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人教版《柳永詞兩首》全解

《柳永詞兩首》全解

一、《柳永詞兩首》字詞解釋.......................................................2

二、《柳永詞兩首》譯文...........................................................3

三、《柳永詞兩首》要點解析.......................................................4

四、《柳永詞兩首》寫作背景.......................................................4

五、《柳永詞兩首》問題探究.......................................................5

六、《柳永詞兩首》解題...........................................................7

七、《柳永詞兩首》中心意思.......................................................7

八、《柳永詞兩首》結(jié)構(gòu)分析.......................................................7

九、《柳永詞兩首》藝術(shù)特色.......................................................7

十、作者簡介.....................................................................8

十一、前人評柳詞.................................................................9

十二、《望海潮》賞析............................................................10

十三、《雨霖鈴》賞析............................................................13

十四、柳永的詞與人生道路.......................................................16

十五、《雨霖鈴》修辭淺析........................................................20

十六、詞調(diào)《雨霖鈴》的由來.....................................................21

十七、《雨霖鈴》的藝術(shù)特色再分析................................................22

十八、《望海潮》改寫佳作........................................................23

十九、柳永作品藝術(shù)風(fēng)格.........................................................24

二十、《柳永詞二首》重點語句....................................................25

二十一、《柳永詞二首》寫作指導(dǎo)..................................................26

二十二、作文：生命的美麗.......................................................27

二十三、作文：精彩生命.........................................................28

二十四、古詩中的春夏秋冬.......................................................29

二十五、蝶戀花鑒賞.............................................................31

二十六、讀柳永（梁衡）.........................................................32

二十七、柳永詞兩首訓(xùn)練.........................................................35

二十八、綜合訓(xùn)練...............................................................43

一、《柳永詞兩首》字詞解釋

《望海潮》

形勝：地理條件優(yōu)越。

三吳：《水經(jīng)注》以吳興、吳郡、令稽為三吳。錢塘，舊屬吳郡。

都會：大都市。

風(fēng)簾：擋風(fēng)的簾子.

參差：指房屋樓閣高低不齊。

云樹：樹木遠望似云，極言其多。

堤：錢塘江防潮汛的大堤。

怒濤：洶涌的潮水。

霜雪：比喻浪花。

天塹（qidn）：天然的險阻，這里指錢塘江。

珠磯：泛指珍寶等珍貴商品。

盈：充滿，言其多。

重湖：這里指西湖，西湖以白堤為界，分為外湖、里湖，故稱重湖。

疊喊（ydn））：重疊的山峰。

清嘉：清秀美麗。嘉，一般作"佳"。

三秋：農(nóng)歷九月。

羌管：笛子出自羌族，故稱羌管。這里泛指樂器。

泛夜：指在夜間飛揚。

嬉嬉：歡樂快活的樣子。

蓮?fù)蓿翰缮彽墓媚铩?/p>

千騎：形容州郡長宮出行時隨從眾多。

高牙：古代將軍旗竿用象牙裝飾，故稱牙旗。這里指大官高揚的儀仗旗幟。

煙霞：山水美景。

異日：他日。

圖：描繪。

鳳池：即鳳凰池。原指皇帝禁苑中的池沼，多代指中書省，這里泛指朝廷。

《雨霖鈴》

(1)對長亭晚：面對著長亭，正是傍晚的時候。長亭，古代大道上每五里設(shè)一短亭，

十里設(shè)一長亭，供行人休息，人們常在長亭送別。

(2)都門帳飲：京城門外設(shè)帳餞別。帳，郊野沒有房屋，所以臨時搭起篷帳。

(3)無緒：沒有心思，意思是心情不好。

(4)蘭舟：木蘭木制造的船。這是文學(xué)作品中常用的對船的美稱。

(5)凝噎：因為激動，嗓子被氣憋住，說不出話。

(6)去去：往前走了又走，意思是"去了去了"。

(7)暮靄(ai)：傍晚的云氣。

(8)沉沉：深沉。

(9)楚天：楚地的天空(戰(zhàn)國時楚國很大，包括湖北、湖南、安徽、江蘇、江西等地),

這里泛指南方天空。

(10)經(jīng)年：一年。

(11)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就算是有多少風(fēng)情。風(fēng)情，深情密意。

二、《柳永詞兩首》譯文

1、《望海潮》:

東南形勢重要，湖山優(yōu)美的地方，三吳的都會，錢塘自古以來十分繁華。如煙的柳樹、

彩繪的橋梁，擋風(fēng)的簾子、翠綠的帳幕，房屋高高低低，約有十萬人家。高聳入云的大樹環(huán)

