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與牡丹亭比較研究剖析

1、西廂記與牡丹亭比較研究摘要：元雜劇的巔峰之作西廂記和明傳奇的經(jīng)典作品牡 丹亭一樣，都以愛情主題聞名于世，在中國戲劇史上享有很高的地 位。牡丹亭與西廂記.都是劃時代的發(fā)展。這體現(xiàn)在主題思 想、表現(xiàn)手段、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等。通過二者比較.可以看到牡 丹亭和西廂記的獨特成就。關(guān)鍵詞：西廂記；牡丹亭；比較西廂記是元代著名的雜劇作品，它一經(jīng)問世，便在當時的劇壇 和文壇引起轟動，有“新雜劇，舊傳奇，西廂記天下奪魁” O 1的 贊譽。幾百年來，西廂記即可作為經(jīng)典文學作品在案頭廣泛流傳， 又能在舞臺上不斷改編上演，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讀者和觀眾；它不 僅在中國影響巨大，而且流傳到世界各地，在不同膚色、國籍、宗

2、教 信仰、文化習俗的人群中引起共鳴，展示出永恒的藝術(shù)魅力。后人在 閱讀和欣賞西廂記時，常常會被它深深的打動。清代曹雪芹在紅 樓夢二十三回“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通芳心” 中描寫林黛玉讀西廂記的感受時寫道：“從頭看去，越看越愛， 不頓飯時，已看了好幾出了。但覺詞句警人，余香滿口。”幾百年后 的今天，我們讀西廂記仍有“詞句警人，余香滿口”的感覺，深 深領(lǐng)略到“愛情是永恒的主題”的含義?！霸钙仗煜掠星槿硕汲删鞂佟?的這一美好愿望，更不知成為后世多少文學作品的主題。牡丹亭全名牡丹亭還魂記，完成于萬歷二十六年（1598） 秋湯顯祖棄官歸里之后。全劇共五十五出，寫堅壁于深宅大院中的貴 族小姐杜麗娘將

3、對愛情的渴望幻化為夢境，與一陌生青年柳夢梅在夢 中相會，“由夢生情、由情而病，由病而死，死而復生”，最后終成眷 屬的故事。它與王實甫的西廂記一樣反映了人們尤其是青年男女 反對封建禮教、追求自由幸福愛情、要求個性解放的心聲。湯顯祖在牡丹亭題詞中宣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 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2他 認為，真誠的愛情是可以超越生死的，因此，他在話本杜麗娘暮色 還魂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造了一部揭露封建制度種種黑暗，歌頌愛情、歌 頌人生的浪漫主義的戲劇。因西廂記與牡丹亭同是愛情題材，而且都突破了前人創(chuàng) 作中關(guān)于愛情婚姻的主題內(nèi)涵，又分別塑造了各具時代特點的光彩奪

4、 目的崔鶯鶯、杜麗娘兩個女性形象，故被稱為我國戲劇藝術(shù)長廊中的 “雙壁”。二者在創(chuàng)作上有同有異：一、西廂記與牡丹亭的相同之處1、它們相同之處都是肯定個人選擇的創(chuàng)造價值，強調(diào)人的感情 的絕對價值。它們的主人公都在宣泄一種正常的本能，甚至宣泄當時 環(huán)境還不允許宣泄的意識（即封建意識壓抑下的愛欲和性本能），宣泄 人渴望被別人愛和愛別人的強烈愿望。 他們都有如同黑格爾所說的那 種：“愛情里確實有一種高尚的品質(zhì)，因為它不僅停留在性欲上，而 是呈現(xiàn)出一種本身豐富的高尚優(yōu)美的心靈?！蔽鲙浥c牡丹亭 中的主人公，崔鶯鶯和杜麗娘沖破封建禮教的重重壓迫， 追求自由的 愛情，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她們都是敢于為自己的

