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院民二庭觀點：關于股東出資加速到期的理解與適用

最高院民二庭觀點：關于股東出資加速到期的理解與適用最高人民法院民二庭關于股東出資加速到期的理解與適用《九民會議紀要》6.【股東出資應否加速到期】在注冊資本認繳制下，股東依法享有期限利益。債權人以公司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諡橛?，請求未屆出資期限的股東在未出資范圍內對公司不能清償?shù)膫鶆粘袚a充賠償責任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但是，下列情形除外：（1）公司作為被執(zhí)行人的案件，人民法院窮盡執(zhí)行措施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2）在公司債務產生后，公司股東（大）會決議或以其他方式延長股東出資期限的。

【條文主旨】本條是關于公司在非破產與解散情形下股東出資應否加速到期的規(guī)定。

【爭議觀點】在注冊資本認繳制下，公司債權人以公司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諡橛桑埱笪磳贸鲑Y期限的股東在未出資范圍內對公司不能清償?shù)膫鶆粘袚a充賠償責任的，人民法院應否支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任何合同自由都有其邊界，股東出資義務的履行期限并非“完全自治”的事項--出資期限的設計應不影響公司的正常經(jīng)營（包括償債）。當公司存在“不清償?shù)狡趥鶆铡敝樾?，無論公司是否已達“破產界限”，都應允許債權人主張加速股東出資義務之履行。這不是對“契約嚴守”的背離，而是對契約誠信的遵守。在合同法上，“非破產加速”存在可能空間：一則，按照合同的相對性原理，“契約嚴守”不能約束債權人：二則，合同權利不得濫用。在公司法上，“有限責任對價加速”“公司人格否認加速”以及“非破產清算補資加速”等均為“非破產加速”提供了制度解釋空間。最高人民法院有關強制執(zhí)行規(guī)范也事實上許可了“非破產加速”。支持“非破產加速說”有助于形成“理性的股東認繳秩序”及“理性的公司償債秩序”;“非破產加速說”也是交易成本更小的“加速到期方法”，應優(yōu)先得到適用。因此，“非破產加速”與“破產加速”的適用情形不盡相同，它可填補“破產加速”衍生的規(guī)制漏洞--透過給股東施加清償壓力，解決“主觀清償不能”的公司賴債現(xiàn)象。而且，“非破產加速”的弊端也完全可以通過破產撤銷權的運用控制在合理范圍內，不必擔心不合理的“偏頗給付”所衍生的“公平清償”問題。

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在非破產與解散情形下，股東出資原則上不應加速到期，主要理由是：從公司資本與債權人保護的關系來看，《企業(yè)信息公示暫行條例》第8條、第9條規(guī)定股東的出資時間向社會進行公示。所以，債權人在與公司交易時可以在審查公司股東出資時間等信用信息的基礎上綜合考察是否與公司進行交易。債權人一旦決定進行交易，即應受制于股東出資時間的約束;從單個債權人與全體債權人的利益衡量，主張加速到期的，基本上都是從單個債權人利益的角度，而我們更應該考慮的是，是從破產角度進行審視。對一個“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铡钡墓舅撇槐乇в羞^多的幻想，對全體債權人的關注才應成為我們真實的感情投射，必須以更為有力的法律手段來維護全體債權人的利益。在公司不能清償單個債權人的債權時，更應當從破產角度著眼來兼顧全體債權人的利益。人民法院應當遵循辯證思維，堅持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司法理念，在個案中原則上以法律法規(guī)沒有規(guī)定為由不支持債權人提出的加速到期請求，激勵當事人依法運用破產規(guī)則來解決問題，這可能才是最佳途徑。

