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的成長之旅

淺析?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的成長之旅摘要：?追風箏的人?講述了主人公阿米爾在成長過程中犯下過錯，而在救贖后獲得成長的故事。少年犯錯、中年頓悟、施行救贖和完成成長儀式可以歸納為阿米爾獲得成長的關鍵途徑，而?追風箏的人?有別于其它成長小說的獨特之處便是小說中哈桑這個角色的融入。哈桑的奉獻和犧牲成為主人公成長之路中最令人為之動容的線索，本文將結合這一線索解讀阿米爾的成長之旅，從而提醒?追風箏的人?的成長小說特點。關鍵詞：?追風箏的人?救贖成長小說一、胡塞尼及其?追風箏的人?“極為動人的作品……沒有虛驕贅文，沒有無病呻吟，只有精煉的篇章……細膩勾勒家庭與友誼、背叛與救贖論文聯(lián)盟.Ll.，無需圖表與詮釋就能打動并啟發(fā)吾人。〞[1]這是華盛頓郵報關于?追風箏的人?〔THEKITERUNNER〕一書的評價。該書的作者，卡勒德·胡賽尼〔KhaledHssEini〕1965年生于喀布爾，蘇聯(lián)入侵阿富汗后舉家逃亡法國，次年移民美國。胡塞尼畢業(yè)于加州大學圣地亞哥醫(yī)學系，現(xiàn)居加州執(zhí)業(yè)。他的第一本小說?追風箏的人?問世后大獲成功，因書中角色刻畫生動，故事情節(jié)震撼感人，蟬聯(lián)亞馬遜排行榜131周之久，后由夢工廠改拍成電影。胡塞尼本人也因其作品的宏大的國際影響力，受邀擔任結合國難民署親善大使。同樣是阿富汗出生的作者胡塞尼在描寫阿富汗歷史時有著更強的說服力，國內政治斗爭〔塔利班的冷血統(tǒng)治〕、種族沖突〔普什圖族人對哈扎拉人的歧視〕和民族戰(zhàn)爭〔蘇聯(lián)對阿富汗的侵略〕使小說的背景更加厚重、氣勢更為宏大、內涵更加充實。風箏作為阿富汗文化的象征貫穿故事始末，加深了小說的視覺效應和文化深度a。風箏既可以象征著兄弟之情，也可以象征著阿富汗人的命運，飽受戰(zhàn)亂的阿富汗人的命運就如同一只飄渺的風箏，隨時都有可能墜落消滅。通過風箏這一核心意象，胡塞尼勾勒出人與人之間的微妙關系所能牽發(fā)的最大共鳴。小說采用倒敘的方式展開表達，當阿米爾漫步在舊金山一處的公園，“晌午的驕陽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數(shù)十艘輕舟在和風的吹拂中漂行。我抬起頭，望見兩只紅色的風箏……〞突然間，哈桑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為你，千千萬萬遍。哈桑，那個兔唇的哈桑，那個追風箏的人。原來12歲的阿富汗富家少爺阿米爾與仆人哈桑情同手足。然而，一場風箏比賽后，發(fā)生了一件悲慘不堪的事，哈桑被迫出走。不久，阿米爾便跟隨父逃往美國。成年后的阿米爾時常為自己當年的懦弱自私感到自責和痛苦，無法原諒自己當年對哈桑的背叛。為了贖罪，阿米爾再度踏上暌違二十多年的故土開場他的成長之旅。二、阿米爾的成長之旅“成長小說〞一詞源自德語“Bildungsran〞，其中“Bildung〞意為“塑造〞、“創(chuàng)立〞和“形成〞[2]。然而，作為文學理論，學界對此還沒有明確的界定?！皞鹘y(tǒng)上，成長小說被認為是一種按照歌德?威廉·邁斯特?的風格進展創(chuàng)作，關于一個年輕人開展故事的小說。〞[3]小說?追風箏的人?主人公出場時只有12歲，雖然到成年后才開場講述自己的故事，但整部小說反映了主人公追求自我救贖的心理歷程，無論是在情節(jié)設計上還是在主人公的心路歷程上均符合成長小說的特點。小說開篇即點明了主人公獲得成長的原因，“我成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個陰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十二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墻后面，窺視著那條小巷，旁邊是結冰的小溪。