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貿易學之貿易政策中的非關稅措施

第11章貿易政策的非關稅措施11.1非關稅措施概述11.1.1歷史變遷與特點關稅不是實施保護以避免外國競爭的惟一手段。在國際貿易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非關稅措施，被自由貿易論者稱之為非關稅壁壘（Non-tariffBarriers-NTBs）。它泛指一國政府為了調節(jié)、管理和控制本國的對外貿易活動，從而影響貿易格局和利益分配而采取的除關稅以外的各種行政性、法規(guī)性措施和手段的總和。從歷史上看，早在重商主義時期，限制和禁止進口的非關稅性措施就開始盛行。1929-1933年大危機時期，西方發(fā)達國家曾一度高筑非關稅壁壘，推行貿易保護主義。盡管如此，“非關稅壁壘”這一術語是在關貿總協(xié)定（GATT）建立以后才逐漸產生的。真正把非關稅措施作為保護貿易政策的主要手段開始于20世紀70年代。其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各國經濟發(fā)展不平衡導致的，這是非關稅壁壘迅速發(fā)展的根本原因。美國的相對衰落，日歐的崛起，特別是20世紀70年代中期爆發(fā)的經濟危機，使得市場問題顯得比過去更為嚴峻。以美國為首的發(fā)達國家紛紛加強了貿易保護手段；其次，戰(zhàn)后在GATT努力下，關稅大幅度減讓之后，各國不得不轉向用非關稅措施來限制進口，保護國內生產和國內市場；第三，70年代中期以后，許多國家相繼進行了產業(yè)結構調整，為保護各自的經濟利益、紛紛采用了非關稅措施來限制進口；第四，科技水平迅速提高，相應地提高了對進口商品的檢驗能力。通過檢驗，可獲得各種商品對消費者健康的細微影響，從而有針對地實行進口限制。例如對含鉛量、噪音大小的測定等等。這一點，應持一分為二的態(tài)度；第五，非關稅措施本身具有隱蔽性，不易被發(fā)覺，而且在實施中往往可找出一系列理由來證明它的合理性，從而使受害國據(jù)以進行報復。最后，各國在實施非關稅措施時相互效仿，也使這些措施迅速擴大。經過多年的演化發(fā)展，20世紀90年代以來，非關稅壁壘呈現(xiàn)出形式更加隱蔽、技巧更高的特點，以致于很難區(qū)分其保護是否合理。具體來看，大致有以下幾方面變化：第一，傳統(tǒng)制度化的非關稅壁壘不斷升級。如反傾銷的國際公共規(guī)則建立后，在制度上削弱了其貿易壁壘的作用，但頻繁使用反傾銷手段又使其演化為新的貿易壁壘。第二，技術標準上升為主要的貿易壁壘。由于各國的技術標準難以統(tǒng)一，使技術標準成為最為復雜的貿易壁壘，并常常使人難以區(qū)分其合理性。第三，綠色壁壘成為新的行之有效的貿易壁壘。一些國家特別是發(fā)達國家往往借環(huán)境保護之名，行貿易保護之實。第四，政治色彩越來越濃。發(fā)達國家甚至利用人權、勞工標準等形成帶有政治色彩的貿易壁壘，大肆推銷其國內人權標準，干涉別國內政。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非關稅壁壘從20世紀60年代末的800多項已上升至21世紀初的2000多項。無論非關稅壁壘如何變化，與關稅措施相比，它均具有以下幾個明顯的特征：（一）有效性。關稅措施主要是通過影響價格來限制進口，而非關稅措施主要是依靠行政機制來限制進口，因而它更能直接地、更嚴厲地且更有效地保護本國生產與本國市場。（二）隱蔽性。與明顯地提高關稅不同，非關稅措施既能以正常的海關檢驗要求和進口有關行政規(guī)定、法令條例的名義出現(xiàn)，又可以巧妙地隱蔽在具體執(zhí)行過程中而無需作出公開規(guī)定，人們往往難以清楚地辨識和有力地反對這類政策措施，增加了反貿易保護主義的復雜性和艱巨性。（三）歧視性。一些國家往往針對某個國家采取相應的限制性非關稅措施，更加強化了非關稅壁壘的差別性和歧視性。（四）靈活性。關稅是通過一定立法程序制定的具有一定延續(xù)性的貿易政策，在特殊情況下做靈活性調整比較困難。而制定和實施非關稅措施，通?？筛鶕?jù)需要，運用行政手段做必要的調整，具有較大的靈活性。正因為如此，非關稅壁壘已逐步取代關稅措施，成為各國所熱衷采用的政策手段。11.1.2非關稅措施的類型為了更深刻地認識非關稅措施的特征以及積極應對其不利影響，我們有必要對繁多蕪雜的措施進行區(qū)別和歸類。站在不同的角度，非關稅措施大致可以歸納為如下幾種類型：第一類：從制定主體角度，可分為內生性非關稅壁壘與外生性非關稅壁壘。其區(qū)別在于是本國自主決定還是由外界壓力或通過談判達成協(xié)議決定。如1981年美國單方面規(guī)定從中國進口的羊毛衫配額為18.73萬打，即為自主配額，屬于內生性措施。目前，大多數(shù)“自限協(xié)定”或“有秩序銷售協(xié)定”均是通過談判達成的，就屬于外生性的措施。第二類：從實施手段的特性角度，可分為制度性非關稅措施與技巧性非關稅措施。前者如利用進口配額、許可證、反補貼、反傾銷、海關估價、原產地規(guī)則、政府采購等制度形成制度性壁壘，后者如利用技術標準、質量標準、環(huán)境標準、勞工標準、商品檢驗、包裝、標簽等形成技巧壁壘。技巧性壁壘的隱蔽性極高，看上去似乎并不違背國際貿易的公共規(guī)則，但內容卻變幻莫測，行之有效，使人防不勝防。它不僅直接阻礙了來自別國商品的進口，出口國為適應其看似合理的要求，還要對生產要求、技術標準、產品規(guī)格等做出一系列的調整，增加了不合理的成本和費用負擔。第三類：從影響方式及程度角度，可分為直接影響性、間接影響性以及溢出或旁及影響性非關稅措施。此種分法是聯(lián)合國貿發(fā)會議在20世紀80年代所做出的。直接影響性的非關稅措施，是出于保護國內產業(yè)、加強國內產業(yè)在國外市場的競爭力的考慮，而采取的對外國進口方面限制和對本國出口進行限制或激勵的措施，如配額、許可證、進口押金制等。這類措施對貿易的限制很明顯，亦比較直截了當；間接影響性措施從表面上看是出于其他目的而制定的，比較含蓄，不易發(fā)現(xiàn)，但仍被懷疑具有隱藏的限制貿易動機。如質量標準、廣告數(shù)量、海關程序等。旁及性或溢出性措施是指并非主要針對貿易，卻不可避免地導致國際競爭條件失常，從而對貿易發(fā)生影響的一些非關稅壁壘措施。這類措施有政府對某種或某類商品在生產、銷售和分配方面的壟斷，影響貿易的產業(yè)結構和地區(qū)發(fā)展政策，政府特定的國際收支政策措施、關稅制度的不同，國家社會保險制度的不同，折舊期限制度的不同，政府資助的防衛(wèi)、航天和非軍事采購引起的需求變動，國家標準和規(guī)定及做法的變動，國外運輸費和國家批準的國際運輸協(xié)定，結構成本等等。第四類：從實施目的或作用機制角度，可分為數(shù)量限制型與成本價格型非關稅壁壘。這是聯(lián)合國貿發(fā)會議在上述分類中的進一步解釋。前者是通過直接限制進口商品的數(shù)量或進口金額從而直接達到有效限制進口的目的，如配額、許可證、國內采購法規(guī)、國內含量規(guī)定等；后者是通過直接影響進出口商品或國內產品的成本進而削弱外國商品的競爭力來達到限制進口的目的。如運費差別待遇、海關估價做法、環(huán)境標準、勞工標準等。為了更清晰地了解非關稅措施的主要形式及其特性，我們將其歸納如下表所示：表11-1非關稅措施分類表影響程度作用機制直接影響間接影響溢出或旁及影響控制數(shù)量配額、許可證自愿出口限制進出口禁令當?shù)睾恳蠡旌弦?guī)定禁止性政府采購政策直接影響貿易的投資措施通訊工具限制廣告數(shù)量和市場限制間接影響貿易的投資措施產業(yè)和地區(qū)發(fā)展政策特定的國際收支政策稅收制度的差異國家社會保障制度折舊期限的差異國家訂貨的規(guī)模效應國際運輸協(xié)定影響成本進口附加稅反傾銷措施、補償關稅進口押金制國內費用的差別待遇海關估價外匯管制包裝、標簽規(guī)定質量、衛(wèi)生、環(huán)境標準安全、勞工標準報關程序披露規(guī)定和行政指導專業(yè)服務中的許可證、文憑銷售證規(guī)定資料來源：⑴趙春明等：《非關稅壁壘的應對及運用》，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71頁；⑵劉力等：《國際貿易學——新體系與新思維》，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9年版，第143頁；⑶李金亮：《狹義國際經濟學》，暨南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96-197頁。經本章作者推敲、整理成表。下面，我們對一些常見的（傳統(tǒng)的、新型的）非關稅措施作以簡要解釋和分析。