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方位詞上下與越南語的trêndi之比較-ULIS

漢語方位詞“上、下”與越南語的“trên,d??i”之比較§èichi?uph-?ngvTt?“SHANG/XIA”trongti?ngH?nvíic?cph-?ngvTt?“tran/d-íi”trongti?ngVi?t陶氏河寧河內(nèi)大學(xué)越南學(xué)系摘要：越南語中的“trên,d??i”與漢語方位詞“上、下”意義相近、用法相當(dāng)。但是，越南學(xué)生在學(xué)習(xí)和使用方位詞“上、下”時往往出現(xiàn)差錯。這說明“上、下”與“trên,d??i”各有所異。因此，我們在教學(xué)或翻譯中不能把“上、下”與“trên,d??i”等同起來。本文將從語義方面比較漢語方位詞“上、下”與越南語“trên,d??i”,指出它們的異同，有助于漢語、越語的教與學(xué)。關(guān)鍵詞:方位詞，隱喻義，轉(zhuǎn)喻義，參照物，參照框架一、引言方位詞是表示方向、位置的詞。根據(jù)方位詞所表達(dá)的意義可以分為不同的類，如：“東、西、南、北”組，“里、外、內(nèi)、中”類，“前、后”類等。其中表示上下關(guān)系的方位詞一直是漢語語法、語義研究學(xué)家的關(guān)注。原因是“上、下”所表達(dá)的的方向義是很復(fù)雜，在定位方面上往往受到不僅是參照物的位置、形狀等影響，而還受到觀察者的具體位置的支配。從認(rèn)知語言學(xué)角度上來講，在確定“上、下”的位置關(guān)系，我們應(yīng)該考慮到被觀察物、參照物的關(guān)系是在哪種參照框架里確定。此外，“上、下”的方位意義跟中國人的思想觀念、風(fēng)俗習(xí)慣、日常生活等信息有關(guān)，造成“上、下”的使用上涵蓋著復(fù)雜而抽象的概念。“上、下”在越南語中的相應(yīng)詞匯表達(dá)形式分別為“trên,d??i”。這兩組詞匯意義相近，用法相當(dāng)。但是仔細(xì)分析這些詞語的語義及用法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存在著同中有異這種現(xiàn)象。分析指出“上、下”與“trên,d??i”之間的異同是本文的主要研究目標(biāo)。本文中涉及到幾個概念需要在此作些簡略的解釋：參照物：參照物是在確定某種方位時需要參照某個物體的位置來確定的，方位參照物經(jīng)常與方位詞緊挨著或在臨近方位詞的上下文出現(xiàn)。 隱喻與轉(zhuǎn)喻：隱喻和轉(zhuǎn)喻是認(rèn)知語言學(xué)中詞義研究的兩個及其重要的概念。 隱喻是一種詞義現(xiàn)象。隱喻義是詞義從一個概念域投射到其他概念域的過程，一般以A是B的語言形式出現(xiàn)，其中A是源域（在此指空間方位域）而B是目標(biāo)域。詞義從源域投射到目標(biāo)域，目標(biāo)域因而得以理解。雖然轉(zhuǎn)喻和隱喻同樣扮演著促成意義延伸的角色，但是兩者間存在明顯的不同。上面所提出隱喻基本上是用某一事物來設(shè)想另一事物的方式，其主要功能在于理解。而轉(zhuǎn)喻的主要功能則在于參考，主要強調(diào)A與B之間的PART（部分）與WHOLE（整體）的關(guān)系。兩種參照框架：視角是觀察者判斷事務(wù)方所的參照框架，主要有兩，一種是參照物固有的參照框架，一種是觀察者固有的參照框架參看：沈家煊，1999《英漢對比語法論文集》，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參看：沈家煊，1999《英漢對比語法論文集》，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二、“上、下”與“trên,d??i”的語義特點分析與比較：2.1.“上、下”的基本義：漢語中“上、下”都是指事字，表示立體的垂直線的高低方位，其中“上”時表示高于某個位置（或某種水平），相反的“下”則表示低于某個位置（或某種水平）。這是“上、下”的基本義。由此可見，分析方位詞“上、下”的語義時必須把這兩個詞所表達(dá)的方位放在三維空間中進(jìn)行考察。換言之，要揭示“上、下”與垂直線與水平線的關(guān)系?！