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于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這段內心獨白式的懺悔，提醒了主人公渴望宣泄內心深處的罪孽以重新正視自己的靈魂的原因。根據(jù)成長小說的表達形式，少年犯錯、中年頓悟、施行救贖和完成成長儀式可以歸納為阿米爾獲得成長的關鍵途徑。而?追風箏的人?有別于其它成長小說的獨特之處便是小說中哈桑的角色，哈桑的奉獻和犧牲成為主人公成長之路中最令人為之動容的線索，本文將結合這一線索來解讀阿米爾的成長之旅。〔一〕兒時的過錯那是阿米爾12歲哈桑11歲時，他們參加喀布爾的風箏大賽，斗風箏比賽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風俗。每個斗風箏的人都有助手，幫助收放風箏線，阿米爾的助手是哈桑。“假設有風箏被割斷，真正的樂趣就開場了。這時，該追風箏的人出動，那些孩子追逐那個在隨風飄揚的風箏……對追風箏的人來說，最大的獎勵是在冬天的比賽中撿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風箏。那是無尚的榮耀。〞哈桑就是追風箏的高手，“在風箏跌落之前他總是等在那個它將要跌落的地方〞。那次比賽，在哈桑的幫助下，阿米爾贏得了冠軍，而那個甘愿為阿米爾奉獻一切的哈桑高呼著“為你，千千萬萬遍〞跑向風箏掉落的方向去追尋那只風箏……不幸的是追到風箏后的哈桑卻被惡少阿塞夫堵截在僻冷的小巷，為了保衛(wèi)這個藍風箏，哈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被壞小子阿塞夫和他的黨羽欺侮。作為阿富汗人，這樣的恥辱無疑是宏大的。殘酷的一幕，站在巷口的阿米爾全看在眼里卻不敢挺身而出，“我張開嘴，幾乎喊出來。假如我喊出來，我生命中剩下的光陰將會全然改觀。但我沒有，我只是看著，渾身麻木〞。阿米爾無比渴望得到這個風箏，這個藍風箏既是翻開父親心門的一把鑰匙，也是贏得父親疼愛的一個籌碼。阿米爾也曾想過“為哈桑挺身而出——就像他過去無數(shù)次為我挺身而出那樣〞。然而，阿米爾選擇跑開，選擇向人性的懦弱和自私妥協(xié)，他甚至認為“阿塞夫說的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免費的。為了贏回爸爸，也許哈桑只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是我必須宰割的羔羊。〞哈桑用血的代價留下這只風箏，同時也在內心留下了永遠的創(chuàng)傷。顯然，在這次事件中，阿米爾違犯了朋友友誼和手足道義。這是阿米爾犯的第一次過錯。哈桑為了小主人，在忍受了宏大的恥辱后，對這次事件緘口不語，單獨承受著來自心靈的煎熬。而阿米爾卻因為不能面對自己的第一次過錯開場躲著哈桑，“自那以后，哈桑攪亂了我的生活。我每天盡可能不跟他照面，并以此安排自己的生活。因為當他沒在旁邊，房間里的氧氣就會消耗殆荊〞強烈的罪反感讓阿米爾無法呼吸，為了徹底消除家里這令人窒息的氣氛，阿米爾萌生了讓哈桑分開莊園的想法，好讓心靈得到解脫，于是他栽贓了哈桑，把自己的手表和錢塞到了哈桑的毛毯下，向父親證明哈桑是個盜竊犯。父親叫來哈桑，問道：“錢是你偷的嗎？你偷了阿米爾的手表嗎？哈桑？〞哈桑的答復簡單得只有一個字，“是。〞這樣的答復讓阿米爾以為自己計策得逞了，父親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偷竊，就在他以為一切就要終結、自己又能重新呼吸之際父親卻說出了令阿米爾震驚的話：“我原諒你。