11.1.3進口配額及其經濟效應11.1.3.1進口配額（ImportQuotas）的類別進口配額又稱進口限額，是一國政府在一定時期（如一季度、一年）內，對于某些商品的進口數(shù)量或金額加以直接限制。在規(guī)定的期限內，配額以內的貨物可以進口，超過配額不準進口，或者征收較高的關稅或罰款。它是進口國實施數(shù)量限制的主要手段之一。根據(jù)控制的力度和調節(jié)手段，進口配額可分為絕對配額和關稅配額兩種類型。1.絕對配額（AbsoluteQuotas），即在一定時期內，對某些商品的進口數(shù)量或金額規(guī)定一個最高限額，達到這個數(shù)額后，便不允許進口。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它又有三種方式：⑴全球配額(GlobalQuotas；UnallocatedQuotas)。它屬于世界范圍的絕對配額，對來自任何國家或地區(qū)的商品一律適用。主管當局通常按進口商的申請先后或過去某一時期的進口實際額批給一定的額度，直至總配額發(fā)放完為止，超過總配額就不許進口。⑵國別配額（CountryQuotas）。即在總配額內按國別和地區(qū)分配給固定的配額，超過規(guī)定的配額便不準進口。實行國別配額可以使進口國家根據(jù)它與有關國家和地區(qū)的政治經濟關系情況，分別給予不同的配額。國別配額又分為單方面配額和協(xié)議配額。單方面配額又稱自主配額，是由進口國單方面規(guī)定在一定時期內從某個國家或地區(qū)進口某些商品的配額；協(xié)議配額是由進口國與出口國雙方通過談判達成協(xié)議規(guī)定的某種商品的進口配額。⑶進口商配額（ImporterQuotes）。進口國政府把某些商品的配額直接分配到進口商。分到配額的多寡決定著進口的多寡。發(fā)達國家政府往往把配額分給大型壟斷企業(yè)，中小進口商卻難以分到或分配的數(shù)量甚少。2.關稅配額（TariffQuotas）。即對商品的進口絕對數(shù)額不加限制，而對在一定時期內，在規(guī)定的配額以內的進口商品給予低稅、減稅或免稅待遇，對超過配額的進口商品則征收較高的關稅或附加稅甚至罰款?？梢娺@種配額與征收關稅直接結合起來了，具有一定的靈活性。[專欄11—1]關稅配額實例例1：1992年12月，歐共體農業(yè)部長會議決定，從此后，歐共體對拉美國家的“美元香蕉”征收20%的關稅，即每噸征收117美元而且年限額為200萬噸，如果超過限額還要征收170%的稅金。在這200萬噸進口限額中有三分之一還必須來自法國、英國、西班牙等國的殖民地。此前，香蕉是少數(shù)沒有受發(fā)達國家配額限制的大宗農產品之一，作為歐共體成員國的德國原來一直免稅無限制地主要從中、南美國家進口香蕉，每年高達140萬噸。這樣，拉美香蕉出口國每年損失4億多美元，因此，該關稅配額遭到了拉美國家的強烈反對。例2：在2000年12月16日至2001年12月31日，俄國實行原糖進口配額制。總額為365萬噸，第一季度為115萬噸，第二季度為150萬噸，第三季度為60萬噸，第四季度為40萬噸，對此征收5%的關稅。超過額度部分征收30%的關稅，但每公斤關稅不低于0.09歐元?！具x自趙春明等：《非關稅壁壘的應對及運用》，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75頁?！筷P稅配額措施的顯著特征是它擁有兩個調控手段：一是配額數(shù)量，二是配額內外的稅率。由此又產生了三種形式：⑴當關稅配額的配額內關稅稅率等于0或近似等于0時，配額數(shù)量對進口有絕對的限制性。采用這種配額的商品往往是進口需求大，國內價格沒有優(yōu)勢的生活必需品。⑵當關稅配額的配額數(shù)量較大，配額內的進口數(shù)量可能會滿足國內的需求，此時真正起作用的關稅稅率是配額內稅率，配額外稅率實際上不起作用，只形成了一個保護框架。⑶當關稅配額的配額外關稅稅率很高時，有接近進口絕對配額的趨勢。11.1.3.2進口配額的經濟效應進口配額的經濟效應如圖11-1所示。假定實行進口配額的是個小國，則當該國采取這一措施時，不會改變國際價格。圖中Dd、Sd分別為該國某進口商品的國內需求及供給曲線，Sf為出口國該商品的供給曲線。在自由貿易狀態(tài)下，該進口國國內產量為OQ1，消費量為OQ2，進口量為Q1Q2。此時國內價格與國際價格是一致的，均為P1。PSdSf+dEDP2abcdP1SfeBGghDdOQ1Q3Q4Q2Q圖11-1進口配額的經濟效應設某進口國規(guī)定某商品進口配額為ED，則該國國內購買者面臨的供給曲線將不再是Sf水平線（可無限供給），而是國內供給曲線Sd與配額量ED的疊加，即Sf+d，是Sd向右平移ED距離后得到的。從圖中可以看出，實行進口配額后的供求平衡點為D，進口國國內價格開始與國際價格分離并上升為P2。把實行進口配額后的狀況同自由貿易時相比，可以看出這一措施具有以下效應：⑴保護（生產）效應：由于價格提高，國內供應量從OQ1增至OQ3，生產者剩余從e增加至e+a。⑵消費效應：消費由OQ2減至OQ4，消費者剩余減少a+b+c+d。⑶國際收支效應：由于進口減少，減少貿易支出g+h，使國際收支得到改善。⑷配額利潤效應：獲得配額的進口者，可以以P1的價格進口，進口量為配額限量ED（=Q3Q4），但國內卻可以按較高的價格P2售出，所以可以從中獲得相當于C的配額利潤。⑸再分配效應：消費者剩余的減少中，a和c實際上是轉化為生產者剩余和進口商的配額利潤了。進口配額的綜合效應，等于生產者剩余的增加量、進口商配額利潤與消費者剩余減少量的差額，即a+c－（a+b+c+d）=－（b+d），凈效應為負。它表明，生產者剩余減少中有一部分沒有得到補償，形成國民經濟凈損失。其中b為生產損失，產生于以高于P1的成本提供產品；d為消費損失，產生于價格提高后消費量的減少。⑹貿易條件效應：一個國家在實行進口配額后，貿易條件趨于惡化還是趨于改善，主要取決于兩個因素：一是需求，二是壟斷。當本國對外國產品有著強烈的需求時，本國會以更多的產品換取配額進口的外國產品，本國的貿易條件就會趨于惡化；而當外國對本國產品有著強烈的需求時，情況就會逆轉，本國的貿易條件就會趨于改善。如果本國出口商具有壟斷性地位時，他們會利用這種壟斷性力量，減少數(shù)量，抬高價格，本國貿易條件得以改善；而當外國出口商具有壟斷性地位時，他們也會利用這種壟斷性力量，采取自動限制出口，任由本國進口商進行競爭，抬高進口商品的價格，從而導致本國貿易條件的惡化。在實行進口配額的條件下，不管其貿易條件對本國來說是改善、不變或是惡化，貿易量都是減少的。進口配額是一種數(shù)量限制，因此，它必然且直接地導致國際貿易量的下降。11.1.3.3進口配額與關稅的比較配額與關稅的經濟效應有相似之處，但是也存在著許多重要差別，主要表現(xiàn)在：1.配額容易導致壟斷。當征收關稅時，國內市場價格為國際市場價格加關稅，因此國內市場價格仍然是由國際市場的供求決定的，國內產業(yè)無法形成壟斷；而當實行配額時，國內廠商可以壟斷除配額而外的國內市場，此時國內市場的價格由壟斷廠商的利潤最大化原則決定，而與國際市場價格無關。當國內市場呈壟斷狀態(tài)，還會產生由壟斷造成的額外損失，而這種損失在關稅情況下是沒有的。2.配額的管理效率低。配額一般以非價格競爭方式（如直接頒發(fā)和申請頒發(fā)）進行分配，容易導致如下問題：如果以生產能力作為頒發(fā)標準，則可能助長企業(yè)盲目擴大設備投資和生產能力，從而造成生產過剩和資源浪費；如果政府產生判斷失誤或存在某種偏好，則會破壞市場的公平競爭；非價格競爭方式透明度低，容易產生官員的尋租行為；繁瑣的行政程序會造成資源浪費等。例如，根據(jù)安妮·克魯格（AnneKrueger）的估計，進口權分配程序的成本占1964年印度國民生產總值的7.3%，占1968年土耳其國民生產總值的15%。①①彼得·林德特：《國際經濟學》，經濟科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191頁。3.配額的限制作用強于關稅。關稅與配額對供求變動的反應不同。征收關稅時，國內價格與國際價格的差距是既定的（相當于稅率），而且國內價格是固定的。當需求發(fā)生變動時，進口量仍然會相應改變，如果消費者愿意支付較高價格，進口可以繼續(xù)增加，進口狀況不易確定。關稅的經濟效應取決于本國進口需求和外國出口供給的彈性，由于它們不易測定，關稅效應難以預知。而在進口配額下，進口量是被限定的，無法增加，所以進口需求的增加只會導致價格的變化，不改變進口量。由此可知，配額對進口的限制更強，保護效果更好，而且是確定的。但配額下國內價格與國際價格的差價，從理論上說可以是無限制的。4.其他差異。⑴在把配額改換為進口稅時，并不能保證進口量總能與配額相等，即使最初可以做到這一點。