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_以廣西都安瑤族自治縣下坳鄉(xiāng)加文村為例

1、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以廣西都安瑤族自治縣下坳鄉(xiāng)加文村為例覃主元本文通過對一個典型布努瑤村寨加文村的田片調音，謝述、操覽市妤瑁艮間法溝女 現(xiàn)形式、調解方式及在社區(qū)秩序構筑中的和諧運作.文靠隊為久何法作為一科鳥柑民生活十分貼 近的“*法規(guī)范”在鄉(xiāng)村生活中發(fā)揮著K可或載的作用，旻菲虛杜金訊定與*榮的潤淆劑，是錢著 國家權力對杜區(qū)帥控制.田此，汎東自艮問汝在農荷社區(qū)德走和法治建設中的建構力量對椅 筑平安折農村的法洽做序無厲有枚曼的現(xiàn)實意義.關說制，布努瑤民同法秩序構筑和諧運作作者草主元，女，廣西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令學學樁劇敬授地址：甯寧市，郵鋼53000

2、6.一、問題的提岀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學術界極為關注國家法之外的諸如習慣法、艮間法的研究.而 1996年決學論著快治及其本土資源一書的面世更加引起了學術界關于中國究竟應當走 什么樣的法制道路,如何看待傳統(tǒng)，如何對持本土的非正式規(guī)則等問題的澈烈爭論和論辯，至 今這種論辯仍在繼續(xù)。論辯中有一種觀點把傳統(tǒng)文化視為現(xiàn)代法治的障礙，放在了法制建設 的對立面，并把法制秩序視為一種可以通過理性建構設計的秩序，通過模仿和外來的強制力可 以真正實現(xiàn)法制秩序的建構，不必借助于傳統(tǒng)。在我國的法律實踐中，祛或法律被認為暑 “國家的獨占物”,非特定國家機關制定、認可、頒布和實施的規(guī)則不能稱為“法”.迄今，仍有一 些

3、觀點質疑“民間法”、“習慣法”尊概念的科學性.民間法在“以法治國”的建設中沒有受到靈視，民間沬被正統(tǒng)法理學視為“落后的”、“非理 性的”另類規(guī)則，被排斥于法治建設的資源之外.尤其是在農村法治建設的設計中，民間法的 社會控制機制不受亶視。民間法作為一種源于本土的“準法規(guī)范”沒有納入法制建構體系，而關于習慣法、民間法的界定，學者們有眾冬不同的定義.本文以民阿法”作為少敷民簇村中更康的篇忌、倜、習 法、村規(guī)民的尊規(guī)范的總稱.© 見蘇力,法沽及其本土竇人中國政醫(yī)大學出版社】996年版.© 參見汪太貿乙論中園法治的人文構，（中國法學2001年第4n.Kwis.c中園法沽建設的法文化肆

4、» 新江卒刊）2002年第】期.被視為與法制建設和國家法相對立的另類規(guī)范和法治發(fā)展的障礙。在以國家成文法為主流的現(xiàn)代法制社會,法律對社會生活的覆蓋面非常廣泛，即便是偏遠 的農村也要毫無例外地受國家法的調控和規(guī)范。從理論上和邏輯上講，似乎民間法應被國家 法所取代。然而，事實又是如何呢？在廣大少數(shù)民族村寨近20年來的巨大轉型與變遷中，鄉(xiāng) 村社會仍然表現(xiàn)岀較強的傳統(tǒng)性，社會呈現(xiàn)出強烈的“二元結構特征”和各種新舊社會因素交 雜的多層面的運動態(tài)勢。時至今日，民間法在少數(shù)民族村寨大量存在，根深蒂固，國家法與民 間法在少數(shù)民族村寨交匯存在，交融并菁。在少數(shù)民族村寨沒有出現(xiàn)單純以國家法或民間法 為規(guī)

5、范淵源的村寨規(guī)范體系，而是表現(xiàn)出一種“混合法”的規(guī)范體系，在中國社會里“法制的運 行歷來都存在國家統(tǒng)一法制和民間法制兩條并行而居的道路”。國家法的滲透并不意味著 村寨中的民間法被完全替代，相反，民間法作為一種與村民生活十分貼近的準法規(guī)范和“地方性知 識”在鄉(xiāng)村生活中發(fā)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它在相當大的程度上維持了社區(qū)的和諧運轉與穩(wěn)定.這一社會現(xiàn)實在已有的研究成果和筆者2004年8月.2005年5月期間對都安瑤族自治 縣下坳鄉(xiāng)加文村就此問題的田野調査中得到更充分的印證。因此，逍者試以加玄村田野調査 為例,力圖揭示作為一種特殊規(guī)范種類的民間法在少數(shù)民族村狠的和諧運作與實際效能。都安瑤族自治縣是全國布

6、努瑤人口聚居最密的昭族自治縣，素有“千山萬弄”、“石頭王國” 之稱，縣內峰叢洼地通積占全具總面積的81.66%。加文村是下坳鄉(xiāng)管轄的20個行政村之 一,位于下瑚鄉(xiāng)南頁姚山疊嶺、石山叢錯的大石山區(qū)，最低海拔684. 7米。全村19個村民小組 就落處于四周環(huán)繞著群山的大石深山中，分散居住在54個自然屯場。加文村距都安縣城40 公里,距下坳鄉(xiāng)政府15公里，是下坳鄉(xiāng)中4個離210國道最近的行政村之一。2004年全村共 有400戶1525人，其中布努瑤363戶1358人，占全村總人口的89. 05% ,是一個典型的布努瑤 少數(shù)民族聚居區(qū)。與全縣、鄉(xiāng)所面臨的基本困境一樣，加文村可供利用和開發(fā)的資源少。全村

7、 幅員面積24,300畝，旱地耕地面積1244畝，林地面積5533畝，經濟作物面積540畝.人均耕 地面積0. 75畝，人均平臺地0. 32畝，全村無園地和水面面積，以種植玉米為主,耕地大部分是 石縫地，華星分散，缺土缺水，易澇易旱，糧食產量低而不穩(wěn)。隨著都安瑤族自治縣扶貧攻堅戰(zhàn)略的實施，加文村基礎設施的建設在近10年來發(fā)生了巨 大變化。全村已有3個自然村落通機動車路，二級路可通到加文村村委會.加文村18個村民 小組2002年通了電，截至2005年5月，全村最后一個村民小組也通了電.全村有程控電話 15部，電視機120臺。1997年以來，陸續(xù)建有家庭水柜106個,6360立方米，可獲得安全水源

