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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 一縷茶煙透碧紗-3000字曲葉幽幽,明月棹孤舟。紅蕖翻空,蓮蓬采采,鎖君愁,離人心上秋?!矩藏脖讨ΓL(fēng)荷,暖風(fēng)熏醉,染了春扉】一襲鏤錦百蝶采露裙,腰前系一色同心結(jié),皓齒明眸,剪水雙瞳。碎碎綰幾縷青絲成髻,斜別一只小巧玲瓏翡翠簪,渾是揉花欲碎。三月。暮春。夭夭碧枝,皎皎風(fēng)荷,暖風(fēng)熏醉,染了春扉。她挽起纖長的水袖,露出藕色皓腕,仔細脫去鞋襪,斂起逶逶迤迤水云裙裾,赤著腳,盈盈步入水中,只為那開在荷花蕩里,最是飽滿的紅妝。情饒兩相映。耳側(cè),傳來萋萋緩緩的笛聲,音色并不清越,低回纏綿,竟是一闋曲未成調(diào)的小重山,她心頭一悸,只不自覺執(zhí)起腰間玉簫,輕柔相合。春到長門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開勻。碧云籠

2、碾玉成塵。曉留夢,驚破一甌春。回首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好黃昏。二年三度負東君。歸來也,著意過今春。笛簫極盡婉約,和聲清冽,簫聲帶著一絲激蕩不覺將笛音的嗚咽帶出沉淪,卻又在高潮之時,笛聲戛然而止。她簫聲急收,黛眉微蹙,似是疑惑不解,暗自出神?!澳?,站在水里,不冷么?!鼻邈鲢龅哪行陨ひ敉回5貍鱽?。她嚇了一跳,忙將手中的玉簫別在身后,抬首見一陌生男子,淡笑如梅,月牙長衫立于岸邊。頎長的身形,疑似故人來,微怔,雙鬢隔香紅?!澳愦档煤苊??!彼?,而又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池水浸至腳踝,發(fā)髻也微微散亂,手持紅蓮,耳墜泠汀在風(fēng)中傾瑤,卻又無措地立在那兒,如水一般,干凈,晴朗。她緊抿了旖旎的唇瓣,頓足坐在蓮池

3、的礁石上,螓首一抬,呵氣如蘭:“公子沒聽說過,非禮勿視么?!彼p笑出聲,緩身拾起岸邊的鞋襪,淌著水至她面前。她不知他要做甚,他卻吃吃一笑,屈下了膝,池水浸濕了他的鞋,他的衣,他的杉。他卻不惱,從容地執(zhí)起鞋,襪,欲為她穿上。她一驚,急忙收腳,卻被他一手按住,輕聲道,“丫頭,別動?!彼齽右膊皇?,不動亦是不是,竟愣愣由著他為自己安靜的穿上鞋襪,羞得別開頭,卻見紅蓮枕在臂里,嬌艷欲滴。只如今,人比花嬌。他反身背對著她:“我背你,過岸邊去?!彼圃缫杨A(yù)料到她的不安與遲疑,他一笑,又道:“你該不會想要就這般淌著水過去吧。”【她也不知曉該接什么話,他卻又開口,字句清泠,一字一頓道,我娶你,可好】她伏在他背上,

4、呼吸微喘,竟不曉得該說些什么。短短的的距離,他卻走得極慢?!斑€不知道,你喚作什么?!彼p言?!巴齑?。”她埋下螓首,細細答道:“蘇挽瓷。”而他,平穩(wěn)的身形竟明顯一頓?!翱墒悄?,日晚蓮池?”他的聲音微顫,卻緩緩,吐字清晰?!肮樱B瓷和池都分辨不清么?!彼倚ΑDX子里卻閃過一張極美女子的容樣,亦是生得如蓮清秀。她暗暗沉下眸光,久久才道,“是歌挽聲瓷。”他“哦”了一聲,靜默不語,走了兩步,才又起唇,輕言:“你的酒窩,很美?!彼膊恢獣栽摶厥裁?,他卻開口,字句清泠,一字一頓,道:“我娶你,可好?!彼W圆豢勺猿?,只覺天地間突地變得壓抑了,竟是草草地憶了起來,同樣是初春,六年前,亦有那樣一個清風(fēng)月明的男