其原因在于稅率不能經常調整，進口量隨本國進口需求與外國出口供給的變化而改變，而這種變化是不確定的。⑵對進口投入要素實行配額管理將提高生產成本，使利潤下降。但征收關稅時，如果實行出口退稅，則所征進口稅對生產和利潤并無影響。⑶配額易于管理和實施，適合于應付緊急情況。關稅的調整比較復雜，不夠靈活。⑷關稅會扭曲價格機制，但并不抹殺價格機制的作用。配額卻使國際市場或國內市場的價格機制對進口完全失效。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一個基本結論：關稅優(yōu)于配額；即使要實行配額管理，也應采取進口配額的競爭性拍賣形式。①①朱立南：《國際貿易政策學》，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69頁。11.1.4“自愿”出口限額11.1.4.1自愿出口限額的實質“自愿”出口限額（“Voluntary”ExportQuotas）又稱“自動”限制出口，這是20世紀60年代以來非關稅壁壘中很流行的一種形式。幾乎所有發(fā)達國家在長期貿易項目中都采用了這種形式。具體是指在進口國的要求或壓力下，出口國“自動”規(guī)定某一時期內某些商品對該國的出口限制，在限定的配額內自行控制出口，超過配額即禁止出口。自愿出口限制通常是兩個政府之間談判的結果，導致出口國限制它向進口國的出口供給。這種協(xié)議從字面上來看不是自愿的，但是，它是出口國所樂于接受的進口國或明或暗地威脅使用的貿易壁壘（關稅、進口配額或反傾銷稅）的一種轉化形式。有時自愿出口有利于把保護主義措施看作是強加于自由的國際貿易活動之上的一系列限制方法的集合。這樣的自愿出口限制就是一種手段，進口國通過它強加給外國供給的一個征稅上限（約束之一），確定的商品種類（約束之二），確定的供給來源（約束之三），確定的數(shù)量而不是金額（約束之四），確定的時期之內（約束之五）。此外，出口國家還要對出口供給進行管理。②②大衛(wèi)·格林納韋主編：《國際貿易前沿問題》，馮雷譯，中國稅務出版社2000年版，第134頁。11.1.4.2采取自愿出口限額措施的原因與其他保護措施比較，要從經濟的角度來理解為什么進口國政府要使用自愿出口限制而不是關稅和配額仿佛是挺困難的。使用關稅和配額，租金會保留在進口國內部，而自愿出口限制是有選擇性的，并不能覆蓋所有的供給，進口國政府必須總是準備把新的供給商排除出去。此外，自愿出口限制從福利和效率的角度來看，排在從價稅和進口配額之下。那么，怎樣才能夠解釋政府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對自愿出口限制的偏愛勝過進口配額和關稅，并不一再實施它的這種現(xiàn)象呢？③③大衛(wèi)·格林納韋主編：《國際貿易前沿問題》，馮雷譯，中國稅務出版社2000年版，第155-157頁。1.與傳統(tǒng)手段被GATT限制有關。通過自愿出口限制對出口方的限制，GATT/WTO成員避免了與他們所簽署的GATT/WTO規(guī)則文件的沖突。當然，盡管自愿出口限制實際上是與GATT/WTO的精神相違背的。對使用傳統(tǒng)貿易保護主義手段的限制，似乎會刺激新手段的出現(xiàn)。2.自愿出口限制像出口稅那樣發(fā)揮作用，全部租金都被轉移到出口國，所以自愿出口限制會提高出口企業(yè)的利潤和出口國的福利。既然出口稅不受GATT/WTO的支持，一種適當?shù)淖栽赋隹谙拗瓶梢宰鳛槌隹趪呐R時選擇。3.自愿出口限制在出口國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利益集團。這個集團對出口國可能會是一個施加壓力的團體，其目的在于保持其得自持續(xù)的自愿出口限制的租金收入。在這種方式下，轉移到出口國的租金能夠削弱出口國政府對自愿出口限制措施的反對，從進口國的角度來看，租金轉移削減了報復的風險和對外政策的摩擦。4.從政治的角度來看，自愿出口限制特別容易實施。直接的進口限制如關稅和配額，必須通過法律程序（如在美國）或高度透明的管理渠道（如在歐盟），而自愿出口限制可以秘密地進行談判，不會為公開的政治過程和公眾監(jiān)督所妨礙。5.出口國偏愛于自愿出口限制是因為這種協(xié)議為它提供了一種每隔幾年就可以對進口國施加壓力，使其取消限制的選擇，或者至少改變或放寬自愿出口限制種類的定義，使之更好地符合出口國的出口產品組合。這當然可能是一柄雙刃劍，使限制更為繁雜。[專欄11—2]進口數(shù)量限制措施的發(fā)展趨勢一、關稅配額和“自愿”出口限額的大量采用進口絕對配額在理論上有其一席之地，但在實踐中，還是大量采用了關稅配額形式，因為進口絕對配額在國際貿易中完全取消了價格機制的作用，保護過于明顯。將關稅與配額結合起來使用的關稅配額則顯得較為溫和，因此被大量采用，同時關稅配額還成了非關稅壁壘關稅化的一個過渡形式。1999年11月15日，中、美達成的《中國加入WTO的雙邊協(xié)議》中，有關農產品的安排是中國承諾取消所有農產品方面的數(shù)量限制。對于那些特別敏感的商品，如大米、小麥、玉米和豆油等，中國采取了關稅配額制度，即對配額量以下的進口征收最低關稅（大約在1%到3%左右），配額量以上的部分征收較高的關稅?！白栽浮背隹谙拗齐m然是迫于出口國的壓力做出的，但畢竟經進、出口國之間的協(xié)商達成的。這種進口限制的解決途徑本身說明了協(xié)調、合作在某種程度上的重要性。對于出口國來說，此措施有可接受的成分。⑴出口國若不接受此項措施，可能會遭到進口國更加嚴厲的報復，如被排除在某個組織或協(xié)議之外，受到許多歧視；⑵可以保障國內同類產業(yè)產品價格和收益的穩(wěn)定；⑶出口數(shù)量的限制，一般會導致該產品進口國國內市場價格的上漲，出口商就有可能采取提價和出口高附加價值的該類商品進而獲得比不受限制更多的利潤。例如，1981年美國與日本簽訂了汽車“自愿”出口協(xié)議，規(guī)定日本每年向美國出口汽車168萬輛，結果是每輛汽車平均比以前加價400美元。這項協(xié)議實施后，日本每年可增加利潤達43億美元。因此，有人認為出口國對這種“自愿”出口限制或多或少地有一點“自愿”性。二、進口數(shù)量限制發(fā)展的總體趨勢是逐步被取消，但在必要時仍可運用WTO特別規(guī)定，禁止采用違背《1994年關稅與貿易總協(xié)定》第19條規(guī)定的諸如“自愿”出口限制、有秩序銷售安排等單邊、雙邊或多邊的限制貿易措施。但是，WTO也允許有例外情況。若某成員認為存在以下兩個條件，就可以采取進口限制措施，其形式既可以是關稅類型的措施，如進口附加稅、差價稅、提高關稅等，也可以是進口數(shù)量限制。⑴進口已增長，這種增長既可以是相對于過去進口量的實際和絕對增長，也可以是相對于國內生產的增長；⑵這種進口增長正在對國內產業(yè)造成嚴重損害，或者存在嚴重損害的威脅。由于進口數(shù)量限制具有直接性、確定性、有效性和快速性的特點，在實施保障措施時，會被經常采用。因此，進口數(shù)量限制仍然不會完全消失?！具x自趙春明等：《非關稅壁壘的應對及運用》，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97-302頁。】11.1.5常見的其他非關稅措施簡釋11.1.5.1進口許可證制進口許可證制（ImportLicenseSystem）是指商品的進口，事先要由進口商向國家有關機構提出申請，經過審查批準并發(fā)給進口許可證后，方可進口，否則一律不許進口。從與進口配額的關系上看，進口許可證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有定額的許可證，即政府有關機構預先規(guī)定有關商品的進口配額，然后在配額的限度內，根據(jù)進口商的申請對于每一筆進口貨發(fā)給進口商進口許可證，一般只允許一定數(shù)量進口而非全部申請數(shù)量；一種是無定額的進口許可證，即進口許可證不與進口配額相結合。進口國政府不預先公布進口配額，頒發(fā)有關商品的進口許可證，只在個別考慮的基礎上進口。因為它是個別考慮的，沒有公開的標準，因而就給正常的貿易活動造成更大的困難，起到更大的限制進口的作用。按照進口許可的程度來分，進口許可證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公開一般許可證，它又稱公開許可證或一般許可證。凡是列明屬于公開一般許可證的商品，進口商只要填寫公開一般許可證后，即可獲準進口。因此，這類商品實際上是“自由進口”的商品；一種是特種進口許可證，進口商必須向政府有關當局提出申請，經政府有關當局逐筆審查批準后才能進口。這種進口許可證，多數(shù)都指定進口國別或地區(qū)。11.1.5.2對外貿易國家壟斷制對外貿易國家壟斷制（ForeignTradeUnderStateMonopoly）又稱進出口的國家壟斷，是指國家對某些商品的進出口規(guī)定由國家直接經營，或者是把某些商品的進口或出口的壟斷權給予某個壟斷組織。