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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金軍兩朝使金軍考述

1127年,北宋金朝和金朝的重大災(zāi)難中,宋徽宗的第九子和宋朝九子康王趙濟(jì)可能是對災(zāi)難和幸福的最大受益者。因為他的僥幸漏網(wǎng),遂使已墜之宋祚得以壞壁重構(gòu)、死灰復(fù)燃,他本人也因此而得以生前享盡富貴,死后倍受哀榮,最終廟號高宗。但是這位所謂的中興之主,實際上非但未曾建立象樣的功業(yè),反而壞事做盡,罪惡滔天。十多年前,當(dāng)代著名史家王曾瑜先生《荒淫無道宋高宗》一書,已經(jīng)對其一生行事做了近乎全景式的剖析與清算。新近發(fā)表的鄭明寶先生《靖康之變康王出質(zhì)金營的兩個問題》一文,也對其早年史事進(jìn)行了有益的探討。(1)但是由于中華傳統(tǒng)史學(xué)為尊者諱的積習(xí)過于深厚,要完全破除籠罩在這位帝王頭上的神話談何容易!本文所論,內(nèi)容上與鄭文有所重合,史料及見解則多所出入,出發(fā)點亦有不同,非敢自以為是,期在承前賢之命,申一孔之見,為掃除封建史學(xué)的塵埃繼盡綿薄而已。一、時肅王及康王居京公元1125年,金人挾滅遼之余威,首度南侵,并于次年(1126年,北宋靖康元年)正月初抵達(dá)開封城下。宋方無力抵抗,為避免宗社傾覆,只好謀求與之屈辱媾和。雙方經(jīng)過交涉,金人提出犒師金幣、割讓三鎮(zhèn)(太原府、中山府、河間府)、以親王為質(zhì)等條件,并最終將親王人質(zhì)鎖定為“皇弟鄆王”趙楷(卷一《次事目札子》、《回宋書》,pp.844~847)(卷二九靖康元年正月十日丙子條,pp.217~218)。宋廷答應(yīng)了前兩項條件,但在第三項條件上,卻并未完全遵照金方意旨行事,而是改派康王趙構(gòu)做為鄆王的替代人選。待討論的問題是:宋徽宗一生子嗣繁昌,此時封王者亦不在少數(shù),金方為何單單選定了鄆王做為人質(zhì)?宋方又為何偏偏選定了康王而不是別的親王聊以塞責(zé)?關(guān)于第一個問題,因今存宋金雙方文獻(xiàn)均無明確記載,姑容稍后再做回答。關(guān)于第二個問題,則有大量文獻(xiàn)記述可供參考。如《三朝北盟會編》云:上召諸王曰:“誰肯為朕行?”康王越次而進(jìn),請行??低跤J神武,勇而敢為,有藝祖之風(fēng)。將行,密奏于上曰:“朝廷若有便宜,無以一親王為念。”(卷三○靖康元年正月十四日庚辰,p.220)又如《皇宋通鑒長編紀(jì)事本末》載:時肅王及康王居京師。上退朝,康王入,毅然請行,曰:“彼必欲親王,今為宗社大計,豈應(yīng)辭避?”即以為軍前計議使?!跽?“國家有急,死亦何避?”聞?wù)咩と弧!?卷一四五《金兵下》,p.4544)再如《中興小歷》載:時諸王皆從道君南幸,惟上與肅王留京師。淵圣召上,具言孝民所陳,上毅然請行。(卷一,p.783)類似的記載又見于《靖康要錄》、《東都事略》、《九朝編年備要》、《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宋史·高宗紀(jì)》等,不復(fù)一一贅引。這些眾多而且雷同的記述,對于其他諸王都一概避而不談,而僅將鏡頭聚焦于康王一人,濃墨重彩地渲染其英武表現(xiàn)。初看之下,極易給人一種印象,即宋廷之所以選派康王出質(zhì)金營,其故無他,完全是由于康王主動請命、慷慨請行的結(jié)果。但是只要稍加細(xì)心,便會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不應(yīng)有的錯覺。首先,在上引《長編紀(jì)事本末》及上提《東都事略》、《九朝編年備要》的雷同記載中,都赫然冠以一言曰:“時肅王及康王居京師?!?卷一四五《金兵下》,p.4544)(卷一二《張邦昌傳》,p.794)(卷三○,p.822)這句話至少透露出如下的信息:很可能當(dāng)時除肅、康二王外,宋徽宗諸子中其余諸王均不在京師。其次,上引《中興小歷》“時諸王皆從道君南幸,惟上與肅王留京師”的記載,不僅與以上三書“時肅王及康王居京師”的記載完全吻合,而且進(jìn)一步明確交待了其余諸王不在京師的原因,即“皆從道君南幸”。真實情況是否如此呢?