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結構反諷說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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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結構反諷說質疑

者以為楊先生所套用的"原、反、正、推'的八股文結構理論，與這部小說的結構并不吻合，至于其認為吳敬梓將這種八股文結構理論應用于《儒林外史》，乃是刻意追求對八股文進行反諷的觀點，也頗值得推敲。

一、劉熙載所論八股文"原、反、正、推'式結構的含義

欲問《儒林外史》反諷結構說能否成立，我們不得不首先考察小說結構是否符合八股文"原、反、正、推'的布局，而要考察這一點，又不得不辯明"原、反、正、推'在八股文結構中的準確含義，以及這四種功能所對應的四個部分。

"原、反、正、推'是清人劉熙載提煉總結出來的一種他認為最抱負的八股文結構方式。他在《藝概經義概》中講道："昔人論布局，有原、反、正、推四法，原以引題端，反以作題勢，正以還題位，推以闡題蘊。'這句話既是講作法，又是指結構布局，其中的"四法'正對應于八股文最為重要的四個部分的功能。典型的八股文結構分為破題、承題、原題、起講、人題、提比、出題、中比、過接、后比、束比，大結等若干個部分。其中原題、入題、出題、過接都是起連接作用的，在八股文寫作中或可省略，而起講之后的內容其實就進入了八股的正文，包括后面的八比和大結，因此劉熙載所總結的"原、反、正、推'也可看成是破題、承題、起講、八比這四個主要部分的功能，它們都針對題目而言，為題目服務。而且"原、反、正、推'四者不行顛倒，一旦倒置，則整個布局的規(guī)律體系將不復存在。"原以引題端'是指破題，即明題之意，扼題之旨。劉熙載在此一條前面也說："破題是個小全篇'，其實就是將題目的意思點出，確立一個論述的中心。"反以作題勢'是指承題，劉熙載認為承題以從題目的反面立論為佳，可以為題意的生發(fā)蓄勢。董其昌論八股文寫作有"反'字訣："文字從反不日不如此不利，而日不如此必有害，其所以敲骨打髓。'所述也即此意。"正以還題位'則是指起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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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藝叢話》中引徐做弦語，說這部分是"蓋以全篇之文，由此講起而發(fā)其大凡也。'八股文由此開頭進入"入口氣'切題的階段，即所謂"還題位'，但仍舊是簡短虛寫，以備后面正文深化具體地生發(fā)。"推以闡題蘊'則是以八比正文部分對文題主旨進行全面論述。從這里不難看出，"原、反、正'其實都可看作八股文的冒題部分，而"推'才是主體部分。八股文"代圣賢立言'，并不是指簡潔地解釋經典題目原句的意義，所謂"死于題下'，而是要求在完整地、精確?????地領悟儒家經典思想體系的前提下，以宏闊的視野、豐富的論述推闡題意，毫無疑問，"推'的功能非八股文的主體部分"八比'莫屬。

"原、反、正、推'四種功能所對應的八股文結構，不行能是指破題、承題、八比、大結四個部分。首先，劉熙載在《經義概》中曾提到四個部分，其中沒有大結，他說："破題、起講，扼定主腦；承題、八比，則所以分攄乎此也。'不難理解：破題、起講均是從題目的正面發(fā)揮，是緊握題旨的簡述部分，故而稱之為"扼定主腦'，兩者的區(qū)分只在于破題的任務是"引題端'，起講的任務是"還題位'；而承題是破題所示題旨的延展部分，八比則是起講"還題位'后大開大合闡述題旨的全文主體部分。劉熙載認為承題從題意的反面立論，可將題旨的論說范圍擴大，為后面八比的具體論說蓄勢，故而謂之"分攄'，八比則依據起講初步剖析的題旨順流而下，條分縷析，故亦謂之"分攄'。因此，我們可以發(fā)覺，在《經義概》的諸多條目中，劉熙載所著重闡述的是破題作法，其次對承題、起講、及八比正文也多作方法總結，而大結卻幾乎未曾提及。此無他，大結不行能擔當只能由八股文的主體部分八比擔當的"推'的功能。

而且，從劉熙載的制藝文章中也可看出，八股文的大結部分其實并未受到重視。《劉熙載文集》中有五篇制藝文章，分別為《子日不然獲罪于天無所禱也》、《日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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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政者何如子日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立則見其參于前也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公孫丑問日夫子當路于齊(二章)》、《齊人有一妻一妾(一節(jié))》。在這五篇制藝中，其中四篇的大結僅用一句話結束，如"子大夫更思之，慎無以媚言可也'，"吁，彼固不識人間有恥辱事，其驕也不亦宜乎'，而《立則見其參于前也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一篇，束比結束即全篇完結，再未另拖大結部分。因此，從劉熙載的八股文理論和制藝文章均可以看出，"推'這一功能所對應的部分并不是指大結，而是指八比正文。