5、幸福去反抗壓迫 的勇敢女性，這種精神在當時是一種質(zhì)的突破。2、這兩部作品都是大團圓的結(jié)局，這與作者迎合當時的民眾社會心理有關(guān)，與中國的尚“圓”心理心理有關(guān)。3、西廂記和牡丹亭都以封建時代上層社會青年男女反 對封建禮教，爭取婚姻自主為題材。崔鶯鶯是相國的小姐，杜麗娘是 太守的女兒；張生是落拓的秀才.柳夢梅是待沽的書生：崔張在佛寺 邂逅相遇，杜柳在夢中萍水相逢。他們都是一見鐘情.幾經(jīng)波折.“有 情人終成了眷屬”。4、西廂記與牡丹亭兩部作品都是精神的自由與行動的 不自由，理想的高昂與現(xiàn)實的制約，覺醒著的人們和不成熟的歷史條 件，這里正有著構(gòu)成悲劇基礎(chǔ)的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實際上不 可能實現(xiàn)之間的

6、悲劇沖突。歷史生活的矛盾性質(zhì)，以如此具體、普遍 形式呈現(xiàn)在個人命運中，呈現(xiàn)在私生活中。二、西廂記與牡丹亭的不同之處1、時代背景與生活環(huán)境的差異導致創(chuàng)作主題的不同兩劇雖同為愛情題材的作品，都在張揚著一種與封建傳統(tǒng)相 左的愛情觀，在精神意蘊上也是一脈相承的，但仔細閱讀劇本，我們 仍會發(fā)現(xiàn)隨著時代的推移、新思潮的不斷涌現(xiàn)，劇作所反映的主題已 經(jīng)悄然發(fā)生變化：如果說西廂記的主題是“以情戰(zhàn)禮”，那么牡 丹亭的主題則是“以情戰(zhàn)理”。雖一字之差，卻有深意存焉。在幾千年的封建傳統(tǒng)中，情上與禮、理，下與人欲始終糾纏在一 起，傳統(tǒng)中的情就像深閨中少女，如西廂記中的崔鶯鶯，牡丹 亭中的杜麗娘，受到封建家長和倫理綱常

7、的嚴重束縛， 要么受“禮”4的束縛，要么受“理”的節(jié)制，身心失去自由，感情被壓抑，人性被 扭曲。西廂記和牡丹亭作為中國戲劇史上愛情題材的不朽之 作，分別代表了同類題材中元雜劇和明清傳的最高成就。然而，由于 作品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與生活環(huán)境的不同，直接導致了兩劇主題的不 同。西廂記產(chǎn)生于元代。元代社會環(huán)境的巨大變化，都市經(jīng)濟形 的發(fā)展，使舊有的思想和傳統(tǒng)風尚發(fā)生了動搖與變化。 傳統(tǒng)的儒家思 想與封建道德觀念，雖為統(tǒng)治者接受，但已遠不如前代那樣受到尊崇。 元朝統(tǒng)治集團的上層來自于不同的民族，他們在利用正統(tǒng)的儒家學說 鞏固統(tǒng)治的同時，也尊崇各族同有的宗教信仰，因此，各種宗教學說 都得以發(fā)展。信仰的多元化

8、，削弱了儒學的統(tǒng)治地位。3。特別是著程 朱理學地位的降低，長期壓在人們心頭的封建禮教的磐石隨之松動， 下層人民特別是青年男女，蔑視禮教違反封建倫理的舉動越來越多， 以致元雜劇中出現(xiàn)了一批執(zhí)著于“情”的癡情男女。他們精神狀態(tài)的 主調(diào)是追求風流艷遇，追求為情所主宰的人生，他們的精神實質(zhì)是更 為重視感情的真與癡。為此，敢愛敢恨，大膽與封建禮教抗爭；敢作 敢為，勇于和傳統(tǒng)舊俗決裂，構(gòu)成了元雜劇中歌頌的主要精神。另外, 元代科舉考試時行時輟，儒生失去了仕進機會，地位下降，追求功名 的熱忱驟減。在這種情況下，個人的婚戀問題在人生中的地位就顯得 重要了。人們更為熱烈地追求以愛情為主的婚姻。 而金元時期時局的

