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流才子之白居易

.@:第11頁風(fēng)流才子之白居易白居易〔772～846〕，字樂天，號香山居士。祖籍太原〔今屬山西〕。晚年官至太子少傅，謚號“文〞，世稱白傅、白文公。在文學(xué)上積極倡導(dǎo)新樂府運動，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寫下了不少感慨時世、反映人民疾苦的詩篇，對后世頗有影響。白居易與李白、杜甫一起被后人并稱為唐代“三大詩人〞。他一生創(chuàng)作了近3500首詩篇，他的詩歌現(xiàn)存的有2800多首，比其他唐代詩人流傳下來的都多。白居易的詩流傳極為廣泛，他的好友元稹曾說：“禁省、觀寺、郵侯墻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夫之口無不道;至于繕寫模勒〔刻板〕賣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處處皆是〞。白居易的詩文不僅在我國文學(xué)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而且對日本、韓國、新加坡等東亞和東南亞國家的文化都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影響。日本嵯峨天皇，曾大量抄寫吟誦;雞林〔新羅國〕宰相出重金搜求白詩，一篇一百金。自從有詩以來，其作品為外國人士所珍視，白居易可算是第一人。在如今的白居易墓園，日本人曾立碑一方，稱白居易是“日本舉國敬仰的文學(xué)家〞、“日本文化的恩人〞。初露崢嶸白居易“幼聰明絕人，襟懷宏放〞，應(yīng)該算是“神童〞類的人物，相傳他不會說話時就認(rèn)識“之〞、“無〞兩字，五六歲便學(xué)寫詩，九歲便可以區(qū)分聲韻，當(dāng)然白居易也是很刻苦用功的，他自己曾表達(dá)：“晝課賦，夜課書，間又課詩，不遑寢息矣，以致于口舌生瘡，手肘成胝。〞。在他十六歲那年，父親白季庚在徐州做官，讓他到京城長安去見世面，結(jié)交名人。當(dāng)時，長安有一個名氣很大的人名叫顧況，他是朝廷著作郎，大詩人，很有才氣。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拜訪他，這些人不是名流，就是顯貴，顧家門前鞍馬不斷。白居易聽說了顧況的名氣，就帶了自己的詩稿，到顧況家去請教。顧況看到白居易孤身一人，年未滿弱冠，心中不悅。就疑惑地問：“你家住那里啊?〞他連忙答道：“晚生姓白名居易，從符離家鄉(xiāng)來冒昧拜見先生。〞說完就恭敬地送上名帖和詩卷。顧況瞅了瞅這個小伙子，又看了看名帖，看到“居易〞兩個字，忍不住打趣的說：“近來長安米價很貴，只怕居住很不容易呢!〞白居易被顧況說的滿臉通紅，仍然低頭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懇求指教。顧況拿起詩卷隨手翻著翻著，他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盯著詩卷，輕輕地吟誦起來：“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顧況讀到這里，臉上顯露出興奮的神色，馬上站起來，緊緊拉住白居易的手，熱情地說：“妙啊!可以寫出這樣的好詩，住在長安也不難了。〞接著又抱歉地說：“剛剛跟您開個玩笑，您別見怪。〞打這次見面以后，顧況非常欣賞白居易的詩才，逢人就夸贊白居易的詩。一傳十，十傳百，白居易的名聲在長安傳揚開來。他就象一棵破土而出的幼苗，開場嶄露頭角。愛情悲劇白居易少年時住在符離〔今安徽宿縣符離集〕，和東鄰之女湘靈姑娘長期相愛，感情非常深沉。