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面臨的困境及其出路探新

1、心理學面臨的困境及其出路探新李芳 （徐州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徐州,221116）摘要心理學存在科學主義和人文主義兩大對立取向。一直以來，西方心理學偏重于科學主義研究的取向，忽視了人文取向的研究，從而使得心理學陷入了“文化危機”。造成這種危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為本質的原因在于西方心理學對自然科學的盲目崇拜和迷信。面對這種困境許多心理學家開始探索新的出路，其中本土化的研究受到了眾多學者的青睞，并成為當代心理學發(fā)展的新取向。我國在進行本土化研究的過程中，應該捋清本土化與西方心理學的關系，堅持文化立場，強調整合意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心理學知識體系，從而更好地為人民服務。關鍵詞心理學

2、困境 本土化 一、心理學面臨的困境與危機心理學雖然只是一門年輕的學科，但它的繁榮與發(fā)展是有目共睹的：心理學的學科地位得到鞏固, 成為科學體系中不可缺少的學科分支;學科隊伍逐漸擴大,幾乎世界任何角落都有心理學工作者的身影;學科研究碩果累累, 在教育、醫(yī)學、商業(yè)、軍事、工業(yè)等方面的應用取得了傲人的成績。毫不夸張地說心理學無論是在理論還是實際運用中都得到巨大的發(fā)展和進步，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學科之一。然而，心理學所面臨的困境與危機也是顯而易見的。西方心理學有兩個思想起源：一個是在哲學內的起源，一個是在科學內的起源。1這兩種起源發(fā)展成為心理學兩種不同的研究取向：科學主義取向和人文主義取向。G.A.

3、Kimble則將其稱之為當代心理學中的“兩種文化”，即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2這兩種文化的發(fā)展并非是同步的，其中科學主義占據(jù)主導地位，成為西方心理學發(fā)展的主要研究取向?？茖W主義取向的心理學遵循科學的基本原則，運用客觀的研究方法去分析人的心理。具體說來，它是立足于物理主義或機械論的觀點，以分析和還原的研究方法去研究心理活動和心理現(xiàn)象的。堅持這種取向的心理學一味模仿自然科學的發(fā)展模式，忽略了對心理現(xiàn)象的人文特質的研究，導致了心理學陷入了“文化缺失”的危機。這種危機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面臨著縮小心理學研究范圍的危險科學主義取向的心理學模仿自然科學的發(fā)展模式，認為只有符合科學方法的才被看作心理

4、學研究的內容；例如科學心理學一直忽略了對情感、意向、人格等方面的研究，原因是它們屬于主觀感情的內在體驗，不符合自然科學的客觀性原則。因此，科學取向窄化了心理學研究范圍，進而導致其發(fā)展陷入困境。（二）面臨與實際生活相脫離的危險科學心理學雖然在心理學研究的應用方面也做了積極的努力和探索，但由于實驗室研究的局限性，使得其研究成果難以在實際生活中推廣應用，進而導致了研究主題與生活實際相脫離的危險狀態(tài)。（三）忽略了人的本質屬性人是社會的產物。科學心理學一味強調科學的研究方法，從根本上忽視了人的本質屬性。例如現(xiàn)代認知心理學家把人的認知過程同計算機的信息加工系統(tǒng)進行類比，以計算機模擬探索高級心理過程，這雖然

5、在某種程度上開創(chuàng)了心理研究的新途徑。但是，人的認知過程畢竟不同于計算機的信息加工系統(tǒng)，人的心理現(xiàn)象豐富多變，其復雜性和精密性決不是任何機器可比擬的。二、困境的歸因分析西方心理學所面臨的上述困境和危機，歸跟到底是由心理學所堅持的科學觀和方法論造成的。筆者試從以下三個方面對困境的歸因進行分析。(一)忽視了心理學的人文性質的研究 心理學自創(chuàng)立之初，就力圖擺脫哲學的影子，唯自然科學的發(fā)展觀馬首是瞻,并努力讓心理學成為自然科學名正言順的家庭成員。造成心理學遵奉這種科學觀的原因有二：一方面，從心理學自身發(fā)展來看。心理學在1879年之前一直附屬于哲學范疇，沒有形成獨立的學科。在擺脫哲學母體的愿望的激勵下,心