發(fā)達國家對商品貿易的國家壟斷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方面。第一類是對煙和酒的壟斷，并從中獲得巨大的財政收入；第二類是農產品貿易，國家往往把對農產品的對外壟斷銷售作為國內農業(yè)政策措施的一部分，第三類是武器貿易。一些發(fā)展中國家為了打破外商在對外貿易上的壟斷，成立國營貿易機構，直接控制進出口業(yè)務和主要進出口商品的品種和數(shù)量。有些發(fā)展中國家對其他國家國營貿易機構的貿易往來，采取了由國營貿易機構直接經營的辦法。11.1.5.3歧視性的政府采購政策歧視性的政府采購政策（DiscriminatoryGovernmentProcurementPolicy）是一些國家通過法令，規(guī)定政府機構在采購時必須優(yōu)先購買本國產品，從而對國外產品構成歧視。如美國實行的“購買美國貨法案”規(guī)定，凡是聯(lián)邦政府所需采購的貨物，應該是美國制造的，或是用美國原料制造的，只有在美國自己生產的數(shù)量不夠，或者國內價格過高，或者不買外國貨就會損害美國利益的情況下，才可以購買外國貨。許多國家都有類似的規(guī)定，如英國限制政府向外國采購通訊設備和電子計算機，日本有幾個省規(guī)定，政府機構需用的辦公設備、汽車、計算機、電纜、導線、機床等不得采購外國產品。①①詳細論述可參閱趙春明主編的《非關稅壁壘的應對及運用》一書，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22-441頁。11.1.5.4各種國內稅各種國內稅（InternalTaxes）是一些國家特別是西歐國家，廣泛采用國內稅制度來限制進口。這是一種比關稅更加靈活和更易于偽裝的貿易壁壘手段。因為國內稅通常不受貿易條約或多邊協(xié)定的限制，國內稅的制定和執(zhí)行是屬于本國政府機構有時甚至是地方政府機構的權限。通常的做法是對國內貨物和進口貨物征收較大差幅的消費稅，通過對進口貨物征收高于國內產品的消費稅，來削弱進口商的競爭力，從而抑制進口。11.1.5.5最低限價最低限價（MinimumPrice）是指進口國對某一商品規(guī)定最低價格，進口價格如低于這一價格就征收附加稅。最低限價往往是根據(jù)某一商品生產國在生產水平最高的情況下生產出的價格而制訂的。例如歐洲共同體1978年起對鋼材規(guī)定了最低限價，這一價格是根據(jù)日本生產鋼材的最高生產水平而制定的，凡低于該價格的，就要征收差額部分的附加稅。美國為抵制西歐和日本的低價鋼材和鋼制品進口，在1977年也實行了類似的保護制度。11.1.5.6設置海關障礙⑴海關任意估價。有些國家專斷地提高進口貨的海關估價，來提高進口貨的關稅負擔，阻礙商品的進口。實施這項措施以美國最為突出。⑵改變進口關道。有些國家往往不按合同規(guī)定，任意改變貨物入關口岸。即讓進口貨物在海關人員少、海關倉庫狹小、商品檢驗能力差的海關進口，拖延商品過關時間，增加進口商的負擔，從而達到限制進口的目的。⑶制定獨特的商品分類。有些國家不依關稅合作理事會制定的稅則和“協(xié)調制度”（HS）來制定本國海關稅則和商品分類，自己單獨搞一套商品分類，使出口商難以應付。11.1.5.7外匯管制外匯管制（ForeignExchangecontrol）是一國政府通過法令對國際結算和外匯買賣實行限制來平衡國際收支和維持本國貨幣匯價的一種制度。在實行外匯管制的國家，出口商必須把出口所得到的外匯按官定匯率賣給外匯管制機關，進口商也必須在外匯管制機關按官定匯價申請購買外匯。一些國家往往與許可證制度結合使用來控制進口商品品種、數(shù)量和進口國以及用匯數(shù)額，從而達到平衡國際收支、保護國內市場的目的。這種方式一般被稱為數(shù)量性外匯管制。另外，有些發(fā)展中國家還實行復匯率制度，利用外匯買賣成本的差異，間接影響不同商品的進出口。一般被稱之為成本性外匯管制。11.1.5.8預付進口押金制預付進口押金（AdvancedDeposit）又稱預先進口存款。在這種制度下，進口商在進口商品時，必須預先按進口金額的一定比率和規(guī)定的時間，在指定的銀行無息存放一筆現(xiàn)金，從而增加了進口商的資金負擔，達到限制進口的目的。意大利、芬蘭、新西蘭及巴西等國實行這種制度。11.1.5.9有秩序的銷售安排所謂“有秩序的銷售安排”（OrderlymarketingArrangement-OMA），是20世紀70年代由發(fā)達國家提出來的一種新型的非關稅壁壘措施。發(fā)達國家認為國際貿易應由“自由貿易”轉變到“有秩序地進行”。它與“自動”出口配額相似，其目的是保護發(fā)達國家國內工業(yè)和銷售市場，避免國際性競爭，尤其是來自發(fā)展中國家產品的競爭。“有秩序的銷售安排”是通過政府正式干預，由出口國和進口國簽訂具體協(xié)定。按照這一協(xié)定，出口國將自己產品的出口約束在一定的水平上。如美國與日本在1977年談判“有秩序的銷售安排”，由政府首腦出面，要求日本減少彩電、收音機、電爐等的出口，并規(guī)定日本到1980年對美出口彩電175萬臺，比1979年減少40%。11.1.5.10.服務貿易壁壘戰(zhàn)后，服務貿易發(fā)展迅速。由于各國服務行業(yè)發(fā)展不平衡，有些國家采取了保護措施。服務業(yè)的特殊性，決定了各國限制的辦法只能用非關稅措施。服務貿易中的非關稅壁壘對傳統(tǒng)的服務項目的限制主要集中在運輸、旅游以及外國銀行在本國設立分支機構等方面。如對進口服務者報供歧視性捐稅、或者制定苛刻的要求與標準等。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對新興服務業(yè)的限制上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數(shù)據(jù)處理和通訊設備服務方面的歧視限制，如有些國家禁止在本國內使用在本國以外進行處理的數(shù)據(jù)；二是限制外國公民在本國建廠、開設銀行、進行技術咨詢服務活動；三是對外國銀行、企業(yè)的開業(yè)權加以嚴格限制。11.1.5.11勞工標準關于“勞工標準”，目前尚無統(tǒng)一的精確的定義?？偟膩碇v，它是由國際勞工組織的基本公約或核心標準構成，主要包括勞動者的權利（如結社自由權、罷工權、集體談判權）、人格尊嚴（如禁止強迫勞動等）、禁止勞動歧視（如男女同工同酬、禁止就業(yè)和職業(yè)方面對不同種族、膚色、宗教等的歧視）、下一代成長（規(guī)定準許就業(yè)的最低年齡標準以及禁止童工勞動）、工人工作條件（如工作環(huán)境要符合健康安全的標準）等有關人權方面的問題，以及與貿易效益相關的社會福利待遇標準（如制定工人的最低工資標準、保障工人的合理收入、維持工人的基本生活等）①王冉冉：《新貿易保護主義的利劍——試論①王冉冉：《新貿易保護主義的利劍——試論WTO議題新焦點“勞工標準”》，《對外經貿實務》2000年第4期。把勞工標準與貿易掛鉤就可形成貿易壁壘。早在19世紀上半葉，發(fā)達國家在“以道德為由調節(jié)國際貿易”的基調下對此問題作了規(guī)定。1890年，美國率先禁止進口囚犯生產的產品，1930年禁止進口的范圍擴大到所有強制性勞工生產的產品。進入20世紀20年代，幾個歐洲國家對進口“低劣雇傭條件”下生產的產品征收特別關稅，同時很多國家也禁止進口勞改產品。1953年，美國向關貿總協(xié)定締約方建議，GATT應采用更一般的手段來處理包括囚犯勞動在內的不公平的工作條件問題，這種不公平的工作條件被界定為“低于生產力水平允諾的水準”。在1971年實施普惠制（GSP）方案時，歐美等國家在其各自的普惠制方案中均對受惠國的勞工標準作了規(guī)定，以此作為獲得優(yōu)惠的條件。GATT第七輪多邊貿易談判期間，美國又倡議建立相關的多邊協(xié)定，但因發(fā)展中國家的抵制和部分發(fā)達國家的反應冷淡而未得逞。1988年，美國出臺的《貿易與競爭綜合法案》中首次將“持續(xù)否定工人權利的行為模式”列入不合理外國貿易做法清單，對所謂不尊重“世界公認的雇員權利”的國家揮舞大棒的政策披上了國家法律的外衣。1992年，美、加、墨達成《北美自由貿易協(xié)定》，該協(xié)定要求成員國必須在國內立法中加入保障結社自由、集體談判等原則，強調成員國加強合作，通過技術援助和信息交換來改善三國的勞工標準，從而將勞工標準列入區(qū)域性法律框架。1995年美國總統(tǒng)經濟報告公然宣稱：本屆政府要在國際上推動勞工標準方面有所建樹。欲將北美自由貿易區(qū)的勞工合作協(xié)定模式推廣到WTO的多邊體制之中①《1995①《1995年2月美國總統(tǒng)遞交國會的經濟報告》，聯(lián)邦政府出版局1995年，華盛頓，第249頁。