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寶與原南京中央體育場

楊廷寶與原南京中央體育場

楊廷寶是中國近代第一位著名的近代建筑材料。當我讀過《四建筑奇觀：劉敦禎、童杰、梁思成和楊廷寶》時，我讀了《日記》和《生活中的知識》。他的設計作品中印象最深的是清華大學圖書館的擴建工程(1930),他著意于與原有建筑協(xié)調和統(tǒng)一。他說:“在完整的建筑群中修建和擴建有時并不一定需要表現(xiàn)你設計的那個個體,而要著眼于群體協(xié)調?！?雖然囿于清華校園整體的歐式風格對于其中建筑單體形式上的要求,擴建工程從建筑形式上延續(xù)的是由美國建筑師亨利·墨菲于1919年設計的歐式簡約風格,但其中的整體協(xié)調思想與空間關系處理上又與中國傳統(tǒng)的園林與聚落的整體思維一脈相承。楊廷寶的作品有古有今,或古今結合;有中有西,或中西合璧,其貢獻不在于倡導了現(xiàn)成的學派,而在于堅持了嚴謹?shù)那髮嵦剿骶?努力在洋為中用、古為今用中探索著中國的建筑之路。在此選擇與清華圖書館擴建工程設計于同時期的原南京中央體育場(1931)作為例子,來分析楊廷寶先生在這一中國古代沒有的建筑功能上對于中國建筑民族形式的積極探索。1、中央高爾夫球場場原南京中央體育場,即今南京體育學院建筑群,位于中國江蘇省南京市孝陵衛(wèi)靈谷寺8號。1930年,自杭州第四屆全國運動大會召開之后,蔣介石提出要在南京興建一座大規(guī)模的中央體育場,作為以后召開全國運動大會的基地。同年4月,國民政府為籌備1931年10月份召開的全國運動大會,組織了籌備委員會?；I委會擬建造一座體育場,經(jīng)國務會議指定,以中山陵園界內、靈谷寺南部1200畝土地為全運會體育場場址,這就是后來的中央體育場。中央體育場建筑工程由基泰工程司關頌聲、楊廷寶設計,整組建筑群充分利用四周高、中間平曠的地勢,因地制宜。體育場分為田徑賽場、游泳池、棒球場、籃球場(與排球場合用)、國術場和網(wǎng)球場六個部分,另外還有跑馬場、足球場等。各場皆有看臺,總共可容觀眾六萬余人,當時堪稱“遠東第一”。22、近代西方的體育建筑由于歷史原因,近代中國體育建筑同體育事業(yè)一樣,發(fā)展緩慢。中國傳統(tǒng)體育建筑從價值取向、物質形態(tài)特征到場所氛圍方面都與規(guī)范性、競技性強的西方傳統(tǒng)體育建筑迥然相異?？梢赃@樣說,古代中國沒有正規(guī)的體育建筑和場所,也就沒有相應的型制要求和規(guī)范做法。而近代西方的體育建筑在文藝復興中確立了科學理性的價值觀,獲得了更多科學經(jīng)驗的支持,表現(xiàn)出一定的獨立性和世界性。例如德國在1819年奠定了近代體育場的雛形;1896年,第一屆現(xiàn)代奧運會在雅典大理石體育場(也叫泛雅典體育場)舉行;至二十世紀初西方在體育場地與建筑上已形成了一套較科學與完整的規(guī)范體系。中央體育場的修建正逢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強身健體與競技體育的體育觀逐漸成為當時國民政府發(fā)展國內民生的重要內容。在中央體育場的奠基儀式上,蔣介石就提到:“欲恢復民族地位與精神,須先養(yǎng)成健全之體格,故體育一端,比較德育尤為重要。”3同時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大力倡導“中國固有形式”建筑。