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獸》課文原文 高中語文選修 外國小說欣賞.doc

.炮獸法國 雨果炮隊里的一尊二十四磅重彈的大炮滑脫了。也許這是海上事故中最可怕的一種。對于一艘正在大海中行駛的軍艦，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變了。這尊掙斷了鐵鏈的大炮，突然變成了一頭形容不出的怪獸。也就是說，一架機器變成了一只怪物。這件沉重的物體用它的滑輪走著，想一只彈子球似的滾來滾去，船身左右搖動的時候就側(cè)下來，船身前后顛騰的時候就沉下去，滾過來，滾回去，停頓，仿佛沉思一陣，又繼續(xù)滾動，像一支箭似的從船的一端射到另一端，旋轉(zhuǎn)，閃避，脫逃，停頓，沖撞，擊破，殺害，殲滅。這是一只撞城錘在任性的沖撞一垛墻，還得加上一句：這只撞城錘是鐵制的，這垛墻確實木頭的。這是物質(zhì)獲得了自由，也可以說這是永恒的奴隸找到了復(fù)仇的機會；一切仿佛是在隱藏在我們所謂無生命的物體里的那種惡性突然爆發(fā)了出來；它那樣子像是在發(fā)了脾氣，正在進(jìn)行一種古怪的神秘的報復(fù)；再也沒有比這種無生物的憤怒更無情的了。這個瘋狂的龐然大物有豹子的敏捷，大象的重量，老鼠的靈巧，斧子的堅硬，波浪的突然，閃電的迅速，墳?zāi)沟陌V聾。它重一萬磅，卻像小孩兒的皮球似的跳彈起來。它旋轉(zhuǎn)著的時候會突然轉(zhuǎn)一個直角。怎么辦呢？怎么解決呢？暴雨可以停止，臺風(fēng)會吹過去，斷掉的桅可以換一根，一個漏洞可以堵上，火災(zāi)可以撲滅；可是對這只龐大的青銅獸怎么辦呢？用什么方法來制服它呢？你可以馴服一只惡狗，嚇唬一頭牡牛，誘騙一條蟒蛇，威脅一只老虎，軟化一只獅子；可是對這樣一個怪獸一尊脫了鏈的大炮卻沒有辦法。你不能殺死它，它是死的。同時它也活著。它的不祥的生命是從無限里來的。它的底下有甲板在搖動它。它被船搖動，船被海搖動，海被風(fēng)搖動。這個破壞者只是一個玩具。船，波浪，風(fēng)，這一切在戲弄它；這就是它的不祥的生命的來源。對著一連串互相牽連著的東西怎么辦呢？怎樣阻止這一連串可怕的導(dǎo)向沉船的動作呢？怎樣阻擋這些來來，去去，轉(zhuǎn)變，停頓，撞擊呢？它向船壁的每一下撞擊，都可能把船撞破。這些可怕的左沖右突，又怎能預(yù)料得到呢？我們對付的是一個會改變主意的放射物，它仿佛有許多主意，每分鐘都在轉(zhuǎn)一個方向。怎樣來阻止這件必須避免的事變發(fā)生呢？這尊可怕的大炮亂滾亂動，前進(jìn)，后退，撞到右邊，撞到左邊，逃避，沖過，使人無法捉摸，粉碎障礙物，把人當(dāng)做蒼蠅似的壓死。情勢的可怕是因甲板也搖動起來了。怎樣和一塊任性的甲板格斗呢？可以說這只船的肚子里關(guān)閉著閃電，現(xiàn)在閃電設(shè)法逃了出來；有點像在地震的時候，又加上打雷。一轉(zhuǎn)眼間全體船員都起來了。錯誤是在炮隊隊長身上，由于疏忽，他沒有把鐵鏈的螺絲帽旋緊，大跑下的四只滑輪也沒有堵塞好；這樣就使腳板和炮架有了活動的機會，一切關(guān)鍵都沒有合攏，所以那系炮的鐵鏈，終于被掙斷了。鐵鏈既然斷了，大炮就不再固定在炮架上。那時候防止炮身反座的固定止退索還沒有人使用。