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攀枝花雜憶

散文：攀枝花雜憶一、攀枝花沒有自行車攀枝花沒有自行車。一個城市沒有自行車，這對生活在吉林的我來說，是無法想象的。但攀枝花確實如此。九六年的時候，我在攀枝花呆了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剛住下的時候，覺得奇怪，可時間長了，就不奇怪了，因為自行車在這里沒用，這里幾乎是山連著山。出了門，不是上坡就是下坡，曲里拐彎高高低低的路，怎么騎?攀枝花的交通工具多的是摩托車和小巴士。這么一說，好像攀枝花就沒有平地啦。其實也不盡然，攀枝花也有平地，只不過平地的概念在攀枝花叫坪。這個坪字就讓人多了一些人工堆填的聯(lián)想。我常住的瓜子坪，常去的格里坪，清香坪，可能都是這樣形成的。說是坪，只不過是上下坡的高低差不那么陡峭而已，和生活在平原地區(qū)平的概念是兩回事。當然，也有例外，像市政府所在地炳草崗就不叫坪，叫崗，而且是不長草的崗，(炳草不長草的意思)以我看，崗字更能說明攀枝花的特點，地無三尺平用來形容攀枝花應該不算過分。二、攀枝花的花去過的城市雖然不多，但南南北北，四面八方，也有一些，但以花為名的城市，只有攀枝花。攀枝花是什么花?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三角梅。三角梅在攀枝花太多了，到處都有。宅院的四周，工廠區(qū)和各單位的綠化，都少不了三角梅的身影。三角梅的花期長，開的花很好看，紅的，粉的，紫色的。葉子也像花，很茂盛的花開在像花的很茂盛的綠葉中，分不清哪是葉子哪是花，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看著舒服爽目。而且這種花還有滕的能力，會攀爬，這就讓初來乍到的我誤以為這就是攀枝花。呆的時間久了，有一次和礦研院的老同志閑聊，聊到了這個話題，我問攀枝花是不是就是三角梅，他們說不是，攀枝花是木棉花。這到讓孤陋寡聞的我有些疑惑了。他們給我講了一段故事。說的是五四年南大的地質(zhì)學教授許克勤領著學生在這里實習，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個有著數(shù)億噸釩鈦磁鐵礦的大礦床，此事經(jīng)李四光直接匯報到毛澤東。毛主席問：那是什么地方?誰也答不上來，只是說那里有七戶人家，門前有一棵大樹，那里人管那叫攀枝花樹。毛主席說：那就叫攀枝花嗎。攀枝花好看，攀枝花樹也高大，差不多有十幾米高，高大的樹干呈灰白色。盛開的時候一樹火紅，離很遠就能看到，花也大氣，不是那種細碎小巧很擁擠的擠在一起。而是一朵一朵的獨立著，差不多有我見過的西葫蘆花的兩倍大，很驕傲的接受陽光的撫摸，接受蜂蝶的拜訪。這花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榭了落在地上，也不變色，不走形，有點寧死不屈的勁頭，因此，有的人也管它叫英雄花。當時曾寫下一首詩：金沙江邊一樹紅，雪山來水送清風。枝條滿綻無繁葉，爛漫盡在不言中。攀枝花還有一種花，叫箭蘭。箭蘭開花嗎?花是什么樣子?有資料介紹說箭蘭開花，而且開的很好看。但在攀枝花我看到的箭蘭卻沒有開花的，是季節(jié)不對，還是品種不對，弄不清楚。但這不影響箭蘭的魅力。