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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氏兩例論道德責任的可移除

自由意志是一項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嗎?關于自由意志的長期討論中的問題一直是人們的中心。由于擁有自由意志在根本上意味著對一個行動而言,一個人原本能夠做出其他的行動(couldhavedoneotherwise),1因此這個問題也就是:一個人要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是否要求就這個行動而言,他原本也能夠做出其他的行動。對這個問題作出肯定的回答顯然符合我們日常的道德直覺,但是它卻面臨來自不同方面的挑戰(zhàn)。如果以下三個挑戰(zhàn)中的任何一個是成功的,我們的這個道德直覺就是可疑的,甚至是錯誤的。(1)不存在自由意志。無論是決定論還是非決定論似乎都與自由意志不相容,尤其是決定論更是直接的否定了原本能夠做出其他行動。因為根據(jù)決定論,在任意一個時刻,世界在物理上只有唯一可能的未來,2因此,對于任何一個行動,行動者原本并不能做出其他的行動,因為行動者的每一個行動都已經(jīng)預先被嚴格決定。如果自由意志并不存在,那么自由意志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這個觀點要么是錯誤的,要么道德責任就純粹是一個幻覺。(2)自由意志不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這一挑戰(zhàn)本身并不關心自由意志是否存在,也并不關心在否定自由意志作為必要條件的情況下如何來對道德責任做出肯定的說明,它的目的是要切斷傳統(tǒng)上認為的自由意志與道德責任之間的關聯(lián)。(3)完全拋開自由意志來給出對道德責任的說明。這一挑戰(zhàn)試圖在完全擺脫自由意志概念的情況下對道德責任作出肯定的說明,如果這樣的說明能夠成功,那么也就表明自由意志對道德責任來說是不必要的。即使自由意志存在,那也只是表明我們具有這樣一種本體論屬性,但它本身與對道德責任的說明沒有任何關系。在這三個挑戰(zhàn)中只有(2)直接否定了自由意志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如果它是成功的,那么無論怎樣論證自由意志或是說明道德責任,至少關于自由意志與道德責任關系的持久爭論就可以結束了。1969年,哲學家哈里·法蘭克福(HarryFrankfurt)發(fā)表了《可取舍的可能性與道德責任》一文來否定自由意志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3在這篇文章中他提出了后來被稱之為“法蘭克福式例子”(Frankfurt-typeExamples,以下簡稱“法氏例子”)的思想實驗。法蘭克福認為在這個例子中的行動者既缺少可取舍的可能性,同時又應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因此他認為這個思想實驗足以表明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以下簡稱PAP)是錯誤的。在法蘭克福的文章發(fā)表之后,圍繞著法氏例子的爭論就一直持續(xù)不斷,爭論的核心就是法氏例子是否是PAP的一個反例。本文試圖表明:PAP是關于道德責任的本體論原則,在其中涉及的可取舍的可能性是本體論意義上的可能性,可是(1)法氏例子并未能表明行動者不具有本體論意義上的可能性,相反地,它甚至還預設了這種可能性;(2)法蘭克福也未能表明本體論的可能性在行動者的行動中不發(fā)揮作用;因此,法蘭克福的論證并未能否定PAP。一、被強迫情境下的個體是否應當承擔道德責任可以說,我們日常的道德判斷的確是建立在PAP之上的,我們相信只有一個人原本能夠做出其他行動,他才為已經(jīng)做出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例如,當我們贊揚一個人為慈善機構捐款,而譴責另一個人將這些捐款侵吞的時候,我們相信無論是捐款人還是侵吞者原本都是能夠不做出這些事情的。如果捐款和侵吞都在決定論的意義上不可避免地發(fā)生,那么很難找到贊揚前者和譴責后者的根據(jù),因為他們各自的行動并不取決于他們自己,而是由一些超出他們控制的因素決定的。