因此在中央體育場的設計過程中,“如何建造一個滿足競技體育比賽要求、同時又要體現(xiàn)中國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大型體育建筑”成為了思考最多的問題。2.1主軸線中的社區(qū)建筑:創(chuàng)新建筑形式,改造傳統(tǒng)中國傳統(tǒng)文化經(jīng)復雜空間后,還增加了規(guī)范建筑體1)以中國傳統(tǒng)牌樓為原型田徑場東西兩側各建有一座中國傳統(tǒng)牌樓式建筑,面闊九間,高三層,上部裝飾有八個云紋望柱頭和七個小牌坊屋頂。這一中國傳統(tǒng)建筑形式的應用與中國建筑文化和總體布局密切相關。中國建筑文化中,牌樓(牌坊)4是中國傳統(tǒng)建筑中非常重要的一種建筑類型,在我國古代主要用于表彰、紀念、裝飾、標識和導向,而且又多建于宮苑、寺觀、陵墓、祠堂、衙署和街道路口等地方。被海外當作中華文化的象征之一,在西方很多城市的唐人街都有牌坊作為標志。在整個中央體育場的總體布局中,田徑場位于主入口軸線的盡端,為所有進入體育場人流必然面對的對景建筑;同時田徑場為長軸南北向布置,主入口位于西側,直對中央體育場的主入口。因此田徑場的西入口建筑體塊需要同時扮演兩種角色:對于所有進入體育場人流的歡迎與進入田徑場的過渡。在這里,楊廷寶先生采用了極富中國文化意味的牌樓作為原型解決了這個問題:首先,牌坊在中國歷史上就有標識和導向的作用,其次它在整個序列中又多作為一個空間的入口環(huán)節(jié)或多個空間的過渡轉換環(huán)節(jié)。因此楊廷寶先生不僅在主軸線最重要的建筑體量上使用了這種形式,而且在其他幾個分場館的入口空間中也同樣使用了牌坊。由于內部實際功能的使用要求,楊廷寶先生又突破了傳統(tǒng)建筑中牌坊建造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等級限制。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建造什么規(guī)格的牌坊,都有嚴格的等級限制,如只有帝王神廟、陵寢才可用“六柱五間十一樓”,一般臣民最多只能建“四柱三間七樓”。在田徑場的入口建筑中,楊廷寶先生采用了傳統(tǒng)沖天牌坊為原型的變異形式:柱、橫額、立方體體量組合成似牌坊非牌坊的整體建筑造型,(如果把盡端的突出體量作為柱的一種變異的話)共計“八柱七間七樓”。這樣的處理不僅凸顯了作為全國運動會舉辦場地,遠東最大體育場所的應有氣勢,同時也實現(xiàn)了對中國傳統(tǒng)建筑形式語言的高水平重構。這種處理方式,在楊廷寶先生同期設計的南京原中央醫(yī)院(1931)的入口門衛(wèi)空間也采用過。2)簡潔的傳統(tǒng)民族形式在門樓式建筑中,楊廷寶先生采用了中國牌坊的型制,運用了大量的中國傳統(tǒng)建筑中的元素,但這些元素都以一種簡潔的方式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簡約典雅富有中國韻味的形式特點(與美國建筑師亨利·墨菲同時期設計的國民革命軍陣亡將士“大仁大義”牌坊相較而言更顯簡潔大氣)。柱:簡潔的底座與平整的柱面,頂部為吸收了傳統(tǒng)華表的云紋望柱頭。柱頭下與坊齊平處有形式簡練、模仿木構建筑中穿插枋頭——螞蚱頭的石質構件。這種處理手法源于中國歷代木構建筑的建造方法,由于內部的功能空間,因此與牌坊較為平面的形式特點上產(chǎn)生了差別,是建筑師不囿于傳統(tǒng)建筑類型的形式特點,能夠靈活應用的很好例子。但此處從結構上而言應無挑梁,因此此處構件更具裝飾意義而非同時具有結構意義。坊:以梁坊間的凹凸進退表現(xiàn)體積感,以帶有中國傳統(tǒng)圖案的裝飾細部與花紋作為淡淡的裝飾。