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論百回本《西游記》定稿人與全真教之關(guān)系

1、也論百回本?西游記?定稿人與全真教之關(guān)系【內(nèi)容提要】針對近年來學界有人否認吳承恩為百回本?西游記?作者,認定全真教徒是定稿人的觀點,作者認為無論從虞集序真?zhèn)?、句容茅山華陽洞天、閆希言師徒等方面來綜合考察,均難以將全真教徒與百回本西游記定稿人直截了當?shù)貏澋忍?相反,吳承恩為百回本?西游記?作者卻愈加難以否認。【關(guān)鍵詞】百回本西游記閆希言華陽洞天全真教百回本?西游記?定稿人與全真教之關(guān)系本是?西游記?研究史上的一段公案，20多年前，澳大利亞柳存仁先生就闡述過，杭州大學徐朔方先生予以駁斥；雙方旗鼓相當，后者已占上風，逐漸被學界同仁所廣泛認同。但，1996年，山西學者李安綱教授再次掀起此浪潮，并舉行了

2、四次?西游記?與中國文化學術(shù)研討會，出版專著?苦海與極樂?西游記奧義書?李安綱批評西游記?等，國內(nèi)學界少有人贊同其觀點。世紀之交，陜西學者胡義成先生再次，論百回本?西游記?定稿人與全真教關(guān)系。胡先生與前人不同之處在于，試圖以龍門派全真教及教徒為線索，討論今本?西游記?的最后定稿人。(1)他的立論首先鎖定了元代虞集?西游記序?，這是關(guān)于最早論定“?西游記?作者是丘處機的始作誦者。假如這一前提成立，那么，以后的推論便水到渠成了。然而，關(guān)于這篇序文的真?zhèn)稳允菍W界的一樁疑案懸案。首次將該序列于百回本?西游記?之中的是清代的汪象旭，他在?西游記證道書?卷首隆重推出元代大文學家虞集為?西游記?所作?序?，

3、這在百回本?西游記?流傳刊刻史上是破天荒首次。作為“虞集序的“發(fā)現(xiàn)者，汪象旭，字澹漪,原名淇,字右子,寫有呂祖全傳傳世,卷首題“奉道弟子汪象旭重訂,可見,是一位道教中人,在其西游證道書上刊載“虞集序,并非為元代文學大家虞集樹碑立傳,意在弘揚全真教龍門派祖師爺丘處機的舉世功業(yè)。這種意圖用心良苦。汪氏還刊出一篇丘長春真君傳,最后一句“有磻溪鳴道集西游記行于世,磻溪集鳴道集確為丘處機所作，而西游記那么完全出于汪氏一廂情愿的有意誤載,其附會源頭可上溯到元末明初陶宗儀輟耕錄,文中云“已上見磻溪集鳴道集西游記風云慶會錄七真年譜等書;后三部均非丘處機所作,可見又是誤載。以后樗櫟道人秦志安編金蓮正宗記,在長春

4、丘真人一節(jié)云:“所有詩歌雜說,書簡論議,直言語錄,曰:磻溪集鳴道集西游記，近數(shù)千首,見行于世。此處將西游記與磻溪集?鳴道集?并列,無疑的是承襲陶宗儀輟耕錄,只是將后兩部風云慶會錄七真年譜刪去,可見是經(jīng)過目驗鑒別的。此處西游記確是指長春真人西游記,因為其中確實記錄了丘處機諸多“歌詩雜說,書簡論議,直言語錄也。汪象旭偽造“虞集序的目的意在說明他在西游證道書里所高倡的“證道觀。為了證明這一“證道觀,必須抬出權(quán)威的高道，非丘處機莫屬;為使“偽造成真理,必經(jīng)拉知名人虞集來,拿大旗做虎皮,使人信服、崇仰而到達附會、曲解西游記主旨的目的?？梢宰C明“虞集序是偽作的尚有一鐵證,序末署“天歷已巳翰林學士臨州邵庵虞