要否定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就必須表明即使一個人的行動在決定論的意義上是不可避免地做出的,他仍舊要為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這就要求能夠設想這樣一種情況,在這種情況中一個人必須(1)不可避免地做出某個行動,或者說原本并不能做出其他行動,但(2)我們仍舊認為這個人要為他做出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法蘭克福認為他所設想的法氏例子就滿足了這兩個條件。作為鋪墊,法蘭克福首先分析了一個人在受到強迫的情況下做出行動的情形?!皬娖扰c道德責任相互排斥的學說看起來不過是PAP的某種特殊化的形式”。1通常,我們認為在受到強迫的那種情況下,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的事情,正是這一點免除了,或部分的免除了一個人對其行動的道德責任,但法蘭克福認為這樣一種說法是含混的?!霸谶@種情況下,究竟是什么保證了那個受到威脅的人不對他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這個判斷呢?”2在法蘭克福看來,即使在受到強迫的情況下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事情,但原本不能做出其他事情并不意味著一個人是因為強迫才做出某個行動。這里的含混之處就在于未能區(qū)分一個人在強迫的情境中做出某事與一個人被迫做出某事。一個人被迫做出某事固然表明一個人是在強迫的情境中做出某事,但一個人在強迫的情境中做出某事并不必然表明一個人是被迫做出某事。如果受到強迫意味著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事情,那么問題就是:當我們認為在受到強迫的情況下一個人無需為行動承擔道德責任,我們所指的究竟是只要一個人在受到強迫的情境中行動,他就不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還是指一個人被迫做出某事時,他才不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很明顯,如果一個人僅僅只是在被迫做出某事時才不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那么單單在受到強迫的情境中行動,并不表明一個人不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也就是說,情況可能是一個人受到強迫,但他的行動并非是被迫做出的。由于在受到強迫的情境中行動已經(jīng)表明一個人原本并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因此可以得出結論:一個人并不因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就不對實際做出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為了進一步區(qū)分在受到強迫情境中的行動與被迫行動,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個例子:有一個掌握了機密情報的人被敵人抓住,敵人威脅如果不交出情報將會對他施加任何可以想到的折磨,這些折磨終究會使這個俘虜屈服。在這種情況下,一種很自然的觀點是這個人無需對泄露情報承擔道德責任。但是這個觀點是在沒有考察泄密者的動機的情況下得出的。如果泄密者在被抓之前根本就未曾打算泄露情報,而在被抓之后完全出于恐懼和保全自己才泄露情報,那么泄密者不但是處在強迫的情境中,而且是被迫做出這些行動的。我們的自然觀點正符合這樣一種情況。但如果泄密者在被抓之前實際上已經(jīng)打算將情報泄露給敵方以換取不菲的物質報酬,即使在并沒有被敵人抓住而處于強迫的情境中,他仍舊會做出泄露情報的舉動。從泄密者的立場來看,或許他還正期望敵人將他抓住,這樣他就可以有足夠的理由(正是借助于我們自然的觀點)逃脫懲罰。很明顯,在這種情況中,泄密者并非是被迫泄露機密的,盡管他由于處在強迫的情境中。對于這種情況,認為泄密者應當對他的行動承擔責任似乎也是非常自然的觀點,畢竟,他是基于物質報酬的動機自己決定泄露情報的,盡管他原本并不能做出其他的行動。如果我們認為(1)上述處在強迫情境中的泄密者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并且(2)我們認為他應當為自己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那么這就滿足了我們?yōu)榉穸≒AP所提出的兩個條件。