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講文學(xué)翻譯中的文化因素

1、第四講 翻譯中的文化因素一、文學(xué)翻譯中的跨文化闡釋一、文學(xué)翻譯中的跨文化闡釋 由于翻譯是在兩種語言文化之間進(jìn)行的，所以文學(xué)的翻譯過程除以上基本的閱讀層次外，還涉及更高層次的跨文化闡釋。對中國譯者而言，在外譯漢的情況下，譯者的源語文化知識可以在閱讀過程的各個層次影響詩的理解和意義闡釋，這在翻譯那些民族性強、文化色彩濃、與本族文化差異大的作品時尤為如此。漢詩外譯時，目的語文化知識影響中國譯者的目的語表達(dá)。 各民族由于其生活的地域不同，各自的生產(chǎn)條件、歷史傳統(tǒng)的不同，因而具有各自的物質(zhì)文化，各自的諸如生活制度、家庭制度和社會制度等的制度文化和思維方式、審美情趣、宗教信仰及價值觀念等等的心理文化。這些

2、都體現(xiàn)在各民族日常生活和使用的語言中。不同民族人民進(jìn)行交往，既要打破語言障礙，又要穿越文化屏隔。因為對同一事物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往往具有不同的理解。如李白的“贈汪倫”一詩所表現(xiàn)的朋友之情被西方文化背景的讀者理解為具有同性戀傾向(侯維瑞，1993：278)。 同一自然現(xiàn)象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也往往有不同的含義：積雪壓斷樹枝英美人可能會認(rèn)為因為樹枝脆弱，而東方人則可能認(rèn)為樹枝剛強，寧折而不彎(蔡建平，1997：20)。同樣，西方文化中也有許多事物不為我們所熟知。 這些例子都說明對事物理解的文化差異是客觀存在，翻譯文學(xué)作品須克服這種差異，以便不同文化的“對話”和“融合”，產(chǎn)生理解異文化的評價標(biāo)準(zhǔn)。如果

3、套用姚斯的“期待視野”的概念，這種特定文化評價標(biāo)準(zhǔn)我們可以稱之為“文化期待視野”(horizon of cultural expectation)。事實上已有人(陽志清、劉曉鈴，1994：281)使用“文化期待圖式”這一概念。 在翻譯中如果譯者用本族文化圖式套用異文化，或者用錯誤的圖式理解異文化，就會產(chǎn)生錯誤的理解和翻譯。有人作過分析，很多外詩漢譯中詞語錯譯的根源就是對外語文化缺乏了解(馮玉律，1997：5053)。 在對一些譯詩的錯誤分析時我們發(fā)現(xiàn)，一些詞語錯譯的深層原因是譯者對詩的總體理解有誤，而總體理解的錯誤往往又可進(jìn)一步歸因于對該詩所涉及的文化背景的錯誤理解。當(dāng)詩中一些詞語與由錯誤文化

4、圖式建構(gòu)的詩的總體意義相抵牾時，有的譯者便曲解這些詞的意義，或干脆刪去不譯，以避免捉襟見肘的窘態(tài)。二、詩歌翻譯中文化闡述的實例分詩歌翻譯中文化闡述的實例分析析 以下對兩首英詩的漢譯實例進(jìn)行分析，揭示譯者錯誤的外國文化圖式對詩中個體詞語的理解和翻譯的影響。譯者對原詩的簡評正好可以作為了解其對全詩總體意義的把握和有關(guān)的宏觀文化圖式的參照。The Bean Eaters by Gwendolyn Brooks(1917) They eat beans mostly, this old yellow pair. Dinner is a casual affair. Plain chipware on

5、a plain and creaking wood, Tin flatware. Two who are Mostly Good. Two who have lived their day, But keep on putting on their clothes And putting things away. And remembering. Remembering, with twinklings and twinges, As they lean over the beans in their rented back room that is full of beads and rec

6、eipts and dolls and clothes, tobacco crumbs, vases and fringes. 食食 豆豆 者者 他們以豆子為主食，這黃色的一雙。 他們的飲食沒有規(guī)律。 原野上滿地碎屑，樹木吱吱嘎嘎作響， 錫制的刀叉叮叮當(dāng)當(dāng)。引自陳才宇編譯詩苑小憩美國卷，世界圖書出版公司，1995，163-3頁 他倆通常很善良， 他倆消度自己的時光， 但又不斷地更換衣服， 把物品儲藏。 而且不斷地盤算， 眨著眼睛，懷著愧疚盤算， 當(dāng)他倆俯身在豆子上，躲在租賃的后房里， 那里堆滿珠子、票據(jù)、玩具、衣物、 煙草屑、花瓶和各種飾物古玩。 譯者注評：食豆者譴責(zé)寄生的生活。Bean一詞除