由于家教太嚴(yán)，雙方皆不敢將關(guān)系公開，只有暗暗的往來，以致于雙方的父母都不知道。后來白居易按父親的要求分開符離去長安時，雙方都發(fā)愿永遠(yuǎn)相愛，不負(fù)少年之約?？上Т撕蟀拙右捉?jīng)常輾轉(zhuǎn)洛陽、襄陽、浮梁等地，不能回去見心上人，但是他的心卻一刻也沒有分開過符離的湘靈姑娘。貞元十六〔公元800〕年，白居易考中進(jìn)士，開場了官場生活。這一年他29歲，很多達(dá)官貴人給他做媒說親，可是他都沒有容許，因為他心中還是想念著湘靈姑娘，總想有一天能回到符離去相見。這一天終于來到了，貞元十九〔公元803〕年冬，白居易回到了符離，可惜這次不是回符離定居，而是按父母的意愿去搬家〔搬到陜西下邦〕。年已32歲且名噪詩壇的白居易，仍然沖不破封建禮教的桎梏。和當(dāng)年一樣，他沒有勇氣去公開的和湘靈姑娘見面，只是在搬家完畢，臨走前才悄悄去和湘靈姑娘辭別。由于怕別人知道了，既不敢哭，也不敢說話，雙方都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白居易有一首?潛別離?寫出了當(dāng)時的情形：“不得哭，潛別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河水雖濁有清日，烏頭雖黑有白時。惟有潛離與暗別，彼此甘心無后期。〞這次分別后，白居易和湘靈姑娘便再沒有見過面。但白居易仍不能忘情，在詩中一再提到湘靈：“艷質(zhì)無由見，寒衾不可親。何堪最長夜，俱作獨眠人!〞〔?冬至夜懷湘靈?〕“淚眼凌寒凍不流，每經(jīng)高處即回頭。遙知別后西樓上，應(yīng)憑欄桿單獨愁。〞〔?寄湘靈?〕他們的結(jié)合不會再有希望了，白居易苦悶萬分，寫了一首?感秋寄遠(yuǎn)?詩：“惆悵時節(jié)晚，兩情千里同。離憂不散處，庭樹正秋風(fēng)。燕影動歸翼，惠香銷故叢。佳期與芳?xì)q，牢落兩成空!〞結(jié)婚的佳期與最美的年華都成了一場空，豈不傷感。元和二年〔公元807年〕，白居易在周至任縣尉，這時他已36歲，仍然是孑然一身。孤獨和寂寞折磨著他，他只有寄情于花草，把花當(dāng)作情人。他的?戲題新栽薔薇?詩直呼出了他的心聲：“少府無妻春寂寞，花開將爾作夫人。〞白居易直到37歲才結(jié)了婚，婚后和楊氏夫妻關(guān)系并不壞，但白居易仍然時時想起少年時代的女友湘靈姑娘。當(dāng)年湘靈姑娘曾送給白居易一雙鞋子，白居易一直保存著，多年來，不管在朝在野，走到哪里就帶到哪里。元和十年〔公元815年〕，白居易貶江州司馬，于是又將鞋子帶到了江州。第二年春天，他將衣物一類的東西攤在院子里曬太陽，突然見到那雙鞋子，少年時的歷歷往事便一起涌上心頭。他又想起了當(dāng)年的湘靈姑娘。這時白居易已是45歲的人了，仍禁不住思緒翻騰，感慨再三，賦詩抒情：“中庭曬服玩，忽見故土履。昔贈我者誰，東鄰嬋娟子。因思贈時語：‘特用結(jié)終始，永愿為履綦，雙行復(fù)雙止。’自吾謫江郡，漂泊三千里，為感長情人，提攜同到此。今朝一惆悵，反復(fù)看未已。人只履猶雙，何曾得相似!可嗟復(fù)可惜，錦表繡為里。況經(jīng)梅雨后，色黯花草死。〞素口蠻腰蓄妓玩樂，始自東晉，唐代比較普遍，而在白居易身上表現(xiàn)得最為突出。為了滌除人生煩惱，白居易以妓樂詩酒放縱自娛。他蓄妓與嗜酒無度，直到暮年。從他的詩中知姓名之妓便有十幾個，最知名的是小蠻和樊素。唐孟棨?本領(lǐng)詩·事感?中記載：“白尚書〔居易〕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蠻善舞，嘗為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也就是說，美姬樊素的嘴小巧鮮艷，如同櫻桃;小蠻的腰柔弱纖細(xì)，如同楊柳?