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南北朝史學的興衰_第1頁
魏晉南北朝史學的興衰_第2頁
魏晉南北朝史學的興衰_第3頁
魏晉南北朝史學的興衰_第4頁
魏晉南北朝史學的興衰_第5頁
已閱讀5頁,還剩3頁未讀, 繼續(xù)免費閱讀

下載本文檔

版權說明:本文檔由用戶提供并上傳,收益歸屬內(nèi)容提供方,若內(nèi)容存在侵權,請進行舉報或認領

文檔簡介

魏晉南北朝史學的興衰

說到古代學者,司馬遷和班固是歷史學家,他們尊重建立傳記風格和歷史體裁的大師,所以他們被稱為司馬。然而,繼承紀傳體史書的傳統(tǒng)并把它推向一個新的高峰的時期,還是魏晉南北朝時期。這一時期,在政治上雖然分裂割據(jù),戰(zhàn)亂不止,烽煙彌漫,使社會經(jīng)濟缺乏統(tǒng)一規(guī)劃與安定發(fā)展的條件,但是,就局部或不同地區(qū)來說,社會經(jīng)濟還是有所發(fā)展;社會階級結構的變化,也比較顯著;特別在章典制度、學術思想和民族融合等方面,仍不失為上承秦漢和下啟隋唐的重要歷史時期;尤其是史學的發(fā)展,不論從史學地位的提高、修史制度的改進、史書體裁與體例的發(fā)展、史學著作數(shù)量的增加和史學流派出現(xiàn)等方面,都有為前一時期所不及的地方。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興盛的概況,可以從下面一些方面的情況與特征獲得說明。第一,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著作數(shù)量的大量涌現(xiàn),是這一時期史學興盛的重要表現(xiàn)。我們知道,《漢書·藝文志》無史部書目,班固把史書目錄附于《春秋經(jīng)》之后;連《春秋》共列書目二十九部。即使經(jīng)史不分,全部作為史書計算,這個數(shù)字也小得驚人?!独m(xù)漢書》無《藝文志》或《經(jīng)籍志》,故今本《后漢書》也無此志,致使東漢時期的史書不知其數(shù)。到唐初修《五代史志》,其中有《經(jīng)籍志》,后并入《隋書》,才成為今天《隋書》的《經(jīng)籍志》。它除了收入《漢書·藝文志》的史書目錄外,還增入了自東漢以來迄于隋初的史書目錄,“凡史之所記,八百一十七部,一萬三千二百六十四卷”,如果“通計亡書,合八百七十四部,一萬六千五百五十八卷?!碧瞥醯倪@個史學書目與卷數(shù),同一向居于獨尊地位的經(jīng)部書目“通計亡者,合九百五十部,七千二百九十卷”之數(shù)相比,部數(shù)雖不及,卷數(shù)卻超出一倍有余,而且見于《隋書·經(jīng)籍志》中的史書,絕大部分都是成書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著作。這些史學著作,雖然大部分是記錄本時期的歷史的,但也不乏記載魏晉南北朝之前的歷史的,例如給《史記》、《漢書》作注的著作就有多部出于魏晉南北朝人之手,其中撰寫《后漢書》、《后漢紀》、《續(xù)漢書》者便不下十余家,皆為魏晉南北朝時期人。至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史學著作,幾乎代代有史,國國有書有錄,有的同一朝代或同一國家就有史書多部。此外,還有每一朝代若干帝王的起居注,各朝的法令、官名、簿記、故事等等的匯編,也有各朝代典章制度的記錄,還有各種家譜、家傳、名人傳略及各種地方志、小說、雜記性質的著作。其種數(shù)之繁多,數(shù)量之巨大,都是前所未有的。第二,“正史”這一名稱的出現(xiàn)及其在圖書分類中“史部目錄”的正式形成,都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實現(xiàn)的,從而使史學由作為經(jīng)學的附庸上升為同經(jīng)學并立的獨立目科,并確立了僅次于經(jīng)學的重要地位,還影響到了當時取士考試的內(nèi)容。