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合同的閱讀技巧

PAGEPAGE8淺談英文合同的閱讀小技巧從2002年開始涉足英文合同，至今已經(jīng)歷時七年有余，接觸過各種不同版本的英文合同，以及各種不同用途的協(xié)議，也曾自己起草英文合同用來與項目業(yè)主進行談判。作為商務(wù)人員，我們的日常工作就是在閱讀和分析各種合同，找出隱藏其中的各種風(fēng)險。打個比方，如果說起草英文合同是在不斷地埋設(shè)地雷，那么閱讀與分析英文合同就是要及時發(fā)現(xiàn)對方埋設(shè)的地雷。這個地雷只有在產(chǎn)生爭議時才會引爆。而我們商務(wù)人員與業(yè)主在合同簽約前對合同修改的過程就是在不斷的布雷和排雷。一旦簽約，就無法排雷，雙方只能盡可能地避開雷區(qū)或在雷區(qū)內(nèi)小心行事。但無論如何，作為商務(wù)人員，必須首先知道可能存在哪些雷區(qū)，可能有哪些地雷應(yīng)避開。近幾年經(jīng)常接觸印巴國家的合同文本，由于他們的合同都適用英美法系，其律師在起草合同時所表現(xiàn)出的突出特點就是大多數(shù)英文合同篇幅長、慣用冗長句子和法言法語，但邏輯嚴密并且規(guī)律性很強。而這些合同對于我們而言，不要說在閱讀過程中時刻要注意英美法系與大陸法系對不同條款解釋的不同，就是將通篇英文合同準確無誤地翻譯成漢語都比較困難。說到底，閱讀合同成了我們對合同進行風(fēng)險分析的瓶頸，而我們在英文合同面前止步不前，往往是因為受制于英文合同閱讀的困難。本人從長期閱讀英文合同后的個人感受出發(fā)，認為任何英文合同之所以閱讀起來顯得困難重重，大體有以下幾個原因：第一，合同結(jié)構(gòu)本身有很強的固定性，并且為說明折中定性的合同，經(jīng)常使用非法律專業(yè)人士不太熟悉的合同結(jié)構(gòu)標志性詞匯或短語。比如：byandbetween表示合同有哪些當(dāng)事人簽訂，如果當(dāng)事人超過兩個，就使用byandamong；withoutprejudiceto表示“在不影響……的情況下”；subjectto通常表示“視……而定”、“以……為條件”。第二，句型結(jié)構(gòu)冗長復(fù)雜。英美律師在草擬合同的過程中比較青睞長句，因為長句的邏輯性往往比由幾個簡單句組成的一個段落的邏輯性更強，說理更為嚴密，從而最大限度地減小產(chǎn)生歧義的可能性。第三，經(jīng)常使用行話、拉丁文、古舊詞及累贅詞。在普通英語中，很難見到像“adhoc、viceversa、viz”這樣生疏的詞匯。因為這些詞實際上就不是英語，而是拉丁語，分別表示“特別地、反之亦然、即”。這樣的拉丁語，在閱讀合同時是經(jīng)常遇到的。另外，看似一些普通的詞匯，也會在合同中有特別的行業(yè)意義。就像“Windows”一樣，大家都會明白它是指“微軟”公司開發(fā)的視窗軟件。在法律行業(yè)，這樣的行業(yè)術(shù)語也是大行其道。還有一些在英文合同中至今仍在大量使用的像是“therein（在其中）、thereto（附隨）、aforesaid（上述的）”之類的古舊詞。在英文合同中還有那些反復(fù)表達同一含義并同時使用的多個詞匯，即累贅詞匯，比如：“EitherParty’sfailuretoexerciseordelayinexercisinganyright,powerorprivilegeunderthisContract”句中劃線部分就是累贅詞匯，在閱讀時可以直接略去這些詞的翻譯。近幾年在閱讀英文合同過程中養(yǎng)成了歸納和總結(jié)的習(xí)慣，并經(jīng)常查閱翻讀一些專業(yè)書籍，整理出英文合同中經(jīng)常使用的一些詞匯、短語的特定含義，以及英文合同整體閱讀的方法，由于篇幅有限，在此僅摘選具有代表性的內(nèi)容與大家共同探討。因為閱讀英文合同的目的是為了分析合同中存在的風(fēng)險，以便規(guī)避這些風(fēng)險或者利用這些風(fēng)險為己所用。其實閱讀的過程就是一個風(fēng)險分析的過程，二者密不可分。在此單純的介紹閱讀的方法，就是希望通過掃除閱讀合同過程中的障礙，最終實現(xiàn)對合同進行有效的風(fēng)險分析的目的。常見的詞匯與短語每一種專業(yè)英語，都有自己特定的專業(yè)詞匯。英文合同中出現(xiàn)各種合同專業(yè)英語也不足為奇。在此總結(jié)一些常用的法言法語，通俗地說就是法律行話：（一）“here+介詞”和“there+介詞”“here+介詞”所構(gòu)成的詞主要包括herein,hereof,hereby,hereto,hereunder等。如果在合同中出現(xiàn)這類“here+介詞”結(jié)構(gòu)時，只需將這里的“here”理解為“thisagreement”、“thiscontract”、“thisdocument”或“MemorandumofUnderstanding(MoU)”即可，即herein相當(dāng)于inthisagreement(contract,document或MoU)，hereof就表示ofthisagreement(contract,document或MoU),而hereto也就相當(dāng)于tothisagreement(contract,document或MoU)，以此類推。