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yī)大師針灸治療中風經(jīng)驗

程莘農(nóng)國醫(yī)大師治療中風臨床經(jīng)驗中國中醫(yī)科學院針灸研究所紀曉平

2008年4月15日一前言二中風理論研究

1中風是百病之首

2重視《內經(jīng)》與楊氏病因說

3推崇楊氏“中風癱瘓針灸秘訣”與“治癥總要”

4推崇李學川大接經(jīng)氣法

5未病先防，既病防變三臨床治療經(jīng)驗

1中風治腦，必用百會.2倡用四關，調理氣血

3善用對穴，調整陰陽

4風火痰虛瘀，辨證取穴

5未病先刺，扶土抑木

6穴法準確，療效培增

7三才進針，補瀉得宜

8妙用配方，針藥同理

9八綱既定，守方不移四針灸治療中風55例療效觀察

前言我的碩士研究生導師，程莘農(nóng)教授，1921年平8月生于江蘇省江陰市。1930年隨父學中醫(yī)，1936年拜淮陰名醫(yī)陸慕韓為師。1939年開業(yè)行醫(yī)，1947年取得中醫(yī)師合格證書。解放初期在江蘇省清江市中西醫(yī)進修班，江蘇省中醫(yī)進修學院深造，畢業(yè)后留校任教。1957年調北京中醫(yī)學院針灸教研組任教。至今從事中醫(yī)針灸臨床60余年?，F(xiàn)任中國中醫(yī)科學院針灸研究所主任醫(yī)師、教授、博士、博士后導師，中國科學院生物工程院院士。中國針灸學會副會長。北京國際針灸培訓中心副主任等職。

學術思想、理論建樹1首創(chuàng)靈素學派中醫(yī)學者研究內經(jīng)，多言《黃帝內經(jīng)》素問八十一篇，靈樞經(jīng)八十一篇。多以素問為首，靈樞為次?？煞Q為素靈派。程氏認為是先有靈樞，后有素問?！鹅`樞·九針十二原第一》云：“黃帝問于岐伯曰：余子萬民，養(yǎng)百性，而收其租稅，余哀其不給，而屬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藥，無用砭石，欲以微針通其經(jīng)脈，調其血氣，營其逆順利出入之會。令可傳于后世，必明為之法。令終而不滅，久而不絕，易用難忘，為之經(jīng)紀。異其章，別其表里，為之終始，令各有形，先立針經(jīng)”?！饵S帝內經(jīng)》是一部集天文、地理、物候、哲學、生理、病理、解剖、中藥、針灸、按摩、導引、養(yǎng)生等學科的綜合性著作。但很大篇幅都是講針灸的。詳于針灸，略于中藥。清代名醫(yī)徐靈胎（江蘇吳縣）《醫(yī)學源流論》云：“黃帝內經(jīng)，言針灸者，十之七八，言方藥者十之二三”。凡藥三分毒，《內經(jīng)》實際上最倡導用針灸治病。2天地人三才合一中醫(yī)理論的核心思想是天地人的合諧統(tǒng)一?！端貑枴?/p>