但問題在于處在強迫情況中的泄密者真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嗎?事實上,就極端的情形而言,我們完全可以設想一個人寧死也不將情報泄露給敵人。即使處在強迫的情境中,那個基于自己物質報酬而泄密的泄密者也并沒有喪失做出其他決定的能力(如果我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的話)。即使強迫的情境在他做出決定時發(fā)揮了作用,這個情境對于泄密者而言也僅僅是多出了一個做出決定時需要權衡的因素,但最終做出什么決定仍舊取決于他。因此,由于原本能夠做出其他的決定,上述泄密者的行為并不能被看作是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的反例。法蘭克福明確地意識到這一點。他說:“嚴格說來”,泄密者“了解他要遭到難以忍受的嚴酷懲罰這一點并不意味著他不能做他所做之外的其他行動。關鍵的一點是如果他樂于這樣做,并接受由他的行動所遭致的懲罰,他畢竟還是能夠來抵抗威脅的”。3由此可見,“受到強迫”并不能滿足上述否定可取舍的可能性所要求的一個人原本并不能做出其他行動這個條件。就上述泄密者的情況,以及一般情況來說,即使處于受到某種外在強迫的情境中,行動者也并非原本不能夠做出其他的行動,至少沒有任何一種外在的強迫能夠阻止他們做出與強迫情境不相符的決定。事實上,即使是那個被迫做出某個行動的人,我們也沒有理由認為他原本就不能做出其他的決定。4不難看出,需要進一步加以探討的就是做出決定這個環(huán)節(jié):要否定PAP至少必須表明即使在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決定的情況下,一個人仍舊要為他做出的行動承擔道德責任。就日常經(jīng)驗而言,似乎很難看到有什么情況能夠保證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決定。諸如強迫、誘惑等外部因素只是影響到一個人會怎樣做決定,但它們并不能夠決定一個人將如何做出決定。正是在這里法蘭克福引入了法氏例子這個思想實驗。法氏例子的一個本質方面就是設想一種情境,在這種情境中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決定:假設某人——例如布萊克——想讓瓊斯實施某個行動。布萊克為此做了相當?shù)臏蕚?但他寧愿不去干涉瓊斯的行動。于是他會等待,直到瓊斯即將決定做什么,而且除非他清楚(布萊克極其擅長做出這樣的判斷)瓊斯即將決定的并非是他想讓他做的,否則他不會出手。如果已經(jīng)清楚瓊斯將做出其他的決定,那么布萊克就將采取有效的措施確保瓊斯決定,并且實際上實施,他想讓瓊斯做的事情。無論瓊斯當初的偏好和傾向是什么,布萊克都能保證瓊斯做了他想讓他做的事情……現(xiàn)在假設布萊克從未出手干涉,因為瓊斯出于自己的理由決定并的確實施了恰好是布萊克想讓他做的行動。5法氏例子完全避開了“強迫情境中的行動”問題。在法氏例子中布萊克可以在瓊斯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施加干涉,而在強迫的狀況中被強迫的人必定已經(jīng)將強迫這種情景納入了自己的權衡考慮當中,因此在強迫的狀況中一個人總是能夠根據(jù)自己的考慮來做出決定。而在法氏例子中布萊克總是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意愿干涉瓊斯做出何種決定,而瓊斯對此卻一無所知。要做到這一點最常見的一種設想是通過直接操控當事人大腦神經(jīng)活動的方式。是否能夠通過干涉大腦神經(jīng)活動的方式來確保一個人出現(xiàn)何種精神狀態(tài),尤其是做出何種決定這一點對于法蘭克福這個思想實驗來說并不是關鍵的。法氏例子的目的只在于考察通過假設這樣一種情況能夠從中引出何種關于道德責任的結論。法蘭克福從中得出的結論是:PAP是錯誤的,因為“存在這樣的情境,它使得一個人無法避免做出某個行動,但卻并不以任何方式導致他做出這個行動。如果這個人試圖以這種情境為由來開脫自己在做出這個行動上的責任,這樣做是毫無理由的。因為根據(jù)假設,那些情境與他已經(jīng)做出的事情沒有關系??v使那些情境沒有起作用,他也會去做完全相同的事情,并且是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被導致這樣做的?!?