由于《漢書·藝文志》把史學書目附于《春秋經(jīng)》之后,等于把史學視為經(jīng)學的附庸。其實班固的這種做法,并非他的發(fā)明,他是根據(jù)西漢人劉歆的《七略》而這樣作的。按劉歆的《七略》,是我國最早對圖書進行分類嘗試的。他把西漢末期存在的全部古籍區(qū)分為七大類,列為《輯略》、《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兵書略》、《術數(shù)略》和《方技略》。在這里,史學書籍無專門類別,僅以之附于《六藝略》的《春秋經(jīng)》之后。這說明在劉歆的眼里,史籍不過是經(jīng)書的附庸而已,也可見班固的做法,不過是劉歆看法的繼續(xù)。事實證明,他的《藝文志》把全部古籍區(qū)分為六大類,分別為六藝、諸子、詩賦、兵書、術數(shù)與方技、較《七略》除少《輯略》外,其余的分類名稱和次第均同《七略》,無怪乎《隋書·經(jīng)籍志序》說:東漢“校書郎班固……并依《七略》而為書部,(班)固又編之,以為《漢書·藝文志》”。由此可見,班固對古籍的分類方法和對史籍地位的看法,幾乎全本于劉歆《七略》,故史籍在東漢經(jīng)學盛行的年代,仍然沒有它的獨立地位。到曹魏時,秘書郎鄭默,始創(chuàng)《中經(jīng)》(又名《中經(jīng)簿》),把當時宮中所藏古籍整理編目。不久,秘書監(jiān)荀勗,又因《中經(jīng)》,更著《新簿》“(又名《新經(jīng)》),分群書為甲、乙、丙、丁四部。荀勗的這種分類法,也許即從鄭默《中經(jīng)》而來。但可以斷言者,古代諸古籍從此被列入了丙部,因為《隋書·經(jīng)籍志序》明言荀勗的《新簿》“分為四部,總括群書”,其中丙部有史記、舊事、皇覽簿、雜事”??梢娛穼W書目從曹魏、西晉時起開始有了單獨的地位,明顯擺脫了在此之前以史學為經(jīng)學附庸的情況。下及東晉之初,著作郎李充,作《晉元帝書目》、以荀勗《新簿》所錄書目為基礎,校其存、佚,然后總而錄之,由于當時古籍數(shù)量大為減少了,書目“僅以甲、乙為次”(見《隋書·經(jīng)籍志序》),并把《史記》等史學書目歸入了乙部,從此史學的地位又從第三位上升到了第二位,僅次于經(jīng)部,以致后人稱史學為“乙部之學”。此后,宋文帝元嘉八年(431年)秘書監(jiān)謝靈運造《四部目錄》,齊永明中(483年一493年)秘書丞王亮、監(jiān)謝朏造《四部書目》,梁時秘書監(jiān)任昉、殷鈞又造《四部目錄》,均以經(jīng)、史、子、集之名取代原來的甲、乙、丙、丁四部,于是史學在四部書目中占第二位的地位便固定化了。自此以后,經(jīng)、史、子、集四部之名,沿而不改,直到清人編《四庫全書總目》,仍以經(jīng)、史、子、集四部為名稱與次第。由此可見,史學在封建社會里居于第二位的重要地位,就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確定下來的。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梁武帝時期的“處士阮孝緒,沉靜寡欲,篤好讀史,博采宋、齊以來,王公之家凡有書記,參校官簿,更為《七錄》,一曰《經(jīng)典錄》,紀六藝;二曰《記傳錄》,紀史傳;三曰《子兵錄》,紀子書、兵書;四曰《文集錄》,紀詩賦;五曰《技術錄》,紀數(shù)術;六曰《佛錄》;七日《道錄》?!?《隋書·經(jīng)籍志序》)。不僅如此,每一《錄》又有子目,僅《記傳錄》的書目又被細分為十二個子目(參見《廣弘明集》卷3),為史部內(nèi)部書目類別的劃分奠定了基礎。然后是《隋書·經(jīng)籍志》,又在阮氏劃分史部書為十二個子目的基礎上,把史書劃分為十三個類別,分別謂之“正史”、“古史”、“雜史”、“霸史”、“起居注”、“舊事”、“職官”、“儀注”、“刑法”、“雜傳”、“地理”、“譜系”、“簿錄”。