7、了“豆子”外，還有“錢幣”的意思，顯然是雙關(guān)語 以下我們從詩歌閱讀理解的各層次上詳盡探討以上譯詩的錯誤，以說明宏觀的文化背景知識即圖式對詩歌意義理解的影響。 在詞語語義層，錯誤可分為以下幾類：1.錯選語義項，如twinge的主要語義項有“刺痛、陣痛、劇痛”和“愧疚”，譯者錯選了“愧疚”；wood有“樹林”和“木制品”等多種語義項，譯者錯選了前者。twinklings一詞的意思是“(眼中)希望、快樂等的閃光”，卻被譯成“眨眼”；chipware一詞是詩人的臨時創(chuàng)造，意謂“有豁口的盤碟”，卻成了“碎屑”。 2.扭曲詞義、生造意義，如remembering, fringe分別被譯為“盤算”和“飾物古

8、玩”，這是任何詞典都查不到的。3.離譜的錯譯，如plain這個形容詞被錯譯為名詞“原野”。 從語義場層次看，譯者沒有正確理解幾個語義場的基本內(nèi)容及其之間意義上的聯(lián)系。如詩的第一節(jié)是關(guān)于飲食的語義場：用餐和餐具，第二節(jié)及第一節(jié)一部分是日常起居活動，第三節(jié)是室內(nèi)陳設(shè)物品構(gòu)成的語義場。 語義場的誤讀是由于誤解單個詞語意義所致，又反過來影響了對單個詞義的理解。如果該詩譯者理解了語義場或情境意義，就不會在用餐的場合讓“原野”、“碎屑”和“樹木”這樣的錯誤出現(xiàn)。同時，語義場的正確理解還是對語境乃至全詩意義理解的基礎(chǔ)。 各語義場聯(lián)系起來看，全詩描寫的是老夫婦的日常生活：用餐，起居等活動及生活環(huán)境。各語義場構(gòu)

9、成的場景都給人一種瑣屑、匱乏、單調(diào)的印象，表現(xiàn)了老年人生活的窘迫和缺乏意義。他們年老力衰，缺少行動，總是重復(fù)枯燥乏味的動作，以回憶打發(fā)時光。全詩表現(xiàn)了詩人對人物的同情。讀出以上意義按理說應(yīng)該是很自然的，可譯者卻得出大相徑庭的“譴責(zé)寄生生活”的結(jié)論，原因何在? 如前所述，詩歌的閱讀理解是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循環(huán)往復(fù)過程，低層次(如詞、語義場)的理解是高層次(語境或全詩乃至宏觀文化)理解的基礎(chǔ)，高層次的理解又反作用于低層的理解。在把單詞的語義聯(lián)貫成篇章意義時或在解讀語義場乃至全詩意義時宏觀文化圖式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該詩譯者未能理解西方文化中老年是值得同情的人生階段，如英語中的Old age i

10、s itself a disease和法語中的Vieillesse, maladie de nature(老年是自然的疾病)等諺語都反映了這種觀念。由于中國文化一般崇尚尊老，故老年沒有西方文化中的涵義，加之譯者可能受“階級斗爭為綱”年代思想方法的影響，所以對該詩的總體理解產(chǎn)生了偏差，因而把bean與很少用的俚語意義“錢”聯(lián)系起來，進(jìn)而把標(biāo)題理解為“食錢者”，故有“寄生生活”之說。 譯者以其錯誤的西方文化圖式闡釋詩義必然不能自圓其說，漏洞百出，因而錯選twinge的語義項“愧疚”，分別把remembering和fringe的意義扭曲為“盤算”和“飾物珠寶”，以適應(yīng)其錯誤構(gòu)建的意義框架。 此外，譯

11、者對西方飲食文化也不熟悉。如錫制餐具一般價廉質(zhì)劣，一日三餐以豆為主食也絕非樂事，只能說明生活貧困?？梢姾暧^的文化知識對詩歌翻譯中詞語意義的確定往往起著綱舉目張的作用。筆者的幾位英美教師同事都能讀出該詩的正確意義，也說明文化背景知識的重要。全詩試改譯如下： 吃豆子的人吃豆子的人 他們主要吃豆子，這對黃面孔的老年夫婦。 正餐是稀少偶而的事情。 粗樸有豁口的盤盞放在嘎吱作響的木桌上， 錫制的餐具。 他倆總的說來人很好。 他倆已度過時光， 但總是穿衣起床， 不斷把物品整理收藏。 總是回憶 回憶，有時帶來痛楚，有時眼中閃現(xiàn)快樂光芒， 當(dāng)他倆在租住的后房俯身吃豆時。 房間滿是珠子、收據(jù)、玩偶、衣物、 煙草

12、屑、花瓶和飾穗。 文化圖式不僅可以通過影響譯者對整首詩的理解進(jìn)而影響其對單個詞義的理解，而且還可直接影響譯者對詩中關(guān)鍵詞的理解和翻譯。 請看以上譯者對同一美國女詩人的另一首詩的翻譯： We Real Cool The Pool Players. Seven at the Golden Shovel. We real cool. We Left school. We Lurk late. We Strike straight. We Sing sin. We Thin gin. We Jazz June. We Die soon. 我們真冷漠我們真冷漠 彈子游戲者。 七點，在哥頓雪佛爾。 我們真