繞著沙堤，怒濤卷起霜雪一樣白的浪花，天然的江河綿延無邊。市場上陳列著珠玉珍寶，家

庭里充滿著綾羅綢緞，爭講奢華。

里湖、外湖與重重疊疊的山嶺非常清秀美麗，有秋天的桂子，十里的荷花。晴天歡快地

奏樂，夜晚劃船采菱唱歌，釣魚的老翁、采蓮的姑娘都嬉笑顏開。千名騎兵簇擁著長官，乘

醉聽吹簫擊鼓，觀賞、吟唱煙霞風(fēng)光。他日畫上美好景致，回京升官時向人們夸耀。

2、《雨霖鈴》：

秋后的知了叫得是那樣地凄涼悲切，面對著和亭，正是傍晚時候，一陣急雨剛住。在汴

京城門外餞行的帳蓬里喝著酒，沒有好心緒，正在依依不舍的時候，船上人已催著出發(fā)。握

著手互相瞧著，滿眼淚花，直到最后也無言相對，千言萬語都噎在喉間說不出來。想到這回

去南方，這一程又一程，千里迢迢，一片煙波，那夜霧沉沉的楚地天空竟是一望無邊。

自古以來多情的人最傷心的是離別，更何況又逢這冷落凄涼的秋天，這離愁哪能經(jīng)受得

了！誰知我今夜酒醒時身在何處？怕是只有楊柳岸邊，凄厲的晨風(fēng)和黎明的殘月了。這一去

長年相別，（相愛的人不在一起，）我料想即使遇到好天氣、好風(fēng)景，也如同虛設(shè)。就縱然有

滿腹的情意，又再同誰去訴說呢？

三、《柳永詞兩首》要點解析

1、《望海潮》是描寫北宋時期杭州繁盛景象的詞。詞的上片描寫杭州的自然風(fēng)光和都

市的繁華。詞的下片描寫杭州人民和平寧靜的生活景象。

詞作以鋪敘見長。首先，以“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總領(lǐng)全篇，概括介

紹杭州的自然風(fēng)光和都市的繁華。然后分別從“形勝”“都會”和“繁華”三個方面鋪開敘

述：“煙柳畫橋”之中家家戶戶安居樂業(yè)，人煙阜盛；“云樹”“堤沙”之外驚濤拍岸，洶涌

壯觀；都市街衢，珠寶遍陳，普通人家，披羅著錦，滿目奢華景象。過片（下片起句）之后，

先描寫西湖水碧山青、桂子飄香的景象，后敘羌笛橫吹、菱歌互答的歡愉場景。由民眾忘情

山水之樂引出官員宴飲之樂，一路鋪敘下來，但又不是平鋪直敘，很見裁減功力。

這是一篇投贈之作。作者路經(jīng)杭州，想謁見當(dāng)時出任兩浙轉(zhuǎn)運使的孫何，便寫了這首詞。

詞作一方面反映了北宋結(jié)束五代分裂割據(jù)局面后，經(jīng)過真宗、仁宗兩朝的休養(yǎng)生息，確實呈

現(xiàn)了繁榮的景象，但收筆也流露了粉飾太平、獻寵官僚的味道，有唐朝干謁詩的遺風(fēng)。

2、《雨霖鈴》是描寫作者在長亭與情人話別的詞。詞作主要采用了情景交融的藝術(shù)手

法。

其一，用哀景寫悲情。詞作開篇用“寒蟬”“長亭”“驟雨”等意象，烘托離別時凄冷沉

郁的氣氛。其二，以無情襯有情。離人難舍難分，而無情的舟子卻催促起航，有情人只得以

淚相向，“無語凝噎”。其三，以想象未來之景訴悲情。作者用一“念”字引出離別后行人消

失在煙波浩淼的楚地江天，極目遠眺，一片茫然，不覺悲從中來?！傲汲矫谰啊痹瓰闅g樂愉

快的場景，但是隨后而來的“虛設(shè)”二字頃刻間就使歡樂之情頓然消失，而沉入到無邊無際

的愁傷之中，所以，這里也是“樂景寫悲情”。

四、《柳永詞兩首》寫作背景

1、《望海潮》寫作背景：

關(guān)于這首詞的寫作背景，教科書“資料信息”所錄南宋羅大經(jīng)《鶴林玉露》的一段記載,

說是寫來送給當(dāng)時錢塘的長官孫何的。此前有宋楊泥在其《古今詞話》中又有些細節(jié)的記述,

說孫何門檻很高，一般人不易謁見。柳永想見，而無從人手，于是作了此詞，讓歌妓唱給孫

何聽，因打動了孫何，終于得以謁見。（見“相關(guān)資料”）對這些文獻的記載，現(xiàn)在有人提出

質(zhì)疑。其理由之一是，認(rèn)為柳永的生年與“孫何帥錢塘”不相符。當(dāng)時柳永還是14歲的孩

子，不可能具備這樣的才華創(chuàng)作此詞，也還不懂得什么是政治干謁。有人認(rèn)為“孫何”當(dāng)作

“孫沔”。孫沔當(dāng)錢塘長官的時間與柳永的生平比較相符。從本詞的實際內(nèi)容看，送給杭州

的地方長官是切合的。

2、《雨霖鈴》寫作背景：

柳永才情卓著，但一生適途坎坷不濟，更多的時日跟歌伎們一起，過著衣紅偎翠、淺斟

低唱的生活。他深深了解這些歌伎們的生活，深切同情他們的不幸遭遇。在他的作品中，很

多是反映同他們在一起的悲歡離合。《雨霖鈴》便是其中為世人傳誦的一首。這首詞寫的是

他離開都城汴京城（現(xiàn)在河南開封）時與一位紅顏知己纏綿俳惻、哀婉動人的別離情景。

五、《柳永詞兩首》問題探究

1、《雨霖鈴》詞自上片“念去去”一句之后是寫對別后情形的設(shè)想，作者是從哪些方

面表述自己今后的生活情境和內(nèi)心情感的？

明確：一個“念”字引出了很多的思緒：“去去”是說他將越行越遠，直到楚天盡頭；

他感到實在難以忍受這清秋季節(jié)的遠別；他更怕夜里酒醒后，看到在殘月冷輝中，楊柳依依,

晨風(fēng)吹拂的景致，心里倍感凄涼。他愁的是這一去將連年不歸：想到今后將非常孤獨、寂寞,

美麗風(fēng)景無心觀賞，相思之情無處述說，他就更加憂郁、悲傷了！

2、這首詞的上、下片是怎樣巧妙過渡的？

明確：長調(diào)的過渡最不容易，既不能“全脫”，又不能，“明黏”。這首詞上片的歇拍句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用的是半虛半實的寫法，由此過渡到下片的虛寫，

真是既不“全脫”又不“明黏”。下片的開頭“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詞家

稱這類句子為“換頭”，意思是跟上片的起拍句字?jǐn)?shù)不一樣），也承接得巧妙：先宕開一筆，

說離別使人傷心，自古而然，是由于多情的緣故，似乎有些自慰的意思；忽然又轉(zhuǎn)到現(xiàn)實中

來，說在這“冷落清秋節(jié)”中離別更使人難以忍受，更深地開拓了詩的境界，下面再說別后

生活的設(shè)想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3、“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為什么特別動人？

明確：這首詞中的“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是千古傳誦的名句。這跟“寒蟬凄切”一樣,

也是融情入景的寫法，為什么特別動人呢？第一，它把楊柳、風(fēng)、殘月這三件最能觸動離愁

的事物集中成為廣幅鮮明的畫面。關(guān)于楊柳和殘月，溫庭筠在一首送別詞里曾寫過：“江上

柳如煙，雁飛殘月天?！保ā镀兴_蠻》）關(guān)于風(fēng)，曹植也曾寫過：“愿為西南風(fēng)，長逝人君懷?！?/p>

（《七哀》）這樣一幅凄清的畫面會使離人勾起對往事的回憶，深感眼前的孤單，并渴望再次

團聚，言外之意無窮。第二，這幅畫面又是出現(xiàn)在一個特定時刻里——“酒醒”之后。離人

飲酒，為的是消愁，然而“舉杯消愁愁更愁”，更何況是在“酒醒”之后！李清照《念奴嬌》

云：“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薄伴e滋味”其實正是愁滋味。試想，柳永此時不過是他離開

心愛的人的第二天早晨，“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圖景依然鮮明地留在心上，面對著眼前的凄清

景象，而前路是“千里煙波”，他還要繼續(xù)前行，離自己心愛的人更遠，真是“離愁漸遠漸

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啊!