寶命全形論》：“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鹅`樞·歲露論》：“人與天地相參，與日月相應也”。程氏針灸理、法、方、穴、刺五步均貫穿天地人合一思想。程氏講靈樞經(jīng)時特別重視前九篇文章。《九針十二原第一法天》、《本輸?shù)诙ǖ亍贰ⅰ缎♂樈獾谌ㄈ恕?、《邪氣臟腑病形第四法時》、《根結第五法音》、《壽夭剛柔第六法律》、《針第七法星》、《本神第八法風》、《終始第九法野》。3源于內難，旁及諸家程氏學術思想源于內難，又吸取后世多家之長。比較推崇晉《針灸甲乙經(jīng)》、宋《銅人輸穴針灸圖經(jīng)》利于穴位考證。元滑壽《十四經(jīng)發(fā)探》，考證經(jīng)脈。程氏有“交經(jīng)八穴的初步探討”元、竇桂芳《針灸指南》。程氏有“子午流注，靈龜八法”講義。明、楊繼洲《針灸大成》。認為楊氏在中風病因、危證治療、半身不遂治療、預防等方面超過前人，有許多獨到之處。推崇清李學川《針灸逢源》。二中風理論研究1中風是百病之長明楊繼洲《針灸大成》續(xù)增治法中風論：“且中風者，百病之長，至其變化各不同焉”。程氏認為中風是中醫(yī)內科風、癆、臌、膈四大病之首。中風是針灸科風、瘺、痹、痛四大證之首。60年代WHO世衛(wèi)組織調查57個國家，腦血管病列為前三種病死因的有40個國家。日本宮奇大學校長司馬中風中風占日本死因之首。北京市1973年調查35萬人，也列城鄉(xiāng)死亡人口之首。21世紀以來排序變化為：心血管、腦血管病、腫瘤。2推崇《內經(jīng)》與楊氏病因說(1)中老年病:《素問·題陰陽應象大論》”年四十而陰氣自半,起居衰矣.年五十,體重,耳目不聰明矣.提六十,陰痿,氣大衰,九竅不利,下虛上實”.我在程老的病例中調查100例,平均發(fā)病55.34歲.(2)飲食不節(jié)

《素問·通評虛實論》:“凡消癉,仆擊偏枯……，肥貴人膏梁之疾也”。現(xiàn)代認為高血脂癥、高蛋白血癥、高血糖癥使血液粘度增加，易生動脈硬化和血栓。飲酒傷肝，《素問·上古天真論》：“以酒為漿，以妄為常……故半百而衰矣”。（3）七情所傷

《素問·生氣通天論》：“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苑于上，使人薄厥”。楊氏《針灸大成》中風論里介紹了“怒中”、“思慮中”、“喜中”、“氣中”、“氣勞中”、“驚中”（4）勞累過度

《素問·生氣通天論》：“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辟積于夏，使人煎厥”。房勞過度?！夺樉拇蟪伞ぶ伟Y總要》：“房室過多，醉飽不避風寒，賊風串入經(jīng)絡”。（5）氣候因素感受風寒或氣候寒冷惚發(fā)中風?！端貑枴っ}解篇》：“冬寒頗有不足者，故偏虛而跛也”?！端貑枴り庩栴愓摗罚骸叭柂氈?，期在石水”?！端貑枴ぶ两陶摗罚骸叭柌⒘?，并至如風雨，上為巔疾……九竅皆塞，陽氣旁溢”。據(jù)宣武醫(yī)院統(tǒng)計618例腦溢血，春季發(fā)病22.4%，夏22.8%，秋季19.7%，冬季36.6%。3推崇楊氏“中風癱瘓針灸秘訣”與“治癥總要”。

《針灸大成》“中風癱瘓針灸秘訣”引《乾坤生意》：中風入臟，以致氣塞痰壅，不語昏危：百會、大椎、風池、肩井、曲池、足三里、間使七穴。針。中風風邪入腑，以致于足不遂：百會、耳前發(fā)際、肩髃、曲池、風市、足三里、絕骨七穴。灸。中風口眼歪斜：聽會、頰車、地倉。灸

《針灸大成·治癥總要》中風不省人事：人中、中沖、合谷問曰：此病如何而來？已上穴法，1針之不效奈何？答曰：針力不到，補瀉不明，氣血錯亂，或去針迷，故不效也，前穴未效，復刺后穴：啞門、大敦。半身不遂：肩髃、曲池、手三里、合谷、足三里、絕骨、昆侖。問曰：此癥針后再發(fā)何也？答曰：針不知分寸，補瀉不明，不分虛實，其癥再發(fā)，再針前穴，復針后穴：肩井、上巨虛、委中。4推崇李學川大接經(jīng)氣法清、李學川《針灸逢源》。認為中風半身不遂是經(jīng)氣不通。特別是陽經(jīng)，陽主動，陰主靜。提出大接經(jīng)氣。如手陽明大腸經(jīng)：商陽（起點）→合谷→曲池→肩髃→迎香→醒腦開竅，強心，治心率失常。手少陽三焦經(jīng)：關沖（起點）→外關→三陽絡→肩髎→翳風→絲竹空（終點）

