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法律意識差異文化根源

1、中美公民法律意識的差異及其文化根源探究一、法律意識概述法律意識是社會意識的一種特殊形式，是人們關于法律現(xiàn)象的觀點、思想、心理 和知識的總稱，包括人們對法的產(chǎn)生、本質(zhì)、作用、發(fā)展的看法，對權利、義務的認 識等1。法律意識是一個由法律心理、法律觀念和法律思想體系構成的復雜的綜合體。 它首先表現(xiàn)為大眾處于感性認識階段的一種法律心理，這種法律心理隱藏在人們的意 識深處，是一個民族千百年來文化傳統(tǒng)積淀的產(chǎn)物。其次，法律意識還表現(xiàn)為公眾的 法律觀念，比之于法律心理，這種法律觀念漸漸脫離了大眾內(nèi)心的一種對于法律及法 律現(xiàn)象的情緒性理解，逐步體現(xiàn)為公眾對于法律的自覺關注、認知、評價的一個認識 過程。最后，法律

2、意識還體現(xiàn)為其深層結構中的高級階段，即以理性化、理論性、體 系化為主要特征的法律思想體系。由此可以看出，公民的法律意識是相對獨立的，同 時又是易變的。法律意識的這種相對獨立性和易變性，可以說明中美兩國由于法律文化傳統(tǒng)、經(jīng) 濟文化發(fā)展水平、法律的實際運行情況等方面的不同，導致兩國公民的法律意識也存 在很大差異。比如，在交往方面，中國人通常更信任人際關系，而不太信任書面規(guī)則 和程序。而美國人一般認為書面規(guī)則適用于每一個人，制度比人更可靠，并且能夠產(chǎn) 生公正、合理的程序和決定。美國人通常都能尊重別人的安寧，在歌劇院不用提示都 能夠做到噤聲欣賞，在餐廳吃飯時的交談聲音也會很低，跟中國有劃拳斗酒的吵鬧大

3、 不相同。排隊時也都很守秩序，插隊是不被接受的，蜂擁上車的事情絕對很少發(fā)生。二法律至上的美國社會（美國人對于法律的知識、信仰和態(tài)度）在美國，有兩本書最受推崇，一本是圣經(jīng)，一本是美國憲法；有兩種穿 長袍的人最受尊重，一是牧師，二是法官。無論是法律講座，還是親身經(jīng)歷，給我留 下深刻的印象就是人們對法律的普遍尊重，全社會像敬畏上帝一樣敬畏法律。大家共 同遵循法律至上的社會治理準則，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觸犯法律，否則就會收到應有的 懲罰。（一）對法律的認識-法律中的民主思想美國的法律源自于古老的英國法，但卻在短短數(shù)百年間獲得了充分的發(fā)展。正如 托克維爾所言：十七世紀初在美洲定居下來的移民，從他們在歐洲舊社

4、會所反對的1杜立聰，試論當前中國公民的法律意識問題，甘肅行政學院學報，2003，2。 一切原則中析出民主原則，獨自把它移植到新大陸的海岸上。在這里，民主原則得 到自由成長，并和平地發(fā)展成為法律。美國作為一個年輕的移民國家，它的人民來自 世界各地，并有著不同的民族、文化和信仰，他們能夠在一個國家中實現(xiàn)和睦相處， 并使這個國家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這應該歸功于它有先進又符合人性化的法律 體系。美國法的前身可追溯到1619年居住在弗吉尼亞的移民召開的第一次代議制議會上 通過的第一批法律以及1620年一批清教徒們所共同簽署的五月花號”公約。而 1776年的獨立宣言和1789年的美國聯(lián)邦憲法等則構成了

5、美國政治法律制度的基 礎。此后，在美國社會，民主、共和、平等的觀念深入人心，法律至上的思想始終處 于主導地位。（二）對法律的尊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關于美國人對待法律的態(tài)度，美國著名歷史學家、評論家亨利斯蒂爾康馬杰教授 有如下這樣一段精彩的描述：盡管美國人表面上輕浮傲慢，不尊重法律，而且總是 不相信律師，但實質(zhì)上是尊崇法治的。他們引以為豪的是，美國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 等，任何人，哪怕是最高級的官員都不能免受法律的管制托克維爾則將美國人對 法律的尊重比喻為如愛父母”，因為每個人從法律力量的增強中看到個人利 益。美國人對法律尊崇的表現(xiàn)之一是：在西方各國中，只有美國人使立憲制度成為一 種宗教，使司法制