4、《望海潮》一詞描繪了一種怎樣的都市生活景象？試說說作者是從哪些方面描寫杭

州的繁華與美麗的，抒發(fā)了他怎樣的感情？

明確：《望海潮》描繪了一派太平、富庶、安定、祥和的都市生活景象。寫杭州突出了

以下幾個方面：從地理位置上說，它是東南的重鎮(zhèn)；從歷史傳統(tǒng)上說，它自古以來便是繁華

都市；從自然景觀看，這里有著名的錢塘江，有秀麗的西湖；從市井面貌看，其建筑、設(shè)施

極美觀，人口密集；從百姓生活看，人們安居樂業(yè)，笙歌處處，老老少少都心情愉悅。作者

在詞中全面、細致地描繪了古都杭州的繁華與美麗，充分表達了作者對杭州風(fēng)物的驚嘆、贊

美與艷羨之情。

5、《雨霖鈴》里描寫了哪些離別情景？詞的上片和下片所描寫的景色有什么不同？整

首詞具有怎樣的意境？

明確：《雨霖鈴》描寫了餞別時暗淡、低落的心情，船要出發(fā)時難分難舍的痛苦，設(shè)想

中“今宵酒醒”后的凄涼、悵惘以及日后“良辰好景”不再的極度孤獨、無聊。詞的上片主

要實寫離別時的情景，下片則是對別后的設(shè)想。整首詞意境纏綿俳惻、凄涼清麗。

6、《望海潮》這首詞是投贈之作，這一寫作目的對于它的內(nèi)容和表現(xiàn)手法有什么樣的

影響？

明確：作者對于杭州的自然風(fēng)景的秀美、壯麗和市井的繁榮、奢華身臨目睹后，充滿了

新鮮感和驚喜、艷羨之情，所以能敏銳地捕捉山川、城市的特點，加以詳細、具體的描繪。

詞中所描寫的山水之美和都市的生活景象，比較真實地反映了北宋前期的社會歷史面貌。但

因為他的寫作目的是為了求得地方長官的召見和賞識，因而難免要對對方加以贊揚甚至奉

承，這就使得這首詞在最后出現(xiàn)了一個格調(diào)不高的結(jié)尾。

六、《柳永詞兩首》解題

“望海潮”詞調(diào)始見于《樂章集》，這一詞牌名是柳永創(chuàng)制的，大概取意于杭州是觀潮

勝地。一百零七字，雙調(diào)，上闕五平韻、下闕六平韻，一韻到底。

“雨霖鈴”原于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故事馬嵬兵變后，楊貴妃縊死，在平定叛亂之后，玄

宗北還，一路戚雨瀝瀝，風(fēng)雨吹打皇鸞的金鈴上如《明皇雜錄》里寫道：“明皇既幸蜀，西

南行，初入斜谷，屬霖雨涉旬，于棧道雨中聞鈴，音與山相應(yīng)。上既悼念貴妃，采其聲為《雨

霖鈴》曲，以寄恨焉。”這也便是詞牌《雨霖鈴》的來歷。當(dāng)然，后世坐雨霖鈴之人頗多，

柳永既是代表。

七、《柳永詞兩首》中心意思

1、《望海潮》這首詞以大開大闔、波瀾起伏的筆法，濃墨重彩地鋪敘展現(xiàn)了杭州的繁

榮、壯麗景象。

2、《雨霖鈴》這是一首寫離情的詞作。通過秋天傍晚的江上景色的描繪，纏綿俳惻地

表達了惜別的心情。上闋寫送別的情況，下闋寫別后的層層設(shè)想，淋漓盡致地表達了惆悵的

心理和真摯感人的戀情。

八、《柳永詞兩首》結(jié)構(gòu)分析

1、《望海潮》：

詞的上片主要勾畫錢塘的“形勝”與“繁華”，大筆濃墨，高屋建甑，氣象萬千

詞的下片，側(cè)重于描繪西湖的美景、歡樂的游賞與勞動生活。

2、《雨霖鈴》：

上片描寫了餞別時的情景。

下片則是對別后的設(shè)想。

九、《柳永詞兩首》藝術(shù)特色

1、《望海潮》：

(1)這首詞一反柳永慣常的風(fēng)格，以大開大闔、波瀾起伏的筆法，濃墨重彩地鋪敘展現(xiàn)

了杭州的繁榮、壯麗景象，可謂“承平氣象，形容曲盡”。

①善于鋪敘，作品選取最典型、最具表現(xiàn)力的景物，從最有特色的角度，對杭州的繁

華景象進行了淋漓盡致的描繪。特別是對錢塘潮和西湖的描寫，非常充分，既具有高度的概

括性，又非常具體形象。反映城市生活的詞作，唐五代以來為數(shù)甚多，但生活面很窄，角度

很片面，絕大多數(shù)都是限于樽前檀板的歌酒生活。至于城市的繁榮面貌，在詞這個文學(xué)領(lǐng)域,

并未涉及。而這首詞卻用濃墨重彩對杭州進行了充分的描繪，展現(xiàn)了一派昌盛的景象?！俺?/p>

平氣象，形容盡致?！保愓駥O《直齋書錄題解》）時人范鎮(zhèn)說：“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鎮(zhèn)在翰

苑十余載，不能出一語詠歌，乃于耆卿詞見之。”（祝穆《方輿勝覽》）

②善于點染。從全篇看，開頭三句是點；接著從幾個方面分別詳細描繪，是染。具體

看對西湖的描寫，“重湖疊螭清嘉”是點；“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

嬉嬉釣叟蓮?fù)蕖笔侨?。其中的染，從三個方面進行，一是山色之美，二是湖荷之勝，三是人

文風(fēng)貌之佳。

⑵感情飽滿，夸張適度。

⑶語言，音律，詞調(diào)也與詞的內(nèi)容結(jié)合得恰到好處?！锻３薄芬彩橇朗讋?chuàng)的，詞

牌與詞的內(nèi)容以及地域性特點密切結(jié)合。

2、《雨霖鈴》：

這首詞主要以冷落凄涼的秋景來襯托情人難以割舍的離情，可以看出，作者當(dāng)時在仕途

上失意，不得已離京遠行，這種抑郁的心情和失去愛情慰藉的痛苦交織在一起，便譜成了這

首詞的主旋律。其成功之處在于寫出了他的真情實感，但格調(diào)較低沉，情調(diào)未免太傷感了些。

另外在表現(xiàn)手法上，這首詞以鋪敘為主，白描見長，勾勒環(huán)境，描摹情態(tài)，惟妙惟肖。寫景

則近景遠景相連，虛景實景結(jié)合；寫情則極盡渲染襯托，層層推進。情隨景生，景隨情移，

情景交融，感人至深。

十、作者簡介

柳永是北宋真宗、仁宗時（11世紀(jì)上半期）一位杰出的詞人。他繼承并發(fā)展了民間的

和文人的詞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超過了他以前和同時的詞人所已經(jīng)達到的成就，為宋詞開辟了一條

新道路，并給后代的詞以相當(dāng)大的影響。

柳永在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寫詞。他精通音律，熟悉I日調(diào)，并能創(chuàng)制新調(diào)。他長期過著羈

旅和冶游的生活，和歌伎、樂工們混在一起，他對有些歌伎還懷有真摯的感情。他為她們創(chuàng)