8、 用戶已占全村總戶數(shù)的2& 88%。近10年來，最后47戶茅草房改造工程已于2004年基本改 造完畢。1958年中山大學楊成志教授曾到加文村進行瑤族社會歷史調査。近半個世紀后當我們 再次來到加文村時，雖然這里的土地依舊貧瘠，這里的村民還很貧困，但隨著新中國建立后50 多年的社會變遷，尤其是近10年的深刻變化，加文村的社會治安狀況不斷好轉，這里民風純 樸，村民關系和諧,社區(qū)秩序井然有序。與其周邊其他少數(shù)民族村寨時有賭博、偷盜、打架斗 毆、拐賣婦女、賣淫嫖娼等違法亂紀的犯罪行為屢有發(fā)生的情況相比，加文村卻相對保持了一 方凈土，用當?shù)馗刹亢痛迕竦脑拋碚f“加文村人老實，不鬧事”。加文村是下坳鄉(xiāng)

9、20個村中民 間糾紛最少，社會治安最好的村，雖有矛盾糾紛，但卻是個極少法律訴訟和無惡性治安案件發(fā) 見王學暉乙雙向建構家法與民閭祛對話和»#.現(xiàn)代掛學1999年第1期.441994-2MJ9 China Acadvmic Journal Ekctronlc Publishing E louse. All rights rgcrvcil. http:iVv wxnkt.nu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生的村寨，近10年來該村民事糾紛的解決僅有一起是通過下坳鄉(xiāng)司法所、法律服務所調解解 決衛(wèi) 村民們生活在一種和諧的人際關系氛圍里，究其原因，筆者認為，在加文村存在著多元 權威和多種民間規(guī)

10、范，這些多元法律達到了協(xié)調平衡，保證了加文村形成良好的社區(qū)秩序?？?以說加文村的社區(qū)控制，彰顯了非正式制度規(guī)范下社區(qū)自我管理，自我服務，自我教育，自我調 適，自我裁決的功能。二、民間法的表現(xiàn)形式長期以來，在布努瑤社會中，各種禁忌、習慣、慣例、習慣法在規(guī)范村民們的行為和活動方 面發(fā)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布努瑤民間法的內容中包含若很多法的最初形式比如簸忌、 風俗、習慣等。馬林諾夫斯基認為，在“習慣”、“民風”、“常規(guī)”和法律之間可以譜矽一個連續(xù) 體,“'習慣'是個日用而不知的沿襲的規(guī)則，到'民風'時，便具有規(guī)范的性質”"一旦變成'風 俗'，

11、便有相當明確的規(guī)范”加文村現(xiàn)存的民間法內容勢多樣性則迪一個從咯忌、風俗、信 仰、習慣、習慣法的共生、交融體.以艮間袪的較現(xiàn)形式（法的灤憑）為標準，加文村的民間法可 分為禁忌、習慣法、村規(guī)民約三種類型.1縈忌"祈謂繁忌就是種禁止性的規(guī)范，“是關于社會行為、信仰活動的某種約束來限 制觀念和遨也的總稱它限制著人們的行為選擇和行為范圍，并依靠世俗權威或人們內心 確信的超自然力的報復性懲罰來維持和保證遵守。禁忌在其產生之時，就扮演著法的角色，具 有法的權威性和約束力，是人類最古老的無形法律.在加文村，各種禁忌規(guī)則對布努躍村民的 生產、生活發(fā)揮著舉足輕境的作用和影響。布努瑤的蒙忌習俗名目繁多，對

12、日常生活形響量多 量顯著的禁忌主要是生活禁忌、社會交往禁忌和宗教禁忌，具體內容主要有：一是婚姻禁忌，內容包括通婚的范圍、問親（提親）、訂親、迎親的方式、嫁娶儀式、迎親人 員、經過道路的選擇、寡婦再婚、離婚女子的出嫁等禁忌規(guī)則；二是生育禁忌，包括孕婦飲食禁 忌、生育方式的禁忌、坐月子時須遵循的禁忌、親友探望禁忌等內容，三是喪葬禁忌，內容包 括喪葬時間的選擇、喪葬活動中祭祀用品的選擇、下葬儀式、非正常死亡和未成年死亡人的下 葬方法、喪葬后應遵守的生產、生活禁忌尊；四是行為舉止禁忌，包括出門辦事禁忌、節(jié)日禁 忌、日常起居禁忌、生產、收獲繁忌等;五是社會交往禁忌，包括待人接物、長幼與性別專卑、 出門作

13、客禮節(jié)、衣著等內容:六是宗教禁忌，主要有祭祀祖先禁忌、對神的禁忌、對崇拜物的禁 忌、對神職人員的禁忌等，內容十分豐富少（D下増鄉(xiāng)司法所、法律訊雋所査.近10年來，加文村僅有弄甲村艮小組戶娃村民的生產性糾嶺是ii過下増鄉(xiāng)司法所、祛#農務所來協(xié)鮮決的.0 參見英休諾夫新基著、原江譯山原始社會的犯霏與習俗，云*人艮出版社2002年版，第113頁G）參見烏丙安乙中國艮俗學，遼寧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20頁. 如新生兒出生君，忌那盤品質差的人第一個上門療81如果那些從質不好的人第一個上門，也不讓*（M）n進門, 認為如果讓他（竝）們進門，那么孩子將來品質也會不好.所以，布生小H后，他們就會備下禮輸列

14、村中高的 人家去報受報的人家也心去給新生兒賀0如午節(jié)、祝著節(jié)時男女總同床.如新收來的小米、早谷，忌不請道公祭祀祖先就先吃;1料時,總巳故父母親的垃準之日.0對算公、通公、魔公的宗H儀式行為和日能生活都予以了較為憚編的規(guī)定，忌吃廉肉、牛肉和信子肉4田舒査中所理的為布勢村艮嚴格篡守的二述六類養(yǎng)忌達54簽之*.禁忌是不成文的規(guī)則，雖然有些禁忌夾雜著一些不科學或迷信的成分，但這些禁忌在布努 瑤心目中都是神圣的、重要的、有價值的、有力量的、危險的、不可觸犯和不可褻瀆的，它像一種 無形的力置，暗中支配著人們的行為，一旦違反便要付出代價，受到懲罰。即使沒有受到懲罰 也會對人的心理構成一定的壓力，即一種威懾的

