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曲終人散鳳至華彩

-.z.德拉科馬爾福不記得自己幾時這樣在意過自己的外表，他已然在寢室并不眀潔的玻璃鏡前雕琢了幾個小時。鉑金色的發(fā)絲要梳理的一絲不亂，衣角不能有哪怕一點點的褶皺，沒有怪味的薄荷香水要均勻涂抹在手腕脈搏跳動的地方，口袋巾的顏色不可以花哨突兀不自然……還有什么，還有什么……這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天，他沒有去參加畢業(yè)典禮，畢業(yè)證書請同學(xué)代領(lǐng)，現(xiàn)在安靜的躺在床鋪一角沒有翻動，他的心思，全在夜間這一場舞會上。窗外夕陽巨大的圓輪遠(yuǎn)處的山巒和浮云銜住，一口一口奮力的吞咽，遺留給大地一片鮮血般濃稠的紅光，他從貼身的衣袋里小心取出疊的方方正正的紙條，平鋪開來，是一張從筆記紙上撕下來的便箋，上面是灑脫到凌亂，凌亂到恰好能看清的一行字"不見不散〞，晚霞最后的夕照點染在上面，普通的紙面上居然飛騰出了畫布般的迷離。男孩的周身就輝映出朦朧的醉意來很久都沒有這樣子的振奮過了……一年前的戰(zhàn)爭深刻的印證了"來如風(fēng)雨，去似微塵〞這句話，當(dāng)初他無比迫切的渴望著戰(zhàn)爭的完畢又深切的害怕它真正的完畢，畢竟，哪一方勝利對他都沒有好處，他那以沒原則沒立場著稱的家庭討不了任何一個主子的好。但是總是有一方要勝利，并且勝利很徹底。他就是這樣的失敗了下來。剛返校的那個時候他自認(rèn)為會遭到聲勢浩大的攻擊，他甚至頭腦里還悄悄設(shè)計了怎么樣躲避不友好態(tài)度的片段。然而事實證明這是多余的，沒有人對他的存在產(chǎn)生什么異議，沒有人舍得拿出一點時間去找他的不自在，甚至都沒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在別人眼里他不存在任何的關(guān)注價值，除非他自己制造出點什么驚天新聞來沒有態(tài)度就是別人給他的態(tài)度，他只要用沉默把自己包裹的完整就已經(jīng)足夠足夠。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比被人議論你更糟，那就是沒人議論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開場渴望愛情，并不是飽暖才能思淫欲的，寂寞壓抑無助更是愛情火花的的助燃劑。只想有那樣的一雙柔荑小手，在他上無攀援之枝下無踏腳之石的境地中涂抹出一層光芒的魅影。那個被他歧視過中傷過金棕色頭發(fā)的女孩子居然痛痛快快承受了他的邀請，"不見不散〞這是她的答復(fù)。時鐘的指針已接近九點，再等待一下就好了，不要怕等，人生就是在各種零零星星的等待中消磨過去的，美好只有則一會而已。他沉沉吸了口氣之后，伸手拉開了書桌，深處藏著一個小小的檀木盒子，翻開來是一枚華光璀璨的戒指，優(yōu)質(zhì)的黃金被烈火燃燒，蜿蜒出了精致的蛇形，他一直認(rèn)為這是最配他氣質(zhì)的東西，拿出來輕輕在套在手指上，一只手頓時升起了暗夜壓抑不住的光芒?？梢匀ジ凹s了，真的可以了。起身卻又坐下了……那個女孩不喜歡蛇這個圖案……九點整，摘下戒指，下樓。舞池里綿綿無骨的曲子在空氣中靜靜流淌，餐臺的紅酒也在玻璃盞里脈脈的泛情，紅男綠女已然在翩翩起舞，然而，他的女伴沒有到場。一對對擁抱的暗影隨著閃爍不定的彩光搖曳入眼，在視網(wǎng)膜上款款的黏住不下，他的眼眶就有些濕潤潤的了。赫敏剛剛從被子枕巾攪合成一團的凌亂床鋪掙扎起來，上午的頒獎典禮讓她忙的太累了，忙的太困了，如果不是容許了一個人的邀請，是說什么也不要起來的。"你醒了？〞床邊是一個穿著俗俗艷艷睡袍的女人，喉嚨里發(fā)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陰陽怪氣的調(diào)子。赫敏冷冷的笑了一笑——看來沒有人邀請她跳舞。"開舞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我知道。