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科教育論文-以穆旦為例談閱讀現(xiàn)當代詩歌的難度.doc

學科教育論文-以穆旦為例談閱讀現(xiàn)當代詩歌的難度讀著穆旦的詩，實在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盡管有不少評述，但那些似乎都在隔靴搔癢。除了見到現(xiàn)代學者所作的對于古代詩歌批評的精細與功底外，我不得不說現(xiàn)代詩評沒有一首在我看來是中意的。它們或大而化之，或蜻蜓點水，甚至不著邊際地亂侃一頓，所以大多時候，讀詩還得靠自己。因為特別是對文人，我們除了領略他的作品，似乎很難揣摩其思想的蹤跡，而不像政治家們，我們可憑借他外在的功業(yè)與言行，所以史家深諳此道，文人的傳記做得簡約，而不忘記附錄作品于后以供參閱。但是，一旦湮滅了文人的形跡，正如封閉起了本來就自閉的時空，我們便缺少了解讀作品的環(huán)節(jié)。在這里，文本主義似乎遇到了一個重大的挑戰(zhàn)，自閉的文章如何能自動地打開一扇通暢的大門？所以，后來文本主義者們似乎不再追求一種純文本的閱讀效果。世界或系統(tǒng)本來就是相互聯(lián)系的，又怎么能孤立地看待文本的問題呢？我這樣說，那些“知人論世”者們似乎可以沾沾自喜了。其實不然！因為“知人論世”并非靈丹妙藥，何況它首先要“知人”，而知人又何其難哉！在這里，我們又回到了解讀作品這個循環(huán)的出發(fā)點上了。當然，如果我們“知其世”則“論其人”又有何難哉？但這正好是因果倒置了。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無論如何理解作品都是必需的。我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回絕之，特別是對一個教師來說，他需要向他的學生傳導比較理性、確定的、具體的、而不是超驗性的，模糊的，不定的東西。很難想象，一個教師在課堂上盡講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而其中有些地方還要求學生去“參悟”！閱讀作品，首先要講形式。比如艾青的小詩我愛這片土地，（見人教社高中試驗修訂本第三冊，下同。）教參分析說，全詩以“假如”領起，用“嘶啞”形容鳥兒的歌唱，并續(xù)寫出歌唱的內容，并由生前的歌唱，轉寫鳥兒死后魂歸大地，最后轉由鳥的形象代之以詩人自身的形象。這樣的分析是大而化之的。其實本詩的構造是巧妙的。詩作的敘述主體先由“我”讓渡為敘述客體“鳥”，繼而塑造了一個“精衛(wèi)填?！笔降男蜗?，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它歌唱，接著用嘶啞的喉嚨歌唱，它甚至一直唱到了死。這是一個隱含著層遞關系的語義結構。下一步是聯(lián)系所唱的內容。如果我們能聯(lián)系1938年的時代背景，就不難理解祖國遭受的苦難與這塊土地上的“精衛(wèi)”們“填?！钡谋瘔蚜?。需要指出的是，“鳥”的形象是不能完全代替“我”的形象的，因為詩的開頭的語言已經(jīng)給我們以足夠的暗示?！凹偃缥沂且恢圾B，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很顯然，“我”這個虛位抒情主體所包涵的形象則更為豐富。“鳥”兒可以歌唱，而“我”不僅如此，還應該拿起刀和槍。在詩歌的結尾，“我”的形象與開頭相呼應，用“卒章顯志”的辦法深化了詩作的主體形象，提升了詩作的理性審視。艾青這首詩還比較有跡可尋，并且也沒有太大的語義轉換。在這方面，穆旦的詩的理解就顯得相當?shù)睦щy了。因為它的語言絕非我們慣常所熟悉的那種略帶傳統(tǒng)審美與文化暗示的語言。因為穆旦的詩是一種徹底的現(xiàn)代主義，一種已斬斷了與傳統(tǒng)的任何糾葛。這對于仍深植于傳統(tǒng)的大多數(shù)人來說，其語言本身就有一種疏離感。