6、理學前驅們極力模仿當時自然科學的發(fā)展模式，使得心理學從哲學中獨立出來。另一方面，從當時的社會背景來看。20世紀初，歐洲許多國家在完成了工業(yè)革命之后開始朝著科技道路發(fā)展，尤其重視像物理、化學這樣的自然學科的發(fā)展。這就為心理學提供了一個自然科學的范式。于是，心理學家們就有意識或無意識地開始采用自然科學的基本假設和理論去研究人們的心理現(xiàn)象和特質，并把心理學定性為一門自然學科。然而眾所周知，心理學與物理、化學這些自然學科的最大不同在于其研究對象是人而不是物，這就決定了心理學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像自然科學那樣發(fā)展。心理學兼具科學和人文兩種屬性，我們不能把心理學簡單地定義為自然科學。正如國內學者賈林祥老師所說

7、的“把心理學定性為科學人文學科才是對心理學學科性質的完整把握”。3 早在科學心理學建立之時，馮特就已兼顧到心理學的人文屬性，如他晚期著作中有關民族心理學的思想可視為心理學人文性質的早期研究。在心理學發(fā)展的歷程中由于盲目崇拜自然科學的發(fā)展觀，忽視心理學的人文性質，進而限制心理學人文特性方面的發(fā)展，導致心理學無法形成系統(tǒng)、常規(guī)的科學范式。(二)忽視了人性特質的研究心理學在遵奉著自然科學發(fā)展觀的同時，也盲目地照搬套用其方法論。自然科學使用客觀的量化方法去發(fā)現(xiàn)和解釋事物間的因果關系。換句話說，它是一種依靠研究方法來達到描述、解釋、預測、控制和應用某事物目的的科學。許多心理學研究者把這種方法論思想貫穿到

8、心理學中，試圖以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去研究人的心理現(xiàn)象和特質。殊不知，心理學不同于自然科學，它是自然世界、社會環(huán)境和人自身三個方面相互作用的產物，并非如同物理、化學等自然學科那樣可以直接以量的形式來測量和計算。因為心理學本身還包含了許多人性、文化的特質，這些是無法以科學數(shù)字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的。然而，眾多研究者一味地強調研究方法的科學性，忽視了對人性特質方面的研究。甚至他們不得不“削足適履”，以犧牲人性來成全所謂的科學研究方法。這種一味強調研究方法和手段，忽視人性的做法顯然是錯誤的。“承認人性不是一個給定的數(shù)據(jù)而是一個問題；不是到處都一致的某種東西，它的特征不可以一勞永逸地被人發(fā)現(xiàn)，而是可變的東西，

9、它的特征要求在特殊的事例中進行單獨的調查研究?！?4陳立先生也曾指出，要反對“方法論的帝國主義”，因為心理學的研究對象本來內涵復雜，如果用某種方法來限制它，結果當然會扼殺心理學的生機。5(三)忽視了文化背景的影響自然科學家們的研究對象是客觀的物質世界，他們的研究目的和任務是以科學的研究方法，用量化的形式去解釋客觀的物質世界。他們所追求的是準確無誤的數(shù)量化的具體的數(shù)據(jù)的表達形式。而現(xiàn)代西方心理學在創(chuàng)立之初便渴望脫哲學母體的束縛，加入自然科學的行列，于是它就緊緊跟隨自然科學的發(fā)展模式。不可否認的是，這種自然科學的研究模式重視方法的科學性，有效性和精確性，使得心理學的方法和程序、理論和體系趨向科學化