5、子,婷婷立于她的面前,吞吐柔美:“待你及笄,我便大紅花轎迎娶你,可好。”最想忘記的沉淪,卻以這樣子的方式,措不及防的被驚醒,她竟似入了夢魘。記憶里皓齒明眸的男子竟與眼前之人毫無理由的重疊,竟脫口道:“那你莫再負我?!彼硇我汇叮瑢⑺従徶糜诎哆?,抬首看著她失神的笑靨,繼而含笑:“我再不負你?!睖赝竦某跤觯∪裘髅耐窦s的一泓春水,吹皺漣漣縠紋。只是那時的他們,并未注意到,兩個“再”字的含義,否則,他(她)寧愿不曾相遇,相知,亦不愿這最終的結(jié)局?!驹捳f口,才驚覺,已失言】晴初好,霜迷衰草,暮云料峭。脈脈初染遠青山,忙趁東風(fēng)放紙鳶。相識已數(shù)月。她著了一色素青石緞單衣,發(fā)髻高高束起,別一只碧玉簪,窺菱

6、花鏡,不自覺想到了一句前人的詩句,竟羞紅了臉。女為悅己者容。她執(zhí)一只繪好的風(fēng)箏,蓮步匆匆至他面前,巧笑明眸:“一起放紙鷂吧?!彼厥纸疑w,淺淺撇開上下浮沉的素葉白瓣,啜了一口清茶,輕笑:“丫頭,你都快十八了,竟還像個孩子模樣。”言語間,滿是寵溺。她嘟起嘴,眼波漫漶如水,梨渦淺媚,屈身與其平視。笑吟吟道,“怎么,我哪兒有孩子氣了?!币贿呎f著,執(zhí)了手側(cè)的一盞鏤花茶壺,幽幽斟滿了他飲去一半兒白玉甌子?;鞝C的水卷著茶葉,微微翻了個轉(zhuǎn)兒。襲來陣陣清香。她才滿意的還遞給他,盈盈巧笑,“對了,那闕聯(lián)句,我給對出來了?!彼读艘汇叮怕掏檀鹆艘蛔??!芭?”聲韻綿長,尾音淡淡上揚。卻聽她朗顏漫漫道,“橫山北闊

7、,蒼茫暮色飛云遠,寒煙處,西水東流,隱漁舟唱晚,何人作和,隨風(fēng)一曲南歌子。”言笑晏晏,自信滿滿,“這下闋便是潮江秋思,嫣然山水喜花濃,淺峽邊,夏草冬,拂二泉映月,那處相合,逐波幾闋沁園春。”她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似幽幽一只晚蓮,開得搖曳生姿,他兀地有些失神,竟沒有理會得她的言語。直直扶上她的臉頰,喃喃開口:“你的酒窩,真的很美,美得與她,一般無二?!痹捳f口,才驚覺,已失言。她心頭“咯噔”一聲,似有有什么東西,在心口處碎掉了。一秉神,卻裝作未問,直挽了他的臂,出門,而其余,卻不愿去想?!舅读嗽S久,她也靜默不語,后來,他說,對不起】是夜,月涼如水。耳畔傳來萋萋的笛聲,卻是那首小重山,只道是他。一

8、瞬間,笛音一轉(zhuǎn),另一支曲子便如水般行云流瀉,不由蹙了蹙眉。她起初倒不覺得,可是如雷霆隱隱,攜著累累風(fēng)雨之勢,似剎那間被往事?lián)糁?,千般念頭閃過腦海。綠兮衣兮,綠裳黃里。我思古人,實獲我心。綠衣,竟然是綠衣!她頓時啞然,連外衣都未來得及著上,匆匆奔向他的庭院,月灑清輝。他見她,淡淡一笑,離了笛,勾唇道:“怎么你來了?”她起初行得急,喘氣也有些倉促,如今立于他面前,冷風(fēng)一吹,竟?jié)u漸靜了下來,頓時清醒不少,只是站著在風(fēng)口處,霜月梨雪,乍如初見那般,宛如池中盛開的睡蓮。他斂了笑,莫名地,有些不安:“小瓷,怎生穿得這么少?!彼喜?,欲為她披上自己的衣,紛飛翩湄。她退后一步,突然失笑,竟不知自己如今冒冒失失