于是“正史”之名便從此確立,史部書目內(nèi)部的分目也日益細致與嚴密,而這一切也同樣實現(xiàn)于魏晉南北朝時期。更值得重視的,還是隨著史學地位的提高,以致響影到了封建社會取士考試內(nèi)容的變化。我們知道,在西漢武帝確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后,隨之便出現(xiàn)了“通經(jīng)入仕”的取士制度,使“通經(jīng)”成了士子入仕的必備條件。西漢如此,東漢也不例外,而且經(jīng)學演變成了不切實際的章句之學,一天比一天喪失生命力。到曹魏興起,風氣為之一變。曹操的重視刑名和實行“唯才是舉”的用人政策,無異于向“通經(jīng)入仕”制度提出了挑戰(zhàn);加上玄學的興起,經(jīng)學的地位便日益走向衰落。而最為重要的,還是史學的興盛與地位的提高,以致史學與文學都成了取士考試的重要內(nèi)容。誠如《宋書》卷55《臧燾等傳》末“史臣曰”所云:“自魏氏膺命,主愛雕蟲,家棄章句,人重異術……自黃初至于晉末,百余年中,儒教盡矣?!边@里所說的“儒教”,就是指經(jīng)學而言?!凹覘壵戮洹?就是“通經(jīng)入仕”制度的動搖。自曹魏開“主愛雕蟲”之端,史學與文章就成了取士考試的必備內(nèi)容。以致象十六國時期那樣的動亂時代,后趙石勒還專設史學祭酒;南朝劉宋文帝時期,也把玄、史、文、儒四科并列以取士。史學之所以被列入取士考試的科目,正是史學地位提高以后在封建考試制度上的反映,也是史學興盛的直接結果。第三,官、私修史制度的同時并存,也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興盛的表現(xiàn)之一。漢代著名史書《史記》與《漢書》,基本上都是私家修成。因為司馬談司馬遷父子雖然均為太史令,但并未奉命修撰《史記》,反之,他們父子因為掌握了當時皇家圖書資料,有條件撰寫史書,并把它當作名山事業(yè)去抒發(fā)其個人的思想、觀點與感情,與由官府出面組織并監(jiān)修的史書不同,故《史記》仍應說為私修史書。至于《漢書》,始于班彪,繼續(xù)于班固,最后完成于班昭,系依靠班氏家族的力量為之。以班彪來說,“采前史遺事,旁貫異聞,作《后傳》數(shù)十篇”(《后漢書·班彪傳》);班彪死,其子班固,繼承其父未竟之業(yè),反而被人告發(fā)他“私改作國史”,經(jīng)過上訴,才被除為蘭臺令史,“探撰前記,綴采所聞,以為《漢書》”(《后漢書·班固傳》)。后班固因竇憲事免官,旋即被捕入獄,死于獄中,其所修《漢書》實完成于其妹班昭之手。因此,《漢書》也基本上是私家史書性質。魏晉南北朝時期則不然,官府除了有專門管理圖書資料的機構與官吏外,還有專門撰寫史書的官吏與機構。從魏明帝太和年間起,專門有秘書省掌管圖書典籍,而撰寫史書的官吏屬中書省。到了晉惠帝元康二年(292年),把撰寫史書的官吏與掌控圖書典籍的官吏,都合并于秘書省,并設著作郎一人(又叫大著作)及著作佐郎八人專門修史,并以豪門士族擔任,《史通·辨職篇》認為以大臣領史局,始自晉惠帝,即指此事而言。南朝時期同樣如此,不過從南齊建元二年(480)以后,似乎除著作正郎、佐郎之外,還有起居郎之設置,也有修史學士、撰史著士等官名出現(xiàn);北朝也于秘書省設著作局,有正郎二人,佐郎四人;廢帝普泰之后,別置修史局,供職者多達六人;另有修起居注者二人。北周、北齊時,同樣有修史機構與官吏的設置,只是名稱多有變化而已。國家修史機構的完備和修史官吏地位的提高,標志著官府對官修史書的重視。于是魏晉南朝的許多著名史家,如陳壽、陸機、束晳、王隱、虞預、干寶、孫盛、蘇寶生、沈約、裴子野等人,或為著作郎寫史,或以秘書監(jiān)兼領著作,以奉官府的命令而撰寫史書;北齊的魏收,也以秘書監(jiān)而奉敕修撰《魏書》。