5、集撰,虞集祖籍四川,先祖允文在南宋被封于雍,宋亡虞僑居臨川;虞集早年與弟槃同辟書舍二室,左室書陶淵明詩于壁題曰陶庵,右室書邵亮夫詩題曰邵庵,故有臨川邵庵之說。天歷已巳(公元1329年),虞集在“翰林直學士奉政大夫知誥同修國史兼國子祭酒,非“翰林學士,徐朔方先生認為,“據(jù)元史卷181本傳,虞集的官街是翰林直學士,新元史卷206本傳略同,據(jù)元史卷87,翰林學士從二品,翰林直學士從四品，高低不同,難以想像虞集連自己的官位都搞不清楚,可見這序是假冒之作,(2)弄清“虞集序的來龍去脈,可見,丘處機作西游記說便不攻自破了!這就是清人為何沿襲汪象旭錯誤之所在,意在曲解西游,為“證道說情也。魯迅、胡適先生的奉

6、獻就在于打破這一迷信,回歸西游記之本來面目,功不可沒。即使清人紀昀也發(fā)現(xiàn)了丘處機作西游之妄,有閱微草堂筆記卷九如是我聞三:“吳云巌家扶乩,其仙自云丘長春。一客問曰:西游記果仙師所作,以演金丹奧旨乎？批曰:然.又問:仙師書作于元初,其中祭賽國之錦衣衛(wèi),朱紫國之司禮監(jiān),滅法國之東城兵馬司,唐太宗之大學士、翰林院、中書科,皆同明制,何也?乩忽不動。再問之，不復答。知已詞窮而遁矣。然那么?西游記?為明人依托無疑也。清人錢大昕?跋長春真人西游記?云：“?長春真人西游記?二卷，其弟子李志常所述，于西域道里風俗，頗足資考證。而世鮮傳本，予始于?道藏?抄得之。村俗小說有?唐三藏西游演義?，乃明人所作。蕭山毛大

7、可據(jù)?輟耕錄?以為出丘處機之手，真郢書燕說矣。?潛研堂文集?卷二十九，?四部叢刊?本清人阮葵生?茶余客話?云：“金漳山先生令山陽，修邑志，以吳射陽撰?西游記?事，欲入志；余謂此事真?zhèn)尾恢狄槐嬉病０磁f志稱；射陽性敏多慧，為詩文下筆立成。復善諧謔，著雜記數(shù)種。惜未注雜記書名，惟?淮賢文目?載射陽撰?西游記通俗演義?。是書明季始大行，里巷人樂道之，而前此亦未之聞。世乃稱為證道之書，批評穿鑿，謂吻合金丹大旨，前冠以虞道園一序，而尊為長壽真人秘本。亦作偽可嗤者矣。按明?郡志?謂出自射陽手，射陽去修志時未遠，豈能以世俗通行之元人小說攘列己名？或長春初有此記，射陽因此衍義，極誕幻詭變之觀耳。亦如?左氏?之有

8、?列國志?，?三國?之有?演義?。觀其中方言俚語，皆淮上之鄉(xiāng)音街談，巷弄市井婦孺皆解，而他方人讀之不盡然，是那么出淮人之手無疑。然射陽才士，此或其少年狡獪，游戲三昧，亦未可知。要不過為村翁塾童笑資，必求得修煉秘訣，那么夢中說夢，以之入志，可無庸也。(3)今人吳圣昔先生，查遍虞集現(xiàn)存所有集子都沒有這篇?西游記序?(4)。總而言之，這篇序文是偽造便可以定案的了！以此作為丘處機師徒作百回本?西游記?的作者實是錯誤也能定案了！“虞集序文是偽文已被證實后,胡義成后面的推論便成了無根基的空中樓閣,海市蜃樓了!胡先生又發(fā)新見:“龍門派道士史志經(jīng)弟子是?西游記平話?的作者，?西游記?直接祖本是?西游記(平話)