例1NofailureoftheBUYERtocarryoutanyinspectionhereinshallrelievetheSELLERofanyofitsobligations,responsibilitiesandliabilityunderthePURCHASEAGREEMENT.買方?jīng)]有進行本采購協(xié)議規(guī)定的檢驗，并不免除賣方根據(jù)本采購協(xié)議所承擔(dān)的義務(wù)、職責(zé)和責(zé)任。這里“inspectionherein”就表示“inspectioninthisPURCHASEAGREEMENT”(本采購協(xié)議規(guī)定的檢查)，而本句話末尾的“obligations,responsibilitiesandliabilityunderthePURCHASEAGREEMENR”也可改為“obligations,responsibilitiesandliabilityhereunder”。而“there+介詞”所構(gòu)成的詞主要包括therein,thereof,thereby,thereunder等。但與“here+介詞”結(jié)構(gòu)不同的是，“here”所指很明確，就是thisagreement(本合同)，thisdocument(本文件)等；而“there+介詞”結(jié)構(gòu)中，there具體指什么，并不十分明確，需要根據(jù)合同上下文予以推定。但總的來說，可以將其定義為是“本合同或文件以外的文件或事項”，盡管這并不完全明確，但處理絕大部分合同中的類似問題應(yīng)該足夠了。換句話說，“thereof”就相當(dāng)于“ofthatdocument”，“ofthatmatter”或者“ofthatsubject”，而“therein”就表示“inthatdocument”，“inthatmatter”，“inthatsubject”，以此類推。例2IftheContractormakesthespecificationhimself,hemustinformtheOwnerofthedetailsthereofandmustfixareasonabletimewithinwhichtheOwnermaymakeadifferentspecification.如果承包商自己訂明規(guī)格，他必須把規(guī)格的細節(jié)通知業(yè)主，而且必須規(guī)定一段合理的時間，讓業(yè)主可以在該段時間內(nèi)訂出不同的規(guī)格。這里的“thedetailsthereof”指“thedetailsofthespecifications”，指“規(guī)格的細節(jié)”。因為“規(guī)格”是該合同以外的文件，而不是合同本身，所以用了“thereof”，而不是“hereof”。（二）“providedthat”最早留意這個詞組是在跟印度業(yè)主談判時，發(fā)現(xiàn)合同中頻繁出現(xiàn)該詞組，后來查找資料仔細研究了一下“provided”在英文合同中的意思，一種作動詞，表示“規(guī)定”；一種作連詞，常與“that”連用，表示“如果、但是”，常表示“一方在滿足某種條件的情況下才享受某種權(quán)利或承擔(dān)某種義務(wù)”，其實就是一種前提條件，必須滿足這一條件，才有資格享受權(quán)利或者才應(yīng)承擔(dān)某種義務(wù)。例1IftheContractorfailstoperformanyofhisobligationsunderthecontract,theOwnermay:(a)exercisetherightsprovidedinarticle32;(b)claimdamagesasprovidedinarticle35.如果承包商不履行他在合同中的任何義務(wù)，業(yè)主可以：（a）行駛第32款所規(guī)定的權(quán)利；（b）按照第35條的規(guī)定，要求損害賠償。例2ThisAgreementcommencesonthedatethelastpartysignsit,unlessitisterminatedasprovidedinthisAgreement.AttheexpirationofthisAgreement,thepartiesmaynegotiatearenewalorextensionoftheterm,providedthatthePartyBisinfullcompliancewiththisAgreementatthattime.除本協(xié)議另有規(guī)定外，本協(xié)議自最后簽字的一方簽字時生效。在本協(xié)議失效之際，合同雙方可以協(xié)商延長合同期限，但是（也可翻譯成“不過”，“前提條件是”）乙方在彼時應(yīng)完全符合本協(xié)議的要求。