因此,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許多史書,如《三國志》、《宋書》、王隱《晉書》、《梁書》、《陳書》及成書于唐初的《隋書》、《晉書》、《南史》、《北史》等等,都是官修史書。但是,與官修史書興盛的同時,私家修史之風不僅沒有衰落,反而因社會的動亂不安而有更多的人從事私家修史。他們或以之探討社會治亂之根源,或以之標榜本家族的淵源,以致修《后漢書》及《晉書》者,都各有多家。這種官家修史的進一步制度化和完備化以及私家修史風氣的繼續(xù)盛行,形成了官、私修史并存和并盛的局面。自然會導致該時期史學的興盛。第四,史書著述形式的多樣化和史學體裁的豐富與發(fā)展,也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史學興盛的重要表現(xiàn)?!妒酚洝贰ⅰ稘h書》,都是紀傳體史書。進入東漢時期后,已有起居注體裁的史書出現(xiàn),故后漢十二帝各有起居注,為正史提供了原始記載,不過見于《隋書·經(jīng)籍志》的書目僅有《漢獻帝起居注》五卷。到魏晉南北朝時期,起居注體史書,進一步多起來了。特別是西晉、東晉時期,起居注體史書特多,其名見于《隋書·經(jīng)籍志》者就有二十多部,幾乎兩晉時期的每一帝王都有起居注,甚至每一皇帝的不同年號期間也各有起居注。最后,有劉宋人劉道薈綜合兩晉時期的諸起居注撰成《晉起居注》三百一十七卷。此外,宋、齊、梁、陳及北周、南燕也各有起居注。總之,屬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起居注之見于《隋書·經(jīng)籍志》者,達數(shù)十部之多,可見起居注體史書之盛行。除起居注體史書之外,魏晉南北朝時期還出現(xiàn)了實錄體史書,而且形成于南朝的齊、梁之際。據(jù)《隋書·經(jīng)籍志》所載,其雜史類有梁人周興嗣所撰《梁皇帝實錄》三卷,記梁武帝事;有梁人謝昊的《梁皇帝實錄》五卷,記梁元帝事;又有《太清錄》八卷,《史通·雜說篇》作《梁太清實錄》十卷,想系同書異名。此外,霸史類還有《敦煌實錄》,高似孫《史略》中提到了《六朝實錄》一書,雖不著撰人姓名及卷數(shù),可見必有此書。這些情況表明,實錄體史書,確實肇端于齊、梁之際。按實錄是根據(jù)起居注寫成的史書,其材料的原始性僅次于起居注。因此,起居注與實錄這兩種史書體例的出現(xiàn),為各朝正史的修撰提供了更為豐富與原始的史料,是史料學的一個重大進步。此外,史注的發(fā)展,也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史書體裁多樣化的內(nèi)容之一。注史的作法,始于東漢時期給《史記》、《漢書》作注。這一史書體裁,到魏晉南北朝時期發(fā)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唐人劉知幾的《史通·補注篇》所列舉的注史者,大都是六朝時人,便是明證。其中最為著名、最具特色和最有史料價值的注釋體史書,莫過于宋人裴松之的《三國志注》,梁人劉孝標的《世說新語注》、宋人裴骃的《史記集解》、北魏人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及李善注《昭明文選》等。這五人之中,除李善為唐人外,其余四人都是南北朝時期人。通過他們的注釋,不僅使后人加深了對《史記》、《三國志》、《水經(jīng)》及古代若干文學作品的理解,更為重要的和可貴的,還在于他們開創(chuàng)了以其他史書對所注史書進行補闕、糾謬、訂訛和考辨的新體例,大大推進了和豐富了箋釋性的注史體例。第五,傳記、譜牒、方志以及各種匯編、總集之類史料書籍的盛行,也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發(fā)生的,從而極大地豐富了史料的內(nèi)容,擴大了史學研究的范圍,發(fā)展了史學著作的體裁與表述形式。