15、力，從而使人們盡量避免觸犯它.禁忌、道 德、習俗尊社會規(guī)范和價值體系與習慣法往往密不可分，前幾種因素顯然絕對地支配了后者的 存在和內容，實際上它已構成了布努瑤民間法的精神基礎。可以說禁忌是布努瑤群體內聚與 認同的象征，表達了布努瑤祈求生活平安、吉祥、幸福的區(qū)望，表現(xiàn)了對生產、生活相關事象崇 敬和懼怕以及體現(xiàn)了社會交往中為人謙和的態(tài)度和避災躲禍的心理。雖然這些禁忌主要調整的是個體行為，主要依靠自然力或超自然力來保證實施，并不要求 群體遵守，完全是自覺自懇的禁止性規(guī)范，但實際上已經成為布努瑤人人恪守的風俗習慣而被 嚴格和自IB地信仰和遵守.恩斯特卡西爾曾說過:禁忌“是人迄今所發(fā)現(xiàn)的唯一的社會約束

16、和義務的體系，它是整個社會秩序的基石，社會體系中沒有嚨個方面不是嬴待參的禁忌來調節(jié) 和管理的”。沒有禁忌就沒有行為秩序、思想秩序和甘會茨序，禁忌無疑是布努瑤杜區(qū)內獨 特的文化符號和標志，它在社區(qū)秩序的構建中丈揮潸富示、扼制、保護和懲罰的功能。2.習慣法。習慣法就是科民們在生產和生沽中艱據(jù)爭實、經驗和傳統(tǒng)習慣而形成的共信 共行、共同遅導:并由村漢的疋式組織或非正式組織保證強制實施的行為規(guī)范。由習慣、慣例 演變而改豹習慣法其本質特征就是它的權威性、強制性和規(guī)范性。因此，在加文村習慣法與 禁忌有明顯區(qū)分。禁忌調整的是個體行為，沒有強制性，并不要求每一個成員必須遵守：禁忌 是依賴人們對死的恐懼和對生的

17、渴望而不得不嚴守的行為規(guī)范，是一種自律性約束模式。習 慣法調整的是群體行為，群體中的每一個成員都必須遷守，是一種非國家組織或社會力量的控 制模式。其實施不僅靠非國家組織或社會力量施加的報應或懲罰來予以維護，而且也靠人們 內心的自愿和對有違傳統(tǒng)行為準則的行為而遭非議的畏懼心理得以保持和運行.對于屢犯不 改者,甚至會有村民自發(fā)組織起來，強行制裁。在加文村以習慣法的形式對村民行為進行規(guī)范制約，主要體現(xiàn)在對私有財產的保護和對 公共秩序的維護。而且在加文村每個村民小組和相鄰自然屯都分別制定基本相同的習慣法， 其約束力主要限于本村民小組或自然屯。這些習慣法主要有：保護私有財產習慣法。在保護私有財產方面，習

18、慣法規(guī)定，倫盜玉米一苑，罰0. 3-0. 5斤 干玉米；盜竊樹木1棵，判罰10棵;抓到小偷，人贓俱獲，罰100元。羊吃青禾100苑以內罰10 元，超過一定限度則每一苑賠0. 5斤干玉米。如上加村民小組就規(guī)定牲畜吃別人的莊稼，吃一 罰十；加進村民小組則規(guī)定罰一只羊。加圖村民小組所規(guī)定的罰款數(shù)額也比較重，砍一棵6- 8厘米的樹，罰款15元;私自移田界每5寸罰100元;偷雞一只罰100元；盜一只羊不論大小 罰500元。各村民小組和自然電雖罰款數(shù)額不盡相同，但都有一個約定俗成的統(tǒng)一規(guī)定，那就 是在罰賠之后，被賠家損壞重種的玉米數(shù)的收獲物，則歸賠家所有。物權習慣法.在物權習慣法方面，主要是對山林土地占有

19、權、使用權等作出了規(guī)定。新中 國建國前，布努瑤的土地、山林財產所有權是以土地耕種為標識誰第一個在荒地、荒坡開墾耕(D 息斯特卡西爾著、甘陽譯乙人論.±»譯文出版社1985年版.第138頁.WttW*發(fā)生村民自發(fā)組織的件.】948年，弄嶺電有一戶村民，全家】3人經語竊財密.屢犯不改.結果被 自發(fā)組規(guī)的村民殺死了 12人，只有1人因外出而幸免.47J994-2009 China /ca(iv:ntcEkctroa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ls reserved. htlp:.?Vwwxnk布努確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種就表明擁有該地的所有權

20、，別的家庭就不會在此耕種。目前，加文村的土地、山林除承包給 各戶外，仍保留有厲集體所有、專用于“祭神”和舉行“殺廟儀”的極少部分山林、土地。這些地 方的林木、柴草決不允許踐踏、砍伐，違者將給予重罰。事實上這些地方的確是林木和柴草維 護、保持得最繁茂的地方。此外，建有公共水窖的自然屯，平時其水窖的水只準五保戶和沒有 家庭水窖的困難戶使用，其他村民只能在自家水窖無水的情況下才能使用。債權習慣法。在債權習慣法方面,新中國建立前，地主富農借貸錢米，都實行高利貸盤剝 的方式，靠借貸高利盤剝農民的情況非常嚴直，借貸的利率很高，一般都是100%,有的甚至離 達300%400%。新中國建立后，高利貸債權習慣法

21、被廢除，現(xiàn)在布努瑤村民之間的借貸 均采取無息借貸.由于加文村布努瑤都是聚族而居，不同自然電之間也很多都有親戚關系，所 以借貸時既不需要請中間人作證，也不需立字為憑，完全靠雙方之間的相互信任產生借貸關 系，極少發(fā)生賴賬事件.財產繼承習慣法。在財產繼承方面，一般悄況下家庭財產由男性繼孜，家矗動產、不動產 平均分給每個兒子，只有在無男性繼承人的情況下，才可由農克繼承。另外，還保留石一定程 度的偏袒幼子的分配方式，分配財產時，父毋往往程護廉小的兒子，父母給幼子的田地質較 好，數(shù)量稍微偏多。布努瑤室恢花式以核心家庭為主，兒子路婚后就分家，父母大部分隨最小 的兒子住，小部另駆大兒干住，誰和父侮住，誰就負主

