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王閣序》原文及翻譯

《騰王閣序》原文及翻譯這篇文章選自《王子安集》，原題為《滕王閣詩序》，也有人稱之為《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作者王勃（649-676），字子安，出生在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是初唐時期的文學(xué)家。滕王閣是唐高祖的兒子騰王李元嬰任洪州都督時修建的，位于今天江西南昌贛江邊。在高宗時期，洪州都督閻某重建了這座閣樓，并于上元2年（675年）的重九日，在滕王閣上舉辦了盛大的宴會，邀請了群僚和賓客。王勃在南下探親途中經(jīng)過此地，也參加了這場盛會，當(dāng)場賦詩，并寫下了這篇序言。原文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羅棋布，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制蠻荊而引導(dǎo)甌越。物產(chǎn)豐富，天寶之下，龍光映射斗牛之墟；人才輩出，地靈之所在，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氣繚繞，俊彩星光閃爍，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展示東南之美。都督閻公的雅致風(fēng)范，綮戟遙臨；宇文新州的優(yōu)美風(fēng)范，襜帷暫駐。十天的休閑時光，好友如云；千里相逢，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xué)士的詞宗；紫電清霜，王將軍的武庫。家父擔(dān)任宰相，聲名顯赫；年幼的孩子何以知曉，竟然遇到如此盛宴。此時正值九月，屬于秋天的序章。洪水已經(jīng)退去，寒潭清澈，煙光凝結(jié)，暮山呈現(xiàn)紫色。馬兒在山路上飛馳，我們在崇山峻嶺中尋找風(fēng)景；來到帝子的長洲，發(fā)現(xiàn)了天人舊館。層巒聳立，直插云霄；飛閣流丹，懸于無地之上。鶴汀鳧情，環(huán)繞著窮島嶼；桂殿蘭宮，展現(xiàn)著連綿的山巒。被華麗的門閂所遮掩，俯瞰著精美的屋檐，山原廣袤，川澤深邃。閭閻撲地，鐘聲鳴響，家家戶戶享受著豐盛的食物；船只穿梭在河流之間，青雀黃龍舞動。云霧散去，彩虹穿透云層。夕陽映照在紅霞和孤鶩身上，秋水與長天融為一色。漁舟在傍晚歌唱，回蕩在彭蠡湖畔；雁陣驚起，聲音傳遍衡陽之浦。遠(yuǎn)望著，俯視著，心情暢快，情緒飄飛。悠揚的音樂響起，清風(fēng)吹拂，柔美的歌聲凝固，白云飄逸。睢園中綠竹成林，氣勢凌駕彭澤之樽；鄴水中朱華綻放，光芒照耀臨川之筆。四美并存，兩難抉擇；凝視著中天的深邃，盡情享受著閑暇的時光。天高地迥，感受著宇宙的無限；興致盡失，體會著生命的有限。眺望長安的日影，指引吳會的云間。地勢險峻，南溟深邃，天柱高聳，北辰遙遠(yuǎn)。關(guān)山難越，誰會為失路之人感到悲哀？在陌生的水域相遇，都是異鄉(xiāng)客。懷念著帝閽而不見，又要多少年才能再次踏入宣室？唉呀！時運不濟(jì)，命運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以封侯。賈誼被困長沙，并非沒有圣明君主；梁鴻流亡海曲，也不是缺乏明主。幸好有君子見機(jī)，達(dá)人知命。年老更要堅強(qiáng)，豈能輕易放棄志向？困境中更要堅定，不會放棄追求青云之志。品嘗著清泉的清爽，享受著干涸車轍的歡樂。