9、 動蕩不安、戰(zhàn)亂頻繁，對門閥觀念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沖擊，門當戶對 的觀念已不像前代那樣具有決定性意義了。因此，人們更大膽地否定5乃至嘲弄門閥，進而贊美愛情。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產(chǎn)生了西廂 記中像崔鶯鶯、張生那樣突破門第，私定終身，情真意癡的纏綿愛 情。西廂記的反封建思想，閃耀著元代特殊的文化美學觀念，注 入了時代的因素，具有廣泛的社會基礎(chǔ)。在西廂記中，崔相國生前出于“家世利益”把女兒許配給了 鄭尚書之子鄭恒。崔相國死后，老夫人為了維護家世利益，處處用封 建禮教那一套對女兒嚴加管束，平日鶯鶯“潛出閨房”，老夫人就要立即召來訓斥。崔鶯鶯生活在這種“門掩重關(guān)”的禮教禁鋼之中， 更加渴望自由的愛情并最終

10、大膽走上了叛逆之路。西廂記對于人物性格的刻畫和矛盾沖突的展開，設(shè)置了一個 非常特殊的環(huán)境。普救寺一一這個“六根清凈、修心養(yǎng)性”的佛家凈 地，竟成了崔、張二人偷期密約的場所，供奉菩薩的“莊嚴妙境”卻 成了培育愛情之花的園圃。按照封建禮教規(guī)定：“父喪未滿，未得成合。”偏偏在父親棺材還在這兒擱著的時候，鶯鶯卻生出了一段風流 韻事。王實甫把春意盎然的事件置于灰暗肅穆的場景中， 使之構(gòu)成強 烈的矛盾，這既是對封建禮教的無情嘲弄，也是對鶯鶯反抗性格的巧 妙印證。牡丹亭產(chǎn)生于晚明，這是封建專制及封建禮教得以強化的時 期。統(tǒng)治者大力提倡封建道德，鼓吹“三綱五?！眮砭S系人心，鞏固 政權(quán)，延續(xù)其統(tǒng)治O。身處明代社

11、會的廣大女性，猶如生活在水深火 熱的監(jiān)牢之中。統(tǒng)治階級對婦女最直接的手段是為婦女樹立貞節(jié)牌 坊，用表彰孝婦、烈女的欺騙手段，引誘婦女心甘情愿地做出犧牲。明代貞節(jié)牌坊立得最多，這些牌坊下面所鎮(zhèn)壓著的，是一個個貞節(jié)女 性的斑斑血淚和痛苦不堪的靈魂。明中葉以后，在資本主義萌芽得到 發(fā)展的條件下，思想文化界也開始活躍起來，哲學思潮此起彼伏。特 別是王守仁“心學”諸流派，成為社會上主要的哲學文化思潮。王守 仁進一步發(fā)展了陸九淵的“心學”，認為“心者，天地萬物之主也”， 提出“我心之良知，無有不自知”。其“良知”即所謂的“是非之心， 人皆有之”。顯然這種學說是主觀唯心的，但它把外在權(quán)威的“天理” 拉到了人

12、的內(nèi)心，變?yōu)槿说膬?nèi)在自覺的“良知”，從而打破了程朱理 學的僵化統(tǒng)治，沖擊了封建儒學的神圣地位。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 有利于人的自我意識的覺醒。自此之后，“王學”流布天下，形成了多種流派，其中的泰州學派又稱王學左派，更具離經(jīng)叛道的傾向。他 們肯定了人欲的合理性，主張“百姓日用是道，肯定了人由于生活 需要而提出的物質(zhì)要求，認為飲食男女的人欲就是天性，應當“率性 而行，純?nèi)巫匀弧?，駁斥了理學的禁欲主義。李贄提出“童心說”， 反對把“欲”與“理”相對立，提出“穿衣吃飯即是人倫物理”。他 以絕世之資，大講“童心”，提倡“私欲”，開辟了近代自然人性論。在泰州學派的鼓蕩下，一股思想解放、張揚個性的文化思潮，