9、?，系丘祖高徒史志經(jīng)弟子作.(5)這真既是前無古人的臆測,又是大膽的推論.關(guān)于西游記(平話)本是西游記開展史上的又一懸案。轉(zhuǎn)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提出西游記(平話)本是文學史家們的一種無奈的選擇,在西游記形成史上,從宋代大唐三藏取經(jīng)詩話到元西游記雜劇再到明百回本西游記本是困難困苦的過程,永樂大典樸通事諺解等相關(guān)資料的發(fā)現(xiàn)為我們推斷元代西游記狀況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假想.然而,這兩段材料均注明西游記,看來,元人也早已稱其為西游記,至于“平話那么是文學史家們的一廂情愿的推測.在沒有實物資料發(fā)現(xiàn)前也只能如此闡釋,不能放大成定論.胡先生放大了龍門派道士史志經(jīng)弟子是?西游記平話?的作者,仔細審察,沒有任何有關(guān)

10、聯(lián)的材料,僅是推測。關(guān)于西游記祖本,這是西游記版本研究中的最復雜的老大難問題。海內(nèi)外學者用盡畢生的心血僅僅梳理其開展脈絡,許多方面疑難問題令人望而卻步。胡先生刪繁就簡,另辟新徑,從全真教入手,選取有利于己論的將西游記(平話)作為西游記祖本,略去了許多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可謂“標新立異三月花,然而,從根本上看,他犯了以偏概全的缺點，導致了為求得立論的需要而釜底抽薪的做法。僅僅以史志經(jīng)是龍門派全真教丘處機弟子就與西游記有關(guān)聯(lián),也不求證為何有關(guān)聯(lián),目的動機為何?便施行了“拉郎配,以致于,人們要問:西游記與全真教徒是正面還是反面聯(lián)絡?作為全真教龍門派丘處機的弟子怎么會背叛教主及教規(guī)而興風作浪，與妖魔為伍呢？竟被

11、取經(jīng)人奚落嘲弄？連“三清圣像甚至都被扔進最骯臟之處，這哪里是弘道，清楚是滅祖滅門的舉措啊！哪個全真弟子敢這樣做，豈不是自打嘴巴，自挖墳墓，自殘??！丘祖在天之靈也“是可忍，孰不可忍??！難怪胡義成先生自己也坦言“我走訪的陜西高道，大都皆不同意?西游記?為全真作,(6)確實如此??！況且，史志經(jīng)及弟子們也實在難以與?西游記?掛上鉤啊！至于閆希言師徒，那么與百回本?西游記?尚有一點瓜葛，那便是“華陽洞天主人了。關(guān)于“華陽洞天主人與?西游記?之關(guān)聯(lián)，也是?西游記?研究界的又一大疑案，懸案?！叭A陽洞天指的是江蘇句容茅山“華陽洞天，據(jù)理解，句容鎮(zhèn)又稱“華陽鎮(zhèn)古名，“洞天原指古代神仙世界，后為道教所承襲，成為道

12、教的神仙世界的象征。道教?云笈七鑒?卷二十七“洞天福地部，記載了天地宮府圖序，有道教名山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每個洞天福地都有真人治之。十大洞天中第八洞天為句曲山，名金壇華陽洞天，屬紫陽真人治之。茅山自隋唐起，就以“第八洞天著稱于世。至于“主人為誰？這就應當存疑了！或云是一位道教的掌門人，或云是書商假托以引人閱讀、購置以賺銀子。前一說太實，可惜沒有充足的證據(jù)，仍然是假想，缺乏以構(gòu)成新的觀點。后一說是建立在明代金陵坊刻本的實際根底上的，書商為牟利的需要采取這種“拉大旗做虎皮的技巧。“華陽洞天主人校僅僅是“校，按字義解釋，“華陽洞天主人并不是原創(chuàng)者，只是“編校而已，恰恰符合當時書坊印

13、制的實際狀況。百回本?西游記?被書商世德堂主得到，作為書商首先想到的是賺銀子，如何吸引讀者?刺激購置欲，那么是首先考慮到的。百回本?西游記?原稿終究是何等模樣？早以難見，除非“發(fā)現(xiàn)手稿。從目前所見來看，無論回目、內(nèi)容均經(jīng)過書商或雇人的篡改。其中色情局部恰恰是為了刺激市民閱讀，反映了明中葉的世風民情，諸如寫女妖，大多不但體貌美艷，而且性情淫蕩?！敖粴g、“采其元陽“耍子“活潑潑，青春無邊“淫興濃濃“賣弄她肌香膚膩“要貼胸交股和鸞鳳。至于盤絲洞七個蜘蛛精變的女妖，那么是“酥胸白似銀，玉體渾似雪。肘膊賽冰鋪，香肩甚粉貼。肚皮又軟又綿，脊背光還潔。膝腕半圍團，金蓮三寸窄。中間一段情，露出風流穴。恰恰是迎