讓我們再看下面幾則記載:其一,李綱《靖康傳信錄》載,靖康元年正月三日夜,“道君太上皇帝出通津門東下,道君太上皇后及皇子、帝姬等相續(xù)以行”。后來徽宗繼續(xù)南巡,“皇子、帝姬皆流寓沿路州縣,聞賊退,多先歸者”(卷一、卷二)。(1)其二,安成之《樞密宇文議燕保京記》所載宇文虛中語云:“今宗室諸公皆從上皇往東南,惟康邸為質(zhì)于軍中。”(卷二一五,p.1549)其三,無名氏《靖康小雅》云:“明年(筆者按:即靖康元年)正月五日,貫、攸挾上皇、后妃、鄆王楷等東走淮浙?!?卷五三,p.400)(2)上引三則史料,毫無疑問都具有極高的原始性和可靠性。因為第一,《靖康傳信錄》的作者李綱和《樞密宇文議燕保京記》的事主宇文虛中皆為當(dāng)時宰輔大臣,不僅直接參與廟堂謀議,而且都是相關(guān)史事的見證和親歷者。第二,《靖康傳信錄》成書于靖康二年丁未歲二月二十五日,《樞密宇文議燕保京記》亦成文于“靖康丁未三月八日”,二者不僅從時間上來說堪稱是最早的原始記錄,而且其所記、所言徽宗其余諸子皆隨其父出逃?xùn)|南的情況,亦與記錄者的個人利害毫無關(guān)聯(lián),不需要進(jìn)行避忌,因而從內(nèi)容上來看,也沒有任何理由懷疑這兩條史料的客觀真實性。第三,《靖康小雅》的作者及成書年代雖難確定,但據(jù)清四庫館臣的考證,此書系“作于汪(伯彥)、黃(潛善)秉政之日”(《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六一),顯然亦應(yīng)視為較早的原始記錄。將這三處原始記載與上引相對后出的史書《長編紀(jì)事本末》、《東都事略》、《中興小歷》、《九朝編年備要》等相印證,足以得出如下的結(jié)論:在金軍第一次南下圍汴時,除肅王和康王未及出逃外,宋徽宗其余諸子已獲封王者(包括鄆王在內(nèi)),均已隨其父逃往東南。弄清了只有“肅王及康王居京師”這一事實,上引諸書關(guān)于康王出質(zhì)金軍原因的記載,其真實性便都成了問題。不僅所謂“上召諸王”一事絕無可能,其他如“康王越次而進(jìn)”、“毅然”“慷慨”請行等大量細(xì)節(jié)描繪,即使并非全然虛構(gòu),至多也只是相對肅王一人而已,因為此時宋廷除了肅王、康王外,實在并無第三人可以召見,更無第三人可以派遣。接下來的問題是:在康王和肅王之間,宋欽宗為何最終選定了康王,是否因為他的表現(xiàn)比肅王更加優(yōu)秀呢?由于現(xiàn)存史籍對于肅王表現(xiàn)的完全失載,我們當(dāng)然無法從肅王方面去做求證。但是就康王而言,在上引大量明顯有美化嫌疑的記述外,今見載籍中卻也保留了一些相反的記載。如李心傳《系年要錄》載,北宋末金軍初次南下圍汴前,康王曾勸諫宋欽宗“少避其鋒,以保萬全”(卷四一紹興元年正月辛酉,p.582)。又如曹勛《圣瑞圖贊》亦稱:“虜?shù)志┏?廟堂無策。上慨然謂獨有增幣講好。欽宗乃遣上求成,張邦昌副之?!?卷二九《圣瑞圖贊》)依照這兩條史料,當(dāng)時康王的待敵之策不外是:一曰退避保身,二曰增幣乞和。質(zhì)而言之,不過“走”與“降”二字而已。眾所周知,在宋室南渡之際因?qū)鹬鲝埐煌纬傻膽?zhàn)、守、和政治分野中,雖不能說主走、主和者皆畏金如鼠之輩,但大體而言,凡畏金如鼠者多主和主走,則應(yīng)是不爭的事實。而康王在金軍初次南下侵宋之際,便以走、降二策相獻(xiàn),這種表現(xiàn),即使不能算是畏敵如鼠,至少也應(yīng)與上引史料中“越次而進(jìn)”、“毅然請行”等英武表現(xiàn)大不相符;聯(lián)系其此后終生秉持的對金畏避求和的態(tài)度,反倒顯得前后一貫,完全吻合。又據(jù)史載,在宋欽宗向康王面諭出質(zhì)之命后,曾令其與宰執(zhí)大臣相見,而就在會見之時,同知樞密院事李棁曾安慰他說:“大金恐南朝失信,故欲親王送到河,亦無他。”(卷一四五《金兵下》,p.4544)(1)這番言辭,分明意在打消其對于出使的恐懼和疑慮,同樣可從側(cè)面證明其諸般慷慨言行的子虛烏有。設(shè)使康王真的如所描繪的那般奮不顧身、果敢主動,那么李棁此言豈不是成了蛇足?由此看來,所謂康王“越次而進(jìn)”、“毅然”“慷慨”請行等,即使只是針對肅王一人而言,也是難以令人信服的。