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融合背景下上海城市新移民群體形象的呈現(xiàn)與再現(xiàn)

媒介融合背景下上海城市新移民群體形象的呈現(xiàn)與再現(xiàn)

2011年1月21日，上海著名記者在微博上發(fā)表了一篇題為“案例處理”的文章。殺害普陀區(qū)金湯路八旬老夫婦的兇手被抓獲。殘忍的兇手竟然對80多歲手無寸鐵的老人下手!兇手楊某29歲,外地來滬務工,曾到老人家里做裝修工。年底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樣的人禽獸不如?！彼查g就引來40多條評論,其中不乏這樣的留言:“禽獸不如的壞道YP!”,“YP統(tǒng)統(tǒng)死了滾”。(1)或許由于敏銳地捕捉到網(wǎng)民開始涌動的激動情緒,該記者隨即補發(fā)了一條微博:“請大家不要針對外來人員,上海人并不排外,上海的建設離不開各地的人才。同樣,我也不會排外。”這樣的場景與對話在上海、乃至國內(nèi)許多城市并不罕見。傳媒(包括新興媒體)如何報道與再現(xiàn)城市新移民在城市的活動,如何標簽化該群體,是否交代其身份、地域等背景信息,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本地居民對新移民成員的認知、態(tài)度和情感,影響兩大群體之間的關系,甚至影響到關于移民群體的公共政策。(2)因此,在對上海主要報紙城市新移民報道總體狀況和基本特征的分析基礎上,本文將重點剖析傳媒對新移民群體形象的呈現(xiàn)與再現(xiàn)(representation),具體包括三個問題:第一,上海四份主要報紙總體上呈現(xiàn)了城市新移民以及新移民的不同群體怎樣的形象?各報之間是否存在差異?第二,以報道引用為標志,新移民群體在主流報紙中,能夠獲得充分的主體表達空間,表達其自身的生活和文化經(jīng)驗?第三,傳媒在報道新移民時,采用怎樣的“標簽”(label)?這些標簽的運用,在不同群體間是否存在差異?一、新移民形象的再現(xiàn)我們參照前人的研究,(3)從新聞敘事角度將城市新移民的形象分為如下10種類型。其中4種為基本類型:(1)受難者——反映新移民在城市里遭受的困境與苦難,常見的敘事方式如遭遇事故、被騙錢財、被歧視等;(2)負面行為者——表現(xiàn)新移民帶有負面性的行為與特質(zhì),特別是對城市秩序造成的沖擊和破壞。例如違法犯罪、破壞治安,或者貪小便宜、觀念落后等;(3)受愛護者——強調(diào)新移民受到城市社會和主流人群的關心和照顧,常見敘事方式如領導看望外來務工者、好心的上海人給外地人捐款;(4)正面行為者——表現(xiàn)新移民積極參與城市建設、具有優(yōu)秀品質(zhì)和現(xiàn)代意識的一面,典型敘事方式如“新上海人”熱情爭當志愿者、積極追求上進、搶救落水兒童等。另外5種是以上基本類型的混合,如:(1)受難者&負面行為者——如表現(xiàn)農(nóng)民工在打架斗毆中受傷;(2)受難者&受愛護者——如患病得到上海人救助;(3)受難者&正面行為者——如新移民自身遭遇事故仍然挺身救人;(4)負面行為者&受愛護者——如上海警官送外來違法少年返鄉(xiāng);(5)正面行為者&受愛護者——如新移民兄弟苦讀上進感動企業(yè)家捐助。最后一類是中立/不明確——即報道中并無針對新移民形象的明確敘事。