手太陽小腸經(jīng)：少澤（起點）→后溪→養(yǎng)老→肩貞→顴髃→聽宮（終點）足陽明胃經(jīng)：承泣（起點）→地倉→頰車→梁門→天樞→髀關→足三里→解溪→歷兌（終點）足少陽膽經(jīng)：瞳子髎（起點）→完骨→陽白→風池→肩井→帶脈→環(huán)跳→陽陵泉→懸鐘→足竅陰（終點）足太陽膀胱經(jīng)：睛明（起點）→通天→風門→肝俞→腎俞→秩邊→委中→昆侖→至陰（終點）5未病先防，既病防變

《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

《針灸大成》預防中風：灸足三里、絕骨、四處。立夏5月5日，立秋8月7日必灸。各灸三壯，化膿灸?？捎冒瑮l灸。中風先兆：但未中風時，一兩月前，或三四個月前，不時足脛上發(fā)酸發(fā)麻，良久方解，此中風之候也。便宜急灸足三里、絕骨、百會、耳前發(fā)際。

中風先兆多在中風前1——3年內發(fā)現(xiàn)。見于腦動脈感化癥與一過性腦供血不足?！夺t(yī)林改錯》中風先兆癥狀32種：頭暈、頭沉、耳鳴、鼻中冷氣、上下唇發(fā)緊、口角流涎，一過性無記憶、一過性語無論次，手指麻、麻、足踝無力、手指縫覺有冷氣、頭項發(fā)直、睡臥深沉、手指一時曲而不伸等。病例：李××，男，68歲。農(nóng)民。1979年12月20日初診。

診見：雙臂運動不靈活，手足無力，手足麻木五天，時輕時重，勞累后加重。平時有時眩暈，有高血壓病。服中藥未愈。檢查：BP170/95㎜Hg，語言欠利，口角輕微左歪，四肢無力，手足時麻，頭暈，目眩，舌質淡紅，苔白膩，脈弦滑。辯證：肝陽上亢，痰濁內阻，經(jīng)氣不通。西醫(yī)：一過性腦供血不足。

治則：平肝、化痰、通經(jīng)絡取穴：百會、合谷、太沖、豐隆、外關、足臨泣、廉泉不留針。右地倉、頰車、承漿，平補平瀉，留針30分鐘。每日針一次。針5次后諸癥消失，BP140/90㎜Hg。后又每周針2次，又針5次以鞏固療效。

三臨床治療經(jīng)驗1中風治腦，必用百會

《素問·脈要精微論》：“頭者，精明之腑”李時珍：“腦為元神之府“?！鹅`樞·海論》：”腦為髓之海，其輸上在于其蓋，下在風府“。《素問·調經(jīng)論》：”血之于氣，并走于上，則為大厥，厥則死，氣復反則生，不反則死“。