13、冷漠。我們 不讀書。我們偷玩得很遲。我們 擊打彈子。我們 歌唱犯罪。我們 變得憔悴。我們 六月跳起爵士舞。我們 很快一命嗚呼。 譯者注評：該詩描繪了現(xiàn)代人的生活，具有批判的意識 以上詩中的關(guān)鍵詞是cool，而對該詞的理解與美國文化背景密切相關(guān)。該詩發(fā)表于1960年，60年代正是美國反主流文化大行其道的年代。青年人以標(biāo)新立異的生活方式為榮，以此表示對傳統(tǒng)、社會和國家政治的不滿。如果譯者有這樣的文化背景知識就會對cool一詞的意義認(rèn)真推敲，而不會貿(mào)然譯為“冷漠”了。該詞確有“冷漠的”等含義，但在反主流文化運動中的意義是“杰出的”、“絕好的”等(Chapman, 1989:167)，這些意義是一般字

14、典能查到的。這種用法始于20世紀(jì)50年代美國黑人音樂界(Beale,1991:104)。 其時，昔日南方黑人舊爵士樂激昂的旋律遽變?yōu)槔渚畛恋默F(xiàn)代爵士樂，因而人們的贊譽詞也從hot轉(zhuǎn)向cool。隨后cool逐漸失去過去“冷漠”的含義，轉(zhuǎn)為贊揚標(biāo)新立異思想和心態(tài)的流行詞，很受當(dāng)時年輕人的青睞，后來變成了英語常用詞(劉錦明，1996：4749)。cool作以上理解是符合該詩的總體意義的。這首詩以調(diào)侃的口吻表現(xiàn)了美國60年代青年的一種生活方式和心態(tài)。他們綴學(xué)，晚上遲遲不歸，飲酒，沉迷爵士樂，大有過把癮就死的氣概。 詩人在詩歌形式上也很標(biāo)新立異，采用口語，用詞打破常規(guī)。如We real cool中省去

15、be動詞are，把thin和jazz用作動詞；把第二行以后的每行第一詞we移至前一行的末尾，使之成為跨行詩。這樣在原來的aabbccdd尾韻之外又加了we尾音貫穿全詩，加強了該字的意義。所有這些手法都渲染了詩的主題，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該詩譯者由于對美國文化缺乏了解，因而錯誤理解了cool一詞，得出該詩“具有批判意識”的結(jié)論，又錯譯thin gin(飲杜松子酒)為“變得憔悴”。由此可見非本族語的文化圖式在詩歌翻譯中的重要性。為節(jié)約篇幅，現(xiàn)僅把本詩第一行(即標(biāo)題)、第六行及最后一行試譯如下：“我們真棒”(或譯“真酷” 。)“暢飲杜松子酒”，“很快死去”。 三、文學(xué)翻譯中的文化移植 1、文化變形

16、 比較： 水仙祠 1 the Temple of the Narcissus（自林語堂譯浮生六記（Six Chapters of a Floating Life ） 2 The Temple of Watermymph(自楊憲益譯老殘游記（Mr Decadent) In Chapter 22 of Uncle Toms Cabin, Tom the hero sang a well-known Methodist hymn: I see a band of spirits bright, That tastes the glories there; They all are robed in

17、spotless white, And conquering palms they bear. (Stowe, 1981:259) Surprisingly, the Chinese translator Huang Jizhong renders the word “palms” in line 4 of the above hymn into Chinese as 芭蕉（bajiao, a herbaceous perennial, whose scientific name is Musa basjoo）, in stead of the Chinese equivalent 棕櫚（zo

18、ngl ,meaning palms）(Huang Jizhong, 1993:246) . In doing so he changed the original image in the target language Chinese. Let us first compare these two images the palm and bajiao and see their different connotations in their respective cultural contexts and see how this change of the imagery may aff

19、ect the communication across cultures. The palm is one of most tropical or subtropical trees, shrubs, or vines of Palmae or the palm family. In Western culture, a leaf (frond) or branch of the palm is used as a symbol of victory or rejoicing or of triumph, which can be traced to the ancient Roman cu

20、stom of giving the victorious gladiator a branch of the palm tree. For instance, “to bear the palm” means “to be the best”; other phrases such as “bear or hold off the palm” or “carry off the palm” also have similar ideas; “yield the palm” on the other hand, means “admit thatis victorious, of better

21、 quality, etc.” In Chinese literature, especially in ancient Chinese poems, bajiao is a common image and a recurring motif. It is often associated with rain, wind, the moon, night, autumn and the change of seasons. It is an image used to strengthen the quiet and tranquil atmosphere and sorrowful, lonely mood of the speakers and it is a vehicle to convey the speakers state of mind. There are many ancient Chinese poems which have images of bajiao. The rain dips and drips!The hour strikes and strikes!Outside the window the plantain, inside the window the lamp.At such a time the feelings 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