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tài)女性主義視角下的《鄉(xiāng)土指南》

生態(tài)女性主義視角下的《鄉(xiāng)土指南》

瑪格麗特奧多德（magaretold，1939-）是加拿大的著名詩人、小說家和文學評論家，被稱為“加拿大文學女王”?！秝ilder’swilder’s秘密指南》是1981年出版的一部小說。小說《荒野指南》講述的是喬治與其妻波蒂雅三姐妹和哥哥羅蘭德之間的情感糾葛故事,小說場景是湖畔故居瓦科斯塔鄉(xiāng)舍(以下簡稱瓦舍)。小說的敘述平微瑣碎、過去與現在交織,描述出一個既熟悉又疏離,既明亮又曖昧的世界。從小說中瓦舍、《荒野指南》書籍以及湖中自沉死亡的意象鏈中,可以看出作者對父權制等級社會中男性與女性、人類與自然二元對立關系的批評,對建構人類物質與精神家園的思考,以及其溫和的生態(tài)女性主義主張。一、瓦舍—瓦科斯塔鄉(xiāng)舍意象的涵義極為廣泛,既可以指“文學作品中所涉及的一切感覺物體及指對視覺物體和景象的描寫,”也可指“比喻語言,如暗喻和明喻的媒介物”,強調具體的象征物承載的象征意義。因此,意象是任何抽象的“意”與具體的“象”的糅和,是作家情感流露和表達的載體。瓦舍是波蒂雅兄妹的故居,有水域、樹林和島嶼環(huán)繞,是“曾祖父于本世紀第一年建成,老人家投資鐵路賺了一大筆錢”。瓦舍是祖輩留下的遺產,是波蒂雅兄妹們兒時成長的地方,成年后兄妹們仍定期聚集于此,瓦舍承載著家族歷史,是聯系親情的紐帶,是兄妹們心中珍貴的精神家園。蒲如在城里總是緊跟潮流,但是“在這里(瓦舍)反而是和其他人一樣拒絕變化的。她希望這個半島上的每一樣東西都能夠保持它們一貫的狀態(tài)。維持原狀,盡管這些東西日益顯出頹舊落伍之勢”。瓦舍也是喬治守護的物質和精神家園。喬治并不是他的真名,他原本是一個貧窮的東歐移民,他在家鄉(xiāng)殺過人,來到加拿大后他隱去真名,在記憶中塵封所有故鄉(xiāng)的人和事,成為一名無家可歸的異鄉(xiāng)人。喬治第一次來到瓦舍,就意識到了這就是自己一直追尋的物質和精神家園:“他想娶它”,他娶了波蒂雅為妻。喬治在曾祖父的注視中找到認同感,總是在離開的時候,向曾祖父的畫像鏡框淺淺地按照日本禮儀鞠躬。來到加拿大后,喬治和曾祖父一樣,通過欺詐與掠奪,積累了大量的財富,他們都是父權制等級社會的成功者。因此,對于喬治而言,“這湖,這半島,這瓦科斯塔鄉(xiāng)舍,都是他的庇護所,他的修道院,他的圣地之所在。他在這里萬萬不可做出冒犯之舉”,“他(喬治)對瓦科斯塔鄉(xiāng)舍的財物和禮儀規(guī)范總心懷溫柔景仰之心,儼然顛覆了只了解他在城里形象的人們心中的印象……他喜歡傳統(tǒng)”。但是,蒲如和喬治對瓦舍這個物質和精神家園的守護是無望的。小說的最后,波蒂雅自沉于湖底。在自沉中,波蒂雅看到了樹、花崗巖、瓦舍、半島和整個大陸像一艘大船一樣漸漸傾斜、斷裂、下沉。喬治與蒲如守護的精神家園最終毀于人性的欲望與貪婪。二、《荒夢》書籍小說中,《荒野指南》是曾祖父書架上的一本書。這本書對少年羅蘭德的成長影響重大?！痘囊爸改稀贰案嬖V你如何在叢林里獨自生存下來———那是他(羅蘭德)期待做的事情。如何搭棲身用的棚屋,如何用動物的毛皮做衣服,如何找到可以吃的植物”,他的身份認同對象是書中的印第安人。羅蘭德最終是否能夠找回那失落的物質和精神家園呢?答案或許是肯定的。小說中《荒野指南》這本書的原型是埃爾斯沃思·耶格(EllsworthJaeger)的著作《原始林知識》(WildwoodWisdom)。耶格是一位對少年時代的阿特伍德產生深遠影響的作家?！对剂种R》是一本面向青少年的書籍,為叢林生活提供詳盡指導。書中有一章標題為“迷路”,開頭這樣寫道:“記住,你沒有迷路。你只是無法找到營地而已”。小說中,羅蘭德認為他所尋找的印第安人物質和精神家園早已逝去,他迷失在城市生活的荒野之中。但是,阿特伍德認為人在荒野中迷路是不可避免的,有《原始林知識》在手,他知道該如何做。同樣,人類社會在發(fā)展過程中迷失方向也是不可避免的,但人類最終能回歸到正確的發(fā)展道路。阿特伍德對耶格的話印象深刻:“不要恐慌。往你四周看。利用手頭的東西”。三、從蒲如到裝置:女性?其也是一個復雜的人生波蒂雅湖中自沉死亡的意象象征著女性重建自我的努力。如上述分析所示,在小說中瓦舍是父權制等級社會的象征,而波蒂雅是符合父權制等級社會女性氣質規(guī)范的典范。面對丈夫的不忠,波蒂雅緘口不言以維持幸福家庭主婦的形象。在三十二年的婚姻生活中波蒂雅感到窒息,明白這婚姻也許是個錯誤,希望自己能退回去幾十年,重新長大,這樣,她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八脒^要像蒲如那樣,但現在的理想是像帕梅拉這樣了”。小說中,蒲如和帕梅拉是不同的女權主義者形象。蒲如有過幾次婚姻,但每次都不長。她熱烈地戀愛,然后總是被拋棄。帕梅拉是新任命的婦女主任,性情古怪,終身未婚。波蒂雅珍愛帕梅拉的冷淡,認為她“既可以跟喬治說話又可以不把他當回事”,這實在是很酷。但是,情況卻并非如此。蒲如與喬治有著多年斷斷續(xù)續(xù)的婚外情,帕梅拉則與喬治在瓦舍的船屋中偷情。在絕望中,波蒂雅逃離了瓦舍,“涉水走進了湖里,輕輕地滑進水里,仿佛是鉆進了鏡子的玻璃層和水銀層之間。她看到了成雙的自己的腿,自己的手臂,沉進水里……她是十五歲時候的自己、十二歲時候的自己、九歲時候的自己、六歲時候的自己”。在阿特伍德的筆下,文學創(chuàng)作是其身為女人,身為人類一份子在面對紛繁復雜的人類社會、日益嚴峻的生態(tài)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