西漢司馬遷寫《史記·扁鵲倉公列傳》：約公元前600年，“扁鵲過虢國，虢太子死”‘“其死未能半日”，“試入診太子，當聞其耳鳴而鼻張，循其兩股至陰，當尚溫也”?！氨怡o乃使其弟子子陽礪針砥石，自取外三陽五會。有間，太子蘇”。扁鵲曰：“若太子病，所謂尸厥者也”，“乃使子豹為五分之熨，以八減之劑治之，更熨兩脅下，太子起坐。但服湯藥二旬而復故”。2．倡用四關，調理氣血中風病機是氣血逆亂于頭，調理氣血最為重要?！鹅`樞·力針十二原》：“五臟有六府，六府有十二原，十二原出于四關，四關主治五臟”。四關本意是肘、膝關節(jié)。四關穴首見于《針灸大成·標幽賦》。即兩合谷，兩太沖穴。合谷為手陽明大腸原穴?？烧{理全身之氣，合谷雙為四總穴，治療頭面部要穴，善治頭痛、眩暈、口眼歪斜，牙關緊閉，半身不遂、發(fā)熱、惡寒、隱疹、齒痛、鼻淵等癥《輸穴學》（楊甲三主編）。太沖為肝經(jīng)原穴，肝藏血，可調理全身血量，有平肝降逆之效。故可治療上實下虛之中內憂外患病。二穴合用可調理身氣血。實驗證明可改善腦血流供給。3善用對穴，調整陰陽中風閏身不遂常見足內翻，足外翻。上肢拘急或馳緩。總為經(jīng)氣不通，陰陽失衡。李時珍《奇經(jīng)八脈考》：“陰蹺為病，陽緩而陰急，陽蹺為病，陰緩而陽急”?！夺樉拇蟪伞擞馁x》：“二陵、二蹺、二交，似續(xù)而交五大”。程氏喜用對穴，上肢：內關、外關。曲池、少海。中府、肩貞。下肢：梁丘、血海。陽陵泉、陰陵泉。陽交、三陰交。申脈、照海。4風火痰瘀虛，辯證取穴中風多為肝風挾痰瘀證。肝風：風池、風府、風市、翳風、風門痰：豐隆瘀：膈俞、血海、三陰交火：行間、俠溪虛：足三里、關元、太溪、腎俞5未病先刺，扶土抑木治未病是《內經(jīng)》的學術思想?！端貑枴び駲C其臟論》：“五臟有病，各傳其所勝”。《難經(jīng)》：“見肝之病，由知肝傳脾，故先實其脾氣”。程氏認為在治療疾病時，不僅要治療已病的臟腑，同時應考慮到相關的臟腑。如治療中風時，病機主要為內生肝風。脾胃應早期治療，并有扶土抑木之效，可加速病情的好轉。如患者周××，男，51歲。4個月前突發(fā)左側偏癱，伴惡心嘔吐。神志不清。在空軍某院診為腦出血，住院治療20天，左上肢功能基本恢復。但手臂仍無力，手指麻木，左下肢運動欠靈活，扶杖能行走200米。伴有頭脹，多夢，口苦，自汗，舌質胖，紫暗。苔黃膩，脈沉滑。肝陽上亢，風話阻絡，郁久化熱。處方：百會、大椎、風池、合谷、太沖、外關、八邪、陽陵泉、懸鐘。平肝潛陽，化痰通絡。治療一周，病情無大變化，程老外出開會返回，指出本證有土虛之證，當以健脾治療一周，病情無大變化，程老外出開會返回，指出本證有土虛之證，當以健胃，扶土抑木。原方加入足三里，補法，留針30分鐘。治療2次后自汗，左肢無力明顯好轉。治療4次后，手指麻木消失，行走已不用拐杖。治療16次后，諸癥消失，恢復半日上班。程老講，補雙足三里等于吃兩只老母雞。6穴法準確，療效倍增百會取《甲乙》說法：“頂中央旋毛中，陷可容指”又稱三陽五會：督脈、足太陽、足厥陰、手少陽、足少陽之會。中風、不語、尸厥大敦：足母趾外側，去爪甲角0.1寸處太沖：足第1、2跖骨結合部之前凹陷中取穴。《甲乙》：“在足大指本節(jié)后1.5寸陷者中。

地倉：《甲乙》：挾口旁4分足三里：犢鼻下3寸，距脛骨前嵴外側1橫指。須根據(jù)胖瘦，胖者不止1橫指。三陰交：《甲乙》：內踝上3寸，骨下陷者。申脈：《甲乙》：足外踝下陷者中，容爪甲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