這些箭蘭不是養(yǎng)在家里，供人玩賞。而是長在山上，尤其是在山上的石縫間，更多地見到它們的身影。攀枝花干旱少雨，旱季長，山上的植被并不是郁郁蔥蔥。但箭蘭好像很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在光禿禿的山石縫里，經(jīng)?？吹竭@種植物一蔟蔟的擁擠在一起，連成片，一米多高藍灰色的尖尖的葉片挺威武的直指蒼穹，好像在像惡劣的環(huán)境挑戰(zhàn)，讓光禿禿的荒山頓生了一種豪氣，火辣辣的太陽在它們面前也退避三舍，似乎也不那么熱了。如果它們再開上火紅的花該是什么樣子呢?一定很美!攀枝花還有一種花，挺特別，當?shù)厝私屑t軍菓，但我還是把它劃歸到花的一類。這是一種多年叢生的灌木，長不高，一米多就是高的了。枝條上有刺，這大概也是為了減少水分的蒸發(fā)。菓形圓圓的，大小和藍莓差不多，但顏色是紅的，很紅很紅。在枯黃是主色調(diào)的荒山上，一蔟蔟的灌木叢上結(jié)滿了紅紅的小圓菓，想象一下，有多美。為什么叫紅軍菓呢?傳說當年紅軍長征路過此地，糧食奇缺，有人就用這種菓充饑。什么味道?我沒品嘗過，但肯定不藥人。我也好奇，紅軍長征那個年代，這里人煙稀少，而且少數(shù)民族多，紅軍到這里征什么呢?據(jù)說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七擒孟獲就在這一帶，但那是為了穩(wěn)定邊境，集聚力量對付曹魏。紅軍長征到這里，我理解是避開強敵圍剿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當然，像這樣深奧的問題，只有專家才能說明白，以我的淺陋又怎能理解吶?？催@些紅軍菓，想想共和國的江山真是來之不易，沒有毛澤東的雄才偉略，沒有毛澤東的一雙慧眼，抓住日本侵略中國的歷史機遇，革命成功說不上會推遲多少年啊!三、攀枝花的水菓攀枝花屬于熱帶，但這里的氣候和海南那樣的熱帶不一樣，雨少，干旱，沒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因此，這里的熱帶水菓都不是很肥大。比如說香蕉，海南的香蕉和菲律賓的香蕉菓形都很豐滿很長大。攀枝花的香蕉是瘦瘦的，個頭也差了不少，用姚明和鞏漢林的身材做對比可能差不多。菓皮也沒那么鮮亮，新摘下來的看著也像放了幾天的樣子，但口感不錯，入口綿綿的，甜度也高，吃起來一點也不比海南香蕉差。香蕉也一樣，不可貌相，好不好，吃了才知道，我住宿的床頭柜上從不短缺，每天都要吃幾只。枇杷菓這種菓在吉林看不到，但在攀枝花卻是很常見的，市場，菓店里面都有賣的。菓形呈圓形，菓的大小和雞蛋差不多。菓皮有淡黃色的，也有深黃色的，和成熟度有關。但無論哪種顏色，都很光澤細膩。枇杷菓好看，尤其是掛菓時的枇杷樹，綠葉托著一樹金黃，遠觀近瞧，都很漂亮。但不中吃，我買過一回。什么味?酸的?甜的?都不是，用東北話講就是鬧不騰的。住了那么久，只買過一回，還沒吃完。石榴攀枝花的石榴真好，尤其是會理產(chǎn)的，個大，一個就有一斤多。皮薄籽大，汁多，酸甜適度，掰開看，一腔菓肉，粉紅帶白，白中粉紅，像是透明一樣。被薄薄的胞衣分割包住，不用吃，看著都爽。聽人說，在清朝時這是供菓。那時交通不便，真?zhèn)€是遠隔千山萬水，不知得多長時間才能送達到朝廷。有一次，我買了二十幾個，用帆布旅行袋帶回來。