吧?、下”的意義可分為表示上位/下位，表面/背面以及高處/低處等三種。2.1.1.表示上位或下位之義，例如：（1）山間的小路上走著的啞巴，滾在路面上的石頭蛋子偶爾磕她的腳一下。（2004年中國中篇小說精選：31）（2）飛機在太平洋上飛翔（北語中介語料庫）（3）最終，專家認(rèn)為水洞位于地下，與地面結(jié)構(gòu)相比，可免受溫度、冰凍、大風(fēng)、意外災(zāi)害等不利因素的影響。（中國國家地里：54）這些例句中參照物是地球的表面。地球的表面被形容為水平線的形狀。從上面的例句中可以看到，“上、下”的確定主要依賴于地球表面這一水平線。例句（2）中的“上”與例句（3）的“下”意義恰好相反，“上”表示被觀察物在參照物的上面，兩者互不接觸而“下”則表示表示被觀察物在參照物的下面，兩者互不接觸。從這個角度上來講，例句（1）中的“上”沒有“下”的對立，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參照物與被觀察物相接觸，而在人類的經(jīng)驗中只有走在地球上面，沒有走在地球反面的表達(dá)。有時，參照物不等于地球的表面，而是某些物體放在地球之上。這時，“上、下”的定位不是根據(jù)地球這一水平線來確定而是根據(jù)參照物來確定。例如：(4)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睡在家里的床上了。（讀者：31）(5)進(jìn)了啞巴家，韓沖看到啞巴的房梁上吊下來兩的籮筐，籮筐下有細(xì)小的絲線拉拽著一條一條的小蟲，韓沖知道那籮筐里放的是討來的曬干的的米團子和白饃。（2004年中國中篇小說精選：14）(6)還會有幾只灰鶴從頭上飛過。（中國國家地里：62）(7)李為國拖出床下的舊木箱，里面有一支舊獵槍。（2004年中國中篇小說精選:526）例句（4）、（5）與（6）、（7）的不同在于前者的參照物與地球相接觸，后者的參照物在地球上面，兩者不接觸。2.1.2.表示表面或背面之義，例如：(8)滿街都裹著一層黃色的膠泥。馬路上、車輪上、行人的鞋上、腿上、褲子上、雨衣雨傘上。（讀者：8）(9)所以，我可以看得見人們的腳和腳下的泥濘。（讀者：8）上面兩個例句當(dāng)中“上、下”前的參照物都有共同特征是[+立體形狀]，參照物與被觀察物互相接觸。有趣的是，有時從參照物與觀察者的相對位置而言，被觀察物是在參照物的背面（或下面）但語言表達(dá)形式則用“上”，例如：(8)天花板上也有許多代表威尼斯的偉大圖畫。（北語中介語料庫）從上面的例句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的實際定位是觀察者的頭上而不是天花板的上面，反而是天花板的下面。“上”的這種意義可以形容如下：在這種情況下，“上”沒有“下”的對立?？梢钥闯觥吧?、下”的使用跟語境中參照物的形狀特征有緊密的關(guān)系。2.1.3.表示高處或低處的意義，例如：跟上面兩種意義不同的是，“上、下”所表達(dá)的方位義決定于觀察者的位置。換言之，前兩組的“上、下”關(guān)系是在參照體固有的參照框架來確定，而分別表示高處或低處的“上”與“下”是在觀察者固有的參照框架來確定的。例如：(9)除了睡覺分開在樓上樓下，鮑蓓現(xiàn)在對道光已經(jīng)寸步不離。（2004年中國中篇小說精選：897）（10）我盲人般去探蹈步摸索前行，忽然，樓上，或樓上的樓上，傳來丁冬琴聲。（讀者：23）例句（9）中的“上”是相對于“下”而言的。例句（10）的“上、下”具有同樣的定位原則。但是（10）中的“樓上的樓上”的第一個“樓上”則表示“下”的意義?？梢杂靡韵碌膱D形來表示：不難看出“上、下”的定位具有較強的主觀性。總的來說，“上、下”既可以在二維空間中，又可以表示三維空間里體現(xiàn)其方位意義。在分析“上、下”的空間意義時應(yīng)該搞清楚“上、下”與參照物、被觀察物及觀察者等因素的關(guān)系。2.2.“上、下”的引申義： 認(rèn)知語言學(xué)者參看：束定芳，2004《語言的認(rèn)知研究------認(rèn)知語言學(xué)論文精選》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認(rèn)為，詞義在基本義的基礎(chǔ)上經(jīng)人的想象機制引申到其他意義，而詞的引申義一般分析成隱喻義和轉(zhuǎn)喻義。