，F(xiàn)代人形容美女們說什么櫻桃嘴、小蠻腰或楊柳腰，就是從白居易那里學(xué)過來的。另外據(jù)?容齋隨筆?上說，白居易有首詩，叫做?小庭亦有月?云：“小庭亦有月，小院亦有花。菱角執(zhí)笙簧，谷兒抹琵琶。紅綃信手舞，紫綃隨意歌。左顧短紅袖，右命小青娥……〞白居易自己做注說：“菱、谷、紅、紫，皆小臧獲名。〞臧獲，即家妓。詩中的菱角、谷兒、紫綃、紅綃等女子都是他的小妾或家妓。早年白居易曾上書竭力反對皇帝選美，不想白居易后來也沉溺于聲色之中。當(dāng)然唐代士大夫們蓄妓并非只有白一人，是一種很普遍的現(xiàn)象。白居易后來老了，體弱多病，決定賣馬和放妓，他不希望他們跟著自己吃苦。但是他心愛的馬居然反顧而鳴，不忍離去。樊素和小蠻等人對白居易還是蠻有感情的，他們都不忍離去。樊素感傷落淚地說：“主乘此駱五年，銜橛之下，不驚不逸。素事主十年，中擳之間，無違無失。今素貌雖陋，未至衰摧。駱力猶壯，又無虺憒。即駱之力，尚可以代主一步;素之歌，亦可以送主一杯。一旦雙去，有去無回。故素將去，其辭也苦;駱將去，其鳴也哀。此人之情也，馬之情也，豈主君獨無情哉?〞白居易也長嘆道：“駱駱爾勿嘶，素素爾勿啼;駱返廟，素返閨。吾疾雖作，年雖頹，幸未及項籍之將死，何必一日之內(nèi)棄騅兮而別虞姬!素兮素兮!為我歌楊柳枝。我姑酌彼金缶，我與爾歸醉鄉(xiāng)去來。〞當(dāng)然最后樊素和小蠻還是走了，這也算是為她們的后來的幸福著想吧，白居易思念中寫道：“兩枝楊柳小樓中，嫋娜多年伴醉翁，明日放歸歸去后，世間應(yīng)不要春風(fēng)。五年三月今朝盡，客散筵空掩獨扉;病與樂天相共住，春同樊素一時歸。〞老嫗解詩作為一個大詩人，一個天才的詩人，白居易的創(chuàng)作才能是多方面的，他的詩歌不但在藝術(shù)形式上是多樣的，在思想內(nèi)容和藝術(shù)風(fēng)格上也是多樣的。白詩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語言通俗易懂，明白曉暢，但同時又經(jīng)過千錘百煉，作了許多藝術(shù)加工。詩壇曾流傳老嫗亦解白詩的佳話。據(jù)說白居易每做一首詩，自己反復(fù)吟詠，覺得可以之后，再拿去念給不認(rèn)識字的老太太聽。假如老人聽不懂，他馬上又回去修改，這樣反復(fù)數(shù)次，直到老太太能聽懂為止，所以白居易的詩流傳極為廣泛。王安石嘆道：“世間好語，都被杜甫說盡，世間俗語，又被白居易說盡〞。唐宣宗?吊白居易?詩說：“綴玉連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無為字樂天。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滿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愴然。〞明代詩論家胡震亨?唐音統(tǒng)簽?中曾有宋朝詩人張文潛看到過白居易詩手稿的記載，說“真跡點竄，多與初作不侔〞，可知白居易作詩、改詩之刻苦認(rèn)真。他的詩到達(dá)這樣的藝術(shù)程度，是付出了不知多少辛苦才獲得的。有個故事說“聞有軍使高霞寓者欲聘娼妓，妓大夸曰：‘我誦得白學(xué)士?長恨歌?，豈同他妓哉?’由是增價。〞連妓女們會背白居易的詩都能身價高一籌，可見白詩的地位和影響。更有一個叫葛清的人，自稱“好白詩〞，此人不僅“自頸以下遍刺白居易舍人詩，凡三十余處〞，而且背上也刻上白居易詩中字句，“假設(shè)人問之，悉能反手指其去處，沾沾自喜〞。由于此人常袒胸裸臂于街頭且行且歌，市人見之，便呼為“白舍人行詩圖〞，這人也實在是太癡迷了。白居易的詩歌主張和詩歌創(chuàng)作，以其對通俗性、寫實性的突出強調(diào)和全力表現(xiàn)，在中國詩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在?