6、度成為一種宗教規(guī)程，并使兩者處于虔敬的氣氛之中，這也許應歸 之于宗教對于人們在尚法方面的巨大感召力。其結果是美國最高法院幾乎成了美國制 度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組織機構一-盡管對最高法院的批評有時過于苛刻，但卻很少有 不尊敬的表現(xiàn)。一個人在白宮侮辱總統(tǒng)可能只會受到斥責，但是如果實在法庭上，哪 怕是對最低級的法官的不尊敬，都將被判處徒刑。三權分立本是洛克、孟德斯鳩等人的貢獻，經(jīng)過漢密爾頓等人的改進，有機地溶 入了美國社會的政治法律體制之中。更為重要的是，作為一種觀念，法律對于政府和 公眾具有同樣的約束力已在美國達成了共識，成為美國人法律意識中的一個重要組成 部分，與人民主權、法律至上等并行不悖。因此，

7、在美國憲法通過后不久，作為制約 聯(lián)邦政府的憲法修正案人權法案隨后也得以通過，其大部分內(nèi)容取自英國歷史上 的權利法案。兩百多年來，美國的法律體制自然不乏種種缺陷甚至危及，但是尚 未從根本上動搖美國社會對于法律的尊崇。三、人情至上的中國社會（中國公民法律意識的現(xiàn)狀）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是以儒家思想為核心，歷來主張尊卑有別，長幼有序，也就是 說，凡事都要遵循一定的規(guī)矩，并受到等級觀念的制約。例如，晚輩見到長輩為表尊 重要主動打招呼；學生要尊敬老師等。在獨具特色的中國文化中，人情占很重要的地位。人情在中國社會中有其一定的 社會結構性，人情與面子是相互聯(lián)系的，講情面的人會將心比心、以心換心地回報別 人的情誼。

8、因此，在中國文化中，自我評價是在人與人之間的親情及相互交往的情誼 中建立和實現(xiàn)的。中國人強調(diào)家族及階級層次。中華文化崇尚集體主義，人們之間相 互信賴，在衡量個人行為時，往往是以道德為準則，注重和諧、群里利益的維護，這 與美國文化是截然不同的。（一）重權利，輕法律我國社會主義法制的基本要求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違法必究 隨著社會主義民主的進一步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的建立和完善，必須實現(xiàn)由 權力”社會過渡到權利社會，拋棄權大于法”的觀念，建立起以法律為社會 總調(diào)節(jié)器和穩(wěn)定器的法治社會。然而，當前我國公民并沒有完全樹立起法律至上 的觀念，不少人頭腦中還存在權力大于法律”的思想。一些公

9、民，甚至包括一些執(zhí) 法者，仍然認為，法律是由掌握政權的機關制定的，是政權機關權力的具體表現(xiàn)形 式。因此在權力與法律的關系上是權力大于法律。以權力為重還是以法律為重，這實際上反映了人治”與法治”的關系問題。重權輕法”的現(xiàn)象與中國現(xiàn)階段法制本身不完備有很大的關系，同時又與中國傳統(tǒng) 文化的影響密切相關。儒家文化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蘊含了極為豐 富的法律思想，從先秦儒家德治、仁政”，以至秦漢以后儒家的皇權至上， 法自君出等思想，成為當時中國社會中影響最大的政治法律思想，儒家法律思想作 為中華民族的法律文化遺產(chǎn)，對當代中國公民法律意識的形成和提高，起到了重要的 推動作用。然而，作為剝削階級

10、社會中維護剝削階級社會統(tǒng)治的法律思想，其中不可 避免地包含有不為社會主義法制所容的思想和觀念。因而對我國公民的法律意識的形 成和提高產(chǎn)生了一定的消極影響。同西方社會相比，中國有著悠久的文明史，但這種文明又是建立在生產(chǎn)力水平不 高，家長制、宗法制統(tǒng)治下經(jīng)濟十分落后的狀況下，這種有專制統(tǒng)治而缺乏民主思想 的社會延續(xù)了兩千余年。作為一種持久的文化傳統(tǒng)，它不可能一下子從人們的思想中 消逝，而中國當代的公民作為這種法律文化的繼承者，也就不可避免地深受影響。（二）重道德，輕法律當代中國公民的法律意識有了很大的提高，突出表現(xiàn)就是越來越多的公民敢于用 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但同時，過于重視道德約束、輕視

11、法律調(diào)整的現(xiàn)象也 普遍存在。法律重在調(diào)整人們的外部行為，而道德則側重于調(diào)整人們的內(nèi)心世界。當 今社會，人們卻常常模糊兩者的界限，把本該由法律調(diào)整的對象歸于道德的調(diào)整范 圍，把應依法處理的問題當做道德問題來處理。尤為嚴重的是，不少公民對于自己應 該享有的法律權利，不惜以喪失法定權利為代價來換取道德天平上的優(yōu)勢。電影秋 菊打官司中的秋菊就是一個典型代表。秋菊勇敢地拿起了法律這一武器，這本是令 人稱道的，但令人遺憾的是，她也只不過是討個說法而已。（三）重調(diào)節(jié)，輕訴訟孑L子在魯國為官時曾經(jīng)說過，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他善于勸訟息 訟，這實際上就是主張用調(diào)解的方法解決民間糾紛。這種思想對當代中國民