北海雖然遼闊，卻可扶搖直上；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懷揣著報國之心；阮籍放蕩不羈，又怎能與窮途之哭相提并論！我，勃，身高三尺，命運微薄，只是一個平凡的書生。沒有機(jī)會請纓從軍，等到弱冠之年；心懷投筆之志，向往宗愨的風(fēng)采。放下簪笏，漫步百齡，奉行晨昏之禮，漫游萬里；雖非謝家的寶樹，也能與孟氏的芳鄰相輝映。將來或許能趨庭，與鯉魚相對；如今卻在龍門之下，喜悅地托付著命運。楊意未得，撫凌云而自憐；鐘期終至，奏流水何慚？嗚乎！勝地不常，盛筵難再；蘭亭已矣，梓澤丘墟。臨別贈言，幸承恩于偉餞；登高作賦，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誠，恭疏短引；一言均賦，四韻俱成。請灑潘江，各傾陸海云爾。【注釋】〔1〕豫章：滕王閣在今江西省南昌市。南昌，為漢豫章郡治。唐代宗當(dāng)政之后，為了避諱唐代宗的名（李豫），“豫章故郡”被篡改為“南昌故郡”。所以現(xiàn)在滕王閣內(nèi)的石碑以及蘇軾的手書都作“南昌故郡”?！?〕洪都：漢豫章郡，唐改為洪州，設(shè)都督府?！?〕星分翼軫：古人習(xí)慣以天上星宿與地上區(qū)域?qū)?yīng)，稱為“某地在某星之分野”。據(jù)《晉書·天文志》，豫章屬吳地，吳越揚州當(dāng)牛斗二星的分野，與翼軫二星相鄰。翼、軫，星宿名，屬二十八宿?！?〕衡廬：衡，衡山，此代指衡州（治所在今湖南省衡陽市）。廬，廬山，此代指江州（治所在今江西省九江市）?！?〕襟三江：泛指長江中下游的江河。襟：以……為襟。帶五湖：南方大湖的總稱。帶：以……為帶?！?〕蠻荊：古楚地，今湖北、湖南一帶。甌越：古越地，即今浙江地區(qū)。古東越王建都于東甌（今浙江省永嘉縣）?！?〕物華天寶……：據(jù)《晉書·張華傳》，晉初，牛、斗二星之間常有紫氣照射，據(jù)說是寶劍之精，上徹于天。張華命人尋找，果然在豐城（今江西省豐城縣，古屬豫章郡）牢獄的地下，掘出龍泉、太阿二劍。后這對寶劍入水化為雙龍?！?〕徐孺……：據(jù)《后漢書·徐稚傳》，東漢名士陳蕃為豫章太守，不接賓客，惟徐稚來訪時，才設(shè)一睡榻，徐稚去后又懸置起來。徐孺，徐孺子的省稱。徐孺子名稚，東漢豫章南昌人，當(dāng)時隱士?！?〕俊采：指人才?！?0〕都督：掌管督察諸州軍事的官員，唐代分上、中、下三等。閻公：名未詳。棨戟：外有赤黑色繒作套的木戟，古代大官出行時用。這里代指儀仗?！?1〕宇文新州：復(fù)姓宇文的新州（在今廣東境內(nèi)）刺史，名未詳。襜帷：車上的帷幕，這里代指車馬。〔12〕十旬休假：唐制，十日為一旬，遇旬日則官員休沐，稱為“旬休”?！?3〕騰蛟起鳳：《西京雜記》：“董仲舒夢蛟龍入懷，乃作《春秋繁露》?！庇郑骸皳P雄著《太玄經(jīng)》，夢吐鳳凰集《玄》之上，頃而滅?！泵蠈W(xué)士：名未詳?！?4〕紫電青霜：《古今注》：“吳大皇帝（孫權(quán)）有寶劍六，二曰紫電?！薄段骶╇s記》：“高祖（劉邦）斬白蛇劍，刃上常帶霜雪?！蓖鯇④姡好丛??！?5〕三秋：古人稱七、八、九月為孟秋、仲秋、季秋，三秋即季秋，九月?！?6〕帝子、天人：都指滕王李元嬰?！?7〕閭閻：里門，這里代指房屋。鐘鳴鼎食：古代貴族鳴鐘列鼎而食?！?8〕舸：《方言》：“南楚江、湘，凡船大者謂之舸?！鼻嗳更S龍：船的裝飾形狀。軸：通“舳（zhú）”，船尾把舵處，這里代指船只。〔19〕彩：日光。徹：通貫?！?0〕彭蠡：古代大澤，即今鄱陽湖。〔21〕衡陽：今屬湖南省，境內(nèi)有回雁峰，相傳秋雁到此就不再南飛，待春而返?！?2〕甫：剛、頓時?！?3〕爽籟：管子參差不齊的排簫。〔24〕白云遏：形容音響優(yōu)美，能駐行云?！