作新詞供她們歌唱，也可能從她們那里學(xué)習(xí)一些來自民間的曲子，因而他創(chuàng)制的詞有許多新

調(diào)子在別處是不易看到的。這一點對詞的發(fā)展史有很大的貢獻。

反映都市的繁華面貌，體現(xiàn)市民階層的思想意識，描寫愛情生活的甜蜜，抒發(fā)離懷別感

的痛苦，表現(xiàn)不幸婦女的遭遇和失意文人的感受，是他的作品的主要內(nèi)容。其中愛戀歌伎和

悲嘆羈旅的思想情感交織在一起的作品，如《雨霖鈴》《八聲甘州》《夜半樂》《臨江仙引》

等，是他作品中最突出的、最具有強烈的感染力的部分。其次寫都市生活、錦繡山河的作品，

如《望海潮》《拋球樂》《內(nèi)家嬌》《早梅芳》《木蘭花慢》等，也給人較深刻的印象。而個別

的蔑視統(tǒng)治階級或觸犯統(tǒng)治階級的忌諱的作品，如《鶴沖天》《醉蓬萊》，則和他的出處進退

有關(guān)，也可以看出他在一定時期內(nèi)的人生態(tài)度。

他的詞的表現(xiàn)藝術(shù)主要是即事言情和融情入景。即事言情的較樸素，還滲透著一些口語

方言，接近民間曲子詞；融情入景的較清麗，還有一些相當(dāng)高雅的。音律諧協(xié)，美妙動聽，

也是柳永詞的特征。他的表現(xiàn)手法是善于鋪敘，一氣貫注，首尾完整；即使表達曲折復(fù)雜的

情景，也自然流轉(zhuǎn)，毫不呆滯，而深入細致，清晰明朗，好像說出了人們的眼前景和心里話。

這就使得他的作品在當(dāng)時即“傳播四方”（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六《柳三變詞》），“天下

詠之”（陳師道《后山詩話》），“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葉夢得《避暑錄話》卷下）。還

有人因為羨慕它而妄圖超過它以相標(biāo)榜，把自己的集子叫做《冠柳集》；甚至一些平素鄙夷

他的統(tǒng)治階級的詞人也不能不受他的詞的影響；到后來，除一些詞人學(xué)習(xí)它以外，它在講唱、

戲曲方面還起了不小的作用。

柳永是福建崇安人，字耆卿，宋工部侍郎柳宜的幼子。初名三變，字景莊，和哥哥三復(fù)、

三接都有文名，號“柳氏三絕”。他在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中進士，曾做過睦州（今

浙江建德）推官，定海（今浙江鎮(zhèn)海）曉峰鹽場官，最后做屯田員外郎。他的詞集名叫《樂

章集》，流傳下來的有二百多首。

十一、前人評柳詞

1、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柳詞格固不高，而音律諧婉，詞意妥帖，承平氣象，形

容盡致，尤工于羈旅行役。”

2、宋翔鳳《樂府余論》：''柳詞曲折委婉，而中具渾淪之氣，雖多俚語，而高處足冠群

流，倚聲家當(dāng)尸而祝之。如竹埃所錄，皆精金粹玉，以屯田一生精力在是，不似東坡輩以余

力為之也?！?/p>

3、劉熙載《藝概》：“耆卿詞細密而妥溜，明白而家常，善于敘事，有過前人，惟綺羅

香澤之態(tài)，所在多有，故覺風(fēng)期未上耳?！?/p>

4、周濟《宋四家詞選》：“柳詞總以平敘見長，或發(fā)端，或結(jié)尾，或換頭，以一二語勾

勒提攝，有千鈞之力。”

十二、《望海潮》賞析

陳振孫說，柳永的詞“音律諧婉，詞意妥帖，承平氣象，形容盡致”（《直齋書錄解題》

卷二十一），祝穆曾經(jīng)引用范鎮(zhèn)的話說：“范蜀公嘗曰：'仁宗四十二年太平，（范）鎮(zhèn)在翰苑

十余載，不能出一語詠歌，乃于耆卿詞見之。（《方輿勝覽》）這說明柳永描寫“承平氣象”

的詞取得了獨到的成就，能說出別人想說卻又說不出的話。這話是不錯的，這首《望海潮》

就當(dāng)之無愧。

《望海潮》是描繪北宋時期杭州景象的。詞的上片描寫杭州的自然風(fēng)光和都市的繁華。

要談杭州，首先把杭州的情況做個總的、概括的介紹：“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

古繁華?！薄皷|南形勝”，是從地理條件、自然條件著筆寫的。杭州地處東南，地理位置很重

要，風(fēng)景很優(yōu)美，故曰“形勝”?！叭齾嵌紩?，是從社會條件著筆寫的。它是三吳地區(qū)的重

要都市，那里人眾薈萃，財貨聚集，故曰“都會”?！板X塘自古繁華”，這一句是對前兩句的

總結(jié)，因為杭州具有這些特殊條件，所以“自古繁華”。但又另有新意。如果說前兩句是從

橫的方面來寫，寫杭州的現(xiàn)狀的話，那第三句則是從縱的方面來寫，交代出它“自古繁華”

的歷史。三句詞，從縱、橫兩個方面勾畫出杭州的粗略面貌，以橫為主，以縱為賓，實寫杭

州的現(xiàn)狀，對其歷史，則是虛寫，一筆帶過，作為陪襯。下面，就對“形勝”、“都會”和“繁

華”這三個方面進行鋪敘。

“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是就“三吳都會”一句進行鋪展的描寫。''十

萬”，乃約略之詞，只言人口之多，并不是確切的人口統(tǒng)計。杭州在當(dāng)時就有“池有湖山美，

東南第一州”（宋仁宗詩）的美譽。宋南渡以后，就有了更大的發(fā)展。宋人吳自牧《夢粱錄》

云：“柳永詠錢塘詞曰：'參差十萬人家'，此元豐（宋神宗年號）前語也。自高廟（宋高宗）

車駕自建康幸杭駐摩，幾近二百余年，戶口蕃息，近百萬余家。杭城之外城，南西東北，各

數(shù)十里，人煙生聚，民物阜蕃，市井坊陌，鋪席駢盛，數(shù)日經(jīng)行不盡，各可比外路一州郡，

足見杭城繁盛耳?！保ň硎牛皡⒉睢倍?，寫出了樓閣房舍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景象；

“風(fēng)簾翠幕”，把“人家”具體化了，家家懸掛風(fēng)簾，戶戶張設(shè)翠幕，一派寧靜安詳?shù)臍夥眨?/p>

而這大大小小的樓閣、張簾掛幕的人家，錯落在“煙柳畫橋”之中，這就不僅使我們看到了

戶戶人家的具體景象，也看到了整個城市的風(fēng)貌。

“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是對“東南形勝”一句做鋪展的描寫。這里

只選擇了錢塘江岸和江潮兩種景物來寫。錢塘江岸，綠樹如云，寫出了郁郁蔥蔥的景象；錢

塘江水是“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杭州位于錢塘江畔。錢塘潮的壯觀景象是很有名的。

宋人周密的《武林舊事》里有這樣一段描寫:

浙江（即錢塘江）之潮，天下之偉觀也。自既望（十六日）以至十八日為最盛。方其遠

出海門，僅如銀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

勢極雄豪。楊誠齋（南宋詩人楊萬里）詩云：“海涌銀為郭，江橫玉系腰”者是也。

“怒濤”，寫江潮來勢之猛，猶如廛戰(zhàn)的魏虎，不就是“震撼激射”的景象嗎？“卷霜

雪”，寫“怒濤”的具體形象，也就是“玉城雪嶺”的景象。“霜雪”，不僅寫出了怒濤如雪

的白色，也寫出了江潮帶來的森森寒氣，正如孟浩然《與顏錢塘登障樓望潮作》所云：“驚

濤來似雪，一坐凜生寒?！敝皇橇涝谶@里對人的感受沒有明言而已?！疤靿q無涯”，寫出了

江面的寬闊，也暗示出江潮“吞天沃日”的氣勢。

“市列珠磯，戶盈羅綺，競豪奢”，則是就“繁華”二字進一步鋪展，寫杭州的繁華。

杭州，在宋代就有“銷金鍋兒”之號（見《武林舊事》），這是說，不管有多少金錢，都能在

那里揮霍凈盡。詩人在這里又深入一步，透過那重重簾幕，描寫了兩個方面：一是商業(yè)貿(mào)易

情況——“市列珠磯”，只用市場上的珍寶，代表了商品的豐富、商業(yè)的繁榮；二是衣著情

況——“戶盈羅綺”，家家披羅著錦?！案偤郎荨?，又總括杭州的種種繁華景象，一個“競”