〞赫敏懶伸展了一下身體，挪下床來，信步走去室內(nèi)的盥洗室，一會，嘩嘩的水聲透過門板敲打進那個女孩的耳道，她也則冷冷的笑了一笑。赫敏出來的那一刻正好撞破了她的冷笑的嘴角，她咬了一咬下唇似乎有話出口，然而赫敏直接繞過她坐在妝鏡前面，張開手?jǐn)n過大把的頭發(fā)簡單的扎起來，然后從桌上挑起一枝粉刷給眼皮撲上淡淡的一抹銀灰……她看見那女孩的身形出現(xiàn)在鏡子里。她看見一張紙條從后面丟過來，在魔杖的控制下整整好好的掉在一盒粉底上，那是一張精致的信箋，上面工工整整力道均勻的寫著"可以做我的舞伴嗎？德拉科馬爾福敬上〞紙上清晰可見的是道道的劃痕，類似這樣的話已經(jīng)被在其他紙上描摹了無數(shù)遍了，終于有這樣寫的好的一張拿來送了出去。"你又動我的東西了？〞赫敏放下粉刷，去夠一只唇膏。"只是偶然看見的。〞女孩子嘴硬的很。"我不想讓你看見，你怎么能看的見？〞赫敏嘴已經(jīng)很不讓人了。"你跟他去跳舞？你要想好，〞女孩用光的速度改變戰(zhàn)術(shù)，"這樣的舞會有個傳統(tǒng)，一曲定終身的，他算一個什么人，哪里還有女孩要搭理他，你莫非要跟他開展戀情嗎？〞"傳統(tǒng)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人來打破的。〞赫敏在唇上涂過了均勻的一層幻彩，抬手簡單的盤了一個花髻，別上了一枚小小的珍珠夾……在女孩火辣辣的注視下赫敏出了房門，飛揚的裙擺像是蝴蝶的一對花翅。她踩著大紅緞子舞鞋在昏暗的青石長廊里邁著小碎歩走去舞池，不愿意也沒必要知道開舞時間過去了多久，女人，是要用遲到彰顯身份，男人的等待中的焦灼無限的滿足著她們包含虛榮的驕傲，既然已經(jīng)容許了一個別人不屑于理睬的人，則面子就要絕對的撐足。她真的說不好自己為什么承受了這個男生的邀請，自從戰(zhàn)爭完畢后赫敏的人氣如日中天炙熱絕倫，關(guān)于她的表揚信采訪稿雪花片一樣的飛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她身上到處聚焦著一雙雙渴慕的眼睛，她身邊想跟她濫情的男人已經(jīng)多的都要濫不起來了。一場接著一場的交誼舞會讓她通曉了幾十種舞步的技巧，知道了自己適合什么衣服什么鞋，知道了腰是怎么樣擰胯是怎么樣擺，更知道了什么叫花言巧語什么叫逢場作戲。唯一讓她有成就感的卻是這樣一個落魄到冰點的男生的邀請函，他曾經(jīng)給她的那些輕視如今轉(zhuǎn)變?yōu)榫d綿的請求不禁讓她信心大增，她心情很爽，爽的都快要透了。出現(xiàn)在德拉科眼看著赫敏一步三嘆的從旋轉(zhuǎn)樓梯上邁下，過久的等待已經(jīng)讓他有一點眼花，待他恢復(fù)正常視力時，他發(fā)現(xiàn)這個赫敏跟記憶中的大相庭徑了。她曾經(jīng)凌亂的總是抿在嘴角里的發(fā)絲，曾經(jīng)磨的飛了邊的牛仔褲，曾經(jīng)壓墜的肩頭直也直不起來的書包，而今全然被一件米色絲綢料子小禮服取代，領(lǐng)口低的引人遐想，裙邊埋沒著腳踝，一抖一抖飛揚的都是女人的風(fēng)情，他把自己封閉的太久了，他還從來沒有見識過赫敏舞會上的萬種風(fēng)情，更不知道她可以怎樣的迷倒眾生。他真不記得上次參加舞會是什么時候，但絕對是戰(zhàn)爭完畢后他返校的*一天，整個舞池像今天一樣的把他冷淡隔絕，沒有人叫他跳舞，他也不敢邀請別人，就自己悄悄的坐在周邊的椅子上看著閃爍燈光。這個時候，就有一個女孩子走到他近旁來，像是低他幾個年級的樣子，長得五大三粗，緊窄的舞鞋已經(jīng)被她肥碩的腳撐得不像樣子，她很禮貌的問："同學(xué)，你想跳舞嗎？〞他趕緊就站起來說"我想。〞結(jié)果那個女孩站在那里說："那你去跳吧，我坐你的椅子歇一會。〞自此之后他對舞會失去了興趣赫敏越走越近，他甚至已經(jīng)能從凌亂的舞曲中聽見她的鞋跟在敲打光潔的地面其實我一直就是喜歡她的，一直就是的。