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上海市16區(qū)高三語文高考一模試卷分類匯編 現(xiàn)代文閱讀二含詳解

上海市各區(qū)2023屆高三語文一模試卷分類匯編

現(xiàn)代文閱讀二

2023屆上海市寶山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

閱讀下文，完成下列小題。

清明、朱雀與家鄉(xiāng)

葉開

①清明節(jié)，在我的記憶中，是一個快樂的日子。

②清明不只有上墳，也有踏青，也有放風(fēng)箏，有吃各種春天的糕點。

③那時，孩子最盼望的是清明節(jié)。

④清明節(jié)有三天假期，全家出城返鄉(xiāng)，到祖墳所在地。大人們?yōu)撸蠅?，祭祖。孩子呢，主要是可以在墓園

周邊的草地上撒歡，打滾，完整地過童年的歡脫生活。對于孩子來說，清明節(jié)完全就是自我的解放。

⑤我小時候?qū)W(xué)習(xí)記憶不深，念小學(xué)時，一半時間是學(xué)農(nóng)種地，一半時間是胡亂上課。反正我們龍平小學(xué)啊，

老師都湊不齊，連殺豬的劉老師都當(dāng)上了我們的班主任了，你還能盼望些什么？記得有一位女知青老師，身材頑長，

表情憂郁，穿著的確良襯衫，拖著一條長辮子，隱約在我的記憶中。在我們學(xué)校暮色四合時，孑;然走過臺灣相思

樹下，到偏隅處宿舍就淡去了。好像不愛說話，也不當(dāng)著人吃飯。她像個仙子一樣，在人間飄著。

⑥后來三年級時，她不知道去哪里了。我還好一陣惆悵。不是小孩子開竅早，而是對美好事物消逝的嘆惋。

⑦我對清明節(jié)的記憶主要是美好。

⑧那美好是一上路就渾身敲了車鈴般興奮。清明時節(jié)，我們廣東雷州半島已經(jīng)暑熱紛紛了，常常上午焦曬，下

午雷陣雨，讓你覺得老天是很夠意思的。

⑨我特別愛的活動，是去老家九嶺那里上墳。

⑩我們家住在坡脊鎮(zhèn)，距離老家九嶺好像不到十里路，可是當(dāng)時都是黃泥道，騎自行車常常會陷入沙道中，前

后進退不得，有時干脆僵住不動，騎車的大姐，前面橫杠打橫的我，后面車架疊坐的弟弟和哥哥，一伙四人，都囪

囹地倒在黃泥道上。一陣灰一陣沙，免不了是很愉快的。

?父親在前頭，自行車馱著各樣各色祭品，主要有白煮雞一只，白煮鴨一只，煮熟的豬肉若干條，米飯幾大碗。

南方天熱，肉類都要加鹽煮了才能保鮮。這些祭品各處轉(zhuǎn)悠，讓祖先們享用過幾遍后，因為天熱，已經(jīng)有些不夠新

鮮了。我個人常常認為，我們應(yīng)該及時就近把雞鴨撕開吃了，但沒有一次如愿。父親還是要帶回家，上湯鍋煮開(為

了殺菌)，取出，以刀砍塊，上盤之后，才能滿足我的饕裳之欲。

?我們鄉(xiāng)村的生與死隔得不遠，死去的祖先就像活著一樣，沒那么多講究，也沒有那么多可怕。據(jù)說，唯有內(nèi)

心純潔的孩子，才能看見祖宗的影跡。

?我父親說，弟弟能看見，因為他那時只有五六歲。

?有一次，弟弟看見在某個祖墳旁有一只鶴鶉，不怎么慌忙地走出來。

?父親說，這就是我們的祖先。

?可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不敢懷疑弟弟的純潔，覺得自己內(nèi)心太復(fù)雜，不配見到鵲鶉。祖宗化成鶴鶉，這

件事情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yōu)楹尾荒茏兂生Q鶉呢？

?我老家的春天，跟夏天差不多。沒有江南這么繁復(fù)，這么做作，因此，也就沒有江南這么多事，沒有江南這

么多詩。我們老家，自古以來就是不被說起的喑啞的。

?后來讀《東坡志林》，書中提到在我老家經(jīng)過，取道徐聞去海南，讓我非常興奮。覺得我自己如果算是有那

么點才華，一定是因為東坡先生先于我，走過我走過的路，留下一點什么遺風(fēng)。東坡先生后來遇救，從傕州北返，

要經(jīng)廉州去合浦，不料大雨泛濫，又耽擱在我老家附近好多天，期間以松樹生火祛濕，取暖，頗為流連，并作了一

首詩。

?終于讀到了美國漢學(xué)大家薛愛華教授的歷史巨著《朱雀：唐代的南方意象》的中譯本，這本書里，出現(xiàn)了我

的家鄉(xiāng)雷州半島，說唐代時，孔雀的主要產(chǎn)地就是雷州半島。

?我一直到十八歲考上大學(xué)離開家鄉(xiāng)，從未在雷州半島見過一只孔雀。離開家鄉(xiāng)二十幾年后，因薛愛華教授在

書里提到，憑空激動了好一陣。我自己都不知道家鄉(xiāng)有什么珍貴的特產(chǎn)，有什么文化遺述。記憶中的家鄉(xiāng)，是一片

荒蕪，文化沙漠，空白，空白，空白。但從薛愛華教授著作里知道，唐代的雷州半島照樣是有人煙的，而且頗為繁

盛。只是，不被以中原為視角的史官記錄，于是就沉寂，一直被沉寂著。

?朱雀，是那么神秘，那么燦爛，與孕有釋迦牟尼佛的孔雀大明王是一家人。那樣，我們的家鄉(xiāng)，又有了佛性。

8.第⑤⑥段的插敘內(nèi)容與上下文毫無關(guān)聯(lián)，分析這樣寫的用意。

9.弟弟能看見祖宗的影跡，有人說體現(xiàn)了農(nóng)民的迷信愚昧，也有人說這樣寫富有鄉(xiāng)土氣息，你怎么看？

10.結(jié)合語境，從語言表現(xiàn)力的角度，賞析畫線部分的加點詞語（任選其二）。

11.結(jié)尾部分提到東坡、朱雀等歷史，分析這些內(nèi)容在全文中的作用。

2023屆上海市崇明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二）

閱讀下文，完成各題。

風(fēng)中的高粱

安寧

①高粱是村子里長得最仙氣的一種莊稼，夏天的時候，它們細細長長地迎風(fēng)而立，頗有詩仙李白醉酒后的逍遙

姿態(tài)。當(dāng)然村子里的人們，是不懂什么李白或者杜甫的，他們只是喜歡飯后去田地里走上一圈，或者蹲在村口，一

邊吸一袋煙，一邊看那大片火紅的高粱地，被晚霞染得更加她艷了。女人們納著鞋底，有那么片刻，她們會停下來，

用針尾撓撓頭發(fā)，而后看著風(fēng)里搖擺的高粱們發(fā)會兒呆。男人想得深遠，他們從用高粱秸稈打成的房頂上的“箔”