字，寫出了杭州富民比豪華、斗闊氣的情景，在詩人的筆下，杭州真是民殷財阜，繁華得不

得了。

詞的下片，寫杭州人民和平寧靜的生活景象。

“重湖疊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寫杭州西湖的湖山之美。這既是進一步描寫

“東南形勝”，同時又是杭州人游樂的背景。西湖是美的，蘇軾說：“水光激潮晴方好，山色

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飲湖上初晴后雨》）也是寫了山和水兩

個方面?！爸睾?，寫湖本身，西湖有里湖外湖；“疊”，寫湖岸，山峰重疊。西湖水碧山青，

秀美異常，所以說“清嘉”。“三秋桂子”照應(yīng)“疊”二字，寫山中桂花。杭州的桂花自來有

名，據(jù)說是月中的桂樹種所生?！赌喜啃聲氛f：''杭州靈隱寺多桂，寺僧日：'此月中種也。'

至今中秋望夜（十五日夜），往往子墜，寺僧亦嘗拾得?！边@種傳說，給杭州桂花蒙上了一層

神話色彩，對人們有很大的吸引力。宋之間《靈隱寺》詩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

白居易《憶江南》詞云：“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

更重游？”杭州山中的桂子是讓人向往的?！笆锖苫ā?，照應(yīng)“重湖”二字，寫水里荷花。

紅花綠葉，蓮菱清香，也是很能體現(xiàn)西湖特點的景物。蘇軾說那里“無主荷花到處開”（《六

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南宋楊萬里說：“畢竟西湖六月中，風(fēng)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

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曉出凈慈寺送林子方》）“三秋”，從時間著眼；“十里”，從空

間著眼。桂為秋季開花，蓮為夏季開花，寫出了西湖不同季節(jié)的美景。

西湖不論任何季節(jié)、任何時間、任何天氣，都是美的，因而游人不絕?！段淞峙f事》日：

“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總宜；杭人亦無時而不游，而春游特盛焉?！毕旅姹汩_始描

述杭人游樂的情景。

先寫杭州民的游樂：“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fù)蕖扒脊芘纭?，寫白天，?/p>

笛聲。“弄晴”二字，寫出了吹笛人悠然自得的愉快心情?！傲飧璺阂埂?，寫夜晚，寫歌聲。

“泛夜”二字，寫出了采菱女的歌聲，在寧靜的夜晚，在水面上輕輕飄蕩的情景?！版益裔?/p>

叟蓮?fù)蕖笔蔷颓懊娑淇偠灾?，說明這是杭州百姓在游湖，是民人之樂。

“千騎擁高牙”以下，寫杭州官員的游樂?！扒T擁高牙”，寫出了人物的身份，寫了出

游時隨從的眾多，表現(xiàn)出官員的威勢。下面從兩個方面寫官員的樂趣?！俺俗砺牶嵐摹?，寫宴

酣之樂。統(tǒng)治階級經(jīng)常攜帶酒宴游湖。開懷暢飲，酩酊大醉，已經(jīng)寫出了飲宴的歡樂，醉后

還要聽音樂，把飲宴之樂推向了極點?！耙髻p煙霞”，寫山水之樂。前面寫了山，寫了水，這

里以“煙霞”二字來表現(xiàn)景物之美，體現(xiàn)出山川靈秀的一面。不僅欣賞湖山之美，情不可遏

還要形之吟詠。這既表現(xiàn)出官員的儒雅風(fēng)流，更襯托出了山水的美麗。詞的最后兩句是對官

員的祝愿，說日后把杭州美好的景色描畫下來，等到去朝廷任職的時候，就可以向同僚們夸

耀一番了。

這首詞歌頌了杭州山水的美麗景色，贊美了杭州人民和平安定的歡樂生活，反映了北宋

結(jié)束五代分裂割據(jù)局面以后，經(jīng)過真宗、仁宗兩朝的休養(yǎng)生息，所呈現(xiàn)的繁榮太平景象。當(dāng)

然，這種景象還只是生活的表面現(xiàn)象，沒有能像他做杭州附近的定海曉峰鹽場監(jiān)督官時那樣,

揭示出“官租未了私租逼”所造成的廣大鹽民“雖作人形俱菜色”（《煮海歌》）的苦況。這

首詞是寫給當(dāng)時任兩浙轉(zhuǎn)運使的孫何的（見宋人羅大經(jīng)《鶴林玉露》卷一），雖為贈獻之作,

有一定的奉承成分，卻不能說就是粉飾升平的歌功頌德的作品，它反映了當(dāng)時一定的社會現(xiàn)

實。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記載：“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髯之童，但習(xí)鼓舞：斑白之老,

不識干戈。……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于天街，寶馬爭馳于御路。金翠耀目，

羅綺飄香。新聲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調(diào)弦于茶坊酒肆?！暮Ｖ淦?，皆歸市易；會

寰區(qū)之異味，悉在庖廚?；ü鉂M路，何限春游？簫鼓喧天，幾家夜宴。伎巧則驚人耳目，侈

奢則長人精神?！边@雖然是記錄都城汴京的景象，但也可以看出當(dāng)時國內(nèi)確有“太平氣象”,

因而紙醉金迷、競尚豪奢，成為各地統(tǒng)治階級的普遍風(fēng)氣。《望海潮》所反映的，正是這樣

的現(xiàn)實。據(jù)說“此詞流播，金主亮聞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

江之志。近時謝處厚詩云：'誰把杭州曲子謳？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無情物，牽動長

江萬里愁?。ā耳Q林玉露》）當(dāng)然，這只是一種傳說，并不正確。誘使金兵入侵，導(dǎo)致北宋

滅亡的原因，是由于統(tǒng)治階級“競豪奢”，醉生夢死的腐朽本質(zhì)所造成的；引起金兵南下，

給南宋王朝帶來威脅的，仍然是統(tǒng)治階級“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題臨安邸》）的腐朽本