世貿組織成立以后，發(fā)達國家伺機將“勞工標準”問題多邊化。1996年12月在新加坡召開的WTO首屆部長級會議上，以美國為首的發(fā)達國家在維護人權、保證公平競爭的借口下，堅持核心勞工標準的討論。勞工標準的核心是，當進口國家發(fā)現(xiàn)其進口產品是由被剝奪公認權利和低于公認標準工資的工人生產時，有權對該產品征收關稅或限制進口。盡管發(fā)展中國家擔心此舉偏離會議原議程，予以廣泛抵制。但在發(fā)達成員方的堅持下，以妥協(xié)的方式把核心勞工標準作為“新題目”討論并放在“部長宣言”的顯要位置。1999年12月2日，克林頓在西雅圖召開的WTO部長級會議上發(fā)言，聲稱要將不符合勞工標準國家生產的產品排除在美國市場之外。會議之后，各國都認識到了在國際貿易關系中勞工標準問題的嚴重性，在2000年2月19日閉幕的聯(lián)合國貿易與發(fā)展會議第十屆大會上，發(fā)展中國家對勞工標準達成了重要共識，拒絕把勞工標準納入國際貿易制度中，發(fā)展中國家必須團結協(xié)作，共同努力建立“公平、公正、安全”和非歧視的多邊貿易體制。而發(fā)達國家也在進行緊密磋商，力求協(xié)調立場統(tǒng)一行動，向發(fā)展中國家進一步施加壓力。在2001年11月WTO卡塔爾多哈部長會議之前，發(fā)達國家仍然堅持將勞工標準問題多邊化。但發(fā)展中國家認為，WTO新加坡會議已就此達成協(xié)議，不應再提此事。一些區(qū)域組織甚至采取統(tǒng)一立場，與發(fā)達國家針鋒相對②②參閱《國際商報》2001年11月8日、9日、10日相關內容。[專欄11—3]勞工標準與貿易掛鉤的是非爭論（一）以美國為首的發(fā)達國家鼓動制定“社會條款”的理由1.人道主義論。這種觀點認為，一些發(fā)展中國家大量使用童工及強制性勞工，報酬低下且工作環(huán)境惡劣；婦女、少數(shù)民族人士和持不同政見者備受漠視；出口加工區(qū)規(guī)避有關勞工法令；工人集體談判力量薄弱；政治統(tǒng)治較為專制等等。故應在多邊體制中消除非人道行為。2.社會傾銷論。社會傾銷是指由于種種原因致使工資低下及其他社會條件惡劣形成的出口競爭優(yōu)勢，又稱做社會福利傾銷。發(fā)達國家認為這是一種極不公平的競爭行為。其結果會誘使社會條件較好的國家資本外投，反過來迫使發(fā)達國家降低勞工標準以留住被低勞工標準所吸引的資本，從而又動搖了整個社會的福利制度。故制定“社會條款”是為防犯不正當競爭，恢復和維持公平競爭局面所必需的。3.貧困化進口論。該論者認為，由于發(fā)展中國家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出口，導致發(fā)達國家非熟練工人失業(yè)增加，與熟練工作的收入差距拉大，并導致貧富分化加劇，購買力分布面變窄。故應通過制定“社會條款”，規(guī)定最低工資、工時、工作環(huán)境的健康與安全條件等，以減少發(fā)展中國家的勞工供給，促使工資上漲和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價格上升，從而改善發(fā)展中國家的貿易條件。4.移民壓力論。發(fā)達國家認為，各國勞工標準參差不齊會加大勞動力國際移動的壓力。由于發(fā)展中國家的工作條件較差、福利待遇水平較低，致使他們的工人、知識分子紛紛涌入發(fā)達國家，本國失業(yè)人數(shù)增加，從而加重了發(fā)達國家的財政支出以及社會負擔。（二）發(fā)展中國家反對勞工標準與貿易掛鉤的論點1.比較優(yōu)勢論。發(fā)展中國家認為，發(fā)展中國家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是其國內要素稟賦狀況決定的，它是符合發(fā)達國家奉為玉律的“比較優(yōu)勢”原理的。2.特定文化論。該論點認為勞工權利標準并不等同于人權標準，它取決于一國的經濟發(fā)展水平，并與該國的財富緊密相關，特別是一國的工資水平取決于該國的勞動生產率。因此，存在國別差異是正常的。試圖制定統(tǒng)一的“社會條款”或勞工標準，強加于經濟發(fā)展水平參差不齊的世界各國，是極不現(xiàn)實的，也是不可能如發(fā)達國家所愿的。就連美國學者巴格瓦蒂（J·Bhawati）也認為，勞工標準是一種文化特定現(xiàn)象。根據(jù)多樣化的合法原則，一國無權指責別國存在不符合本國價值觀的現(xiàn)象。從這個意義上說，無所謂“社會傾銷”。3.投資區(qū)位調整論。這種觀點認為，發(fā)達國家廠商對外直接投資并非因發(fā)展中國家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所迫，而是其自身的經濟動機、特定優(yōu)勢和競爭戰(zhàn)略所致。那種把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認定為“社會傾銷”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相反，發(fā)達國家正是利用發(fā)展中國家勞動力成本優(yōu)勢，通過投資而獲取了豐厚的利潤和更多的市場份額。想必發(fā)達國家也不是出于真心通過勞工標準來消除發(fā)展中國家的勞動力成本優(yōu)勢，進而斷絕本國資本的財路。4.與貿易無關論。發(fā)展中國家普遍認為，勞工標準問題屬于國際勞工組織管轄的范疇，WTO不應無限地擴大自己的談判領域。這一點，已被多哈會議所接受。從上述各觀點分析可以看出，發(fā)達國家把發(fā)展中國家低工資廉價勞動力比較優(yōu)勢斥之為造成發(fā)展中國家出口產品具有傾銷性競爭優(yōu)勢的主因，并賦之于因果聯(lián)系，把自身的經濟問題和困難歸咎于發(fā)展中國家的經濟發(fā)展，其真正用意是保護其受到發(fā)展中國家競爭最為嚴重、技術含量低的“夕陽產業(yè)”，同時也是一種借“人權”干預別國內政，向第三世界傾銷其價值觀念的霸權主義做法。很明顯，“勞工標準”已經變成發(fā)達國家實施新貿易保護主義的政策工具。近幾年，美歐等發(fā)達國家推行的勞工標準已對我國出口產品構成貿易壁壘。如美國一些組織已提出應抵制中國玩具產品出口到美國，理由是：中國的PVC塑料等玩具殘留氯乙烯等有毒物質會損害兒童的健康，并且中國玩具是在生產PVC玩具過程中沒有采取有效勞動保護措施，損害了中國工人健康，侵犯了人權。美國玩具協(xié)會主席大衛(wèi)·米勒于2001年1月專程來到中國，會見了國家安全生產和對外貿易方面的官員，希望中美雙方合作，盡快解決這一問題，以免影響每年20多億美元的玩具出口貿易額。與此同時，美國、法國、意大利等傳統(tǒng)中國輕工業(yè)產品進口國的貿易組織正在討論一項協(xié)議，要求所有紡織、成衣、玩具、鞋等產品企業(yè)必須事先經過SA8000等公認標準的認可，否則要聯(lián)合抵制其進口①①劉鐵民：《WTO與中國安全生產》，《中國經貿導刊》，2001年第2期；許國慶等：《論貿易競爭與勞工標準》，《世界經濟》1996年第9期。11.1.5.12投資措施中的貿易壁壘②②該問題的理論分析可參閱本書第8章第4節(jié)。為更好地說明新型貿易壁壘的特點，此處僅作簡要介紹。隨著對外直接投資（FDI）的快速發(fā)展，產生了許多影響貿易格局的投資措施。這種貿易性投資措施最初被拉美國家運用在汽車工業(yè)中。其目的在于阻止在當?shù)爻霈F(xiàn)純粹的組裝廠。如墨西哥規(guī)定其國內汽車生產中，國有比率必須達到所創(chuàng)價值的36%，大型車必須達到40%。貿易性投資措施包括數(shù)量眾多的激勵和調節(jié)手段，通過古老、廣泛的國產比率要求的形式對外國企業(yè)施加影響，客觀上對國際貿易產生直接的負面影響。隨后，這種貿易性投資措施產生了一系列變形。在這些變形中對國際貿易產生直接影響的有貿易平衡規(guī)定、外匯平衡限制和出口規(guī)定。貿易平衡規(guī)定將投資者的進口量與其出口量相聯(lián)系，從而起到促進出口限制進口的作用，其做法往往是規(guī)定投資者的進口量不能超過出口量的一定比例；外匯平衡限制是要求投資者必須保障出口所得的外匯收入和進口初級產品的外匯支出之間保持平衡；出口規(guī)定是指規(guī)定投資者出口一定比例的生產產品。正如本節(jié)表11-1所反映的那樣，貿易性投資措施也對國際貿易產生間接影響。其影響是由以下各項規(guī)定或措施產生的，外國投資者生產的產品的國產比例規(guī)定、使用本國初級產品的規(guī)定、技術轉讓的規(guī)定、某種初級產品最大進口量的限制、投資比例規(guī)定、人員結構的規(guī)定、產品營銷規(guī)定、國內營銷規(guī)定、限制匯回投資收益等。