【理解與適用】在注冊資本認繳制下，規(guī)定股東的出資加速到期的，目前只有兩個法律條文。一個是《企業(yè)破產法》第35條。該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受理破產申請后，債務人的出資人尚未完全履行出資義務的，管理人應當要求該出資人繳納所認繳的出資，而不受出資期限的限制?！绷硪粋€是公司法司法解釋（二）第22條第1款。該款規(guī)定：“公司解散時，股東尚未繳納的出資均應作為清算財產。股東尚未繳納的出資，包括到期應繳未繳的出資，以及依照公司法第二十六條和第八十條的規(guī)定分期繳納尚未屆滿繳納期限的出資。這兩條規(guī)定的法理在于，公司破產或者強制清算后將終止存在（在破產重整、和解的場合，公司不終止，但清理債權債務同破產清算一樣），不可能再根據(jù)原定期限請求股東履行，因此，如果公司不能要求股東提前繳付出資，則股東將逃避履行對公司的出資義務，并進而損害公司債權人和其他股東的正當利益。對于公司股東而言，雖然章程規(guī)定了明確的出資期限，但是由于出資義務的對象是公司，因此，章程規(guī)定的出資期限不能超過公司的存續(xù)期限，所以，一旦公司破產或者強制清算，則視為章程規(guī)定的出資期限屆至，即加速到期。本條規(guī)定了兩種例外情形。一種情形是，公司作為被執(zhí)行人的案件，因窮盡執(zhí)行措施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在有生效判決，經(jīng)公司債權人申請執(zhí)行的情況下，如果窮盡執(zhí)行措施公司還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其結果與《企業(yè)破產法》第2條規(guī)定的公司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完全相同故這種情形下比照《企業(yè)破產法》第35條的規(guī)定，股東未屆期限的認繳出資，加速到期。在中國民法學會和商法學會組織的對紀要的研討會上，與會專家一致同意增加一種情形，使股東出資加速到期。當時的表述是：“公司作為被執(zhí)行人的案件，因窮盡執(zhí)行措施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被人民法院裁定終結本次執(zhí)行或者終結執(zhí)行的。”由于這一表述不如明確表述為“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嚴謹、準確，且現(xiàn)在的表述實際上更嚴格，所以最后用了這種表述。我們認為，這樣規(guī)定，對解決執(zhí)行難有好處，且不會增加很多案件。需要注意的是，雖然標準是“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股東出資應當加速到期，但在這種情形下，加速到期的財產歸公司的債權人，而不像破產那樣歸公司。實際上在這種情形下，就公司個別債權人利益和整體債權人利益的平衡方面，考慮到畢竟不是“破產程序”，所以我們傾向了個別債權人，但并不妨礙其他債權人申請公司破產，也不妨礙公司自身申請破產。一旦申請破產，那么未屆出資期限的股東應當將其出資加速到期，歸人債務人財產，實現(xiàn)所有債權人公平清償。

第一種情形規(guī)定的已具備破產原因，是指符合《企業(yè)破產法》第2條第1款的規(guī)定，即“企業(yè)法人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眨⑶屹Y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據(jù)此，破產原因是指下列兩種情形之一：（1）公司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公司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2）公司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公司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根據(jù)破產法司法解釋（一）第2條的規(guī)定，下列情形同時存在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債務人“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铡保海?）債權債務關系依法成立;（2）債務履行期限已經(jīng)屆滿;（3）債務人未完全清償債務。根據(jù)該解釋第3條的規(guī)定，債務人的資產負債表，或者審計報告、資產評估報告等顯示其全部“資產不足以償付全部負債”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債務人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但有相反證據(jù)足以證明債務人資產能夠償付全部負債的除外。根據(jù)該解釋第4條的規(guī)定，債務人賬面資產雖大于負債，但存在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明顯缺乏清償能力”：（1）因資金嚴重不足或者財產不能變現(xiàn)等原因，無法清償債務;（2）法定代表人下落不明且無其他人員負責管理財產，無法清償債務;（3）經(jīng)人民法院強制執(zhí)行，無法清償債務;（4）長期虧損且經(jīng)營扭虧困難，無法清償債務;（5）導致債務人喪失清償能力的其他情形。

另一種情形是，在公司債務產生后，公司股東會決議延長股東的出資期限，以逃避公司不能履行債務時其股東將被要求補足出資義務的。這種情形沒有爭議，理論基礎是債權人的撤銷權，即對于公司股東會延長股東出資的行為，實質就是公司放棄即將到期的對股東的債權，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公司債權人有權請求撤銷。詳言之，紀要規(guī)定，在公司債務產生后，公司股東會決議延長股東出資期限的，對該延長的出資期限，債權人可以申請撤銷，請求股東按原來約定的出資期限履行出資義務。我們在調研中了解到有這樣一種情況，就是公司作為被告在人民法院參加訴訟，公司知道自己肯定敗訴。這時，控制公司的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通過召開股東會，延長即將到期的股東的出資期限，以逃避公司不能履行債務時股東將被要求補足出資的責任。這種情況顯然在法律上要給予否定評價。這就是第二種例外情況的最初原型。這里規(guī)定的公司債務，既包括主動債務，如對外簽訂買賣合同、借款等民事活動產生的債務，也包括被動債務，如因產品責任產生的債務，因環(huán)境侵權產生的債務，還包括或然債務，如公司為他人提供擔保產生的可能承擔擔保責任的債務。從上述兩種例外情形來看，我們對法律規(guī)定之外的“加速到期”持非常慎重的態(tài)度，主要有以下考慮：