質(zhì)造成的，與柳詞本無關(guān)系。不過，從這個傳說中卻可以說明，《望海潮》的寫作是很成功

的，讀了這首詞，不由得會使人對杭州心向往之。

十三、《雨霖鈴》賞析

柳永詞《雨霖鈴》是描寫他要離開汴京（開封）去各地飄泊時和他心愛的人難舍難分的

痛苦心情。通過這種描寫，十分真實地反映出封建社會中離別給予青年男女的愛情以多么深

重的打擊。這首詞正是愛戀歌伎和悲嘆羈旅的思想情感交織著的作品，是柳永的代表作品之

O

這首詞的上半闋主要是寫臨別時的情景，下半闋主要是寫別后的情景。

開首三句，如果簡單看成敘事，好像只從送別的時間、地點說起，而其實，即沒像后面

的“清秋節(jié)”明確指出時間，也沒像后面的“都門”明確指出地點。如果簡單看成寫景，也

好像只在對著長亭的當(dāng)兒，聽到寒蟬在叫，看到驟雨剛停，而其實，不僅聲音、形象中有異

樣的情味，即呆對著的長亭也不是單純的建筑物?？梢娺@里著重的是在釀造一種足以觸動離

情別緒的氣氛，先給人一種無可奈何的感受，打下情感的基礎(chǔ)，以增強下面抒寫情事的真實

性和感染力。應(yīng)該說，這主要是抒情，是融情入景，是即景抒情，從抒情寫景中可以看出時

間和地點，不能簡單作敘事或?qū)懢袄斫?。這是一個很好的“冒頭”（開端）。柳永的詞中像這

類寫法的是不少的，如《引駕行》的開頭是：“虹收殘雨，蟬嘶敗柳長堤暮。”接著才是：“背

都門，動消黯，西風(fēng)片帆輕舉J《卜算子》的開頭是：“江楓漸老，汀蕙半雕，滿目敗紅衰

翠?！苯又攀牵骸俺偷桥R，正是暮秋天氣?！被蛘邔懗鲇腥嗽凇皩Α?，或者沒寫出，都是一

樣的寫法。因為作品中的景物描寫都是作者所看到、聽到或想到的，總不能離開人。而這里

的“長亭”也不是一個專有的地名，在送別的場合都用得著。如王褒《送別裴儀同》的“河

橋望行旅，長亭送故人”，王昌齡《少年行》的“西陵俠少年，送客短長亭”，兩首詩里的“長

亭”和這首詞里的“長亭”，當(dāng)然不能看成是實指一個地名。但作為送別的所在是一樣的。

從下面的“都門”看，這詞里的“長亭”應(yīng)在汴河岸上。宋代的汴河兩岸，多種楊柳，因此

宋代詞人寫到“長亭”，往往和楊柳聯(lián)系起來說（這詞下面的“楊柳岸”和周邦彥的《蘭陵

王?柳》都可以證明）。柳和蟬是結(jié)不解緣的，柳樹多的地方蟬總是特別多，因而詞人往往

把柳和蟬并用，從上引《引駕行》的“蟬嘶敗柳”和《少年游》的“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

亂蟬嘶”看來，柳永自己就一再這樣用過。一陣驟雨過后，景色特別鮮明刺眼，周圍都是凄

切的蟬聲，又正是暮色蒼茫時分，對著這送別的長亭，這是多么動人愁思的境界??！

“都門帳飲無緒”兩句是實寫不忍別又不能不別的情況。''都門”是指汴京門外。北宋

自趙匡胤稱帝那年（960）起就建都在汴京，即東京?！皫わ嫛笔茄赜孟騺泶钇鹋駧ふ埿?/p>

人吃酒的詞語，不要呆看，在小館子餞行也是同樣的意義。“無緒”是當(dāng)時心緒非常不安，

不知所措的表現(xiàn)，這六個字明顯地寫出地點、動作和情緒，是高度壓縮的精練的寫法。“留

戀處，蘭舟催發(fā)”，是說正在留戀不舍的當(dāng)兒，舟子已經(jīng)催促他出發(fā)了?！傲魬偬帯保痘ㄢ衷~

選》作“方留戀處”，意更明顯?！疤m舟”是用木蘭刻成的船。從“催發(fā)”中可以看出他們多

么依依不舍。從這種依依不舍的情況中也可以更清楚地看出上句的“無緒”是已經(jīng)達到了“黯

然魂消”的程度。

“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進一步刻畫兩人難舍難分的形象。在這時候，真是縱

有千言萬語也給喉嚨噎住說不出口了。只有緊握著手，淚眼相對而已。這一形象的刻畫，看

來似很簡單，實則是情感的集中表現(xiàn)，是很真摯動人的。《紅樓夢》第三十四回寫寶玉受賈

政鞭笞之后黛玉去看他時，有這樣一段描寫：“此時黛玉雖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這等無聲

之泣，氣噎喉堵，更覺利害。聽了寶玉這些話，心中提起萬句言詞，要說時卻不能說得半句，

半天才抽抽噎噎的道：'你可都改了罷！'”雖然后來黛玉終于說出了一句話，但這段描寫正

可以說明為什么會“無語凝噎”的道理。就這首詞的思想情感的活動過程來說，這樣集中地

刻畫這種形象是有必要的，因為作者主要情思的表現(xiàn)是放在后面的層層設(shè)想上，不可能在這

方面做過多的描述。作者在另一首詞《鵲橋仙》里也描寫臨別時的情況，我們不妨拿來對照

說明一下：

屆征途，攜書劍，迢迢匹馬東去。慘離懷，嗟少年，易分難聚。佳人方恁繾綣，便忍分

鴛侶。當(dāng)媚景，算密意幽歡，盡成輕負。此際寸腸萬緒，慘愁顏，斷魂無語。和淚眼，片時

幾番回顧。傷心脈脈誰訴？但黯然凝佇。暮煙寒雨，望秦樓何處？

這首詞和《雨霖鈴》一樣是寫別情，一樣是從離別時的情景出發(fā)。然而實際情況不同：

這首寫的是陸程，《雨霖鈴》寫的是水程；這里寫單身匹馬赴征途，沒有人“催發(fā)”，《雨霖

鈴》有“蘭舟催發(fā)內(nèi)容的廣狹也不同：這首寫的限于臨別時的情景，僅下半闋結(jié)尾提到

別后的去處，《雨霖鈴》所寫的，上半闋結(jié)尾已經(jīng)提到別后的去處了，下半闋完全是別后情

景的設(shè)想?？梢哉f，這首詞表現(xiàn)范圍只抵得《雨霖鈴》的上半闋。兩首詞的創(chuàng)作思想已有所

不同，表現(xiàn)手法不能不和它相適應(yīng)。這首詞可以曲折詳盡地寫臨別時的情景，《雨霖鈴》就

必須用三言兩語抓住最能給人強烈印象的表達出來。從這里我們可以體會到對某種情景的或

詳或略的寫法還是由具體內(nèi)容決定的。

以上都是實寫當(dāng)時的情景。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薄澳睢弊忠恢必炞⒌较掳腴爠e后心情的描寫。