開始，延伸到給兒子娶一房像樣的媳婦，再到給孫子編一方小涼席，夏天的時候卷著出去乘涼用。

②關(guān)于高梁的記憶，基本上都是從被收割完之后開始的。高梁葉子和根首先被砍下來，堆積起來供冬天燒火做

飯。隨后村民們會將高粱桿子剪下來，整齊地晾曬在平房上，或者院子里。幾乎家家戶戶用來掃地的苕帚、刷鍋的

刷子，都是用高粱穗做成的。這活基本上歸家里的男人們干，因為用鐵絲將高粱穗捆綁在一起，壓緊，防止散開，

算得上是一個技術(shù)活，鐵絲的兩端緊緊地扭在一起后，為了防止尖端扎手，還要用鉗子給插到高粱桿里面去。一把

上好的苕帚，不僅僅是將高粱翎捆綁在一起，還要講究美觀大方，用起來也舒適順手，而且清掃的過程中，不會總

是掉下高粱?；蛘呒毿〉牟萸o一樣的翎子來。鄉(xiāng)下的男人們似乎天生就會做這些精細的活計，這跟女人們天生會納

鞋底、繡花、做衣服一樣。

③高粱曬干后，田地里的活漸漸忙完了，初冬恰好閑來無事，村里的女人們便剪下細長的高粱蓮，備齊了料子，

開始更新家里鍋上蒸餃子用的篦子，或者晾面條用的鍋配。鍋配是用兩面高粱蓮以十字形拿麻繩串在一起的，串完

后會剪成所需要的大小，形狀當(dāng)然都是圓形。一個用來放剛剛包完的餃子、搟好的面條的鍋配，可以用上幾年時光，

而不覺其舊。而且看到這樣一個舊用具，會覺得心安，有家常的溫暖的氣息。我總覺得，那舊味道是從高粱地里生

長出來的，它們是有紋理的，不像塑料或者鐵制品冰涼冷硬、缺乏溫度，更想到源頭上，泥土的濕潤和寬廣。我還

會因此想起女人們在冬天的煤油燈下，聚在一起一邊用麻線串著鍋配，一邊聊天的瑣碎家常。好像有一些家長里短

的鄉(xiāng)村故事，也一起被串進了其中，并在蒸饅頭或者煮餃子的時候，浸潤到我們的腸胃里。村民們不懂這樣的感覺，

可是，他們卻永遠都是詩一樣田園生活不停息的締造者。

④''打箔”是另外一種與高粱相關(guān)的鄉(xiāng)村生活。“打箔”其實就是打秫秸箔棚的簡稱，跟打家具一樣，都屬于

技術(shù)和體力兼而有之的鄉(xiāng)村活計，所以一般都是要請同一個家族里的男人來幫忙。秫秸箔大致有兩種用處，一種是

日常用來晾曬地瓜干、棉花、玉米、白菜等東西的大墊子，一種是只有蓋房子的時候才會用到的房頂上的薄棚。晾

曬東西的秫秸箔對用料沒有那么講究，差不多的高粱稈，都可以拿來使用，看起來這活有些像紡線，只不過工人都

是大老爺們。他們在院子里搭起一個木頭架子，再用繩子吊起幾個磚頭，用于固定秫秸箔，兩根高粱稈之間用麻繩

連接起來。一個面積不太大的秫桔箔，一下午就打好了，請來的同族男人也不用吃飯，洗把手就回了家。秋天的時

候，將林秸箔攤開在田地里，用來晾曬棉花。那棉花如果沒有干，晚上也不用裝起來，直接將秫秸箔卷起來，扛回

家，第二天接著鋪開來繼續(xù)曬。有時候我很想躺在上面，變成一團棉花，或者一片干豆角，被人卷起來，扛回家去。

這樣慵懶的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生活，在我的想象中，總是又浪漫又詩意。盡管，真正的鄉(xiāng)村生活，常常是瑣碎枯燥，

甚至孤獨的。

⑤蓋房子用的秫秸箔棚，就需要精挑細選最好的高粱稈，因為房頂?shù)馁|(zhì)量可大意不得。早在房頂上梁之前，就

已經(jīng)有村里最好的師傅，給打好了秫秸箔。只等著壘平屋口，上了梁，屋脊上的木頭也弄好了，然后開始披上秫秸

箔。在北方呼嘯的冬天夜晚，家里生起爐子，暖暖和和的，人的臉也紅通通的，也會想起糊房子的人，說誰誰誰干

活真實誠，瞧這頂棚糊得多密實，明年開了春打箔還叫他！

⑥大人們在絮叨這些人情冷暖的時候，我們小孩子就在旁邊，用高粱蓮扎手表或者眼鏡玩。眼鏡是我最擅長扎

的，將高粱蓮的外皮剝下細細的4根來，再將里面的芯截取大小如指肚般的6塊，而后便可以將其中一個芯串進外

皮中間，并用另外一個芯連接起兩端來。同樣的方法做成另外一個圓框，并用小的尖利的皮連接起左右框，而后將

兩根外皮插進中間的芯，做成眼鏡腿，剩下的兩塊芯在腿上做擋頭，便可以戴在鼻梁上。

⑦有時候?qū)嵲跓o聊，我還會剝下高粱蓮的外皮來，將里面的芯做成香煙的樣子，而后點燃火柴，一個人倚在墻

根下，學(xué)著那些寂寞的老頭，抬頭看向天空，邊吸著明明滅滅的“香煙”，邊想著遙遠的可以走出鄉(xiāng)村的未來。天

空上什么也沒有，連一朵云也沒有，空空蕩蕩的，像我的心。我覺得自己還不如做一株高粱，在秋天的地里，高高

地隨風(fēng)飄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關(guān)心，整個的秋天，都是屬于我的。

（選自散文集《消失的鄉(xiāng)下植物》，有刪改〉

8.請從表現(xiàn)手法的角度，賞析文章第③段描述鍋配的內(nèi)容。

9.賞析第④段中畫線句不同敘述視角交織的表達效果。

10.文章大量篇幅描述高粱收割之后的內(nèi)容，卻以“風(fēng)中的高粱”為題，請從構(gòu)思的角度作簡要賞析。

11.請結(jié)合本文內(nèi)容以及下列材料，探究本文的主旨。

材料一：消失的是世事，永存的是人情，所以即便是寫作鄉(xiāng)村的植物、動物系列，我的視角，依然不曾離開過

與春種秋收和雞鴨牛羊密切相關(guān)的人情世故。鄉(xiāng)村孕育了繁茂的生命，也孕育了千百年來中國人獨特的田園世界。

（選自散文集《消失的鄉(xiāng)下植物?序》）

材料二：我知道村莊老了，人們也陸續(xù)地將土地出租，搬去了城里。他們在城里快樂嗎？我很想知道，卻忽然

間發(fā)現(xiàn)，我不過和他們一樣，奮不顧身地離開了村莊，住進了城市，并在長久的孤獨之后，忽然間想要借助于文字，

重新回到被時間遺忘了的鄉(xiāng)村生活。

（選自歐文集《消失的鄉(xiāng)下植物?后記》）

2023屆上海市奉賢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閱讀下文，完成小題。

材料一：

①家中養(yǎng)了玫瑰，沒過多少天，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了花落的聲音。起先是試探性的一聲“啪”，像一

滴雨打在桌面。緊接著，紛至沓來的“啪啪”聲中，無數(shù)中彈的蝴蝶紛紛從高空跌落下來。

②那一刻的夜真靜啊，?得聽自己的呼吸猶如傾聽漲落的潮汐。整個人都被花落的聲音吊在半空，尖著耳朵，

聽得心里一驚一驚的，像聽一個正在醞釀中的陰謀詭計。

③早晨，滿桌的落花靜臥在那里，安然而恬岸。讓人怎么也無法相信，它曾經(jīng)歷了那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④玫瑰花瓣即使落了，仍是活鮮鮮的，依然有一種脂的質(zhì)感，緞的光澤和溫暖。我根本不相信這是花的尸體，

總是不讓母親收拾干凈?？粗鼈兠撾x枝頭的擁擠，自由舒展地躺在那里，似乎比簇擁在枝頭更有一種遺世獨立的

美麗。

⑤這個世界，每天似乎都能聽到花落的聲音。像櫻、梨、桃這樣輕柔飄逸的花，我從不將它們的謝落看作一種

死亡。它們只是在風(fēng)的輕喚聲中，覺悟到自己曾經(jīng)是有翅膀的天使，它們便試著掙脫枝頭，試著飛，輕輕她就飛了

出去...