1.從民商事審判如何正確處理行政與司法的關系的角度考慮。2013年公司法修改注冊資本為全面認繳制以后，股東認繳的數(shù)額及繳付時間是進行了公示的，是任何人包括債權人可以看到的，是政府允許的，是政府鼓勵的。人民法院對這類案件采取的司法政策，就不得不考慮行政機關的做法。行政機關的做法是我們考慮這個問題的立足點。政府允許的，甚至是政府鼓勵的，司法裁判的應有態(tài)度就是，要平衡好司法和行政的關系，使其產生合力。司法能夠支持的，盡量支持。在這一問題上，還不存在司法監(jiān)督行政的問題，因為認繳制是公司法規(guī)定的，政府是在執(zhí)行公司法的規(guī)定。2.從裁判依據(jù)的角度考慮。對法律規(guī)定之外的“加速到期”，民法學界和商法學界的不少學者都進行了理論分析，其中不乏真知灼見。但作為司法機關，在法律或者司法解釋沒有明確規(guī)定的情況下，對此持謹慎的態(tài)度，與司法的謙抑性、保守性是吻合的。在起草會議紀要時，我們也秉持這樣的態(tài)度。會議紀要增加的兩種例外情形，第一種情形的實質原因與企業(yè)破產類似，只是沒有進人破產程序罷了，按照類似情形類似處理的原理，我們規(guī)定此時股東出資應當加速到期，以便統(tǒng)一裁判尺度。第二種情形大家公認。3.從最高人民法院的一貫態(tài)度、做法考慮。對此問題持慎重態(tài)度，最高人民法院是一貫的。2015年12月，時任最高人民法院民二庭庭長楊臨萍在《關于當前商事審判工作中的若干具體問題》的講話中提到，“目前還要特別注意債權人請求股東提前履行出資義務以償債的問題。對此，有不同的認識：一種意見認為，債務人公司無法清償?shù)狡趥鶆?，而股東又有出資款未到期，此時通過出資義務加速到期的方式即可以解決債務清償問題，所以應當許可此時出資義務加速到期，債權人可以直接向股東主張清償債務。另一種意見認為，如果公司不能清償單個債權人到期債權，那么其往往也資不抵債，或者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或者有喪失清償能力可能。此時按照《企業(yè)破產法》第2條，公司已經(jīng)符合破產條件，所以更應當保障全體債權人的利益。單個的債權追及訴訟不盡符合《企業(yè)破產法》第31條、第32條的精神。債權人應當申請債務人破產，進人破產程序后再按照《企業(yè)破產法》第35條使股東出資義務加速到期，最終在真正意義上保護全體債權人利益。以上兩種意見中，我們傾向于按照后一種意見處理。所以，在類似訴訟中，法院應當注意向當事人釋明，如債務人公司不能通過融資或其股東自行提前繳納出資以清償債務，債權人有權啟動破產程序?！?018年12月，賀小榮大法一書中對此問題的官主編的《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審判第二庭法官會議紀要》觀點是：公司不能清償?shù)狡趥鶆諘r，單個或部分債權人起訴請求股東以其認繳但未屆出資期限的出資承擔清償責任的，人民法院一般不應支持。某項債權發(fā)生時，股東的相關行為已使該債權人對股東未屆出資期限的出資額產生高度確信和依賴，在公司不能清償該債權時，法院可以判令特定的股東以其尚未屆出資期限的出資額向該債權人承擔清償責任。