“去去”是越去越遠的意思。“煙波”是波面像輕煙籠罩著，和“金波”相反，是愁人的景

象?！澳红\”是傍晚的云氣。“沉沉”是重重下壓，極深邃的樣子。從汴河南下是古代楚國的

地方，所以說“楚天闊”。這兩句是由當(dāng)前情景過渡到以后情景的寫法，也是融情入景、即

景抒情的寫法。時間接近黃昏，景色模糊了，而別離的情緒也是黯淡的。作者在這種景色中，

那黯淡的情緒就變得越發(fā)黯淡了，更何況渺茫的前途？于是就把所有的景色都涂上了更加黯

淡的色彩，復(fù)加以必要的擴張，說“千里"，說‘‘沉沉楚天闊”。這么一來，給予讀者的感受

就不光是自然的景色，更深刻的是這種景色中充塞著茫無邊際的離愁別恨。

下半闋的“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兩句是特提，是說道理，是把一

時的、特殊的情況說成永恒的、普遍的情況。詞學(xué)批評家劉體仁曾這么說過：“中調(diào)、長調(diào)

轉(zhuǎn)換處，不欲全脫，不欲明黏”（《七頌堂詞繹》）。我們從這兩句詞中可以體會出這種道理。

說全脫嗎？不是。分明是說“傷離別”，又是“清秋節(jié)”，和這詞的表現(xiàn)是一致的。說全黏嗎？

也不是。分明是說“自古”怎樣怎樣，不限于這個場合。這樣的寫法，用文藝?yán)碚撋蠎T用的

話來說，那就是作者有意識地把自己的私情作為具有典型意義的問題提出來了，說明在冷落

的清秋的時候這種難堪的離情，凡是多情的人都會具有的。這種把個別的特殊的現(xiàn)象提高到

一般的合情合理的現(xiàn)象，也就擴大了這首詞的意義。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边@是歷來為人所傳誦的句子。就詞義看，是頂

接上面“念去去，千里煙波”兩句而來，是深一層的想念。想到今夜酒醒的時候，不見心愛

的人，只對著岸上的楊柳，曉風(fēng)輕拂，殘月微明，這情景是多么難受。這也是情景交融的寫

法。為什么特別為人們所愛賞，甚至有人拿這兩句詞來代表柳詞呢？這兩句的好處怕還是在

于集中了許多觸動離愁的東西來表現(xiàn)他這次的愁懷。怎么說呢？離人飲酒，是作為麻醉劑來

消減愁懷的，酒醒就無異愁醒。經(jīng)過麻醉后再醒過來的愁，就越發(fā)使人感到無法排遣了。李

璟《應(yīng)天長》的“昨夜更闌酒醒，春愁過卻病”，周邦彥《關(guān)河令》的“酒己都醒，如何消

夜永？”都明顯地說明這種情況。這是一?！皶燥L(fēng)殘月”是天還未亮?xí)r的景象，這時一切景

象都特別凄清，難以忍受。古代要趕遠程的行人也往往在這個時候動身，因而也經(jīng)常在這個

時候送別。如溫庭筠《菩薩蠻》的“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韋莊《荷葉杯》的“惆悵

曉鶯殘月，相別”，都是把別情和這時候的景象聯(lián)系起來說的（溫詞還提到“柳1”）。這是二。

至于楊柳和別情有關(guān)，自浦橋折柳的故事產(chǎn)生以后，歷來都是這樣看法，“年年柳色，霸陵

傷別”，楊柳和離別似乎已具有必然性的聯(lián)系了。這是三?兩句詞里集中寫了那么多最能觸

動離愁的東西，又寫得異常鮮明生動。應(yīng)該說，這是它感動了許多人的主要原因（柳永這次

離別雖是傍晚，但他這兩句接觸到一般的情況了，是可以這樣理解的，不能認(rèn)為他自相矛盾）。

“此去經(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這四句是更深一層

推想到離別以后慘不成歡的情況。只從“良辰好景”和“千種風(fēng)情”這種特別美好的場合中

來說明光景等于虛設(shè)，風(fēng)情與誰共語，那平常日子的難挨就更不消說了.這是一種簡練的寫

法，在意（內(nèi)容）不在筆（字句）。“良辰好景”是值得欣賞流連的，離開了相愛的人，也就

沒有心情去欣賞流連，這“良辰好景”不是等于虛設(shè)嗎？作者在《慢卷納》里說：“對好景

良辰，皺著眉兒，成甚滋味？”說明沒和歡愛的人在一起，對著“良辰好景”的苦處。又在

《應(yīng)天長》里說：“把酒與君說：恁好景佳辰，怎忍虛設(shè)？”說明與歡愛的人在一起時，須

及時行樂。這兩種說法正可和《雨霖鈴》的說法互相印證?！帮L(fēng)情”是指男女風(fēng)流一類的情

事，和一般的情事不同。這樣的情事就只有和歡愛的人可以盡情地說?，F(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歡愛的

人了，即使有許多許多的風(fēng)情,又能跟什么人仔細傾談呢？這樣地結(jié)束就包蘊了無限的意義。

我們從這里聯(lián)想得到，作者和他歡愛的人平日里是有說不完的歡樂情事的，因而這次的離別

才會感到這么痛苦。

柳永這首詞是宋元時期流行的“宋金十大曲”之一，歷來人們都愛賞它，認(rèn)為是寫別情

的典范之作。就具體內(nèi)容說，作者真實而深刻地反映了自己重復(fù)過若干次的實際生活（這從

他集子里許多這類的詞可以明顯地看出來），而這種生活是各個歷史時期的青年男女經(jīng)常體

驗過的。這種揭開人們的心幕，大膽真率地說出人們心里話的作品，又怎能不為人們愛賞？

就藝術(shù)技巧說，作者無論寫當(dāng)前的或者別后的內(nèi)心活動，都通過具體鮮明的形象展示在人們

的面前，運用語言精煉準(zhǔn)確，描寫手法又很生動自然，通篇血脈流貫，讀起來十分順暢，絕

無館打呆滯的感覺。至于聲調(diào)音節(jié)的美妙，使讀者易于受它的感染，這是柳詞所具有的特征，

更不消說了。

作者抒寫愛情的作品有許多是傾向于色情方面的，消極頹廢的色彩較濃厚，這是應(yīng)該批

判的.但就這首詞來說，思想感情還是相當(dāng)健康的，藝術(shù)技巧更達到高度的成就。

十四、柳永的詞與人生道路

柳永字耆卿，生卒年代至今仍不可考，僅知約為：987?~1053?一位名詞人為

什么生卒年代不可考呢？因為史書上沒有記載！在歷史上他不為統(tǒng)治階級和正統(tǒng)文人所喜

愛，所以他的事只在一些地方志、野史及筆記小說中有零星記載。如今，在柳永的故鄉(xiāng)——

被列入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chǎn)的武夷山，為他建起了紀(jì)念館，又舉辦首屆柳永學(xué)術(shù)研討會,

實在是件大好事！讓我們還柳永以公平，讓他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占有他應(yīng)得的席位！讓他在文

學(xué)藝術(shù)上的創(chuàng)建，能更好地為后人所學(xué)習(xí)、所借鑒！

柳永初名柳三變，出身于世代儒學(xué)官宦之家。作為一介書生，走科舉之路、入仕途，當(dāng)