13、彌漫于 明代社會，席卷于文壇。牡丹亭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產(chǎn)生的。 湯顯祖在思想上師 承泰州學派，并受李贄等人的影響，提出“崇尚真性情，反對假道學” 的主張，借助于傳奇作品，通過對杜麗娘形象的塑造，對“自然之性”、 “男女至情”進行了充分的闡釋，把情與理的沖突所造成的思想苦悶 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使當代女性受到了鼓舞和震撼。 封建衛(wèi)道士們痛感 “此詞一出，使天下多少閨女失節(jié)”，這正是懾于牡丹亭意欲解 救天下弱女子之強烈震撼力的嚶嚶哀鳴。5。在中國文學史上，牡丹 亭第一次在美領(lǐng)域里把“至情”激揚到超逸傳統(tǒng)意識的高度，并在 對“情”的自身反思中對傳統(tǒng)人性觀表現(xiàn)出深切的懷疑，這真是超越 古人的獨創(chuàng)。牡丹

14、亭中的杜麗娘比鶯鶯生活環(huán)境更冷漠、更嚴酷、更加令 人窒息。在她周圍，恰似一個封建禮教的鐵樊籠，嚴酷地禁銅著杜麗 娘的身心。這樣的環(huán)境正是晚明社會女性世界的縮影。在這樣的環(huán)境 中，杜麗娘沒有鶯鶯那樣的幸運.沒有像張生那樣的人向她求愛，也 沒有像紅娘那樣的人給予幫助。因此，她不得不步入虛幻的夢境，只 有在夢中才能使情感得以自由抒發(fā)，才會盡享青春情欲之美好。這夢 境不是杜麗娘一時的生理沖動或心理沖動，而是凝聚著她對全部生命 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她不是死于愛情的被破壞，而是死于對愛情的徒然 渴求之中?！八馈睂Χ披惸锊皇峭纯嗟倪x擇，而是她理想的最高升華， 是她于現(xiàn)實之外尋求到的一條實現(xiàn)理想的新路。 由此可見

15、，杜麗娘的 沖突對象不是個別的封建人物，如其父杜寶等，而是山一樣沉重，夜 一般漆黑的封建社會氛圍，是源遠流長、盤根錯節(jié)的封建傳統(tǒng)意識。 她的死揭示了封建禮教的殘酷，揭露了在封建社會的重壓下，一代青 年女性被摧殘的真實歷史。2、崔鶯鶯與杜麗娘的性格內(nèi)涵不同首先，受封建禮教的阻礙，生活在封建時代的男女不可能在長期接觸、相互了解的基礎(chǔ)上產(chǎn)生愛情，崔鶯鶯、張生的一見鐘情便成為 自然而然，而且是合情合理的。而在杜麗娘生活的環(huán)境里，連一見鐘 情的條件都沒有，她的處境比崔鶯鶯更艱難，反抗也更大膽、更堅決C其次，崔鶯鶯還缺乏獨立行動的能力，一舉一動都離不開紅娘的 幫助，杜麗娘卻完全靠自己的勇氣和智慧探索通向自