樓:簡潔的形式清晰體現(xiàn)了建造的方式和承重的方式。沒有繁復的裝飾性斗拱,也沒飛檐上的飛人走獸。盡端體量:立面橫向與縱向均采用三段式,比例修長。頂部處理由較大的深浮雕幾何形逐漸過渡到頂部漸變的祥云圖樣。不僅與旁邊柱上的云紋望柱頭形成呼應,同時體現(xiàn)了一種古今形式的變異創(chuàng)新。3)傳統(tǒng)民族形式與風雨主席臺的巧妙融合作為當時將舉行全國運動會的國內最大體育場地,建筑設計時需要考慮提供具有遮蔽的大型主席臺。由于視線原因,主席臺中又不可以設置太多的承重構件。此時可以實現(xiàn)大跨度與懸挑的鋼筋混凝土結構就顯示出優(yōu)于傳統(tǒng)結構的結構特性。在主席臺的設計中,楊廷寶先生巧妙的利用場外牌坊原型中的柱子和盡端的體量,中間僅設兩根細方柱,就實現(xiàn)了對大面積主席臺的覆蓋。同時通過牌坊原型中的孔洞,主席臺的觀眾可以同時觀察場內外的情況。2.2.空間轉換與過渡轉換入口平臺上立三開間牌坊,造型與籃球場的牌坊相同,都起到了標識和導向的作用,同時又是在整個序列中入口空間與場內空間的過渡轉換環(huán)節(jié)。入口平臺四周圍以水泥假石雕紋欄桿。形式模仿清式欄桿做法,由地栿、欄板、望柱組成,但形式更為簡潔。臺基轉角處使用螭首裝飾。在傳統(tǒng)建筑中螭首用于排水口的裝飾,稱為螭首散水。但在此處,應為裝飾需要,排水實采用水舌排水,略顯簡陋。2.3脊六獸私家車間、屋頂模型的過渡形式游泳池入口為宮殿式建筑,采用鋼筋混凝土結構,地上一層,地下一層。在形式處理上通過一個高臺上的建筑解決了不同活動標高的問題,同時將流線與視線進行了巧妙的組織。地上部分建筑型制模仿五脊六獸廡殿琉璃瓦頂形式,分為三段式——基座、墻身、屋頂。但每個部分與之間的過渡形式相較而言更為簡潔:(一)、廡殿頂?shù)牧F通過抽象簡化的方法保留了中國傳統(tǒng)建筑屋頂?shù)男椭铺攸c,但施工更為簡單快捷;墻身部分已分劃不出柱與墻的界限,采用了承重墻體系;基座已非常簡化。(二)、墻身與頂部屋頂?shù)倪^渡摒棄了斗拱等結構或裝飾構件,采用了與在田徑場類似的梁頭外露形式——螞蚱頭。(三)、入口門框與面向游泳池的開敞平臺處使用了富有中國傳統(tǒng)意味的符號與色彩。平臺部分形式與國術場入口平臺的做法類似,運用簡化后的仿清式水泥假石雕紋欄桿。2.4田徑賽場場館由于沒有得到有效使用和保護,截止2003年,中央體育場籃球場被拆除,后改建成一座現(xiàn)代化的室內網(wǎng)球館,原有建筑僅留入口平臺與牌坊;而棒球場由于長時間被民居湮沒,直到2007年才被大眾發(fā)現(xiàn)其也僅存的兩座牌坊。兩處的牌坊與國術場入口出口處牌坊功能相似,都起到了標識和導向的作用。2.4.1原籃球場2.4.2原棒球場位于田徑賽場的北面,游泳池的東面,平面形似折扇,依山而筑,三面設有看臺,可容四千余人。場內有運動員休息室。場地四周設有鐵絲網(wǎng)墻。場外設有二座正方形售票亭,辟有兩個門通向場內。在《關于中國近代建筑史時期民族形式建筑探索歷程的整體研究》一文中,浙江大學建筑歷史及其理論博士生導師楊秉德教授認為“中國近代建筑史發(fā)展興盛期的后期(1927~1937)是中國建筑師群體探索中國建筑民族形式的高潮期”,并且探索方向可以歸納為四種模式:“整體仿古模式、局部仿古模式與簡約仿古模式,還有一些出類拔萃、極富創(chuàng)意、中西建筑語言融合的作品,可稱為創(chuàng)新模式?！?經(jīng)過對原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