本文試從認(rèn)知語言學(xué)的角度來分析“上、下”參看：束定芳，2004《語言的認(rèn)知研究------認(rèn)知語言學(xué)論文精選》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2.1.“上、下”的隱喻義：“上、下”的隱喻義在這兒主要指的是空間隱喻義。至于隱喻概念的確定可以參考英語“up”與“down”參看：藍(lán)純參看：藍(lán)純,2003《從認(rèn)知角度看漢語和英語的空間隱喻》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p.125 隱喻概念1:TOWARDSAERLIERTIMEISUPTOWARDSALATERTIMEISDOWN 隱喻概念2:TOWARDSAMOREIMPORTANTSTATUSISUPTOWARDSALESSIMPORTANTSTATUSISDOWN 隱喻概念3:TOWARDSALARGEQUANTITYISUPTOWARDSASMALLERQUANTITYISDOWN 隱喻概念4:TOWARDSAMORETOWARDSALESS這樣，“上、下”的隱喻義可以分析如下：“上、下”表達(dá)時間義，即“上、下”的意義從源域是表達(dá)空間概念投射到表達(dá)時間概念的目的域。例如：上星期、下星期，上輩子、下輩子等?！靶瞧?、輩子”等名詞都具有時間義，上、下用在這些詞語前面分別表示過去與未來的時間定位?！吧?、下”還可以表達(dá)尊卑之義，就是說這兩個詞還可以表達(dá)社會等級的定位，其中“上”表示尊者，而“下”表示卑者。例如：上流社會、下流社會，上級、下級，當(dāng)上系主任等等?！吧稀⑾隆北硎緮?shù)量范圍的定位，例如：(11)《中國國家地理》......,是所有10元以上的雜志中銷售最好的。（中國國家地里：20）(12)目前山東省已關(guān)閉東線沿線44家污染企業(yè),2萬噸以下不能穩(wěn)定達(dá)標(biāo)排放的造紙企業(yè)，淘汰3家5000噸以下釀酒企業(yè)酒精生產(chǎn)線。（中國國家地里：64）此外，“上、下”還能表達(dá)事件、過程等范圍的定位。例如：(13)頭幾期的重要稿件也主要是以前座談會上主講或討論過的內(nèi)容。（中國國家地里：24）（表示事件范圍）(14)在這種情況下，少生兒女或者像洋人那樣讓生下來的兒女早早獨立便成為家長合算的選擇。（讀者：50）（表示過程范圍）上面兩個例句表明名詞后的“上”沒有“下”的對立表達(dá)形式，“下”也沒有“上”的對立表達(dá)形式。2.2.2.“上、下”的轉(zhuǎn)喻義：例如：(15)黃河的上、下游，左右岸之間，水是矛盾不斷，又不能很好地治理這條河。（中國國家地里：80）例（15）中的“上游”和“下游”雖是河流的部分，但在這里被用來代替整一條河。再如：(16)他腳下穿著大氈窩，身上穿著羊皮袍，頭上帶著老氈帽。（讀者：10）其中“腳，頭”是一個人的身體部分分別表示低位置與高位置，因此這些名詞后面都能與“下”和“上”相結(jié)合。三、漢語的“上、下”與越南語的“trên,d??i”之比較:“Trên,d??i”與“上、下”的共同點是都能表示空間定位意義，即：表示上位或下位，例如：(17)D?onàyhàngcaybên???ngn?iV??ngth??ng?iqua??cónh?ng??mch?mvàngtrênt?ngtánlá.(BùiV??ngNam:Emvàt?ivàquákh?)(18)D??ig?ccay?i?u,b?ac?mtr?ad?nra.(KhuêVi?tTr??ng.?i?uch?anóiv?itìnhyêu)trênt?ngtánlá中的trên表示樹冠上，d??ig?ccay?i?u中的d??i定位則指樹下。表示上面或背面，例如：(19)Trêncánhc?apho?cmicatr?ngl?ngnh?ngghi?enngh?tnh?ngdòngch???cáclo?ibútl?nx?n.(Nguy?nVi?tHà:Nh?ngtrangbáomaquái)Trêncánhc?apho?cmicatr?ng中的trên表示門上的定位表示高處或低處，例如：(20)Ch??i!Anh?y?ixar?i-M?t??ngtrênb??mng?ckhócg?i-??ngsangs?ngn?a,ch??i".