傳記與譜牒,從本質上來說,都屬于同一類型,即都是以某一家族,某一人物或某一地區(qū)的名門世族為核心而寫成的著作。所不同者,在于傳記是以人物為中心,而譜牒則以家族世系為脈絡而已。關于譜牒之始,桓譚認為《史記》的《三代世表》,“旁行邪上,并效周譜”,(趙翼《陔余叢考》卷十七《譜系》條)。這表明周代也許已有類似后世譜牒的萌芽。故唐人柳芳認為三代的世官,便是譜牒的表現(xiàn)。及乎漢代,西漢有《帝王世譜》,后漢有《鄧氏官譜》,應劭也有《氏族》之篇,王符《潛夫論》亦有《姓氏》一篇。這些情況表明,漢代確已有后世譜牒的雛形存在。但作為譜牒之學,還是普及于魏晉南北朝時期。因為曹魏實行九品中正制以后,“選舉多用世族,下品無高門,上品無寒士,當其入仕之始,高下己分”(同上書卷十七《六朝重氏族》條)。為什么會如此呢?因為“九品中正之法行,于是權歸右姓,州大中正主簿,郡中正功曹,皆取著姓氏族為之,有司選舉必稽譜牒,故官有世胄,譜有世官,于是賈氏、王氏譜出焉。晉太元中(376—396年)賈弼撰姓氏簿狀,朝廷給以令史,繕寫藏秘閣及左右戶曹,凡七百十二篇。宋王宏、劉湛好其書,何承天亦有《姓苑》二篇,湛又撰《百家譜》以助銓序。齊永明中(483—493年),王儉又廣之?!敝劣谫Z弼一家更是子孫也擅譜系,又如梁沈約謂“咸和以后所書譜牒,并皆詳實”,謂之《晉譜》,可見兩晉時期譜牒之學又很盛行。梁時,武帝用沈約建議,“詔王僧孺改定《百家譜》,因賈弼舊本,考撰成書,凡十八州譜七百一十卷,《百家譜集抄》十五卷,《南北譜集》十卷,故又有王氏譜學”,(引文均見《陔余叢考》卷17《譜學》條),可見南朝譜系又有進一步發(fā)展。至于北朝,自“太和中(477—493年)詔諸郡中正各立本土姓族次第為選舉”,譜牒之學也在北方盛行。北齊魏收所修《魏書》,不僅有《官氏志》專章,而且諸列傳敘“諸家親姻,至為繁碎”,楊愔以此病魏收入書,魏收只得以“此事為鄭重也”回答,可見由于譜牒之學的盛行,連正史也出現(xiàn)了譜牒化傾向。魏晉南北朝譜牒學的盛行,還影響及于唐代,以致劉知幾在其《史通·書志篇》中說:“譜牒之作,盛于中古”;“逮乎晚葉,譜學尤煩”。因此之故,裴松之作《三國志注》,其引書目中,屬于譜牒者便有十數(shù)種之多。魏晉南北朝譜牒之多,就可想而知了。與譜牒的形式稍異者,就是傳記。它們或以一家一族的先賢為中心,或以某一地區(qū)的世族為主軸,為之立傳,追索其世系淵源,頌其功績德業(yè),間亦旁及當時社會的政治、經(jīng)濟與風俗習慣等情況,形成了傳記體史書形式。在漢代雖有阮倉的《列仙圖》、劉向的《列仙傳》、《列士傳》及《列女傳》、趙岐的《三輔決錄》等,已開此形式之先河。魏晉南北朝繼之,此風大盛,先后有各種《先賢傳》、《高士傳》等涌現(xiàn),僅《隋書·經(jīng)籍志》的《雜傳》書目,就有二百一十七部之多,除極少數(shù)屬漢及隋者外,絕大部分成書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由于譜牒與傳記體史書的盛行,除了直接提供了研究當時的社會、家庭、姓氏及其淵源關系的史料外,也為研究九品中正制、門閥制度、各地區(qū)間的政治、經(jīng)濟的發(fā)展不平衡狀況、風俗習慣及各政治集團之間的關系提供了寶貴的依據(jù),因而更有利于其他史書的撰寫和史學的興盛。地理書與方志體史書的盛行,也同傳記與譜牒一樣,是該時期史學著作的一個特色。地理書早有《禹貢》開其端,《史記》有《河渠書》,《漢書》有《地理志》,但這些都是以全國為范圍的地理書,且均非單獨成冊的專書。這里所說的地理書,是單寫某一地區(qū)的地理的專書,而且往往是同該地區(qū)的歷史與物產(chǎn)、風情相結合的書籍,這種體裁的書,同方志極相類似。這種結合,始自晉人常璩所作《華陽國志》。該書以漢中、巴蜀為范圍,既記其上古至西晉的歷史狀況,又載這一地區(qū)的行政區(qū)劃、風俗習慣、少數(shù)民族、名門世族與物產(chǎn)風情,合歷史與地理為一體,開后代方志之先河。