14、合市民媚俗的心理。所具有的商業(yè)價值是宏大的。所以，百回本?西游記?一面世，其他各種簡本的?西游記?便淡出江湖了！假如說媚俗的色情展示是世德堂主人推出百回本?西游記?以招徠讀者獲取商業(yè)價值的途徑，那么，假托“華陽洞天主人校那么更是借“華陽洞天(這一當時舉世出名的道教仙府)來標榜從而贏得獵奇、宗教影響的無價法寶。事實證明，這一舉措無疑是非常成功的。它掀起了神魔小說創(chuàng)作的熱潮，使之成為一大流派，為明清小說史增添了一大舉世矚目的亮點。至于閆希言師徒是否是百回本?西游記?的最后定稿人，要憑實證，任何推測假定都是臆測，難以得出令人信服的公允正確的結(jié)論。胡義成先生立論的錯誤，除了上述的幾個關(guān)鍵因素外，最根本

15、的要素在于：沒有去茅山實地考察，僅憑第二手資料。加上對于古代典籍的誤判導致“胡解。諸如將?華陽真誨?誤作?華陽真海?，竟然說“華陽真海者，華陽洞天是全真教徒海洋之謂也，真是異想天開！又云:“從現(xiàn)有記載來看,今本西書定稿人華陽洞天主人即茅山閆祖派高道,這是因為,在傳說中,閆希言、舒本住和江本實等人頗多脫俗之事且才藝堪當此任。(7)(著重號為本文作者加),這是違犯客觀事實的錯誤,現(xiàn)有記載中,根本就沒有“今本西書華陽洞天主人即茅山閆祖派高徒(8)的只言片語。筆者查歷代茅山志和今天所能見到的各種關(guān)于茅山及華陽洞天的資料,均無以上胡文的誤斷!為慎重起見,筆者于去年底親自去句容茅山道院,尋訪現(xiàn)存各種資料,

16、均找不到胡先生的所謂“記載,句容茅山當?shù)厝烁揪筒恢烂┥降朗恐?或定稿)百回本西游記一事。查茅山道院現(xiàn)存碑刻,也無關(guān)于百回本西游記的任何蛛絲馬跡。句容茅山之行,除了糾正胡義成的誤判外,還意外地發(fā)現(xiàn),吳承恩與句容茅山有關(guān)聯(lián),吳氏射陽先生存稿卷一句曲詩:“紫云朵朵象夫容,直上青天度遠峰。知是茅君騎虎過,石壇風壓萬株松。這“句曲便是句容茅山之古稱,乾隆句容縣志卷三:“初名句曲,山形如己,故以句曲名,又名己山。西漢茅氏兄弟三人自咸陽來,得道于此,遂名茅山。聳三峰,三君往來乘白鵠,各集一峰,爰有大茅中茅小茅之別。可見,吳承恩對茅山“茅君不僅理解,而且親自登臨過,“紫云“夫容,“茅君騎虎過均非一般道聽途說而使然。他又有贈李石麓太史:“灜洲高步總神仙,得道由來況有傳.甲榜題金龍作首,春堂世彩鳳相聯(lián).移家舊記華陽洞,開館新翻太乙編.共許皇猷須黼黻,彩毫光麗玉京煙。這里的“華陽洞清楚地說明吳承恩對“華陽洞天的熟知與非同尋常的關(guān)注。吳承恩還有德壽齊榮頌“帝奠山川,龍虎踞蟠,建業(yè)神皐,華陽洞天可資作證.(上述著重號為筆者所加)為什么,吳承恩詩文集中有如此多的與“華陽洞“華陽洞天“句曲等相關(guān)聯(lián)文字呢？這并非偶爾巧合,而是客觀事實,向后人透視著百回本西游記原創(chuàng)者的玄機與密碼。指出胡義成立論的錯誤,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