與元九書?中，他明確說：“仆志在兼濟(jì)，行在獨善。奉而始終之那么為道，言而創(chuàng)造之那么為詩。謂之諷諭詩，兼濟(jì)之志也;謂之閑適詩，獨善之義也。〞白居易的閑適詩在后代有很大影響，其淺近平易的語言風(fēng)格、淡泊悠閑的意緒情調(diào)，都曾屢屢為人稱道。但是“奉而始終之〞的兼濟(jì)、獨善之道，使他的諷喻詩最受重視。早在元和初所作?策林?中，白居易就表現(xiàn)出重寫實、尚通俗、強調(diào)諷諭的傾向，詩的功能是懲惡勸善，補察時政，詩的手段是美刺褒貶，炯戒諷諭，所以他主張：“立采詩之官，開挖苦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他反對分開內(nèi)容單純地追求“宮律高〞、“文字奇〞，更反對齊梁以來“嘲風(fēng)月、弄花草〞的艷麗詩風(fēng)。分別強調(diào)了語言須質(zhì)樸通俗，議論須直白顯露，寫事須絕假純真，形式須流利暢達(dá)，具有歌謠色彩。也就是說，詩歌必須既寫得真實可信，又粗淺易懂，還便于入樂歌唱，才算到達(dá)了極致，白居易對詩歌提出的上述要求，全部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補察時政。所以他緊接著說：“總而言之，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不為文而作也。〞為時為事而作，首要的還是“為君〞而作。他創(chuàng)作了大量反映民生疾苦的諷諭詩，但總體指向卻是“唯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因為只有將民情上達(dá)天聽，皇帝開壅蔽、達(dá)人情，政治才會趨向休明。其中?琵琶行?與?長恨歌?是白居易寫得最成功的作品，其藝術(shù)表現(xiàn)上的突出特點是抒情因素的強化，充分表達(dá)出了自己的愛恨情仇，是真正膾炙人口的佳作。醉吟先生白居易和李白、杜甫一樣，也嗜酒成性。張文潛在?苕溪魚隱叢話?中說：陶淵明雖然愛好喝酒，但由于家境貧困，不能經(jīng)常喝美酒，與他喝酒的都是打柴、捉魚、耕田的鄉(xiāng)下人，地點也在樹林田野間，而白居易家釀美酒，每次喝酒時必有絲竹伴奏，僮妓侍奉。與他喝酒的都是社會上的名流，如裴度、劉禹錫等。他在67歲時，寫了一篇?醉吟先生傳?。這個醉吟先生，就是他自己。他在?傳?中說，有個叫醉吟先生的，不知道姓名、籍貫、官職，只知道他做了30年官，退居到洛城。他的居處有池塘、竹竿、喬木、臺榭、舟橋等。他愛好喝酒、吟詩、彈琴，與酒徒、詩人一起游樂。事實也是如此，洛陽城內(nèi)外的寺廟、山丘、泉石，白居易都去遨游過。每當(dāng)良辰美景，或雪朝月夕，他邀客來家，先拂酒壇，次開詩篋，后捧絲竹。于是一面喝酒，一面吟詩，一面操琴。旁邊有家僮奏?霓裳羽衣?，小妓歌?楊柳枝?，真是不亦樂乎。直到大家酩酊大醉后才停頓。白居易有時乘興到野外玩耍，車中放一琴一枕，車兩邊的竹竿懸兩只酒壺，抱琴引酌，興盡而返。又據(jù)?窮幽記?記載，白居易家有池塘，可泛舟。他宴請賓客，有時在船上，他命人在船旁吊百余只空囊，里面裝有美酒佳肴，隨船而行，要吃喝時，就拉起，吃喝完一只再拉起一只，直至吃喝完為止。他喝酒時，有時是獨酌。如在蘇州當(dāng)刺史時，因公務(wù)繁忙，用酒來排遣，他是以一天酒醉來解除九天辛勞的。他說：不要輕視一天的酒醉，這是為消除九天的疲勞。假如沒有九天的疲勞，怎么能治好州里的人民。假如沒有一天的酒醉，怎么能娛樂自己的身心，他是用酒來進(jìn)展勞逸結(jié)合的。更多的是同朋友合飲。他在?同李十一醉憶元九?一詩中說：“花時同醉破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