需要指出的是，WTO管轄的《與貿易有關的投資措施協(xié)議》（TRIMS）已將當?shù)爻煞忠蟆①Q易平衡要求、進口用匯規(guī)定、國內銷售要求等做法列為禁止使用的措施。11.2反傾銷壁壘11.2.1傾銷手段的濫用11.2.1.1反傾銷的目的反傾銷的初衷是抵銷不公平競爭。當出口商的價格歧視給進口國產業(yè)造成損害時，其產品在進口國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即遭到反傾銷。反傾銷萌芽于19世紀70年代至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間，這一時期不僅是工業(yè)發(fā)展史上第二個高潮，也是資本主義歷史上從自由競爭過渡到壟斷的時期，同時它還是國際貿易史上保護主義盛行的時期。英國和新興的美、法之間對國際市場的爭奪與反爭奪就表現(xiàn)為傾銷與反傾銷的斗爭。進入20世紀20年代，已有10多個國家先后出臺了反傾銷立法。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反傾銷逐漸形成一股浪潮，不斷從發(fā)達國家向發(fā)展中國家蔓延。對此國際社會也進行了積極周旋與協(xié)調。GATT第6條的誕生以及“肯尼迪回合”達成的《反傾銷守則》即是很好的體現(xiàn)。世界貿易組織（WTO）以及它的一百多個成員方，都認為傾銷是一種不公正的貿易行為，同意對它進行抵制，即實行反傾銷。那么，各國為什么要抵制進口廉價商品呢？從理論上講，出口國的出口價格是否低于其國內價格，與進口國是無關的，而且對進口國來說，進口價格越低，則貿易條件對自己越有利。當然，進口國為保護國內生產，可以征收進口稅來限制進口。但是，卻不一定要因為出口國的出口價格低于其內銷價格或出口企業(yè)的平均成本或邊際成本而去提高稅率。實際上，各國普遍實行反傾銷，主要是考慮以下因素：⑴傾銷導致進口國經濟的不穩(wěn)定，而且可能成為壟斷工具。⑵進口國政府一般更關心生產者利益而非消費者利益。同時，進口價格的降低，也許還導致政府不愿看到的某種國內收入再分配的情況。⑶導致不公平。這一評價是基于這樣的觀點，即只有在進、出口國的生產者同樣有效率、具有同樣是向下傾斜的成本曲線時，雙方的競爭才是公平的。這時可能形成雙方各自占據(jù)本國國內市場或雙方依據(jù)產品差異分割市場的情況。但是，如果出口國企業(yè)獲得關稅保護，就可以以低于平均成本的價格出口，既占有國內市場又占有進口國市場。或者，如果出口國企業(yè)的國內市場規(guī)模較大，就可以獲得“不公平”優(yōu)勢，使其出口價格更低，甚至低于平均成本，從而同時奪取兩國的市場。11.2.1.2反傾銷手段逐漸被濫用在過去反傾銷的實踐中，由于多邊貿易規(guī)則的不完善，更多的存在的是基于單邊規(guī)則的公平貿易政策，而不是基于國際規(guī)則的公平貿易政策。一些國家出于貿易保護的目的，紛紛制定本國的反傾銷規(guī)則并強加于他國，出現(xiàn)了大量濫用反傾銷政策的現(xiàn)象。根據(jù)經合組織（OECD）1995年發(fā)表的一份報告，該組織經過長達5年的調查，得出的結論是，以往發(fā)達國家90%以上的反傾銷行動都是妨礙“自由競爭”的不正當行為。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反傾銷等公平貿易政策的濫用現(xiàn)在已經被公認為一種主要的不公平貿易行為，而成為一種新型的非關稅貿易壁壘。反傾銷政策在現(xiàn)實中容易被濫用的原因有：第一，反傾銷的定義較為靈活，所謂公平價值和對進口國國內工業(yè)造成的損害或損害威脅的計算也難以有統(tǒng)一和明確的標準，因而為借反傾銷之名行貿易保護之實提供了條件；第二，實行反傾銷措施必然會產生限制進口、保護國內工業(yè)的效果。并且，與其它貿易保護政策相比，反傾銷政策具有如下兩個優(yōu)點，一是有可能帶來進口國社會福利的凈增加；二是進口國以受害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不易招致貿易保護的指責。因此，反傾銷政策受到各國政府尤其是發(fā)達工業(yè)國政府的廣泛青睞。表11-2世界各國和地區(qū)的反傾銷調查1969-19741975-19791980-19841985-19891990-19941995-19961997*合計美國歐盟加拿大澳大利亞日本其他合計1251942--03922514055741200644531461381762420107122191011151800746892491479025242279694367213502644308105130175393053752384246993531*截止1997年6月30日。資料來源：世界貿易組織文件。我們以美國為例來說明反傾銷手段被濫用的情況。美國是世界公認反傾銷法規(guī)實施最為廣泛的國家。表11-3、11-4分別從部門結構和地區(qū)結構反映了這一特點。實踐證明，美國反傾銷的真實目的不是為了維護公平的貿易秩序，而是保護美國的國內產業(yè)。表11-31980-1992年美國抵銷關稅調查的部門分布化學食品鋼鐵皮革機械金屬石油紡織木材其他合計1980-19841985-19891990-1992合計32534039614613415319260065106053835083306311510241352356562352資料來源：JeffreyW.Steagall,StrategicBehaviorandtheU.S.UnifairTradeStatutes,GarlandPublishingInc.,P.37.表11-41980-1992年美國抵銷關稅調查的國家或地區(qū)分布加拿大歐共體其他歐洲國家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亞洲“四小龍”其他亞洲國家拉美中東發(fā)達國家發(fā)展中國家/地區(qū)合計1980-19841985-19891990-1992合計99321158122019086721313760061213631543123516960041518429332465237191082366660352資料來源：JeffreyW.Steagall,StrategicBehaviorandtheU.S.UnifairTradeStatutes,GarlandPublishingInc.,P.46.正如世界銀行的工作報告所指出的：“反傾銷和征收抵銷關稅法的目的是保護受進口競爭困擾的美國產業(yè)。不公平貿易的申訴只是在文字上關心外國出口商的銷售行為及其是否公正。”①邁克爾·芬奇：《“不公平”一詞在美國進口貿易政策中的含義》，載世界銀行國別經濟部1991年8月工作報告。美國學者布萊恩·約翰遜也指出：“反傾銷法在多數(shù)情況下只是使美國公司達到了通過征收懲罰性關稅削弱極具競爭力的對手即外國出口商的目的，而未涉及公平貿易問題?！雹佗龠~克爾·芬奇：《“不公平”一詞在美國進口貿易政策中的含義》，載世界銀行國別經濟部1991年8月工作報告。①布萊恩·約翰遜：《反傾銷概覽：美國不公平貿易的做法》，載美國傳統(tǒng)基金會：《背景資料》，第906期。②布萊恩·約翰遜：《反傾銷概覽：美國不公平貿易的做法》，載美國傳統(tǒng)基金會：《背景資料》，第906期。[專欄11—4]國外對華反傾銷的特點隨著我國對外貿易的不斷發(fā)展，國外對華反傾銷也應運而生，20世紀90年代以后更是愈演愈烈。1979年，歐共體對我國出口的糖精鈉和機械鬧鐘發(fā)起首例反傾銷調查。此后，針對中國出口商的反傾銷指控此消彼長，不斷增加。據(jù)統(tǒng)計，1979年至1990年10月間對華反傾銷案件為82件，占國際整個反傾銷案件27.2%；整個20世紀90年代，針對中國出口商品的反傾銷指控以平均每年10%～20%的幅度遞增。截至2000年，我國遭受反傾銷指控總數(shù)已達到近400起，其中20世紀80年代年平均為6.3起，20世紀90年代年平均則達到30.3起，反傾銷指控增長速度實屬罕見。從近些年來看，我國出口商品遭受國外反傾銷呈現(xiàn)出以下主要特點：（一）對我國反傾銷的國家越來越多從總體上看，20世紀80年代對我國出口產品提出反傾銷指控的國家和地區(qū)為7個，到1999年6月則擴大到近40個國家和地區(qū)。從分布上來看，20世紀90年代以前，對我國反傾銷的國家主要集中在美國、歐盟、加拿大和澳大利亞。20世紀90年代以后，起訴我國商品的國家迅速擴大，不僅增加了意大利、日本等發(fā)達國家，而且擴大到許多發(fā)展中國家，包括拉美的墨西哥、阿根廷、巴西、智利、委內瑞拉；非洲的南非、尼日利亞；亞洲的印度、韓國；大洋洲的新西蘭；歐洲的土耳其等國。