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懸崖上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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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劃再度趕赴寧夏賀蘭山，拍攝懸崖上的精靈——巖羊，而我有幸能跟隨攝制組一同前往，終究圓了兒時記憶中的“塞上江南”的夢。

初見賀蘭山，石頭山也，遠遠望去猶如多數(shù)塊土黃色的石頭不工整地堆砌在一起，雄渾壯闊、雄偉磅礴。待真正進山，時間仿佛瞬時凝聚，山脈綿延逶迤，山勢宛如被鋒利的刀鋒順勢劈下，陡峭得令人膽戰(zhàn)心驚，難怪被稱為“朔方之保障，沙漠之咽喉”。拍巖羊是個力氣活。巖羊居住在陡峭的絕壁之上，是晨昏活動的類型，一般早上5點多就開頭列隊下山喝水，等太陽上山日照逐步加強后，回到山頂休息；等到下午5點，太陽逐漸偏西，才又開頭活動。這可苦了攝制組，他們每天起得比巖羊早，睡得比巖羊晚，清早三四點出門，夜半十一二點才能休息，就為了守候巖羊的一抹身影。專業(yè)的攝像器材分外沉重，一架攝像機的重量就達三四十斤，還有三角架、錄音器材等等，把這些搬到山上實非易事，山路難行，雖經(jīng)開鑿，但并不平坦，有的地方甚至只有巴掌點大的落腳地。野外攝影師的辛苦，可想而知。

清早薄霧未散，連呵出的空氣都冒著白煙，由于山里的晝夜溫差更加大，大家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外套。蜿蜒的盤山路上不見人蹤，車至賀蘭山蘇峪口森林公園入口處，管理員遂被我們從睡夢中叫醒，開啟上山通道。在專家指導下，我們守候于巖羊的必經(jīng)之路。山中空氣冷冽，鳥兒的幽鳴此起彼伏，回響于山谷，大家屏息以待，生怕驚擾了機警性極高的羊兒們。自2022年冬天起，攝制組已三進賀蘭山，算算時間，現(xiàn)正值夏季，應是小羊羔出世的季節(jié)，小羊也正是我們此行拍攝的主要目標之一。

“踏…踏”，山谷的幽靜反襯出小石子滾落的聲音。來了！大家一陣興奮?！斑恪恪恪?、“咩～咩～咩～”，雖然都是巖羊的叫喚，但有明顯的強弱比較，前者聲音輕短而急促，后者聲音沉靜而悠長。一個羊群！母羊帶著小羊徐徐行來，小羊顫顫巍巍，對陡峭的地勢流露出怯懦，但在母羊的撫慰和率領下，逐步放大了膽子，與生俱來的飛檐走壁功力展露無疑。初生的巖羊羊犢在15天后就已經(jīng)能在懸崖上攀登了，令人不禁感慨大自然物競天擇之規(guī)律。寧夏是中國古文明的發(fā)源地之一，當時人類祖先已經(jīng)學會了農(nóng)耕、狩獵、馴養(yǎng)，高傲的巖羊拒絕被馴服，毅然邁向懸崖之巔。進化的神力使巖羊具備了絕佳的攀巖和平衡的天賦，可以毫不吃力地在令人望而生畏的陡峭山脊上跑跳騰挪，如履平地。

山中，清早的陽光逐漸灑落，我們看到有一頭小羊羔瞇著眼，蜷縮在母親的身體下吸吮乳汁。母羊用和藹的目光凝望著小羊，并不時伸出舌頭理順小羊身上的毛，在溫和的光照下儼然一幅恬靜和諧的油畫，散發(fā)出宛如達芬奇筆下的《圣母育嬰圖》亦或是《圣安娜與圣母子》畫中的神圣光芒。我們的攝像師用鏡頭記錄下了這一感人的畫面。