與此同時或稍后,專門性的古代地志學的書籍也相繼問世。校著者有《晉太康三年地志》、《元康六年戶口簿記》、《晉書地道記》及《宋元嘉六年地記》等。北朝的地志學書籍也不少?!端鍟そ?jīng)籍志》所載地理與歷史相結合的方志學書目就有一百三十九部之多,其中只有少數(shù)屬于魏晉之前及隋代,絕大部分成書于魏晉南北朝。匯編、選編之類的書籍,魏晉南北朝時期也出現(xiàn)了一個新局面。以地志學書籍來說,南齊人陸澄,把在他之前的地志學書籍匯集起來,凡一百六十家,編成古地志書一百四十九卷。梁人任昉,又在陸氏基礎上新增八十四家,編成《地記》二百五十二卷。這些都是地志方面的匯編性著作,等于又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史學體裁。地志方面如此,在文學方面,尤有過之。個人文集,漢代已開其端。而綜合性的匯編則未之見。西晉人摯虞,首編《文章流別集》六十卷,為文章總集或匯編之始?!端鍟そ?jīng)籍志四》云:“總集者,以建安之后,辭賦轉繁,眾家之集,日以滋廣,晉代摯虞,苦覽者之勞倦,于是采摘孔翠,芟剪繁蕪,自詩賦以下,各為條貫,合而編之,謂之《流別》。自后文集總鈔,作者繼軌,屬辭之士,以為覃奧,而取則焉?!庇谑橇_列了各種流別集五百五十四部之多。由此可見,自西晉人摯虞首創(chuàng)總集、匯編的體裁以后,各種分類總集性書籍便如雨后春簡般出現(xiàn),如梁人殷淳的《婦人集》,匯集有關婦女的文章,詩、賦方面,有謝靈運的《賦集》、《詩集》,梁武帝《歷代賦》及謝朏撰的《六代詩集鈔》等;文章總集則有梁昭明太子肖統(tǒng)選編的《昭明文選》,流傳至今。所有這些總集、匯編體書籍的出現(xiàn),既保存了文獻,又反映了他們各自的選擇標準,也豐富史書修撰的史料來源,從而有助于史學的興盛。第六,有關佛教、道教史料的涌現(xiàn),也是魏晉南北朝史學的特征之一。隨著漢代道教的興起和東漢中期佛教的傳入,到魏晉南北朝時期,二者都很盛行,于是有關佛、道的書籍包括佛、道的經(jīng)典和僧、道事跡的記錄,便大量涌現(xiàn)。于是,《魏書》始立《釋老志》專篇,記載了我國六世紀的北方有佛經(jīng)415部、1919卷的情況;《隋書·經(jīng)籍志》也概述了漢、魏以來我國佛、道發(fā)展的簡史,還記載了當時有佛經(jīng)2329部、7414卷的盛況。還有《洛陽伽藍記》,記載了北魏后期洛陽諸寺院的興衰情況,兼及社會經(jīng)濟、人物與風情。特別是記載佛教高僧事跡的《高僧傳》、《弘明集》等書,及記載道教的《抱樸子內(nèi)篇》、《神仙傳》及陶弘景的《真誥》等書,不僅是佛、道二教的名著,而且包含有豐富的有關當時社會、經(jīng)濟、政治、文化及風尚等方面的史料,尤其是研究魏晉南北朝時期寺院土地所有制形態(tài)及寺院內(nèi)部的階級結構與階級關系的重要史料。更加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佛、道的傳播與產(chǎn)生、演變,它們同傳統(tǒng)的儒學及新起的玄學在日益發(fā)生關系,并深刻影響了當時的士人階層,以致各種思想的相互滲透在日益發(fā)展,還影響到部分史學家的思想風貌,在史學領域形成了不同流派。因此,有關佛、道書籍的大量涌現(xiàn),不僅給魏晉南北朝時期歷史學增加了神秘的色彩,而且擴大了史學研究的領域,還出現(xiàn)了不同風格的史學派別,這一切的本身就是該時期史學興盛的反映之一。何以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修史之風特盛呢?質言之,約有如下幾個方面的原因:首先,有《史記》、《漢書》開創(chuàng)了紀傳體史書的史例,特別是《漢書》又為斷代史的修撰提供了楷模,從而使魏晉南北朝的學者有所取法與依歸。關于這方面的原因,幾乎盡人皆知,用不著加以論證。