排除了康王主動請行的可能性,關(guān)于宋廷選派康王出為人質(zhì)的真實原因,便只能從上引大量虛構(gòu)的史料以外去尋找?,F(xiàn)在讓我們重新回到本節(jié)的開頭:在宋徽宗諸子中,金方為何單單選定了鄆王為質(zhì)呢?關(guān)于這一問題,雖然史乏明載,但是從鄆王在徽宗諸子中的特殊地位,仍不難看出個中因由。據(jù)史載,在宋徽宗諸子中,鄆王排行第三,不僅名位較其他諸子為尊,且最受父皇寵愛,甚至一度威脅到其長兄欽宗的太子地位。(2)靖康元年金人初次南侵時,由于徽宗的倉皇遜位,又由于其次子的早夭,在欽宗以外的諸皇子親王中,鄆王的身分地位無疑是最為尊貴的。也許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金方才點名索要鄆王為質(zhì),以期增加人質(zhì)的含金量,使得宋方有所顧忌而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從宋方來說,其選派人質(zhì)的標(biāo)準(zhǔn)必然是恰恰相反。在其他諸王皆已南逃、唯有肅王和康王可供差遣的情況下,二人身份地位的高下,無疑將成為宋廷決策時的主要考量。從兄弟排行來看,肅王排行第五,遠(yuǎn)較康王為尊。從謫庶親疏來看,二人雖同為庶出,而肅王乃鄆王之同母弟,其生母王貴妃深受徽宗寵愛,在宮中地位甚高;康王的生母韋氏則地位卑微,即使在其出質(zhì)之際,品位也僅至婉容而已。(1)依照母以子貴、子因母卑的傳統(tǒng),肅王的地位更是遠(yuǎn)非康王所能比擬。在此情況下,作為長兄的宋欽宗當(dāng)然不可能首選肅王去作人質(zhì),而只能讓名位更低的康王先去應(yīng)付這一煩惱差遣。二、第一,康王的英武表現(xiàn)康王奉命出質(zhì)金軍,不啻是投身虎穴,吉少兇多,好去難還。但是在姚平仲劫寨事件發(fā)生后,本來隨時可能遭遇不測的他,卻不僅安然無羌,反而很快被金人放還,其因何在?當(dāng)我們嘗試從相關(guān)史籍中尋求解答時,首先看到的又是大量的虛美緣飾之辭。如李綱《靖康傳信錄》卷中說:康王素有膽氣,膂力善射。居金人軍中幾月,姚平仲劫寨之夕,恬然無所驚怖。(卷二)又如曹勛《圣瑞圖贊》稱:(康王至金營),見二太子阿骨打。阿骨打謂其徒曰:上氣貌非常,恐過河為宋人擁留,不若令易之。乃以他意遣上入城。肅王果代行。(卷二九《圣瑞圖贊》)(2)再如趙甡之《中興遺史》云:康王之為質(zhì)也,金人見而憚之,遂欲別易親王。(卷三六靖康元年二月五日辛丑,p.267)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依照這些記載,金人之所以放還康王,其故無他,只是由于康王在金營的英武表現(xiàn)為敵所憚而已。然而眾口鑠金,終竟無法湮滅歷史的真相。只要稍加考證,便會發(fā)現(xiàn)這類記載同樣是完全向壁虛構(gòu)、毫無事實根據(jù)的。首先,從當(dāng)時宋金雙方強弱勢殊的情況看,無論康王的表現(xiàn)怎樣英武非凡,此時做為人質(zhì)的他,至多也只能是任由對方刀俎宰割的魚肉,何至于令其如此畏憚?況且后來金軍二次南侵、宋方再度乞和時,金方曾提出“須康王親到議乃可成”的條件(3),如果真的因畏憚而將其放還,怎么會旋又點名要求他再度出使軍前?畏憚之說,顯然不僅甚乖于常理,而且大悖于事實。其次,不僅所謂畏憚之說荒唐謬悠得無法成立,這些史料中關(guān)于康王英武表現(xiàn)的大量記載也同樣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謂予不信,請看下面兩段史料:姚平仲劫寨,敵人以用兵責(zé)使者,張邦昌恐懼流涕,王止之曰:“為國家乃憂身耶?”敵人莫不嗟嘆。斡離不由是畏憚,不欲王留,更請肅王。(卷一四五《金兵下》,p.4551)既行,邦昌垂涕,康王慨然曰:“此男子事,相公不可如此?!卑畈龖M而止。(卷三○靖康元年正月十四日庚辰條,p.220)類似的記述,又見于《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宋宰輔編年錄》卷一三及《宋史》卷二四《高宗紀(jì)一》、卷三七三《鄭望之傳》等。如此眾多的雷同記載,似乎讓人無法不相信:在整個出使過程中,康王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而作為副使的張邦昌則畏敵如鼠乃至于“恐懼涕泣”。