〞父親堅信哈桑從來不會騙人，這次也不會，但深明大義的哈桑父子選擇了遠離和隱忍，他們分開了父親的莊園。父親的原諒、哈桑的仁慈與阿米爾的卑劣交織在一起到達了強烈的人性比照，也更加鮮明地反映出阿米爾的道德背叛和心靈扭曲。盡管阿米爾會為自己的一錯再錯感到自責，但年幼的他還不知道如何去實現(xiàn)自我救贖，而是用卑劣的手段進一步掩蓋罪惡，他甚至恨哈桑的真摯和忠誠，恨哈桑為他的無私奉獻。這就是殘酷的人性，不能面對自己的過錯，卻用卑劣去掩蓋。這是阿米爾犯的第二次過錯。〔二〕哈桑的犧牲小說主題涉及到了友誼、愛情、親情、愛國之情，但最令人感慨和不忍的，仍是小說中表達的哈桑和阿米爾這段美麗卻殘忍的友誼。哈桑的角色無疑是悲劇的，哈桑的悲劇因素很大一局部要歸因于他從小的家庭背景和生活環(huán)境。一般孩子學會說的第一個詞匯是“媽媽〞，而哈桑說出的第一個詞匯卻是“阿米爾〞。這也可以理解，為什么哈桑將阿米爾視為最親近的人，而為了能讓自己最親近的人喜歡，他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同理，阿米爾說出的第一個詞匯是“爸爸〞，那么為了獲得爸爸的愛，阿米爾也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所以面對阿米爾的一次次傷害，哈桑都用忠誠和隱忍施行著救贖，哈桑的救贖更多的表達在他為阿米爾所做的兩次犧牲。阿米爾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無法獲得父親的喜歡，因為阿米爾的母親——父親心中美麗的公主——因為消費時失血過多而謝世，再加上阿米爾從小性格懦弱，父親認為阿米爾“不像個男人〞，對阿米爾的事情并無多大興趣，稱呼阿米爾的時候，幾乎從來不用“親愛的〞。而哈桑那么在降臨人世尚未滿七日就失去了母親，她跟著一群江湖藝人跑了。同樣自小失去母愛，而生性敦厚的哈桑并沒有怨天尤人，而是選擇了逆來順受。不管出于同情還是出于喜歡，哈桑從小就受到父親的鐘愛。這樣不平等的待遇讓阿米爾心存嫉妒，他總是期望從父親身上多攫取一點關愛，風箏大賽就是一次絕好的時機。哈桑明白阿米爾的愿望，所以為了保護那只風箏不惜犧牲自己做人的尊嚴。這是哈桑的第一次犧牲。然而，哈桑當時的救贖并不能換來阿米爾的回心轉意。阿米爾繼續(xù)著他的過錯，甚至因為自己無法承受良心上的譴責而去陷害哈桑，試圖借父親之手趕走哈桑。然而父親選擇相信哈桑。“假設爸爸相信他，那么鋒芒就轉向我了，我不得不辯白，我的真面目終究會被看穿，爸爸將永遠不會原諒我。〞終于，阿米爾恍然大悟，原來哈桑早已經(jīng)知道，“他知道我看到了小巷里的一切，知道我站在那兒，袖手旁觀。他明知我背叛了他，然而還是再次救了我，也許是最后一次。那一刻我愛上了他，愛他勝過愛任何人，我只想告訴他們，我就是草叢里面的毒蛇，湖底的水怪。〞雖然小說中沒有明顯點明，但純真仁慈的哈桑用自己的行動和言語對阿米爾施行著一次次的救贖，而可恨當時的年少無知的阿米爾始終沒有頓悟。不久，俄國入侵阿富汗，喀布爾被俄國占領后，阿米爾舉家逃往美國，莊園留給了拉辛汗，而隨著年齡的上升以及難以忍受的寂寞，照料房子對拉辛汗來說越來越難，為了父親的莊園不至于荒廢，拉辛汗請來當時已經(jīng)成年的哈桑照顧父親的房子。而當塔利班試圖掠奪房子時，哈桑像當年替阿米爾保衛(wèi)風箏一樣奮起守衛(wèi)，只是這次哈桑犧牲的不僅僅是尊嚴，還付出了他的生命——哈桑死在了塔利班的槍口下。這樣令人震撼卻不值得的犧牲使哈桑的忠貞幾乎演繹到了愚蠢和窩囊的級別，為了阿米爾，忠誠的哈桑奉獻了自己的生命，這是哈桑的第二次犧牲，也是對阿米爾所做的最后一次救贖?！踩嘲⒚谞柕念D悟與救贖阿米爾隨父逃往美國后，父子相依開場了新生活，阿米爾漸漸長大，得到了他渴望的父愛，上了大學，在跳蚤市場邂逅了自己的愛情，也實現(xiàn)了自己的作家夢，不知不覺中阿米爾進展著蛻變，他實現(xiàn)了外在成長。