史書體例的開創(chuàng)與繼承,顯然是有難易不同的,班馬既已開創(chuàng)紀傳體史例,后人照樣為之,自然要省去許多心血。試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諸多正史,無一不是紀傳體史書的事實,對此就可了然于心!其次,史官制度的完備,既為這時期史書的修撰提供了更為豐富、原始的史料,也為史官修史創(chuàng)造了便利條件,從而促進了史學的發(fā)展。我國古代,雖然早有左史、右史等史官的設置,但他們的職責多限于記錄,如左史記言,右史記事,并無修撰史書的專官。西漢時期,雖有太史令丞之設置,但太史令丞還兼管天文、歷數(shù),著述之事不專。到了東漢,收藏典籍的東觀雖然成了專門從事著述的場所,但尚未以著作名官職之事,以致班氏《漢書》也只能由私家撰寫。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情況為之一變。曹魏明帝時,把管理圖書典籍的職責歸于秘書省,撰寫史書的職責歸于中書省,這種不同歸屬的劃分,自然會增加修史官吏的職責感,西晉惠帝元康二年,專門負責修史的官吏正式以著作郎命名,還稱之大著作,品高位重,屬于高門世族希冀為之的清官,自然更能專心修史。而且自此以后,往往以大臣領史局,史局的地位提高了,專心修史的責任也更明確了和加重了。自此以后,南北朝雙方,大體都有著作郎及著作佐郎專主修史。這種修史制度的完備化和修史工作的受到重視與專職化,自然會大大促進修史工作的進行,試觀魏晉南北朝的正史,大都為官修史書的事實,就足以說明修史制度的完備化對于該時期史學興盛的重大作用。其三,最重要的原因,還在于自漢末起,政權分立,隨后又是南北對峙,于是各國統(tǒng)治者各以自己的政權為中原王朝正統(tǒng),斥其他政權為僭偽,是已非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修撰史書以宣傳其主張,標榜其成就,就成了重要手段。從而使同一王朝之史,撰述者多人;不同政權,也各有其史,而且往往不止一部。他們大都各自代表官方,頌揚自己而貶責他方,以致史書百出,不可紀極。據(jù)裴松之《三國志注》所引書目,魏

溫馨提示

  • 1. 本站所有資源如無特殊說明,都需要本地電腦安裝OFFICE2007和PDF閱讀器。圖紙軟件為CAD,CAXA,PROE,UG,SolidWorks等.壓縮文件請下載最新的WinRAR軟件解壓。
  • 2. 本站的文檔不包含任何第三方提供的附件圖紙等,如果需要附件,請聯(lián)系上傳者。文件的所有權益歸上傳用戶所有。
  • 3. 本站RAR壓縮包中若帶圖紙,網(wǎng)頁內(nèi)容里面會有圖紙預覽,若沒有圖紙預覽就沒有圖紙。
  • 4. 未經(jīng)權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將文件中的內(nèi)容挪作商業(yè)或盈利用途。
  • 5. 人人文庫網(wǎng)僅提供信息存儲空間,僅對用戶上傳內(nèi)容的表現(xiàn)方式做保護處理,對用戶上傳分享的文檔內(nèi)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編輯,并不能對任何下載內(nèi)容負責。
  • 6. 下載文件中如有侵權或不適當內(nèi)容,請與我們聯(lián)系,我們立即糾正。
  • 7. 本站不保證下載資源的準確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時也不承擔用戶因使用這些下載資源對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傷害或損失。

評論

0/150

提交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