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劉青山張子善新中國第一貪污案始末

揭秘劉青山張子善新中國第一貪污案始末劉青山與張子善至今是天津老人們常常說起的人物，他們在1952年被處以死刑，成為中共建政以來最早因貪污被殺的官員。這起“三反”的典型案例因而被稱為“共和國第一貪污案”。一個革命黨在成為執(zhí)政黨的過程中必然會面臨很多問題，貪腐就是其中之一，毛澤東即希望通過嚴懲劉青山、張子善來殺一儆百，不至重蹈李自成的覆轍。劉、張的“獨立王國”劉青山1916年生于河北省安國縣，15歲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32年，中共在高陽、蠡縣發(fā)起“高蠡暴動”，劉青山被捕后僥幸生還。他后來歷任冀中任河縣縣委書記、冀中中共八地委城工部長等職。張子善1914年生于河北省深縣，曾領(lǐng)導學生運動，1933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他在國民政府的監(jiān)獄中待過三年。張子善歷任獻縣縣委書記、冀中中共八地委組織部長等職。后來中共河北省委在開除劉青山和張子善決議中也肯定過他們：“劉青山、張子善參加革命斗爭均已20年左右，他們在國民黨血腥的白色恐怖下，在艱難的八年抗日戰(zhàn)爭和三年多的人民解放戰(zhàn)爭中，都曾奮不顧身地為黨的事業(yè)和人民群眾的解放進行過英勇的斗爭，建立過功績?！睆乃麄兊暮啔v中不難看出，劉青山與張子善是老戰(zhàn)友了。1949年后到天津共事，劉任天津地委書記，張當?shù)匚睍浖嫣旖虻貐^(qū)專員。當時天津有天津市和天津地區(qū)，后者屬河北省委管轄。劉青山將自己的工作視為“馬克思、列寧主義在天津地區(qū)的具體化”，張子善也縱容屬下稱自己是“英明領(lǐng)袖張專員”。1949年前后，共產(chǎn)黨面臨的問題與當年的國民黨一樣：如何從革命黨搖身變?yōu)橐粋€國家的執(zhí)政黨。政權(quán)初建，各種制度都沒有搭建起來，因此也有很多權(quán)宜之計，所謂的“機關(guān)生產(chǎn)”就是其中之一。說白了就是中央允許地方政府各顯神通，自籌財政。劉青山的老本行是鬧革命，沒想到搞經(jīng)營他也很有一手。他在天津只一年光景，就開了九家工廠，外加一家招待所，工作人員千人以上，總資產(chǎn)270億元（舊幣，相當于1955年新幣270萬元）。劉青山能賺錢，但憑借的不是經(jīng)營頭腦，而是手中的權(quán)力。他與張子善克扣政府以工代賑的救災款；派人以為災民造船的名義往東北采購木材，每立方米72萬元，這些木材運回天津后，劉青山再把它們轉(zhuǎn)手給政府，每立方米變成了200萬元！1951年4月，商人張文儀給劉青山、張子善出主意：倒賣馬口鐵。劉青山動用公款49億元，讓張文儀負責采辦。后來因馬口鐵屬軍用物資，臨時改購黑皮鐵。劉青山、張子善用公款“投資”，然后將賺取的利潤放進自己的腰包。發(fā)財后的劉青山以養(yǎng)病為名離開了設(shè)在楊柳青的地委大院，搬到了馬場道的小洋樓里。地委唯一的一輛小轎車也被公車私用，成了劉青山的私家車。劉青山坐著這輛舊車還心有不甘，他拿公款從香港買了兩輛美國高級轎車，一輛自己乘坐，一輛送給了河北某主要領(lǐng)導。有一次，劉青山想吃韭菜餡餃子，但只想吃韭菜的香味，不想吃不利消化的韭菜。炊事員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個辦法：以肉和大白菜做餡，但把幾根韭菜葉包到餃子里，外面留韭菜的根莖。