，其實是一種會話含義。6.反問句與否認的關系呂叔湘先生在?中國文法要略?中指出："反詰實在是一種否認的方式"。于根元〔1984〕和郭繼懋(1999)提出了他們的觀點〔見1.2〕。在我們看來，反問句中存在否認是肯定的，但它就象6.2中的會話模型顯示的那樣，只是作為說話人構成反問句的方式之一而存在，反問句的根本目的不是否認，而是表達說話人的觀點。在一般性會話含義的反問句中，尤其是由聽話人提供了反問句的觸發(fā)事件時，我們很容易產生一種錯覺，認為反問句就一定是一種否認。在由說話人根據自己提供的觸發(fā)事件和有特殊性會話含義的句子中，我們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否認只不過是說話人構建表達自己觀點的話語的方式之一，并非為了否認而否認。7.反問句與疑問句的關系主流的現代漢語教材都認為，反問句是"無疑而問"，有的還強調常常是只問不答或說話人不希望答復。但于根元〔1984〕認為就問話人的主觀方面來說，反問句是無疑而問。對于聽話人，"事實上，反問句經常是有疑的，另一方往往可以作答"。我們認為，有的教材上說的只問不答確實是值得商榷的。但從6.2中的會話模型來看，反問句是"無疑而問"，這一點無庸質疑。關于是否有答的問題，我們認為，那不是反問句的特征。一個人提出他自己的觀點，別人完全可以表示贊同、反對以及提出修正等等。這就是于根元〔1984〕所提到的對聽話人有疑，往往可以作答的情況。他也正是根據可以作答來判斷反問句對于聽話人是有疑的。我們認為，反問句的答語不是對問句的答復，而是對說話人觀點的應答。至于于根元〔1984〕提到的自問自答的情況，我們在4.6已經作出理解釋。8.余論文章提出了反問句的核心意義。黎天睦〔1994〕指出提出小品詞對于漢語教學有重要的作用。我們認為，這個觀點再漢語語法研究的其他方面也一樣有啟示作用。一個句式核心意義的提出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把握它，運用它，尤其是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反問句的會話含義除了說話人要表達的觀點外，常常還有懇求、諷諭、制止、提醒、強調等等含義。這需要另文討論。注釋①文章參考的現代漢語教材有劉月華等著?實用現代漢語語法?，馮志純主編.?現代漢語〔增訂本〕?，胡裕樹主編.?現代漢語?，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現代漢語〔增訂三版〕?，張斌.?新編現代漢語?。為了保證語料的合法性，文章絕大局部語料都引用附注①中提到的教材和于根元〔1984〕中的例句，為行文方便就不再一一說明出處。特此表示感謝。參考文獻[1]常玉鐘.試析反問句的語用含義，?語法研究與語法應用?，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4.[2]程雨民.格賴斯的"會話含義"與有關的討論,?國外語言學?,1983,1.[3]郭繼懋.反問句的意義與作用.邢福義主編.?漢語法特點面面觀?，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1999.[4]黎天睦.論"著"的核心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