而且，這種語言寫成的詩已完全擺脫了傳統(tǒng)漢語詩的韻律和節(jié)奏，完全成了詩人個性化的產(chǎn)物。這種個性化的東西如果有了一個顯在的個性化文化背景，自然能夠被我們愉快地接受，但事實恰恰相反。以贊美為例，雖然詩作每一節(jié)的結尾都用了反復性的的一句，但它所起的作用僅僅提示詩作所描寫的意向向意念中心輻輳，而不能作為我們可以納入一般閱讀習慣的文本框架的表示。顯然，要理解他的詩，我們必須對作者的現(xiàn)代西方文化背景有一個了解，同時還要盡可能地深入穆旦所喜愛的作家的詩作與風格，如惠特曼式的風格與句式特點之中。這樣說來，讀詩實在是非常辛苦的事情。不過，這些其實還不成為實質性的問題，更為致命的是，作者寫詩時所聯(lián)系的具體的時代背景，和他寫詩時的具體心態(tài)，我們是很難揣摩的。因為語言不可能精確地描繪一種實境，一種思想，何況詩的語言其跳躍性、其涵蓋性，甚至其模糊性是那樣的巨大；那么一首詩的真正的意圖，我們便很難去找尋了。失去了這些能夠找尋的“詩痕”，我們又被迫面對一個新的“李商隱”了。這就是通向所閱讀作家的“暗道”，被封閉了。詩人西川說：所謂“暗道”，或是一個符號，或是一種語言方式，或是一種價值觀念，或是一個形象，或者甚至就是一個詞。這個詞、這個符號等等，就像一個按鈕，你按到它，作品才向你完全打開，作家才對你一個人說話。每一個作家都有通向他的暗道。但是歷史的代價是，隨著作家的離去，這暗道也便自行封閉。在某些情況下，找到通向某一作家的暗道需要很長時間歷史埋沒了數(shù)不清的光輝的名字大概就是文學史家們找不到通向他們的暗道，因此他們成了時間的秘密。（個我，他我，一切我）對于穆旦的詩作動因，人們在尋找，但要找到那條詩人向外的“暗道”卻實在是不容易的。不過有幸的是，“人們想到一個問題，即四十年代現(xiàn)代主義在昆明的興起。穆旦和他的朋友們不但受到西方現(xiàn)代派詩的影響，而且他們身邊還有更直接的影響，來自他們的老師威廉燕卜蓀。這位英國詩人兼文論家那時在西南聯(lián)大教書，開了一門課，叫做“當代詩歌”（王佐良論穆旦的詩）但這個“暗道”的打開其實也是困難的，因為作品的共性與個性之間有時絕對是不可調和的。試想一下作者的心境與所呈現(xiàn)的意象之間若不被大多數(shù)所知曉，那么怎么去指望它長留后世呢？只是到了個別偶然有類似感觸或經(jīng)歷的人讀到此作后，把它用一種普適的語言還原出來、被我們所接受、并認為是好的作品時，它才得以流傳下去。但這樣的東西又何其少哉！所以，穆旦的發(fā)現(xiàn)是一種或然的必然，我想他太運氣了。但穆旦又是不幸的，他成了詩歌閱讀的一種障礙，他的詩還不被充分的理解！因為我們現(xiàn)在還缺少一種眼光，一種成熟，一種深邃。也許有人會說，中國要走向現(xiàn)代化，走向世界，那么一定少不了用放眼世界的眼光去看待文學。但是，這得先有一個充分的中國化?？纯次覀儸F(xiàn)在的文壇，也許很多人都有一種不認可的感覺。老實說，上死水絕對沒有教再別康橋那樣與學生有一個“親密的接觸”，因為在后者其實有一個精致的音韻與造詞的傳統(tǒng)內涵。相比較而言，有些現(xiàn)當代詩作雖然在文字上對閱讀不構成但在語言上卻構成一種障礙。這種東西是一種與“非中國”的有關。例如，詩人梁小斌的我熱愛秋天的風光就并不是一首很好讀的詩。在這首詩里，令人費解的句子不少，有的句子除非作哲學的抽象解釋；但事實上，它又不夠哲學與思想的底蘊。這首詩第一顯眼的費解是第三節(jié)，這不僅僅是因奇數(shù)句而顯得突兀，更是由于這種表達與那種“贊美”的情調格格不入；即使作字面的解釋，那也一定是非常的牽強附會：“被遺忘”從哲學上講就是被否定，也就是為“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的詩句所解釋的那樣。即便如此，詩作也是惡的，因為那種韻律之美遭到了破壞，詩的內容也因而受到消解。詩雖貴獨到，但非有意橫行。在這首詩里有意造成疏離感的句子不止一處，如第一節(jié)詩里的第四句、第九句都與詩作的抒情性不合。特別地，當我們有意無意地把該作與艾青的詩作作一比較，就不難發(fā)現(xiàn)成熟的技巧對表達的重要性了。