其實，從明清八股文的演化來看，"原、反、正、推'不涉及大結也有其內在緣由。八股文程式形成之初，大結是一個必要的組成部分。顧炎武在《日知錄》卷16"試文格式"中說："篇末敷演圣人言畢，自攄所見，或數十字，或百余字，謂之大結。'但由于有的考生在這一部分中語涉實事，言辭激烈，以及暗通關節(jié)等多種緣由，大結部分則由最初的自由發(fā)揮，至萬歷間變?yōu)椴恍猩婕氨境?，再至清代康熙時遂舍去不復再用。雖然乾隆

論文聯(lián)盟*編輯。年間有人提出恢復大結的建議，但卻遭到了反對。梁章鉅《制藝叢話》中記道："前明制義，每篇之后，多有大結。本朝陸清獻亦嘗論大結之不行無，漢唐以下之事，皆可借題立論，隨題可以綴入。明之中葉，每以此為關節(jié)，后因文日加長，此調漸廢，至我朝康熙六十年，始懸之禁令。乾隆十二年，編修楊述曾，忽有復用大結之請。高校士張廷玉等奏駁，以為若用大結，未見有益，而弊竇愈起，斷不行行。其議遂寢，至今遵守。'但實際上早在康熙十六年就已經廢除大結了，《欽定科場條例》記："康熙十六年議準，鄉(xiāng)會應試諸生文字內，概不許作大結。'因此，可以說八股文的大結在清代康熙十六年之前和之后，發(fā)生了較為明顯的轉變，其后，八股文僅用一二句結束全篇，或束股作完即全篇結束。劉熙載為晚清時人，對大結的態(tài)度當不出此，故其所講"原、反、正、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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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對應破、承、起講、八比，亦屬情理之中。

二、《儒林外史》非八股文"原、反、正、推'式結構

既已明確了"原、反、正、推'所對應的八股文結構，那么《儒林外史》的結構是否與之吻合呢?假如按楊義先生劃分的《儒林外史》結構的四個部分對應八股文的破題、承題、八比、大結，以吻合劉熙載的"原、反、正、推'之說，如上所述，明顯不能成立，故不必爭論。假如根據楊義先生的理解，這四個部分吻合劉熙載的"原、反、正、推'之說，則它們只能分別對應八股文的破題、承題、起講、八比，也就是說，第1回寫王冕，相當于八股文的破題；第2回至第7回從反面入手寫周進、范進等人，對應承題；第8回至第37回寫杜少卿、莊紹光以及他們祭祀泰伯祠的活動，相當于起講；第37回之后寫陳木南、四客的延長部分對應八比正文。細加玩味，四組對應均難以成立。

小說之所以取題為"儒林外史'，其主旨在于揭示在八股取士制度下受到功名富貴腐蝕荼毒的儒林眾生相，也就是楊義先生所說的"對已被科舉功名的富貴勢利浸泡過的士紳社會作百年俯視'。明白"儒林外史'的主旨，是爭論這部小說結構是否吻合八股文"原、反、正、推'之說的前提。

首先，看《儒林外史》第1回在全書中的作用是否類似于破題在八股文中的"原'的功能。第l回的標目是"說楔子敷陳大義，借名流隱括全文'，這未嘗不是一種廣義的破題，即文章或作品的開頭。不僅在本回開頭談論說："世人一見了功名，便舍著性命去求他自古及今，那一個是看得破的!'又在結尾讓王冕批判"取士之法'："這個法卻定的不好!將來讀書人既有此一條榮身之路，把那文行出處都看得輕了'，并預見"一代文人有厄'。這就是所謂的"敷陳大義'，"隱括全文'。然而對比上述題旨，類似的談論或預見，恰恰不是"原以引題端'，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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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反襯的作用，即確立抱負的文行出處的價值觀，以揭示小說主體部分所刻畫的儒林眾生相的丑惡。小說以形象取勝，更能表現《儒林外史》第1回反襯作用的是楊義先生所說的"在山明水秀之間的自由拘束'的元末畫家王冕的形象。作品展現給我們的是有別于正史傳紀記載的明清士紳的真實狀況，第2回至第54回也即小說主體部分才是想要表現的現實中的儒林，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才是"外史'所包含的儒林群體，而王冕并不包括在這個現實的"儒林外史'中，他與第55回所描寫的四客一樣，是品德、道德高尚而又甘于平凡的賢人君子，是抱負的形象化身，他們都游離于儒林之外，是不滿儒林現實的一種想象和寄予?？傊?，《儒林外史》第1回的書寫，乃是確立一種人生追求的境界，用王冕這樣一個"辭卻功名富貴、品地最上一層'的"中流砥柱'，以形那些"心艷功名富貴而媚人下人者'、"倚仗功名富貴而驕人傲人者'、"假托無意功名富貴自以為高被人看破譏笑者'之丑惡可笑。所以，《儒林外史》第1回雖也可視為廣義的破題，但其在全書中的反襯作用，與破題在八股文中擔當的"原'的功能是不同的。既然《儒林外史》第1回的作用就是反襯題旨，而非正面的"原以引題端'，"原、反、正、推'四者又不行顛倒，則楊義先生將作品的四部分對應八股文"原、反、正、推'的布局，從一開頭就發(fā)生了偏差。