如果不是在現(xiàn)存史籍中,僥幸保存了鄭望之《靖康城下奉使錄》中關(guān)于此事的一段原始記錄,有誰會輕易懷疑這些記載的真實性呢?《奉使錄》曰:(二月一日夜)是夜約四更多時,劉都管高叫云:“相公懣,悉起你家人馬來廝殺也!”廳前大燒起柴火至天明。康王頗驚駭。望之密曰:“若王師勝,彼必不敢害我也。即若他勝,大王在城外已半月日,豈預(yù)知劫寨事?政不須恐?!笨低躅H以為然。二日,斡離不請康王及邦昌等相見,帳前札自家旗幟數(shù)百面、俘虜?shù)綄⑿?shù)十人,再三詰責(zé)。邦昌云:“必不是朝廷如此,恐是四方勤王之師各奮忠義,自相結(jié)集,故來劫寨?!蔽与x不云:“待道是賊來,怎生有許多賊?相公懣只可道朝廷不知也?!?卷三三靖康元年二月三日己亥,p.248)按鄭望之是當(dāng)時宋廷派往金軍的首批乞和使節(jié)之一,姚平仲劫寨之夕,恰與康王等同在金營,因而他以親歷者身份寫下的這段文字,對于后人了解事情的真相,無疑是最具參考價值的。根據(jù)他的記載,劫寨事件后,康王不僅毫無英武表現(xiàn),反而“頗驚駭”,以至于需要他從旁勸解壓驚然后已;反倒是被眾多史籍描繪為“恐懼涕泣”的張邦昌,卻能臨難不懼,曲為辯解,頗有些折沖樽俎之風(fēng)。不僅如此,參照其他記載,又知鄭望之在劫寨事件后曾被押往金“都統(tǒng)國王營”,一夜未還,而康王以為金人“將害之”,竟然為之“泣下”。(卷一四五《金兵下》,p.4549)(卷一六《題鄭侍郎所得太上皇帝御書后》,p.255)由此看來,被金人淫威嚇破了膽而“恐懼涕泣”者非張邦昌,乃康王也。歷史被后來的書寫者完全弄顛倒了,而這種顛倒顯然是純屬有心、絕非無意的。封建史學(xué)為虛美君王、溢惡罪臣而不惜移花接木、竄亂做偽、無所不用其極,于此可見一斑。屏除了以上大量荒誕不經(jīng)的記載,歷史的真相究竟隱藏在哪里呢?帶著這種疑問,十多年前,筆者曾在托名李燾所纂的《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一書中,找到如下一段記錄:先是,康王留金營,與金國太子同射,連發(fā)三矢,皆中筶,連珠不斷。金人謂將官良家子,似非親王,豈有親王精于騎射如此?乃遣歸,更請肅王為質(zhì)。(卷一七)根據(jù)這段記載,康王之所以被金人放還,乃是由于其親王的身份遭到了懷疑,而所以身份見疑,又由于他在一次“與金國太子同射”的游戲中表現(xiàn)太過優(yōu)異。與上引各種已被證偽的材料相較而言,這條史料顯然是令人耳目一新的。但是———事實果真如此嗎?在采信這一記錄之前,我們同樣先須對其可靠性做一番檢驗;而在檢驗其可靠性之前,又必須先對記錄這一史事的《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一書進(jìn)行審核。畢竟此書曾因“缺漏殊甚”的缺點及作者署名上的“托名售欺”之嫌而被清四庫館臣打入“存目”另冊,至今未為研治宋史者所重視,故而在其書真?zhèn)螁栴}未獲檢驗之前,本條記錄的史料價值,自然也就無從說起。先說托名李燾撰《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一書的真?zhèn)?。根?jù)筆者當(dāng)年將此書與今存宋代史籍粗略比勘的印象,得出的基本結(jié)論是:此書作者署名雖偽而內(nèi)容不偽。又,此書今有元刻本傳世,可見其成書必在元代以前。由此推斷,在今天不少宋代文獻(xiàn)已湮沒不存的情況下,此書對于研究宋代史事不僅有參考價值,而其中一些未見于他書的獨家記載,在史料發(fā)掘方面更尤其具有不容忽視的拾遺補缺作用。然后再來審查上引這段出自該書的史料的真實性。待檢驗的問題是:所謂“與金國太子同射”之事是否可能發(fā)生?康王是否真的“精于騎射”?金人的懷疑又是否合理?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宋朝長期承平,一貫崇文抑武,康王又生在宮廷,長于富貴,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而金軍經(jīng)由初次侵宋圍汴之役,也必然對宋朝軍事無能的情況有所了解。依常理推之,這位天潢貴胄似乎多半也只是不識干戈的紈绔浪子,豈能“精于騎射如此”?由此看來,在康王精湛的射術(shù)表演后,金人對其身份產(chǎn)生懷疑,自然也應(yīng)在情理之中?;谝陨戏治?