按照這樣的分類體系,內(nèi)容分析發(fā)現(xiàn)(見表1):就上海報紙總體來看,28.9%的新移民報道中并未呈現(xiàn)明顯的群體形象,而在有明確敘事的報道中,最頻繁出現(xiàn)的形象是“負面行為者”(占25.3%),其中比較集中的具體敘事類型包括:盜竊(38篇)、搶劫(18篇)、殺人(18篇)、詐騙錢財(14篇)、傷人(12篇)等;位居第二位的形象是“受難者”(16.4%),主要包括被騙錢財(12篇)、工傷(12篇)、患病(11篇)、煤氣中毒(11篇)、工資被拖欠(10篇)、被強奸/被迫賣淫(9篇)等;第三位的再現(xiàn)形象是“受愛護者”(15.3%),主要是接受資助與慰問(38篇)、政府推動戶籍/社保改革(16篇)等?？梢哉f,“負面行為者”、“受難者”與“受愛護者”構(gòu)成了上海報紙所集中呈現(xiàn)的新移民群體形象(若加上混合型敘事,三類比例之和達到60.9%),而“正面行為者”形象比例僅為7.8%。不過,若分媒體來看,各報之間存在一定差異:兩份市民報紙《新民晚報》和《新聞晨報》再現(xiàn)“負面行為者”的形象比例(分別為27.3%和31.4%)明顯高于黨報(《解放日報》,17.7%),也略高于同屬市場化陣營、但具有一定專業(yè)主義傾向的《東方早報》(23.8%);三份市場化報紙對“受難者”形象的再現(xiàn)頻率均顯著高于黨報;而《解放日報》再現(xiàn)“受愛護者”(23.0%)和“正面行為者”(10.2%)的比例則明顯高于市場化報紙。更確切地說,《解放日報》與其他三份報紙的顯著差異在于——其所呈現(xiàn)的新移民形象主要并非“負面行為者”,而是“受愛護者”。如果說市場化報紙呈現(xiàn)出的新移民形象可以概括為“行為不端又飽受苦難”,黨報呈現(xiàn)的新移民形象則是“行為不端卻備受關懷”。接著,我們比較三類不同的移民群體在上海各報中是否具有差異化的形象再現(xiàn)。依循上篇論文中的分類方式,(4)我們將報道中的新移民劃分為三個群體——精英移民(高層)、白領移民(中層)和底層移民(低層)。并為簡化起見,在統(tǒng)計時將混合型敘事平分到四種基本類型中,得出如下研究發(fā)現(xiàn)(見表2)。首先,相對于精英和白領移民,底層移民具有明確敘事的比例最高(85.7%具有明確敘事);其次,無論是哪個群體的新移民,最頻繁出現(xiàn)的形象都是“負面行為者”;第三,白領和底層移民出現(xiàn)“受難者”形象的頻率顯著高于精英移民;第四,底層移民被再現(xiàn)為“受愛護者”的比例顯著高于精英和白領移民;第五,精英和白領移民再現(xiàn)為“正面行為者”的比例顯著高于底層移民。概言之,在上海報紙中,精英移民有諸多不端行為,但也呈現(xiàn)一定的光彩形象;白領移民行為不端,充滿苦難,卻也有閃光點;而底層移民行為不端、充滿苦難,他們?nèi)鄙匍W光點,但是備受關懷。如果說底層移民被呈現(xiàn)為“負面行為者”和“受難者”較易理解,那為什么精英和白領移民也有如此高比例的“負面行為者”形象?而白領移民也在相當程度上被呈現(xiàn)為“受難者”呢?我們具體分析了不同群體“負面行為者”形象,以及白領和底層移民“受難者”形象的敘事類型。從表3中可見:一方面,盡管精英與白領移民“負面行為者”形象的比例也較高,但其負面行為主要集中于某些子群體和少數(shù)議題上,且這些行為對社會的直接破壞性和威脅度遠較底層移民的“負面行為”為低。就精英移民而言,由于本來報紙中對該群體的報道總量就少,而在抽樣時段內(nèi),恰好發(fā)生了“力拓案”偵結(jié)的新聞,涉嫌商業(yè)犯罪的新聞主角——力拓公司上海辦首席代表胡士泰等人屬于“新上海人”行列,關于這一議題的新聞就達8篇,客觀上帶動了該群體“負面行為者”形象比例的升高;就白領移民而言,“負面行為者”主要集中于不法醫(yī)生、違法老外和無良店主三大群體,與一般白領職員關系不大。