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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窗框里的人生“打死!打死! ”。好不容易入夢,卻迷迷糊糊聽見窗下有人突然 尖厲地喊著。我住在一樓,這種喊叫在深夜里聽起來著實有些恐怖,便一骨碌 翻起來,拉開窗簾一一原來一個女人正在我家窗下指揮他的老公在擁 擠的小院里倒車入位虛驚一場。我拉上窗簾質(zhì)疑起了我家窗戶的 質(zhì)量:這密封性也太差了吧?我家的窗去年新?lián)Q。被換下來的舊窗連玻璃帶鋁合金框都賣給了 收破爛的。新窗不像舊窗那樣會把窗外一切事物切割成好幾塊,而除 了有扇通風(fēng)的小窗之外,其余局部就是一整塊。所以,白天可以透過 大窗看花開花落,云卷云舒;夜晚,可能別人也透過這扇窗會看到我 家的吃吃喝喝與拉拉雜雜罷清晨一一結(jié)伴出去晨練的老頭;在院里繞著樓走
2、圈的老太太;忙 著送孩子上學(xué)的家長;行色匆匆地上班族;魚貫而出的車輛中午一一孩子們放學(xué)歸來,他們活潑可愛的身影在窗前一閃而過, 有時,還可以聽到他們的悄悄話:哪個老師好,哪個老師不好;班里 的哪個男生喜歡著哪個女生;哪個女生今早偷偷畫了個淡妝黃昏一一下班的人們回來,每家的廚房里陸續(xù)亮起了燈,你只要 開了窗戶,不時就有飯菜的香味涌進(jìn)來;一對熱戀中的青年,在單元 門口依依話別;貓貓狗狗和孩子們在院里、草坪上追逐玩耍黑夜一一晚歸的加班族在車?yán)飭为毸⒅謾C(jī);酒醉的男人兩腿“辮著蒜”扶墻而過;吵架的夫妻從樓上扔下褲頭襪子這是我無意中看到的生活的片段。然而,在這些片段里,讓我看 到最完整的局部應(yīng)該是一對母
3、子的日常。無論春夏秋冬,寒霜酷暑, 他們的身影每天在我的窗框里完成“打卡”。這種情形大概已經(jīng)持續(xù) 五六年了最初,那位老母親是被兒子每天推在輪椅里一一臉色蠟黃,眼神 乏力,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過了一年多,那位母親可以扶著輪椅 慢慢地挪步了又過了一年多,可以拄著拐杖一痛一拐地挪步 了那個男人每次都或攙或扶,無微不至最近這兩年,那位母 親終于能自己拄著拐杖一顛一顛地走路了,那男人有時也一邊看著手 機(jī),一邊抽著煙,卻始終寸步不離??粗俏荒赣H一年年地好了起來, 我也由衷地替他們高興。有很屢次我開車出門,擁擠的小院里晨光最好的時候一一看見他 們有時在樓后面的空地上,有時在樹蔭下,偶爾也碰巧在車輛必經(jīng)的 路
4、旁。他倆走的慢,我便踩停了車,耐心地等他們慢慢地走過;有時 男子也急忙拉一把母親,母親便會意地站在一旁讓我們的車輛先行通 過我每次都在車窗里禁不住向他們行著注目禮,或是在后視鏡中 看著他們的背影一一那個男人的面色略黑,身材矮胖,看起來四十多 歲的樣子,但我猜他也就三十五六歲罷,或許母親的病讓他的臉龐過 早地刻上了歲月的痕跡,而他在我眼里卻是那樣的高大與偉岸。就這樣,他們一直走著有時迎著朝霞,有時迎著夕陽,即使是寒冷的冬天,那被陽光拉長的影子,偶爾也落在我的身上,讓人徒然一暖。而我清楚看到他們周身上下皆散發(fā)著一種光,那種光仿佛把這個本來擁擠的小院映襯得寬闊無比,熠熠生輝我想,那對身影定是這個小院里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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