餃子煮熟后，抓住根莖，就能把餃子里的葉子拽出來了。于是乎就有了大白菜餡的韭菜味餃子。張子善也喜歡玩車，挪用公款一口氣買了五輛轎車。張子善招待客人通常都是8—16個菜。他們飯后的活動是洗澡、看戲，這“一條龍”的享受在當時看來確實當?shù)闷稹吧莩蕖倍至?。因為會玩，張子善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就花了2億元，可購買小米116.4萬斤。以現(xiàn)在河北小米4.4元計算，這筆錢大約相當于515萬元人民幣。毛澤東同意對二人處以死刑劉、張二人的貪污行徑如此明顯，自然瞞不了天津地區(qū)的其他官員，但敢于站出來舉報的只有李克才一人。1917年李克才生于河北省行唐縣，歷任行唐六區(qū)、八區(qū)區(qū)委書記，灤豐縣縣長，冀東十五行署專員。1949年7月，李克才調(diào)任天津行署副專員，成為張子善的副手。李克才到任后目睹劉青山與張子善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李克才曾趁開會機會向一位河北省領(lǐng)導舉報，但這位領(lǐng)導轉(zhuǎn)身就把李“告密”的情況泄露給了劉青山。為了堵住這個知情者的嘴，張子善在李克才剛剛生了孩子時，登門給李妻送上200萬元舊幣的賀禮。李克才得知后，當即命警衛(wèi)員原數(shù)奉還。劉青山和張子善曾想把李克才趕走了事，這事還沒有眉目，給他們自己的調(diào)令卻來了。兩個人把天津地區(qū)經(jīng)營成了一塊小獨立王國，自然誰都不愿意走，好哥們兒也走向反目，不經(jīng)意地使他們干的一些違法行為暴露了出來。最后劉青山被調(diào)往石家莊市當市委副書記，張子善升任天津地委書記。李克才見劉、張與河北省委上級沆瀣一氣，所以只好將問題公開化。1951年11月，中共河北省委召開部署“三反”的會議，李克才舉手發(fā)言，當眾檢舉了劉青山與張子善的貪污行徑。李克才揭發(fā)后，天津地區(qū)其他官員也紛紛站起來說話。毛澤東在收到華北局題為《河北省天津地委貪污浪費嚴重，擬將劉張逮捕法辦》的電報后極為震驚，批示“傳閱周、朱后尚昆辦”。11月29日，張子善被河北省委約談，他大聲鳴冤：“為什么抓我？我有什么罪？”12月2日，劉青山出國考察歸來，在途經(jīng)天津火車站時也被逮捕。1951年12月4日，劉青山、張子善被開除黨籍。那時政府法制建設(shè)剛剛起步，所以劉青山、張子善的案子也不是法院一紙判決就能定下的。華北局向天津地委征求量刑意見，八位委員要求對二人處以死刑，另外參加討論的552名中共干部中有535人同意判處死刑，只有6人希望寬大處理，給二人有期徒刑。隨后毛澤東又聽取了中共黨外人士的意見，同意由河北省人民法院宣判、最高人民法院核準，對劉青山、張子善處以死刑，立即執(zhí)行。在對劉、張公審前，他們二人的老領(lǐng)導、天津市委書記黃敬找薄一波求情：“劉、張錯誤嚴重，罪有應(yīng)得，當判重刑。但考慮到他們在戰(zhàn)爭年代出生入死，有過功勞，在干部中影響較大，是否可以向毛主席說說，不要槍斃，給他們一個改造的機會?！北∫徊殡y地回答說：“中央已經(jīng)決定了，恐怕不宜再提了。”最后在黃敬的一再要求下，薄一波不得不向毛澤東轉(zhuǎn)達了他的請求。毛澤東當時對薄一波說：“正因為他們兩人的地位高，功勞大，影響大，所以才要下決心處決他們。只有處決他們，才有可能拯救20個、200個、2000個犯有各種不同程度錯誤的干部。黃敬同志應(yīng)該懂這個道理?！泵珴蓶|既要殺雞儆猴，免于重蹈李自成的覆轍，那劉青山和張子善就非死不可了。