另一方面,就受難者敘事而言,不同階層可謂“各有各的不幸”——白領移民主要受制于高房價、倫理糾紛和意外傷害三大類型,多集中于生活層面,與底層移民所遭受的普遍性、制度性苦難(如工傷事故、工資拖欠等)不可同日而語。二、新移民報道中的引用主體如果說媒體形象主要反映新移民群體是否在媒體中得到客觀、公正與全面的呈現(xiàn),那么他們在多大程度上能被報道引用,將更直接反映該群體是否在媒體中發(fā)出聲音,面向公眾表達他們自身的生活經(jīng)驗與感受。因此,本研究中我們特別分析了新移民報道的引用情況。我們通過直接引語(如“XX說”)或間接引語(如“根據(jù)XX的介紹”)線索,按每篇報道中引用篇幅的長短順序編碼最多五個引用。藉此希望回答三個問題:第一,有多大比例的新移民報道引用來自新移民群體自身的聲音?第二,哪些題材的報道中更傾向于引用新移民的聲音?第三,哪些新移民群體更容易在報道中得到引用?首先,內(nèi)容分析發(fā)現(xiàn)(見表4):在所有1314篇新移民報道中,1010篇(76.9%)有引用,其中438篇(43.4%)對新移民至少有一次引用。也就是說,大多數(shù)(56.6%)有引用的新移民報道中并沒有讓新移民群體表達他們的聲音,新移民的表達空間不容樂觀。在報紙差異方面,《新民晚報》等三份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報紙明顯比黨報(《解放日報》)在報道中給予新移民更多的表達機會,即讀者更容易從市場化報紙而非黨報中看到新移民群體自身的聲音。那么,大多數(shù)新移民報道中的引用來自哪些主體?我們通過對最主要引用(操作化為引用篇幅最長)的分析來說明。結(jié)果顯示(見表5):無論是總體,還是具體報紙,最主要引用的來源均為上海的政府或機構(gòu)(包括代表政府、機構(gòu)發(fā)言的人士),它們超過新移民群體本身,成為新移民報道中最主要的信息來源。接著,我們逐一分析了每類題材的新移民報道對新移民群體自身聲音的引用比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見表6):引用最多的三類題材依次是體育、社會關系和法制。體育新聞本身數(shù)量較少(18篇),其中報道的“新上海人”又主要是體育界名人(如上海男籃首任外教鄧華德),因此其被引用的幾率較高;社會關系和法制題材的新聞主要涉及家庭、倫理、犯罪、治安等,報道對象中底層移民較多,其中的引用多為交代沖突、案件發(fā)生過程中的對話細節(jié),還有一些以案件審理時“XX交代”的形式出現(xiàn)。相對而言,與新移民在上海的生存、發(fā)展密切相關的幾類公共議題——如醫(yī)療、人口、教育方面,新移民群體自身的聲音并未得到充分的反映,僅有9.4~15.0%涉及這些議題的報道中引用新移民的意見或觀點。第三,哪些群體的新移民更容易在報道中得到引用呢?分析發(fā)現(xiàn):所有報道共出現(xiàn)能明確識別職業(yè)身份的引用1193次,其中精英/高層移民被引用446次(占37.4%),白領/中層移民被引用444次(占37.2%),底層/低層移民被引用303次(占25.4%)。若與報道中新移民的構(gòu)成比例相比(高層、中層和低層分別占7.9%、28.6%和63.5%),(5)底層移民在引用中的被抑制特征非常明顯。三、種“標簽”新聞報道采用何種標簽(label)來描述某個群體,構(gòu)成報道框架的一部分,并將影響受眾對群體形象的認知、態(tài)度和情感,進而影響群體認同、群體關系及相關公共政策的制定。