通過法式例子,法蘭克福要表達的根本思想是:一個對說明行動如何發(fā)生不發(fā)揮任何作用的因素對于這個行動的道德責任的判斷也不發(fā)揮任何作用?!八静荒茏龀銎渌虑檫@一點顯然并沒有為這樣一個假設提供根據(jù),即要是他當初能夠做其他事情,他也許就已經(jīng)這樣做了。當一個事實以這種方式無關于說明一個人行動的問題時,在對這個行動的道德責任做出評估時賦予它任何的份量都顯得毫無道理。”7正如法氏例子所表明的,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事情這個事實可以對他實際做出的事情毫無影響,因此它對于判斷一個人的道德責任也就毫無影響,這也就是說,即使一個人沒有可取舍的可能性,他仍舊有可能要為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因此PAP是錯誤的。說“PAP是錯誤的”意味著:(1)一個人即使沒有可取舍的可能性,他仍舊有可能要為自己的行動負責,具有可取舍的可能性并非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由此,也是更重要的,它意味著:(2)即使一個人在行動上具有可取舍的可能性,它與對道德責任的說明也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認識到這一點是重要的,因為我們將表明正是未能認識到這一點使得對法氏例子的一種主要反駁是不成功的。二、關于決定的結果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是不相容論者的根本主張。不相容論者認為:(1)自由意志意味著在行動上具備可取舍的可能性;(2)可取舍的可能性為道德責任提供根據(jù);(3)決定論否定了可取舍的可能性;因此,(4)自由意志與決定論不相容,并且決定論與道德責任不相容。如果PAP是錯誤的,那么盡管自由意志與決定論仍舊不相容,但這并不意味著決定論與道德責任不相容。PAP的錯誤表明自由意志并非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事實上這正是法氏例子最忠實的支持者約翰·費舍爾(JohnFischer)的所謂半相容論(semicompatibilism)觀點,8而費舍爾觀點的主要依據(jù)就是他認為法氏例子已經(jīng)表明PAP是錯誤的。9在不相容論者看來,要反駁法蘭克福及其擁護者就必須表明法氏例子并不能證明PAP是錯誤的。一個主要的反駁策略是通過對法氏例子的細致考察展開的。這個反駁的主要思路是:既然法蘭克福反駁PAP的前提是一個人在法氏例子所設想的情境中(以下簡稱法氏情境)原本不能做其他事情,那么只要能證明即使在法氏例子中一個人原本仍舊能做出其他事情,就不能說法蘭克福否定了PAP。按照法蘭克福的設想,在法氏例子中要確保瓊斯原本不能做出其他決定的一個根本要求是布萊克能夠在瓊斯做出決定之前就知道瓊斯將會做出什么決定。現(xiàn)在的問題是,瓊斯做出決定這個過程本身要具備什么性質才能確保布萊克能夠知道瓊斯將會做出何種決定。不相容論者相信通過對瓊斯做決定這個過程所具有的性質的分析將表明無法構造出一個在其中瓊斯原本不能夠做出其他決定的法氏例子。大衛(wèi)·魏德克(DavidWiderker)發(fā)展了這樣一個論證。魏德克認為法氏例子能否成功取決于它是否能表明“存在這樣的情境,一個人在其中做出某個行動,盡管這個情境使得這個人不可能避免做出這個行動,但卻絕不導致他做出這個行動”。10魏德克認為法氏例子并不能表明這一點。以布萊克和瓊斯為例,假設瓊斯自己決定殺死史密斯,因此布萊克并不以任何方式導致瓊斯做出這個決定,但實際上布萊克也可以通過干涉確保瓊斯不做出任何其他的決定。布萊克要能夠做出干涉的前提是他知道瓊斯將會做出什么決定(在法蘭克福這里布萊克極其擅長做出這樣的判斷)。布萊克知道瓊斯將會做出什么決定的方法是識別某個先前的標記。很明顯,這個標記必須與瓊斯做出的決定有著確定的聯(lián)系。只有這樣,布萊克才能將它識別為瓊斯將做出某個決定的標記,否則它就不能成為一個標記。魏德克認為布萊克能夠識別某個決定的先前標記這一點將從內部造成法氏例子的失敗。假設瓊斯正在考慮是否殺死史密斯。布萊克知道如果瓊斯在這個過程中表現(xiàn)出某種跡象,比如臉紅,那么瓊斯將會決定殺死史密斯,否則瓊斯就決定不殺死史密斯。11在這里臉紅這個跡象就是布萊克做出識別的先前標記。對應于這個先前標記是否出現(xiàn),布萊克決定是否在瓊斯做出決定前出手干涉?,F(xiàn)在假設瓊斯臉紅,那么他將在不受布萊克干涉的情況下做出決定。