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索倫部與清初索倫部關系考述

清初索倫部與清初索倫部關系考述

索倫士兵作為八旗上的成員，在清朝的邊疆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統(tǒng)一了中國，在保衛(wèi)邊疆事務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對此,清史及民族史學界多有論述,但索倫部與后金(清)發(fā)生關系始于何時,其經過、結果如何等問題,研究甚少。本文試圖通過清代最原始的史料《滿文老檔》的記載,探討清太祖時期后金與索倫部的關系,以期助于對這一問題的了解與認識。一索倫是懲罰性社會各民族之保護者十六世紀末,東北地區(qū)的女真人按地域分為三大部。建州女真以蘇克蘇滸河流域為中心,主要分布在長白山區(qū);海西女真因居海西江(松花江)流域而得名,包括葉赫、哈達、輝發(fā)、烏拉四部,故又稱扈倫四部,主要分布在松花江上游及東遼河以北地區(qū);“野人”女真則主要分布在整個黑龍江及其支流沿江兩岸地方。萬歷十一年(1583年)滿族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努爾哈赤以建州左衛(wèi)為核心,以祖、父十三副遺甲起兵,開始了統(tǒng)一女真諸部的戰(zhàn)爭。經過整十年的征戰(zhàn),努爾哈赤先后征服了蘇克蘇滸部、董鄂部、渾河部、哲陳部、完顏部、訥殷部、朱舍里部、鴨綠江部,統(tǒng)一了建州女真。從萬歷三十五年到四十七年(1607—1619年),后金又先后攻滅哈達、輝發(fā)、烏拉、葉赫四部,繼而統(tǒng)一了海西女真。在此期間,努爾哈赤于一六一五年創(chuàng)建了八旗兵制,次年努爾哈赤稱汗,建后金國,年號天命,定都赫圖阿拉。從萬歷二十四年(1596年)開始,努爾哈赤派費英東“初征瓦爾喀,取噶嘉路”,揭開了后金統(tǒng)一“野人”女真的序幕。中經兩代人四十七年的努力,清朝才統(tǒng)一了黑龍江流域,為清朝次年入主中原解除了后顧之憂和提供了兵力。其中清太祖時期大規(guī)模的出兵為一次,清太宗時期為三次,而清太祖努爾哈赤的出兵對象,正是“野人”女真中實力雄厚、人口眾多的索倫部。十六世紀末“野人”女真分布極廣,北至外興安嶺,南抵松花江下游地區(qū),西臨貝加爾湖,東達濱海地區(qū)及庫頁島。當時“野人”女真分為二大部分,一為東海女真,二為黑龍江女真。東海女真主要有松花江呼爾哈部、瓦爾喀部、庫爾喀部、渥集部,其主要分布在松花江、烏蘇里江流域及濱海地區(qū),他們是現(xiàn)今部分滿族人的先民。黑龍江女真包括有索倫部、薩哈連部、薩哈爾察部、陰答琿塔庫拉拉部、使鹿部及黑龍江上游呼爾哈部。“索倫”部之“索倫”系滿語,漢意為“居住在河(黑龍江)上游的”部,鄂溫克語為“順流”之意,其主要分布在貝加爾湖以東、額爾古納河、石勒喀河、黑龍江上游地區(qū),為今鄂溫克人的先民。薩哈連部因居薩哈連烏拉而得名,“薩哈連烏拉”系滿語,漢意為“黑水”,那黑龍江,其主要分布在黑龍江中游兩岸地區(qū),為今達斡爾族的先民?！八_哈爾察”部,系滿語,漢意為“黑貂皮”,其主要分布在黑龍江支流精奇里江流域及牛滿河沿岸,為今達斡爾族之先民?！