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jīng)驗功能看《天凈沙·秋思》的意象翻譯

1、從經(jīng)驗功能看天凈沙秋思的意象翻譯中國古典詩歌是國內(nèi)外文化寶庫中的一顆明珠。詩歌的翻譯要做到達意是比較容易的,而做到傳神就比較困難了,其困難之處就在意象的翻譯。意象是中國古典詩詞中一個獨特的概念,是詩歌構(gòu)成的符號,是詩歌藝術(shù)的基本單位。它通常指創(chuàng)作主體通過藝術(shù)思維所創(chuàng)作的包融主體思緒意蘊的藝術(shù)形象。因此,意象并不是單純的自然物象,而是詩人腦子中經(jīng)過加工的自然物象。1(P33)詩歌中意象的傳達一向是翻譯的難點。一、從經(jīng)驗功能看意象韓禮德的功能語法包括三大純理論功能,概念功能、人際功能、語篇功能。2(P74)經(jīng)驗功能是概念功能的主要體現(xiàn),它指的是人們用語言來談論他們對世界(包括現(xiàn)實世界和內(nèi)心世界)的

2、經(jīng)驗,用語言來描述周圍所發(fā)生的事情或情形。3(P1)經(jīng)驗功能中最重要的是及物性系統(tǒng)。它的作用是把人們對現(xiàn)實世界和內(nèi)心世界的經(jīng)驗用若干個過程表達出來,并指明過程所涉及的參與者和環(huán)境成分。韓禮德區(qū)分出幾種主要過程:物質(zhì)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言語過程、行為過程和存在過程。2(P75)由于意象是作者把心中的意念,寄托于具象與非具象的藝術(shù)形象之中,表達出人生的感受,使意念成象,并以這個藝術(shù)形象去訴諸讀者,感動讀者,喚起讀者的想象與聯(lián)想。1(P34)所以,用韓禮德功能語法下的經(jīng)驗功能對意象進行分析是合理可行的。本文從經(jīng)驗功能角度出發(fā),對元代馬致遠的小令天凈沙秋思的幾個英文譯本進行經(jīng)驗純理論功能的分析。

3、二、原詩的及物性分析在進行及物性分析時,一旦確定了過程類型,就要確定參與者與環(huán)境成分。物質(zhì)過程是表示做某事的過程,由動態(tài)動詞來體現(xiàn)。論文參與者包括“動作者”(即邏輯上的主語)和動作的目標(即邏輯上的賓語)。原詩中“夕陽西下”體現(xiàn)了這一動態(tài)過程,“夕陽”是必須出現(xiàn)的動作者。心理過程是表示感覺、反應和認知等心理活動的過程;行為過程是指諸如呼吸、咳嗽、嘆息等生理活動的過程;言語過程是通過講話交流信息的過程。本詩的這三個過程是缺失的。關系過程所反映的是兩個不同事物之間處于何種關系的過程?！翱萏倮蠘浠桫f”、“古道西風瘦馬”都屬于這一過程。其中“藤”、“樹”、“鴉”、“道”、“風”和“馬”是載體,而“枯”

4、、“老”、“昏”、“古”、“西”、“瘦”是屬性。存在過程是表示有某物存在的過程。常用的動詞是be, exis,t arise。在每一個存在過程中都必須有一個參與者,即存在物。本詩中的“斷腸人在天涯”反映的就是存在過程,存在物就是斷腸人,其中“天涯”是環(huán)境成分。同時“小橋流水人家”也屬于存在過程,“小橋”、“流水”、“人家”都是存在物。本詩可以表示為(表1):表1詩句過程參與者環(huán)境成分枯藤老樹昏鴉關系過程藤,樹,鴉/小橋流水人家存在過程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關系過程道,風,馬/夕陽西下物質(zhì)過程夕陽西斷腸人在天涯存在過程斷腸人在天涯三、譯文的經(jīng)驗功能分析本文以下面3篇譯文為例,借用經(jīng)驗功能

5、理論對其進行分析。譯文作者分別是翁顯良、丁祖馨、周方珠,我們（京師論文輔導中心）對他們的譯文分別稱為翁譯、丁譯和周譯。翁譯:AutumnCrows hovering over rugged treeswreathed withrotten vinethe day is about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 stream, and on the farbank, 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er has goon down this ancient road, the westw

6、ind moaning,hisbony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the sinking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丁譯:Tune: Tian Jing ShaW ithered vines hanging on old branches,Returning crows croaking atdusk.A few houses hidden past a narrow bridge,And below the bridge a quiet creek running.Down aw