毛澤東殺劉青山、張子善好比是當年諸葛亮揮淚斬馬謖。馬謖被殺后，諸葛亮善待馬謖遺孤。中共中央也由周恩來出面，要河北省委研究了幾點善后措施：“子彈不打腦袋，打后心；斂尸安葬，棺木由公費購置；二犯親屬不按反革命家屬對待；二犯之子女由國家撫養(yǎng)成人?！眲⑶嗌竭z言愿做典型法官向劉青山宣布判決結(jié)果后，他說：“在天津戴銬子，唉！想起過去被敵人逮捕，手腕上留有的痕跡，這一戴我想呀，二十年來怎么著來！革命這些年沒死，怎么落這下場，這死還有什么價值呢？”劉青山表示，“在反貪污的今天，拿我做典型，以教育全黨?，F(xiàn)在我沒有什么考慮的，聽候黨的處理。我沒有求饒的必要！南方北方干部認識我的人不少，把干部教育一番，在歷史上說也有用。”張子善承諾，行刑時，自己“第一不罵黨，第二不喊共產(chǎn)黨萬歲”。為了向老百姓宣示中國共產(chǎn)黨“三反”的決心，也為了真正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在執(zhí)行對劉青山和張子善的死刑前，還要對他們進行“公審”。這種“示眾”的做法也是法制不健全時代遺留下的舊俗。辦案組組長孫光瑞告訴劉、張二人：“明天省里開公審大會，對你們進行宣判。組織上希望你們能表現(xiàn)好一點，不要再給共產(chǎn)黨丟臉。”當天晚上，劉青山和張子善吃了人生中最后一頓飯，這餐“斷頭飯”雖然豐盛，但也遠遠比不上他們當年的氣派。1952年2月10日，劉青山、張子善的公審大會在保定市體育場舉行。會場外，河北省人民廣播電臺向全省廣播大會實況，全省有約20萬人在收聽廣播。在會上，農(nóng)民代表控訴道：“劉青山、張子善二犯，為了賺錢，搞了個民工供應(yīng)站，賣的都是壞東西，價錢愣貴，東折西扣，直到現(xiàn)在還欠俺村104個民工4000多斤米；修河時他們搗鬼，把好糧食高價賣掉來賺錢，把壞糧食給俺們吃，發(fā)的棒子面和小米都是壞的。民工活又累，吃的又不好，病了許多人，光俺們村就病了十多個。”他最后大聲說：“他們這樣禍國殃民，絕不能再讓他們存在下去。因此，我代表群眾意見，要求把這兩個大貪污犯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河北省人民法院院長、臨時法庭審判長宋志毅，當場宣讀了判決書，指劉青山和張子善的罪名包括“先后貪污、盜竊國家救濟糧、治河?？睢⒏刹考覍倬葷Z、地方糧、克扣民工糧、機場建筑款及騙取國家銀行貸款等，總計達171.6272萬元”。以當時購買力計算，劉青山和張子善貪污的贓款能購買小米5000萬公斤，或者香油3000萬公斤，或者豬肉2000萬余公斤。因此“判處大貪污犯劉青山、張子善死刑，立即執(zhí)行，并沒收其本人全部財產(chǎn)”。宣布判決后，會場上響起一片歡呼聲，其中就有張子善沒有機會喊的“共產(chǎn)黨萬歲”！劉青山和張子善在呼喊聲中被押赴刑場，處以死刑。劉青山在被捕前，以中國青年農(nóng)民代表的身份參加了世界和平友好理事大會，還當選常務(wù)理事，《人民日報》曾做了報道。但沒過多久，《人民日報》就又要公布處決劉青山的消息。有報社領(lǐng)導請示說，能不能給“青”字加上三點水，讓“劉青山”變成“劉清山”來掩人耳目。毛澤東說：“不行！你這個三點水不能加。我們就是要向國內(nèi)外廣泛宣布，我們槍斃的這個劉青山，就是參加國際會議的那個劉青山，是不要水分的劉青山?！薄叭础钡某煽兣c教訓在“三反”運動之中，除劉青山與張子善外，處理的重大案件還有陜西張懷武、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