就城市新移民而言,“新XX人”(本研究中即“新上海人”)、“外地人”、“農(nóng)民工”、“流動人口”等名詞,具有不同的概念內(nèi)涵和感知形象——例如“新上海人”意味著將移民納入本地群體范疇,而“外地人”仍強調(diào)其“外群體”身份,“農(nóng)民工”則強調(diào)其獨特的職業(yè)身份,因此它們在何種程度上被運用,是分析新移民群體形象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首先,因為新聞報道的標題具有重要的提示意義,我們統(tǒng)計了新聞標題中新移民標簽的運用情況。結(jié)果顯示,總體上,上海報紙比較不會在標題中透露任何與城市新移民相關的標簽——僅有17.4%(229篇)的報道標題中包含某個標簽。標簽的主要構(gòu)成方式有三類:第一類是強調(diào)新移民來自“外地”(含海外、外國)的“外”群體身份,其中一些僅包含地域信息——如“來滬外國人”,一些是“外”與職業(yè)信息的混合——如“外來務工者”、“外地生源”,另一些則是“外”與社會屬性的結(jié)合——如“外來妹”、“外來媳”、“國際媽媽”等。總體上第一類標簽在所有帶標簽的報道標題中比例最高,共有142篇,占比62.0%;第二類標簽的構(gòu)成方式是交代職業(yè)信息,其中主要以“農(nóng)民工”(45篇)和“農(nóng)民工子弟”(15篇)為主,此類標簽總數(shù)72篇,占31.4%;第三類標簽強調(diào)同屬“上海人”的“內(nèi)群體”身份,如“新上海人”、“新上海娃”、“美麗上海人”等,此類標題最少,僅為15篇(占6.6%)。由此可見,在上海報紙中,新移民群體主要還是以“外地”和集中的職業(yè)概念(如“農(nóng)民工”)的標簽被呈現(xiàn),而“新上海人”作為與城市新移民密切相連的話語概念實際上在新聞標題中并不多見(僅有11篇)。這一規(guī)律同樣體現(xiàn)在新聞的主體內(nèi)容上,內(nèi)容分析發(fā)現(xiàn):逾半(52.3%)新移民報道在其報道中使用了標簽,其中使用最多的仍是強調(diào)“外”群體的標簽類型,如“外來務工者/來滬務工人員”(占18.6%)、“外來人員/外地來滬人員”(13.1%)、“老外/外籍”(8.7%)等;其次是“農(nóng)民工”(11.9%)、“農(nóng)民工子弟”(6.7%)等;而“新上海人”僅占4.2%(29篇)。進一步的分析顯示:在標題中使用“新上海人”的11篇報道中,10篇報道的新移民為泛指,1篇對象為白領移民;在報道內(nèi)容中使用“新上海人”的29篇新聞中,21篇不特指哪個階層的新移民,8篇指代精英或白領移民。也就是說,“新上海人”這一標簽主要與泛指或中高層移民群體相勾連,當報道對象為底層移民時,無論標題或內(nèi)容均不會出現(xiàn)“新上海人”標簽,出現(xiàn)較多的是“外來務工者/來滬務工人員”、“農(nóng)民工”等。與此同時,值得指出的是:在日常生活中經(jīng)?？梢月牭降摹巴獾厝恕睒撕?在上海報紙新移民報道中的出現(xiàn)頻次并不高——新聞標題中沒有出現(xiàn)過,新聞內(nèi)容中也只出現(xiàn)10次(其中7篇報道對象為泛指,3篇報道對象為底層移民)。這一結(jié)果與本課題組的其他研究也可相互印證。我們2010年8~10月在上海進行的“新生代打工者媒體使用”抽樣調(diào)查(N=869),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新生代打工者感知中別人對該群體最常見的標簽是“外地人”(53.6%),而他們理想中的稱呼則是“新上海人”(30.5%),但這一標簽恰恰在報道和感知中均與他們無緣。