⑥有一種花是令我害怕的。它不問青紅皂白，沒有任何預(yù)兆，在猝不及防間整朵整朵任性地魯莽地不負責(zé)任地

骨碌碌地就滾了下來，真讓人心驚肉跳。

⑦曾經(jīng)養(yǎng)過一盆茶花，就是這樣觸目驚心的死法。我大駭，從此怕茶花。怕它的極端與剛烈，還有那種自殺式

的悲壯。不知那么溫和淡定的茶樹，怎會開出如此慘烈的花。

⑧只有鄉(xiāng)間那種小雛菊，開得不事張揚，謝得也含蓄無聲。它的凋謝不是風(fēng)暴，說來就來，它只是依然安靜溫

暖地依偎在花托上，一點點地消瘦，一點點地憔悴，然后不露痕跡地在冬的蕭瑟里，和整個季節(jié)一起老去。

——張愛玲《花落的聲音》

材料二：

①我常常不可思議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問題。昨日一來到熱海的旅館，旅館的人拿來了與壁龕里的花不同的

海棠花。我太勞頓，早早就入睡了。凌晨四點醒來，發(fā)現(xiàn)海棠花未眠。

②發(fā)現(xiàn)花未眠，我大吃一驚。有葫蘆花和夜來香，也有牽牛花和合歡花，這些花差不多都是晝夜綻放的?；ㄔ?/p>

夜間是不眠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晌曳路鸩琶靼走^來。凌晨四點凝視海棠花，更覺得它美極了。它盛放，含有

一種哀傷的美。

③花未眠這眾所周知的事，忽然成了新發(fā)現(xiàn)花的機緣。自然的美是無限的。人感受到的美卻是有限的，正因為

人感受美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說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自然的美是無限的。至少人的一生中感受到的美是有限

的，是很有限的，這是我的實際感受，也是我的感嘆。人感受美的能力，既不是與時代同步前進，也不是伴隨年齡

而增長。凌晨四點的海棠花，應(yīng)該說也是舉熊可貢的。如果說，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時就會不由地自語道：要活

下去！

——川端康成《花未眠》（節(jié)選）

材料三：

那一日正當(dāng)三月中浣，早飯后，寶玉攜了一套《會真記》，走到沁芳閘橋邊桃花底下一塊石上坐著，展開《會

真記》，從頭細玩。正看到“落紅成陣”，只見一陣風(fēng)過，把樹頭上桃花吹下一大半來，落的滿身滿書滿地皆是。

寶玉要抖將下來，恐怕腳步踐踏了，只得見了那花瓣，來至池邊，抖在池內(nèi)。那花瓣浮在水面，飄飄蕩蕩，竟流出

沁芳閘去了?；貋碇灰姷叵逻€有許多，寶玉正胸蹋間，只聽背后有人說道：“你在這里做什么？”寶玉一回頭，卻

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dān)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nèi)拿著花帚。寶玉笑道：“好，好，來把這個花掃起來，涔在那

水里。我才擺■了好些在那里呢?！绷主煊竦溃骸皵[在水里不好。你看這里的水干凈，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臟

的臭的混倒，仍舊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

化了，豈不干凈。”

——節(jié)選自《紅樓夢》第二十三回《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警芳心》

8.賞析材料一第②段畫波浪線的句子。

9.結(jié)合材料二，分析作者在第③段感慨“難能可貴”的原因。

10.材料一第⑤段畫線句和材料三畫線句都描寫了桃花謝落的場景，各具特色。請從文章構(gòu)思角度，賞析兩者不同

之處。

11.學(xué)校的校報有“花與生命”的欄目，將刊發(fā)以上三則材料，并配發(fā)一段導(dǎo)語。作為該欄目編輯，請你圍繞欄目

名稱，結(jié)合三則材料內(nèi)容，寫一段100字左右的導(dǎo)語。

2023屆上海市虹口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二）（16分）

閱讀下文，完成各題。

演講

葉圣陶

①“就講戀愛吧?！?/p>

②“不行，”他仿佛看見眼前豎著一根又粗又黑的棍子，這是“破折號”，表示忽轉(zhuǎn)一個意思，早經(jīng)教育部頒

布通行了的。

③他想戀愛之說現(xiàn)時正風(fēng)行，你若把它淋頭痛遏，痛快固然痛快，但青年的嘴比新婦的小姑還要尖刻，要是他

們給你一個“時代落伍者”的渾號，就比無關(guān)痛癢的“鐵絲邊眼鏡”兇險得多：誰甘心去了舊渾號換這樣一個新渾

號呢？至于說戀愛神圣，這又哪里可以！正是洪水泛濫的時代，你還要“揚其波”么！縱使世人不相責(zé)怪，一念之

良知是不可昧的，“哪里可以！”

④“那么講學(xué)潮吧?！?/p>

⑤“也不行，”一根棍子又豎在眼前了。他想現(xiàn)在正是古往今來最難說話的時代，你說一句話，他們就說你有

某種作用，你再說一句話，他們又說你有某種作用：作用就是罪名。就說學(xué)生應(yīng)該鬧學(xué)潮吧，那作用一定在討學(xué)生

之好了；反過來說學(xué)潮應(yīng)該嚴行取締吧，那作用一定在與學(xué)生為難，而且拍教育當(dāng)局之馬屁了?！胺覆恢?，隨便講

講，卻去挑那么大的濕木梢！”

⑥“到底講什么題目好呢？《從詩經(jīng)里見到的古代人的宇宙觀與人生觀》吧。不，這個題目太博大精微了，他

們青年不一定消化得來；而且，這大有玄學(xué)的氣味?！抖鸥Φ难芯俊钒伞？上Ыo梁任公講過了；我一提出這個題目，

就會有人想'梁任公……梁任公……'這又算什么！李白吧——白樂天吧——白樂天卻病法吧。”