22、要的贈養(yǎng)責任，父母所留的這部分遺產 則歸其所有“''"婚姻家庭習慣法.在婚姻家庭方面，以前布努瑤曾有姑表婚,但現(xiàn)在姑表兄妹禁止通婚。 七代以內的同姓血親男子禁止互娶守寡的女子為妻，十二代以內的同姓血親禁止通婚1980 年以前，結婚時男方給女方送彩禮必須要送4個120,即120斤酒、120斤米、120斤肉、120元 錢，現(xiàn)在則視家庭經濟狀況的不同而給錢、物數(shù)目不等的彩禮費。20世紀90年代后，碗著經 濟水平的發(fā)展，禮金數(shù)開始增多,1000元左右成為主流.進入21世紀后，彩金最高者可達 30005000元.父母一般隨量小的兒子住，但在結婚時哥哥要負擔部分結婚費用，量高的可

23、 達50%.弟弟先于哥哥結婚時，要給哥哥洗臉費，也叫掛紅費，過去按慣例必須以32元、76 元、160元、3ZO元的雙數(shù)通增，現(xiàn)在一般要給200-500元不等掛紅費。女方先提出離媛時，要 退一部分彩禮給男方，但已生育有子女后，則可以不退.新中國建立前，男女通奸被抓住后，必 須賠償對方一畝土地或兩畝山地，現(xiàn)巳廢除。習慣法作為村民共識的反映和村民利益的表達，深深根植于布努瑤的精神觀念和社會之 中,在布努瑤社會中有著高度的權威性、親和力、約束力和群體認同性，成為布努瑤村民必須遵 守的潛規(guī)則。習慣法作為一種巨大而深厚的社會力量,一種傳統(tǒng)的生存范式，始終成為規(guī)范人 們行為，維系公序良俗和社會治安的“準法律

24、”，起著防止糾紛發(fā)生、維護村褰生產生活秩序的 作用，在村寨社會中發(fā)揮著獨特的調控、協(xié)調和整合功能。3村規(guī)民約。村規(guī)民約是經過村民大會或者村民代表大會討論通過，對全體村民都有約 束力的行為規(guī)范的總稱。改革開放以來，社會治安問題日漸突出，所需調解的民間糾紛大為增 多.有的村民戲謔地說:“毛澤東時代社會治安好，就是吃不飽，鄧小平時代吃飽了，但小儈小 摸多了?！币虼?僅靠傳統(tǒng)的約定俗成的規(guī)約，不能解決日益突出的現(xiàn)實問題，急切需要一個統(tǒng) 餐見怪成志、韋國安山稈安瑤族自怡縣下敢鄉(xiāng)H疾社會歷史調查人廣西壯恢自怡區(qū)壊矩，廣恢社會歷史 査（第五冊）廣西民族出社1986年JK，第319頁.一的標準來規(guī)范社會關系。

25、這樣就產生了兩種形式的村規(guī)民約:一種是全村的村規(guī)民約:另一 種則是各自然電、相鄰屯或村民組就某個問題制定的?？畲逡?guī)民約。以加文村2005年制定的村規(guī)民約為例，該村規(guī)民約共分為社會治安、村風民俗、相鄰關 系、婚姻家庭四大類共19條。從村規(guī)民約的內容看，已把遵守法律、道徳，足行法律義務，維護 社會治安通俗化、責任具體化。其主要內容涉及社會治安、公益事業(yè)、遵紀守法、社會關系、倫 理道德、婚姻家庭、財產繼承等方面的內容。其中有些內容既沿襲傳統(tǒng)做法，又結合國家法律， 適時制定出村民遵循已久的新的村規(guī)民約，剔除了傳統(tǒng)的、明顯違反國家法律的罰款、懲罰尊 條款。只規(guī)定對悄節(jié)嚴重造成人身或財產損壞而拒絕歸還、賠

26、償者，按實際損失的兩倍以上 進行罰款。除全村性的村規(guī)民約外，各自然電、相鄰電和村民組還有專款村規(guī)民約，這類村規(guī)民約則 在可行性、可操作性方面相對比較具體，針對性比較強。柴山草坡的爭執(zhí)與被侵犯是引發(fā)矛盾 的一個焦點，如何更好地封山育林，保護生態(tài)資源就顯得尤為迫切。以加圖.弄妄兩個村民小 組為例:鑒于兩村民小組的山林權和山界權被非法侵占，亂砍濫伐，肆旅踐第熒山林應，放火燒 山燒坡，毀林開荒放牧的現(xiàn)象日益嚴重，許多柴山草未液燒毀殆盡，山石變囂，便原本非常旎弱 自然環(huán)境更加惡劣，同時還造成組與組、戶與尸之間的隔閡和不團結。為此，加圖、弄窩兩個村 民小組在2004年？月簽啟了戀加圖弄窗護林羽山協(xié)議書。規(guī)

27、定：凡發(fā)現(xiàn)侵占偷砍柴木和割草 的、放夾燒山燒玻的，嚶抽舉并立即報案，護林領導小組則按毀壞情況裁定賠償和罰款。各戶 承包的責任地中所育的各種樹木發(fā)現(xiàn)有偷砍者要報護林小組，經査屬實的，每根樹木按小的5 元，大的50-100元賠償損失并另加罰款。除此之外，其他塌場和村民組，也因地制宜制定各 自的?？畲逡?guī)民約。加勒村民小組是唯一引泉水到戶的村民小組，所以該村民小組制定了用 水規(guī)約，各戶積極維護，自覺遵守。村規(guī)民約填補了國家法在鄉(xiāng)村社會中的缺位和不足，它既吸收了國家法的精神，又將其與 當?shù)仫L俗習慣相結合，一方面強化了國家法的滲透，另一方面鞏固了習慣法的地位，以制度的 形式為村民參與公共事務和行使民主權利

28、提供了制度保證和組織渠道。對于促進鄉(xiāng)村社會的 發(fā)展與素榮赴到了良好的保障作用，也是解決當前社會治安問題的一種有效方法?！按遄詾?治”，維護了村民的整體利益，規(guī)范、引導和警示著村民的行為模式，約束和控制了村民行為，并 在執(zhí)行過程中接受村民的監(jiān)督。這對安定社會秩序，貫徹執(zhí)行自我管理、自我約束機制起到了 良好的推動作用。三、民間法調解機制的和諧運作在加文村，國家正式制度所代表的精英文化和民間非正式制度所代表的世俗文化都是不 可或缺的，國家法與民間法之間呈現(xiàn)出獨待的共生、交融現(xiàn)象，國家法與民間法兩藝規(guī)范較好 地實現(xiàn)了兩者之間的互補、并用和對接，民間法與國家法互動調適，并行不悖。在加文村，國家法律在一般