幾乎可以說，中國產品所到之處，都有針對中國的反傾銷案件發(fā)生。韓國在剛剛與我國建立外交關系之后，就于1992年7月對我國磷酸提出反傾銷起訴；1993年3月對我國純堿進行反傾銷；2000年5月，韓國財政經濟部又宣布對中國進口大蒜征收315%的高額關稅。阿根廷1991年開始對我國反傾銷。先是對滌棉布，1993年又對我國鉛筆、打火機及一些化工產品提出反傾銷指控；1996年對我國彩電進行反傾銷調查；1999年對我國木質衣架、鉆頭、鞋及自行車鏈條等產品進行反傾銷調查。巴西從1989年開始對我國進行反傾銷。1989年對自行車反傾銷；1992年對我國碳酸鋇征收92%的反傾銷稅，并對我國陶瓷餐具、廚房用具進行反傾銷調查；1993年對我國球形軸承和錐形軸承進行反傾銷調查；1993年11月對我國鉛筆立案調查；1994年對我國臺式電風扇立案調查；1998年對我國鉆頭、熱水瓶及玻璃瓶膽進行反傾銷調查。發(fā)展中國家對我國反傾銷最為嚴厲的是墨西哥。墨西哥于1993年4月對我國發(fā)起10類4000多種商品的空前絕后的大規(guī)模反傾銷調查，與此同時征收高額臨時反傾銷稅。各類商品和稅率分別為：玩具351%；鞋類1105%；植物纖維線布331%；合成纖維線布501%；紗布54%；紡織品、成品服裝533%；其他成品397%；有機化學產品673%；自行車內外胎594%；整車144%；家用電器129%；工具312%；鐵制管接頭33%；氟石16%。墨西哥宣布，這批產品約占中國對墨西哥出口的75%，實際上包括了我國對墨西哥出口的主要商品以及我國對墨西哥出口的和墨西哥本國并不生產的產品。在這幾千種產品中，我國對墨西哥出口僅250種左右。日本作為一個貿易順差國，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對他國使用反傾銷。然而1991年初第一次采用便是針對我國出口的硅錳產品；1993年日本又對我國的平織和梭織棉紡織品進行反傾銷調查。從國別來看，對華進行反傾銷調查次數(shù)最多的10個國家和地區(qū)是歐盟87起、美國72起、澳大利亞30起、阿根廷27起、印度27起、南非24起、墨西哥20起、巴西15起、加拿大14起、韓國12起。（二）反傾銷涉及的商品范圍迅速擴大從商品范圍的角度看，20世紀90年代以前，我國出口商品被訴反傾銷的主要是一些低附加值或勞動密集型的簡單加工產品，如礦產品和化工產品。20世紀90年代以后，被訴商品范圍迅速擴大，現(xiàn)已涉及各大類出口商品，如輕工、家電、五金、化工、工藝、食品、機械、土畜、醫(yī)藥、紡織品和服裝、農產品，甚至一些高科技產品，幾乎包括我國出口商品的所有類別。農產品中的大蒜，是我國重要的傳統(tǒng)出口商品，但自1993年以來遭受到美國和歐盟的反傾銷。這是美國對中國的第一起農產品反傾銷案，初裁時即裁定傾銷幅度高達376.67%。美國農民繼大蒜案之后，又對我國蜂蜜提出起訴。而大蒜在歐盟的命運亦不妙，在歐盟主要大蒜生產國的強烈要求下，1994年6月歐盟決定將中國大蒜的年進口量限制在1萬噸，而1993年我國向歐盟出口的大蒜為2.25萬噸。紡織品、服裝是我國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但20世紀90年代以來開始在國外頻遭反傾銷調查。日本于1993年對我國棉紡織品進行了大范圍的反傾銷調查，重點是府綢布和寬幅棉織布。歐盟則于1990年即對我國滌綸紗進行反傾銷調查。新西蘭也于1994年1月開始對我國出口的男襯衫展開反傾銷調查。南美國家阿根廷1991年就開始對我國滌棉布展開反傾銷調查，1994年1月又宣布對我國出口的男襯衫進行反傾銷調查。鞋類是我國又一重要出口創(chuàng)匯商品。為限制我國鞋類出口，1994年歐洲鞋制造商會已要求對從中國進口的7個稅號的鞋征收30%到50%的反傾銷稅。墨西哥政府則于1993年12月30日宣布對我國出口鞋類的反傾銷最終裁決，開征165%、232%、313%、323%和1105%的高額反傾銷稅，致使我國鞋退出墨西哥市場。另外，隨著我國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我國的一些技術產品也逐步遇到國外的反傾銷。如歐盟對我國產的大、小屏幕彩電、微波爐展開反傾銷調查，并于1998年作出終審，決定對我國產的電視機征收44.6%的反傾銷稅。同時，歐盟還宣布對來自中國大陸、韓國、中國臺灣、中國香港的3英寸磁碟征收反傾銷稅。（三）反傾銷涉案金額越來越大80年代國外對我國反傾銷指控案件的金額（單案）多在幾十萬美元，幾百萬美元的已是大案，千萬美元屬特大案件。20世紀80年代特大案件一共只有3起，而20世紀90年代千萬美元已屬普遍案件，億美元以上大案就達15起，其中歐盟9起、美國3起、加拿大1起、印度1起、波蘭1起。（四）反傾銷形式越來越復雜原先國外對我國出口產品主要是反傾銷指控。后來則趨于復雜化和多樣化，除反傾銷手段外，迄今還發(fā)生了1起反補貼案、12起保障措施調查案和3起反規(guī)避案。（五）對我國實行歧視性的反傾銷措施這主要表現(xiàn)在確定我國出口商品的反傾銷稅率時，一般不分同一商品的不同企業(yè)實際出口價格的高低，不分“三資企業(yè)”、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和國有企業(yè)，均實行統(tǒng)一稅率，而且稅率很高，如1993年9月歐盟對我國出口的自行車征收統(tǒng)一的30.6%的反傾銷稅。而同年7月，美國對我國出口的球墨鑄鐵產品一律征收127.38%的高額反傾銷稅，墨西哥在同年4月竟對我國出口的鞋類產品征收1105%的反傾銷稅，這在國際貿易史上都是十分罕見的①①秦憲文、夏江海：《國外反傾銷的基本態(tài)勢及我國的決策》，《山東經濟》，1998年第2期。出口商品屢遭反傾銷指控的事實嚴重影響了我國出口貿易的增長和國民經濟的發(fā)展。首先，反傾銷指控造成了我國出口創(chuàng)匯的流失。據(jù)有關部門的保守估算，20年來國外對華反傾銷案給我國出口造成的損失累計約上百億美元。其次，反傾銷指控縮小了我國出口商品所占領的國際市場。比如，1988年，歐盟在當?shù)夭孰娚a企業(yè)的要求下，開始對來自中國和韓國的小彩電進行反傾銷立案調查，1992年又對來自中國等國生產的大彩電立案反傾銷，并于1998年作出決定，對我國彩電征收44.6%的最終反傾銷稅，加上原來的14%關稅，中國彩電終因價格過高，無人問津，而不得不退出歐盟市場。此外，中國的自行車在被征收30.6%的反傾銷稅后，也已基本被逐出了歐盟市場。最后，頻頻發(fā)生的反傾銷指控嚴重影響了中國出口商品的國際形象，挫傷了國外企業(yè)對中國投資的信心和積極性，從而可能導致他們抽回資金，轉向其他國家?！具x自趙春明等：《非關稅壁壘的應對及運用》，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9-31頁?！?1.2.2反傾銷的條件與程序為抑制反傾銷手段的濫用，GATT/WTO曾經做了不懈努力。1947年的《關貿總協(xié)定》中就有關于反傾銷的原則性規(guī)定，但內容非?；\統(tǒng)和模糊，難以對各國的傾銷行為形成有效的約束，反而給反傾銷措施的濫用提供了可乘之機?！皷|京回合”多邊貿易談判對關貿總協(xié)定的有關反傾銷的原則性規(guī)定加以具體化，制定了較為全面詳細的反傾銷規(guī)則，但仍然不夠嚴謹和明確，未能有效地遏制傾銷行為以及反傾銷措施的濫用。在“烏拉圭回合”多邊貿易談判中，經過較長時期艱苦的努力，終于制定出了較為完善的反傾銷協(xié)議。成為各國遵守的國際規(guī)則。11.2.2.1反傾銷的條件根據(jù)WTO的《反傾銷協(xié)議》，只有具備以下三個條件，成員方才能采取反傾銷措施：1.存在傾銷。傾銷是指一個產品的出口價格低于出口方旨在用于本國消費的同類產品的價格，在確定一個產品是否傾銷時，必須比較該產品的出口價格與出口方的國內消費價格。如果前者低于后者，即被認為是傾銷。但是，如果出口方國內市場銷售行為不正常或者國內市場銷售量較小時，傾銷的確定不能根據(jù)出口價格和出口方的國內消費價格的比較，而應該把出口價格同以下兩者之一進行比較：⑴同類產品出口到第三國的可比價格；⑵在進口產品生產成本加上一般費用、銷售與管理費用和利潤的基礎上計算出來的推定價值。2.存在實質損害。實質損害是構成法律傾銷與采取反傾銷措施的必要條件。實質性損害有三種表現(xiàn)，或是指對進口國國內產業(yè)的實質損害，或是指對進口國產業(yè)產生實質威脅，或是指對進口國新建產業(yè)產生實質阻礙。以下內容構成對國內產業(yè)的損害或受到損害的威脅：⑴傾銷進口大量增加，相對于進口國的生產或消費而言，或是絕對增加或是相對增加；⑵進口產品的價格降低了國內同類產品的價格，或阻礙其價格的提高。3.