12、眾仍具有 很大的影響，有的人甚至認為，只有違反了法律規(guī)定才會引起訴訟，一個品德高尚的 人是不會參加訴訟的，在許多人眼里，進法院是件不光彩的事。此外，有的人重調(diào) 解，輕訴訟”的原因還在于對法律缺乏了解，因而缺乏信任感，擔心訴訟會損害自己 的合法權益。為了避免權益的更大損失和防止名聲受到損害，他們寧愿在主站自己的 權利時作出一定的妥協(xié)，以調(diào)解的方式解決糾紛，息事寧人。四、中美公民法律意識差異的文化根源一個民族的文化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可以左右的，而 是經(jīng)歷了千百年的歷史洗禮才形成的。而兩國公民的法律意識差異正是受到不同文化 積淀的影響才得以產(chǎn)生。（一）自然環(huán)境和勞動方式的影響

13、一個民族的文化精神來自與其依存的自然環(huán)境和勞動方式，中國人的天人合 一”和內(nèi)向性主體精神與美國人的征服欲望”和外顯性客體精神是由不同 的自然環(huán)境孕育而成的。中國文化基于農(nóng)業(yè)社會，這種社會是一個復雜的等級社會， 強調(diào)等級與和諧；而美國不完全依賴于農(nóng)業(yè)，他們對商業(yè)的依賴性比較大，這些產(chǎn)業(yè) 對個人特征的要求更高，所以于此相適應，美國人的思維取向是個人式的，與中國人 際式的取向不同。（二）民族歷史的影響中國古代社會以農(nóng)業(yè)為主，而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增長緩慢，不像商品經(jīng)濟下的財富積累暴 起暴落，因而人與人之間的分化和差異不那么顯著，人們之間容易形成穩(wěn)定的連結， 再加上小農(nóng)生產(chǎn)的特點，于是形成了個人對于群體的依存關系

14、，還有中國傳統(tǒng)的家庭 觀念，個人是血緣鏈條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在社會上，個人也是復雜的關系網(wǎng)中的一個扭 結。正是這些關系使得個人消融于整體關系之中，因此，中國文化講的便是群體的人 而非個體的人。與此相反，美國人看重的則是個體的人，中世紀中后期和近代，由于 私有制深入到家庭內(nèi)部，父子兄弟甚至夫妻各有各的私有財產(chǎn)，這就為每個成員的獨 立奠定了基礎。法律關系、權利關系成為家庭成員間的主要關系，也就為個人主義的 產(chǎn)生和發(fā)展提供了條件。其次，美利堅民族是一個經(jīng)過民族融合的結果，也有人將美 國成為色拉盤，這是一個多元制的社會，多元制的社會就是要使所有的思想和 意見都能得以表達和實現(xiàn)。因此他們追求的就是個人的自由

15、和平等。另外，美國是 一個以商品經(jīng)濟為主的社會，人口流動性比較大，人與人之間在生存、生活方面的依 賴性逐漸削弱。（三）傳統(tǒng)思想的影響中國文化是建立在儒家思想上的內(nèi)陸文化，主張簡約、和諧、中庸、對稱與平 衡。美國文化是建立在古希臘傳統(tǒng)之上的海洋文化，在思維方式上以亞里士多德的邏 輯思維和分析思維為特征，強調(diào)個人特征和自由，是一種以個人主義為主的社會2。美 國人不太接受中間調(diào)和，是則是，非則非，喜歡標新立異。美國傳統(tǒng)中貫穿了在競爭 中求發(fā)展的新年，他們?yōu)榱嗽诟偁幹刑幱诓粩≈?，永遠愿意進行創(chuàng)新，渴望尋求解 決老問題的新辦法，也愿意遷移，接受新工作與新事物，進行冒險，而這些也正是很 多中國人所缺乏的。（四）社會認知系統(tǒng)的影響從社會認知系統(tǒng)上講，中美的哲學和認知論在社會歷史背景中建構了不同的心理 學理論。中國人生活中復雜的社會關系使得他們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用來關注外部 世界，所以中國人的自我結構是依賴性的；相反，美國人生活的社會關系比較簡單， 所以他們更有可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客體和自身的目標之上。在這個社會認知系統(tǒng) 中，社會組織對認知過程有著直接的影響，辯證思維和邏輯就是這種認知過程的特 征。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特性一直保持下來，對人們的心理和行為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 響：中國人的認知以情境為中心，美國人則以個人為中心；中國人被動的態(tài)度看待世 界，美國人以主動的態(tài)度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