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女孩子已經(jīng)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過分的青澀使他在一個女孩如此近距離面對他的情況下產(chǎn)生了過分的緊張和猶疑，作為本該主動的一方他居然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這個時候女孩伸出了右手，他本可以自然而然牽過攬她入懷，然而就是因為他這樣的一個遲疑，那伸出的手只能懸掛在了半空中，過了這個時間差，再想牽起來就顯得生硬而扭曲了。女孩子只得放下了伸出的手，這不嚴(yán)密不連貫的動作銜接讓她倍感為難。他此時已經(jīng)沮喪的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但是顯然這個女孩對此類方面見識的多，處理也熟稔的多，她轉(zhuǎn)向旁邊的餐臺端起一瓶紅酒，又拉過兩只玻璃盞，端起酒瓶靠過杯沿上方，手腕一個靈活的旋轉(zhuǎn)——這個旋轉(zhuǎn)帶著濃厚而又明顯的表演色彩，濃稠的酒汁源源而出，在透亮的酒盞里蕩漾出了深紅的一潭。她端過玻璃盞，一只塞在男孩手里，一只穩(wěn)穩(wěn)半握在自己手里，還沒等他抬起酒杯，她就淘氣兮兮的在她的杯沿上猛撞了一下，隨著叮當(dāng)一聲杯沿相撞的脆響，男孩的杯子里酒汁四濺。"為今晚干杯。〞她半靠著餐臺笑靨如花。"為今晚干杯。〞他顧不上順著杯沿滴下的酒，趕緊接下了她的話。氣氛被這樣的調(diào)笑緩解出來活潑的色彩，他收斂精神做了邀舞的手勢，女孩輕柔一笑，抬手應(yīng)邀然而當(dāng)兩人一有了身體上的接觸赫敏就感覺氣氛不對了，這一時期她課余時間都在跟人蹁躚旋轉(zhuǎn)，有抖抖索索的低年級男生，也有收放自如舞場浪子，但是這個德拉科馬爾福跟誰都不一樣，他的手不是松散的搭著也不是規(guī)矩的攬著，而是緊緊的的鉗在她腰間不肯放松一點，好似在拼命的抓住什么今生不想放手的東西。他的手臂突然緊的已經(jīng)影響了舞步的擺動"一曲定終身。〞室友那句話詛咒一般的響徹腦海，再加上背景舞樂從耳道潺潺流入，瘋狂干擾著她的每一條神經(jīng)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的燈光從頭頂流轉(zhuǎn)而過，她偏頭看男生的眼睛，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配合著彩光編織成一張細(xì)細(xì)密密輕輕款款的情網(wǎng)，把他牢牢的籠罩其間，她的身體就禁不住狠狠的顫抖了一下。他不是一個想簡單完畢的人，他是一個想跟她有漫長到無盡頭的未來的人，他眸子里每一寸神采都飛揚著對愛情強烈的渴望，似乎要拉著這個女孩融進他身體里去。通曉了他的目的性，赫敏感覺這一切都不好玩了，她是一個優(yōu)秀的姑娘，一個出眾的姑娘，一個前途無量的姑娘，一個早晚要出一番業(yè)績的姑娘，戀愛那東西，玩玩笑笑過去就好，她不想青春年少時在情感方面糾纏不清，尤其是跟這樣一個帶著前科記錄不受待見的人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她愿意承受一百個格蘭芬多的假意，但是絕對不能承受一個斯萊特林的真情赫敏突然間感到懊悔沮喪，這樣的情緒一下子灌滿了她的周身，拖累的她原本搖擺流暢的舞步倦怠了下來，但是她也不愿意把這一場游戲猝然的完畢，周圍的人還舞興正濃，甩手離去就破了大家的興致，畢竟畢業(yè)舞會還是有著一定的紀(jì)念意義的，而且她也不愿意在一位男同學(xué)面前缺乏風(fēng)度，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源于赫敏內(nèi)心深處的一點善良——她不愿意正面的傷害這個受過傷的人。她在可憐他，她在施舍自己的感情——很殘忍的一種善良。就繼續(xù)的把這樣一場麻煩危險的戲演下去吧，要演好演像，懸崖邊上的舞蹈才更顯出獨到的刺激和曼妙，難道還能被他逼婚不成。不是我有意的要傷害你，是你自取其傷。