9、的過來,是要問個什么,又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開始便錯了。他的柔情是旁人的,他的疼惜是旁人的,她無非是有了一般的笑靨,一般的簫聲,一般的名字,才讓他,一時忘了,她,并不是她。想起初見時,他錯愕的神情,日晚蓮池,是那個女子么,也只有那樣的女子,才足以讓他魂牽夢縈吧。所以,他才會在寒夜里吹起這首悼亡的綠衣。終于明白了,早該明白的,她是那樣從容的男子,也只有透過她,看到她,才會有情緒的浮動。錯了,全錯了。如今一闋綠衣竟穿起了所有的質(zhì)疑,他當(dāng)她是她,她又何嘗不是在她身上尋回曾經(jīng)的誓言。理去不合時宜的情緒,她眸光婉約:“那闋綠衣,很美?!币活D,揚起螓首:“顧晚池,也很美?!彼徽?,原以

10、為她不會知道,原以為他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才會在這里放肆的想念,卻不想她已然猜的那般分明。他愣了許久,她也靜默不語,后來,他說:“對不起。”她自顧自地笑了笑,這便是事實,短短的三個字便證實了所有的猜想。而他,竟也不分辨。她吃吃道:“那個女子,笑起來,一定,很美吧?!彼徽Z,她轉(zhuǎn)身,月色清泠,淚涌如雨?!舅麨樗谏舷才?,執(zhí)起她的手,寵溺的道,丫頭,來,我送你出嫁】大紅花轎,鳴鑼喧囂。紅衣,鳳冠,霞披。山花似錦。她任由旁人梳妝,挽髻,高唱著,一梳梳到底,夫妻頭通尾。二梳上至下,白發(fā)共齊眉。她只是笑,雙瞳含波,十八年來,這樣子的梳妝,她期待過兩次,可如今,出嫁了,良人,卻不是他。而他,已在兩個

11、月前娶得賢妻,想必也是笑靨如花,與他琴瑟和鳴。磐月如馨,溶溶若霜,懸于幽愴夜空。深苑靜,她身著大紅嫁衣,安靜得如同池中紅蓮,而他,數(shù)米外,一襲青衫,咫尺天涯。“你還是那么美,”他笑意不減,一頓:“真的,好像她。”她只是立著,平靜,就像抽空了魂的軀殼,毫無波瀾。他別開了頭,啞然道:“六年前,荷花蕩,我初遇她,象牙篦,綰青絲。流云髻。美眸悅兮,梨渦嬌兮。粉面嫣兮,凝脂潤兮。執(zhí)一柄玉簫,莞爾吹著那首小重山。回眸朝我一笑,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卻是生得極美,巧笑玲瓏,晃得人睜不開眼?!彼灶欁缘恼f著,不見她,已然拽緊了紅艷如血的衣裙。婷婷兩相立,相看無限情。我不由脫口,道:“待你及笄,我便大紅花轎迎娶你

12、,可好?!彼葡肫鹆耸裁?,沉浸在了回憶里?!八齾s不羞不惱,揚眉便是,若我可以猜出她的名兒,她便嫁給我?!彼鷿拿枋鲋蛔杂X,已唇角上揚。芙蕖照水笙簫晚,媛女采歌荷杯池。他失笑:“顧家三小姐,晚池,我豈會不知。第二日,我便備下聘禮,估摸著她的喜好,一早便送入顧府?!彼毤氈v著,眸光卻愈見沉下:“可是她卻沒有等我,前日便許了人家,闊別他鄉(xiāng)。我只道,只道自作聰明,到頭來,遲了一步,卻負了她一生。直到后來,遇見了你。”他正視著她,清晰地吐字:“可是,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是她?!彼宦犞怀鲆徽Z,淚水卻在某一瞬間潸然而下。他走上前,道:“我要謝謝你,贈我空歡喜,縱然不過空歡喜,也要謝謝你,姑且應(yīng)了我心意?!彼麨樗谏舷才粒瑘?zhí)起她的手,寵溺道:“丫頭,來,我送你出嫁?!彼叩脴O慢,他亦是走得極慢,短短的步程,竟似有一生那么漫長?!疽粍e相思空如水,驀然回首已三生?!科疝I她掀開了蓋頭,眼前一片明晃晃的濃烈的大紅,淚水就毫無預(yù)兆地落了下來。她忽然覺得恐慌,如同漫漫長夜里,與大人走失的孩子,茫然與無助接踵而至。一別相思空如水,驀然回首已三生。竟想起多年前的誓言,亦草草憶起來,十二歲那年暮春,荷花蕩邊,一襲白衣,靜謐如水,青絲如綢,笑淡如梅,如月皓然。十八年的韶華,還有那么長的時光,那么明媚而青春,而她,卻似早已頹然老去。她兀自咳出血來,轎外的鞭炮聲讓她覺得暈眩。她突然想起,曾經(jīng)自己玩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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