⑦“啊，有了！”他拍案而起，清清楚楚的一篇演講稿，有outline"1,有趣味豐富的穿插，完全展陳在面前了。

“這個題目又時新，又有趣，怎么給我想到的！信哉，得來全不費功夫！”于是從長衫口袋里摸出一顆朱古律糖⑵，

才撕去了半張錫紙，便納入口里。

⑧一陣拍掌聲中，他被主席先生延請到鋪著白竹布的桌子旁邊。頭腦里outline同趣味豐富的穿插都有點象亂

竄的山羊，雖然各各系著一根索子，但是牧羊人的一只手頗有把持不住之勢。到鞠躬招呼時，掌聲已經(jīng)寂然了；頭

略微左偏，徐徐地俯下去，溫文爾雅，正是學(xué)者的態(tài)度。又溫文爾雅地抬起頭來?！芭?！拍！”突然又是兩聲擊掌，

雖然是余波，卻特別怪，特別響，有如空山夜鳴的鸛鶴。

⑨“什么！”他心里這樣想，眼光便射到那邊去。卻見好些瓜子形的雞蛋形的棍棒形的“可愛的白里泛紅”，

錯雜在青竹布大衫之間，抬眉一想，這才明白“是男女同學(xué)么？——且慢怨憤。開口吧，開口吧，要從容，要得體！”

⑩“諸位！生活是藝術(shù)啊，唯有藝術(shù)的生活才是真的美的善的生活。這里頭大有討究的余地。所以，今天鄙人

不講關(guān)于史學(xué)文學(xué)社會學(xué)等等的話，單從這里頭提出一個題目來談?wù)?，就是《?dāng)前的享樂》?！彼靡獾赝胺?，

隨手把眼鏡略微抬起以助姿勢。

?“三段式”，不知怎么這個名詞滾出來了，他轉(zhuǎn)身取一支粉筆，在黑板上一揮而就：“三段式”。

?“諸位一定知道倫理學(xué)里的三段式。三段式里不是有個前提么？”他輕捷地旋轉(zhuǎn)身子，又揮成“前提”二字。

?“現(xiàn)在先講前提。我們的前提是：《古詩十九首》道，'為樂當(dāng)及時，何能待來茲？'陶淵明道，'感彼柏

下人，安得不為歡？'夠了，不必多舉了?！?/p>

?他回轉(zhuǎn)身子又寫“小前提”三字，比“前提”二字更大。

?“其次是小前提，小前提。小前提誰也知道，不用多講了，自然是我們與《十九首》的作者，與陶淵明陶老

先生同樣是人，同樣是年命如朝露的。這下子答案就來了！”忽然提高嗓子以驚人的語調(diào)這么說，便搭搭有聲地寫

成頂天立地的兩個大字：“答案”。他仿佛覺得身體擴展開來，至于非常偉大，簡直同發(fā)見新大陸的哥侖布不相上

下，在他下邊的，是一對對瞻望景仰的眼睛。

?“所以我們不要輕輕放過當(dāng)前的享樂呵！”這樣有力地把他的論旨闡明了。

?于是接下去講第二節(jié)。

?”……已經(jīng)說明了，自古以來要嘗到暢然的'生的歡喜’的人們，差不多人同此心，第一是酷好文藝，第二

是耽愛美酒。文藝與美酒是多么足以叫人陶醉的東西呵！”這就結(jié)束了第二節(jié)。

?這里是總結(jié)束了：“……所以我們見好書就讀書，逢好L水就游山水，遇好人就同他交朋友……這個，我叫

它‘剎那主義'，'我的剎那主義'?！獎x那主義是什么意思，說來話長，不是短時間講得了的，現(xiàn)在且不講；

停幾天想寫篇文章專把它講一講，發(fā)表出來的時候，諸位再研究吧。”似乎成就了一件大功勞，肩背上覺得輕松了

不少；溫文爾雅自然還在，于是頭又略微左偏，徐徐她俯下去了。

?一陣結(jié)結(jié)實實的掌聲。接著是聽眾竄散，腳步聲同髡腳擦地聲絞成一團，堂中頓時改變成另一個世界。

1925年5月29日寫

畢

注：［l］outline：概述。［2］朱古律：巧克力。

8.第⑦段有中英文混雜的語言現(xiàn)象，其作用是。

9.文中多次出現(xiàn)的“棍子”“棍棒”，其內(nèi)涵是

10.請參考”演講評價細則”，為本文中的演講寫一段點評。

演講評價細則

評價角度具體要求

內(nèi)容質(zhì)量主題鮮明，針對性強，言之有物有說服力

現(xiàn)場表現(xiàn)思路清晰，態(tài)度誠懇，抑揚頓挫有吸引力

11.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評價諷刺小說“譏刺之切，或逾鋒刃。”葉圣陶這篇小說風(fēng)格是否符合這一評價，請加

以探究。

2023屆上海市黃浦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二）（16分）

閱讀下文，完成下面小題。

材料一：小說

夜?jié)O

莫言

①經(jīng)過長時纏磨，九叔終于答應(yīng)夜里帶我去拿蟹子。吃過晚飯后，九叔帶我出了村。

②那晚上月亮很大，不是八月十四就是八月十六。時令自然是中秋了，晚風(fēng)很涼爽。月光皎潔，照在高粱地間

的水上，一片片爛銀般放光。吵了一夏天的蛙類正忙著入蟄，所以很安靜。

③等了很久，蟹子們還沒出現(xiàn)，我有些焦急了。九叔也低聲嘟噥著，起身到柵欄邊上去查看?；貋砗笏f：怪

事怪事真怪事，今夜里應(yīng)該是過蟹子的大潮呀，又說西風(fēng)響蟹腳癢，蟹子不來出了鬼了。

④九叔從河邊的一棵灌木上，摘下一片亮晶晶的樹葉，用雙唇夾著，吹出一些唧唧啾啾的怪聲。我感到身上很

冷，便說：九叔，你別吹了，俺娘說黑夜吹哨招鬼。九叔吹著樹葉，回頭看我一眼。他的目光綠幽幽的，好生怪異。

我心里一陣急跳，突然感到九叔十分陌生。我緊縮在蓑衣里，冷得渾身打戰(zhàn)。

⑤天上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了一朵黃色的、孤零零的云，月亮恰好鉆了進去。我感到這現(xiàn)象古怪極了，這么大的天，

月亮有的是寬廣的道路好走，為什么偏要鉆到那云團中去呢？

⑥清冷的光輝被阻擋了。河溝、原野都朦朧起來，那盞馬燈的光芒強烈了許多。這時，我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

幽香。幽香來自河溝，沿著香味望過去，我看到水面上提出一枝潔白的荷花。它在馬燈的光芒之內(nèi)，那么水靈，那

么圣潔，我們家門前池塘里盛開過許許多多荷花，沒有一枝能比得上眼前這一枝。

⑦荷花的出現(xiàn)使我忘記了恐懼，使我沉浸在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潔白清涼的情緒中。我不知不覺地站起來，脫掉