然而，在新的環(huán)境，雖沒有往事，抹不掉的卻是記憶，以及記憶背后更強烈的愧疚和罪反感，阿米爾的內心有待成長，而來自巴基斯坦的一個更將阿米爾過往的情感牽發(fā)。阿米爾終于明白，唯有直面自己曾經(jīng)的過錯、施行救贖才能洗清內心深處的罪反感。這樣的頓悟使阿米爾重新找到更新自我的力量。阿米爾的成長之路也從他踏上救贖之路的那一刻開場，“追風箏〞作為貫穿文章始末的救贖行為成了主人公“走向成熟的關鍵一步〞。于是，阿米爾重新回到闊別多年、滿目瘡痍的阿富汗……時隔20多年后，阿米爾再次見到了拉辛汗，短暫的應酬過后，拉辛汗提到了哈桑。一提到哈桑的名字，阿米爾的內心便感覺到了一股刺痛，“那些長遠的負疚和罪反感再次刺痛了我，似乎說出他的名字就解除了一個魔咒，將它們釋放出來，重新折磨我。〞剎那間，阿米爾再次感受到了空氣的厚重感，使他無法自由呼吸。隨后，拉辛汗講述了哈桑搬來莊園后的生活，聽完拉辛汗的講述，阿米爾感覺到罪反感再次襲來，記憶像一部封存多年的老唱機開場演奏，那些被時間吞噬的細節(jié)重新涌上心來。而接下來拉辛汗說出的機密更讓阿米爾如墜深淵，那就是哈桑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這樣的消息讓阿米爾的精神世界接近崩潰，“我今年三十八歲了，我剛剛剛發(fā)現(xiàn)我一輩子活在一個他媽的謊話之下１阿米爾無法面對父親的背叛，宏大的思想考驗后，阿米爾明白，“我和爸爸的相似超乎原先的想象。我們兩個都背叛了愿意為我們付出生命的人。我這才意識到，拉辛汗傳喚我到這里來，不只是為了洗刷我的罪行，還有爸爸的。〞這樣的頓悟讓阿米爾重新找回了“成為好人的路〞，也使阿米爾完成了成長過程中的蛻變。費盡周折，阿米爾找到了哈桑的兒子索拉博，然而，索拉博已經(jīng)成為阿塞夫的玩偶?？吹疆斈晷呷韫５陌⑷蛟俅涡呷韫５膬鹤訒r，阿米爾選擇了自己獨特的贖罪方式。為了將索拉伯從已經(jīng)是塔利班成員的阿瑟夫那里搶奪過來，阿米爾擺脫了少年時的怯懦，像個男人一樣挺身而出，英勇地迎接阿塞夫的不銹鋼拳套，為了心中的哈桑，也為救贖曾經(jīng)的罪過。當阿米爾被打的死去活來，肋骨一根根斷裂之時，當上唇被打裂，其位置和哈桑的兔唇一樣時，阿米爾卻哈哈大笑，“自1975年冬天一來，我第一次感到心安理得……我體無完膚，但心病已痊。終于痊愈了，我大笑〞。對于阿米爾來說，似乎挨打并不是痛苦，更是一種以體罰方式呈現(xiàn)的心靈上的解脫。“青少年要進入成年必須經(jīng)歷一系列磨練和考驗，這種磨練或考驗往往具有儀式性質。尤其在原始部落，男孩到了一定年齡，必須經(jīng)歷皮肉之苦的考驗。〞[4]“所有這類儀式都有象征意義，它們讓年輕人與童年永別，那種處處受到成年人照顧的童年生活，在象征性的儀式中死去，經(jīng)歷考驗儀式之后的年輕人又在成年人的社會中復活，并變得更加強大、堅韌。〞[5]在小說?追風箏的人?中，通過阿米爾和阿瑟夫戲劇性的打斗過程，阿米爾在經(jīng)歷皮肉之痛后也成功完成了成長儀式，內心變得更加強大堅韌，在追回風箏的同時也追回了那曾經(jīng)的微笑。故事最后，阿米爾如愿帶著哈桑的兒子分開那個滿是罪惡的地方，為他的成長之旅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三、結語?追風箏的人?是一部典型的成長小說，小說通過對救贖行為的深度書寫和對人類靈魂的深度探知，譜寫了一曲動人的成長贊歌?！白凤L箏〞既是阿米爾實現(xiàn)救贖的途徑，也是獲得成長必經(jīng)的儀式。一定程度上，阿米爾的成長主要表達在對自己以前罪過的洗清上，是對自己心靈的一次凈化之旅。對于阿米爾來說，風箏這一具有文化隱喻性的象征物是他成長過程中必不可少的道具，追風箏是他成長過程的必然途徑，只有追到了，才能真正實現(xiàn)成長。在經(jīng)歷了犯下過錯、出逃美國、實現(xiàn)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