10、，鞏固了其科學地位。 “人雖然源于自然，但又超越了自然；雖然心理現(xiàn)象有它的自然性一面，但人的心理和意識作為一種精神現(xiàn)象超越了產生它的物質，是高于自然現(xiàn)象的精神現(xiàn)象，其本質是它的社會文化屬性?！?6換句話說，“人的心理實質上是一種文化建構，心理是文化的投射，是文化的對應物”。7 因為人總是生存于一定的文化中，文化是人區(qū)別于動物的本質屬性，它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乃至決定著人的心理活動和行為。而西方心理學忽視了對這種文化特質的研究，一味注重研究方法和手段使得科學方法教條化。這樣必然會導致心理學研究只是一堆數(shù)據(jù)的羅列，脫離了心理學研究的現(xiàn)實意義。三、探索出路-心理學本土化研究鑒于以上原因，國內許多學者開

11、始關注和思考有關西方心理學的困境與危機?？梢哉f，對自然科學的盲目崇拜是造成現(xiàn)代心理學困境和問題的根本原因。意識到這點后，許多心理學家開始吸取西方心理學的經驗和教訓，關注和重視對社會背景及人性特質的研究，尤其是對社會文化的研究。因為正如“世界上不存在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一樣，每一個民族和國家都有著與其他民族、國家不同的社會文化背景。不同的文化對人所產生的影響和作用是不同的，也就構成了不同人的心理現(xiàn)象和活動。這樣一來，在各自所處的文化背景下研究人的心理就成為心理學研究中的一種新取向-即心理學本土化研究。近些年來，這種本土化研究已成為當今心理學界討論的熱點。我國開始本土化研究開始于20世紀70年代末

12、80年代初。1980年楊國樞在中央研究院民族研究所召開的“社會及行為科學研究的中國化”研討會上，宣讀了題為心理學研究的中國化：方向與問題的論文，這被看作中國心理學本土化研究開始的標志。在短短30年中，我國心理學本土化的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其間不可避免地產生許多的問題，為了更好地進行我國心理學本土化的研究，我們應該注意以下幾點。(一)弄清本土化與西方心理學的關系 從前面的分析得知,本土化研究與西方心理學在許多方面都有著很大的差異和不同。那么本土化研究與西方心理學之間是相互對立的關系嗎？倘若不是，它們之間有著怎樣的聯(lián)系呢？弄清本土化與西方心理學兩者間的關系成為我們首要關注和解決的問題。 對自然

13、科學的盲目崇拜是導致西方心理學困境的主要原因，因此我們必須引以為鑒，吸取教訓：首先，我國的在心理學研究中不應該再走西方的老路，而應以本土文化為依托去研究國人的心理現(xiàn)象和特制，從而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心理學理論體系，并用以指導實踐。這是本土化與西方心理學相對立的地方，但這能否說明它們兩者之間的關系呢？我們的答案是否定的。雖然本土化取向的興起是源于對西方心理學的不滿和批判，但我們又不能矯枉過正，把心理學本土化研究看作是對西方心理學的全盤否定和消解。事實上，本土化研究是對西方心理學的必要和重要的補充，二者應該是一種互補關系。“我們主張的本土化取向，并非文化本位主義，亦不排斥西方心理學思想，而是強調在研究

14、本土文化環(huán)境中個體人性特質時，以影響人性的本土文化的重要因素為基礎，參照西方心理學精義（理論與方法等），建立屬于自己的本土化心理學，?！?(二)堅持文化立場不動搖從人的社會屬性上來說。人是一種社會存在，人的心理與社會文化密不可分。M.mead&R.bendeict通過大量研究，揭示了不同文化背景中可以形成不同的價值觀、倫理道德規(guī)范以及心理行為特點等。因此要從根本上了解人的心理和行為就必須要堅持心理學的文化立場。堅持心理學的文化立場，強調“以文化為中心的觀點為心理學引入了一個新的范式這種新的范式同傳統(tǒng)的范式相比更強調這樣幾個方面：理解和描繪重于測量、計算和預測；追求意義而不是因果關系或頻率；解釋