蓑衣，向荷花走去。我的腿浸在溫暖的水中，緩緩流淌的水輕輕撫摸著我，我感到很舒服。離荷花本來只有幾步路，

但走起來卻顯得特別漫長。我與荷花之間的距離仿佛永遠不變，好像我前進一步，它便后退一步。我的心處于一種

幸福的麻醉狀態(tài)，我并不希望采摘這朵荷花，我希望永遠保持著這種荷花走我也走的狀態(tài)，在這種緩慢的、有美麗

的目標的追隨中，溫暖河水的撫摸，給了我終身難忘的幸福體臉。

⑧后來，月亮的光輝突然灑滿河道，一瞬間，我看到它顫抖兩下，放射出幾道比閃電還要亮的灼目白光，然后，

那些宛若玉貝雕琢成的花瓣紛紛落下?；ò甏蛟谒嫔?，碎成細小的圓片，旋轉(zhuǎn)著消逝在光閃閃的河水中，那枝高

挑著花瓣的花莖，在花瓣凋落之后，也隨即萎靡傾倒，在水面上委蛇幾下，化成了水的波紋……

⑨我不知不覺中眼睛里流淌出滾滾的熱淚，心里充滿甜蜜的憂傷。我心中并無悲痛，僅僅是憂傷。眼前發(fā)生的

一切，宛若一個美麗的夢境。但我正站在河水中，水淹至我的心臟，我的心臟的每一下跳動都使河水輕輕翻騰，水

面上泛起漣漪。荷花雖然消逝了，但清淡的幽香猶存，它在水面上漂漾著，與清冽的月光、凄婉的蟲鳴融為一體……

（節(jié)選自《莫言的奇奇怪怪的故事集》）

材料二：散文

池塘

莫言

①前面有一個池塘，所謂池塘，實際上就是原野上的洼地，至于如何成了洼地，洼地里的泥土去了什么地方，

沒人知道，大概也沒有人想知道。草甸子里有無數(shù)的池塘，有大的，有小的。夏天時，池塘里積蓄著發(fā)黃的水。這

些池塘無論大小，都以極圓的形狀存在著，令人猜想不透，猜想不透的結(jié)果就是浮想聯(lián)翩。

②前年夏天，我?guī)б晃慌笥褋砜催@些池塘。剛下了一場大雨，草葉子上的雨水把我們的褲子都打濕了。池水有

些混濁，水底下一串串的氣泡冒到水面上破裂，水中洋溢著一股腥甜的氣味。有的池塘里生長著厚厚的浮萍，看不

到水面。有的池塘里生長著睡蓮，油亮的葉片緊貼著水面，中間高挑起一枝兩枝的花苞或是花朵，帶著十分人工的

痕跡，但我知道它們絕對是自生自滅的，是野的不是家的。朦朧的月夜里，站在這樣的池塘邊，望著那些閃爍著奇

光異彩的玉雕般的花朵，象征和暗示就油然而生了。四周寂靜，月光如水，蟲聲唧唧，格外深刻。使人想起日本的

俳句：“蟬聲滲到巖石中?！甭曇羰且环N力呢還是一種物質(zhì)？它既然能“滲透”到磁盤上，也必定能“滲透”到巖

石里。原野里的聲音滲透到我的腦海里，時時地想起來，響起來。

③我站在池塘邊傾聽著唧唧蟲鳴，美人的頭發(fā)閃爍著迷人的光澤，美人的身上散發(fā)著蜂蜜的氣味。突然，一陣

濕漉漉的蛙鳴從不遠處的一個池塘傳來，月亮的光彩紛紛揚揚，青蛙的氣味涼森森地粘在我們的皮膚上。仿佛高密

東北鄉(xiāng)的全體青蛙都集中在這個約有半畝大的池塘里了，看不到一點點水面，只能看到層層登疊地在月亮中蠕動鳴

叫的青蛙和青蛙們?nèi)吥切┌咨臍饽?。月亮和青蛙們混在一起，聲音原本就是一體——自然是人的自然，人是自

然的一部分。

（節(jié)選自莫言《會唱歌的墻》）

材料三：散文

大地

畢飛宇

①作為鄉(xiāng)下人，我喜歡鄉(xiāng)下人莫言。他的鼻子是一個天才。我喜歡莫言所有的關(guān)于氣味的描述，每一次看到莫

言的氣味描寫，我就知道了，我的鼻子是空的，有兩個洞，從我的書房一直聞到莫言的書房，從我的故鄉(xiāng)一直聞到

莫言的故鄉(xiāng)。

②福樓拜在《包法利夫人》里說過：“大自然充滿詩意的感染，往往靠作家給我們?！边@句話說得好。不管是

大自然還是大地，它的詩意和感染力是作家提供出來的。無論是作為一個讀者還是作為一個作者，我都要感謝福樓

拜的謙卑和驕傲。

③大地在那兒，還在那兒，一直在那兒，永遠在那兒。這是淚流滿面的事實。

（節(jié)選自畢飛宇《大地》）

8.材料二第③段，詞語搭配巧妙，對此加以賞析。

9.景物描寫在不同的文體中常具有不同的作用，以材料一和材料二中的“月光”為例，結(jié)合文本進行分析。

10.結(jié)合材料一和材料二，分析作者運用了小說和散文怎樣的文體特點來書寫“故鄉(xiāng)”的。

11.每位作家都背靠屬于自己的“大地”，在他們的文學(xué)作品中也總能找到一些“意象”，既是現(xiàn)實生活中存在的，

又具有象征意義，有時甚至還能體現(xiàn)作者的精神氣質(zhì)。請從魯迅、沈從文、賈平凹的作品中選取一個“意象”，加

以分析。

2023屆上海市嘉定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二）（16分）

閱讀下文，完成下面小題。

父子情

舒乙9

①“慈母”這個詞講得通，對“慈父”這個詞我老覺著別扭。依我看，上一代中國男人不大能和這個詞掛上鉤，

他們大都嚴厲有余而慈愛不足。我的父親老舍，既不是典型的慈父，也不是那種嚴厲得令孩子見而生畏的人，所以

是個復(fù)雜的父親。

②我不知道，一個人的記憶力最早是幾歲產(chǎn)生的。就我自己而言，我的第一個記憶是一歲多有的。那是在青島，

門外來了個老道，什么也不要，只問有小孩沒有。于是，父親把我抱出去。看見了我，老道說到十四號那天往小胖

子左手腕上系一圈紅線，就可以消災(zāi)避難。我被老道的樣子嚇得哇哇大哭，由此便產(chǎn)生了我的第一個不可磨滅的記

憶。使我遺憾終身的是，在我的第一個記憶里，竟沒有父親的形象。我記住的只是可怕的老道和那扇大鐵門。

③我童年時代的記憶中第一次真正出現(xiàn)父親，是在我兩歲的時候，在濟南齊魯大學(xué)常柏路的房子里。不過，說

起來有點泄氣，這次記憶中的父親正在撒尿。母親帶我到便所去撒尿，尿不出，父親走了進來，做示范，母親說：

“小乙，尿泡泡，爸也尿泡泡，你看，你們倆一樣！”于是，我第一次看見了父親，而且明白了，我和他一樣。

④在我兩歲零三個月的時候，父親離開濟南南下武漢，加入到抗戰(zhàn)洪流中。再見到父親時，我已經(jīng)八歲。一見

面，我覺得父親很蒼老。他剛割完盲腸，腰直不起來，站在那里兩只手一齊壓在手杖上。我怯生生地喊他一聲“爸”，

他抬起一只手臂，摸摸我的頭，叫我“小乙”。對他，對我，爺兒倆彼此都是陌生的。他當(dāng)時嚴重貧血，整天抱怨

頭昏，但還是天天不離書桌，寫《四世同堂》。他很少到重慶去，最高興的時候是朋友來北晤看望他。只有這個時

候他的話才多，變得非常健談，而且往往是一張嘴就是一串笑話，逗得大家前仰后合。漸漸地，我把聽他說話當(dāng)成

了一種最有吸引力的事，總是靜靜地在一邊旁聽，還免不了跟著傻笑。父親從不趕我走，還常常指著我不無親切地

叫我“傻小子”。他對孩子們的功課和成績毫無興趣，一次也沒問過，也沒輔導(dǎo)過，采取了一種絕對超然的放任自