筆者以為,本條史料的真實可靠性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僅憑此條記載,仍不能匆遽得出最后的定讞,否則便難免孤證斷案的嫌疑。有沒有更多的材料可以為這一結(jié)論提供支持呢?帶著這一疑問,當(dāng)筆者將搜求的范圍進(jìn)一步擴大時,終于又在元明時期的文獻(xiàn)中,發(fā)現(xiàn)了兩條可資印證的相關(guān)記載。一條來自元朝僧人釋覺岸的《釋氏稽古略》,因其文字與本條史料完全相同,不必重復(fù)引錄。(1)一條來自明人的著述,茲將其引錄如下:康王前嘗為質(zhì)于金營,而宋使姚平仲劫營,金疑其非親王,且嘗與較射,而連發(fā)中的,意其將家子,因卻還之。(卷七《宋論·高宗》,p.169)這段來自明人的文字,當(dāng)然尚不能作為本文考證的直接依據(jù),但它至少可以在以下兩個方面提供間接的幫助。第一,它與上引《續(xù)宋編年資治通鑒》、《釋氏稽古錄》的記載相印證,進(jìn)一步提升了其真實可靠性;第二,它告訴我們,金人之所以對康王身份發(fā)生懷疑并最終將其放還,除了與“較射”事件有關(guān)外,更還與姚平仲劫寨事件密切相關(guān)。循著這一線索,讓我們將考察的重點聚焦于劫寨事件發(fā)生后宋金雙方交涉的歷史細(xì)節(jié),看看是否果真如此吧。從“較射”游戲到“劫寨”事件,終于形成了比較完整的證據(jù)鏈。但是在得出最后的結(jié)論前,不妨再做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如果不是因為身份見疑,那么在新人質(zhì)肅王到達(dá)金營后,金軍是否會將康王放還呢?對于這一問題,雖然不可能再從實證的角度進(jìn)行檢驗,但是從后來肅王一去不返的事實看,強大而野蠻的金軍,其實是毫無信義可言的。又從后來金軍再度南侵時多次索要康王這一事實來看,放還真正的康王,顯然并非其初衷。由此推斷,如果不是身份見疑,康王僥幸還歸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F(xiàn)在讓我們用一句話來結(jié)束本節(jié)的考證吧:金人之所以放歸康王,其故無他,只是由于“較射”和“劫寨”兩次偶然的事件,致使其身份為敵所疑而已。至于這一結(jié)論是否符合事實呢?在未有新的史料出現(xiàn)以前,筆者只能暫引圣人之言曰:“雖不中,不遠(yuǎn)矣?!比ⅰ疤煜隆?、“河北”等所代表的兩種記載靖康元年冬,因金軍再度南侵,宋方不得已再次派遣康王出使河北金軍止師乞和。后因金軍渡河圍困開封,宋欽宗于萬般無奈之際,又曾以蠟丸密詔的形式除拜康王為兵馬大元帥,命他火速回援京師勤王救駕。這是北宋滅亡前夜宋廷對康王的最后一次除拜差遣。關(guān)于這次除拜的具體職名,《宋史》卷二三《欽宗紀(jì)》說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卷二四《高宗紀(jì)一》又說是“河北兵馬大元帥”。同一本書的前后兩卷之間,對于同一事件的記載尚且如此不同,再看其他官私載籍,其矛盾紛歧就更加令人困惑了。概而言之,可分為如下三種情況:有作“天下兵馬大元帥”者。如《宋史》卷二三《欽宗紀(jì)》、卷三五三《何ue40a傳》、卷四四七《陳遘傳》、卷四七三《汪伯彥傳》,《太倉稊米集》卷四一《新城賦·序》,《海陵集》卷二三《張循王神道碑》,《三朝北盟會編》卷一一七引《林泉野記》、卷二一七引《韓忠武王中興佐命定國元勛之碑》,《皇宋十朝綱要》卷一九,《九朝編年備要》卷三○,《金佗稡編》卷四《鄂王行實編年》,《文獻(xiàn)通考》卷五九《職官考一三》,《宋史全文》卷一五,凡此等等,皆作如此稱謂。有作“河北兵馬大元帥”者。如《宋史》卷二四《高宗紀(jì)一》、卷四五三《胡唐老傳》,《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一《高宗誕圣》,《系年要錄》卷一,《東都事略》卷一二六《附錄四·金國下》,《靖康要錄》卷一三,《長編紀(jì)事本末》卷一四五《金兵下》,《三朝北盟會編》卷七○,凡此等等,皆作如是記載。有籠統(tǒng)記作“兵馬大元帥”者。