29、情況下，還不是解決民間糾紛時首先運用的規(guī)則，解決民間糾 紛時更多運用的還是情理、習慣、習慣法，“當國家法律不能以一種文化的姿態(tài)進人民間生活充 當重要的文化重構資源時，意味著民間的秩序運作將只會以國家法律以外的因素作為其變遷(D如規(guī)定對父母的遺產男女有平竽的堆承權.50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kctroaic Publishing Elouse. All rightllp? 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的動力或重構資源”。因此，延續(xù)固有傳統(tǒng)在加文村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大多數(shù)悄況是本族內 產生的糾紛就請族老解決,族外糾紛就找塞老或村干部解決。此外，當?shù)?/p>

30、村民對退休干部或公 職人員非常尊敬，遇事多找他們來曉之以理，化解矛盾。目前，在加文村布努瑤中存在的各種 矛盾糾紛,大多數(shù)為丟失財物或責任山林被侵犯以及鄰里磨擦而引起的。當發(fā)生偷盜、利益之 爭、相鄰關系受到影響尊是非爭執(zhí)時，就請村干部、褰老、族老或本村能人（主要是退休干部或 公職人員）進行調解。布努瑤解決民間矛盾糾紛主要采取以下幾種方式。1 干部調解。遇到矛盾糾紛，布努瑤普過采取就地就近解決的方式。如發(fā)生糾紛,所在屯 有村委會干部就先選村干部，其次是村民小組長。村委會干部調解糾紛的依據(jù)是:不與國家法 產生沖突與矛盾時首選民間法，反之則依據(jù)國家法，從而使糾紛的解決既限定在國家法允許的 范圍內，又不

31、和當?shù)氐娘L俗習慣、道懐觀念等“地方性知識”相沖突。同時，運用情理、風俗習 慣、習慣法還有利于糾紛的順利解決，處理結果的執(zhí)行也較容易，從而能達到雙贏的效果。2000年12月，內加村民小組兩村民發(fā)生糾紛,推操中，造成一方腦后碰傷流血，受傷者及 家屬情緒失控，村委會副主任蒙冠山及時進行規(guī)勸調鮮，并與礬事者一起熔傷者送到鄒安縣人 民醫(yī)院檢査治療，迅速化解了糾紛,避免了矛盾絶升級。2002年7月如箭襯民小組某村民家 的狗咬死本組另一村民家的七只小灣，造曲雙方打架，粵知制況后，村委會干部及時趕到現(xiàn)場 調解,按習慣法進行疑償，解決了爭端，消除了隱患。村委會副主任蒙冠山辦事干練、公道，有 威望，能力強，不但他

32、聽住的加進組村民有事請他調解，其他18個村民組無不留下他調解的足 跡，甚至夫奏拌幾句口角，也要請他去主持公道。按習慣法規(guī)則調解的案例，成功率都很高，這 種解決糾紛的方式，最大優(yōu)勢就是能及時就位，并且程序靈活，極富彈性，同時更強調動之以 績，曉之以理。另外，其調解成功率高的原因還在于：一是加文村布努瑤同境場和不同堀場之 間大部分都有血緣或親威關系，絕大多數(shù)村民認為沒必要鬧得不可開交;二是村干部多為通曉 本民族歷史文化和風俗習慣的精英人士，都能以情服人，以理仲裁，秉公而斷，更能満足當事人 對公平、正義的需要。2.“龍爸”仲裁。加文村布努瑤還盛行以龍爸制度解決糾紛.所謂龍爸制度實際上就是寨 老制、瑤

33、老制，也叫目老制。布努瑤稱龍爸制。男的叫龍爸，女的叫龍媽，是由穂高望靈，辦事 公道的老人所組成.這些人類似于賀雪峰先生所區(qū)分的傳統(tǒng)類型精英，“傳統(tǒng)型精英是指那些 以名望、地位、特定文化中的位置乃至明確的自我意識為前提而形成的村莊精英，構成此類精 英人物的條件往往來自于某種既定的身份和品質，以及他們個人對村莊事務的關心程度”在加文村每個自然電都有一至兩三個龍爸、龍媽，年齡在60-96歲之間。他（她）們都享 有很離的威望，經常由他（她）們調解仲裁各類糾紛，形成一種潛在的非正式的社會組織.2002 年6月，花代組一村民家柴房著火，造成部分柴火被燒，該村民懷疑是曾和其母有過口角的另 一村民所為，經村委

34、會調解仍不服后，就告到鄉(xiāng)調解委員會，顯然鄉(xiāng)調解委員會也不可能支持 懷疑方沒有事實憑據(jù)的懷疑.懷疑方對此仍有閑話，后被懷疑方告到龍爸處，由幾位龍爸出面 干涉，并“擺道理”規(guī)勸懷豊方不得無端懷疑，同時，村內對此事所形成的對懷疑方一致諭責的 輿論壓力也迫使其最終平息此糾紛。 方山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習俗與法律的調適-一以云廉省金平苗族瑞族續(xù)自洽踐為中心的秦例研丸，中國社會科 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52頁. 賀峰乙村莊穩(wěn)英與社區(qū)記憶理解村莊性質的二It框架人社會科學翼刊2000年第4期.1980年以前，龍爸組織既處理家族內部事務，又參與村里大事務的決策。凡族內嫁娶、分 家、繼承遺產均需他們主持。當涉及重大公

35、共利益的決策時都要邀請他們參加。目前龍爸制 度在村里參與重大事務決策的作用已不太凸顯，村干部只在解決村內重大糾紛時遨請他（她） 們參與協(xié)調，龍爸的主要的職能是解決糾紛,尤其在本村屯、本家族內發(fā)揮作用，更多時候則體 現(xiàn)在日常生活中的風俗禮儀上。但他（她）們威信仍很高，如村內很多打工返鄉(xiāng)年青人幾乎都 要去看望加庭組96歲的龍媽蒙丫詳.近鄰的加八布努瑤村，有一年輕人因辱罵龍爸，在賠禮 道歉后，還被判罰請放映隊給全村人放了一場電影，以示警懲。3.能人決斷.這里所指的能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能人，其能人的意義特指具有較高文化 程度和素質的退休返鄉(xiāng)的干部、工人等國家公職人員和長年在外務工的勞務人員.類似于學

36、界所說的“鄉(xiāng)村精英”.按意大利社會學家V 帕累托的界定：“精英是具有特殊才能、在某個 方面或某項活動中表現(xiàn)出杰出能力的人所組成的整休?！边@些鄉(xiāng)村精英同時也是經濟能人， 而一個在經濟上獲得成功的能人，往往也會在傳統(tǒng)位置上變得重要起決，從匝擁有地位和 聲望.這些人員深諳國家法律和政策，他們的辦挙能力和威望已逐瀬超過龍爸、龍媽和村干部, 在解決棘手疑難問題時都要請他幻謝;謀。加圖姐的6?歲的退休干部羅朝陽，幾乎成了本村 “國家政策、法規(guī)的代育人”，他們的決斷力、公信力和權威性巳為村民們普遍認可和接受，他 們成為所在屯、組發(fā)生糾紛時的仲裁人。一些涉及村民公益事務的決策、措施都邀請他們參 加，他們對公共