魏德克認為在瓊斯臉紅與他做出殺死史密斯這個決定之間只可能有兩種關系:要么瓊斯臉紅對于他做出決定來說是因果充分的,即一種決定論的關系,要么瓊斯臉紅對于他做出決定來說不是因果充分的,即一種非決定論的關系。如果是決定論的關系,那么瓊斯臉紅將必然導致他做出殺死史密斯的決定。但如果要滿足魏德克認為的法氏情境,就不可能認為在瓊斯臉紅與他的決定之間存在決定論的關系,因為決定論的關系不僅使得瓊斯不可避免的做出這個決定,而且也實際上導致了這個決定的做出。很明顯,這與魏德克認為法氏例子應滿足的條件不相符。而如果是非決定論的關系,那么瓊斯臉紅就不必然導致他做出殺死史密斯的決定,這樣布萊克就不能夠將其識別為瓊斯做出某種決定的先前標記,因此也就無法決定是否對瓊斯的決定過程施加干涉。既然瓊斯無法避免做出某個決定這一點取決于布萊克對瓊斯的決定過程具有確切的知識,而瓊斯做出決定的非決定論本性使布萊克不可能在這一點上具有確切的知識,因此魏德克認為“很難看出瓊斯的決定如何是不可避免的”。12這意味著在這種情境中瓊斯仍舊有可能做出其他的決定。很明顯,這與魏德克認為的法氏例子應滿足的條件也不相符。由于在任何一種情況中都無法設想能夠表明PAP是錯誤的法氏例子,魏德克得出的結論就是法氏例子并不能證明PAP是錯誤的,因此法蘭克福對PAP的駁難并不會給不相容論者造成什么威脅。13魏德克論證的核心是:由于法氏例子并不能表明行動者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因此法氏例子并不能證明PAP是錯誤的。但是在法蘭克??磥?當魏德克以此作為對他的論證的反駁時,他遺漏了這個論證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因此也錯誤的領會了這個論證。對法蘭克福來說,他的論證并非像魏德克所理解的那樣是通過法氏例子來否定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而是通過一個一般性的命題來否定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而法氏例子只是以更加感性的方式來展示這個一般性命題。這個一般性命題就是:除非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這一點有助于說明一個人為什么實際做出了某事,否則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這一點就與對一個人道德責任的判斷無關。從這個命題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如果可取舍的可能性無助于解釋一個人的行動,那么他是否擁有可取舍的可能性就與對他的道德責任的判斷無關。這實際上就是對PAP的否定。很明顯,即使魏德克成功的論證了在法氏例子中行動者并不缺少可取舍的可能性,他并沒有表明這個可取舍的可能性在解釋行動者實際做出的行動上有什么作用,因此他也就沒有對這個一般性命題做出反駁。法蘭克福論證的實質在于用這個一般性命題來駁斥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因此即使用來展示這個一般性命題的法氏例子實際上并不適當,但這并不表明這個一般性命題本身是錯誤的。法蘭克福在評價魏德克的反駁時說:“當魏德克駁斥這些例子無效時,他錯過了這些例子最本質的要點……本質上,這些例子所要完成的是提請注意一個重要的概念差異。這些例子被設計來表明使一個行動不可避免與造成一個行動的實施不是一回事……基本的問題并不是一個人原本能夠做出什么行動,而是他所做出的行動是如何被有效造成的……在我看來,當一個行動是否可以避免與這個行動如何發(fā)生無關時,它就沒有什么道德意味,因此魏德克表明法氏例子中的行動者被錯誤的描繪成沒有其它選項的努力就是不得要領的”。14事實上,法蘭克福的批評不僅可以被理解為是針對魏德克以及提出類似觀點的論者,它也同樣可以被理解為是針對那些試圖通過更精致的法氏例子來支持在法氏情境中行動者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的理論家。因為無論是哪一種觀點都將重點放在法氏例子上,但是單純對這個例子的“令人惶恐的復雜化”15無助于對PAP的維護或駁斥,而只是表明在法氏情境中行動者是否擁有可取舍的可能性。但事實上法蘭克福論證的關鍵是表明可取舍的可能性的有無與道德責任的擔當無關。如果我們接受法蘭克福的論證,那么即使一個人有可取舍的可能性,但由于這一點與行動者的實際行動毫無關系,它也就完全無關乎對行動的道德責任的判斷。因此對不相容論者來說,關鍵并非是證明一個人在行動上始終擁有可取舍的可能性。