一個大浪頭打擊了一下炮門，沒有系好的大炮就向后退，掙斷了鐵鏈，開始在中甲板里面向四面八方瘋狂地滾動。對于這種古怪的滾動要想得到一個概念的話，只要想象一滴水在一塊玻璃上面滑走就得了。鐵鏈折斷的時候，炮手們都在炮艙里。有的聚集在一起，也有的分散的，都在忙著做未來的可能發(fā)生的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工作。船身前后顛騰的時候，大炮被拋向前，一直朝人群沖過去，頭一下子就壓死了四個人，然后被船身向左右傾斜的力量拉回來，再推出來，又把第五個可憐的人碾成兩半，再向左舷的船壁沖過去，撞壞了一門大炮。剛才聽見的悲慘的喊聲就是在這時候發(fā)出來的。所有的炮手都急急忙忙地向樓梯奔去。炮艙里一轉(zhuǎn)眼間都跑光了。這門巨炮孤零零地留在那里。它獲得了充分的自由。它成為了自己的主人，也是這條船的主人。它愛怎么辦就怎么辦。所有這些慣于在打仗時歡笑的水手們都哆嗦起來了。要描寫這種恐怖的氣氛是不可能的。船長布瓦斯貝特洛和大副利維厄維勒雖然是兩個勇士，也在樓梯頂上停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臉色發(fā)青，猶豫不決，向中甲板里面張望。有一個人用胳膊肘兒推開他們，走了下去。這人就是他們的乘客，那個鄉(xiāng)下人，他們在一分鐘以前談?wù)撝哪莻€人。走到了樓梯底，這人停了下來。大炮在中甲板里滾來滾去。簡直可以說它就是一輛活的啟示錄 【啟示錄】 圣經(jīng)的最后一卷。描寫將來的幻想，天馬下凡，馬嘴噴出火、煙和硫磺，要殺三分之一的人，等等。里的馬車。炮艙船梁下面搖曳著的船燈，給這景象加上了令人暈眩的、晃動的光和影。大炮滾動得太猛烈，使得它的形狀也看不清楚，有時在燈光下它顯出黑色，有時在黑暗中反射出朦朧的白光。它繼續(xù)進(jìn)行破壞船的工作。它已經(jīng)撞壞了另外四門炮，在船壁上撞破了兩道裂縫，幸喜裂縫都在水面以上，僅在狂風(fēng)起時才可能有水從這里進(jìn)來。它瘋狂地沖撞船的骨架，這些結(jié)實的骨架還抵抗得住，因為那些彎曲的木材是特別堅固的。可是在這個龐然大物的攻擊下，也聽得見這些骨架發(fā)出咯咯的響聲，這個龐然大物仿佛稟賦著聞所未聞的無所不在的力量，同時向四面八方撞擊。把一顆鉛彈放在瓶子里搖動，也不會撞擊得這么瘋狂，這么迅速。四只車輪在死人身上碾過來碾過去，把他們切著，剁著，剮著，五具死尸切成二十段在炮艙里觀來滾去，那些人頭仿佛在叫喊，像小溪似的血隨著船身的顛簸在船板上彎彎曲曲地流著。船板被撞壞了幾處，已經(jīng)開始有裂口了。全船充滿了可怕的鬧聲。船長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他命令船員們把一切可以減少和阻止大炮的瘋狂滾動的東西從方窗眼向中甲板上拋下來，褥子，吊床，備用帆，一捆捆的繩索，水手的背囊，一袋袋的偽鈔 【偽鈔】 1789年，法國立憲會議以國有土地為擔(dān)保，發(fā)行紙幣，起初尚穩(wěn)定，其后幣值日跌，反革命分子更偽造紙幣以破壞政府信用。，等等。船上滿載著這種偽鈔，英國人的這種卑鄙手段，被認(rèn)為是完全合法的一種戰(zhàn)略行為?？墒羌热粵]有人敢下去把這些破布安排在適當(dāng)?shù)牡胤?，拋下去又有什么用呢？