37、決策起著極大的影響力。如2001年第二輪土地承包政策下達后，加日和弄甲 村民小組的久拖不決的土地糾紛案，最終就是在他們的參與下，根據(jù)國家有關政策，經過再三 調解而妥善解決。以上三種民間法的調解機制在加文村交融并行,在國家法之外，本土的民間法資源也在發(fā) 揮其固有的調控、規(guī)范功能。特別是在加文村這樣一個經濟較為落后、傳統(tǒng)文化保存較多的布 努瑤鄉(xiāng)村，民間法對社會的影響、調控甚至超過了國家法，國家法之外的民間調解方式似乎更 能牢牢地扎根于民眾，更能有效地影響和規(guī)制著杜區(qū)秩序。民間法調解機制的有效運作，使加 文村雖有糾紛卻極少訴訟，“一個民族群體在自己的生存范式下如果設計制度，其解決的問題 都是一樣的，

38、那就是讓整個社會更有序、更合理、更有效”。正如法律多元論所認為的那樣， 任何社會秩序的建構都不是單純依賴于國家正式的法律制度。在國家法之外、之下，還有各種 類型的法律。它們不但填補國家法遺留的空隙，甚至構成國家法的基礎在加文村大量的 多層次的“非正式法律”的運作，起著社會調整器的作用，是構成和諧社區(qū)秩序的重要組成 部分。此外，對于運用民間法解決不了的糾紛，國家法律則是具有特殊權威性的手段。布努瑤固 守著傳統(tǒng)的“青天”情結，司法訴訟仍然是最具權威力和最具執(zhí)行力的訴訟方式。國家法律所 具有的國家強制力足以使那些對民間法拒不執(zhí)行或貌視民間法的“另類村民”就范。2000年7 月，村民A砍了村民B責任山

39、的柴火54扛，被村民B年幼兒子看見后因扛不動就用火燒掉.法莫里斯-迪豐爾熱著，楊祖功、王大東譯沁政治社會學，華夏岀版社1987年版，第147-148頁.2胡興東，（生存范式，理性與傳鋭元明清時期育方民族法律變遷研究人中鳳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2 頁.0參見聚治平沁清代習慣法t社會和國家人中國政社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35頁.52994-2009 China Acadvrn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is resthllp:.7w vx w_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村民A知道后就砍了村民B責任山的17棵

40、樹。此事經習慣法裁決后，村民A認為他砍的是 村民C責任山的柴火而拒絕賠償。但事實是：村民C在遷居環(huán)江后已將責任山、自留地的林 木作價賣給村民B。于是2000年8月，村民B就向司祛部門提起訴訟.后由下坳鄉(xiāng)司法所、 法律服務所調解裁決:村民A賠償村民B人民幣500元，所砍樹木歸村民B所有。村民A默 認錯誤，雙方同意裁決。這也是上文所說的近10年來唯一一起通過法律訴訟手段解決的民事 糾紛.布努瑤守法遵法意識都很強。除了有較好的知法守法的意識外，還適時運用法律武器及 肘進行自我保護，維護合法權益。國家法可以為那些在民間法中得不到公平待遇的村民提供 有效的庇護和救濟。2003年1月，某施工單位在弄甲村民

41、組修路時，沿路違章砍伐，造成6戶 村民的175棵樹被砍，村民依據(jù)有關政策和法律，經鄉(xiāng)調解委員會調解裁決，獲得了賠償，挽回 了經濟損失。國家法律已成為村民們判斷是非的基本準則。傳統(tǒng)民間法與國家法律共存并 行，有效維系著社區(qū)秩序的安定與和諧.四、民間法控制機制中的民間信仰因素民間信仰迄摘扎根于鄉(xiāng)民日常生活中的一些非理性認識及情感因素，包括禁忌、巫術、宗 教等因崇，'以M圍統(tǒng)這些信仰而建立的各種儀式活動。關于宗教信仰對法律產生和發(fā)展所起 的引導和示范作用，宗教律條對法律的直接介入方面已有學者進行過精辟論述。在論及宗教 對法的成長的影響上，伯爾曼將法律視為社會中權利與義務的分配結構與程序,將宗

42、教視為社 會關于生活的終極意義和目的的直覺知識，以及對此終極意義和目的的獻身。宗教信仰不 僅在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法律文化的形成、發(fā)展、傳承與變遷中產生影響而且時至今日仍成為加文 村布努瑤村民社區(qū)秩序控制與和諧運轉的重要基礎.加文村布努瑤村民的民間信仰主要有自然崇拜、鬼神崇拜和祖先崇拜。自然崇拜的對象 有雷神、樹神、水神、風神、云霧神、山神、河神，尤其崇拜雷神和樹神.現(xiàn)在每到重大節(jié)日和村 內出現(xiàn)一些異?，F(xiàn)象時都要舉行“殺廟儀”活動。鬼神崇拜的對象有創(chuàng)世神、家神、兇神惡鬼 尊.布努瑤對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其生產生活，日常育行無不受其制約，人們普邇認為如果 觸犯、褻瀆神靈，就會招致料靈的懲罰。它似乎成為布

43、努瑤民間法中更具約束力的另類“準法 律”規(guī)范，遵循這些“準規(guī)范”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自覺行為。另外還有祖先崇拜，布努瑤 崇拜密洛陀。密洛陀是傳說中的創(chuàng)世神，布努瑤的許多風俗習慣、生活禁忌、社會關系、價值體 系，都可以從密洛陀流傳故事中找到淵源。在這樣一種萬物有靈的氛圍下，人們專歡跟神靈交換,特別是那些保護他們免受惡神傷害 的善神交換?！霸诟耢`的交換中，人們愿意給械相信更易回應的神靈付出更高的價格”。 布努瑤很相信鬼神，巫術、道公、廈公比較活躍。每一個自然屯都有一兩名道公、廈公，村內還 有職業(yè)巫師.道公、魔公的巫術潅透村民生活的很多方面。村民建房要請道公看風水，擇地 形，定方向；村民婚嫁要請