其次，看《儒林外史》第2至第7回在全書中的作用是否類似于承題在八股文中的"反'的功能。楊義先生認為此六回"寫第一代的周進、范進以及與之有牽連的一班人，卻從反面入筆，與原題部分形成了八股取士制度的焦點之內和之外的巨大反差。'他只留意到此六回主旨相對于第1回是反，而忽視了劉熙載所言"反以作題勢'乃是指承題所揭應當與總題主旨相反。周進在試院頭撞號板，不醒人事；范進因中舉而發(fā)瘋等等荒唐行為，恰恰是開頭從正面扣題譏諷沉醉于功名富貴不能自拔者。

再次，看《儒林外史》第8至第37回在全書中的作用是否類似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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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在八股文中的"正'的功能。楊先生說："從第8回其次代的蘧景玉和二婁公子出場，結構程序漸漸返回正位，但是由于二婁公子所遇非人，以及間續(xù)消失馬純上、匡超人和牛浦郎的曲折，直到第30回杜慎卿在南京莫愁湖舉辦選美勝會，還處在返其正而居其偏的階段。第31回屬于第三代的杜少卿出場，他結交遲衡山、莊紹光、虞育德，使結構程序回歸到與原題部分相呼應的正中之正，而在莊重肅穆的泰伯祠祭典中達到頂點。'劉熙載所謂"正以還題位'，是指八股文的起講部分正面"人口氣'代言，回歸總題題旨，為后面八比部分的具體闡述作鋪墊，而楊先生將此法套用到《儒林外史》中，則是指回歸他所說的"原題部分'，也即第l回所蘊涵的主旨。將整整30回文字內容在小說中所占的重要地位，等同于起講在八股文中所占的非主體地位，已經不妥，而將這30回的"結構程序'視為從"漸漸返回正位'到"返其正而居其偏的階段'，再到"回歸到與原題部分相呼應的正中之正'，直至"達到頂點'，就更不符合事實了，由于這種梳理顛覆了人們對《儒林外史》主旨的一貫理解，也違反了楊先生自己對小說主旨的概括。

毫無疑問，這30回大書中，的確消失了莊紹光、虞育德等在功名利祿浸染的社會中相對潔身自好的人物，甚至塑造了杜少卿這一的抱負人物，然而他們的存在根本無法阻擋虛偽丑惡的士紳社會的連續(xù)墮落。士林作為整體，不僅不行能，也絕不情愿回歸第1回中所揭示的王冕的人生境界。就以楊先生認為屬于"正中之正'且"達到頂點'的泰伯祠祭典而言，的諷刺意味依舊無所不在。大祭場面使人覺得滑稽可笑，毫無"莊重肅穆'的感覺，當然由于這是照搬古禮古樂、迂腐不堪、無補于世的復古行為，更由于這些習學禮樂、以助政教的儒生之中，相當一部分人是帶著投機心理頂禮膜拜的。馬二先生、金東崖、臧蓼、蕭金鉉自不必說，那季恬逸是個窮得每日里拿著八個錢買四個大餅分兩頓吃、等著哄騙人混日子的無賴；諸葛佑是個專操選事從中牟利的三流選家；季葦蕭是"前面的姑奶奶不曾聽見怎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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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揚州又欣然被人招了女婿的所謂風流人物；宗姬整