16、由解放的人生道 路。崔鶯鶯的賴婚雖然也出于無奈，卻或多或少帶有矯情的意味，而 做了鬼的杜麗娘也敢質(zhì)問鬼判官自己情人的姓名， 并主動敲開柳生的 書房門表白心聲，顯得直率而大膽。復活以后，杜麗娘還能與父親爭 辯甚至在金巒寶殿上與皇帝據(jù)理力爭。其三，崔鶯鶯、張生的愛情是與以老夫人為代表的封建婚姻制度 和封建家長制發(fā)生沖突，杜麗娘所追求的愛情是與浸透了封建禮教觀 念的社會環(huán)境的沖突。如果說西廂記表達的是封建的婚姻制度如 何對幸福的戀人設(shè)置障礙并加以迫害，那么牡丹亭是由社麗娘之 死寫出她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找到愛情根本不可能，更不用說結(jié)合了。其四，崔鶯鶯對于張生，是由“情到欲”；杜麗娘對于柳夢梅， 卻是由“欲”

17、到“情”。她并不是先愛上柳夢梅，才有沖破“男女之 大防”的選擇，而首先是難耐青春寂寞，因自然涌發(fā)的生命沖動引向 與柳夢梅的夢中幽會，恣一時之歡，由此蘊育了生死不忘之情。在嚴 格的封建禮教中，婚姻固不可以男女相慕的感情為先，但在一般的社 會觀念上，對這種“情”之后更深一層的性愛之“欲”，特別是女性, 連提起來都是讓人覺得可恥的。而湯顯祖卻第一次在戲劇中以明白和 肯定態(tài)度指明：“欲”才是“情”的基礎(chǔ)，它是美好的、應該得到合 理滿足的生命沖動，并以杰出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表現(xiàn)了它的美好動人。 這種 描繪對于封建禮教的沖擊，它所包含的人性解放精神，無疑要比一般 地歌頌愛情來得強烈。3、崔鶯鶯與杜麗娘反抗形式的不

18、同西廂記中的崔鶯鶯是相國千金，在服喪期間暫寓普救寺，與 張生在佛殿前有緣相逢，一見鐘情，害了相思病，“神魂蕩漾，情思不快，茶飯少進”，“想著文章土，旖旎人，他臉兒清秀身兒俊，性 兒溫克情兒順，不由人口兒里作念心兒里印”，“夜里連香也懶待熏， 因熏盡了也，只索自溫存”。通過活潑、大膽、機巧的“月老”紅娘的牽線搭橋，她在服喪期間仍享受著與張生的歡愛。 從當時的封 建社會環(huán)境來說，她的舉動是“出格”的，是驚世駭俗的，表現(xiàn)了她 對封建禮教的叛逆性。但細考崔鶯鶯的種種行為舉止，她的反叛性又 都是處處被動的。崔鶯鶯并不是一個主動走出嗣困自己的幽閨環(huán)境、 接觸外在世界的人，只是因為做宰相的父親去世，“京師祿

19、名終”才造成了 “子母孤孀途路窮”的狀況，家庭開始遭到衰敗，生活發(fā)生動 蕩，客觀上迫使她走出深閨，接觸社會，給了她接觸男性的機會，最 終使她遇到了心儀的張生。遇到張生以后，她也只是思念張生，并沒 有主動追求自己的愛情。這時，普救寺被同反而成為一個契機。試想, 如果沒有普救寺之圍，如果解圍的不是張生而是另外的什么人， 那么 又會怎么樣呢？也許她不過是像封建社會的一般女性一樣，患過相思 病后，最終還是由母親做主，嫁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當一個賢妻良 母而已。再者，在崔鶯鶯與張生的愛情過程中，如果沒有活潑、大膽10 的“月老”紅娘的穿針引線，也許就沒有這樣一個流傳千古的愛情故 事了。當老夫人因“三代不

20、取白丁女婿”的家規(guī)，逼迫張生趕考應試 時，崔鶯鶯并沒有反對，雖然不情愿與張生分離，但也默許了母親的 安排。等到張生衣錦還鄉(xiāng)時，鶯鶯還說：“你總算沒有辱沒了相府門 第?！贝搡L鶯為追求愛情婚姻自由，反抗封建禮教挨棄門閥制度是難 能可貴的，但她畢竟從小生活在相府閨閣，接受的是封建傳統(tǒng)道德思 想，因此意識深處或多或少受到影響。這恰恰是符合她的身份和性格 特征的品。與西廂記里的崔鶯鶯一樣，杜麗娘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她夢 到一個叫做柳夢梅的青年書生，因過度思念，結(jié)果香消玉殞，但是她 卻“一靈未滅，潑殘生堪轉(zhuǎn)折”。她的靈魂在千里尋覓下，終于找到 了夢中的書生柳夢梅。并向他主動表示了愛情，后還魂結(jié)為夫婦。從 杜