(Nguy?nQuangThi?u.Haing??i?ànbàxómtr?i)(21)Sángsau,Giangm?cáodàit?d??igheb??clên,?ngth?ch?p?nhch?p???cm?tp???p?ilà??p,??pnh?tlàquanhGiangm?b?ngtravàngr?ngnh?hàngtr?mcáichu?ng.(Nguy?nNg?cT?:Nh?s?ng)例（20）與（21）中的trênb?(岸上)與d??ighe（船下）是越南語中較典型的定位方式，這種定位可以概括如下參看：參看：LyToànTh?ng,2005,Ng?nng?h?ctrinh?n:T?lythuy?t??ic??ng??nth?cti?nti?ngVi?t,NXBKHXH“trên,d??i”還能表示時間、數(shù)量、社會等級、質(zhì)量等意義，例如：(22)D??in?nhtrên,trênbanch?cchod??i.(Ph?mTháiQu?nh:?m???ng?h?ithi)（表示社會等級）(23)T?sáchc?ab?t?icótrêntámnghìncu?n.(Nguy?nVi?tHà.Nh?ngtrangbáomaquái)（表示數(shù)量）(24)Mà?úngv?y,m?taic?ngl?id?nranh?m?tcávàngvìngàykh?ngd??i8ti?ngng?itr??cmànhìnhvitính.(V?Th?Thanh:N?v?nphòng)（表示數(shù)量）(25)L?i??t?c?at?mthi?pthìr?rànglàm?i?ay:Forthewell-beingoftheworld’schildren–(Vìh?nhphúcc?atr?emtrêntoànth?gi?i).(V?Th?Thanh:N?v?nphòng)（表示范圍）“Trên,d??i”與“上、下”的不同點主要體現(xiàn)在確定確定上下方位時觀察者的相對位置如例句（20）與（21）。說trênb?（岸上）是相對于d??ighe（船下）而言，b?（岸）是高于ghe（船）的實際位置。船下其實指的是船上。在這種情況下，觀察者因為是站在岸上，所以有船下的表達(dá)，而漢語中船下是表達(dá)物體的實際位置而不是跟越南語一樣表達(dá)相對關(guān)系的位置。再如：(26)Trênnhà,?ngChínng?iu?ngr??uv?iThu?n.(Nguy?nNg?cT?:Nh?s?ng)(27)Raunhàanhlàraus?chc?qu?ct?nh??v??nv?,gi?gi?bacáid??ic?uao,lêngi?ngtráng?ibal?nn?alàcóth?lu?c,xàohay?ns?ngv?t?,kh?ngph?ilothu?csauthu?cr?y,n?uchúnàothíchanhb?om?Th?mbu?cvàoxechom?ichúvàicankhoais?.(TrungTrung??nh:Kh?qua)Trênnhà與d??ic?uao中上下的確定也是一種相對位置關(guān)系的確定。有時，因參照物本身具有上、下固定方位特征，用上了trên,d??i可以使空間位置的表達(dá)更具體，例如：trênng?ncay，d??ig?ccay等漢語中只用樹上、樹冠下表達(dá)。從空間位置的角度上來講trênng?ncay比樹上，d??ig?ccay比樹冠下的位置更具體些。越南人在表達(dá)上下關(guān)系時還要考慮到越南地理特點，即北部的地形主要是山區(qū)——高，而南部地形低，因此往往有這種表達(dá)trênLàoCai,d??iH?iH?u,其中LàoCai,H?iH?u是兩個地名?！癟rên,d??i”與“上、下”的不同點不僅是在表達(dá)空間方位意義，在引申義中也存在著許多不同點，最明顯的是在隱喻中的時間義。漢語中既有有前一個星期、后一個星期，又有上星期、下星期的表達(dá)，而越南語只有tu?ntr??c,tu?nsau（前一個星期、后一個星期）的表達(dá)。也就是說，中國人的時間觀念可以是在三維空間中體現(xiàn)，而越南人的時間表達(dá)主要體現(xiàn)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