作為對法蘭克福論證的回應,如果不相容論者僅僅只是表明在法氏例子中一個人仍舊擁有可取舍的可能性,那么他們就只是專注于在法氏情境中行動者是否擁有可取舍的可能性的問題,而根本沒有在為一個原則辯護。要為這個原則辯護,不相容論者就必須要說明擁有可取舍的可能性與道德責任的擔當之間為什么存在一種必要的關聯(lián)。三、自由勞動的農地和勞動農戶之間的關系現(xiàn)在讓我們假設在法氏例子中由于干涉的存在行動者原本不能做出其他的行動。看起來行動者不能做出其他行動這一點的確對他在毫無干涉的情況下自己決定做出什么行動毫無影響。按照法蘭克福的一般性原則,這似乎證明PAP是錯誤的。但是由干涉導致行動者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這一點并非是PAP所要求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法蘭克福在論證中實際上是混淆了決定論意義上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與法氏例子中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的區(qū)別;換句話說,由于PAP針對的是決定論意義上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因此單單只是給出法氏例子中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并不能得出PAP是錯誤的結論。為了表明決定論意義上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與法氏例子中的原本不能做出其他行動的區(qū)別,不妨設想下面這樣一種情境:有兩個農夫,一個勤勞,一個懶惰。勤勞的農夫頭一年就已經(jīng)準備了來年要播下的麥種,而懶惰的農夫卻連一粒種子都沒有。懶惰的農夫非常妒忌,想到勤勞的農夫又會有一個豐收的光景讓他無法忍受,于是趁勤勞的農夫不注意,對他的種子做了手腳。但懶惰的農夫并不知道,勤勞的農夫出于某些考慮在他破壞種子之前就臨時決定休耕一年。和懶惰的農夫一樣,勤勞的農夫今年也沒有收成。事實上,由于懶惰的農夫對麥種做了手腳,即使勤勞的農夫決定播種,他今年也沒有收成。懶惰的農夫是因為沒有種子而沒有收成。勤勞的農夫則是因為休耕而沒有收成,而且即使他耕種,也因為種子遭到破壞而沒有收成。很明顯,盡管都沒有收成,但造成這兩個農夫沒有收成的原因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我們假設播種種子是獲得收成的必要條件,而種子是能夠播種的必要條件,那么懶惰的農夫沒有收成是因為沒有種子,因此原本就不能播種,但勤勞的農夫沒有收成卻并非原本就不能播種。如果勤勞的農夫實際上播了種子,那么沒有獲得收成只是由于這個已經(jīng)開始的進程被某種外在的原因中斷了。沒有種子的懶惰農夫就相當于決定論的情況。在決定論的世界中,一個人原本不能做出某事是因為決定論取消了任何開啟另外一種行動進程的可能性。而有種子的勤勞農夫就相當于法氏例子所刻畫的情形。在法氏例子中,瓊斯自己做出了布萊克想讓他做出的事情,盡管布萊克能夠干涉瓊斯,但布萊克并沒有取消瓊斯開啟另外一種行動進程的可能性。這就好像懶惰的農夫雖然可以通過破壞種子使勤勞的農夫喪失收成,但他并非是通過使勤勞的農夫不能播種而喪失收成。進一步地,就好像懶惰的農夫要想使勤勞的農夫喪失收成的前提是勤勞的農夫已經(jīng)擁有種子一樣,布萊克能夠做出干涉的前提是瓊斯必須已經(jīng)具有了開啟另外一種行動進程的可能性。因為如果瓊斯甚至連這樣一種可能性也沒有的話,根本就無需假設布萊克這樣一個干涉者。換句話說,設想法氏例子的前提是行動者已經(jīng)具有了開啟另外一種行動的可能性。在法氏例子中,一旦行動者實際上開啟了另外一種行動進程,虛擬的干涉者只是中斷這一進程,使行動最終無法進入到做出決定這個階段。當相容論者與不相容論者就可取舍的可能性是否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進行爭論的時候,這里的可取舍的可能性是相對于決定論而言的,它關心的是行動者是否有能力開啟另外一種行動。由于決定論是關于世界的本體論范疇,因此,作為同一個層次的概念,可取舍的可能性指的是一種本體論意義上的可能性,而PAP實際上是一個關于道德責任的本體論原則。相容論者與不相容論者的爭論實質上是這樣一個爭論,即在本體論上要具有什么特征,行動者才能夠為行動承擔道德責任。如上所述,法氏例子實際上預設了行動者具有本體論上的可能性,因此法氏例子中的行動者并不缺乏本體論上的可能性。