在艾青的那首詩中“我”有一個明顯的轉換，有人也認為在梁小斌的那首詩中也存在著一個“我”的轉換，這種說法其實是欠考慮的。因為既有的暗示不存在，而詩作在第一節(jié)中又缺乏應有的對詩歌來說是必要的疏離分節(jié)。盡管如此，如果我們再去掉詩作的那些贅句，我以為就是本詩也要比他的中國，我的鑰匙丟了顯得“成熟”。當然，穆旦的詩不會出現(xiàn)理解上的不成熟之感，但其疏離感卻是很明顯的，雖然我們能夠粗略地感知他的詩歌。例如，“我有太多的話語，太悠久的感情”，用“太悠久”來形容感情卻是突兀的。又如寫到一個農(nóng)民，“多少朝代在他身上升起又降落了/而把希望和絕望壓在他身上”，“放下了古代的鋤頭/再一次相信名詞，溶進了大眾的愛”，也要我們琢磨再三的?！盀榱怂乙獡肀б磺?，為了他我失去擁抱的安慰”，是感情的赤裸，還是行為主義的表述？王佐良說：“現(xiàn)代中國作家所遭遇的困難主要是表達方式的選擇。舊的文體是廢棄了，但是它的詞藻卻逃了過來壓在新的作品之上。穆旦的勝利卻在他對于古代經(jīng)典的徹底的無知?！惫植还郑康?，我們又不能不正視之。如果不是專門從事詩歌研究的學者，他是不是能夠對一位對他來說并不熟悉的詩人的詩能作出很敏捷而精到的評價？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且作更深入的思考，我們會問，是我們真的不能去領會詩人的幽閉的深心？還是包括我們自身在內出了什么問題？我們不得不說，首先，在相當長的時間里，講詩仍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學習詩歌就像學習古文一樣，除了字詞就是翻譯（注意這個詞！），背也背了，并不覺其中的有味。老師只是在盡傳授知識的義務，而學生學習知識是要務。不必去學習那些考不到的欣賞與體悟了。以辭害情、害義的事情是不問的。大學老師講詩詞也大半從字詞上去申發(fā)，或從結構、功能，或從故事與典實上著眼。講的也只是些死學問。而詩歌應該有的聲情并茂的、直撲詩作精要、讓聽者如醉如癡的東西似乎缺乏。像梁實秋在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講演中說梁啟超先生他的講演里“有起承轉合，有情節(jié)，有背景，有人物，有情感”，有“表演”，“他真是手之舞足之蹈，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嘆息”，甚至“掏出手巾”，“涕泗交流”的情形，卻是沒有的。為什么在詩歌的理解上不可以以這種方式進行呢？而即使對現(xiàn)代詩歌仍存在著誤解。一般認為現(xiàn)代詩遠不如古典詩，我們既不能從中讀到典型的抒情成分，甚至一個故事的成分，甚至詩中沒有敘事結構。更不要說讀者能從中讀到他們所熟悉的意象、辭藻、韻腳這是一個用過去的標準與批評態(tài)度來衡量現(xiàn)代詩的做法。（奚密等為現(xiàn)代詩一辯，讀書1999年5期）至于說到現(xiàn)代詩的俗濫化的傾向更是比比皆是。應當說我們對于現(xiàn)代詩存在著極其嚴重的閱讀偏見。因為這種做法不改變，其后果是不堪設想的。因為所謂的古典，那是一個與過去某一時代是緊密相聯(lián)系的時代的產(chǎn)物，而與我們這個時代在某種意義上說是格格不入的。當然，我們還應當嚴視當下的某些標榜現(xiàn)代詩所謂能與最頂級的英美詩相媲美的論調。雖然說在文學與詩的領域里并不存在著所謂“現(xiàn)代化”的問題，但一個民族的文明程度與其現(xiàn)代化的程度是緊緊相關的。而我們這個民族，雖有過輝煌的歷史與燦爛的文化，但近代以來的歷史又表明我們的精神現(xiàn)代化要走的路還很漫長?！艾F(xiàn)代詩面臨的最大的挑戰(zhàn)不僅僅是內在的美學問題，還有如何建立新的讀者群的問題，使其能夠接受以白話文為媒介、迥異于古典詩的新語言藝術。這與人們沒有建立起某種對現(xiàn)代詩的概念有關。如果固執(zhí)地用過去古典詩或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