15、而不是統(tǒng)計分析；重視語言、話語和符號，而不是把材料還原為數(shù)據(jù)；整體論而不是元素論的觀點；重視特殊超過重視一般；強調文化背景而不是情景中立；既重視客觀性，也重視主觀性?！?9從本土化的內涵上來看。我們認為，西方心理學是建立在西方文化基礎之上的，或者說它只不過是根植于西方文化的“本土化”心理學。正如格根指出的：“西方心理學在很大程度上是西方文化在某一特定時期的產物一切都帶上了西方文化傳統(tǒng)的印跡。” 10因而從本質上而言，心理學本土化的研究實際是對不同文化的研究。因此我國心理學的本土化研究必須從我國特有的文化傳統(tǒng)出發(fā)，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建立起契合國人心理特點的本土心理學。(三)強調整合的意向西方心理學

16、受自然科學和實證方法論的影響試圖探尋一種普適性、客觀性的心理規(guī)律。一味強調實證的研究取向，忽視心理學的人文性質，導致西方心理學陷入“文化缺失”的危機。因此，我們在進行西方本土化研究時一定要注重整合意向。首先，我們要注重心理學學科性質的整合。馬克思曾說過：“自然科學將失去它的抽象物質的，或者毋寧說是唯心主義的傾向，并且將成為人文科學的基礎正像關于人的科學將包括自然科學一樣，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這是一門科學?！?11心理學也是如此，它兼具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兩種屬性，我們不能簡單地把它定性為科學的或非科學的學科。其次，我們要注重心理學的研究方法的整合?？茖W取向的研究方法對心理現(xiàn)象進行精確

17、的研究，使研究結果達到高度的有效性和精確性；但其忽視了人的主觀價值，窄化了心理學的研究范圍。人文取向的研究方法重視社會文化歷史條件對人的心理的影響，擴大了心理學的研究內容；但它同時也忽視了人的自然屬性，在研究過程中帶有濃厚的神秘色彩。二者各有利弊，我們在進行研究的時候應該取長補短，利用二者的優(yōu)點更好為心理學的發(fā)展服務。最后，我們要努力謀求心理學研究對象的統(tǒng)一。長期以來，科學主義心理學以實證的方法研究獨立于研究者之外的心理現(xiàn)象進行分析，而人文主義心理學則以內省的方式研究依賴于研究者之內的心理活動進行研究。二者長期處于分離狀態(tài)，導致心理學得不到一個統(tǒng)一的研究對象。事實上我們不僅要研究具有自然屬性的

18、心理現(xiàn)象，還必須透過心理現(xiàn)象以揭示其所體現(xiàn)的深層心理意義；不僅要研究心理生活，還要研究其提升狀態(tài)-具有自然屬性的心理現(xiàn)象。7總之，心理學本土化已經成為當代心理學界新的研究取向，也是解決西方心理學困境的重要途徑。只有處理好它與西方心理學的關系，堅持以文化為研究立場，通過整合的手段進行心理學本土化研究才能真正建立起屬于我國自己的心理學知識體系，才能更好地促進和諧社會的發(fā)展與繁榮。參考文獻1葉浩生，西方心理學的歷史與體系M.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P17.2Kimble,G.A.(1984).Psychologys two culturesJ.American Psychologist,Vo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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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erspectiveM.Hemel Heman, Herts:Harvester Wheatshoal,199310Geren,K,Culerce,A.Lock,A&Misra,G.(1996).Psychological science in cultural ContextJ.American Psychologist,51,496-50311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人民出版社，1979，81-8The Predicaments and Prospects of Developments 0f the PsychologyLi Fang Jia linxiang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 Xuzhou Normal University,Xuzhou,221116)Abstract: Psychology has two opposite researching orientations: scientism and humanism. For a long time, the western psychology emphasizes on scientism but neglects humanism. And that leads psychology to a cultural crisis.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