读凶印珕枴罚骸把ψT學(xué)謳于秦青，未窮青之技，自謂盡之，遂辭歸。秦青弗止，餞于郊衢。撫節(jié)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云?！薄?5〕睢園綠竹：睢園，即漢梁孝王菟園?！端?jīng)注》：“睢水又東南流，歷于竹圃……世人言梁王竹園也。”〔26〕彭澤：縣名，在今江西湖口縣東。陶淵明曾官彭澤縣令，世稱陶彭澤。樽：酒器。陶淵明《歸去來兮辭》有“有酒盈樽”之句?！?7〕鄴水：在鄴下（今河北省臨漳縣）。鄴下是曹魏興起的地方。朱華：荷花。曹植《公宴詩》：“秋蘭被長坂，朱華冒綠池。”〔28〕光照……：臨川，郡名，治所在今江西省撫州市。臨川，即謝靈運。曾任臨川內(nèi)史，《宋書》本傳稱他“文章之美，江左莫逮”?！?9〕四美：指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二難：指賢主、嘉賓難得。另一說，四美：音樂、飲食、文章、言語之美。劉琨《答盧諶詩》：音以賞奏，味以殊珍，文以明言，言以暢神。之子之往，四美不臻。二難：謝靈運《擬魏太子鄴中集詩序》：天下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者難并。王勃說“二難并”活用謝文，良辰、美景為時地方面的條件，歸為一類；賞心、悅目為人事方面的條件，歸為一類。〔30〕望長安……：《世說新語·夙惠》：“晉明帝數(shù)歲，坐元帝膝上。有人從長安來，元帝因問明帝：‘汝意謂長安何如日遠(yuǎn)？’答曰：‘日遠(yuǎn)，不聞人從日邊來，居然可知?！郛愔Ｃ魅占撼佳鐣?，告以此意，更重問之，乃答曰：‘日近?！凼唬骸疇柡喂十愖蛉罩孕?？’答曰：‘舉目見日，不見長安?！薄?1〕吳會：吳郡，治所在今江蘇省蘇州市。云間：江蘇松江縣（古華亭）的古稱?！妒勒f新語·排調(diào)》：陸云（字士龍）華亭人，未識荀隱，張華使其相互介紹而不作常語，“云因抗手曰：‘云間陸士龍?！薄?2〕地勢極……：南溟，南方的大海。（見《莊子》）《神異經(jīng)》：“昆侖之山，有銅柱焉。其高入天，所謂天柱也?！北背剑骸墩撜Z·為政》：“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拱）之?！薄?3〕帝閽：天帝的守門人。屈原《離騷》：“吾令帝閽開關(guān)兮，倚閶闔而望予?！薄?4〕奉宣室……：賈誼遷謫長沙四年后，漢文帝復(fù)召他回長安，于宣室中問鬼神之事。宣室，漢未央宮正殿，為皇帝召見大臣議事之處。〔35〕馮唐易老：《史記·馮唐列傳》：“（馮）唐以孝著，為中郎署長，事文帝?！萏茷檐囼T都尉，主中尉及郡國車士。七年，景帝立，以唐為楚相，免。武帝立，求賢良，舉馮唐。唐時年九十余，不能復(fù)為官?！薄?6〕李廣難封：李廣，漢武帝時名將，多次與匈奴作戰(zhàn)，軍功卓著，卻始終未獲封爵?！?7〕屈賈誼句：賈誼在漢文帝時被貶為長沙王太傅。圣主：指漢文帝。〔38〕竄梁鴻句：梁鴻，東漢人，因得罪章帝，避居齊魯、吳中。明時：指章帝時代?！?9〕君子見機(jī)：《易·系辭下》：“君子見幾（機(jī)）而作。”〔40〕達(dá)人知命：《易·系辭上》：“樂天知命故不憂?！薄?1〕老當(dāng)益壯：《后漢書·馬援傳》：“丈夫為志，窮當(dāng)益堅，老當(dāng)益壯?！薄?2〕青云之志：《續(xù)逸民傳》：“嵇康早有青云之志?！薄?3〕酌貪泉……：據(jù)《晉書·吳隱之傳》，廉官吳隱之赴廣州刺史任，飲貪泉之水，并作詩說：“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伯）夷（叔）齊飲，終當(dāng)不易心?！