想到這里她就有點笑，她想著自己像是一個既置身事中又抽身事外的導(dǎo)演，引領(lǐng)著演員進入角色然后單獨默默的觀看上演，她要以一種饒有興味又不失防范隔絕這個大方向的態(tài)度應(yīng)付這場單純的追逐，于是就把男孩的腰緊緊的摟了一摟，舞池里恰到好處的奏響了一支歡快的曲子，赫敏腰身慢轉(zhuǎn)來了一個漂亮的弧步，發(fā)髻上的插的小珍珠悄然抖落，順著她背部的曲線一路滑到腰身，被男孩接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他禁不住死死的攥在了手里……女孩加在他腰間親昵的力量讓他陡然來了幾許自信，他轉(zhuǎn)頭看見發(fā)絲飄散的女孩子注視著他，他們的臉離得則近，一瞬間世界居然在他瞳孔中變形，沉浸在自己一廂情愿中的他感覺心情有了著落。時間在脈脈流淌的樂聲中**而過，沒有人注意到現(xiàn)在什么時間了，只能感知到周圍的伴侶在一對一對的減少——他們需要一個環(huán)境優(yōu)秀閑人免進的地方傾訴衷腸，而不是在這喧鬧的舞池里消耗不必要的體力。赫敏好似絲毫沒有意識到周邊的這種變化，她精妙到無可挑剔的舞步依舊神采飛揚的旋轉(zhuǎn)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很容易進入角色的。她那疏于交際的舞伴顯然已經(jīng)跟不上她的節(jié)拍了，她索性換個身姿跳起了更有難度的男步，她的伴侶在牽引之下依然顯得力不從心。他不能假裝對消失在那片炫彩燈光中相互偎依的身影對他沒有觸動，他太想對這場愛情有一個切切實實的體認(rèn)了，但是女孩偏偏就不給予表示和滿足，在焦灼中他困乏的盯著女孩的臉，企圖找尋一絲暗示的痕跡，只要她有要求，他就會毫無保存的滿足，然而他只看見兩只盈滿秋水的眼睛閃爍著對舞樂的陶醉。終于，他們身邊的最后一對也消失進了二人空間，頭頂上的追光燈變得只為她二人旋轉(zhuǎn)，周圍盡是空虛的彩影在漂移。他們終于停了下來。停下來的那一刻赫敏立時說了一句："噯，我累了，得回去休息了。〞赫敏清冷的聲音混合著背景音樂含混的敲打在德拉科的耳朵上，他一時間都沒有確認(rèn)自己聽清了沒有，回去……休息……她這是什么意思，怎么了，一切都到此為止了了嗎。然而赫敏根本不去顧及她情感上的空頓，她轉(zhuǎn)身就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她的步履果斷，絲毫不給人置疑的余地，她認(rèn)為是休止符奏響的時候了，她認(rèn)為自己很夠意思了，沒有放他的鴿子還耐心的陪伴了他半個晚上，他本來就不該存在什么別的奢求。她不能給他一生一世的愛情，她只能給他幾個小時的曖昧。"等一下。〞她聽見身后響起一個聲音來，音調(diào)里面含有她從沒聽見過的意蘊，她也說不出是種什么意蘊，但是她停下來了。此時巨大的失望和自卑在德拉科心中洶涌的翻騰，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但就在女孩子邁出舞池的那一霎間，他好似被一種無以名狀的力量調(diào)整了，他幾步跨到站定的女孩身邊，"說，我送你回去吧。〞他極其的大度，極其的平靜，極其的滿不在乎，就好似他真的久經(jīng)情海沉浮，司空見慣了這樣的逢場作戲，就好似他真的只要陪她跳這一次舞并且要做到善始善終。赫敏沒有方法拒絕，她也不是很想拒絕。隨著他們離去的最后一聲足音在禮堂消散，樂師按下了琴鍵的最后一只音符，一切歸于寂靜……走廊里蕩漾著無以掩抑的幽涼氣息，他感覺自己從里到外的都冷的透徹了，他說"你要不要穿我的外衣。〞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自在的跟她說話了。女孩答復(fù)："已經(jīng)到了。〞她似乎也不感覺自己裸露出來的胸和背很冷。真的到了，女生宿舍的大門就在眼前，都能看見門上畫的那個胖婦人了，她睡的很香把門敞開著，顯然她認(rèn)為今天出去的參加舞會的人自然不會回來，進門的口令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每一年都是這個樣子的。赫敏提起裙子邁過門檻，突然停了一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轉(zhuǎn)身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