傾銷與損害之間存在因果關系。進口方如果要采取反傾銷行動，除了證明一進口產品存在傾銷行為和對國內產業(yè)存在損害之外，還必須證明傾銷和損害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即證明進口國國內相同或相似產業(yè)的損害是由于進口產品的傾銷造成的。11.2.2.2反傾銷的程序1.反傾銷調查的提起與受理。反傾銷調查可以以下兩種方式提起：⑴由一個受傾銷影響的國內產業(yè)或其代表向有關當局以書面形式提起反傾銷調查；⑵由有關當局決定進行反傾銷調查。2.初步裁決。在適當調查的基礎上，有關當局對于傾銷或損害可作出肯定或否定的初步裁決。3.價格保證。反傾銷調查開始后，如果收到出口商令人滿意的修改其產品價格或停止向該地區(qū)以傾銷價格出口產品的自動保證后，主管當局認為傾銷的損害結果將得以消除，則可中止或終止調查。但是，如果主管當局認為接受出口商的價格保證是不現(xiàn)實的，則可拒絕其價格保證，但應該說明理由。4.臨時措施。在初步裁決存在著傾銷和損害的事實后，進口方當局為防止該國產業(yè)進一步受到損害，可采取反傾銷的臨時措施。臨時措施可以采取臨時關稅的形式，也可以征收與反傾銷稅等量的保證金或保稅金。臨時措施只能從開始調查之日起的60天后采取，實施期限通常不超過4個月。只有在出口商主動請求或者有關當局認為確有必要時，可以適當延長，但最多只能延長2個月。5.征收反傾銷稅。在有關當局最終確認進口商品構成了傾銷，并因此對進口方某一相同或類似產品的產業(yè)造成了實質性損害，就可對該傾銷產品征收反傾銷稅。征收反傾銷稅的數(shù)量應該等于或小于傾銷幅度，征稅期限以足以抵銷傾銷所造成的損害所需的時間為準，但一般不得超過5年。6.行政復審和司法審查。在征收反傾銷稅的一段合理的時間之后，有關當局根據(jù)當事人的請求或自身的判斷，可進行行政復審，以確定是否需要繼續(xù)征收反傾銷稅。有關當局的最終裁決和行政復審可特別要求司法、仲裁或行政法庭進行復審。同時，WTO規(guī)定，在《反傾銷協(xié)議》實施過程中，如果締約方之間發(fā)生分歧，首先應該相互協(xié)商。如果協(xié)商不成，應提請世界貿易組織反傾銷實施委員會進行調解。如果在3個月內無法解決分歧，反傾銷實施委員會應在爭議一方請求下成立專門小組，來審查整個案件。11.2.3反傾銷的經濟效應反傾銷的一般做法是征收反傾銷稅，即在名義關稅的基礎上加征相當于傾銷差價的額外進口關稅。反傾銷稅的經濟效應如圖11-2所示。設某國對外國出口某商品，數(shù)量為OQ2，價格為OP2，低于其國內售價。這引起進口國對其征收反傾銷稅t，使出口國廠商的邊際出口成本曲線由MC上移至MC+t。在新的邊際成本=邊際收入（即MC+t=MR）的條件下，出口國的出口將減少：OQ2→OQ1，出口價格上升至OP3，市場均衡點由A移至B。對征收反傾銷稅的進口國來說，其得失為：政府獲得t·OQ1（面積C）的關稅收入；消費者剩余減少，部分轉化為生產者剩余，但此處仍在b+d的凈損失。所以，征收反傾銷稅的社會福利凈效應，取決于C與b+d的比較結果。為便于比較，我們把C上移，可得另一矩形P1P3·P3B即a+b。因為C中一部分與b抵銷，C與b+d的比較可轉化為a與d的比較，如果a＞d，則征稅的凈效應為正（凈收益）；如a＜d，則為負效應（凈損失）。結論是，征收反傾銷稅有可能提高進口國的社會福利。而且，它與一般進口稅不同，即使是小國，也有可能從中受益。PBdP3bAP2aP1MC+tTCMCMRDOQ1Q2Q圖11-2反傾銷稅的經濟效應不過，從世界范圍看，反傾銷稅將減少社會福利。出口國因實行反傾銷稅可從提價中獲得額外收入b，但要支付反傾銷稅c，相互抵銷后有數(shù)額相當于a的凈損失。此外，出口國還將因出口減少損失OP2·Q1Q2的收入。所以，出口國的總損失（a+OP2·Q1Q2）大于進口國可能的凈收益（a－d）。綜合兩國凈效應，世界福利的總損失為梯形面積Q1BAQ2。需要指出的是，盡管征收反傾銷稅導致進口國的福利有可能下降，但從長期來看，如果進口國不對出口國的傾銷行為作出反應，那么出口國的商品將很可能完全摧毀進口國的國內產業(yè)而獲得壟斷地位。這時，出口商將抬高出口價格（假定由P2抬高至比P3還高的價格），那么，進口國不僅要遭受國內產業(yè)被摧毀的損失，而且消費者也要付出比自由貿易時更高的代價。因此，如果從長遠考慮，進口國征收反傾銷稅是十分必要的。

11.3綠色壁壘11.3.1綠色壁壘的成因與特點11.3.1.1綠色壁壘的成因根據(jù)目前國內比較一致的看法，所謂綠色壁壘，就是以保護自然資源、生態(tài)環(huán)境和人類健康為名，通過制定一系列復雜苛刻的環(huán)保制度和標準，對來自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的產品及服務設置障礙，限制進口，以保護本國市場為目的的新型非關稅壁壘。綠色貿易壁壘是新貿易保護主義與環(huán)境保護運動相結合的產物。它的運用和泛濫有其深刻的歷史背景和復雜的原因：１．全球自然資源匱乏，生態(tài)環(huán)境惡化，為“綠色壁壘”的出現(xiàn)提供了契機。工業(yè)技術的迅猛發(fā)展，促進了經濟的增長、社會的進步和人類生活的改善，但同時也對人類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造成了一定的破壞，而且，這種破壞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使經濟和人類社會的持續(xù)發(fā)展受到嚴重影響。環(huán)境問題目前引起全球的關注，各國政府、社會團體和民眾已逐步認識到在全球范圍內保護人類生存環(huán)境的嚴重性和緊迫性，“加強環(huán)境管理”已經成為當今世界各國經濟干預的潮流之一。與此相適應，同國際貿易有關的環(huán)境保護法規(guī)、標準、綠色標志等的綠色貿易制度正在逐步形成，而有些國家特別是發(fā)達國家制定的貿易制度的內容又過于嚴格、苛刻，從而使國際貿易的發(fā)展受到諸多限制，進口國常以環(huán)保為由對貿易商進行刁難，造成了綠色壁壘的事實。２．消費觀念的更新，“綠色需求”的擴大，內在地推動了“綠色壁壘”的形成?？沙掷m(xù)發(fā)展概念反映在消費行為上，就是綠色消費浪潮的興起，綠色商品風糜全球。消費者在選購商品時，更加注重產品的環(huán)境要求。國際貿易的商品結構和市場結構也隨之發(fā)生了新的變化。從綠色食品、綠色用品，到生態(tài)文具、生態(tài)玩具；從生態(tài)時裝、生態(tài)住宅到綠色汽車、綠色飛機；從綠色能源到綠色材料，從綠色生產到綠色旅游；從綠色產業(yè)到綠色市場。多種多樣，應有盡有。在美國，新產品中綠色產品所占比重，1990年僅為5％，1999年提高到80％。目前，德國、日本等國開發(fā)的新產品中，綠色產品都占60％以上。有關資料顯示，77％的美國人表示，企業(yè)的綠色形象會影響他們的購買欲，94％的意大利人在選購商品時會考慮綠色因素。在歐洲市場上，40％的人喜歡購買綠色商品，貼有綠色標志的商品更受青睞。82％的德國消費者和67％的荷蘭消費者在超市購物時，會考慮環(huán)保問題。①盧新德：《論全球綠色浪潮與我國綠色產品的出口》，《世界經濟與政治論壇》2000①盧新德：《論全球綠色浪潮與我國綠色產品的出口》，《世界經濟與政治論壇》2000年第2期第7頁。３．各國在技術水平、環(huán)保標準和相關資金投入等方面的差異是“綠色壁壘”存在的直接原因。由于各國生產力水平、經濟實力存在差異，各國對環(huán)保的資金投入和技術要求必然存在差異。加之世界商品種類繁多，生產過程和生產方法五花八門，要制訂統(tǒng)一的環(huán)境標準困難非常大。在這種情況下，各國紛紛按照本國制訂的環(huán)境標準來對待他國商品進口，有的標準的確是出于環(huán)境保護的目的，但直接或間接不利于他國出口商，構成事實上的歧視。最為嚴重的是，各國從本國情況出發(fā)，制訂出有利于本國企業(yè)和出口商而不利于外國企業(yè)和出口商的環(huán)境保護標準，直接構成綠色壁壘。例如，1988年美國根據(jù)《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案》限制進口大型魚網捕撈的金槍魚，以保護海豚。墨西哥提出反對，理由是美國的《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主要限制區(qū)域在東太平洋海域，而美國漁民已經放棄了在該海域的捕魚活動，該法案對美國漁民影響不大，而對墨西哥漁民影響非常大。很明顯，美國是根據(jù)本國利益而制定其環(huán)境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