一路上，在洛陽，在秦皇島下車辦事，都沒舍得吃一個，回到吉林又趕緊送到父母那里，看他們吃的那么香甜，心里那個美啊!酸角酸角真酸，名副其實。酸角的樣子和吉林這里的一種名叫羅鍋豆角的樣子很像。我第一次看見酸角，心里琢磨，這是什么東西，土黃土黃的，怎么擺在水菓攤上，問老板，說是酸角。好吃嗎，管他呢，買點嘗嘗?；氐劫e館，掰開，黑不溜秋干不拉及的一小條，咬一口，哇，真酸。問服務員，這東西怎么吃?泡水喝啊。好，弄幾個，泡上，不一會，水就變色了，像茶葉水，喝一口，嗨，爽，真爽!不喜歡喝茶的我，大熱天里喝酸角泡水，解暑，美!回家時，買了七八斤。泡水時放點冰糖，酸甜可口，而且是自然酸，保健。芒果文革時，某國贈送芒果給毛主席，毛主席又把芒果轉(zhuǎn)贈給工人老大哥，所到之處無不三呼萬歲。那時以為一定和王母娘娘蟠桃會上的蟠桃一樣，是人間仙品，珍貴無比。到了攀枝花才知道，這是熱帶地區(qū)很常見的一種水果。每個水果攤上都有賣的，挑擔子的小販也賣。品種也多，金黃色的，淡綠色的，半黃半綠的，大的差不多有一斤，小的一兩多一點，無論大小，模樣都和豬腰子差不多。至于味道，大的口感不如小的，小的甜度高一些。開始的時候，每樣都買幾個，挑。待知道了其中的差異，再吃的時候就有選擇了。在攀枝花吃的芒果大概是我在其它地方吃的總合還多?，F(xiàn)在在吉林逛水果店，在芒果攤前停都不停，吃夠了，除非家人要買。這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鬧心。攀枝花有個大芒果園，各種各樣的都有，開花時紅花綠葉，好看!成熟時金黃映目，好看!四、攀枝花的飲食攀枝花屬于四川省，川菜是久負盛名的一大菜系。但在攀枝花，川菜并不是一統(tǒng)天下，這里除了川菜，東北菜，云南菜也不少，在這里也能吃得到。這和攀枝花的人口結(jié)構(gòu)以及干旱氣候地域靠近云南有關。攀枝花從六五年開發(fā)，到八七年正式命名為攀枝花市，成為一個很有名氣的鋼都，離不開大東北的支援。這里的居民，上班的，不上班的，有不少人是從鞍鋼和東北的煤炭行業(yè)過去的，吉林遼寧黑龍江的都有。這些東北老鄉(xiāng)把他們的本事青春和汗水交給了攀枝花，也把他們的飲食習慣帶了過去。許多家常東北菜在這里也很多。炒青菜攀枝花的炒青菜好吃。這些炒青菜的味道有東北味，有云南味，更有四川味，這可能是吃文化互相學習借鑒的結(jié)果。清代的袁枚在《隨園食單》里說：炒青菜須用葷油，炒葷菜須用素油。攀枝花各家的飯館炒青菜都用葷油。炒菜時不背人，食客一邊等一邊看著。炒青菜都用大火，大馬勺往起一顛，火苗串起多高。油多，碼在盤子里油汪汪的，菜也新鮮。瓜子坪的飯館和菜市場挨著，菜市場全天都有新鮮菜賣。這邊點菜，現(xiàn)買都來得及。炒青菜時很少看到放醬油，即使放也是一點點，掛色。但爆鍋時都放幾片大蒜，幾只川椒，和準備好的調(diào)料，哧拉一聲，顛幾顛，噴香，菜還不變色。像炒鳳尾，炒白菜，炒空心菜，色香味都很好，我常吃。回鍋肉攀枝花的水堿性大，用當?shù)厝说恼f法是刮腸子，三天不吃肉，饞。住的時間久了，我信。因此，每天的食譜里都會有肉。最常吃的就是回鍋肉。回鍋肉都是用的五花三層，帶皮。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但攀枝花的豬好像沒有太肥的。到菜市場賣肉的攤床那里轉(zhuǎn)一圈，太肥的沒有，都那么勻溜溜的差不多。