流的態(tài)度。他表示贅同的，在我當(dāng)時看來，幾乎都是和玩有關(guān)的事情，比如他十分欣賞我對書畫有興趣，對唱歌有

興趣，對參加學(xué)生會的社會活動有興趣。他很愛帶我去訪朋友，坐茶館，上澡堂子。走在路上，總是他拄著手杖在

前面，我緊緊地跟在后面，他從不拉我的手，也不和我說話。我個子矮，跟在他后面，看見的總是他的腿和腳，還

有那雙磨歪了后跟的舊皮鞋。就這樣，跟著他的腳印，我走了兩年多，直到他去了美國。現(xiàn)在，一閉眼，我還能看

見那雙歪歪的鞋跟。我愿跟著它走到天涯海角，不必拒心，不必說話，不必思索，卻能知道整個世界。

⑤再見到父親時，我已經(jīng)是十五歲的少年了，是個初三學(xué)生。他給我從美國帶回來的禮物是一盒礦石標本，里

面有二十多塊可愛的小石頭，閃著各種異樣的光彩，每一塊都有學(xué)名，還有簡單的說明。

⑥我奇怪地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的父親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獨立的人，采取了一種異乎尋常的大人對大人的平等態(tài)

度。他見到我，不再叫“小乙”，而稱呼“舒乙”，而且伸出手來和我握手，好像彼此是朋友一樣。他的手很軟，

很秀氣，手掌很紅，握著他伸過來的手，我的心充滿了驚奇，頓時感到自己長大了，不再是他的小小的“傻小子”

了。高中畢業(yè)后，我通過了留學(xué)蘇聯(lián)的考試，父親很高興。五年里，他三次到蘇聯(lián)去開會，都專程到列寧格勒去看

我。他沒有給我寫過信，但是常常得意地對朋友們說：兒子是學(xué)理工的，學(xué)的是由木頭里煉酒精！

⑦雖然父親誠心誠意地把我當(dāng)成大人和朋友對待，還常常和我討論一些嚴肅的問題，我反而常常強烈地感覺到，

在他的內(nèi)心里我還是他的小孩子。有一次，我要去東北出差，臨行前向他告別，他很關(guān)切地問車票帶了嗎，我說帶

好了，他說：“拿給我瞧瞧！”直到我由口袋中掏出車票，他才放心了。接著又問：“你帶了幾根皮帶？”我說：

“一根。”他說：“不成，要兩根！”“干嘛要兩根？”他說：“萬一那根斷了呢，非抓瞎不可！來，把我這根也

拿上?！备赣H的這兩個問題，讓我笑了一路。

⑧對我的戀愛婚事，父親同樣采取了超然的態(tài)度，表示完全尊重孩子的選擇。他送給我們一幅親筆寫的大條幅，

紅紙上八個大字“勤儉持家，健康是?！保率稹袄仙帷?。這是繼礦石標本之后他送給我的第二份禮物，以后，一

直掛在我的床前?？上В髞砑t衛(wèi)兵把它撕成兩半，扔在地上亂踩，等他們走后，我從地上將它們揀起藏好，保存

至今，雖然殘破不堪，卻是我的最珍貴的寶貝。

⑨直到前幾年，我才從他的文章中發(fā)現(xiàn)，父親對孩子教育竟有許多獨特的見解，生前他并沒有對我們直接說過，

可是他做了，全做了，做得很漂亮。我終于懂得了愛的價值。

⑩父親死后，我一個人曾在太平湖畔陪伴他度過了一個漆黑的夜晚。我摸了他的臉，拉了他的手，把淚灑在他

滿是傷痕的身上，我把人間的一點熱氣當(dāng)作愛回報給他。

?我很悲傷，我也很幸運。

（選自《人民日報》，有刪改）

［注］①舒乙：當(dāng)代作家、畫家、工程師，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家老舍之子。

8.本文第①段以議論開篇，請分析其構(gòu)思上的作用。

9.第④段畫線句語言很有表現(xiàn)力，請對此加以賞析。

10.結(jié)合結(jié)尾畫線句，分析作者的思想情感。

11.請以第③和第⑦段為例，分析本文獨特的選材旨趣。

2023屆上海市金山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閱讀下文，完成下面小題。

師者楷模——于漪

(1)2019年9月29日上午，北京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氣氛熱烈莊重。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勛章和國家榮譽

稱號頒授儀式在這里隆重舉行。

(2)在雄壯激昂的《向祖國致敬》樂曲聲中，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xí)近平親自給上海

市楊浦高級中學(xué)名譽校長于漪佩戴上金色的“人民教育家”獎?wù)隆?/p>

(3)這是共和國首次頒發(fā)“人民教育家”這一國家榮譽稱號，于漪作為基礎(chǔ)教育界的唯一代表獲此殊榮。她

的教育事跡和貢獻必將永遠寫在共和國史冊上！“樹中華教師魂，立民族教育根”，是她教育生命的原動力。

(4)于漪從教68年，從一名普通教師成長為共和國的人民教育家，最重要的動力何在？

(5)高度自覺的使命與信仰!

(6)自打從教那天起，于漪就有明確的使命追求。母校江蘇省鎮(zhèn)江中學(xué)的校訓(xùn)“一切為民族”伴隨她終身。

“求學(xué)為什么？從愚昧走向文明，就要立志為解救苦難的民族于水深火熱之中……”當(dāng)年老師激昂的話語引導(dǎo)著于

漪的人生追求?！?一切為民族'這五個大字擲地鏗鏘，鐫刻在我心中，成為我鑄造師魂的基因?！?/p>

(7)她念茲在茲的是民族復(fù)興、國家富強?！斑^去，正是我們民族的奮斗精神與無數(shù)先賢的奉獻犧牲，才有

中國人民站起來的新中國；今天，祖國的繁榮和民族的振興依然需要我們每一個人全身心地投入與付出。作為中華

兒女，我深感自己肩負的歷史責(zé)任，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p>

(8)她說，“樹中華教師魂，立民族教育根”是自己終生奮斗的目標、始終不變的精神追求?！拔乙粋€肩膀

挑著學(xué)生的現(xiàn)在，一個肩膀挑著祖國的未來?！薄拔业睦硐胧亲鲆幻细竦慕處煛Ｋ^合格，就是不負祖國的期望、

人民的囑托?！背绺叩男叛?，推動著于漪一步一步攀登上教育的“珠穆朗瑪”。

(9)生活是信仰的重要源泉。生于1929年的于漪，早年飽受艱辛。“國家被侵略，遭災(zāi)難，普通老百姓家同

樣遭殃、受罪，童年快樂美好的生活被炮火打得煙消云散。社會現(xiàn)實的教育歷歷在目、難以忘懷。"愛黨愛國，為

民族振興而不懈奮斗，早已成為他們的精神基因。

(10)炮火連天中，于漪輟轉(zhuǎn)求學(xué)：先是以優(yōu)異成績考入江蘇教育學(xué)院附屬師范學(xué)校；一年后因?qū)W校調(diào)整，再