7、orn path, in thewestwind,A lean horse comes ploddingThe sun dips down in thewes.tAnd the lovesick traveler is stillAt the end of theworld.周譯:To theTune ofTian Jing ShaAutumn ThoughtW ithered vines, old trees, crows atdusk,Tiny bridge, flowing brook, and cottages,Ancient road, bleakwind, bony steed,T

8、he sun sinkingwes,tA heart-torn traveler at the end of theworld.1.“枯藤老樹昏鴉”本句詩詞的三種譯文比較如表2。我們（京師論文輔導中心）從過程類型、參與者和環(huán)境成分三個方面進行討論。(1)過程類型從審美要求而言,個體意象傳達的個體美,不足以傳達作者豐富多變的感情。因此,中國古典詩詞的創(chuàng)作十分強調(diào)意象的組合。論文把若干個體意象組織成綜合的意象,表達更深刻更廣闊的思緒情懷,使讀者感受到綜合的美,而綜合美的形成,又提高了中國古典詩詞的審美情趣。1(P48)而本篇論文所用的天凈沙秋思就是意象組合的典型。中國古典詩歌中意象組合之美主要體現(xiàn)

9、在意象的跳躍與靈動上。而原詩中的關系過程正好可以體現(xiàn)這種跳躍與靈動。意象的組合近似電影中的蒙太奇,在幾個畫面的跳躍銜接之中,使一些看似無關卻有內(nèi)在聯(lián)系的畫面和意象共同組成一種感情、欲望和追求,去感動讀者?？梢?意象的跳躍組合是詩歌美感的重要因素。如果譯文仍舊能體現(xiàn)原文的跳躍感,我們（京師論文輔導中心）則認為譯文在意象的翻譯上是成功的。前兩篇譯文都采用了物質(zhì)過程,動作的發(fā)出者、具體的動作、動作的接受者都很清楚地按照語法規(guī)則羅列開來,把靈動的意象用具體的動作連接起來,而意象組合的關鍵跳躍感則喪失殆盡。因此,我們（京師論文輔導中心）說用物質(zhì)過程來翻譯這一句不是最好的選擇。相對于前兩種譯法,第三個譯文

10、的關系過程與原文一致,較好地保持了意象組合中的跳躍與靈動。需要提及的是,翁譯中雖帶有關系過程,但其關系過程的載體是原文中不存在的一個意象。原文中的“昏”處于屬性的地位,而譯文用了一個完整的小句來表達,部分地改動了原文的信息結(jié)構(gòu)。(2)參與者與環(huán)境成分從參與者角度來說,原文中的“藤”、“樹”、“鴉”三者并列,是意象的組合。而究竟是以什么樣的方式結(jié)合在一起,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可以是一根“藤”孤零零地盤繞在老“樹”枝椏間,也可以是一片枯“藤”匍匐在“樹”下;“鴉”既可以成群結(jié)隊地盤旋在“樹”上方的天空中,也可以是一只疲憊的烏鴉停在“樹”枝上小憩。翁譯認為是一群烏鴉在天上飛,而丁譯則認為是歸巢的

11、烏鴉在叫。一旦譯文對原文的意象做了形象化的描寫,就會使原文的意象具體化,縮小讀者的審美想象空間。從經(jīng)驗功能分析的角度來看,這兩種對原文意象的具體化就直接地反映在譯文的環(huán)境成分中,使譯文的環(huán)境成分比原文要多。事實上,意象的特點之一就是其模糊性,欲說還休的含蓄性,當原詩出現(xiàn)“昏鴉”這個詞組的時候,其實它為讀者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一旦把原來的模糊意象具體化,失去了想象的空間,反而覺得平淡無奇了。所以,譯文應該保持原文意象的模糊性。譯文的意象越具體,其距離原文的意象就越遠。從這個角度說,周譯是比較貼切的。2.“小橋流水人家”三種譯文與原文比較見下表: (表3)(1)過程類型與環(huán)境成分原詩中的三個小意

12、象是并列的存在過程。丁表3過程參與者環(huán)境成分原文小橋流水人家存在過程小橋,流水,人家/翁譯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stream, and on the far bank, a prettylittle village.存在過程A tiny bridge,A pretty little village.空間: Yonder方式: over a sparklingstream; on the far bank.丁譯A few houses hidden past a narrowbridge, And below the bridge a q