必澣?，在廣州附近的石門，傳說飲此水會貪得無厭?！?4〕處涸轍：《莊子·外物》有鮒魚處涸轍的故事。涸轍比喻困厄的處境?！?5〕北海二句：語意本《莊子·逍遙游》?！?6〕東隅二句：《后漢書·馮異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東隅，日出處，表示早晨。桑榆，日落處，表示傍晚?！?7〕孟嘗二句：孟嘗字伯周，東漢會稽上虞人。曾任合浦太守，以廉潔奉公著稱，后因病隱居?；傅蹠r，雖有人屢次薦舉，終不見用。事見《后漢書·孟嘗傳》?！?8〕阮籍二句：阮籍，字嗣宗，晉代名士。《晉書·阮籍傳》：籍“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薄?9〕三尺：指幼小?！?0〕無路二句：據(jù)《漢書·終軍傳》，終軍字子云，漢代濟(jì)南人。武帝時出使南越，自請“愿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時僅二十余歲。等，相同，用作動詞。弱冠，古人二十歲行冠禮，表示成年，稱“弱冠”?！?1〕投筆：用漢班超投筆從戎的故事，事見《后漢書·班超傳》。慕宗愨（què卻）句：宗愨字元干，南朝宋南陽人，年少時向叔父自述志向，云“愿乘長風(fēng)破萬里浪”。事見《宋書·宗愨傳》。一本“慕”作“愛”字?！?2〕簪笏：冠簪、手版。官吏用物，這里代指官職地位。百齡：百年，猶“一生”?！?3〕奉晨昏：《禮記·曲禮上》：“凡為人子之禮……昏定而晨省?！薄?4〕非謝家……：《世說新語·言語》：“謝太傅（安）問諸子侄‘子弟亦何預(yù)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諸人莫有言者。車騎（謝玄）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于庭階耳?！薄?5〕接孟氏……：據(jù)說孟軻的母親為教育兒子而三遷擇鄰，最后定居于學(xué)宮附近。事見劉向《列女傳·母儀篇》。〔56〕他日二句：《論語·季氏》：“（孔子）嘗獨立，（孔）鯉趨而過庭。（子）曰：‘學(xué)詩乎？’對曰：‘未也?！粚W(xué)詩，無以言。’鯉退而學(xué)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子）曰：‘學(xué)禮乎？’對曰：‘未也。’‘不學(xué)禮，無以立。’鯉退而學(xué)禮?！滨?，孔鯉，孔子之子?！?7〕捧袂（mèi妹）：舉起雙袖，表示恭敬的姿勢。喜托龍門：《后漢書·李膺傳》：“膺以聲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為登龍門?！薄?8〕楊意二句：據(jù)《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司馬相如經(jīng)蜀人楊得意引薦，方能入朝見漢武帝。又云：“相如既奏《大人》之頌，天子大悅，飄飄有凌云之氣?！睏钜猓瑮畹靡獾氖》Q。凌云，指司馬相如作《大人賦》。〔59〕鐘期二句：《列子·湯問》：“伯牙善鼓琴，鐘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流水，鐘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鐘期，鐘子期的省稱?！?0〕蘭亭：在今浙江省紹興市附近。晉穆帝永和九年（353）三月三日上巳節(jié)，王羲之與群賢宴集于此，行修禊禮，祓除不祥?！?1〕梓澤：即晉石崇的金谷園，故址在今河南省洛陽市西北?！?2〕請灑二句：鐘嶸《詩品》：“陸（機(jī)）才如海，潘（岳）才如江?！