考入省立淮安中學(xué)；讀了一個學(xué)期，淮安中學(xué)搬遷，又考入剛剛復(fù)校的鎮(zhèn)江中學(xué)。

(11)初中教國文的黃老師，每堂課都全身心投入，走進教材與文中的人同悲同喜，身歷其境，自己感動，然

后再向?qū)W生放射文字波、情感波。他的課堂深深感動了于漪。

(12)高中數(shù)學(xué)毛老師，不但教給了于漪嚴密的邏輯思維，而且教會了她嚴謹?shù)淖鋈说览怼Ｒ淮螖?shù)學(xué)期中考，

同桌的女同學(xué)要于漪幫幫忙，免得再不及格。同學(xué)之間講義氣，考試時于漪把一道題的解法寫在紙條上遞給她時，

被毛老師發(fā)現(xiàn)了，他一把抓走了紙條。試卷發(fā)下來，她倆都是零分。“誰知毛老師還不罷休，把我找去說了一頓。

有幾句至今我還記得：，你這是幫助同學(xué)嗎？歪門邪道。她有困難，不懂，你可以跟她一起學(xué)，講給她聽，還可來

問我。用這種投機取巧，不誠實的方法，不是幫她，是害她。你好好想想。'離開辦公室時，他又加了一句：'學(xué)

習(xí)和做人一樣，老老實實，懂嗎？'”這件事于漪刻骨銘心，“從此，我做任何事情都要想一想：是否‘老老實實'？

是否想'投機取巧'？”

(13)上了復(fù)旦大學(xué)，于漪碰到了許多“大先生”。一年級國文老師是方令孺教授，課堂上旁征博引，信手拈

來，“引導(dǎo)我們超越閱讀的具體文章，認識世事，了解人情，視野一下子拓寬了"。教世界教育史的曹孚教授，上

課時''手無片紙，口若懸河，各個國家教育的發(fā)生、發(fā)展、特點、利弊，講得具體生動，有理有據(jù)，似乎他在那些

國家辦過教育一般”。沒有對民族文化的血肉親情，就難有“為中華民族而教”的高度自覺的教育信仰。

(14)于漪說，“對自己的母語不熱愛，很難有濃烈的民族情、愛國情”“一個中國人，特別是求學(xué)的學(xué)生，

對自己的母語應(yīng)該有一種血肉親情”。

(15)是的，人生使命、教育信仰，也必須建基于文化自覺之上。古典詩詞是走進中國文化世界的重要途徑。

當(dāng)年有一本別人看不上眼的石印本《千家詩》，于漪愛不釋手。她說通過讀這本詩集，自己領(lǐng)略了家鄉(xiāng)山山水水的

非凡美麗，祖國大地山川的氣象萬千。

(16)但僅憑古典詩詞，尤其是僅憑個人的興趣愛好讀書，是難以系統(tǒng)性地把握中華文化精髓的。走進中華文

化深處的那扇門在哪里？

(17)中國作家中，于漪最喜歡魯迅。偶然間，她聽說魯迅為青年學(xué)生開過一張必讀書單。她想辦法了解到了

這張書單，其中列了《唐詩紀事》《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等12種書?！斑@是一張很有見地、很精到的書目

單，教你讀書要知門徑，全局在胸，輕重得體，領(lǐng)會人物的精神風(fēng)貌。這張書目單讓我領(lǐng)會到讀書與做人一樣：要

識大體、知先后，知人論世、知世論人?！庇阡粽f，這12種書她“并未一一讀”，常讀一讀的是《世說新語》，常

翻一翻的是《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這樣對中國文學(xué)、中華文化就算入“門”了。

(18)但這還不夠!

(19)要讓文化與自己的身心打成一片，則“必須專心致志地研讀幾部大作家的著作，隨著他們的人生足跡走

一遍，才能真正領(lǐng)會他們的心路歷程，領(lǐng)會他們生命的光輝”。為此，于漪先后通讀了辛棄疾、杜甫和陶淵明三位

大家的著作，“深深進入他們的精神世界”。

(20)同時，為提高思想認識水平，她還讀了許多思想哲學(xué)方面的書。不但讀，她還提倡背一點經(jīng)典?！苯裉?，

我們要初步具備中華文化修養(yǎng)，粗知義理，從小應(yīng)背哪些書呢？我想應(yīng)該是構(gòu)成中華文化不朽的原典。”她列了三

本書：《論語》《中庸》《老子》。不但要讀和背，而且要“力行”。她說，讀經(jīng)典要做到把自己的“思想活體”放進

去，從而獲得生命的力量。這就超越了一般的文學(xué)欣賞、文化研究，而進入以文學(xué)文化滋養(yǎng)生命、豐富生命、提升

生命的境界。教育信仰由此而堅定，而純粹！

(節(jié)選自《人民教育》記者余慧娟賴配根李帆施久銘任國平)

8.分析第(1)(2)段場景描寫在文中的作用。

9.第（5）和第（18）段都獨句成段，請選擇一處賞析它的表達效果。

10.本文寫作對象是于漪，但文中卻用了大量的篇幅敘寫于漪的“老師們”，是否削弱了人物通訊選材的典型性？

請分析。

11.班級讀書會擬將本文作為單元拓展篇目，你覺得補充在教材的“勞動光榮”單元合適，還是“抱負與使命”單

元合適？請寫一則推薦語，并在其中表述你的理由。

2023屆上海市閔行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二）（16分）

閱讀下文，完成下面小題。

一頂草帽被春天的桃花砸傷

毛云爾

①山坡上，破土而出的草木還是一副淺淺的樣子。從草木銅錢一樣大小的斑駁陰影里，傳來了蟬的叫聲，此起

彼伏。那是身體嫩黃的新生的蟬，因為害怕漸趨強烈的四月的陽光，或者，緣于少見世面的羞澀，總是躲躲閃閃地

將嫩黃的身體貼在某片葉子——比如毛茸茸的黃豆的葉子——的背后。這片并不闊大的葉子，就成了蟬的一頂草帽。

戴著一頂草帽的蟬，在陽光下面快樂而羞澀地歌唱著。這情形，和你的姐姐多么相似。

②和往常的早晨一樣，父親一個勁地催促著大家。父親想趁著早晨的露水未干，將對面山坳的土地鋤一遍草。

母親第一個從屋檐下走出來，手里提著一只笨重的瓦罐，里面裝著的是一個上午的茶水。接著，姐姐戴著一頂草帽

從屋檐下走了出來。然后就是你，滿臉慵懶的神情，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③姐姐頭頂上的草帽一下子就吸引住你的目光。這是昨天傍晚時分姐姐剛買回來的一頂草帽，你還記得當(dāng)時的

情景。在村子西邊的小雜貨店里，幾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旁若無人地挑剔著，最后，各自手中有了自己滿意的草帽。