常用的搭配食材有青蒜苗，青椒，胡蘿卜?？创髱煾党椿劐伻?，真是一種享受。有條不紊，三下五除二，瀟灑，利索，不幾分鐘的功夫，一盤香噴噴的回鍋肉就炒好了。入口不膩不柴，香?；丶液髮W著做，做不來，做不出那個味。蒸菜如果歸類的話，蒸菜應該算云南菜。我去過云南，尤其是在昆明，到飯館里吃飯，看菜譜，好像什么都可以蒸。蒸雞，蒸骨，蒸肉。蒸文化源于何時?看《西游記》，里面的妖精抓住唐僧，動不動就要上鍋蒸?？磥碚舻臍v史是很悠久的。攀枝花也有蒸菜。一口大汽鍋，上面放著挺高一摞竹編的小蒸籠，按著食材需時的不同，順序放好。蒸出的菜營養(yǎng)不丟失，講究，就像那粉蒸排骨，連骨頭都是酥的，爛乎，補鈣。汽鍋一打開，往桌上一放，熱騰騰的，冒著香氣。有性子急的，沒等熱氣散去就動筷，放到嘴里燙的直稀溜。蒸菜好吃，我隔幾天就要吃一次。黃臘丁魚黃臘丁魚算不算攀枝花特產(chǎn)?朋友說是，我以為此言不虛。攀枝花是熱帶，但黃臘丁魚卻是冷水魚。金沙江的源頭是雪山，雪從固態(tài)變成液態(tài)，一路上陽光普照，流動到攀枝花，還是涼，扎骨頭的涼。在冷水里魚長不大，朋友說能長到成人一扎長，但我沒見過，我見到的都比那小。樣子有點像吉林這里的嘎牙子魚。金黃色，鰓兩側(cè)長有一寸多長的利刺，無鱗。肉極細極嫩，入口可化。做法多是醬燜。一般的小飯館里沒有，只有比較大的飯店才有。一個人上飯店也很少吃，都是請客或者聚餐時才上這道菜。有一回我和一個朋友吃飯，要了一盤，碼大量足，味道鮮美，香。尤其是我哪位朋友的吃法，更是讓我叫絕，開了眼。都是好朋友，不見外，不像人多時講個面子。就看他夾起一條，捏住魚頭，用筷子夾住，從魚頭到魚尾，輕輕地一擼，魚肉利利索索的都脫了下來，抿一口酒，吃一口魚，真香，看著都香。黃臘丁魚不腥，做熟了不腥，活魚也不腥。折根菜和泡菜折根菜和泡菜在不少的飯館里都是贈送的。我估計和消費額有關，達到一定額度，都會有贈送。比如說幾個人一起去飯館，主菜沒上桌之前，服務生都會在桌子上先放上幾小碟小菜，這小菜當中折根菜和泡菜就是必備的。剛?cè)サ臅r候，對沒見過的東西好奇?？吹秸鄹饲鷱潖澋模恢朗鞘裁矗笥颜f叫折耳根。嘗嘗吧，放到嘴里嚼一嚼，皺眉，怎么一股魚腥味?朋友說：這就是魚腥草的根。我實說：這么腥也能吃?朋友說：攀枝花這里氣候干燥，這東西能清熱，解毒，吃慣了就好了，這兒的老百姓常吃，得細嚼。試著吃了幾回，那腥味不但不那么強烈了，好像還能品出一種淡淡的清香，果然是習慣成自然，什么事情，只要習慣了，就見怪不怪啦。泡菜在吉林很少吃，在攀枝花則不然，就像北方有酸菜，攀枝花很少看到一樣，老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進飯館，飯館一角的柜臺上，都有一個大泡菜瓶子，里面的泡菜很好看，白是白紅是紅，紅白分明。有的還有綠色。紅的是胡蘿卜塊，川椒;白的是白蘿卜塊和蒜辨，綠的是川椒。很好吃。酸不溜的微辣中帶點甜味，脆，爽口，開胃。比如說這幾天上火，不愛吃飯，到飯館你可以來一盤泡菜，不是贈送的一小碟，是比小碟大一點的一小盤，五毛錢，不貴，保證你吃起飯來很香。臨離開攀枝花時向飯館的人請教做法，回來做了幾次，怎么也吃不出在攀枝花時的味道。我猜想是精神因素，和東西本身無關。五、我和攀枝花的結(jié)緣是源于在西昌召開的一次學術研討會。我的兩篇論文宣讀后，礦山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