4.從司法與立法的關系角度考慮?，F(xiàn)行立法只有在《企業(yè)破產法》第35條規(guī)定了加速到期。司法解釋也只有公司法司法解釋（二）第22條第1款有規(guī)定。除此之外，按照有的學者的論述，在公司不能清償債務時，未屆出資期限的股東的出資都應加速到期。對此，我們認為，茲事體大，應該通過修改公司法的方式解決，看立法機關是否同意該觀點。因為這涉及司法與立法的關系問題。

5.在注冊資本認繳制下，股東認為，登記繳納的出資時間是公示的，當然不應當提前，當然不應當加速。我想，中國的幾乎所有股東都是這個看法，這就是中國國情，這個國情我們不得不考慮，否則就可能出大問題。不管全面加速到期的理論多么正確，但畢竟沒有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而紀要的主要目的是統(tǒng)一裁判思路。我們增加規(guī)定的兩種例外情況，也是非常慎重的，一種是按照類似問題類似處理比照企業(yè)破產法作出的規(guī)定，一種是惡意延長認繳期限的規(guī)定。

【實務問題】

1關于債權人訴訟的性質問題根據(jù)本紀要的規(guī)定，公司作為被執(zhí)行人的案件，因窮盡執(zhí)行措施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公司債權人可以起訴未屆出資期限的股東，請求其對公司未能清償?shù)膫鶆粘袚a充賠償責任。換言之只要出現(xiàn)本紀要規(guī)定的第一種情形，公司債權人就享有要求股東的出資加速到期的權利。債權人的這種訴訟，是就自身利益的訴訟，所獲收益歸原告?zhèn)鶛嗳藗€人，而不歸債務人。其不是代表全體債權人訴訟。這一點與破產案件中管理人起訴未屆出資的股東加速到期不同。與管理人不起訴時個別債權人起訴未屆出資的股東也不同，這時的債權人是代表全體債權人起訴，所獲收益歸破產人。2關于債權人如何舉證證明公司具備破產原因的問題根據(jù)本條第一項的規(guī)定，公司作為被執(zhí)行人的案件，因窮盡執(zhí)行措施無財產可供執(zhí)行，已具備破產原因，但不申請破產的，股東出資應當加速到期。那么審判實踐中，債權人如何舉證證明公司具備破產原因呢?我們認為，嚴格按照破產法司法解釋（一）第2條、第3條、第4條的規(guī)定執(zhí)行即可，于此不贅。

《九民會議紀要》7.【表決權能否受限】股東認繳的出資未屆履行期限，對未繳納部分的出資是否享有以及如何行使表決權等問題，應當根據(jù)公司章程來確定。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的，應當按照認繳出資的比例確定。如果股東（大）會作出不按認繳出資比例而按實際出資比例或者其他標準確定表決權的決議，股東請求確認決議無效的，人民法院應當審查該決議是否符合修改公司章程所要求的表決程序，即必須經(jīng)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決權的股東通過。符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反之，則依法予以支持。

【條文主旨】本條是關于股東的表決權能否受到限制的規(guī)定。

【爭議觀點】股東認繳的出資未屆履行期限，對未繳納部分的出資是否享有以及如何行使表決權等問題，審判實踐中存在爭議。第一種觀點認為，在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的情況下，應當按照認繳出資的比例確定股東的表決權。第二種觀點則認為，在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的情況下，應當按照實繳出資的比例確定股東的表決權。第三種觀點認為，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的，應當按照認繳出資的比例確定：如果股東會或者股東大會作出不按認繳出資比例而按實際出資比例或者其他標準確定的決議，必須根據(jù)公司法及公司章程的規(guī)定，由符合修改公司章程要求的股東所持表決權的多數(shù)通過。