21、麗娘追求愛情的整個過程來看， 她比崔鶯鶯更為主動，人物形象更 具光彩。杜麗娘的父親杜寶是南安太守，是按照當時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要求 嚴格訓練出來的官僚，是程朱理學的極力維護者。在他的嚴格管制之 下，杜麗娘在官衙里住了三年，連后花園都沒有到過，連白天小睡一 會兒都成了違反家教。杜寶要請個老先生教女兒讀書，這本來是好事， 然而他另有目的，那就是一方面要利用經(jīng)典教條束縛她的思想， 另一 方面希望她將來嫁到人家，“知書知禮，父母光輝”。杜麗娘的母親 是杜寶家庭教育的執(zhí)行者，像封建社會里許多麻木不仁的婦女一樣， 她絲毫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封建社會的犧牲品，反而要如法炮制，11 把杜麗娘也教養(yǎng)成封建社會的“賢

22、妻良母”。她看見女兒裙子上繡的 一對花、一雙鳥，都少見多怪，怕引動女兒情思；聽見女兒去了一趟 后花園，就找來Y頭春香訓斥。杜麗娘的老師陳最良，是一個陳腐的 老學究。在這種情形下，杜麗娘追求自由幸福的愿望卻沒有泯滅。當 陳最良通過詩經(jīng)向她灌輸“有風有化，宜室宜家”的封建教條時， 她卻從自己要求自由的生活愿望出發(fā)，對它作了截然不同的解釋：“關(guān) 了的雎鳩，尚然有洲渚之興，何以人而不如鳥乎 ？她在夢里見到柳 夢梅后，為了追求愛情夢想，纏綿枕席，最終香消玉殞，埋骨幽泉。 而死去之后，對愛情的追求也沒有終止，魂靈飄蕩，直至找到柳夢梅。 為了愛情，杜麗娘生可以死，死也可以生，其主動追求愛情的精神強 烈至斯，

23、是崔鶯鶯所不及的。杜麗娘有鮮明的自主性，其主要表現(xiàn)是她對時間、對世界、對自 我有獨立的判斷。她面對花園里的鮮花，有感于時間的流逝、青春的 虛度：“原來娃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 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而她最為感傷的是個人才貌的被埋沒：“我 生于宦族，長在名門，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誠為虛度青春，光 陰如過隙耳，可惜妾身為色如花，豈料命如一葉乎 ！” (8杜麗娘關(guān)于 自己正當青春妙齡，卻沒有機會享受愛情的甜美的嘆息， 是基于對封 建社會個人命運的認識，這種認識正是一個人獲得了主體性才能擁有 的。從這一方面來說，杜麗娘比崔鶯鶯的見識更為高遠，更能認識到 在封建禮教里掙扎的個人的命運， 從而激發(fā)起更強烈的反抗行為?？?以說，杜麗娘是一個自主的反抗者，而崔鶯鶯是一個被動的的反抗者。124、西廂記與牡丹亭的創(chuàng)作風格不同西廂記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的杰作。它遵循現(xiàn)實生活發(fā)展的邏輯， 按照生活的本來面目來表現(xiàn)生活， 劇中的人物、事件力求表現(xiàn)出現(xiàn)實 的可能性和合理性。牡丹亭則不同，它是用幻想的情節(jié)，來表現(xiàn) 理想與現(xiàn)實.個人與時代的矛盾沖突。它的特色，就是善于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