瓣幋瓞q塔庫拉拉”部,系滿語,漢意為“使犬”部,其主要居住在三河匯合處及黑龍江下游地區(qū),為今赫哲族的先民。使鹿部主要分布在外興安嶺南麓廣大地區(qū)、黑龍江江口及庫頁島地區(qū),為今鄂倫春族之先民。黑龍江上游虎爾哈部與索倫部、薩哈爾察部轄地基本相同,主要以黑龍江中游南岸為多。這些通古斯系統(tǒng)的部族,主要以狩獵、捕魚、畜牧為生,只有達斡爾人從事比較簡單的農耕。這些部族的社會生產力發(fā)展不一,有些部族還保留著氏族制度。需要指出,十七世紀初期的黑龍江女真人也稱為索倫人,索倫部是黑龍江上游地區(qū)各民族的總稱,即鄂溫克人、達斡爾人、鄂倫春人、赫哲人是索倫人的主要成份?！笆谰佑诤邶埥?不問部族,概稱索倫,而黑龍江人居之不疑,亦雅喜以索倫自號”。各部之所以自稱索倫,是由于“索倫驍勇聞天下”,故“籍其名以自壯”,而索倫部中的薩哈連部、薩哈爾察部等達斡爾部族就是如此。又由于索倫人(主要是鄂溫克人)實力雄厚,已是黑龍江上游地區(qū)的統(tǒng)治民族,以其威名而括其屬下,歷史上并非罕見。此外,十七世紀初的索倫部以雅克薩城為中心,分東西二部分,由于地理上的原因,后金汗努爾哈赤首先接觸的是東邊索倫部的屬部薩哈連部、薩哈爾察部和使犬部。二互相競爭、分離天命元年(1616年)五月,虎爾哈部和薩哈連部密議,將來兩部的三十名后金生意人襲殺。六月,努爾哈赤以此為借口,決定舉兵征伐薩哈連部,七月初一日,努爾哈赤令“從每一牛錄挑選強壯的馬各六匹,把一千匹馬放在田禾中養(yǎng)肥”,以休養(yǎng)馬力。同時“從每牛錄派出制造獨木船的各三人,派六百人去兀爾簡河發(fā)源處密林中,造獨木舟二百艘”。七月十九日下令八旗兵北征,“達爾漢蝦(扈爾漢)和索翁科羅巴圖魯(安費揚古)率兵二千人,到兀爾簡河后,命兵一千四百名乘二百艘獨木舟前進,六百名騎兵在陸上行走”。經十八天急行軍,“水陸兵會合”。八月十九日,滿洲八旗兵到達黑龍江邊,首先“襲擊了茂克春大人居住在河北岸的十六個村寨,全部奪取了。博濟哩大人(松花江虎爾哈)居住在河南岸的十一個村寨也全部奪取了。同時將在薩哈連江南岸薩哈連部的九個村寨奪取了。一共奪取三十六村。在大烏拉河的南岸佛多羅袞村扎營駐宿”。十月初五日,八旗兵又“奪取了憑借烏拉河尚未結冰仍居在薩哈連的十一村”,“隨后迫使陰達琿塔庫喇喇部(使犬部)、諾洛部、實喇忻部三部投降”。后金預期的目的基本達到,加之天氣漸冷,扈爾漢和安費揚古決定撤兵?！霸谑辉鲁跗邤y帶大人四十人回到汗城”?！稘M文老檔》對此次出兵薩哈爾察部無記載,這是史官的遺漏。從以后記錄中,可知努爾哈赤興兵東灣女真之松花江虎爾哈部、索倫部之薩哈連部和使犬部后,還進攻了薩哈爾察部。據(jù)《滿文老檔》記載:天命三年(1618年)四月,后金在起兵攻明朝撫順城的途中,努爾哈赤“對蒙古國的貝勒名叫恩格德爾的婿,薩哈爾察部的大人名叫薩哈連的婿,講從前金汗的事例”。從天命元年到三年史書并無后金第二次出兵索倫部之記載,所以可知此次出兵征服了薩哈爾察部,不久便以其首領薩哈連為努爾哈赤的額駙(女婿)。需要說明,后金雖征服了索倫部的三個屬部,但對索倫部本部(主要為鄂溫克人)、雅克薩以西的達斡爾人和使鹿部并未征服。后金對征服了的索倫三屬部在政治上和經濟生活上極予重視,在生活上給以妥善安排,據(jù)記載:一六一八年二月,后金“足量地給投降來的東海邊的陰達琿塔庫喇喇部人妻、阿哈(奴隸)、馬、牛、衣服、糧食、住房、樓閣、飲食用的碗、碟子、缸、瓶、柜、烙鐵板子等東西”。