13、uietcreek running物質(zhì)過程存在過程A few houses動作者a quiet creek running存在物空間: past a narrowbridge.空間: below the bridge.周譯Tiny bridge, flowing brook,and cottages存在過程Tiny bridge,flowing brook,and cottages./譯中把“小橋”和“人家”這兩個小意象用動態(tài)的物質(zhì)過程展現(xiàn)出來一些人家藏在小橋后面?！叭思摇背闪藙幼髡?而原本應該和“人家”并列的“小橋”退居二線,成了環(huán)境成分,變成了“人家”的位置參照者,而原文意象在空間上卻不一

14、定是這么組合的,此處的物質(zhì)過程就具體化了原文的意象,很不可取。另外,丁譯和翁譯都把小橋與流水這兩個意象組合起來,這種組合雖然是通過與原文一致的存在過程進行的,意象與原文意象也基本一致,但仍然不同程度地對意象進行了具體化Yonder, over a sparklingstream (翁譯)和pasta narrow bridge (丁譯),造成了超額翻譯。這從上表的分析中能清晰地看出是由于增加了環(huán)境成分而導致的原文中環(huán)境成分為空,而翁譯與丁譯中各出現(xiàn)了兩個環(huán)境成分。譯文中環(huán)境成分越多,譯文對意象的描寫就越具體,原文意象的豐姿就保留得越少。根據(jù)一些多年在海外工作的美籍華裔漢學家介紹,在歐洲土生土長

15、的漢語翻譯者要把中國古詩翻譯過去,最感棘手的是這種詞組成句的并置形式,中國詩受翻譯者及欣賞者歪曲最厲害的也是這種超脫語法的所謂羅列句式,而最能體現(xiàn)這個詩歌藝術(shù)特色的,恰恰是這種句式。每個民族都有適應本民族語言習慣和藝術(shù)傳統(tǒng)的詩歌形式及形象塑造的手段,但最能發(fā)現(xiàn)這種特點的往往卻是驟然接觸這一語種和文學的人。4(P78)而周譯的翻譯雖貌似逐字硬譯,但在傳達中國典型的詞組成句并置的形式時卻是相當忠實的都是三個并置的參與者,并且都為存在物,環(huán)境成分也都為空。中國詩歌意象的表達有賴于中國典型的詩歌語言排列形式。因此,保留原文的詞句形式是傳達原文意象的有力保障,周譯恰好做到了這點。(2)參與者原文通過存在

16、過程表現(xiàn)了三個并列的意象,即三個地位相同的存在物。他們同為本句的主語,由讀者的理解、想象和個人經(jīng)驗等因素在腦海中對其進行安排和進一步的加工,形成各自不同的審美體驗。翁譯和丁譯在參與者這個方面與原文不一致,分別只有兩個和一個存在物,并把剩余參與者以環(huán)境成分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這樣的翻譯方法不僅使原文意象具體化,也在譯文讀者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認為本句的敘述主體分別只是翁譯和丁譯所提及的對象,且對象之間的關系已固定,在意象傳達上就會比原文有所欠缺。3.“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古道西風瘦馬”的翻譯,周譯與原文的過程類型、參與者和環(huán)境成分方面都一致。而翁譯與丁譯則都采用了物質(zhì)過

17、程。雖然基本表達了原文的意象,但是與原文相比,由于增加了環(huán)境成分,對原文的意象造成了限制。比如對于“瘦馬”的意象,翁譯(his bony horse groaning)與丁譯(A lean horse comes plodding)都采用了動態(tài)的譯法,而原文的意象也是允許靜態(tài)理解的,如: there is a bony horse on the road。對于意象的限制,前面已有詳細說明,此處不再贅述。周譯的過程類型與原文一致,留給讀者想象的空間,完整地傳達了原作的意象。原文的“夕陽西下”是一個典型的物質(zhì)過程?！跋﹃枴笔莿幼髡?行為動詞是“下”,而“西”是作為表示方向的環(huán)境成分修飾“下”的。翁譯把它當作上一句方向的狀語了(To-wards the sinking sun),本小令的意象就從十一個變成了十個,在意象的傳播上值得商榷。丁譯與周譯在本句的翻譯上與原文達成一致參與者相同,只有一個,即夕陽,環(huán)境成分也相同,即“西下”中表示方位的“西”。因此對于這一句的翻譯丁譯和周譯都較好地傳遞了原文意象。對于這首小令的最后一句,三個譯本與原文相同,都采用了物質(zhì)過程。有相同的參與者與相同的環(huán)境成分。都比較完整地傳達了與原文一致的意象。不同點就在于具體的英語選詞方面,這對意象的表達造成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