不到幾分鐘這些東西都變成了一堆亂麻。當(dāng)時的風(fēng)浪正好幫助這件事變達(dá)到了最壞的程度。假使有風(fēng)暴就好了，風(fēng)暴也許能夠使這尊大炮翻一個身，只要四只輪子朝上，就有辦法控制它。損害愈來愈厲害。桅桿上已經(jīng)有了傷痕，甚至有了裂縫，這些桅桿嵌在龍骨里面，穿過一層層甲板，成為船上的粗大的圓柱子。在大炮的痙攣性的撞擊下，前桅已經(jīng)有了裂痕，主桅本身也受傷了。炮隊的陣容也破壞了，三十尊大炮中有十尊已經(jīng)不能使用。船壁上的裂痕愈來愈多，軍艦開始進(jìn)水了。走到中甲板里來的那個年老的乘客在樓梯底像一尊石像一樣站著。他用嚴(yán)峻的眼光望著這種破壞的情況。他一動也不動，似乎沒法向炮艙里挪動一步。這尊獲得自由的大炮每動一動，就意味著這船開始?xì)纭Ｔ龠^幾分鐘，沉船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或者毀滅，或者立刻把這場災(zāi)難結(jié)束，必須在這兩者中間選擇一樣。可是哪一樣呢？這尊大炮是怎么樣的一個戰(zhàn)士?。‖F(xiàn)在要做的是制止這個可怕的瘋子?，F(xiàn)在要做的是制止這下閃電?，F(xiàn)在要做的是壓服這下雷擊。布瓦斯貝特洛對利維厄維勒說：“你相信上帝嗎，騎士？”利維厄維勒回答：“信的。不信。有時信。”“在遇到風(fēng)暴的時候呢？”“信的。像現(xiàn)在這種時候也信?！薄暗拇_，現(xiàn)在只有上帝能夠就我們了?！辈纪咚关愄芈逭f。大家都沉默起來，讓大炮繼續(xù)弄出可怕的鬧聲。外面，打擊著船身的浪頭用一下下的撞擊來回答大炮在里面的撞擊。仿佛兩只鐵錘輪流在敲打。突然間，在這個沒有人能夠進(jìn)去，只有那尊自由的大炮在里面跳動的“競技場”里，出現(xiàn)了一個手里拿著一根鐵棍的漢子。他就是這次災(zāi)難的禍?zhǔn)?，這尊大炮的主人，犯了疏忽的錯誤、造成這次事故的那個炮隊隊長。既然闖了禍，他想來補救。他一只手抓住一根起重鐵棍，一手拿著一條打著活結(jié)的舵索，從方窗眼進(jìn)中甲板里。于是一場兇猛的斗爭開始了。這是偉大的奇跡，這是大炮和炮手的爭斗，物質(zhì)和智慧的戰(zhàn)斗，物和人的決斗。那漢子站在一個角落里，手里緊握著鐵棍和帶子，背靠在一根船骨上，兩條小腿穩(wěn)穩(wěn)地站定，仿佛兩根鋼柱；他的面容蒼白、鎮(zhèn)靜、凄苦，想再甲板上生了根似的，等待著。他等待著大炮從他身邊經(jīng)過。這個炮手認(rèn)識他的大炮，他覺得大炮也應(yīng)該認(rèn)識他。他跟它一起生活了很長的時間。他曾經(jīng)有無數(shù)次把手伸進(jìn)它的嘴里?。∷撬鸟Z服的怪獸。它開始像對他的狗一樣跟它說話了。“過來?！彼f。也許他愛它吧。他仿佛很希望它向他過來。可是向他走過來就是從他的身上碾過，這么一來他就完了。怎樣避免被他死呢？這是個問題。每一個人都驚駭?shù)刈⒁曋?。沒有一個人能夠自由地呼吸，也許只有那個老頭兒能夠，他單獨在中甲板里和這兩個斗士在一起，他是一個不幸的證人。他自己也有可能被大炮壓碎。他沒有動。盲目的浪頭在他們下面導(dǎo)演著這場戰(zhàn)斗。炮手接受了這場可怕的搏斗而且走過來想大炮挑戰(zhàn)的一剎那間，大海在顛簸偶然使大炮停止片刻，仿佛大炮驚呆了似的。