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有幾個夜晚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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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那么稀貴，多了就賤了

林珊瑚學(xué)校后面那條街，夜幕惠臨之后更加喧嚷。女生們圍在各個地攤前，手機掛飾、糖果襪子、骷髏頭圍巾、廉價裙子，唧唧喳喳搶購。擺攤做生意的大多是周邊學(xué)校的學(xué)生，林珊瑚也是其中之一，她給人貼手機膜。五到十元一張，一個晚上可以貼幾十張，收入很可觀。

沒過多久，林珊瑚就用掙來的錢買了一部手機。手機新買的當(dāng)晚，林珊瑚攤子十米外的地方，擺出了其次家貼膜攤子，不但貼手機膜，還貼電腦膜，且價格比林珊瑚的低廉好多。全體人一哄而上擠到那個攤子上，林珊瑚當(dāng)晚只貼出兩張膜。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少那么稀貴，多了就賤了。其次天晚上，林珊瑚找來一塊木板，刷上一排醒目的大字："貼膜一律三元，送心愛手機貼圖。'效果稀奇地好，林珊瑚的攤子連忙被圍得水泄不通。

另一個攤子的男生，生意變得冷清了，持續(xù)幾天，他干坐在對面愁眉苦眼，早早攤子走人。林珊瑚心里好不痛快，擺了這么多年的攤，攬生意她最拿手。

有天另一攤的男生沒有來做貼膜生意，林珊瑚心里打了勝仗一般。晚上收攤時，林珊瑚拍拍鼓囊囊的裝錢的背包，得意地吹起口哨，沒有留神到有幾個人朝她走來，一向走到她面前，帶頭的一個二話沒說就把林珊瑚那塊板子給砸了，飛出的木屑劃傷了林珊瑚的下巴，濕熱黏稠的血大顆滴落。林珊瑚沖上去，臉上就挨了一拳。她感覺整個臉都腫起來了，嘴里充塞著血腥味，她緊緊抱著背包，看著他們踢翻她的攤子然后揚長而去。

林珊瑚蹲在地上悄悄撿起那些幸存的膜片，指尖顫抖。

沒常識還敢出來混

林珊瑚其次天才察覺，她掉了顆牙，半邊臉從嘴角一向腫到眼睛。

林珊瑚等到晚上才出門，去商店買了一壺花生油，經(jīng)過那條喧囂的小街，看到貼手機膜的攤位上圍滿了人，撥開人群，舉起油從那個正在潛心貼膜的男生頭上澆下去，全體人都尖叫著跳開。男生站起來，油膩膩地就要上去抓林珊瑚。

林珊瑚舉起打火機，男生當(dāng)場就嚇呆了，人群四處散開。男生一步步往后退，對林珊瑚說："我只是想叫他們警告你，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你罵我打我都好，我把我的攤子給你了行不？'他退到路邊就撒開腿跑。林珊瑚看他跑遠了，站在那冷笑，然后拎起剩下的半壺花生油，無比解恨地走回學(xué)校。

有個江湖郎中曾經(jīng)報告林珊瑚，花生油可以消腫，抹在臉上睡一夜，其次天就會好好多。打火機順手丟進了垃圾桶里，那是只早已壞掉的打火機，是她在路邊撿到的。而且，食用油的燃點那么高，根本點不著，跑那么快，一點常識都沒有還出來混。

林珊瑚笑了。

隨時打定同歸于盡的女生

沒常識的男生叫做孫家耀，其次天找到林珊瑚，說是要把攤子給她作為賠償，還算有良心。

林珊瑚張開嘴說："我掉了顆牙。'孫家耀懊惱地帶她去補牙，補完牙林珊瑚又說："我還丟了一只手機。'那天晚上在慌亂之中弄丟的。

孫家耀無奈地又把自己的手機掏給她。他還在燒烤攤子上買了一大袋的烤魷魚烤雞翅請林珊瑚吃，他懼怕這個女生，她隨時有可能和得罪她的人同歸于盡。孫家耀切實是很愧疚，抱著贖罪的心態(tài)，那些痞子收了他的錢卻沒有聽他的，做得太過了。

林珊瑚打發(fā)孫家耀去買啤酒，她的臉已經(jīng)消腫了，用剛剛補過的牙啃雞翅。兩個人坐在三江路邊喝啤酒吃燒烤，面對著河水而坐，河對面是燈火輝煌的高樓群，河流像綢緞，印著斑斕的光點，隔開兩個世界。

孫家耀灌了一瓶啤酒，很憋屈地說："做生意就好好做嘛，你也把價錢壓得太低，叫我還怎么活。'

那天晚上，林珊瑚知道，孫家耀同她一樣來自農(nóng)村小鎮(zhèn)，都是經(jīng)常拖欠學(xué)費的學(xué)生，擺地攤掙的錢留一小片面給自己做生活費，剩下的寄回家。他還有個生病的六歲妹妹，咳嗽會咳出血那種。但是妹妹很固執(zhí)很懂事，晚上怕咳嗽影響家人休息，堅持戴口罩睡覺。

黑夜里的燈火映照在孫家耀略顯消瘦的臉上，談到妹妹時一臉憂愁又欣慰的樣子，有另一種光彩。

孫家耀不想談戀愛，他不想讓任何一個女孩，邀他逛商場卻什么也沒能買給她，就算對方不在意，孫家耀也會在意。

賤命賤長的雜草

林珊瑚不做貼膜活兒了，她進了一批動物筆袋，小熊的，兔子的，擺在孫家耀的貼膜攤子旁邊賣。說實話，孫家耀貼膜的技術(shù)比她好多了，而且女生們熱愛圍著他說話，孫家耀對她們說："我覺得那些小熊筆袋很心愛，你們不覺得嗎？'雖然孫家耀說這句話時很娘，但托他的福，林珊瑚的攤子連忙火爆起來。

通常是，收攤了兩個人背靠背數(shù)錢，數(shù)完錢在燒烤攤上買一串燒烤邊吃邊往學(xué)校走，進了校門，女生左邊，男生右邊，揮揮手再見。

有時走在路上，他們會談?wù)撁烙^的家鄉(xiāng)，和暖的親人，以及自己的遇到。林珊瑚高傲地說："做生意，我的閱歷可是一籮筐，由于我媽就是一個擺地攤的。'她說起從小生活的困苦，但從來沒有卑微之感，甚至比學(xué)校大量女生都有高傲的資格。林珊瑚十八歲之后沒問家里要過一分錢，再困難也沒有伸過手，她以此高傲。她說自己是一株雜草，賤命賤長。

孫家耀說："曾經(jīng)有個富婆要包養(yǎng)我，你信不信？'

"哈哈，我還做過小三咧。'林珊瑚開著玩笑不以為然，卻還是奇怪追問："那后來怎么樣？'

"就是你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假設(shè)有怎么樣的話我也不用去擺地攤了。'孫家耀坦然的表情，他說他挺可憐那個富婆。林珊瑚愣愣地看著他，他在她心里又重了一點。

"不要動，你臉上沾了東西。'孫家耀說著靠過來，林珊瑚還沒有打定好，孫家耀的指尖已經(jīng)觸碰見她的嘴角。兩個人站在深夜的冷風(fēng)中端詳對方，林珊瑚屏住呼吸，心臟像壞掉地般狂跳不止。孫家耀的眼睛在夜里像兩顆近在咫尺的星星。

林珊瑚一時腦袋發(fā)熱，做了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她踮起腳尖，吻了孫家耀，急速地親了他，然后快速地逃走了。

愛情最輕易讓人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