論文聯(lián)盟*編輯。天在別人面前吹噓他同名人的交往，自夸與王李七子唱和、同宗臣是弟兄輩；遽來旬為了出名，將孤本《高青邱集詩話》添上自己的名字，刷印幾百部，遍送親戚伴侶，不需要再一一論列了。除了杜少卿、莊紹光、虞育德等人以外，大多數所謂的名士來祭先圣，金聲玉振之際，香煙繚繞之中，也許連他們自己也覺得好笑，圣賢之徒、儒學名士的外衣遮裹不住充斥心胸的投機心理。因此，為了遷就八股文"正以還題位'的說法，將包括泰伯祠祭典在內的30回大書的主旨理解成向全書第1回意蘊的復歸，是不合適的。更何況正面人物之"正'，并不能等同于正面還歸題位之"正'。總之，無論從文字篇幅看，還是從內容性質看，這30回大書在《儒林外史》結構中的功能，均不行與起講在八股文中的功能相類比。

最終，看《儒林外史》第38回以后的部分在全書中的作用是否如楊先生所認為的那樣，"是對題旨在不同方向上的推衍'，類似于八比在八股文中的"推以闡題蘊'的功能。假如這一結論能夠成立，那么，第38回以后的部分就應當是《儒林外史》的主體部分，而眾所周知，小說的主體部分無疑應當包括第37回以前的很多回文字。這很多回文字先是描寫被科舉所戕害、理學所荼毒的士人群體，如二王(王德、王仁)、二嚴(嚴大位、嚴大育)以及湯奉、張師陸之流，接著通過三湖之會的描寫，集中嘲諷與會的所謂布衣高士、俠客山人們熱中功名卻自命清高的丑惡靈魂。撇開這很多回文字，而將第38回以后的部分才視為"闡題蘊'的主體部分，難免使人有牽強附會的感覺。

縱觀《儒林外史》中被楊義先生視為與八股文"反、正、推'結構相適應的三個部分可以發(fā)覺，在"正'的部分中存在著眾多反面人物，其描寫和塑造用了大量的筆墨，諸如楊執(zhí)中、權勿用、景蘭江等人，這一組人物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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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部分好像不宜分裂為兩個部分；而在"推'的部分中雖然有陳木南、高翰林、萬中書等人，同時亦有著重描寫的杜少卿、遲衡山、莊紹光、虞育德、蕭云仙、虞華軒等一系列符合儒家品德操守的人物，這些人物又與"正'的部分中的人和事緊密相關。在反面與正面人物紛紛粉墨登場時，雖然他們之間有著大致的界限，但仍不乏相互夾雜描寫的現象，因此從第2至第54回其實不宜用"反、正、推'的布局來劃分。而楊先生所謂的"反、正、推'又不是以題旨為參照，而是以小說的第1回為參照，以王冕這一最抱負的人物形象為參照，結果導致除了敘寫周進、范進的第2回至第7回是所謂"反'以外，其余47回或是向第1回主旨的復歸，或是推衍第1回的主旨，基本上可理解成對儒林人物的正面描寫。

不同文體的規(guī)律結構可能有某種局部相通或暗合之處，但將篇幅多至55回的長篇小說《儒林外史》的結構與劉熙載總結的八股文"原、反、正、推'的布局相提并論，而對這種布局的理解又與劉氏有偏差，最終導致上述結果也就很自然了。更何況晚清的劉熙載依據"昔人論布局'所總結的八股文原、反、正、推四法，究竟只是八股文布局中的一種，是八股文在清代后期日趨程式化的表現，說誕生于乾隆時期的《儒林外史》已經采納了這種八股文體式，是很靠不住的。

三、《儒林外史》結構反諷說平議

楊義先生將《儒林外史》的結構與八股文"原、反、正、推'的布局相提并論，就是企圖供應"一個與《儒林外史》的敘事結構相貼合的獨特視角'，在這個基礎之上，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儒林外史》實行連八股文也難以躲避的文章體式來批判八股取士制度，其結構體制是特別有反諷意味的。'這一結論將《儒林外史》的諷刺筆法與結構聯(lián)系起來，的確非常新奇。但既然《儒林外史》的結構并不吻合劉熙載所論八股文"原、反、正、推'的布局，這一結論便不能成立。

退一萬步說，即使《儒林外史》采納了八股文的這種布局結構，"反諷說'依舊難以成立。何謂反諷?施以諷刺者出于對某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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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結構反諷說質疑

劇烈不滿，打著某事物的招牌，或利用某事物的形式元素，辛辣地嘲諷該事物，鮮亮地反對該事物，讀者能夠充分感受到滲透于字里行間的諷刺意味。

假如《儒林外史》采納了"原、反、正、推'的八股文體式來批判八股取士制度，的春秋筆法至少應當有所示意，能夠讓讀者感受得到，就像小說中在進行正面嘲諷時，寫名士而名士俗不行耐，寫道學而道學虛偽不堪，寫考官而胸無學識，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