由于這種可能性最終能否實現(xiàn)取決于諸多經(jīng)驗因素,比如在標準的法氏例子中對大腦的干涉,因此法蘭克福所指的行動者缺乏的可取舍的可能性指的只是是否有將一個已經(jīng)開啟的行動進程實現(xiàn)出來的可能性。這兩種可能性的至關重要的關系在于:即使行動者缺乏實現(xiàn)一個行動的可能性,就行動者實際做出的行動而言,這種缺乏也完全不影響行動者在做出這個行動上的本體論特征,即行動者是在具有本體論上的可能性這種情況下做出行動的。決定論意味著本體論可能性的闕如。缺乏本體論上的可能性也就無從談及是否可能實現(xiàn)這種可能性,相反的,實現(xiàn)本體論上的可能性或是中斷這種可能性都預設了存在本體論上的可能性。如下三幅圖將更加直觀地展示這里所述及的關系:在上述三幅圖中,圖1表示缺乏本體論可能性的決定論的情況,在時刻t行動者能夠做出的行動有且只有一個。圖1與圖2和圖3的不同是本體論上的不同,圖2和圖3盡管有所不同,但就本體論上的可能性而言,二者是相同的,即在時刻t都有不同的行動選項向行動者開放出來。對于PAP來說,重要的是就行動者實際做出的行動(圖2和圖3中的上向箭頭),行動者的本體論特征是相同的。盡管圖3中的本體論上的可能性會因為受到干涉而無法實現(xiàn)出來,但干涉并未使圖3變成圖1,就本體論而言,圖三中的行動者仍舊具有不相容論者相信承擔道德責任所要求的可取舍的可能性。接下來我們將表明法蘭克福否定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的論證是不成功的。首先,法蘭克?;煜藳Q定論與法氏例子中所設想的情境。正如我們已經(jīng)表明的那樣,在法氏例子中,行動者原本能夠開啟另一個行動進程,這樣,法氏例子中的行動者盡管原本并不能實現(xiàn)某個行動,但它并非是在決定論的情境中行動。決定論使得一個行動者甚至原本不能開啟一個行動。因此,法氏例子中的行動者要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并不意味著一個服從決定論法則的行動者要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法氏例子所設想的情境并非是決定論的情境。作為世界的本體論特征,決定論必定是內在于行動者的行動的,而法氏例子僅僅只是一個外在于行動者的情境因素。決定論的情境實際上導致了行動者做出的行動,但正如法蘭克福所說,法氏情境并不導致行動者做出行動。既然法氏例子中的行動者要對他在并未受到干涉的情況下做出的行動負責,而他又并非是在決定論的狀況下做出行動的,因此法蘭克福就未能表明服從決定論法則的行動者要對其行動承擔道德責任。這意味著法蘭克福并未能證明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是錯誤的。其次,法蘭克?;煜藘煞N可能性。法蘭克福要否定可取舍的可能性原則就必須否定本體論上的可能性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但事實上,法氏例子并沒有涉及這個問題,法蘭克福論證的實際上是原本能夠實現(xiàn)另一個行動并非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在法氏例子中布萊克這個角色只是用來保證行動者原本并不能夠實現(xiàn)另一個行動,而并非是用來排除本體論上的可取舍的可能性。相反的,布萊克這個角色,或者說任何一個法氏情境中的行動者,都只能寄生于本體論上的可取舍的可能性,而只有決定論才排除了本體論上的可取舍的可能性。因此即使法蘭克福成功地論證了原本能夠實現(xiàn)另一個行動并非是道德責任的必要條件,他通過法氏例子所做的論證依然沒有觸及不相容論者在爭論自由意志問題時所要求的PAP,即與決定論相沖突的那個原則。盡管法蘭克福并不能夠通過法氏例子證明PAP是錯誤的,但如上所述,在法蘭克??磥?“對PAP來說,關鍵的問題并非是對行動擔當?shù)赖仑熑蔚男袆诱呤欠窨偸怯锌赡茏龀霾煌男袆印O喾?關鍵的問題是那樣一種可能性——即使假設它是實在的——在決定行動者為其行動擔承擔道德責任這個問題上是否起到什么作用。我的主張是它沒有作用的”。16因此,盡管通過法氏例子,法蘭克福并不能否定PAP,但他仍舊可以采取這樣一個立場:即使本體論上的可能性是實在的,它對于行動者承擔道德責任來說也是沒有用處的。但法蘭克福采取這樣一個立場的根據(jù)是什么呢?根據(jù)就在于法蘭克福否定可取舍可能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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