是他少年時代的唯一選擇。只嘆他屢試屢遭失??！是三變無才嗎？否。只是他的才被統(tǒng)治者

視為歪才。少年時的他，居住在京城開封，已有“多游狹邪”、“好為淫冶謳歌之曲”之名，

這當(dāng)然為要裝點一下門面的統(tǒng)治者所不容，仁宗就曾因嫌他“浮艷虛華”而不取他當(dāng)進士。

懷才不遇的三變，轉(zhuǎn)而對功名富貴采取了冷淡狂傲的態(tài)度，最能說明他這種轉(zhuǎn)變的是他的詞

《鶴沖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fēng)云便，爭不恣游狂蕩？何需論得

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fēng)流事，平生暢。青

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當(dāng)這首詞傳入仁宗的耳中后，對他便有了成見，三變?nèi)胧送疽簿透鼰o望了。這之后，當(dāng)

有人向仁宗推薦三變的才學(xué)時，仁宗說：“得非填詞柳三變乎？……且去填詞?！睂κ送緩氐?/p>

失望了的三變，于是更加放蕩行骸，并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

自此，朝中少了一名官員，平民中卻出現(xiàn)了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專業(yè)詞人，而且是一位才

子詞人！現(xiàn)存的《樂章集》一卷中，就保存了他的詞近二百首。

柳永的詞，無論在內(nèi)容上還是在藝術(shù)上，都有一定的開創(chuàng)性。詞自誕生起，題材就很狹

窄，以艷情為主，而柳永的詞中卻有較為寬廣的社會內(nèi)容。如他的羈旅行役詞，既反映了封

建社會知識份子懷才不遇、為衣食所役的悲憤，又流露出對游宦生活、對功名利祿的厭倦與

否定。

又如柳詞中對都市的寫真詞，也是當(dāng)時獨一無二的，無論是汴京還是蘇、杭，讀起來令

人感到如臨其境、美不勝收。如《望海潮》：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云樹繞堤

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磯，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嘛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蓬娃。千騎擁

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這首寫杭州與西湖的詞，既寫出了城內(nèi)外的繁華、錢塘江的壯美，又寫出了湖山風(fēng)景之

美、杭州人物之盛。傳說金主完顏亮就是聽了此詞后，動了南侵念頭兒的。

至于他揭露人民苦難的《煮海歌》，則是一首優(yōu)秀的現(xiàn)實主義作品，反映出他思想的另

一面——對勞動人民的“哀其不幸”的態(tài)度。當(dāng)然，柳詞中的主要部分還是男女愛情詞，他

以比較平等的身份和互相憐惜的感情，來描寫歌伎的飄零生活和不幸命運，他也就自然成了

她們心中崇拜的偶像！

在藝術(shù)上，柳永創(chuàng)制慢調(diào)，是他對詞的最大貢獻，柳詞中十之七、八為慢詞。李清照《詞

論》中稱：“有柳永者……變舊聲為新聲……大得聲稱于世?！贝颂幩f的“變舊聲為新聲”,

道出了柳永填詞在藝術(shù)上善于翻新舊曲的特色。如《女冠子》詞調(diào)，原來只有四十一個字，

被他增為一百十一個字和一百十四個字兩體。他還能自造新聲，如《夜半樂》詞調(diào)，一改詞

慣為上、下兩闋為三疊。是他，使慢詞發(fā)展成為與小令雙峰并峙的一種成熟的文學(xué)樣式，自

此，長詞成為流行的詞體。另外，柳詞語言通俗淺近的特點，使之能雅俗共賞，因而成為當(dāng)

時最流行的民眾歌曲了，用今天的話來說，他是那個時代創(chuàng)作“流行歌曲”的大師！是他，

使長詞成為流行的詞體，而他將土語、方言入詞以及鋪敘的寫法，后來也被詞界普遍地采用

了。

柳永的藝術(shù)成就，與其獲益于民間作品的營養(yǎng)及樂工歌伎與之合作分不開。由于他排行

第七，他們稱他為“柳七官人”，或干脆稱他為柳七，他們欣賞并傳唱他的作品，每有新樂

則向他索詞。是他們?yōu)榱~提供了“出版社”、提供了“傳播媒體”，使之出現(xiàn)了“柳詞熱”

——竟達到“有水井處，皆能歌柳詞”的地步！

由于他平生潦倒，使他與那些遭遇不幸的妓女們相處時，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一生在秦樓楚館中討生活的他，最能體會到她們受凌辱受踐踏的痛苦，替她們唱出心中對生

活的企盼。她們需要柳永，柳永也需要她們，他企圖在她們中找到知音，尋求安慰。他在她

們那兒得到了心靈的慰藉和藝術(shù)的靈感，他的詞大都是寫給她們的，或歌頌她們，或表達對

她們的愛、思念及離別之苦的！這類詞的名篇當(dāng)首推《雨霖鈴》，從內(nèi)容來看，似乎是寫他

離開汴京時，與情人話別的真實記錄，藝術(shù)上也具備他慢詞的重要特色。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念處，蘭舟催發(fā)。執(zhí)手相看淚眼，

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此去經(jīng)年,

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

上闕寫離別，情、景交織成一片詞境；下闕寫居人在行子離別后的內(nèi)心活動。其中的“今

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蹦饲Ч琶洹４嗽~可謂既來自生活、出自肺腑，又情景

交融、融情于景。

政治上的失意，更拉近了他與妓女們的距離，而妓女們對他的愛慕，可從當(dāng)時流傳的一

首順口溜中得到證實：“不愿穿綾羅，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黃金,

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見，愿識柳七面?！绷呤遣恍业模彩怯行业?！相傳柳永死后，還

是由“群妓合金葬之”的。此后，每逢清明她們都去祭奠這位詞人，人謂“吊柳會”。在明

代馮夢龍的《三言》中，就有一篇描述這一情景的，題為《眾名妓春風(fēng)吊柳七》。后來有人

在柳永墓前題詩，詩云：“樂游原上妓如云，盡上風(fēng)流柳七墳?？尚娂娍N紳輩，憐才不及

眾紅裙。”

到六十歲左右，為了生計，他不得不改名為“永”再進科場，于1043考中了進士。

做過睦州掾官、定海曉峰場鹽官和屯田員外郎等小官，故世號“柳屯田”。也有資料說，在

這之前，他也曾作過一任余杭縣宰，為官清廉?？傊?，在北宋的著名詞人中，他是官位最低

的。小官吏的卑微地位、奔波飄泊的“游宦”經(jīng)歷，使他對功名利祿越來越感到反感、厭倦。

在這樣的思想基礎(chǔ)上，他寫出了大量羈旅行役的作品，這是他詞中藝術(shù)成就最高的部份，其

中最著名的為《八聲甘州》：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fēng)凄緊，關(guān)河冷落，殘照當(dāng)樓。是處紅衰翠減，

苒苒物華收。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xiāng)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縱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歌望，

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干處，正恁離愁！

這首寫游子思歸的詞，上片寫景描訴出游子飄零在異地的凄涼，下片抒發(fā)游子的離情別

恨，點明主題。此詞通過對瀟瑟秋景的極力渲染，佳人凝望的曲折描寫，抒發(fā)出他的游宦之

苦。他在另一首《思歸樂》中，對這一點表現(xiàn)得更為直截了當(dāng)：“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