（三）“subjectto”，“notwithstanding”，“withoutprejudiceto”1、“subjectto”相比之下，“subjectto”在英文合同中最為常用，該詞在FIDIC紅皮書和EPC銀皮書兩個合同中分別使用了25次，通常表示“視……而定”、“以……為條件”，即必須優(yōu)先滿足“subjectto”之后的條件，下面舉例說明：例1TheSELLERREPRESENTATIVEshallbeanemployeeoftheSELLER.Theappointment,change,oranydelegationoftheauthorityof,theSELLERREPRESENTATIVEandanytermsthereofshallbesubjecttopriorapprovalbytheBUYER,whichshallnotbeunreasonablywithheldordelayed.賣方代表必須是賣方的雇員。賣方代表的任命、變更或授權(quán)以及任何這方面的條件都必須得到買方的事先批準，但買方不得無故拒絕或拖延。賣方是否可以任命、變更或授權(quán)賣方代表得視買方的批準而定，“買方的批準”就是這里的條件。例2Subjecttoarticle49,thesellermay,evenafterthedatefordelivery……在滿足第49條的條件下，賣方即使在交貨日期后，仍可……2、“notwithstanding”“notwithstanding”使用的效果正好與“subjectto”相反，通常表示“盡管……但……”，后面所接的內(nèi)容應(yīng)放在次要位置考慮。例1IfthePartyAplacesanorderwithinthetimedesignatedinthisoffer,thepriceforthegoodswillremainfirmnotwithstandinganyvariationinthecostsofproducingthegoods.如果在要約指定的時間內(nèi)，由甲方發(fā)出了訂單，則貨物價格應(yīng)保持不變，即使生產(chǎn)成本發(fā)生變化。3、“withoutprejudiceto”表示“在不影響……的情況下”。例1WithoutprejudicetotheContractor’sentitlementtointerestunderSub-Clause30.10andtoterminateunderSub-Clause39.1,theContractormay,iftheEmployerfailstopaytheContractortheamountdueunderanycertificateoftheEngineerwithin28days…aftergiving28days’priornoticetotheEmployer…suspendworkorreducetherateofwork.在不影響承包商根據(jù)第30.10款享有的利息并根據(jù)第39.1款終止合同的權(quán)利的情況下，如果業(yè)主沒有在28天內(nèi)按照工程師的任何證書向承包商支付應(yīng)付款項，則承包商可提前28天通知業(yè)主，暫停工作或減緩工作速度。為了清晰地理解這三個用語，大家可記住下面的公式：Clause1subjecttoclause2，表明clause2優(yōu)先于clause1；Clause1notwithstandingclause2，表明clause1優(yōu)先于clause2；Clause1withoutprejudicetoclause2，表明clause1和clause2的地位相當(dāng)，不存在哪個條款優(yōu)先考慮的情況。（四）疊詞英文合同中還有許多類似中國疊詞的表述，比如nullandvoid,anyandall,ceaseordesist,fullandcomplete,saveandexcept,forceandeffect,performanddischarge,representandwarrant,trueandcorrect,undertakeandagree,unlessanduntil等。疊詞就是由兩個同義詞或近義詞疊在一起使用，或是為了加強語勢，或是為了措詞嚴謹。在理解的時候個人認為只需考慮其中一個詞的意義對合同條款的意思不會產(chǎn)生大的影響。比如“representandwarrant”就只用“warrant”也可以；“forceandeffect”只用“force”或“effect”；同理，“unlessanduntil”可以只用“unless”或“until”。試看下例：例1PartyAfurtherrepresentsandwarrantsthatthelandisfreeandclearofanyandallclaims,charges,easement,encumbrances,lease,covenants,securityinterest,liens,option,pledge,rightsofothers,orrestrictions.甲方進一步陳述和保證，該土地不存在任何權(quán)利主張、抵押、地役權(quán)、權(quán)利負擔(dān)、租約、契約、擔(dān)保權(quán)益、留置權(quán)、購買權(quán)、質(zhì)押、他人權(quán)利或限制。