“來呀！”漢子對他說。他仿佛在傾聽。它突然向他撲過來。漢子躲過了。斗爭開始了。一場聞所未聞的斗爭。脆弱的軀體和不能傷害的軀體的搏斗。一個肉身的斗獸士攻擊一只青銅的野獸。一方面是盲目的力量，另一方面是一個靈魂。這一切都在陰暗中間進(jìn)行，很像是一幅模糊的神話中的景象。靈魂是奇異的東西，這尊大炮仿佛也有了靈魂，不過它的靈魂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它雖然看不見，仿佛它也有眼睛。這是怪物好像在窺探漢子。至少我們可以相信，這個龐然大物也有策略。他也會選擇機會。它是一只龐然的鐵質(zhì)的昆蟲，具有或者似乎具有魔鬼的意志。有時這只巨大的蚱蜢撞擊炮艙的低矮的艙頂，然后跌下來，四只滑輪著地，仿佛一只老虎的四只爪子著地一樣，它又開始向漢子沖過來。漢子身輕體軟，又靈敏有靈便，在這些閃電似的襲擊下像一條水蛇似的東躲西閃。他躲過撞擊，可是他躲過的撞擊都落在船身上，繼續(xù)把船破壞。斷掉的鐵鏈還有一段留在炮身上。這段鐵鏈不知怎樣卷在炮尾圓柄的螺絲釘上面。鐵鏈的一端扣在炮架上，另一端不受什么約束，繞著大炮瘋狂地旋轉(zhuǎn)，使大炮的跳動顯得更加猛烈。螺絲釘像一只握緊的手抓住鐵鏈，這條鐵鏈用皮鞭似的抽擊，加強了撞城槌的撞擊，它在大炮周圍造成一陣可怕的旋風(fēng)，它是握在一只銅手里的鐵鞭。這條鐵鏈把這場斗爭弄得更復(fù)雜了?？墒菨h子繼續(xù)搏斗，有時甚至是他向大炮進(jìn)攻，他沿著船舷爬行，手里拿著鐵棍和繩子，大炮仿佛很懂事，好像猜出他的詭計似的逃走了。偉大的漢子追趕它。這種情形不能拖延太久。大炮仿佛突然自己對自己說：“夠了！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它停了下來。大家都感覺到結(jié)局近了。暫停片刻的大炮仿佛有了或者的確有，因為所有的人都認(rèn)為它是一個生物一種兇惡的預(yù)謀。它突然向炮手沖過去。炮手閃到一邊，讓它走過，笑著向它叫喊：“再來！”大炮仿佛憤怒似的，把左船舷的一尊大炮撞壞；然后，好像被系住它的一條無形的投石帶拋了出去，它轉(zhuǎn)向右船舷朝漢子沖過去，漢子躲過了。另外三尊大炮也被它撞得翻到，然后，仿佛盲目而且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似的，大炮轉(zhuǎn)過來背對著漢子，從船尾滾到船頭，撞壞了船頭木，就要在船頭的板壁上撞開一條裂縫。漢子躲在樓梯角，離開在旁觀看的老頭兒幾步遠(yuǎn)。炮手拿著他的起重鐵棍等著。大炮仿佛瞥見了他，根本不屑把身子轉(zhuǎn)過來，就用一種劈斧似的速度向后倒退，朝漢子沖過來。被迫退到船舷上的漢子已經(jīng)到了絕境。全體船員發(fā)出了一聲歡呼?？墒侵钡浆F(xiàn)在一直站著不動的那個年老的乘客沖了出來，動作比這一切兇猛的搏斗更加迅速。他抓住一袋偽鈔，冒著被壓死的危險把這袋偽鈔扔到了大炮的車輪中間。這個具有決定性和充滿危險的動作，即使是一個受過杜羅塞爾的海上御炮術(shù)里面記載的種種技術(shù)訓(xùn)練的人，也不會做得更合適、更準(zhǔn)確。這袋偽鈔起到了緩沖器的作用。一塊小石頭可以阻擋一塊巖石的滾動，一根椏枝可以改變雪崩的方向。大炮顛躓了一下。