如《中興小歷》卷一,《宋會要》職官三七之二、禮四九之二三,《三朝北盟會編》卷六八載使臣秦仔所攜圣旨、卷七○引《中興日歷》、《建炎錄》、卷一一七引《靖康小雅》,《皇宋十朝綱要》卷二○,凡此等等,皆止籠統(tǒng)稱之為“兵馬大元帥”,而無“天下”、“河北”等限定詞。這些歧互不一的記載,乍看之下,確實令人眼花繚亂、無所適從,但在實際上,第三種情況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因為“兵馬大元帥”之說太過籠統(tǒng)模糊,既可看成是“河北兵馬大元帥”的省謂,也可理解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簡稱,與前兩種記載其實是相互吻合而不致構(gòu)成任何矛盾的。這樣一來,我們需要澄清的,實際上只是前兩種記載的歧異,即“天下”、“河北”到底孰是孰非而已。筆者以為,當(dāng)以“河北”二字為是。其理由如下:首先,從南宋著名史家李心傳氏對此事的考證來看。在《系年要錄》卷一的正文中,李氏明確記載此事說:“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見京城危,議以王為元帥,何ue40a是之。己酉,遣閤門祇候秦仔等八人持親筆蠟書縋城詣相州,拜王河北兵馬大元帥?!逼湎虏⒏介L篇注文曰:趙甡之《遺史》載帛書云:“奉圣旨:訪知州郡糾合軍民,共欲起義,此祖宗涵養(yǎng)之俗,天地神祗,所當(dāng)佑助。檄到日,康王可充兵馬大元帥,同力協(xié)謀,以濟(jì)大功?!逼滢o與汪伯彥《日歷》不同。淳熙十三年九月壬申,翰林學(xué)士兼修國史洪邁奏:“……當(dāng)是時,ue40a為開封尹,首建元帥之請,及在相位,遂擬進(jìn)書之文。其語云:‘訪知州郡糾合軍民,共欲起義,此皆祖宗百年涵養(yǎng)忠厚之俗,天地神祗,所當(dāng)佑助。檄到日,康王可充兵馬大元帥,陳亨伯充元帥,宗澤、汪伯彥充副元帥,同力協(xié)謀,以濟(jì)大功?!卑复伺c甡之所云全同。然是時汪伯彥同被除,且耿延禧為參議,不知二人何以乃不見此御筆?或者ue40a雖擬入,而后來淵圣又自刪潤也?!氨R大元帥”上有“河北”字,亦與ue40a所擬不同。今并附此,以備參考。(卷一,p.27)這段注文至少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第一,李氏正文雖將康王帥職記作“河北兵馬大元帥”,但對其所見原始資料的不同記載卻并未回避,比如《中興遺史》及洪邁奏疏所載御筆指揮,皆是宰相何ue40a所擬,而何氏所擬指揮中,“兵馬大元帥”上并無“河北”二字。第二,從今見《三朝北盟會編》卷七○所引《中興日歷》的相關(guān)文字來看,雖然其所載欽宗御筆指揮與何ue40a所擬初稿不同,但對于康王職帥,亦只作“兵馬大元帥”,與何氏初擬并無不同,那么李氏注文中所說“‘兵馬大元帥’上有‘河北’字亦與ue40a所擬不同”,顯然是別有所據(jù)。第三,不管李氏正文將康王帥職記作“河北兵馬大元帥”的依據(jù)究竟何在,可以確定的是,今見載籍中“天下”云云的記載,并不在李氏的討論范圍之內(nèi)。其次,從今見史籍的相關(guān)記載來看,康王帥府之命看似宋廷在情急無奈之下的倉促決策,其實際決策過程卻頗有曲折。按照南宋中后期人魏了翁的說法:“康王霸府之議,首發(fā)于何公?!?卷六一《跋何丞相ue40a家所藏欽宗御書》)這與上引《系年要錄》卷一注文所引洪邁奏語中“ue40a為開封尹首建元帥之請”的說法相印證,足證何ue40a確實是康王帥府之議的始作傭者。但據(jù)《宋史》卷四○四《汪若海傳》、卷四五三《胡唐老傳》、卷四四八《陳求道傳》及《系年要錄》卷一、《羅鄂州小集》卷六《胡待制舜陟傳》、《新安文獻(xiàn)志》卷八一《汪若海行狀》等文獻(xiàn)記載,知當(dāng)時除了何ue40a外,至少尚有侍御史胡舜陟、殿中侍御史胡唐老、判都水監(jiān)陳求道、太學(xué)生汪若海等人也曾先后提出過類似的建議。遺憾的是,宋廷對這一議案的態(tài)度卻是“猶豫未決”(卷一,p.26),直到金軍再次圍汴后才匆忙予以采納。按史載,何ue40a于靖康元年十一月庚寅由開封府尹升任執(zhí)政官,閏十一月壬辰拜相,而朝廷正式?jīng)Q定任命康王為元帥則在同月己酉。由此推斷,何氏首發(fā)康王建帥之議最遲當(dāng)不晚于十一月庚寅,自此至閏月己酉,其間歷時至少不短于三十天。