44、道公推算命相，擇良辰吉日，婚后無子要請道公“安花架橋”祈福送 見類伯爾曼著、策治平俸乙法律與宗做人生活讀書*知三聯(lián)書店1991年版，第26頁. 類羅H尼斯達克、羅杰爾芬克A崗譯:信仰的法n解釋宗教之人的方面，中國人民大錄出版社 2004 年版， 120 頁.子;村民生病要請魔公“化水”、“畫符”驅鬼逐魔；村民喪葬要請道公做道場，擇墓地；村內出現(xiàn) 異?，F(xiàn)象要請魔公驅災求福，甚至村民發(fā)生失盜事件也請廈公推算，并通過巫術咒語懲戒 盜賊。布努瑤歷史上曾長期盛行使用“油鍋制”和“廟堂賭咒發(fā)誓制”的神判方式解決矛盾，并相 沿成習。裁決時的共同蒔點就是要當事人備上“三牲”和香，并請廈公、道公或本家族中最有威

45、 望的人來念咒語和作見證、評判，以示公正。至今，神判這種古老的宗教習俗中的“油鍋制” 已經徹底廢除，而“廟堂賭咒發(fā)誓”的方法，則仍有遺留，而且有時還是處理疑難棘手民事糾紛 時最權威、最具決斷力的裁決。當矛盾雙方無法調解處理,或矛盾久拖不決時就采取賭咒發(fā)誓 的方法進行了斷。在布努瑤村民的思想意識中，這是一種迫不得已而為之的方法，一般情況下 決不輕易使用這種方法進行裁決。在加文村就流傳著一些因賭咒或冒犯神靈而致死人、得病、家庭人丁不旺等事例。在 1960年代曾發(fā)生了一起強奸案，男方抵賴不承認，女方提出以爛掉生殖器傲財咒，結果男方不 敢下賭咒，而低頭認罪。另據(jù)加圖組的村民說：1990年代初，加進組某

46、塢場有人老丟東西，但 又找不著證據(jù)證明是誰偷的，于是他就去雷神廟請念，請番禪懲罰偷東苦的人。結果偷東西的 人有一天就突然神經失常發(fā)寒了、2004年，弄般組有兩戶科民，一方懷疑其丟失的財物是鄰 居所為，時有閑言坪語,產生隔闔出達一年。后被懷疑方只好表示量采取賭咒發(fā)誓的方式，摔 碗盟其清白，井從此斷絕往來，懷疑方急忙制止，并承認錯誤，從此兩家人和睦相處.有些事例 是否恰有巧合或鋪有聯(lián)系，可另當別論，但顯而易見的事實是，當?shù)夭寂幋迕衿毡檎J為賭咒 是非常靈驗的，而賭毒咒定會使人得病或者死亡，長期以來，沒有村民敢對此說法進行過挑戰(zhàn). 在這里咒誓巳具至高無上的超人神力和絕對權威，并常以此解決疑難糾紛，規(guī)

47、范行為.現(xiàn)在，隨著科學知識的普及，絕大多數(shù)布努瑤村民普遍認為賭咒發(fā)誓是一種不可取、不正 確的傳統(tǒng)方式，在思想意識上有所顧忌，認為這是一種應該隱諱，不宜公開的行為，是在矛盾不 可調和無其他途經可走的情況下，迫不得已才采取的方法。所以施行時都采取私下的、不事張 揚的方式解決。由于布努瑤村民對原始宗教和巫術非常虔誠，相信神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能決斷人世間的一切是非，在無所不能的神的面前，即使作奸犯科，偷雞摸狗的人也不敢公然 撒謊，狡猜抵賴。因此，巫術具有強大的戚懾作用，這種威懾完全發(fā)自內心的自覺自愿的虔誠 信仰思想觀念上的有所顧忌和實際行動上的虔誠的信奉，同時又固守用神判方式來解決練 手疑難矛盾

48、，這一方面反映了村民對神靈的虔誠、恐懼;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布努瑤村民法律意 識的普遍提高。埃文斯普理査得認為:“如果宗教有助于達到提供安全感和安慰、信心、寬慰及保證的目 的，也就是說，如果宗教的結果對從中流溢岀來的生活有用，那么，在實用主義真理的意義上， 宗教就是有價值的，甚至是正確的?！奔游拇迕耖g信仰的價值就在于它已成為民間法的重要 組成部分，并有效左右著社區(qū)秩序的整合，不僅為生活其中的人們提供了關于個人生存的意義 系統(tǒng)和世界觀基礎，還為社會組織的形成和維系提供了超自然的解釋和合法性“信仰在鄉(xiāng)土 見羅炳高乙試析布努瑤的神判習俗，韋標亮主編山布努瑤歷史文化研丸文集，貴州民集出版社2003年版，第

49、 400 頁.Z)英埃文斯普理査得著、孫尚揚譯:原始宗教理論，商務印書館2001年版第57頁.54)994-2009 China Acadvmic Journal EUctroa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lprZywwwxnki.nel布努瑤民間法及其和諧社區(qū)秩序的構筑社會'深耕化'和'在地化'，參與鄉(xiāng)土權威的塑造與社會文化的整合”，并在一定意義上鞏固 社會結構，維持社會秩序。世界銀行在2003年曾發(fā)帀過一個調査報告，其主旨是:有信仰的地 方發(fā)生金融危機的可能性更低，因為人不是害怕法律才不犯罪的，事實

50、上，再完備的法律也阻 擋不了深思熟慮的觸犯，人不犯罪，往往是遵守內心道得律的結果,它的自我約束、自我譴責功 能，使貸款者重視自己的信用，不會惡意拖欠銀行的拔這一調査結論也從另一方面默認了 一個宗教假設:宗教信仰可以等同于人內心完美的道很律，冒犯了它就像得罪了神，會誠惶誠 恐?！坝写罅繉嵶C研究文獻發(fā)現(xiàn)，宗教人更有可能遵守法律和規(guī)范，在宗教參與率較高的城市， 異常和犯罪行為率結果也較低”加文村布努瑤村民相信有一個可以行使懲罰權的神的存在，誠如從卡爾馬克思到莽伯 特斯賓塞的不同理論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宗教會強化道滋秩序的那樣，信仰在這里的確強 化了道徳秩序，維持了誠實、慈愛和節(jié)制，業(yè)已成為傳統(tǒng)鄉(xiāng)土社會