除身份標簽外,我們也考察了新移民報道標題中對地域的透露情況。結(jié)果表明:僅有5.8%(76篇)的報道在標題中提及新移民來源地域,其中,提及最多的地點是臺灣(8篇)和日本(6篇),而最經(jīng)常點明的內(nèi)地地點則是安徽(5篇)。標題中提及臺灣的新聞主要呈現(xiàn)在滬臺胞豐富多彩的活動,如《在滬女臺胞簽名祝福世博》《上海舉行臺商新年音樂饗宴》等;提及日本多涉及突發(fā)事件或負面新聞,如《日本男孩14樓墜落,險!保安、司機接力相救,贊!》《拖欠工資近200萬日本商人被限制出境》等;提及安徽的新聞則多呈現(xiàn)受難或負面行為,如《租借農(nóng)民房開設賭場安徽男青年被判拘役》《滬現(xiàn)手足口病死亡病例——患兒年齡2歲5個月,3個月前從安徽來滬》等。總體上,目前上海報紙較少在標題中直接點明新移民的地域來源,減少了直接在新聞標題中建構(gòu)地方形象的可能,但在某些地域(如安徽)上仍然無法避免。實際上,不僅標題,在報道內(nèi)容中,來自安徽的新移民形象也比較刻板化——“負面行為者”比例為42.3%,“受難者”比例為36.3%,兩者相加達78.6%。四、媒體形象的塑造本文通過詳細的內(nèi)容分析,集中展現(xiàn)了上海報紙對城市新移民的形象呈現(xiàn)、主體表達與標簽運用。從中我們可以得出如下基本結(jié)論:第一,上海報紙中的城市新移民形象主要集中于三類——“負面行為者”、“受難者”與“受愛護者”。尤其是“負面行為者”,無論對哪個階層或群體的新移民而言,都是最主要的再現(xiàn)形象。黨報和都市報在形象呈現(xiàn)上具有顯著差異——黨報對新移民最主要呈現(xiàn)的形象是“受愛護者”,其次是“負面行為者”;都市報呈現(xiàn)的最主要形象是“負面行為者”,其次是“受難者”。通過“負面行為者”的形象再現(xiàn),新移民群體被描述為一群不守法紀、并對城市生活有破壞和威脅的群體——其中的精英商業(yè)犯罪,中層欺行霸市,底層搶劫偷盜,這樣的負面形象無疑會對城市居民心目中的新移民形象產(chǎn)生影響和沖擊,對本地居民與移民兩大群體之間的溝通、交流產(chǎn)生障礙。值得注意的是,市場化報紙給予新移民更多的“受難者”形象再現(xiàn),報道他們在城市生活所遭受的苦難,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公眾客觀、甚至同情地理解新移民群體,減少雙方的隔膜與誤解;但與“負面行為者”形象的相互交織,則降低了“受難者”形象可能引發(fā)的對移民問題和移民政策更深層次的討論;而黨報側(cè)重的“受愛護者”敘事則將該群體再現(xiàn)為得到城市主流社會關心的群體,同樣消解了對該群體城市生活困境的深入探討——似乎他們的問題已經(jīng)得到黨和政府、以及社會機構(gòu)的關心,并正得到解決。總體上,上海報紙對新移民的正面形象呈現(xiàn)不多,新移民的媒體形象存在刻板化、片面化、簡單化的趨向。第二,從報道引用來看,新移民在上海報紙中獲得的主體表達機會與空間相當有限。盡管是有關新移民的新聞,但其主要的引用來源卻是上海的政府或社會機構(gòu),這就意味著新移民常常是作為政府與機構(gòu)行為的對象/客體,而非作為表達自身生活經(jīng)驗與感受的主體出現(xiàn)。同時,這種表達的機會在題材與群體上具有不平等分布——在社會新聞上表達的機會多,在關乎群體切身利益的公共政