例2AlltheinformantprovidedpursuanttoArticle13hereofshallbetrueandcorrect.根據(jù)本合同第13條規(guī)定提供的任何信息必須真實無誤。例3TheAssigneeherebyassumesandagreestofullyandcompletelyperformanddischargealloftheAssignor’sliabilitiesandobligationsundertheAgreement.受讓人在此同意全部承擔(dān)轉(zhuǎn)讓人的在本合同下的責(zé)任和義務(wù)。（五）“includewithoutlimitation”英文合同里有時也用“includebutnotlimitedto”，“includebutnotrestrictedto”代替，表示“包括但不限……”。盡管“include”本身已經(jīng)包含了“includebutnotlimitedto”，但為了避免爭議，合同里最好還是使用“includebutnotlimitedto”有時候，也可以在合同的“定義部分”規(guī)定：Thewords“includes”or“including”mean“includeswithoutlimitation”and“includingwithoutlimitation”respectively.（在合同中，“包括”指“包括但不限于”）。在此，值得注意的是include、comprise與consistof的區(qū)別。Include通常表示后面列舉的事物尚未窮盡；但如果是comprise或consistof，則后面列舉的事物視為已經(jīng)窮盡。英文合同整體閱讀分析方法面對動輒洋洋灑灑幾百頁的英文合同，即使掌握了一些詞匯、短語以及邏輯結(jié)構(gòu)，閱讀英文合同仍然存在很大的障礙。面對這樣一份英文合同，如果從第一個詞讀到最后一個詞，至少要花上兩三天時間，卻也未必能讀通，讀透。而經(jīng)營部大多數(shù)項目的投標過程歷時都很短，如何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紛繁冗長的英文合同所存在的主要風(fēng)險識別出來，需要對英文合同有一個整體的閱讀、分析方法。試著總結(jié)出一套對自己比較有效的方法，在此與大家分享，希望對各位商務(wù)人員有所裨益。單一合同整體閱讀方法先讀主要條款，后讀合同定義和附件部分合同定義和附件部分通常占據(jù)合同比較多的篇幅，而定義和附件對合同方權(quán)利義務(wù)的影響相對來說較小，尤其是附件，其中大部分是程序性的規(guī)定（個別特殊合同例外），這樣就大大縮小了閱讀量。特殊條款（specificarticle）優(yōu)于一般條款（generalarticle）很多合同直接將整個合同的主要條款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通用條款，一個是特殊條款。在合同中通常會直接約定特殊條款和通用條款之間的效力高低。在閱讀合同時，要格外注意特殊條款中的規(guī)定。將交叉條款（crossreference）所指向的條款放歸原位進行閱讀有時，合同需要對某個條款的某個特殊方面作詳細的約定，比如，對分期付款的安排、對工作范圍的約定、對保險的約定等，經(jīng)常會把這種細節(jié)性的條款單列出來，以交叉條款的方式使整個合同得以完整體現(xiàn)，例如：46.1LimitationofContractor’sLiabilityThetotalliabilityoftheContractorwithrespecttotheWorkfurnishedhereunder,shallnotexceedtheContractPriceoftheWorkuponwhichsuchliabilityisbasedprovided,however,thatthelimitationofliabilitysetforthinthisSection46.1shallnotapplytodemands,claims,andliabilitieswhicharethesubjectmatteroftheindemnityprovisionssetforthinArticle25.這里的第25條就是所說的交叉條款。由于交叉條款往往不是緊挨著上下兩條，因此在閱讀時，似乎總在各個條款之間穿梭，很容易被攪糊涂。因此，個人建議閱讀這類條款要非常小心。盡管合同草擬的時候為了邏輯連貫和合同的整體性需要把它們分開，但閱讀的時候一定要把它們放在一起來閱讀，否則很容易忽略其中的陷阱。綜合合同整體閱讀方法前面提到單獨的一個合同如何進行整體閱讀，如果某個合同必須和其他合同結(jié)合起來讀，我們必須熟悉這些合同間的關(guān)系，并充分理解各合同間、條款之間的效力高低。這些合同從縱向看主要包括總包合同和分包合同，從橫向看主要包括：我們常見的一種合同，分為形式合同（FormofAgreement）、通用條件和條款（GeneralTermsandConditions）、特殊條件和條款（SpecialTermsandConditions）和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