巖羊，又叫做青羊或者石羊。它們身上的皮毛接近山石的顏色，通體青灰，只有腹部和腿部內(nèi)側的毛在走動時呈現(xiàn)白色。成年的公羊和母羊都長有角，但有明顯的識別：母羊的角一般都很短，公羊的角長，大約是母羊的5～6倍，曾有過的最高紀錄是84.4厘米。巖羊的角長得對比特殊，起初兩只角向上生長，然后朝兩側外分開，漸行漸遠，隨即又偏向后面長。巖羊的角其實就是它的成長計數(shù)器，好比是樹的年輪，從羊角上就能得知它們的年齡。

巖羊熱愛群居，一個群落有自己固定的活動范圍，稱為家域。在家域中巖羊出沒更為頻繁的區(qū)域那么被稱為核域。巖羊的群落構成不同于其他一些群居動物。譬如非洲獅，獅群一般是由一頭公獅、數(shù)頭母獅集結而成；又如金絲猴，猴群中有明確的等級之分。而在巖羊群落中，有些群落成員清一色都是公羊，有些群落成員都是母羊和小羊，還有些群落那么是公母羊混雜。這讓我感到更加不成思議，“都是公羊，不會打架么？那交配怎么辦？”我把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地倒了出來，隨行的巖羊專家張博士笑呵呵地回復我：“這就是巖羊的更加之處。到了交配的季節(jié)，兩個甚至更多群落的巖羊會自發(fā)集結到一起，形成一個大巖羊群；交配季節(jié)終止后，又會分開，回到各自的活動區(qū)域?！痹瓉砣绱?，著實好玩！

巖羊每年僅生一胎，母羊會帶著自己的孩子直至成年。假設是一個母子群落，母羊除了照管自己的孩子，也會照管其他的小羊，往往能看到一頭母羊率領著好幾頭小羊的場景。巖羊下山喝水要途經(jīng)馬路，母羊會提防翼翼地護送小羊。在巖羊群落行進過程中，我們察覺它們是“有組織有籌劃”的，體弱年幼的母羊和小羊通常被養(yǎng)護在隊伍的中間，開道押尾的工作都由強壯的公羊承擔。

在位于賀蘭口的銀川世界巖畫博物館內(nèi)，我們親眼目睹到記錄有賀蘭山巖羊巖畫的貴重拓片及真跡。展廳的展板上介紹：“羊為賀蘭山巖畫中展現(xiàn)最為頻繁、最為普遍的一種動物，主要有巖羊、羚羊、綿羊等類型。因先民們經(jīng)常與之緊密接觸，故而分外熟諳它們的習性和特征。出于原始人類狩獵、祭祀、圖騰崇拜等方面的目的，巖畫中留下了千姿百態(tài)的羊的形象……”巖羊，從來都是上蒼賜予賀蘭山的一份特殊珍寶。

在賀蘭山山腳的盤山馬路旁，下山探索水源的野生巖羊群隨處可見，引得路人不由紛紛停車駐足參觀。據(jù)統(tǒng)計，目前賀蘭山大約生活有上萬只野生巖羊。這些巖羊分外聰明，只要和人類保持確定的距離，它們就不會跑走，有時甚至還能看到幾只大膽的巖羊橫穿馬路的景象。運氣好的話，你還能近在咫尺地目睹巖羊在山道馬路邊的巖壁上表演垂直攀巖的絕技。為了改善和養(yǎng)護賀蘭山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多年來，賀蘭山自然養(yǎng)護區(qū)的工作人員做了大量工作，付出了艱辛的努力，并取得了顯著的勞績。2022年，養(yǎng)護區(qū)下決心遷徙在賀蘭山放牧的十萬只山羊，實行了封山禁牧政策，有效改善了賀蘭山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和過去相比，如今的賀蘭山明顯變綠了，變得有生氣、有活力了，不再是荒無人煙、春風不度的邊陲苦地。

站在高高的賀蘭山頂，抬頭景仰藍天白云，感覺自己離天是那樣近。極目遠眺，高山草甸在風中跌宕起伏，泛起層層綠波；藍色的野花開遍山野，空氣中迷漫著沁人心脾的青草芳香。這樣的風景是如此安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