同時在政治上也給予一定的地位,對歸降的索倫屬部均編入滿洲八旗,撥給人口和土地。天命六年(1621年)七月,又封薩哈爾察部的首領薩哈連為八旗的巴克什,負責教育八旗子弟“使之通文理”。同年八月,努爾哈赤又遣“薩哈爾察和錫喇納的老翁作為使者去蒙古”。天命八年七月,由于薩哈連有功,努爾哈赤又賞給其阿哈七人。天命十年(1625年)又加封薩哈連為二等臣。對其征服仍留居原地的索倫三大屬部,后金只是利用羈縻性質的政治手段加以控制,并未直接派官吏駐兵,所以后金的政治統(tǒng)治比較薄弱,索倫三屬部只以不定期的貢物、朝覲等方式表示還存在著隸屬關系,如天命六年(1621年)六月十一日,“東方薩哈察部的六十七人送來了貂皮,向汗叩頭”。三索倫部的出現(xiàn)遍翻《滿文老檔·太祖朝》,關于索倫部的史料只十幾條,這為了解弄清努爾哈赤時期后金與索倫部的關系十分困難。我們有理由認為,一則后金處于草創(chuàng)之際,滿文初成,史官稀少,用文字記載后金史實還末形成嚴格的制度;二則后金與索倫部關系甚疏,故無多記載。努爾哈赤除用兵一次索倫部外,勝后即撤兵,與索倫部無太多的來往。在后金強大的軍事實力面前,索倫部戰(zhàn)敗的三大屬部只好同后金保持著政治上羈縻性質的隸屬關系,而這種關系也是薄弱的,《滿文老檔》中僅有一條薩哈爾察部“向汗叩頭”納貢的史料就是明證,而使犬部、薩哈連部對此無記載?！稘M文老檔》在一六一六年至一六二六年十一年間,關于后金與索倫部往來關系記載甚少或無記載,從某一方面可說明,后金對索倫部這三個屬部實行“打了就走”的戰(zhàn)術,只給他們心中留下了余悸,只能忍辱求全地保持對后金形式上的政治覊縻關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關系日趨薄弱或幾盡斷絕,只是努爾哈赤的繼承人皇太極一心致力于統(tǒng)一黑龍江流域,這種關系才逐漸從覊縻性質變?yōu)槌挤捅唤y(tǒng)治。需要說明,編入滿洲八旗的索倫人,如薩哈爾察部的薩哈連與舊部故土在政治、經濟上巳無多大關系,他們已被后金統(tǒng)治者視為滿族的一員,并不久便融合于滿族共同體之中。這只能反映后金與索倫部關系的一個方面,這決不意味著薩哈爾察部已徹底地納入后金的政治軌道。從地域上講,一六一六年后金出兵索倫部,兵鋒所及,只達黑龍江沿岸及精奇里江、牛滿江下游流域,黑龍江上游、石勒喀河、貝加爾湖以東和外興安嶺南麓人口眾多的索倫本部人(鄂溫克人)、達斡爾人、鄂倫春人及黑龍江上游虎爾哈部并未受到觸及。對此,我們在研究中決不能“以點帶面”,將受兵鋒所及的索倫部下屬三部對后金政權在政治上具有覊縻性質的關系,加大在整個索倫部身上。從時間上講,就整個索倫部臣服于后金(清朝)而言,當在皇太極時期。崇德七年(1642年),皇太極向全國臣民宣告:“予繼承皇考太祖皇帝之業(yè),嗣位以來,蒙天眷佑,自東北海濱(鄂霍次克海),迄西北海濱(貝加爾湖),其間使犬、使鹿之邦,及產黑狐、黑貂之地,不事耕種,漁獵為生之俗厄魯特部落,以至斡難河源,遠邇諸國,在在臣服”。這說明江流域最強大的索倫部已基本臣服于清朝。崇德八年五月,清軍最后一次用兵于索倫部取勝,標志著索倫部徹底被清朝所征服,“于是黑龍江全境索倫諸部皆稱臣妾,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