狈g這里是過去的南昌郡，如今是洪州的都督府，天上的方位屬于翼，軫兩星宿的分野，地上的位置連結(jié)著衡山和廬山。以三江為衣襟，以五湖為衣帶、控制著楚地，連接著閩越。物類的精華，是上天的珍寶，寶劍的光芒直沖上牛、斗二星的區(qū)間。人中有英杰，因大地有靈氣，陳蕃專為徐孺設(shè)下幾榻。雄偉的大州象舞一樣涌起，杰出的人才象星星一樣多。城池坐落在夷夏交界的要害之地，主人與賓客，集中了東南地區(qū)的莢俊之才。都督閻公，享有崇高的名望，遠(yuǎn)道來到洪州坐鎮(zhèn)，宇文州牧，是美德的楷模，赴任途中在此暫留。正逢十日休假的日子，杰出的友人云集，高貴的賓客，也都不遠(yuǎn)千里來到這里聚會。文壇領(lǐng)袖孟學(xué)士，文章的氣勢象騰起的蛟龍，飛舞的彩鳳，王將軍的兵器庫里有鋒利的寶劍。由于父親在交趾做縣令，我在探親途中經(jīng)過這個著名的地方。我年幼無知，竟有幸親身參加了這次盛大的宴會。時當(dāng)九月，秋高氣爽。積水消盡，潭水清澈，天空凝結(jié)著淡淡的云煙，暮靄中山巒呈現(xiàn)一片紫色。在高高的山路上駕著馬車，在崇山峻嶺中訪求風(fēng)景。來到昔日帝子的長洲，找到仙人居住過的宮殿。這里山巒重疊，青翠的山峰聳入云霄。凌空的樓閣，紅色的閣道猶如飛翔在天空，從閣上看不到地面。白鶴，野鴨停息的小洲，極盡島嶼的紆曲回環(huán)之勢，雅浩的宮殿，跟起伏的山巒配合有致。披開雕花的閣門，俯視彩飾的屋脊，山峰平原盡收眼底，湖川曲折令人驚訝。遍地是里巷宅舍，許多鐘鳴鼎食的富貴人家。舸艦塞滿了渡口，盡是雕上了青雀黃龍花紋的大船。正值雨過天睛，虹消云散，陽光朗煦，落霞與孤雁一起飛翔，秋水和長天連成一片。傍晚漁舟中傳出的歌聲，響徹彭蠡湖濱，雁群感到寒意而發(fā)出的驚叫，回蕩在衡陽的水邊。登高望遠(yuǎn)的胸懷頓時舒暢，飄逸脫俗的興致油然而生。宴會上排蕭聲響起，好象清風(fēng)拂來；柔美的歌聲繚繞不散，遏止了白云飛動。象睢園竹林的聚會，這里善飲的人，酒量超過彭澤縣令陶淵明，象鄴水贊詠蓮花，這里詩人的文采，勝過臨川內(nèi)史謝靈運。（音樂與飲食，文章和言語）這四種美好的事物都已經(jīng)齊備，（良展美景，嘗心樂事）這兩個難得的條件也湊合在一起了，向天空中極目遠(yuǎn)眺，在假日里盡情歡娛。蒼天高遠(yuǎn)，大地寥廓，令人感到宇宙的無窮無盡。歡樂逝去，悲哀襲來，我明白了興衰貴賤都由命中注定。西望長安，東指吳會，南方的陸地已到盡頭，大海深不可測，北方的北斗星多么遙遠(yuǎn)，天柱高不可攀。關(guān)山重重難以越過，有誰同情不得志的人？萍水偶爾相逢，大家都是異鄉(xiāng)之客．懷念著君王的宮門，但卻不被召見，什么的候才能夠去侍奉君王呢？呵，命運不好，人生的命運多有不順。馮唐容易衰老，李廣難得封侯。使賈誼遭受委屈，貶于長沙，并不是沒有圣明的君主，使梁鴻逃匿到齊魯海濱，難道不是政治昌明的時代？只不過君子洞察先機(jī)，通達(dá)事理罷了。年紀(jì)雖然老了，但志氣應(yīng)當(dāng)更加旺盛，怎能在白頭時改變心情？境遇雖然困苦，但節(jié)操應(yīng)當(dāng)更加堅定，決不能拋棄自己的凌云壯志。即使喝了貪泉的水，心境依然清爽廉潔；即使身處于干涸的主轍中，胸懷依然開朗愉快。北海雖然十分遙遠(yuǎn)，乘著羊角旋風(fēng)還是能夠達(dá)到，早晨雖然已經(jīng)過去，而珍惜黃昏卻為時不晚。孟嘗心地高潔，但白白地懷抱著報國的熱情，阮籍為人放縱不羈，我們怎能學(xué)他那種窮途的哭泣！我地位卑微，只是一個書生。雖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