51、生杰系統(tǒng)中的一種“文化酵 母”.因此,在加文村公共職能漸趨弱化，甚至成虛狀態(tài)的弱行政下，民間請訕曲為村民自律 的基礎和保障，在加文村則呈現(xiàn)岀少訟和零惡性發(fā)糞率的社會效果，_五、結語民間法是布努謠村民社會物質生活條件的反映，它已內化為村民的價值觀念并體現(xiàn)于村 民的日常行為之中.但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布努瑤民間法的地方性和民恢性在現(xiàn) 代化的沖擊下逐漸呈現(xiàn)出弱化趨勢，它巳不是嚴格倉義的民間法.法律發(fā)展理論認為，引起法 發(fā)生變遷的動力主要來源于社會群體內生和外部壓力加強兩個方面.一方面，傳統(tǒng)民間法在 布努瑤村民需求的作用下呈現(xiàn)出緩慢、漸進的變遷態(tài)勢；另一方面，建國以來，外來因素以前所 未有的規(guī)

52、模介入布努瑤的日常生活，外來的強勢壓力促使布努瑤民間法逐漸發(fā)生變化或隱退.其一，民間法內容的理性化。新村規(guī)民約從內容到形式都更能符合國家法律的耍求，崇尚 新風尚，體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價值觀，盡量使其規(guī)定與國家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保持一致.同時注重鄉(xiāng) 土性與現(xiàn)代性的融合，納入、承接鄉(xiāng)土內容，融入本民族、本村寨持之以恒、行之有效的“地方性 知識”，更加體現(xiàn)鄉(xiāng)土特色，確保村規(guī)民約能對國家法不予調整的“細事”進行有效的規(guī)制和 調控.其二，民間法調控范圍的有限化.民間法的許多調控功能被國家法律和行政法規(guī)所取代, 民間法的調控范圍也收縮到民事等有限的方面，民間法中與刑事犯罪相關的條款，已伴隨著國 家法對民族地區(qū)控制的

53、不斷加強正在逐漸消失.民間法雖然很難作為一種自在的體系而完整 存在，但它仍然是非常霾要社會控制機制，發(fā)揮著民間法目前所承載的維系、協(xié)調和規(guī)范功能.其三，民間法處罰手段的變化。適應民間法規(guī)范上的改變，艮間法處罰的方式已產生了質 的變更.原有的處罰方式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強制性制裁功能逐漸弱化，處死、開除村籍、威 褰、抄家等傳統(tǒng)手段因被國家法律禁止而消失。民間法的制裁作用和執(zhí)行力度更多依賴于民 循與社會輿論，民間法的處罰方式多以罰款為主，處罰方法更趨理性化. 陳進國乙信仰、儀式與鄉(xiāng)土社合一風水的歷史人類學»«（下）中國杜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94頁. ® 見連

54、岳,神死了 人死了活養(yǎng)隋方局末2005年1月27 B 類羅尼斯達克、羅杰爾芬克著，楊鳳崗譯山信仰的醫(yī)剛解釋宗教之人的方面人第41頁.其四，民間法裁決儀式的淡化?！坝湾佒啤钡牟脹Q方式在新中國建立后已經徹底消失，而 “廟堂賭咒發(fā)誓”的方法，雖仍有遺留，但已發(fā)生顯著變化。過去那種莊嚴、神圣的、必須備“三 牲”的賭咒儀式已經消失，而以燒紙衣代替“三牲”。由族老和道公主持的正式儀式已比較鮮 見，更多是采取不公開的形式，由當事人雙方私下到雷神廟自行解決?？傊寂幟耖g法作為一種獨特的法俗文化，為其民族成員提供了一種行為模式，它被 特定的社會群體所選擇、收納、共享，是布努瑤村民普遍共同認可的成文和不成文的

55、行為規(guī)范， 它既簡單又能幫助村民獲得最大的效益，“內化”為村民心中非常管用的制約、調整和平翁機 制。禁忌、信仰、習慣法、村規(guī)民約互相支持、相互滲透,共同維持著村寨生活秩序。村民之間 的權利、義務和日常生活在很大程度上主要依靠民間法進行調整，大量民間糾紛超通過民間的 非正式制度規(guī)范解決的。民間法作為一種“活的法律”,一種自生型秩序規(guī)范，在加文村布努瑤 村賽占據(jù)突出的地位，延續(xù)著國家權力對社區(qū)的控制，是基層社會穩(wěn)定與緊榮的潤滑刑.自由法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埃利希認為，法學研究的主要對象是“活法”，因為“活法'屜支配生活 本身的法律，盡管這種法律并未被制定成法律條文,但它支配君實際的社會生活，果人類

56、行為 的真正決定因素。這些“活法”在社會秩序的形成過程中超到了關鍵性的作用目前我國正 處在一個思想多元化的特殊歷史時期，我化該如何建立一套適合于鄉(xiāng)土農村社會多元行為標 準、多元秩序或多元社會y.化形杰的法律互幼機制，是必須面對的客觀現(xiàn)實.因眈，通過對民間醫(yī)這一既有瑾論意義又有實踐價值問題的探究，對于構建社會主義新農 村的和諧社區(qū)秩序乃至準確定位中國法治建設的重心,無疑有著重要的現(xiàn)實和理論意義。因 為“少數(shù)民族民間法不但將一種新的方式融入未來的社會秩序之中，發(fā)揮新的功能和作用，而 且對于當前少數(shù)民族村寨法治秩序的建構肯定也會起到它應當起到的作用”國家法的作 用不是也不可能是全面的，它不能完全解決

57、“地方性問題”，國家法能力不及之處，恰是民間法 用武之所，民間法為村民提供了國家法之外的制度供給。我們應善于從國家法與民間法的雙 重局面中，重新發(fā)現(xiàn)適合于時代特征的秩序格局，重視來自民間法在農村社區(qū)穩(wěn)定和法治建設 中的建構力，通過國家法和民間法的相互配合,共同建構平安新農村的法治秩序。責任編輯馬驊 見沈宗靈:現(xiàn)代西方祛理學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275頁.張曉解尊乙民何法在中國少數(shù)艮族村H法制秩序建構中的作用主編，中國民集村H研丸兒云劇大學出艇 社2004年版，第181頁.561994-2009 China /cade:nic Journal Ekctroaic Publishing Ho

58、use. All righ(sttp:Z?w w wxnki.neEthno-National Studies No. 3f 2007like Fei Xiaotong (費孝通).Jian Bozan (翦伯贊)questioned it. The discussion on the topic discontinue because of the war and politic background at that time. However> in the process of the discussion the scholars got closing understanding about the topic to some extent while they put forward their different views. Some questions that were put in the discussion were meditative. It is a start of the study on the topic and the advance to more scientific theory about 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