(1)在金軍第二次兵臨城下的萬分危急時刻,宋廷的這一決策看似倉促,實則有些太過漫長了。是什么原因?qū)е滤瓮⒃诖藛栴}上“猶豫未決”,擱置延宕如此之久呢?從今見載籍中,我們雖然找不到直接的答案,但是在徽、欽二帝北狩后,身為趙氏宗臣的趙子崧寫給康王的一封意在“勸進(jìn)”的書信中,有一段話卻是頗為耐人尋味的:國家之制,素?zé)o親王在外者。主上特付大王以大元帥之權(quán),此殆天意。今若稍有猶豫則事去矣。兼恐四方奸雄乘變而起,猝難平定。望大王遵故事以天下兵馬大元帥承制號召四方,旬月之間,可傳檄而定。(卷一,p.83)這段話的用意,無非是勸勉康王在徽欽北狩、天下無主的局面下,以大元帥之職迅速總攬?zhí)煜卤?以防社稷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然而從宋欽宗的角度來說,難道當(dāng)初就不曾考慮過這一所謂暗合“天意”的決策可能導(dǎo)致的嚴(yán)重后果么?兵權(quán)所在則政權(quán)隨之,在政權(quán)完全由槍桿子決定的時代,兵權(quán)豈可隨意假人?由此推知,當(dāng)時一息尚存的宋欽宗政權(quán),在此問題上必定是遲回反顧、慎之又慎的??低踅◣浿h的艱難曲折,必然與此忌諱密切相關(guān)。為了進(jìn)一步證明這一點,不妨再引如下一段史料:初,虜攻城日急,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言:“聞康邸奉使至磁相間,為士民所遏,不得進(jìn),此天意也,乞就拜大元帥,俾率天下兵入援?!痹壮家曌?猶以“大”字為難。唐老力爭曰:“今社稷危矣,仰其拯國,顧惜一‘大’字,非計也?!?卷三○,p.858)按據(jù)史載,正是在胡唐老“復(fù)申”之議的推動下,宰臣何ue40a才“擬詔以進(jìn)”,最終促成了康王建帥一事,因而上引這段文字所記錄的,很有可能是此事塵埃落定前的最后一段曲折,文中“宰臣”二字所指,自然也非何氏莫屬。連首倡此議的何ue40a在入居廟堂后都對此事如此顧忌,那么最高決策者宋欽宗的態(tài)度還用說么?在迫不得已的最后時刻尚且以一個“大”字為難,以至于需要御史力爭然后可,那么關(guān)系至重的“天下”二字豈不是更為廟堂的大忌么?聯(lián)系上引趙子崧書信中所言宋朝“素?zé)o親王在外”的事實,對于宋欽宗政權(quán)而言,時暫授予康王河北一路兵柄,實在已經(jīng)是破格之舉,豈可更將天下兵柄輕易委人,以留他日噬臍之悔?由此看來,今見史籍中所謂“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記載,顯然都是宋室南渡以后的夸飾之辭,而李心傳氏在撰著《系年要錄》時對此類記載絲毫不予理會,也僅是堅守了中華史學(xué)“秉筆直書”的底線而已,并非有任何值得稱道的遠(yuǎn)見卓識。再次,從康王初開大元帥府的實際活動情況看,不僅其所統(tǒng)將兵僅限于河北一路,所有帥府一切指揮檄文等,亦未嘗有越出河北之境者。如《三朝北盟會編》卷七一、《系年要錄》卷一載,靖康元年十二月三日甲子,即康王開大元府之第三日,宋廷所遣使臣侯章“自京師至,傳命盡起河北一路兵”,于是康王“即令耿延禧草詔,盡起河北諸郡官兵,令守臣自將”。四日乙丑,大元帥府傳檄諸郡起兵勤王,檄文“札付知中山府陳延康遘、知河間府黃待制潛善、知冀州權(quán)修撰邦彥、知信德府梁徽猷揚祖、知潞州王寶文麟、知深州姚知閣鵬、知磁州宗修撰澤、知德州滑大夫彥齡、知棣州趙大夫闕、知博州孫振、知慶源府裴刺史汝明、知保州葛刺史逢、知霸州辛刺史彥宗、知保定軍高刺史公翰、知廣信軍張刺史ue40b、知濱州董大夫誼、知安肅軍王大夫澈、知恩州、知滄州、知漠州、知永靖軍、知清州忘記職位、姓名,皆闕之等”。這一詳細(xì)的清單,所列亦毫無例外地全是河北州郡守臣。設(shè)使宋廷所除康王帥職果真以“天下”為名,為什么在其建帥之初,號令所及僅限于河北一路呢?這是其一。其二,宋廷在授予康王帥職的同時,對其副職人選也同樣做了明確的安排,具體任命情況是:康王為大元帥,陳遘為元帥,汪伯彥、宗澤為副元帥。按是時陳、汪、宗三人分別為中山府、相州、磁州守臣。設(shè)如宋廷所除康王帥職果真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為什么同時被命的三個副職竟無一例外地全是河北州郡守臣呢?