炮手也抓住這個難逢的機會，把鐵棍插進(jìn)大炮的一只后輪的輪輻中間。大炮停下來了。大炮有點傾斜。漢子拿著鐵棍使勁往上抬，意在使它翻個身。這只龐然大物倒下來了，聲音像一口大鐘跌下地來那么響，漢子渾身冒汗，用盡力氣竄過去，把舵索的活結(jié)套在這只翻到的怪獸的青銅脖子上。斗爭結(jié)束了。漢子勝利了。螞蟻戰(zhàn)勝了大象。侏儒俘虜了閃電。士兵們和水手們都鼓起掌來。全體船員趕緊拿著錨索和鐵鏈跳下去，一轉(zhuǎn)眼間大炮又被拴住了。炮手向那位乘客行禮?！跋壬?，”他對他說，“你救了我的性命。”老頭又恢復(fù)了他的不動聲色的態(tài)度，他沒有回答。人勝利了，但是還可以說大炮也勝利了。馬上沉船的危險雖然躲過，軍艦卻并不安全。穿上的創(chuàng)傷看起來是沒法補救的。船壁上有五道裂痕，其中最大的一道在船頭。三十尊大炮中有二十尊躺在炮架上不能使用。被抓起來再度用鐵鏈系住的那尊大炮本身就成了廢物，炮尾圓柄的螺絲釘已經(jīng)撞壞，因此瞄準(zhǔn)已不可能。整個炮艙只剩下九尊大炮。艙底已經(jīng)進(jìn)水。必須立即搶修，要用抽水機把水抽出去?，F(xiàn)在中甲板里可以讓人清楚地看一看了，里面的鏡像非?？膳?。一頭瘋象的籠子里面也不會破壞得這么厲害。不管這只軍艦多么需要躲藏敵人的實現(xiàn)，可是還有更多迫切的需要，就是馬上進(jìn)行搶救。不得不在這里那里的船舷上掛起一些船燈來照亮甲板?？墒窃谶@件人人注意的悲劇事件發(fā)生的過程中，全體船員都被生和死的問題吸引住的時候，沒有人知道軍艦以外發(fā)生了什么事。事實是霧更濃了，天氣變了，風(fēng)隨著自己的意思把船吹走；船駛出了航線，更靠近杰賽和格尼斯，比較應(yīng)走的航路更偏南一點兒，正處在一個波濤洶涌的海上。巨大的浪頭和船身上張開的傷口接吻，那是可怕的吻。海的顛簸富有威脅性。溫和的微風(fēng)變成了北風(fēng)后，顯出即將有大旋風(fēng)或暴雨的跡象。這時在四個浪頭以外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見了。船員們整在匆匆忙忙地把中甲板中受損地方草草地修好，正在堵塞漏洞，正在把沒有受傷的大炮重新排列成陣，這時候，那個年老的乘客又回到甲板上來。他靠著主桅桿站著。他沒有注意到船上的士兵們正在走動。利維厄維勒騎士命令海軍陸戰(zhàn)隊的士兵們在主桅桿的兩旁排列成行，而且水手長吹過一聲哨子以后，正在干活的水手們都排列起來在帆架上站著。布瓦斯貝特洛伯爵向那位乘客走過來。船長的后面跟著一個粗野的漢子，氣喘吁吁，衣服凌亂，可是掩蓋不住一種得意的神氣。他就是那個炮手，他剛才很及時地表現(xiàn)出他是一個能夠制伏怪物的勇士，也就是戰(zhàn)勝了大炮的人。伯爵對那個穿著農(nóng)民服裝的老頭兒行了軍禮，對他說：“將軍，就是這個人?！迸谑止P直地立著，眼睛低垂，態(tài)度是在等待命令。布瓦斯貝特洛伯爵又說：“將軍，根據(jù)這個人剛才所做的一切，你不認(rèn)為他的上級應(yīng)該有什么表示嗎？”“我認(rèn)為應(yīng)該有的?！崩项^兒說?！澳敲凑埬阆旅畎??！辈纪咚关愄芈褰又f?！皯?yīng)該你來下命令。你是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