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林黛玉進賈府》實錄

1、聊天?林黛玉進賈府?實錄我是帶著一種溫暖的心情回憶上午的課堂的，可能有幾分得意。聊的是?紅樓夢?里的愛情。本來只想簡單幾句交待過去，繼續(xù)進展下一篇課文。學生的空前興奮使得我也控制不住。我們是從上一個周六放的?紅樓夢?電視劇開始的。有些沒有看過作品的學生急迫地想知道最后的結果：“老師，他倆最后咋地了？我找了坐在最前排的一個女生答復這個問題，這個女生在答復以下問題之前回頭說了一句：“文盲，你聽著。全班轟然。文盲這個詞我上課常用，一旦問到一些比較簡單的文學常識而他們木然無知時就這樣評價一下，學生初時憤憤不平，而后漸漸習慣，如今那么主動以文盲自稱。解釋過后，這個女生沒有坐下，而是問了我一個問題：“老師

2、，你說你喜歡誰？根本不等我說話，下面此起彼伏地吵嚷起來：“林黛玉！“薛寶釵！更有甚者那么趁亂低聲喊：“兩個都喜歡！那個女生有些急：“別吵吵，聽老師說！她平息了下面的吵嚷，望著我等待答復。我示意她坐下，然后開口：“ 這個問題我無法答復。因為首先這是兩個文學人物，不是實體人物?？梢哉f是兩種審美觀念。我只能說這兩個人物或者這兩種審美觀念都有合理的成分。再有，我對這兩個人物的認識有一個變化的過程，從像你們這么大，到如今，我的認識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后會怎樣，我如今也不好說。我停了一下，看到他們很安靜，就繼續(xù)說：“像以前我和大家談過金庸作品里的人物，年輕的時候喜歡令狐沖，因為覺得青春就應該放浪形骸。后來

3、，上班，做了老師，有了一份社會角色，開始敬重郭靖。但是，這么說不等于我沒有立場，從總體上講，還是覺得林黛玉好一些。學生這時又活潑起來，把教室里的氣氛重新搞亂。我的對立面是一些看過作品的學生。一個說：“林黛玉多小心眼兒??！另一個馬上接上：“還那么愛哭。前面的剛說完“薛寶釵多好，穩(wěn)重后面的接著說：“待人接物比林黛玉成熟多了。“哪點兒都比林黛玉強。這時，一個女生搖搖擺晃地站起來，有些質問的語氣說：“老師，你說林黛玉好，那要是咱們師母天天在家哭，你受得了??？說完向四面微微鞠躬，模擬春晚小品?說事兒?里宋丹丹的語氣說道：“謝謝！話音剛落，掌聲響起。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們師母比你想象中的堅強一些。他們

4、笑過以后，我繼續(xù)道：“不過，還是要回到問題本身，就是寶黛比較的問題。薛寶釵沒有問題是個美女，而且在各方面都極為出色，在一些方面不輸于林黛玉。不過，?紅樓夢?里有這么一支曲子叫?終身誤?。唱的是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這時有學生接上了：“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聲音由低轉高，我們一起在靜靜的教室內吟誦：“嘆人間，美中缺乏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誦畢，我接著說：“雪就是薛的諧音。林就是指林黛玉。為什么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學生有些發(fā)愣，我提示道，“想一想作品里寶黛相見的場景。能不能找到點兒線索？最開始答復以下問題的女生站了起來：

5、“老師，他倆在精神上能交流，對不？我點點頭，說：“寶黛之間正是通過精神上的溝通與交流來使彼此的心靈得以慰藉。那么，這種溝通與交流的本質又是什么？不等學生答復，我說：“這種交流的本質是對精神自由的追求與向往。對不對？“是的聲音七零八落。我繼續(xù)追問：“這種追求與向往在那個時代是否可以提供？“不能。這次答復很干脆?！斑@是不是就顯示出這種愛情的悲劇性？說完，我在黑板上寫下 “歷史的必然要求和這個要求的實際上不可能實現之間的悲劇性的沖突，指著這行字問道：“他們的愛情的悲劇性是不是就表達在這里？學生們一邊在書上記下這句話，一邊點著頭?？此麄儗懲辏医又f：“理解了這一點，再結合林黛玉時時感到的寄人籬下的重

6、壓，也就理解了林黛玉處在那個環(huán)境之中的悲劇性命運和她的敏感甚至無理的行為。賈寶玉的乖張行為的性質同樣如此。停頓片刻之后，我長出一口氣，用“威脅的語氣說道：“你們以后少去關注我的私生活！下面嘩然。一個平時非常淘氣而今天出奇安靜的男生突然問了一句：“老師，你和師母怎么溝通和交流啊？“對，對，老師，你說說！“就是！響起一片附和之聲。我看了那個男生一眼，他馬上雙手抱頭，說：“老師，我沒別的意思，理論說完了，咋也得理論理論?！袄蠋煟@是民意，民意不可違啊。另一個在旁邊更起勁兒?？纯唇淌液竺娴谋恚煜抡n了，我說：“就當課堂總結吧，我想，首先是尊重，這種尊重不僅是感情，還有這個時代對平等和自由的必然要求。然

7、后是尊重產生的默契，每天晚上吃過飯后，她一邊輔導孩子功課一邊看自己的書，大多數是備課，我呢，看書、上網?！袄蠋?，你們不看電視啊？一個學生插嘴問。“電視？我想想，有五六年不看了。耽誤時間?！皫熌父氵^得真憋屈！一個女生的聲音。然后是一陣大笑。“剛剛我說什么來著，這就是默契。我如今想，什么是愛情的最高境界？愛情的最高境界就是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們之間沒有什么海誓山盟，我覺得，在這種默契中平淡一生足矣。之后，我跳下了講桌，也學著那個女生微微鞠躬，說了聲：“謝謝！鈴聲響起，坐在最前面的學生說老師以后的時候咱們再聊?紅樓夢?。后記：大致內容如此，開始時，有幾個學生在下面竊竊私語自己的事情，我沒有硬性要求他們回到課堂來，隨著內容的逐漸深化，已經有進入課堂情境的了，不過，仍然有自始至終隱秘交流的。當然，這里我仍然要承擔主要責任。其實不可能要求每個學生始終保持注意力的集中，在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能進來就可以了。課堂的進程不是被我推進的，而是被學生推進的。他們的發(fā)問中最多的是關于我和我的愛人之間的事情。他們想聽我的愛情和生活，其實，從一個成年人的角度來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