其三,在遣使河北詔命康王起兵勤王的同時,宋廷亦已“分命使人,往陜西授范致虛五路宣撫使,往淮南授翁彥國五路經(jīng)制使,各令提兵勤王入援”(卷六八靖康元年閏十一月二十日辛亥,p.517)。假如康王所受帥職果真以“天下”為名,那么同時受命為陜西五路宣撫使的范致虛、東南五路經(jīng)制使的翁彥國等所部將兵,無疑應(yīng)受其節(jié)制??墒窃诮褚娸d籍中,卻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表明,在康王建帥之初,這些與河北將兵同時被命勤王的陜西、東南諸路將兵,曾經(jīng)與康王帥府有過絲毫的隸屬關(guān)系。以上諸種事實,無不有力地證明,宋廷所除康王帥職,決非“天下”云云,只能是“河北”二字。最后,據(jù)《三朝北盟會編》卷七一所引《要盟錄》記載,京城既破,金人逼令宋廷召還康王,宋廷不得已,乃遣樞密曹輔密攜宋欽宗親筆蠟詔以行,詔文有“仰大元帥康王將天下勤王兵總領(lǐng)分屯近甸”云云,似乎說明宋廷在城破之后確曾授予過康王總領(lǐng)天下勤王兵馬的實權(quán)。這則蠟詔,后來又被李心傳氏采入《系年要錄》正文。是否可以據(jù)此認(rèn)為,此后康王便可堂而皇之地濫叨“天下兵馬大元帥”之名呢?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因為第一,從此次蠟詔的內(nèi)容看,所謂“仰大元帥康王將天下勤王兵總領(lǐng)分屯近甸”云云,顯然并非正式授予其天下兵柄,只是令其時暫總領(lǐng)天下勤王兵馬而已,故而即使康王可以援引此詔而攫得“總領(lǐng)天下勤王兵馬”的實權(quán),在未經(jīng)正式除拜的情況下,其帥府職名也依然只能是初除的“河北兵馬大元帥”,而不得擅以“天下”帥職自居。第二,從上文所引趙子崧在徽、欽二帝北狩后寫給康王帥府的那封書信看,信中所謂“望大王遵故事以天下兵馬大元帥承制號召四方”云云,分明告訴我們,即使在后來宋祚傾覆、天下無主的情況下,康王也未敢擅以“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名號令天下,否則又何須趙子崧專門做書相勸呢?第三,從當(dāng)初甫受河北建帥之命便匆忙開府就職的情況看,康王應(yīng)決非謙抑遜退、淡泊名位之人。(1)而他本人在得知金軍北去、偽楚繼立的消息后,也立即當(dāng)仁不讓地行使起“總領(lǐng)天下勤王兵馬”的實權(quán)來。(2)那么為什么居其實而不肯冒其名呢?答案只能是:避自立之嫌爾。事實上,不僅宋廷從未正式授予過康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名,宋朝也從無親王在外掌兵的舊例可循,故而趙子崧書信云云,和當(dāng)時其他種種勸進(jìn)言論一樣,都是在毫無依據(jù)的情況下,以當(dāng)年唐肅宗的故事勸康王自立而已。從臣子的角度講,在天崩地坼之際,勸請這位唯一逃亡在外的親王從權(quán)自立以系天下人心,似乎并無不妥,但是從康王的角度來說,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在未有正式授權(quán)的情況下,豈敢輕易叨冒“天下”之名呢?以上煩瑣考證,從“正名”的角度出發(fā),論證了“天下”二字的絕無可能。那么對今見載籍中大量的錯誤記載,又當(dāng)如何解釋呢?筆者以為,固然不能排除個別較早記錄因顧及康王后來“總領(lǐng)天下勤王兵馬”的實情而產(chǎn)生誤判,后出的記錄又因輾轉(zhuǎn)抄襲以致無心犯錯的可能性,但大體而言,今見諸書稱其為“天下兵馬大元帥”者,多半還應(yīng)是有意做偽的虛美夸飾之辭?!拔宓廴噬袷ナ?騙了無涯過客!”在即將結(jié)束本文之際,筆者于輕松之余,更不能不油然而生沉重的感慨?;仡櫼陨掀D難考索的歷程,我們不免要問:本來如此簡單明白的事實,何以竟變得這般復(fù)雜難辨、隱晦難明呢?答曰:只因各種謊言、神話的迷霧太多而已。在浩如煙海的中華歷史文獻(xiàn)中,類似的謊言、神話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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