那是金黃的麥秸編織而成的草帽。

④現(xiàn)在，一頂金黃的草帽戴在姐姐頭上，仿佛頭頂著一塊金黃的麥地。你不由地嫉妒起來。你央求父親，你也

要一頂草帽，父親拒絕了你，理由很簡單，一個男孩子根本不需要草帽，一如初中畢業(yè)那年父親對姐姐說一個女孩

子不需要讀書一樣。初中畢業(yè)那年，姐姐就沒有再去學(xué)校讀書。

⑤你清楚地看見了草帽下面姐姐一閃而過的笑臉。一頂草帽就讓姐姐笑了起來。你想起那年姐姐輟學(xué)的情景，

她緊緊地閉著嘴唇，她瘦小的胸脯在壓抑中起伏著，那是一個人在悲痛欲絕的時候才擁有的樣子?，F(xiàn)在，姐姐笑了，

原來她是一個多么容易滿足的人，一頂草帽給她帶來了的慰藉，并且一頂微不足道的草帽還似乎抵消了曾經(jīng)的傷痛。

⑥你們在一條通往山坳的小道上走著。你聽見草帽下面?zhèn)鱽砹私憬愕母杪?，這時，山坡上的蟬也叫了，兩種聲

音仿佛兩條寬窄不一的河流，卻很和諧地匯合在一起。頭頂上，風(fēng)不緊不慢地吹拂著，草木的葉子一會兒翻過來一

會兒覆過去，姐姐頭頂上的草帽一會兒左邊高一會兒右邊低，讓人覺得，風(fēng)在彈奏著她們，而蟬和姐姐的歌聲，便

是風(fēng)撒落的一地音符。

⑦在山坳，毛茸茸的黃豆已經(jīng)有半尺左右高了，過不了多久，藍白兩色的細小花朵，就會一夜之間綴滿枝頭。

父親母親忙不迭地開始鋤草，姐姐的身影也湮沒在黃豆里。湮沒在黃豆里的姐姐就像一只蟀。

⑧山坳一片靜寂。只有蟬的聲音，此起彼伏。你在一片毛茸茸的豆葉背后捉到一只蟬，那些源源不斷的或憂傷

或喜悅的聲音就是從嫩黃色的身體里流淌出來的。你驚訝這小小的身體里怎么盛得下這么多的憂傷與喜悅呢？你知

道，五月將盡的時候，一只蟬就會長大，它的聲音不再流水一樣清澈，變得嘶啞，粗礪。而這一切變化，似乎是轉(zhuǎn)

眼間發(fā)生的事情。

必在你的記憶中，也似乎是轉(zhuǎn)眼之間，那佇立在豆地中央，頭戴一頂金黃草帽的姐姐驟然從十五歲長大到十八

歲，并且在父親和母親的安排下嫁人了，不久就做母親了。做了母親的姐姐不再羞澀與躲閃，她大聲呵斥著那些不

聽話的豬，不聽話的雞，以及不聽話的孩子。那些不聽話的孩子，不聽話的雞和不聽話的豬，常常讓她聲嘶力竭。

⑩而當(dāng)年那頂草帽還在。那金黃的顏色褪盡了，翹起的帽檐軟塌下來，如同一只蟬的翅膀折斷了。一頂草帽和

一把廢棄的鋤頭、一只摔破的瓦罐一起，蓬頭垢面地呆在一個不起眼的墻角落里。父親說：一頂麥桔編織的草帽最

怕雨了，姐姐的草帽之所以這樣，是被雨淋濕了的緣故。多年前的那個上午，好端端的天氣驟然變化了，天空中出

現(xiàn)了下雨的跡象。姐姐和你拼命地往家里跑，可是，人的腳步哪有雨的速度快呢？剛到村口那株槐樹下的時候，雨

就攆上來了。四周響起雨點砸在泥土和樹葉上的聲音，而頭頂上，你只看見五月的槐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所以你認

為，是槐花，是那些槐花一樣的美好事物，從高處往下墜落，不小心將一頂麥秸編織的草帽砸傷。

?時過境遷，已經(jīng)沒有誰還念念不忘一個女孩子戴著草帽在豆地里出沒的情景。

?后來，父親為了做一個稻草人，將姐姐曾經(jīng)戴過的被遺棄在墻角落里的草帽重新翻了出來。這頂受傷的草帽

找到了歸宿似的，戴在稻草人頭上，被風(fēng)日復(fù)一日地撕扯著，最后爛在彌漫著腐殖質(zhì)氣息的泥土里——那簇擁著金

黃麥秸的地方，那綻開著藍白兩色花朵的地方。

（有刪改）

8.文章第①段對“山坡上”的描寫有何作用？請加以分析。

9.第⑨段畫線句很有表現(xiàn)力，請加以賞析。

10.文章采用第二人稱的方式講述，請簡析其在構(gòu)思上的妙處。

11.文章的標題新穎而又內(nèi)涵豐富，請結(jié)合全文加以賞析。

2023屆上海市浦東新區(qū)高三一模語文試題

閱讀下文，完成小題。

菜園里的父親

①父親很年輕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又是獨子，且長年在外地念書和工作，跟本村人交往甚少，常常不茍言笑。

到了晚年，他的性情似乎有了比較大的改變，待人接物變得隨和起來，偶爾到他的堂兄弟們家里坐一坐，拉拉家常，

臉上帶著溫和親切的笑容。

②其實，他當(dāng)初何止是不太喜歡與人交往，甚至在言語中也明顯表示過對鄉(xiāng)土的不恭，尤其是在訓(xùn)導(dǎo)我念書的

時候。一生氣，他就會說：“這片黃土地有什么好，你這么戀戀不舍，要這幾畝破地干啥？”要是我去村子里玩，

他會把我找回家硬拽到書桌前，疾言厲色地嚷道：“難道甘家老屋（我們村）人的話都是甜蜜做的，甘家老屋人放

的屁都是香的？”——說這樣的“粗話”，也不怕引起別人反感。

③我上大學(xué)以后，父親年紀大了，心情比較放松，與村里人談笑漸多，跟我也講起家族往事，言談間流露出對

逝去的親人深深的懷念。他對他的三位姑母都早早棄世嗟嘆不已。說二姑奶不僅人長得好看，性情也溫和，對他尤

其好。二姑爹也很能干，曾經(jīng)在我家的染坊做過大師傅，土匪即將破門而入的頃刻，他還能臨危不懼，將一匹匹白

布捺入染缸，這樣濕淋淋的就不會被搶走。可惜二姑奶去世后，他帶著女兒入贅他鄉(xiāng)，年深月久便斷了音問——聽

說是在某某地方，估計也早已過世；只不知女兒小蘭后來怎樣，什么時候要去訪問一下。

④我以為他不過這樣說說而已，沒想到，某個暑假的一天，他騎車出門幾乎一整天不見人影，傍晚才興沖沖地

回來，急切地跟我們說他今天見到小蘭了。

⑤原來，他也不知從什么地方打聽到小蘭表姑長大后就嫁到了本縣的白馬鄉(xiāng)，而父親在與這個鄉(xiāng)一河之隔的一

所小學(xué)還任過教。他這天騎車到了小蘭表姑村上，又打聽到她住處，就裝作不經(jīng)意間來此歇息一下，與小蘭拉話。

父親說要向她打聽一個人?！罢l？”“小蘭！”“你打聽她干什么？”“我有一位同事，說他和小蘭是表親！”這

時小蘭承認自己就是“小蘭”，而父親卻并沒有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小蘭對他說：“我是聽說我有一位表兄在河

那邊教書?！薄八F(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那啦，調(diào)走了！”然后，各自介紹了家庭情況，而父親仍然是以自己同事的身份代

為介紹自己的。最后，父親塞給小蘭身邊的小孩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