【理解與適用】表決權，是股東就股東會議的議案進行投票表決的權利。具體方式是股東出席或者委托代理人出席股東會議并投票，對由股東會議議決的事項表示贊成、棄權或者反對的意見。股東參與公司經(jīng)營管理的法定模式就是通過表決權來表示意思，所以，表決權是股東參與公司經(jīng)營管理的核心權利。如議決的事項是關于選舉公司董事、監(jiān)事的，表決權就表現(xiàn)為“選舉權”，可見“選舉權”包含在表決權之中。依照股東行使股權是單純?yōu)樽约哼€是兼為公司、其他股東，股東權利分為自益權與共益權。前者主要是財產權，是股東投資的本來目的所在。后者主要是非財產權，實際上是為了更好地實現(xiàn)投資收益權而必不可少的管理性權利。在內容上，自益權主要體現(xiàn)為股東獲取投資收益權，以及有關的附屬性權利。共益權主要體現(xiàn)為股東參與公司經(jīng)營管理權，表決權就屬于共益權。依據(jù)股權可否受到法律之外的剝奪或者限制為標準，股權可以分為固有權和非固有權。固有權，是指股東依法享有而不得以公司章程或者公司決議予以剝奪的權利。反之，就是非固有權。如何界定二者的具體范圍，通說認為應依公司的本質及法律規(guī)定而定。一般而言，共益權多屬固有權，自益權多屬非固有權。依據(jù)股權行使是否必須具備一定的股權比例為標準，股權可以分為單獨股東權和少數(shù)股東權。單獨股東權，是指可以由股東一人單獨行使的權利，不問其持股數(shù)額多寡。少數(shù)股東權，是指持有一定比例股權的股東才能行使的權利，具體比例由法律或者公司章程規(guī)定。在性質上，股東的自益權均屬單獨股東權，共益權中既有單獨股東權，如表決權，也有少數(shù)股東權，如股東會議召集請求權。根據(jù)股東權利的內容可否依據(jù)股東的持股比例進行確定，可以將股權分為比例股權與非比例股權。比例股權，是指股權的內容必須以股東的持股比例為基礎進行確定的權利，典型者如股利分配請求權、表決權。非比例股權，是指股權的內容不以股東持股比例為基礎即可確定的權利，如知情權、股東提起各種訴訟的權利均為非比例股權。

在注冊資本在認繳制下，股東認繳的出資未屆履行期限，對未繳納部分的出資是否享有以及如何行使表決權等問題，應當根據(jù)公司章程來確定。對此，沒有疑義。有問題的是，如果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應該如果處理?我們認為，既然公司章程對此沒有規(guī)定，那么在認繳制下從尊重設立公司時股東的真實意思出發(fā)，應當按照認繳出資的比例確定股東的表決權。這是一般的邏輯。否則，如果不按照認繳出資的比例確定股東的表決權，而是按照實際出資比例或者其他標準決定表決權，那么就應該由公司章程作出規(guī)定。在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的情況下，如果股東會或者股東大會作出不按認繳出資比例而按實際出資比例或者其他標準確定的決議，股東請求確認決議無效的，人民法院應當審查該決議是否由符合修改公司章程要求的股東所持表決權的多數(shù)通過。這是因為，如果股東會或者股東大會作出不按認繳出資比例而按實際出資比例或者其他標準確定的決議，就相當于修改公司章程。修改公司章程，就得由符合修改公司章程要求的股東所持表決權的多數(shù)通過。否則，其決議無效?；谏鲜鲈?，股東認繳的出資未屆履行期限，對未繳納部分的出資是否享有以及如何行使表決權等問題，應當根據(jù)公司章程來確定。公司章程沒有規(guī)定的，應當按照認繳出資的比例確定。如果股東會或者股東大會作出不按認繳出資比例而按實際出資比例或者其他標準確定的決議，股東請求確認決議無效的，人民法院應當審查該決議是否由符合修改公司章程要求的股東所持表決權的多數(shù)通過。符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不符合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本紀要征求意見過程中，有意見認為，本條規(guī)定是符合法理的，公司法司法解釋（三）第16條就是其理論根據(jù)。我們認為，這一觀點值得商公司法司法解釋（三）第16條規(guī)定：“股東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資義務或者抽逃出資，公司根據(jù)公司章程或者股東會決議對其利潤分配請求權、新股優(yōu)先認購權、剩余財產分配請求權等股東權利作出相應的合理限制，該股東請求確認該限制無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睆脑摋l的文義來看，該條針對的對象是出資違約的股東或者違反法律規(guī)定抽逃出資的股東，而本紀要規(guī)范的對象是未屆認繳期限的股東，由于其認繳出資還未到期，所以不存在出資違約的問題。

【實務問題】

1股東同時提出決議可撤銷或者不成立事由的審理審判實踐中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是，出資未屆履行期限的股東請求確認該決議無效的同時，可能還提出該決議可撤銷的事由，甚至可能提出該決議不成立的事由。對是否具備可撤銷事由，應當按照《公司法》第22條第2款及公司法司法解釋（四）第4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